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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來的婚禮

作者:珍.安.克蘭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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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接下來的事在眨眼間發生。老人像猝然出擊的毒蛇,突然挺直身軀,迅速揮出手杖,重重擊中艾絲的後腦。
「你用右手握著杯子,」她用力吞嚥。「你昨晚發現畢先生時,他就是那樣?用右手握槍?」
達明望著檸檬汁。「麥先生將他翻轉過來,檢視傷口。我發誓,我絕對無法那樣做。」
東寧迷惑地抬起頭。「你說什麼?」
佩倩用力吞嚥。「我可以了解那或許會讓他們今天無心聽科學講座。我也不是很熱衷。想像畢先生倒臥在地板上一大片的血泊中,實在令人很不好受。他是如年輕英俊,而且才華洋溢。」
「對我來說,那是一種運動,不是職業,」艾絲道。「我在巴黎出獵過幾次,也打算在倫敦繼續這項休閒活動。我發現這些小冒險是治療無聊的特效藥。但在貝蒙特堡宴會當天的清晨,我收到了第一封勒索信,和那枚天殺的戒指。」
「威奇伍德瓷器,」店主人告訴她。「很漂亮吧?非常適合紳士的書房。」
「我很清楚你就在樓上,薇妮,」艾絲由主臥室的樓梯底下喊道。「立刻出來,不然我就賞這個老頭子的頭一顆子彈。這應該可以一舉了結他褪色的夢想,你說不是嗎?」
「再也沒有比在夏日的午後,在公園裡看到一位紅髮女郎更美好的事了,」他用低沉而沙嗄的聲音說道。「日安,夫人。」
「的確。如果對我們都這麼困難,不難想像那對東寧和達明該有多難受。我知道他們都曾失去所愛的人,但我聽拓斌告訴薇妮阿姨,他們從不曾目睹過暴力的死亡景象。」
不只拓斌認定這個案子還沒有結束。今早她醒來時,也感覺到同樣的篤定。
就在這一刻,她聽到樓下的前門被打開。她的掌心發癢。有一、兩秒之久,她無法移動。
「親愛的,我們在這方面似乎很像,」他由口袋裡取出鉛筆刀,開始削桃子。「我很高興你還擁有許多的歲月,可以實現你的夢想。我的醫生告訴我,我只有大約六個月了——心臟不好,他是那麼說的。」
她努力掙脫令她無法動彈的恐懼,退後離開衣櫃,快步朝房間門口走去。不論從前門進來的是誰,只要她夠安靜,還是可以由來路撤退,從後梯離開。
「你,雷夫人,就是夢想的材料,」他微笑道。「如果我年輕個三十歲,我相信這件事會以全然不同的方式結束。」
她停下腳步,微微一笑。「日安,先生。我不是故意要將你由小睡裡吵醒。」
「是啊。」
東寧和達明很快同意改變計劃,陪著她們來到這家小店,各點了檸檬水和蛋糕。然而兩個人一直很消沉。談話幾乎等於零,直至敏玲直截了當地要他們詳細描述昨晚的事。
「還有那個氣味。」東寧喃喃。
拓斌伸手取下放在她身後欄杆上的一樣東西。他將戒指拿在拇指與食指之間。金棺裡的白色骷髏頭咧著笑容,映著陽光發亮。
「打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會造成麻煩。你一直就不喜歡我,不是嗎?也因此儘管『死亡銘使』一案被認定結束了,今天我仍然派兩名街頭流浪兒盯著你。當他們瞧見你朝我的屋子而來,他們立刻跑來通知我。」
「或許這樣最好,並不是所有的夢想都是美好的。無疑地,有些最好不要實現,其他的則根本不可能實現。」
「而你協助他?」
葛艾絲伸手從皮包裡取出手槍。「既然如此,我想你不介意在翹掉前幫女士一個忙。」
「說得好極了。」他吃一口桃子,眼睛愉快地瞇起,幾乎是性感的。
出乎薇妮意料,也令她鬆了口氣的,拓斌並沒有追過去。他來到樓梯頂,停在她身邊,緩緩放下手槍。
他揮一揮手,動作出乎意料的十分優雅。「我不反對被吵醒。我作的是老頭子的夢,一點也不和-圖-書重要。」
「是的,」他合上帳簿,站了起來,一種極不好的預感出現。「當然了。」
「你或許是對的。我的醫生告訴我,我只有六個月了心臟不好,他是這麼說的。」
他快步經過她身邊,打開通往後梯的門,消失不見。
「我認為我們有權利知道,」她溫柔地道。「畢竟,佩倩和我也被捲入了調查。」
艾絲像慢動作般往後倒,手上的槍枝無害地擊發,槍響和刺鼻的硝煙瀰漫在走道上。
「無疑地,它們就像你一樣老舊褪色了。」
「似乎如此,」她後退。「我該走了。別忘了倫恩街的藥草師。」
「再也沒有比在晴朗的日子裡,在公園裡看到一名美女更賞心悅目的了。」他低語。
單單只有假髮,還無法構成謀殺的證據,她提醒自己。她需要更多證據,最好是能夠將艾絲和過去的事件連結起來的。但假髮絕對是個開始。她等不及要告訴拓斌了。
「我相信,」她遲疑了一下。「或許,到最後真正重要的是,我們採取了行動,希望最美好的夢想成真。就算失敗了,至少我們知道那並不是因為我們缺乏意志和決心。」
時髦的女士會用許多花俏的名字描述她們禮服的顏色,他提醒自己。他曾聽過薇妮和敏玲用俄羅斯火焰、曦光和翡翠等字跟描述最新流行的顏色。或許施威德也會用黃色或金色以外的字眼來描述淺色的假髮。
佩倩的身軀定住。「你確定是他的右手?」
艾絲冷笑。「因為他愛我,也因為他認出了我們是同類。」
「沒錯,」艾絲握槍的手放低,對著晃蕩的煉墜皺眉。「我別無選擇,他在勒索我。我必須將錢留在龐德街的小巷裡,而且那肯定只是往後無數筆的第一筆——彷彿我是他的客戶之一,你能想像嗎?」
「老天,」佩倩道。「事情不對。」
購買日期和銷售金額寫得很清楚,購買者是誰卻沒有記載。它在貝家舞會過後兩天賣出去的,所以那名兇手不可能在堡裡戴著它做案。
「你要去哪裡?」
老人的氣息粗重,肺部嗄嗄吸氣。他一手緊握著欄杆,另一手抓著枴杖。
「我們發現他時,他的手上依舊握著槍。」東寧盯著自己握杯的手。
「我認為最好離開英國一段時間,」艾絲微笑。「讓拓斌忘了可能對我有的任何懷疑。而後在兩個月前,我回到英國,重拾我的人生。」
「麥先生曾數次遭遇過暴力死亡事件,」敏玲指出。「我想他已經學會了怎樣武裝自己,面對這種事。」
薇妮瞧見樓梯下的走道有影子在動。她的第一個念頭是,那是光線的作用,但她還是心情大振。
他們全都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好一會兒,沒有人開口,一逕病態地注視著他的右手。
一定還有另一頂金色假髮被賣出去。不然,沒有其他理由可以解釋施姓假髮商為何被殺。或許施威德在其中一筆交易裡漏記了假髮的顏色。或許他不能只找金色或黃色假髮的銷售紀錄,而是該逐一檢視,看看是否錯過了某一條重要的線索,拓斌想著。
她環顧著週遭,瞧見了一張舊梯子,顯然是園丁忘了帶走留下來的。她很快將它架在石牆上,爬了上去。她往下看,正好就有一張石凳靠牆擺放。
她很懊惱她花了比拓斌更長了許多的時間才打開鎖。但最終,她聽到滿意的「喀擦」聲,證明她成功了。她暫停呼吸,開門潛進屋內。僕人用的窄梯就在她的左側。那份誘惑是無法抗拒的。
「但你知道拓斌將他以謀殺罪起訴,只是時間的問題。」
「好主意。」
「放開他,艾絲,」薇妮微微移動,讓銀色的米娜娃煉墜捕捉到由高窗流瀉進來的陽光。「他無法傷害你。」
看來昨夜他們受到的驚嚇已經過去了,拓斌想著。https://m.hetubook.com.com他們兩個確實很適合這一行。
「也或許不,」老人自嘲地道。「你的拓斌很配得上你。事實上,我真希望多年前有機會收他為徒。他可以成為我的事業的最佳繼承人,」他微觸帽簷。「日安,夫人。我相信你會時常想起我們有關夢想的討論。」
她的聲音愈來愈近了。薇妮聽見沉重、拖行的腳步聲,知道艾絲正在強迫老人上樓。
「安靜,你這個老傻瓜,」艾絲用槍抵著他的頭側。「不然我現在就扣下扳機。」
達明沒有開口。他繼續注視著檸檬水杯。
「是嗎?」薇妮說。「真可惜,顯然我正好錯過了。既然如此,我就留張名片給她的管家吧。」
薇妮打開大衣櫃後面的最後一個抽屜,瞧見了一頂金色假髮,滿意流過她的全身。
他停下來,仰望著薇妮。「原諒我,親愛的。」他勉強喘著氣道。
艾絲覺得好笑。「他當然無法傷害我,但目前很有用。最近我對你了解許多。你瞧,你和拓斌有許多共同點。你們同樣有著高貴的特質,不會丟下別人為你們而死,獨自逃生。」
它完美極了。她毫不遲疑地走進店裡。
他們並肩站立,望著老人消失的樓梯間。
他在黎明前不久醒來,清楚地知道這個案子還沒有結來。還有一名兇手逍遙法外,而且他很快會再殺人。
「敏玲和佩倩非常肯定,」達明猛地煞住。「她們和他相處了一整個下午,讓他為她們做頭髮。她們清楚地記得畢先生是左撇子。」
她原打算告訴管家她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訴艾絲,說服管家讓她留在屋子裡等艾絲回來。我在葛夫人的書房等她。她原希望有機會趁管家去廚房泡茶時到處看看。再不濟,她總是可以用上廁所為藉口稍微走動。
「的確不是。」
艾絲對她綻開個燦爛的笑靨。「你是說你還沒有推論出來?你真令我失望,雷夫人。我不只成為安契理的愛人,也是他的夥伴。」
「她的管家也不在家,我剛瞧見一名街頭流浪兒到十七號門口。他似乎給了她某個口信。不久後,她就匆忙離開了。」
「昨晚發生了什麼事?」薇妮問。
「是的。」
他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微瞇起眼睛。「你要找的是十七號嗎?」
「我也不會。日安,先生。」她再度對他微笑,轉身走開。
「你要我們怎麼做?」達明問。
「哪一手?」她低語。
「謝謝你的建議,我會去的。」他咬了另一口。「你是來這裡享受陽光嗎?」
「我沒有逃走,艾絲,」薇妮裝作漫不經意地讓煉墜晃蕩,彷彿她甚至不記得手上拿著它,但她確保它映著陽光閃亮。「瞧?我就站在這裡。你可以放開他。」
「昨晚你射殺了畢爾斯,對不對?」薇妮很快地問,想藉此分散她的注意力。
她皺起眉頭。「嘖,別管醫生的話。他們在預測這種事時經常搞錯。沒有人知道我們被分配到的時間有多少。」
一抹懼意竄過敏玲的身軀。她無法將視線自東寧的手指移開。
「我不會的,」他收起鉛筆刀。「我也不會忘了有關夢想的討論。」
他的注意力回到了桃子上面。「住在屋裡的女士外出了。不久前看到她坐著馬車離去。」
「不,不全然是,」她望向艾絲的屋子門口。「我來拜訪住在廣場的某個人。」
「我無從爭辯,親愛的,」他低聲說。「但容許我告訴你,根據我多年來的觀察,某些夢想仍然值得冒險去讓它實現。」
薇妮看著她走進店裡。一時衝動,她決定改由另一條路回克萊蒙街。
敏玲想起薇妮告訴她拓斌發現髮型師的屍體時,東寧和達明也在場。「昨晚畢先生臥室裡的那一幕一定很可怕。」
和-圖-書「你很有經驗,不是嗎?」薇妮問。「畢竟,你是個專家。你謀殺了多少人,艾絲?」
「拓斌,」艾絲微轉過身。「你怎麼會——」
「我懷疑過去數十年來,除了看女人外,你還能做什麼,老頭子。」她冷冷地道。
老人望向拓斌。後者正持著手槍,登上階梯。
「在你鎖定畢爾斯為兇手後,我找了幾名街頭流浪兒,替我監視他的住處——今天跟蹤你的也是他們。總之,在畢爾斯離開去辦案後,他們立刻來通知我。我立刻進入他的房間,搜尋安契理的信。」
的確,她的計劃並不那麼清楚,她也不很確定究竟想要找到什麼,但她總覺得必須要對葛艾絲多了解一點。
「是的。」東寧道。
屋裡靜悄悄的。她走到後門,打開皮包,取出她最近才得到的開鎖工具。
「沒有人在家,」老人揚起濃眉。「看來你得改天再來拜訪了。」
「但如果你愛他,而且你們是夥伴,你又為什麼要殺死他?」薇妮追問。
「有必要如此大驚小怪嗎?你和麥先生不也是夥伴?但,安契理一直守著他的秘密。然而,他顯然又做了事先防範,寫了封信,在信裡描述了我和他的事業的關聯。為了我不明白的理由,那封信似乎失蹤了好一陣子,並在最近落到了某人的手上。」
「敏玲小姐和佩倩小姐現在哪裡?」
在街道的另一端,葛艾絲穿著艷麗的外出服,蹬著小羊皮短靴,由一輛華麗的馬車下來。她款步走向裁縫師的店。
「拓斌,他是左撇子。」東寧吼道。
她沉思片刻。「夢想能夠實現固然很好。但事實是,那並不常發生。不是嗎?」
「是的,」拓斌道。「尤其是雷夫人。」
他聳聳肩。「我還是有一些夢想。」
突然間,繼續讓艾絲說下去非常重要。
「還好,」她振作起來。「艾絲?」
她在商店門口停下腳步,撐開陽傘。
這或許不是她為期並不長的偵探生涯裡最好的主意,薇妮站在艾絲屋子對面的公園裡想著。但這個念頭一旦成形就怎樣也揮不去,她的直覺全然迸發,一股急切感驅策著她。
「噢,深得我心的哲學家,」他微笑道。「我非常同意,親愛的。如果回顧一生,卻發現自己欠缺了冒險的決心,那該有多麼哀傷,不是嗎?」
她的恐懼被證實了。艾絲和老人已經走到樓梯的半途,她用槍抵著老人的頭。
她將檯燈拿在掌心好一會兒,喜歡它的感覺,想像它放在拓斌的書桌上。
老人抬頭,望向停在他面前的女子。
「別這樣說,每個人的夢想都是重要的,」她衝動地由籃子裡挑出一顆桃子,遞給他。「吃一個好嗎?我無法抗拒它們。它們看起來多汁又甜美。」
「我得說,他們那樣子像有人要他們去挖墓。」佩倩道。
佩倩雙手交握在膝上。「我無法想像用槍指著自己的頭,扣下扳機。」
「即使那是我年輕時的夢想,而且已化為烏有?」
門由內側閂住,石牆比她的頭高過數吋。如果她想爬過去,需要個東西來墊腳。
他伸手要取外套時,聽到腳步聲沿走道狂奔而來。東寧已經許久不曾像這樣在屋子裡奔跑了,達明跟在他的後面,最近他們兩個似乎是形影不離。
書房的門被打開。東寧和達明像兩管即將爆炸的煙火,衝了進來。
「好多的血,」東寧的手指緊握著杯子。「無法說那有多少。」
昨夜他告訴薇妮,他想要找出是誰訓練出安契理和畢爾斯殺人的技藝。但稍後,他獨自就寢時,卻夢到了假髮、帳簿以及畢爾斯遞名片給薇妮。
薇妮愣愣地看著艾絲往下墜落,根本沒有注意到老人迅速登上階梯,直至他來到樓梯頂,停在她身邊。
「你知道嗎?契理其實很喜歡當個出生入死的間諜。我想他真的認為自己是某hetubook.com.com種英雄。不幸的是,這類工作的報酬不夠好。事實上,它根本沒有酬勞可言。於是契埋在為王室和國家效勞時,也同時繼續他的本業。」
「也繼續你的女殺手生涯?」
「我建議你快跑,」老人再度在樓梯上止步,抓住欄杆支撐自己,巍巍顫顫地吸了口氣。「我認為她只有一把槍。在她開槍射我後,重新上膛的期間,足夠你逃走了。」
他認真地審視著其中一項銷售記錄,彷彿它是以密碼寫成。他可以了解當初亞歷山大大帝放棄解開高登結、乾脆一劍斬開它的心情了。
「他的手攤開在頭的旁邊,」達明舉起手展示。「像這樣。」
她走過地毯,停在門口聆聽。
「是的,我也知道一旦事情走到那個地步,我和數起死亡事件的牽連也會被揭發出來。我考慮過親自動手,殺死拓斌,但最後我決定除去契理比較容易,也安全得多。」
「不,我在地板上發現一個保險箱,但它是空的。我決定等畢爾斯回來。我躲在衣櫃裡。當他回來後,我聽見他氣息粗重,立刻知道一定出事了。我由櫃門的縫隙看見他打開第二個隱藏的保險箱。那是我唯一需要的。在他打開衣櫃門時,我槍殺了他,拿信離開。」
數分鐘後,她回到街上,檯燈已經用層層包裝紙和繩子安全地捆好,放在提籃裡。提籃裡還有稍早她在街角一時衝動向果販買下的桃子。它們可以用來取代醋栗,換換口味。
「拓斌,他不會是我所想的那個人吧?」她低語。
「死了。我猜在她摔下樓梯前,頸子就已經斷了。」
「但你並沒有找到。」
薇妮恍然大悟。「但你不知道勒索者是誰,對不對?於是你僱用了拓斌,要他替你找出那個人。」
「我們有各自的天賦。我擅長殺戮,但我必須承認我在調查這方面不行。」
「我警告你安靜一點,老頭子。」艾絲高舉手槍,作勢要用槍柄敲他。
小公園裡只有一個老人坐在雕花鐵椅上打純。他戴著手套的手握著枴杖柄,枴杖夾在雙膝間。
「怎麼了?」達明追了出來。「你認為她們會有危險?」
薇妮用力吞嚥,回想將艾絲擊落樓梯的速度和力量。
「不吉利的數字。」老人喘著氣道。
「你真好,」他接過桃子,微笑地看著它。「我會很喜歡它。」
薇妮頓時不知所措。艾絲抓住了老人當人質!
她目瞪口呆地望著他。
拓斌坐在書桌前,打開被殺的假髮商留下來的帳簿。他不知道自己希望發現什麼首次瀏覽時沒有看到的東西,但他非常確定自己漏掉了某個重要的環節。
薇妮無比震驚。「他的夥伴?」
她經過老人面前時,他睜開眼睛,打量著她的眼眸裡有著禮貌的男性欣賞。她猜測老人年輕時一定是位翩翩紳士,曾經迷倒無數女士。
一頂中等長度的黃色假髮。
那就像水壩洩洪一般;東寧和達明開始輪流述說整個事件,終於他們說到了結尾。
「我認為我們應該恭喜自己,吾愛,」他平靜地道。「我相信我們剛才見到了傳奇中的『死亡銘使』,並且還能夠活下來訴說這段經過。」
她閃到屋後的窄巷,數著花園的後門,一直來到十七號。
「將我和契埋合謀的案子算進去?」艾絲柔聲輕笑。「總共十三個。」
「他喜歡教導我這門技藝,我也發現我喜愛其中的驚險刺|激。沒有任何毒品或藥物比得上殺人的強烈快|感。那是一種權力感。除非親身體驗,你絕無法想像那種刺|激的快|感。」
「倫恩街上有個叫莫夫人和*圖*書的藥草師,」她道。「我母親總是說她比任何醫生都厲害。我建議你去找她,把你的症狀告訴她。她或許可以調出能夠幫助你的藥劑。」
「畢先生為什麼要勒索你?」她問,繼續讓煉墜輕輕晃動。「他究竟知道你什麼事?」
「的確,它很不錯。」她道。
她取下銀鏈墜,握著鏈子的一端,來到走道,緩緩走向前,探身從欄杆往下俯看。
魏弼一臉嚴肅,拉開前門等著他。拓斌出門,走到街上。
「沒問題。」東寧道。
她越過街道,走到轉角,停下來回頭看。老人已經吃完了桃子,繼續在打盹,他的下巴垂到了胸前。
「契理為什麼讓你成為他的夥伴?」
次日下午,薇妮在商店的櫥窗看到了那座檯燈:仿羅馬式的設計非常漂亮,細緻的浮雕描繪著亞歷山大大帝揮劍斬斷高登結。
敏玲和佩倩站在學院的大廳,看著東寧和達明走上階梯。
兩人都重拾時髦的打扮,也不再有任何敵意存在。然而她感覺到事情不對,他們兩個都好嚴肅,舉止沉重。
拓斌的手指沿著施威德所寫貝蒙特堡舞會當天的交易紀錄,他在半途停住。
「你還好吧?」他平靜地問。
「還不行,」艾絲望著煉墜皺眉,搖了搖頭,彷彿搖晃的煉墜令她困惑。她用槍管戳著老人的頭。「等我們更近一點再說。你瞧,在這種距離之下,手槍並不可靠。」
帳簿上的記載簡潔得令人生氣。
「謝了,兩位,」拓斌打開桌子,拿出自己的手槍。「你們的情報證實了我的記憶。我記得他將名片遞給雷夫人時,用的是左手。不,畢爾斯是被謀殺的,就像三年前安契理也是被殺的一樣。」
「我們將她們留在賣檸檬水的店裡。」
「我建議我們別去聽演講了,改找一家賣檸檬水的店聊一聊。」佩倩道。
敏玲望向佩倩,瞧見她眼裡同樣有著震驚的領悟。
「契理太沉溺於和拓斌玩鬥智遊戲了。在他的心目中,他們就像在進行決賽的頂級棋藝高手。但我看得出拓斌已經逼近了。我堅持除去他,但契理不肯聽我的,我們還為此爭吵過。契理深信他可以鬥智勝過他。他似乎對拓斌有某種奇異的著魔,我猜他想要證明自己才是最後勝出的狩獵者。」
「事情結束後,你去了巴黎。」
老人軟綿綿地倚著欄杆,仍然喘不過氣來。走道上的影子再次動了一下。薇妮瞧見拓斌走出來,來到樓梯底。他的手上握著槍。
直覺告訴她,葛艾絲如果有任何秘密,一定是藏在樓上她的臥室裡。
她感覺像是被他銳利的藍眼定住了。「我感覺得出來,就算你的夢想沒有實現,那也絕對不是因為你欠缺決心,先生。」
「立刻回去接她們,護送她們回雷夫人的家,」拓斌快步越過走道。「留在那裡陪她們,別讓她們離開你們的視線,直至我去找你們,告訴你們安全了。」
「拓斌說對了。」
「不謝。還有,別再告訴自己你的夢想不重要。」
她頭朝下撞到階梯,恐怖地連續撞了好幾階。拓斌必須背貼著牆,才能避免被她撞到。
「你一路犯了許多錯誤,艾絲。」他道。
她撩起裙襬,一腳先過去,另一腿跟著翻過牆,跳到長凳上面。
敏玲隔桌與佩倩對視,微微點頭。佩倩回以心照不宣的眼神。放棄聽演講是正確的決定。
「去繼續我的調查,」他繞過桌角,向門口走去。「這件事情還沒有結束。我還需要你們的協助。」
「不,」薇妮探到欄杆外,穩定地晃動煉墜。「看著我,艾絲,聽我說。他和這件事無關,你讓他離開。」
「我就知道會在某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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