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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或許財務充裕，但可以說沒有任何親人，」拓斌頓了一下。「除了你。」

「熱病？」

「不管怎樣，我希望他會因此留下蹤跡。」

時間九點剛過。不久前，他看著達明離開住處。他的穿著像是要去俱樂部或賭場耗上一整夜。年輕人至少數個小時不會回來。他的男僕也在不久後離開，看來是去咖啡屋了。

「傑克還在替我釣魚。幸運的話，他或許會釣上有用的東西。」

柯恆鵬放下報紙，望向拓斌。「終於來了。你該死地究竟去了哪裡？」

「我希望安契理對下層社會心懷恐懼，有個好理由。」

東寧跳了起來。「他是我的兄弟？」

「尚未。」

柯恆鵬合上報紙，丟到一旁的小桌上。「你今晚的脾氣真不好，我想這意味著你的調查進行得不太順利。」

拓斌迅速、有效率地進行搜索。因為實驗室裡的擺放是如此井然有序，他很快在靠窗邊的書桌、上鎖的小抽屜裡，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不可能，」東寧大步越過書房，走到窗邊。「如果我有個兄弟，我一定會知道的。」

柯恆鵬往後靠。「我不知道你是否會覺得它有用，但至少可以提供一個開始的點。」

「雷夫人和杜夫人打算今晚去梵克花園找赫、費兩位夫人對質。這期間，我會繼續追查，希望能夠找出那個指使惡徒前來m.hetubook.com.com驚嚇我的夥伴的人。」

「調查線索，」拓斌坐入俱樂部面對壁爐的空座椅裡。「你應該記得，這是我謀生的方式。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樣有錢，能夠一輩子待在俱樂部裡，先生。」

柯恆鵬鏡片後面的眉頭皺了起來。「你知道嗎？你提到安契理刻意避開下流社會一事挺有意思的。我想了許久。你說得對。他自認為是高格調的殺手，以遊走在上流社交界為傲，瞧不起你描述為倒影的另一個社會。」

「我建議你親自去問他。」拓斌道。

「不。她似乎一直為憂鬱症所苦。根據柯恆鵬的消息來源，熟識海倫的人認為她某天晚上故意服用過量鴉片酊。等到他們發現時，她已經走了。達明由他的父母雙方繼承了可觀的產業和津貼。」

「他有查到與安契埋有關的任何事情嗎？」

「所以他負擔得起上好的靴子和昂貴的裁縫師，」東寧低語。「還有花大錢的實驗室。」

「或是會觸發某人的記憶。有誰知道呢？不論以安契理的情況答案為何，顯然新任的『死亡銘使』並沒有同樣的禁忌。他敢進入惡名昭彰的貧民窟，找到施奈特。」

東寧緊握著窗框。「像那樣發現自己出生的秘密真是可怕。」

「不一定。賀家一直隱瞞這個不可告人的秘密，方先生則hetubook.com.com樂得承認達明為自己的兒子。柯恆鵬告訴我，他比海倫年長二十歲，結過兩次婚，一直沒有子嗣。他迫切渴望繼承人。」

「應該說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拓斌在書桌前坐下。「它全都記載在日記裡。賀海倫指出，你的父親在她初出社交界時引誘了她。」

「相反地，我的問題是線索太多，卻沒有任何一項能夠給我有用的答案，」拓斌的手肘擱在扶手椅上，伸長了腿。「告訴我，先生，你曾想過一名貴婦人可能會買兇殺人，以確保她的教女婚姻美好嗎？」

拓斌往前翻了一頁，停留在其中一項記載：

拓斌將開鎖的用具放回皮套裡，打量著籠罩在陰影裡的實驗室。他認得一些儀器和設備。成排的玻璃燒杯在架子上閃亮，角落是一台大發電機，長凳上擺著很炫的望遠鏡，旁邊就是顯微鏡。

「因此當他年輕的妻子說她懷孕後，他樂得相信那是他自己的兒子？」

「因為害怕被認出來？」

……媽媽說我被毀了。她一整天都躲在房裡哭泣，爸爸一早就將自己反鎖在書房裡，整天都不出來。菲立說他在房裡喝得爛醉。我好害怕。我送信給我的愛人，但他一直沒有回信。上帝，如果他沒有回來找我，我該怎麼辦？我無法想像沒有他的人生……

……我無法相信他拋棄了ｗwｗ•hｅtｕｂｏok.ｃｏｍ•coｍ我。他發誓他對我的熱情就像我對他的一樣深。他一定會遵照承諾，回來找我的。我們會一起私奔……

「你認為達明在她去世後，發現了她的日記？」

拓賦的身軀定住。「與方達明有關的？」

「或許他出自那裡，所以不想冒著險回去。」

柯恆鵬眨了好幾次眼，而後他皺起眉頭。「我從沒有想過，但無法否認的是，婚姻在社交界裡事關重大。事情若與財富和爵銜有關，誰知道一名意志堅決、又沒有道德顧忌的人會怎麼做？我就知道有的父母會設計讓女兒和年輕紳士處在曖昧的情況下，迫使他們求婚。每一季都有紳士和淑女為了獲得財產，不惜將子女賣入一樁悲慘的婚姻裡。如果能達到目的，殺人又算什麼？」

……當他碰觸我時，我的心跳如此急促，我很驚訝自己沒有昏過去。我無法描述他在我體內喚起的強烈感情。單單是知道他在附近，就令我的心裡充滿了喜悅。他警告我不能告訴爸、媽或我的朋友，但我又如何藏得住這個驚人的秘密？

日記是皮革封面的，筆跡屬於女性，記載的日期始於二十二年前。

……爸爸剛告訴我，我的愛人早就結婚了。媽媽說他不只有妻子，還有個女兒，另一個孩子將在夏天出世。這是不可能和*圖*書的。他不可能說謊騙我……

「我記得有幾次我要求他協助我去碼頭的酒館或客棧調查，但他總是拒絕，聲稱他不熟悉那些地方，無法有效地幫助我。但回想起來，我覺得那不只是對於低下階層的輕視。我認為他的態度裡有著恐懼的成分。」

……我們一早就出發去鄉下。爸爸說他別無選擇，只好代我接受方先生的求婚。我必須立刻結婚，不然我就完了。今天下午，菲立再度替我送信給我的愛人，但他始終沒有回音。上帝，我的心碎了。我甚至不想活了。方先生是個老頭子……

「的確。看來我們新的『死亡銘使』也注意到市場上的這項特殊需求，抓住了這個機會。雷夫人和杜夫人深信赫夫人、費老夫人和甘夫人很可能是他的客戶。」

另外還有一些他認不出來的儀器，但看起來全都很昂貴，訴說著主人對科學的愛好。他已經找過臥室和小客廳。由於實驗室上鎖，他將它保留到最後。現在，立在方達明最寶貝的儀器堆裡，他知道如果這名年輕人有任何秘密要隱瞞，一定就在這裡。

柯恆鵬顯得深思。「他絕不會是第一個用輕蔑來掩飾這類情緒的人。」

「怪了，」柯恆鵬道。「當我從這個角度來考慮這三樁命案時，我必須承認這樣的結論並非不可能。我記得費夫人和羅蘭夫人在公開場合的那些爭執非常有意思。還有和*圖*書關於赫夫人和富勒登的傳聞。嗯，當時我們就有過懷疑。我和甘夫人不熟，但不難看出任何有點頭腦的人，都會反對和紐博德聯姻。」

「我祝你的狩獵好運，」柯恆鵬清了清喉嚨。「對了，我倒是有些另外的消息給你。」

「實在很難接受我還有個兄弟，」東寧轉過身，眼裡流露著困惑和不確定。「但如果你說的沒錯，達明已經擁有受尊敬的姓氏和可觀的財富，為什麼他還這麼恨我？」

「無疑地，他被告知那個嬰兒是早產兒。這是很常見的。海倫的日記一直寫到達明出生前數個月。她說她深愛她的孩子。為了他，她會守住這個秘密，直至他長大可以了解和原諒她。我懷疑她直至臨死前才說出真相，也或者她根本沒有告訴他。」

「柯恆鵬告訴我方先生在五年前去世，達明的母親則是在去年逝世。」

「一些。要僱用像施奈特那樣的人，他必須在下流社會打聽。依我的經驗，那裡就像上流社會的倒影，由同樣的自然律所統治。」

他解釋了薇妮的理論。

柯恆鵬皺起眉頭。

「你有任何頭緒？」

「我不知道。不管怎樣，那對他都是一大打擊。」

「換句話說，就是傳聞滿天飛。例如施奈特被僱用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你的朋友微笑傑克那裡。」

「或許他只是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