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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雪莉將照片倒出來，攤在桌上。「這些可以吧？」

「我會將它們拿給我的老闆。他會做最後的確認，」白約翰將照片一張張放在桌上，排列得井然有序。「妳能夠指認出每個和她走得較近的人？」

「你給我的時間不足以對這些人做深入的調查，」她提醒他。「你說你的老闆急於確認女子的身分。」

「他們是杜邦妮的孩子。孩子的父親三年前在洛杉磯遭綁架遇害。」

白約翰觀察著杜艾森良久後，指著下一張照片。「這是目標的店？」

「白先生，你確定她是你們機構在找的女人？的確，她的體型符合你給我的描述，但除此之外，一切都不。我徹底調查過她的背景，安莉雅似乎是個截然不同的女人。」

「不必了。你付的前金己足夠支出我的時間和照片的費用。」至於她留做檔案備份的副件，她就沒有收費了。算是她對降低國家預算赤字的貢獻，她想著。

「對目標來說，是相當大的改變，」白約翰沉思。「她以前是財經專家。」

白約翰看著照片裡的另兩人。「穿著牛仔長褲、看起來像是飛車黨的禿頭男人是誰？」

「是的。」她附和。

「我的手錶，抱歉，」她按個鈕，關閉定時器的音量。「我吃藥的時間到了。等你到了我這個年齡，你就會希望自己買了製藥公司的股票。」

和圖書這麼多的藥丸，卻沒有一顆能夠給予她這些日子最想要的：一夜的好眠。

但白約翰不同。她開始要認為他一絲不苟得有些可怕了。這男人不只外表像軍人，他還有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機械人特質。

白約翰皺起眉頭。「那是什麼？」

「恕我無法提供這方面的訊息。」

「我只是想要絕對確認她就是你的老闆在找的人，以免搞錯了。」

「為了類似的理由，」白約翰站了起來，收拾照片。「在這種小而親密的社區裡，找當地人做這種事並不是好主意。每個人都認識每個人。很有可能會有人說出去，而目標一得到風聲，知道自己被監視，會立刻消失不見。」

白約翰翻動照片時，她觀察著他。雪莉已經八十二歲，而他只有三十出頭，但那並不表示她不能享受一些有趣的幻想。如果妳喜歡那種大男人主義、一絲不苟的軍人類型，白約翰就是最活生生的幻想了。

「問問無妨，我只是有些好奇。畢竟，並不是每天都有聯邦調查局的人找上像我這樣的私家偵探幫忙，」她頓了一下。「當然，我很感激這樁生意上門。」

白約翰突然抬起頭。「她為什麼要改名換姓？」

「輕語泉是個小鎮，」白約翰最後道。「我的老闆不喜歡只為初步的調查和確認冒險派人過來，目標可能會注https://m.hetubook.com.com意到專業人員。他認為比較低調的舊式做法較不惹人注意。」

她吞完藥，回到辦公室，坐回辦公桌後，取出記載白約翰和他神秘雇主的筆記本。她審視著在他亮出證件後，她記載在筆記本上、還特別畫了兩道線的幾個字：FBI。

白約翰明顯地很認真健身，他全身都是肌肉。這是她第二次和他見面，他的衣著和第一次差不多。他的牛仔褲緊裹著結實的腿，令她懷疑縫線怎麼沒有撐破。灰色的短袖套頭衫緊繃著壯碩的胸膛，強調出每一絲肌肉紋理。

她一向偏好穿制服的男人。該死了，她甚至嫁了兩個，埋了一個，離掉了另一個。

「是的，它叫幸福藝廊，座落在噴泉廣場的高級商業區，賣的全是高級禮品，像純手工的珠寶、陶瓷、藝術作品那一類。」

「謝謝妳的協助，羅太太。政府會你感謝妳的，」白約翰將裝照片的信封和她給的檔案夾在腋下。「我還要付妳多少錢？」

她佇立在窗邊思考著，直至她的手錶再次「嗶」的一聲。

「你的老闆似乎很小心謹慎。」

她嘆了口氣，走回浴室的儲藏櫃，拉開抽屜，取出藥盒。長長的塑膠盒裡分成好幾個方塊，每個方塊代表一天的劑量。每個方塊再細分成四個較小的格子，分別標示著：早上、正午、下午、ｈtｔps://ｗｗw•ｈeｔｕbｏok.coｍ•com晚上。每一格裡都裝著許多藥丸，由治關節炎、輕微的大小便失禁，到心臟病、血壓的藥都有。

但就算她再年輕四、五十歲，應該也只會讓自己止於幻想。擔任私家偵探一輩子，她很清楚最好別和客戶有進一步的牽扯。但阻止她的並非職業倫理。她也曾打破規則和客戶上床，而天空並未因此掉下來。

「輕語泉有一家極其規模的私人公司，雷氏保全。你的老闆為何不找他們？」

她正要進一步詢問，突然被一陣規律的嗶嗶聲打斷。

「柯辛格。外表有時是會騙人的。他在輕語泉經營一家古董書店，買賣珍版舊書。」

「這些照片拍得很好，羅太太，」白約翰以軍事化的精確，一個字、一個字道。「妳的監視工作做得很好。」

「還有其他資料嗎？」

辦公室的門關上後，她起身走到窗邊，看著他走向一輛不起眼的白色休旅車，倒車離開停車場，匯入了往鳳凰城的車流，並似乎將整個過程弄得像是精心設計的軍事行動。

「我很高興你滿意，」她往後靠時，椅子嘎吱作響。它已經這樣叫了二十年了。終有一天，她得給它上點油。「你確定她就是你在找的人？」

「我曾經有幾次非常接近她。她的高度、體型和眼睛都一樣——只是比較瘦一點。」

約翰皺起眉頭。「兩個男孩呢ｈttps://ｗww•hｅtｕｂｏｏk•cｏm•ｃｏｍ？」

白約翰的濃眉擰起，顯然在評估能夠告訴她多少。聯調局的人一向不喜歡回答問題。

大個子伸手拿起照片。雪莉頗以這些照片為傲。她在輕語泉耗了三天才拍到這些照片，白約翰和他神秘的雇主應該會滿意才對。

白約翰有著鋼鐵般的下顎、冰冷的眼神、英俊的容貌，和足以令維京人驕傲的頰骨，很適合替徵兵單位拍廣告。如果說他過去曾經隸屬特種部隊，她也不會驚訝。

「私家偵探？」白約翰整個人繃緊，上臂肌肉鼓起，顯得更加強壯了。「我的老闆會想要知道目標和她的私家偵探朋友都在做什麼。」

「接下來呢？」

「她為自己買了一個全新的身分——或許不只一個。那在現在並不難。」

明顯的，「精確」和「秩序」是白約翰奉行的金規玉律。

約翰搖搖頭，試著吸收不相容的資料。「看起來不像是書商。」

「目標改變了髮色，穿著也不同，但有些事是不會變的。看來她符合我給妳的描述。」

「顯然是為了隱藏她住過精神療養院的事實。」

「的確。」

她聳聳肩。「就我所看到的，他們只是朋友。你要我進一步追查嗎？」

他點點頭，收拾好照片，對齊邊角，整齊地放入信封裡。看著他將一個小動作做得這樣一絲不苟，彷彿在收降落傘或清理槍膛隨時備戰一般，真令人有些不安。

「和-圖-書我知道，」雪莉耐心地道。「但就算如此，她的新身分真的天衣無縫。我在這一行待很久了，還沒看過這麼完整的假背景。我可以由她唸的大學，一直追查到高中和中小學。我甚至可以告訴你她小時候什麼時候種的疫苗。假身分很少會有這麼縝密的細節。」

她假裝沒有注意到對方蓄意的侮辱。該死了，她是個專業人員。早在白約翰出生前，她就是調查員了。但他說對了一件事，她確實很低調。

白約翰微一俯頭，轉身離開辦公室。

「當然，」她遞給白約翰兩張紙。「他們全都在披薩店那張照片裡，圍著桌子而坐。右邊的兩個女人是杜邦妮和杜喬依。杜喬依以前叫柯莎拉，但過去一年她都是用路喬依這個名字，而後她嫁給了杜艾森。」

「杜艾森，杜喬依的丈夫。他是個私家偵探，在輕語泉有間小辦公室。」

白約翰輕點著照片。「妳認為柯辛格和目標有親近關係嗎？」

「別擔心，羅太太。我的雇主若非絕對確認，不會採取行動。」

「看我的老闆是否想要再說。」他的注意力轉到下一張照片。「他又是誰？」

「她因為和恐怖份子、毒販打交道，撈了一大筆錢，自然買得起最好的。」

「就我所看到的，他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她並沒有雇用他或什麼的。就像柯辛格一樣，他們只是朋友。他和——嗯，目標，絕對沒有親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