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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記錄戴洛南怎樣盜用一些不像FBI那麼好說話的人的錢，」莉雅的肩膀僵硬。「我們婚後，我才為時已晚的發現我的丈夫從一些絕非善類的人物身上，挪走了一大筆的錢財。如果他們發現他還活著，而且偷走了大筆的錢，絕對會想要報復。」

「是的，因為戴洛南在次日清晨就離開美國。據稱兩個星期後，他在歐洲死於一場滑雪的意外。」

「問題就在這裡，」喬依低語。「我不確定它要告訴我什麼，也因此我才沒有對妳提起，莉雅。但我很肯定地知道，那和我前天在『設計家夢想屋』裡感受到的一樣。」

「沒有，」莉雅回答他問題。「相信我，我檢查過了。」

艾森的注意力轉向哈利。「她的公寓呢？」

「我拿走了戴洛南想要的某個東西。」莉雅放下茶杯。「他唯一能夠拿回去的方式，是強迫我告訴他。」

「如果他試圖自遠處放冷槍，這些人脈關係根本派不上用場，」艾森不疾不徐地道。「哈利很能幹，但沒有人是完美的。」

喬依清了清喉嚨。

「聽起來實在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不是嗎？」莉雅歉疚地道。「抱歉，但哈利堅持過來一下。」

「你們都知道燭湖莊是一處昂貴的私人療養院。它專門替一些有錢人安置他們不可見人的親戚——那些心理上有問題的人。」

「暫停一下，」艾森做了筆記。「最好的情況是，對方是聯邦的人。問題是，這感覺不像是聯邦人員的作法。」

「不，那很適合財經版。」他點點頭。「水的墓穴，我喜歡這種說法。我敢打賭不少人注意到這則新聞。」

莉雅和哈利都是夜貓族。儘管現在是凌晨一點半，兩人還是衣冠楚楚。莉雅是一貴的冰后打扮，穿著黎明曦光色的洋裝，哈利則是一件時髦的短袖運動衫，印有衝浪板和棕擱樹。

喬依深吸了一口氣。艾森看得出她準備要透露一項大秘密。

他滿懷戒意地打量著她。「現在又怎麼了？」

喬依抱著腰，嚴肅地望著他。「今天下午我在莉雅的辦公室裡感應到了一些什麼。」

「喬依，」莉雅驚訝地望向和_圖_書她。「妳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某個夜晚，我獨自在燭湖莊的走道漫遊時，」她直視著莉雅。「它來自H病房。」

「你認為我們只是杯弓蛇影？」喬依問。

哈利的樣子像是死神再現。

「他被認為已死，但我一點也不相信，」莉雅平直地道。「他絕對是我一生最大的災難。但也可能是聯邦調查局追蹤到我。」

「太棒了，」艾森道。「正是這個案子裡最需要的壞蛋——來自地獄的室內設計師。」

「坦白說，我不認為他們能夠保護我，但我放出了我藏起檔案的風聲。」

「老天。」喬依以手按住莉雅的肩膀。

喬依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和莉雅互換了一個眼神。他很肯定她們之間傳遞了某種秘密訊息，即使他讀不出那是什麼。

所有的人一起看向她。

「它非常微弱，」她微一聳肩。「類似絲線般的心靈能量殘留，但它真的使我很害怕，因為我只曾在另一個場合裡，感受過同樣的能量。」

「為什麼？」艾森問。

艾森瞧見哈利握拳又放開。這是唯一顯示出他想法的證據，但這個小動作已足夠令人心寒。

艾森暫停抄寫。「戴洛南沒有在湖裡找到妳？」

艾森望向哈利，他無言地搖頭，顯然同樣不明所以。

「只不過妳不能，」喬依道。「妳根本不知道他在哪裡。此外，這個情況也意味著他們不再相信妳已經死了。」

「妳如何做到的？」哈利問。

喬依看著他。「你認為在你進行調查時，哈利需要帶莉雅離開嗎？」

「而且最近數個星期，情況也改變了，」莉雅指出。「你現在和此地的警方已有聯繫。你認識鎮上和雷氏保全的人。」

「讓我先弄清楚，」艾森身體前傾，雙肘擱在腿上，十指交握。「妳在兩天內連續兩次看到一名戴著遮陽帽和太陽眼鏡的老婦人，並找不到哈利送給妳的筆。是嗎？」

「那是在什麼時候？」哈利問。

沒有人開口，他們全都靜靜等待。艾森瞧見喬依的表情除了關心，還有好奇。顯然莉雅並沒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訴她。

「什麼樣的花招？」艾森問和_圖_書。

他套上了長褲和T恤。由於喬依對他上床前刮鬍子的習慣似乎有些耿耿於懷，今晚他就懶得刮了，所以他猜測自己的樣子應該有些粗野和危險。

「怎麼做？」艾森問。

哈利點點頭，表示同意。「留在輕語泉也有好處。這是個小社區，而且是我們自己的地盤，不是戴洛南的，我們比他熟悉這裡。」

艾森沒有開口，繼續做筆記。

艾森在心裡呻|吟。他知道那個聲音所意味的，她即將說出她並不想要他聽到的事。

哈利輕吹口哨。「如果戴洛南還活著，他一定要摧毀妳的備份檔案，才會放心。」

「好吧。這或許很難理解，但就像其他人一樣，那些有錢人也真的是有一些精神嚴重失常的親人。仙那度裡的H病房就專門收容這種病人。」

莉雅長吐出口氣。「我不認為我對他們有那麼重要。但他們或許認為，如果戴洛南還活著，我有可能帶領他們找到他。」

「在我失蹤之前，我耍了個小小的花招，以策安全。」

哈利的掌心覆住她的膝頭，艾森瞧見他的手微微握緊。

「他把它安排成像是一場意外。我告訴過你了，那是戴洛南偏好的作風。那一晚，我和一位住在山區度假小鎮的客戶有約。戴洛南知道我會開車經過湖邊山路，便埋伏在那裡等我。他在距離湖面的最高點，將我的車子硬是從山路擠下去。」

「這有點難以解釋。」喬依坦承。

「好吧，」艾森拿起咖啡几上的筆記本和筆。「這是我們截至目前為止，所有的資料。很可能有人在監視莉雅。而若真是如此，那可能和戴洛南有關。」

哈利顯得極有興趣。

「為什麼妳沒有去找聯邦調查局？」艾森問。

「是的，我們有旺盛的求知慾。」哈利幫腔。

「喔，這就不妙了。」莉雅柔聲道。

「當時天色已經全黑，而且雨下得很大，」莉雅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幸好，車子墜落在湖水較淺的地方。我從駕駛窗游出來，正好被一些低垂的樹枝遮住。或許是那些樹枝救了我的小命。」

「另外一個不會試圖暗殺妳的理由為何？」艾森問。

「我hetubook.com.com開始要認為那股瘋狂的能量流，可能是范琳茜留下的。」喬依道。

「繼續說。」艾森聲音平穩地道。

哈利微側著頭。「水的墓穴裡？」

艾森坐在沙發上，看著喬依端上為他們四個人泡的茶。她將頭髮鬆鬆地綰成個髻，套上一雙看起來很像芭蕾舞者穿的黑色軟鞋，寶藍色的睡袍在腰際繫緊。

「我還採取了另一項安全措施。戴洛南將所有重要的資料儲存在一部秘密電腦裡，而他不知道我早就發現那部電腦的存在。其中有許多金融方面的資料足以讓他入獄很長一段時間，但後來我還看到其他更危險的資料。總之，我破解了他的密碼，下載了整個檔案，再將備份藏起來。」

哈利眉頭挑起。「妳是說那名揹著相機的老婦人？」

「過來是對的，」喬依強調道。「這些資料加上妳前幾天告訴我，妳一直覺得怪怪的，問題就出來了。」

「但他們一直沒有抓到他。」哈利結論道。

「公寓沒有問題，」哈利道。「如果有人闖過我新設的安全系統，我一定會知道。」

「繼續說。」哈利平靜道。

「就我看來，最令我困擾的是照相機。」喬依道。「依妳的描述，它不只昂貴，而且很像是專業攝影師用的，不是一般年長觀光客偏好的裝備。」

「精神嚴重失常？」艾森重複。「聽起來不妙。」

艾森皺起眉頭。「沒有人告訴我，莉雅這幾天一直覺得怪怪的。」

艾森望向莉雅。「妳還注意到辦公室裡有其他東西遺失，或是被移動過嗎？有什麼東西看起來不大一樣？」

「我用電腦將故事插|進財經版。那是一則很簡短的訊息，提到戴洛南的妻子死前，曾告訴某為匿名人士她拷貝了戴洛南的私人檔案。我在短訊裡暗示不幸去世的戴太太將檔案藏在一個秘密的地點。可惜的是，她也將這份秘密一起帶入水的墳墓裡。」

「那是一種選擇。」他的語氣中立。

哈利望著她。「聯邦調查局的人有多麼想要追蹤到妳？」

艾森研究著他的筆記。「好吧，就這麼做。我們假定戴洛南活著，而且在尋找莉雅，這是個合理的推論，hetubook.com.com但我們也必須記得，這有可能搞錯了。」

「不，」莉雅的語氣堅決。「如果我用這個新身分，戴洛南還能夠找到我，他到哪裡都可以找到我。再度躲起來只是拖延問題。我寧可面對他，解決問題。」

「那不像是聯邦人員的作事風格，他們的設備通常比較高科技。FBI擅長的是裝竊聽器、記錄談話，」他望向莉雅。「最近有人試圖詢問妳的過去嗎？」

「那枝筆並不貴，」喬依補充說明。「她大概認為沒有人會注意到它不見了。」

莉雅挑挑眉。「你認為那出現在財經版裡太文藝了？」

「說得有理。」喬依道。

「但正如我說過的，」莉雅繼續道。「它被我藏起來，但我沒有機會告訴戴洛南。當時我以為我還有時間，但在我決定接下來該怎麼做時，他已經先下手為強。」

「我以為我感覺煩躁，只是因為哈利不在，而……」莉雅端起茶杯，白金色的指甲微微閃亮。「後來那種感覺不見了，我也就不想再提起。」

「有兩個理由。首先，戴洛南是個講究策略的思想家。在他經營他的投資帝國時，那是他最擅長的，而他不太可能改變個人作風。事實上，在策略這方面，他可以說是走火入魔。別忘了，他仍應該低調行事，他絕對不會想讓聯邦調查局的人、或過去對他不滿的同夥認為他還活著。」

莉雅雙手捧起茶杯。她專注地看著茶杯裡面，彷彿能由杯底的茶葉看見未來。「雖然我無法百分之百肯定，」她小心翼翼地道。「但我不認為他會自遠處放冷槍殺死我。」

「在我發現最安全的做法是消失之後，我做了一些安排，」莉雅平靜地道。「我用多種不同的身分，在不同的帳戶裡存了許多錢。接著我把自己弄進了燭湖莊，試圖隱藏行蹤。在我和喬依逃走後，我再次改變身分。」

「我不確定它是否有意義，」喬依小心斟酌用字。「但我認為有件事你應該知道。」

「沒有，」她皺起眉頭。「你說得對，應該不是聯邦的人。這一來就只剩下戴洛南——或他過去的同夥。」

「那些危險的資料是什麼？」艾森道。

「妳很幸和*圖*書運，妳最好的朋友是個王牌保鑣，」艾森道。「另一個朋友則是王牌偵探。我和哈利會分工合作。他負責保護你，而我開始找答案。我們也需要辛格上網去調查。」

「他開車走後，我離開水面。當晚我在一棟無人的小木屋度過。隔天清晨，我決定最安全的做法是失蹤，直到有關當局逮到他。」

「好吧，現在我們知道有錢人和平常人並沒有什麼不同了，」哈利嘟囔。「但這和妳在莉雅的辦公室跟圖書室裡察覺到的奇怪感覺，又有什麼關聯，喬依？」

「好吧，」艾森道。「妳吸引我們的注意力了。妳的直覺說了什麼？」

艾森聳聳肩。「有可能。」

在他身後的喬依突然呆住。她沒有開口說話，但他可以由眼角的餘光看出她握杯的手微微顫抖。這該死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用車子撞死我，或安排我死在神秘的火災意外裡，比較像是他的風格。」莉雅道。

「別再賣關子了，」他喃喃低語。「我受不了這種懸疑氣氛。」

「丟掉的筆可能有意義，也可能沒有，」哈利道。「但如果有人在監視莉雅，合理的假設是他搜索過她的辦公室。或許他利用那枝筆來弄開抽屜、或翻找檔案櫃的內側，結果不小心折斷了筆，而他認為最好是將它丟掉，以免留下來引人注意。」

「是的。我看見他走出車子，站在車燈前面。他用手電筒搜尋湖面，但低垂的樹枝遮住了我。等他終於離開，我真的以為我會因失溫而死。」

艾森點點頭。「我們了解。繼續。」

莉雅聳聳肩，沒有開口。

「的確，」莉雅道。「還有不少媒體——那是最重要的。我知道不論戴洛南在哪裡，他一定會盯著報紙和新聞，想知道我的屍體是否被發現，以及他詐死事件的後續發展。我知道秘密檔案的威脅無法提供我百分之百的保護，但至少在戴洛南追來時，那可以給我一點討價還價的空間。」

他將注意力轉回喬依和莉雅身上。「能夠告訴我，H病房究竟有什麼可怕的嗎？」

「她說的是那些可能會有危險的人。」莉雅解釋道。「那些真正的瘋子——連醫院的員工都會害怕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