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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露出個萬聖節南瓜燈籠的笑容。「是的。」

他們根本沒有留意她，只忙著凝視彼此。

「我的客戶決定他的女兒逛街逛夠了，」哈利道。「他派了保鑣過來，把她帶回德州。她很不高興，但我很樂意送走她。坦白說，有生之年，我再也不要走進任何一家鞋店了。」

「顯然，他受僱保護的那名女孩花了太多時間逛街，太少時間參觀大學校園，爹地失去耐心了。」她頓了一下，突然想到。「你為什麼打電話來這裡？」

喬依驚訝地發現，莉雅幾乎是整個人在發光。有誰料到安莉雅也會墜入愛河？

「我要去跟艾森碰面，」她對莉雅和哈利道，快步走向大門口。「稍後見。」

「知道了。」喬依道。

「好的，」那總比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擔憂一整個下午好些。「我很樂意一起過去，我現在就回辦公室。」

她推開玻璃門，鈴聲輕響，穿著優雅、冷色調的上衣和長褲的莉雅正在招呼客人。櫃檯另一邊的女人顯然是觀光客，穿著紅色的針織馬球衫，上面還繡著艾斯提拉度假村水療館的標誌。

電話第三度響起。她設法拿起了話筒。

「沒有，」她勉強擠出個笑容。「只是最近的壓力比較大——過hetubook.com.com去幾個星期以來都是這樣。我上星期是否不小心把一疊照片留在妳的辦公室裡？我記得上次拿給妳看時，放在綠色揹袋裡，後來卻找不到。」

她放下電話，抓起紅色揹袋，逃離了充滿黑色能量流的蛛網。

幸福藝廊位在噴泉廣場一個專屬的角落。入口處排列著翠綠的盆栽，櫥窗展示著當地藝術家創作的手工藝品和珠寶，整間店裡充滿著高雅世故的氣氛。就像店主人一樣，喬依想著。

像蛛網般的細絲緊緊黏住她的第六感，不只蒙蔽了她的察覺能力，還微妙地予以扭曲。最近一次噩夢的記憶撞擊著她，電殛身體的每一根神經，驚慌湧到喉間。她究竟是怎麼了？

「她為什麼要夾？我是訪客。我規規矩矩地停在訪客停車位裡。」

「她又再次出擊了？」

莉雅瞧見喬依，對她點點頭，繼續展示一系列的銀手鐲給顧客看。

「不，我今早忘記開機了。大概是被尖耳朵夾在我雨刷下的愚蠢字條搞得忘記了。」

不，不會在這裡，不可能的。

她知道他在電話另一端暗笑。「我不認為那是她沒有騷擾你的原因。我猜她不敢招惹你，是因為你看起來比較凶。」

小辦公室ｗww•hｅtuｂooｋ.cｏｍ•ｃoｍ裡的電話聲響起，莉雅不情願地從哈利肩上抬起頭。

「我過去接妳。」

她繞過櫃檯，進到乾淨的小辦公室裡——筆直地闖進了無形的黏膩蛛網裡。震驚使得她甚至無法呼吸。她的內心深處無聲地大喊。

表現正常，她告訴自己，不想讓她的好朋友深入追究。

「妳的確是忘在這裡。妳把它們留在檔案櫃上面，我一直想告訴妳。」

「謝了，」莉雅回答。「不管是誰，告訴他我今天不在。我的助手茉莉很快就會用完午餐回來，她可以接替我顧店。」

「妳把電話留在家裡了？」

喬依瀏覽著新近上架、雕刻成不同沙漠動物圖案的小型黃銅雕刻，那包括了一隻烏龜、土狼和嗶嗶鳥。她伸手要拿起其中之一，想著艾森或許會喜歡，手卻突然停在半空中，注意到隔壁展示櫃裡的黃玉項鍊。

「我替莉雅接電話，」好多了，她的聲音已稍微回復了正常。「她和哈利在外面的展示間裡。」

「我沒有聽到電話聲，」她困惑地取下揹袋，放在桌上，用另一手打開，摸出了內袋裡的行動電話。手機螢幕上是黑的。「喔噢。」

「大概是昨晚我停錯車位了。你的車就停我隔壁。她是否https://m.hetubook.com.com也在你的雨刷下夾了字條？」

她深呼吸，強迫自己收攝心神。那些蜘蛛絲又退回到意識的邊緣。她將心思專注在小辦公室的門口，穩住自己。

「我知道。我只是對她感到好奇。」找艾森是個好主意。問題在於，艾森會問她為什麼想要調查范琳茜的背景，而她不想解釋在圖書室裡誤闖進去的可怕心靈蛛網。他一直相當縱容她自稱的第六感，但如果她描述在「設計師夢想屋」的經歷，他或許會開始有所疑慮。這也難怪。她自己也同樣對蛛網的來源感到不安，不敢進一步地探究。她一直沒有找到有助於她解決疑難的資料。

「哈利，」莉雅出現在辦公室門口。「你回家了。」

「才不。我認為因為租約上是妳的名字，她才只盯著妳一個人。」

「那個女人快把我逼瘋了。」

「我在找妳，妳一直沒有回電話。」

喬依遲疑了一下。「范琳茜有一條這個藝術家所做的項鍊。」

「幸福藝廊。」她的聲音聽起來仍然有些回不過氣來。

「嗨，哈利，」喬依招呼道。「你提早回來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莉雅將皮包放在收銀機旁，迅速繞過櫃檯，筆直地走進哈利的懷抱裡。哈利骨瘦如柴的手緊緊擁住和圖書她。

「東西在你這裡就好。說真的，『設計師夢想屋』的企劃，再加上邰碧松的屋子，令我有些慌亂。」

聽到艾森堅定沉穩的聲音，她如釋重負。她緊抓著他的聲音，彷彿暴風雨中的救生索。

莉雅深思地看著她。「有什麼地方不對嗎，喬依？」

「妳不是最近唯一找不到東西的人，」莉雅走進她的小辦公室。「我就一直找不到哈利送給我的貓王原子筆，」她回頭說。「我每個地方都找過了。」

「妳對她知道多少？」

來到了溫暖的沙漠陽光下，思考似乎又容易多了。

「喬依，是妳嗎？」

電話再度響起，堅決的鈴聲劃破了包裹著她的濃稠蛛網。她像抓住救生索般抓住那個聲音，努力擺脫小辦公室裡的黑色心靈能量流的糾纏。

不可否認的，這兩次事件都有一個共同點：范琳茜都曾在事件前數天，去過黑色蛛網如今殘留的地方。

一會兒後，門上的鈴噹再度輕響。莉雅的顧客離開了。

「范琳茜？我只能說她對珠寶有很好的品味。如果妳想進一步調查她的背景，妳最好找艾森。他是這方面的專家。」

莉雅鎖上展示櫃。「看到什麼妳喜歡的嗎？」

哈利輕聲笑了起來。

她終於勉強做到，再度能夠呼吸，不再感到暈眩。

「ｗｗｗ.hｅｔｕｂｏｏk.com.coｍ我去接，」喬依很快地道。「順便拿我的相片。」

她放下黃銅雕刻，走過去看鋪展在黑色天鵝絨上的珠寶。它的設計看來極為熟悉。前天范琳茜戴的項鍊就是出自同一位藝術家之手。

她的心裡只有一個清楚的想法：這和她在圖書室裡接觸到的心靈能量是一樣的。

把我逼瘋，她的背脊竄過一陣寒意，控制力開始滑落，感覺蛛網的細絲再度纏繞上來。

回辦公室的途中，她終於能夠平靜下來，思索兩次遭遇到黑色蛛網時的相似處。

「妳可以應付得了她，」艾森輕鬆地道。「我對妳有完全的信心。嗯，我打電話是想告訴妳，我打算開車去甘家大宅看看。如果妳今天下午沒有約，或許妳有興趣一起去？」

她緊抓著椅背，阻止自己跪下去。如果她吸得進空氣，她或許會大聲喊叫，但驚恐甚至奪走了她的呼吸。

玻璃門打開，一個高瘦的人走進藝廊。

「我知道，昨天她才又來過，想要看看其他的。她預訂了一條手鐲，應該隨時會到。」

圍繞著這一對的親暱氣氛，讓喬依很愉快。她和莉雅一起經歷過許多事情，而直到哈利於數個星期之前走進莉雅的生活，喬依不曾看過她像這樣發自內心的快樂。

「我以為哈利要到明天、或後天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