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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知識之深頗令他驚訝。她有著陽光般燦爛的金髮，和蔚藍如晴空的明眸，照理說應該是要腦袋空空的，但她卻能順口引用牛頓和波義耳。她不斷問問題，而且一直記筆記。

「這是我的榮幸。」達明粗率地道。

「麥先生，」雷夫人道。「你見過方達明先生嗎？」

「這是我的榮幸。」雷夫人望向達明肩後。「啊，麥先生來了。我告訴他，我們會在十點之前結束。他一定是不耐煩，自己找來了。」

他等待著，盡力將注意力集中在東寧。他不能分心。但為了某些理由，讓他目不轉睛的卻是佩倩從粉紅色草帽下露出的鬈髮，直到他們全都轉過了角落。

然而對他辛苦準備的展示，反應最熱烈的還是佩倩，她也最能了解其中深刻的涵義，預見其變數和可能性。

微風拂動了周遭的綠蔭，他彷和-圖-書彿聽到母親的低語夾雜其中，提醒他計劃已定，不容更改。他是唯一能為她復仇的人。

「日安，方先生，」達明朝雷夫人頷首致意。「還有你，雷夫人。謝謝你陪同敏玲小姐和佩倩小姐過來。我很清楚沒有你同行，按照禮儀，她們不能進入我的住處。」

敏玲朝達明微笑。「真的很謝謝你給我們一個這麼有啟發性的早上，方先生。」

達明循著他們的視線，瞧見朝他們走來那位面容冷硬的中年男子，心中竄過一陣顫慄。

「從貝蒙特堡回來後，他一直心情不好。」東寧喃喃低語。

東寧連一聲禮貌的道別都沒說，便護送敏玲和佩倩離開了公園。

拓斌扶著雷夫人的手肘。「日安，方先生。」

一小時前，雷夫人帶著敏玲和佩倩抵達時，還顯得心神不寧，有些不耐。敏玲歉疚地解釋除了佩倩外，他們全都被捲入一樁新的調查案，無法花太多時間參觀實驗室。

過了一會兒，他俯身要拾起鐵鍋，卻發現自己盯著鍋hｔｔps://ｍ•heｔuｂoｏｋ•ｃｏm.ｃoｍ裡燃燒之後的餘燼。

麥拓斌停下來，評估地打量著達明。他微點個頭。「方先生。」

但隨著展示逐漸複雜與精密，雷夫人也開始顯得興致盎然。

麥拓斌抄捷徑，走過小公園。背映著青翠的草地和花圃，顯得格外黝黑與堅毅。他的步伐微跛。達明猜測他的腳受過傷，但並不因此顯得弱勢，反而多了一種身經百戰的老兵才有的危險氣勢——那是一般未受訓練的年輕人所沒有的。

「是的，先生。」東寧顯然急於離開公園。「敏玲和我送佩倩回家後就去調查。」

「不必這麼急，」雷夫人調整著手套說道。「假髮商和古董店才剛開始營業，我們並沒有損失任何時間。」

「是的，雷夫人，」佩倩很不想離開，但她盡可能隱藏她的失望。「非常謝謝你今早抽空陪我們來參觀方先生的實驗室。媽媽知道有你同行，才同意讓我來。」

他們已走到公園的邊緣，分成兩路——麥先生和雷夫人向左走，東和_圖_書寧和兩名女伴往右。

復仇是個嚴苛的主人。他開始猜測，是否他最後所擁有的也只會剩一把灰燼。

為了某些理由，她對燃燒透鏡的著迷令達明不悅。不知她用同樣仰慕的目光看著他，會是什麼感覺？但他隨即提醒自己那不重要，敏玲才是他的目標。稍早他希望藉由炫目的實驗贏得她的注意，而他也成功了一部分。

敏玲就沒有同樣著迷。

在帶領他們參觀實驗室，並用電力機器做出數項精彩的展示後，達明選擇了住處附近的小公園，展示透境的威力。

「你無法早點到真是可惜，」佩倩說。「方先生剛才給我們看了一些最有趣的實驗。」

「他似乎心情不好。」敏玲道。

「很有意思，」東寧漫不經意地道。「但我看不出燃燒的透鏡有什麼實際用途。」

達明站在原地，看著他們走開。他非常不願意承認，但他真的嫉妒東寧。追蹤殺人兇手似乎是很刺|激的任務，但他提醒自己他有更重要的事。

「那名兇手太過狡猾，警探逮不到他，」東寧道。「他和圖書狡猾到沒有留下一絲犯罪的證據，」他伸出手臂給敏玲。「我們走吧！」

「你好，麥先生。」

「這是個愉快的早上，方先生，」她道。「我相信只要有空，我們會再見面的。」

「你們在追獵殺人兇手？」達明望向東寧，隨即移開視線。「那不是警探的工作嗎？」

「我們在尋找一名以殺人為職業的兇手，」雷夫人解釋。「你能夠想像嗎？他接受委託殺人。麥先生擔心如果我們不能及時找到並阻止，他很可能會再殺人。」

「噢，這真的非常有教育性，」雷夫人在鐵罐裡的小火焰燒完了後道。「謝謝你，方先生，」她看了一下扣在外出服上的錶，朝達明微笑。「但是，不幸地，我們必須要走了。來吧，敏玲、佩倩。」

他的小觀眾群滿懷期待地圍在週遭。在稍早的展示裡，雷夫人、敏玲和佩倩都明白地顯露出興趣。連最初臭著一張臉抵達的東寧，也不情願地對那些儀器產生了好奇心。

「一切都好讓人著迷。」佩倩對他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

「或許改天wｗw.hetｕｂook.cｏｍ•ｃｏm吧，」他將注意力轉向薇妮。「夫人，如果你在這邊的事情辦完了，容我提醒你，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他望向東寧。「你和敏玲也一樣。」

達明要自己應該保持沉默，但他的好奇心戰勝了。「我可以問你們在調查什麼嗎？」

就在這時，鐵罐裡的紙在強烈的聚焦光線下著火了。時機拿捏得正好，達明滿意地想。

「它有助於需要高熱之實驗的進行，」佩倩熱切地道，著迷地看著器具。「真希望我也有一個，但我母親絕不會答應的。」

達明握緊透鏡的架子，提醒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必須非常、非常小心。

現在他知道必須採用其他策略才能達成目標。他訂來引誘敏玲離開東寧的計劃並沒奏效。

達明調整透鏡的角度，好捕捉、聚集早晨的陽光。今天晴朗無雲，非常適合做燃燒實驗。他堆在鐵罐裡的碎紙片應該很快就可以燒起來。這是一項可笑的實驗，但紙燒起來時，人們總是以興奮的驚呼回應。

「老天，」雷夫人望著火苗竄起。「這真的好驚人，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