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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來的婚禮

作者:珍.安.克蘭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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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衛黎揶揄又好笑地望著他。「看來你也對某種補藥上了癮。」
拓斌望向窗外。「為什麼我總覺得我們錯過了某個非常重要的線索?」
尤其以衛黎的財富和爵銜,他負擔得起任何情婦,拓斌心想,但是沒有說出來。那不公平。雖然衛黎過去一定有過秘密韻事,但他不是喜歡炫耀昂貴的情婦或交際花的人。
「你了解我。我對社交界裡的人不太有耐心,但巴斯是個小地方,你不可能不注意到同樣來自倫敦的人。」
「那顯然是因為你的本性就是喜歡由最沮喪的觀點來看事情,」薇妮爽利地道。「你真的應該發展比較正面、樂觀的看法,先生。那有助於提振你的精神。」
「他或許認為,如果我覺得你的生命受到威脅,我就不會允許你繼續協助我辦案,」拓斌迎上她的視線。「他或許是對的。」
她看著他打開瓶蓋,倒出大量的白蘭地到杯子裡。「你想它是走私貨嗎?」
上流社交界裡很少有愛的結合。通常一對夫婦會在生下繼承人後各行其是。習慣上,丈夫和妻子會各自發展韻事。但女人被允許的自由仍有限制。離婚是幾乎不可能的。嬌安說得對,一旦婚姻契約簽下,就無法脫身。他必須承認直至此刻,他從未考慮過女人因為婚姻,在身體、感情和財務方面所冒的險。
「艾絲今天究竟想和你討論什麼?」
「你或許是對的,」他坦承。「或許有人會為了改變某樁牽涉到龐大利益的婚姻契約而殺人。正如拓斌所指出的,金錢總是謀殺的最佳動機。但我記得這些死亡並沒有導致牽涉其中的家族,財富上的巨大改變。」
「她們都是上流社會的人士?」
「是的。」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邏輯。」
她會意地笑了。「而你一向觀察入微。告訴我,你對這三位女士知道多少?」
「好吧,快去。」
「對女人來說,婚姻牽涉到許多風險,」她平靜地道。「而且並不全然和財務有關。」
「的確,」衛黎看著一群年輕人在公園裡放風箏。「今天我也學到了跟我自己有關的、令人困擾的一課,那來自我和嬌安一段極有啟發性的談話。你是否曾經想過,對於聰慧、成熟而且財務獨立的女性,婚姻所能提供給她們的好處是多麼少嗎?」
「說真的,你打算一有機會,就拿這件小事來怪我嗎?」
「是的。」拓斌道。
「法國白蘭地,」他將包裹放在桌上,掀開布,露出黑色的瓶身。「微笑傑克慷慨地讓我買下他進的一些新貨。」
但斐廷去世已經一年以上,嬌安也脫離了服喪期。他小心且步步為營地展開誘惑的計劃,用他收集的古董,和趣味相投的談話追求她。熱情在兩人之間輕易地點燃,然而在這期間,他發現他想從她身上得到更多。
「拓斌——」
「我仍然有些難以接受,」衛黎道。「但我必須承認嬌安指出的這三名年長的貴婦人,確實都有謀殺的動機,而且她們也都雇得起殺手。」
他聳聳肩。「意思是一樣的。」
「是的,夫人。」邱太太退下,反手關上房門。
有一陣子,他的感情似乎獲得了回報。但過去數天,嬌安似乎又自他身邊退縮了。他感覺自己快要失去她了,而那令他非常的絕望,但他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
「或許。但考慮到他成長於下層社會,根本沒有任何機會,難免心生憐憫。」
「而非因為財務或社會地位上的考量?」衛黎的笑容了無笑意。「而如果她們拒絕了,我們該死地又該怎麼辦?」
「我猜正是這項擔心,阻止我們開口求婚。」
「麥先生曾找你討論死亡銘戒這樁謀殺案嗎?」嬌安仍低頭看著正在審視的黑曜石浮雕。「我https://m•hetubook•com•com知道他和雷夫人非常擔心他們的新案子。」
「想都別想,」她警告。「你無法命令我停止調查。我已經涉入太深了,」她聽見敲門聲,半途打斷。「什麼事,邱太太?」
她緩緩轉身面對他,眼裡蒙上陰影。「對女人來說,婚姻契約一旦簽定,就逃不開這些風險。」
「你回來了,我好擔心。坐下吧,拓斌,我倒杯雪利酒給你。」
女人都是這樣看待婚姻的嗎?他心想。在她們心裡,婚姻不只是巨大的冒險,對她們的孩子也是。他從不曾就這個觀點思考過。
「你名單上的第二位嫌疑犯是誰?」他問。
「我了解,」他倚著羅馬石棺的邊緣而立,雙臂抱胸。「好吧,我承認除了金錢和產業,還有其他問題牽涉在內。但那又如何?事實是,雙方家族似乎都很滿意婚姻的安排。我猜那些年輕的女士或許會有些懷疑,但你真的相信她們有能力和財力去僱用職業殺手?」
「我想,我們的困境還可以從一個正面的角度來觀察,衛黎。」
「不算是,你說的是你對她沒有情愫。」
「噢,我真的不認為——」
「是嗎?那是什麼?」
「第一位是赫夫人,我認為她有理由讓富勒登被謀殺。你還記得富勒登最近才和潘家的女兒訂婚。」
「我很高興你們兩個達到了某種程度的協議,我只是希望她沒有拖著你到那個該死的墓園去討論。」
「我會讓麥先生和雷夫人就這一點加以滌清。但在我和他們討論這三位女士之前,我想先找出她們之間的聯繫。我知道其中兩位是一輩子的好友,每週六一起打牌,也常一起外出。但第三位不住在倫敦,我甚至不確定她是否和另外兩個人相識。」
「不——至少不是立刻。事實上,因為傑克的舊行業,他認識許多船長。他們一直都需要新船員。在我們談話時,奈特正展開在海上的全新生涯。」
「那會非常有幫助,」薇妮道。「我們要怎麼做?」
「天知道那究竟是好是壞,」拓斌望著白蘭地。「他還是可能會在絞架上結束一生。」
嬌安的丈夫仍在世時,他從不曾允許自己對嬌安有非分之想。杜斐廷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他十分重視這份友情,不可能允許自己垂涎斐廷美麗的妻子。但就算他心存妄想也沒用,他譏誚地想著,只要嬌安所愛的斐廷在世,她絕不會多看另一個男人一眼。
「雪利就免了,」他給她看挾在腋下的小布包。「我早就有個結論,我們一起辦案時,需要更強有力的東西來提振精神。」
「赫夫人是女孩的教母。她現年六十餘,大約和富勒登同齡。根據可靠的消息來源,多年前他在她初出社交界時引誘她,隨即又將她拋棄,另訂一項對他更有利的婚約。幸好她的父親夠富有,及時在她被毀之事傳出去前,為她找到了另外的追求者。但她的心已碎,而且從不曾原諒富勒登。」
「他們在找誰會由其中獲得金錢上的利益,但雷夫人和我認為更有意思的是,這幾樁死亡事件都造成了社交界數位年輕女士的婚禮計劃有所改變。」
「這項結論有其邏輯性。」衛黎道。
「我不了解,」拓斌道。「為什麼羅蘭夫人去世後,婚禮就被取消了?」
「或許是因為這三樁謀殺案的原因太過相近。有可能這名專門迎合上流社會人士需要的職業兇手,被迫要依賴口耳相傳來推廣他的事業。」
「是的,繼續。」薇妮道。
薇妮的心裡湧上狂喜。她望向嬌安。「三名年長的婦人?快告訴我。」
「相信我,今天下午當我瞧見他和你在巷子裡時,憐憫絕不是我會有的感覺。」
「我正是因為你的調查而來,」嬌安望向衛黎。「我有些情報可能有用。hetubook.com.com事實上,我想我幾乎已讓爵爺相信,這些謀殺案都和被取消的婚禮有關。」
她由鏡前轉身。「好主意,我們會需要杯子。你先去會客廳,我再去找邱太太。」
他皺起眉頭。「你說什麼?」
「的確,廣告的問題,」他笑了。「我事先沒有想到。」
「噢哦。」他輕聲道。
「你懷疑可能僱用謀殺者的那三個人是誰?」
「麥先生提過這件事,但我無法提供太多協助。他和柯先生正企圖要查出誰會由這幾樁謀殺案裡得到好處。」
「老天,兩個人一起?」薇妮由座位上躍起來。款待嬌安不難,但衛黎爵爺來訪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快請他們到會客廳裡,邱太太,而後奉上茶——用新到的烏龍。告訴他們我和麥先生會立刻過去。」
嬌安微笑。「我早料到你會想和她們談話,薇妮。甘夫人不住在城裡,比較難,但我或許可安排你和赫夫人及費夫人見面。」
衛黎和拓斌立在窗邊,嬌安坐在沙發上,天青色的禮服優雅而完美。
「當然,」拓斌對著白蘭地杯說。「你是這方面的專家。」
「是的,似乎費老夫人也很清楚這樁韻事,而且非常嫉妒羅蘭夫人。羅蘭夫人年輕時是個大美人。我聽說她們曾在公開場合鬧得很難堪,震驚了整個社交界。那或許是三十年前的事,但傳聞兩個女人之間的敵意從不曾稍減。」
她自羅馬錢幣櫃前轉身看著他。「怎麼了,衛黎?」
「當然——非常委婉、含蓄的談。」她圓滑地道。
「然而她無法說什麼、或做任何事來阻止婚禮,家族裡的其他人都認為這是樁天作之合。她總不能說出她的過去;就算她說了也不會有用的。」
「還有,請她端上一些醋栗蛋糕,好嗎?」拓斌拿起白蘭地酒瓶,悠哉地走向門口。「我記得她提過還有剩下一些。」
他想要她愛他像他愛她一樣深。
「你有任何推理嗎?」
「我們談論的可是衛黎爵爺。城裡的每位貴夫人都拚命爭取他成為她們舞會的座上客,而現在他就坐在我的小會客廳裡,」她揮揮手趕他。「快去。我可不希望讓衛黎爵爺久等,我去吩咐邱太太準備酒杯。」
「我想很可能這名新的『死亡銘使』視你為難以預測的變數,」拓斌道。「他的目的是挑戰我和恐嚇艾絲,你對他並沒有用。」
「準備白蘭地酒杯給紳士們,邱太太,」她道。「麥先生還要求一些醋栗蛋糕。」
「別把你的同情浪費在奈特身上。他覺得收錢用刀威脅你沒什麼,再過個一、兩年,他很可能會為了同樣的費用,將刀子插|進你的肋間。」
「我必須承認,薇妮和嬌安想出來的三人間的聯繫和動機,是我無法再忽視的,」拓斌搖搖頭。「雖然三名上層社會的貴婦人訴諸於謀殺來取消婚禮的做法,實在有些令人不安。」
薇妮以手指輕敲著沙發的扶手,思索道:「我很想找個機會和她們談一談。」
書房的門打開來。「杜太太和衛黎爵爺來訪,夫人。」邱太太用專門保留給顯貴人士的宏亮語氣道。
拓斌坐在他心愛的搖椅裡,將左腳踝擱在小矮凳上。她窩回自己的椅子。
「別太肯定,」嬌安離開珠寶箱,走到展示陶器的櫃子前。「乍看之下,似乎很難想像有人會為了阻止、或促成一樁婚姻而委託殺人。」
衛黎想起經常在婚姻協議裡轉手的大筆金錢,更別說受到影響的產業和頭銜。
「之後某天,費夫人發現她的宿敵打算將她的長孫女嫁進費家,結合兩個家族,」薇妮低語。「我敢打賭她氣壞了,怎樣也嚥不下這口氣。」
「我很好,謝謝你。」她坐了下來,希望自己的裙襬能像嬌安的一樣優雅展開。和圖書「我和拓斌正在討論那名惡棍的動機。他相信兇手認為我是個變數,想要嚇唬我放棄調查。」
「孀居的費老夫人,」嬌安道。「我認為她僱人除去羅蘭夫人——被認為服安眠藥過量去世的那位。你們應記得羅蘭夫人去世後,她的長孫女和費夫人孫子的婚事也被取消了。」
「至少我們可以滿足地知道,以我們的情況,女人會同意嫁給我們是出於愛和信任。」
「好啦,說出來吧。你對施奈特做了怎樣的處理?」
「而在那份渴望被喚醒後,你會恐懼著並害怕那飢渴再也無法獲得滿足。」
「別再提醒我,」他灌了更多白蘭地,將杯子放在椅子的扶手上。「我們必須研究一下為什麼兇手要僱用施奈特來警告你退出這個案子。」
她驚訝地放下杯子。「為什麼?」
「我也可以這樣告訴你,」他皺起眉頭。「事實上,如果我沒記錯,我確實明明白白地告訴過你。」
「告訴我這些舊聞的朋友說,兩位女士非常喜歡在梵克花園放煙火的夜晚參加夏季音樂會。明晚就有一場。或許我們可以一起過去,我再藉機介紹你們認識。好嗎?」
「那個男孩需要學一項可靠的行業。」
「是的,」衛黎深吸了口氣。「算了,再討論這項話題只會令我們更沮喪。告訴我,你剛在雷夫人的客廳裡說的話是真的嗎?你真的認為我們錯過了一些極重要的線索?」
「不,謝了,我偏好我的雪利。」她走到酒櫃,倒了許多。她審視著杯子裡的酒液一下子,再多倒一些。這是累人的一天,她想著。
拓斌和衛黎互換了一個眼神。
「你必須承認,這聽起來極不尋常。」
「截至現在,我已經想出了三名和這些家族有關、並且很重視婚姻結果的年長女士。她們三位都有著鋼鐵般的意志,也都掌控著可觀的財富。」
他點點頭。「世事就是如此。」
「看來拓斌已經告訴你了。」她行禮致意。
薇妮輕轉著杯裡的雪利酒,啜了一口。「她要我放心,她對你沒有企圖。」
她對著那個小包裹皺眉。「那是什麼?」
「你認為委託了第三樁謀殺案的是誰?」拓斌的興趣已經被挑起來。
出乎拓斌意料的,衛黎在離開克萊蒙街七號後,陪著他一起走回俱樂部。他原以為像衛黎這樣重視隱私、習慣遺世獨立的人不會在城裡漫步。話說回來,衛黎經常在鄉間挖掘羅馬遺跡,應該很習慣走路了。
衛黎微微頷首。「我的妻子去世後,我一直無意再婚——我看不出有那個需要。我有兩個兒子,他們也都有孩子了,因此爵銜和產業的繼承已沒有問題。羅馬遺跡的考古研究佔據了我的閒暇時間,帶給我心靈上的滿足。至於由女性那裡獲得的安慰和愉悅——嗯,我們都知道,它們並不難得到。」
他的興趣被挑了起來。「為什麼這樣說?」
嬌安神情一亮,向他走去,充滿了期待。「你瞧見她們在一起?她們像是好朋友嗎?」
她戴手套的指尖輕拂過雕刻的石頭祭壇外緣。「但如果考慮到婚姻所涉及的風險,特別是在貴族的社交圈裡,那就不會了。」
拓斌看著風箏飛到了樹梢。「如果你是要告訴我,婚姻可以提供給女性的是多麼少,你可以省了口舌。我最近有機會仔細想過。」
「噢,沒錯,但傑克會怎麼做呢?教他經營酒館的藝術?」
「看來你的夥伴對謀殺案動機的直覺有可能是對的。」衛黎道。
「是嗎?」
拓斌幾乎笑了。「我們似乎太常低估女性了。」
「分析得太好了,嬌安,」薇妮得意地道,轉向拓斌。「這下子——強烈的動機和達成目的的足夠財力都有了。」
「我把他交給傑克。」
「是的,夫人。」
「赫夫人和費夫人可以說是形影不離,但名單上第三位hetubook•com.com的甘夫人並不喜歡倫敦,也很少待在城裡。她住在兒子的產業上。」
「太好了,」薇妮心裡的期待竄升。「這真是太棒了。我感覺事情就快水落石出了。」
「因為她是家族裡唯一堅決要讓女孩嫁入費家的人,」嬌安道。「一旦女孩的父親掌控財產,他就另有打算了。由於他有七個女兒,他決定將財產平分。這一來,最長的女兒將無法獲得大筆嫁妝,也不再被視為婚姻市場的大獎。費家的繼承人因而另覓新娘。」
「嬌安——」他打住,不確定該說什麼。這段對話突然轉到了他未曾預料的力向。
她古典的側面有若希臘女神的雕像,但真正吸引他的並不是她的容貌。畢竟,許多更年輕的女人都可以在這方面超越她,但在他的眼裡,她們都欠缺成熟|女子才有的優雅和自信。
她氣惱地瞪他一眼,令他後悔自己的多嘴。
「婚姻裡牽涉到的還有其他,」嬌安轉身,隔著長廊望向他。「事實上,從女人結婚時的風險來看,不曾有更多的謀殺案因要改變一名年經女士的未來而發生,才令人驚訝。」
「你沒有受傷吧?」嬌安焦慮地問。
「別太擔心,傑克會確定奈特跟著經驗老到的船長出航。」
「我很肯定,」拓斌瞧著風箏由空中失速急墜,掉落地上。「我的夥伴不是唯一擁有直覺的人。我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學習到不要忽視自己的直覺。」
「相信我,薇妮,施奈特擁有成為職業惡棍的所有條件。」
「你來了,雷夫人,」衛黎微頷首。「我必須說,對下午才在墓園裡和一名惡棍玩貓捉老鼠遊戲的女士來說,你看起來真是好極了。」
「就算是,」她溫柔地道。「也不是你送他上去的。」
「我無法相信衛黎爵爺就在我的屋子裡,」薇妮整理裙襬,對著鏡子檢視髮型。「你認為只有茶夠嗎,拓斌?或許我該提供一些雪利酒。」
不,強烈吸引著他的是她無形的人格力量,他想著。她有著一種力量,呼喚著他體內的男性。
他啜了另一口白蘭地,沒有開口,但他的神情不再那麼陰鬱了。他們沉默一會兒後,拓斌在座位上略微挪動了一下。
「往好的一面看,如果一切順利,那個小伙子幾年內就可以賺到足夠讓他退休的錢。至於我們兩個,親愛的,只能希望我們也能同樣做到。」
沒有人開口。她注意到所有人都盯著她看。
拓斌看著他。「我可以假定你也在轉著類似的念頭嗎?」
薇妮點點頭。「你告訴過我羅蘭夫人執意讓她的長孫女嫁進費家,因為她深愛過費家繼承人的祖父?」
「而後在多年後的某日,她得知當年毀了她的男人又和她的教女訂婚了,」薇妮驚恐地道。「赫夫人一定氣壞了。」
邱太大端著茶盤進來。拓斌倒了杯白蘭地,遞給衛黎。
「於是他希望我會退出?」
「如果一切不順利呢?」
拓斌悠閒地站起來。「我倒認為衛黎會比較偏好我的法國白蘭地。」
「不算是,」她冷冷地道。「但我不想追究了。我得到的印象是她的父親和丈夫都對她很壞。她曾立誓不會再將她的心交給任何人、或結婚——直至她遇見了安契理。你說得對。她確實曾經相信他們真的是靈魂的伴侶。在她明白真相後,非常地震驚。」
她微側著頭。「他是如此年經,拓斌。他只是個孩子,而且很可能已沒有其他親人。」
「在和嬌安交往之前,我從不曾感到孤單,」衛黎道。「那就彷彿發現了我從不知道自己渴求的靈丹妙藥,直至我品嚐過它。」
「那不是她的錯。今天我一離開屋子,施奈特就跟蹤我了。他只是在等待機會,逮到我獨處。就算不在墓園裡,也會在其他地方,例如公園或巷子裡。」
她笑了。「別告訴我你絲毫沒有心軟。和*圖*書你原本可以將他交給鮑爾街,那時,他一定會被關起來、吊死,但你卻將他交給了傑克。」
「不多。我在街上遇見她們,也在書店裡見過一、兩次,」他遲疑了一下。「但我的印象是,她們三位似乎習慣在巴斯見面泡溫泉,而且她們這樣做已經許多年了。」
嬌安走過去,審視著他在巴斯附近的羅馬神殿遺址裡挖出來的石柱。
街道和公園沐浴在長長的夏口餘暉裡,街景與門窗似乎被光線雕琢、刻畫而更加深邃與精確——遠非任何藝術家所能描摩,溫暖的陽光更加強調出巷弄裡的暗影。
他挑了挑眉。「考慮到傑克對於付稅是多麼反感,我想那是可以確定的,」他灌下一大口白蘭地,望向她。「坦白說,我根本懶得問它的來源。你要喝一點嗎?」
「你認為這是其間的聯繫?那似乎有些牽強。」
「對一名年輕女士來說,結婚就必須生小孩,而那是很危險的,更別說她將會失去對自己財產的法律掌控權。」
他穿過走道,走向會客廳。她則是左轉衝進廚房。
「如果我記得沒錯,上一次你嘗試委婉而含蓄的談話時,害得我們被趕出了貝蒙特堡,而且連早餐都沒得吃。」
拓斌在五點過後走進書房。薇妮正在考慮喝第二杯雪利酒,看到他很高興地起身。
拓斌深思地望向衛黎。「是那樣嗎?」
她深吸了口氣,寧定心神,回到走道上。通往會客廳的門開著,她強作鎮靜地走進門裡。
嬌安清了清喉嚨。「其中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聯繫,這三名貴婦人是多年好友。赫夫人和費夫人甚至可以說是形影不離。」
「第三樁謀殺案的死者是紐博德,」嬌安道。「原因很容易解釋。紐博德非常富有,但他也是個非常可怕的男人。當他向溫家小姐求婚時,溫家的人看中了他的財富,根本不管他的品性——除了那名年輕小姐的教母甘夫人。她年輕時也嫁給了一名好色的浪蕩子,並不想要她的教女遭到同樣的悲慘命運。」
衛黎看著嬌安緩緩經過他收藏的古代花瓶和石棺,她在展示著數條彩色珠鏈的玻璃櫃前停住。透窗而過的陽光將她時髦的髮型化成火焰,幾乎就和珠寶櫃裡的羅馬金子同色。
他攤開雙手。「一位整天待在社交界的會客廳和舞廳裡的女士,要怎樣找到一名她能夠信任、而且委以這麼危險之事的職業殺手?我承認社交界裡的女士有的很古怪,但她們通常不會和犯罪階級有往來。」
他的慾望之強令他也很驚訝。他早已不記得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這個女人。他只知道這份感情足以將他吞噬,甚至超過生命中的另一項熱愛——挖掘羅馬遺址。
「這就有趣了,」拓斌平靜地道。「三人的親密聯繫可以解釋她們找上同一個殺手的原因。其中一人發現他後,告訴她的同伴。」
拓斌覺得很好笑。「今天下午,我看到你被一名持刀的惡棍追進巷子時,你都沒有這麼倉皇失措。」
「還有其他的風險。她可能會發現自己被綁在一個惡毒的丈夫身邊,而且他甚至會毆打妻小,」她陰鬱地道。「或是嫁給一名可能在一夜間,賭掉她和孩子所有家產的浪蕩子。她也可能被困在一樁冰冷、沒有愛情、純粹是生意協議,因而孤單寂寞的婚姻裡。」
「我承認在嬌安剛說出她和薇妮達成的結論時,我的身體也竄過一陣恐懼的寒顫。」
「我不知道這有沒有意義,但去年夏天,我在巴斯研究一處羅馬別莊的馬賽克地板時,曾瞧見赫、費兩位夫人和甘夫人在一起。」
「就你所說與傑克有關的一切,可憐的奈特無疑已成為走私船的一員。」
「不,雷夫人和我覺得委託殺人者應該比較年長,而且在財務上獨立。她們很可能很重視這幾樁婚事,而且這三個人很可能互相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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