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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一樣，」哈利道。「女孩今天又買了三雙鞋、數個皮包、及一件短得露出肚臍環的上衣。她還挑了幾件緊到我認為根本不可能穿得進去的牛仔褲。」

「你必須跟著她飛回德州嗎？」

施哈利截然不同於過去她所熟識的男人：成熟世故、有錢有勢的財經和投資專家——例如戴洛南。不，哈利和他們正好相反。

電話鈴響起，嚇了她一大跳，令她的脈搏再度加快。惱怒著自己的反應，她走過房間，遲疑了一下後，做好心理準備，拿起電話。該死了，她不會讓她的神經緊張掌控她。

不，別想了。沒有理由再去害怕燭湖莊的人。上個月杜艾森可以說是徹底將它從地圖上抹去了。她唯一要害怕的是戴洛南。

「我以為電話斷了。出了什麼事嗎？你不方便講電話？」

上個月喬依面臨來自她的姻親的威脅時，艾森把哈利從加州找來保護她。哈利的外表像具活骷髏，笑起來時簡直是萬聖節的裝飾。但在相識數個星期後，她開始相信他們是靈魂的伴侶。

他肯定的語氣就像解憂劑一樣，發揮了神奇的效果。

電話那端停頓了許久，幾令她以為他切斷了。而後她醒及她仍聽得到搖滾樂音。

「那www.hetubook.com.com很好。」她道，強烈的釋然和喜悅取代了稍早被喚起的臀上腺素刺|激。

「噢。」她不知道該怎麼說。事實是，她雖然在輕語泉住了一年多，也是直到最近才開始將輕語泉當成家。她不確定那究竟是在何時發生的——或許是在認識哈利後。

哈利的名片上寫著安全顧問。就她所知，那一詞似乎涵括了極廣的領域。他這次接的工作就比較像是隨身保鏢。上個星期，他離開輕語泉，去洛杉磯保護某個德州富商的年輕女兒。高中將畢業的富家女被送到加州遊學，決定她日後想唸的大學。但根據哈利的說法，截至現在，她所做的只有逛街和追星。

她在燭湖莊唯一發生的好事是和喬依成為朋友。她們倆合謀逃走，然而她們的計劃被迫提早發動，因為某一晚兩名醫務士前來帶走莉雅，意圖強|暴。莉雅回想起來仍心有餘悸。如果那一晚喬依沒有聽到他們帶走她……

「以她的年齡？」

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銀灰色的絲質睡衣拂過腳邊。她來到總開關旁，打開所有的燈，整個公寓大亮，包括儲藏櫃。

「妳還好吧？」施哈利直截了當地問。

傳遍末梢神經的腎上腺hｅｔｕboｏｋ•ｃom•coｍ素刺|激令莉雅驚醒過來。她睜開眼睛，仔細聆聽。她的身軀顫抖，心臟狂跳。她試著緩緩吸氣，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她需要空氣。

她驀地明白到自己剛閃了神。「什麼是的？」

她沒想到聽見他的聲音，竟讓她如釋重負。她吐出不知道自己一直憋著的氣。

「不，爹地會派人來接她，護送她回達拉斯。他雇用我只因為我比較熟悉南加州。」

「不知道，但她老爸有的是錢，可以把她送進任何她想要的學校。」

最近她究竟是怎麼了？這幾天，她一直有這種奇怪的感覺，今晚更甚了。或許待在燭湖莊療養院的那數個月造成的影響，遠比她所知道的大。

「是的。」他道，語氣已不再淡然。

「我還在。」他以靜得出奇的聲音道。

她逐一檢查窗子和每道門鎖，以及警報系統。確定安全後，她關上燈，走到窗邊。她故意挑了二樓，不只是因她認為入侵者比較難由窗子爬進來，也因為它可以讓她俯瞰位在社區中央的游泳池和花園。

電話那端的搖滾樂聲更響了。

電話那端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搖滾樂。她忍不住莞爾。哈利從來不是搖滾樂的愛好者。他和她一樣都喜歡爵士樂。和*圖*書

他們兩個都是夜貓子。那是他們眾多的共同點之一。她不想要解釋自從他離開後，她一直睡不好，而且今晚她還故意提早上床。

「你在哪裡？」她問。

「今天我們勉強在帕瑪那學院待了十五分鐘，又去南加大半個小時。」

為了躲避前夫，她故意住進療養院，當做改換新身分前的中繼站。戴洛南想要她的命，而她認為他絕不會想到去精神療養院裡找她。

「她究竟去參觀過大學沒有？」

「像她那種家境的小孩，隆乳和牙齒矯正是同類型的事。」

她緩緩伸手，取出哈利離開後她夜裡一定藏在枕下的槍。握槍在於使她的心裡踏實許多。逃離燭湖莊後，她和喬依採取了許多步驟，確保兩人的安全。喬依參加了自衛課程。她則是買了把槍，並學會用它，知道洛南隨時可能從墳墓裡回來找她。

漆黑的臥室裡沒有任何動靜，月光照亮了空盪盪的角落。沒有人站在她的床邊，門口沒有威脅的人影，起居室或廚房也沒有傳來可疑的足音。她的眼睛和耳朵所得到的證據顯示，哈利為她安裝的保全系統並未被觸動。她的公寓套房裡只有自己一個人。

稍後她掛斷電話，感覺沉穩、平靜多了。也不再害怕黑暗。

和-圖-書她一手握槍，下了床、走到門口，往走道望過去。夜裡她一定將起居室的燈開著。輕柔的燈光投射在地毯和家具上，沒有任何可疑的影子。

但輕語泉並不是哈利的家，他的地址在聖地牙哥，而她不該忘了這個顯著的事實。

「那麼你會在十天內回家了？」

但燭湖莊證實是個災難的選擇。它的管理階層腐敗不堪，下層的醫務士也就胡作非為。他們有的從醫院的儲藏室偷藥出去販賣，有的則自己吃。多數人整天打瞌睡，但其中有幾個禽獸則以強|暴被下藥、無助的女病患為樂。

然而那股被窺伺的感覺是如此強烈，令她忽視不了。挫折和恐懼交織在她的心裡。

「是的，我會在十天內回家，我將女孩送上飛機後就回來。」哈利平靜地道。

那個混帳應該已經死掉了，但她實在太了解他，知道他絕不可能這麼簡單就在瑞士的滑雪意外當中死去。他的屍體還沒有被找到，人們推測他被埋葬在上萬噸的雪堆底下，但直覺告訴她，他只是詐死，而且已改名換姓地活在某處。和她一樣。

「噢，今早她宣佈打算待到這個月底時，我差點心臟病發作。幸好她老爸打電話來，要她在十天內回德州去。」

「哈利？」

她遠眺著沙和圖書漠的夜景。輕語泉和亞利桑那州的其他社區一樣，街燈很少。官方說法是太強烈的燈光會干擾觀光客欣賞沙漠的夜空，但莉雅懷疑那只是當局用來節省電費的藉口。她所住的社區周遭和游泳池畔都裝了低瓦數的街燈。微弱的燈光映照出來的範圍並不大，由她所在的二樓看出去，只見到陰影幢幢。

「你不應該要注意到那種事的，哈利。記得嗎？你是專業人士。」

她佇立在窗邊良久，但除了一隻貓經過，沒有任何可疑的動靜。

她微微一笑。「工作。」

「妳是指工作還是音樂？」

「不，我只是剛剛才明白，我並未將輕語泉想成家。」

「妳聽起來並不好，」哈利道。「似乎很緊張。我吵醒了妳嗎？我以為妳還沒醒。」

「都是好學校。她的在校成績和學測成績夠嗎？」

「哪位？」

「專業人士之所以收費就是應該注意到每個細節。在看過她穿那件超小的上衣後，我確定她隆過乳。」

「它還會持續多久。」

「我很好，」她回答，讓自己背靠著白色皮椅放鬆下來。

「我還沒睡，」她將手槍放在桌邊，拿著電話走到窗邊。「你的工作怎樣？」

「某種青少年俱樂部吧。這份工作結束後，我可能會需要助聽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