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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在艾斯提拉的事純粹是時機和地點不對，」艾森耐心地道。「莫德特喝醉了，正好看到我們，一時紅了眼。泳池邊的事件卻全然不同，它事先經過縝密的計劃。」

「謝了。」他肋間的疼痛更加劇烈，他伸手要拿咖啡几上的藥瓶。

哈利聳聳肩。「首先，要找到另一名打手需要一段時間。」

但儘管很高興她願意嬌寵他，心裡那股冰冷、灰色的感覺依舊流連不去，只是暫時被腎上腺素的作用和這個案子蓋了過去。等到一切回復正常，他知道自己可能會在某個早上醒來，發現一切都沒有改變。戴馬克里茲的利刃仍然隨時會斬下來。

她說得有理。他突然想到，他應該早一點就這個角度來考慮。這真的叫靈光乍現，他早該想到喬依先前所承受的壓力，可能造成了比他們所知道的更大的衝擊。

哈利望向艾森求助，艾森只是聳聳肩。不必再試圖掩飾，傷害已經形成。

「別緊張，親愛的，」艾森一邊安撫，一邊警告地瞪了哈利一眼。「那只是一種比喻。妳誤解了。」

「或許是，」艾森道。「也或許不。如果白約翰是受雇殺人，他很可能會在下手前，先雇用她收集消息，調查我的朋友和熟人。」

哈利攤開手。「是有這個可能，但就我對我前任雇主的了解，我不認為他們會買兇殺人。」

莉雅和-圖-書交疊雙腿。「我不願破壞這齣好戲，但我想我們該記得，警方還不確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們還在調查。有可能白約翰只是個心理變態殺手，為了我們所不知道的理由，選中艾森為目標。」

他將這項可能性記在心裡，回到眼前的話題。

「羅警官指出了很重要的一點，」他繼續道。「只是在斷電裝置上做手腳，不見得能夠造成短路，更別說是致命的結果。我認為白約翰所做的電氣實驗不只如此。」

「他們是生意人，」哈利道。「逼迫杜氏保全破產後，他們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而且不必花半毛錢。何必冒險殺人？」

哈利點點頭。「好吧，我同意。我們或許還有一點時間。」

「我打算明天一早找個電工來檢查水底照明燈。我有預感我們會發現白約翰也在上面動了手腳。」

喬依打了個哆嗦。「那一來，那名老婦人很可能拍下了我們所有人的照片。」

她在他吞下消炎藥時，重新為他擺好枕頭。

「你的意思是，像白約翰那種人不那麼容易雇到？」喬依問。

哈利嚴肅地點頭。「兩位女士說得有理。」

「問得好。」喬依再度陷入了沮喪。

「那倒是挺有趣的觀點。」艾森道。

喬依、莉雅和哈利分別坐在周遭。喬依的眼裡有著陰影，莉雅則顯得比平常更慵懶、倦怠——或許太倦怠了些。艾森知道事實上她和喬依一樣緊張和憂慮。

「我無法確定，但我該死地找不出白約翰想在我的泳池邊謀殺我的其他理由。」

有個老婆嬌寵你的感覺真的很怪，他想著。就某個層次來說，他必須承認自己還滿喜歡的。更重要的，情況只會變得更好https://m.hetubook.com.com。喬依還未見識到他瘀傷最慘的樣子，明天早上它們就會青紫一片。

「怎麼了？」哈利問。「你們不認為我有幽默感？」

喬依墊抱枕的手停下來，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我在想，或許我們可以進一步追查，白約翰的過去，」艾森伸手要拿咖啡几上的筆記本，卻牽動了肋骨的傷，痛得要命，但他知道喬依在看，只好學西部片裡的英雄強忍痛楚。「我也認為最好別坐以待斃，等待警方找出答案。」

「不同於電影上所演的，」哈利溫和地道。「像白約翰那種人不是從樹上長出來的。」

「我們所知道的是，」哈利道。「白約翰試圖殺死你。我們也知道他懂得怎樣切掉斷電裝置，並試圖讓它看起來像是一樁意外。那似乎不像是真正的瘋子會關心的事。」

莉雅詢問地望向他。「為什麼？」

哈利則和平常一樣——像個以挖墓為生的人。

「我們必須考慮到，這次的事件也有可能是艾森調查他弟弟死亡事件的餘波。」哈利以出乎意料的溫柔道。

「這是個好主意。」喬依的眼裡閃著熱切。

喬依揮揮手。「你一直說他不危險，但他前晚才攻擊你。他明顯真有暴力傾向。」

「我絕對沒有誤解，」她站起來，雙手插腰，怒視著哈利。「你認為是怎麼回事？」

「我倒覺得情況已經很清楚了，」哈利道。「某人企圖殺死你，我們必須預期他會再度嘗試。」

她大概認為哈利比豆漿或防曬係數四十八更好用，艾森想著。事實也是如此。

「你認為呢？」他問。「這是針對你，不是莉雅？」

「但或許不是立刻。白約翰現在陷入了昏迷，派和*圖*書他來的人勢必要再重新評估他的選擇。」

「可能。」

喬依呆住。「你是說有人雇用白約翰謀殺艾森？」

「那是什麼意思？」喬依問。

「艾森說得對，」哈利不經意地道。「泳池邊的事件比較像是專業人員的做法。」

室內岑寂下來。所有人一齊望向他。

「他壓力太大？那我們呢？我們才是差點被殺的人，不是他。」

「或許，」艾森承認。「但你不可能在守護我的同時，還能夠成為秘密武器。我們必須讓你隱藏在暗處，直到摸清楚情況。」

「是嗎？」哈利顯得懷疑。「如果他的目標是艾森，又為什麼要去這兩個地方？」

喬依聞言一驚。「妳說得對。或許白約翰根本就是個瘋子，那可以解釋我在妳的辦公室和設計家夢想屋裡感受到的黑暗心靈能量。」

莉雅親暱地拍拍他的手。「你總是令我驚訝。」

艾森不情願地點頭。喬依緊閉上眼睛，當她再度睜開時，她的眼神清明而堅定。

她深信自己在莉雅的辦公室和展示屋裡感應到什麼，但那或許是所受之創傷的後續反應。這就說得通，她深信自己有心靈感應力，而她的想像力很可能將她的焦慮和憂懼轉化成被蛛網纏身的心靈體驗。

莉雅皺起眉頭。「你確定嗎，哈利？」

「那一來就更像是職業殺手的手法了。」哈利呢喃。

「瘋狂殺手的心態，原本就不是我們可以理解的，」莉雅指出。「他們可以說是著了魔的人。或許白約翰想要了解跟妳有關的更多事，喬依，因為妳和艾森最親近。」

「不，」艾森仍不是很確定狀況，但直覺告訴他不是莫德特。「我相信他仍然很不爽，但我不認為他會只因我毀了他詐騙康和*圖*書凱琳的計劃就冒險殺人。」

「公平一點，妳必須就羅警官的觀點來看事情，」艾森道。「畢竟，泳池事件距離上個月我們被捲入的事件沒有多久。我認為他是壓力過大。」

「你又怎麼能夠確定？」喬依追間，將抱枕墊在艾森的肩後。

「你在想什麼？」哈利問。

「這一切又不是你的錯，」喬依惱怒地道。「羅警官好像認為是你故意設計了整件事，只為了找他麻煩。」

她是一位強韌的女性，但每個人都有其極限。喬依幾星期之前差點被殺，那一類的經驗對人會造成很大的影響。

莉雅開口了。「我看到的那名揹著相機的老婦人呢？你們認為她真的只是一名無辜的觀光客？」

「我剛剛想到，」艾森緩緩道。「如果白約翰完全依賴那名帶相機的老婦人收集資料，而因為你剛好離城，她沒有拍到你的照片，他的幕後主使者可能不知道你的存在——尚未。」

「正是。外面或許有上萬的變態很樂意為了一點錢殺人，」艾森道。「但要找到一個既能夠將它安排得像是意外，又有實際搏擊訓練的專業人員——並不容易。」

哈利挑挑眉。「意思是？」

艾森再次感到胃部生寒。「這類的猜測絲毫沒有幫助，」他小心地坐起來，盡力忽略肋間的抽痛。「我們還是就我們所知道的來推理。」

「你認為可能是其中之一在尋求報復？」喬依焦急地道。

「又何必到現在才找上我？在已經沒有金錢利益捲入後？」艾森道。

「莫德特，」喬依陰鬱地道。「或許他還是決定尋求報復。」

「別動，」喬依搶先跳了起來。「我幫你拿。」

她打開瓶蓋，倒了兩顆藥丸在他的掌心。他乖乖將藥送入口hetubook.com.com中，接過她遞給他的水杯。

莉雅聳聳肩。「誰曉得瘋子的邏輯為何？」

「妳或許該知道，羅警官做出幾點有趣的觀察，」艾森道。「當然，是在他平靜下來、開始數落我之後。」

「他還有個不尋常的刺青。我畫了張圖給辛格，讓他上網去查。我還在他的車子裡看到更多的高蛋白奶昔，空罐上面的地址是在鳳凰城。我想我會從那裡開始追查。」

「要我和洛杉磯的人談談嗎？或許我在那邊的熟人會知道有誰因為德魯的事件，到現在依舊對你很不爽。」

尖銳的岑寂落下來。

哈利往後靠著椅背，伸長了腿。「事實是，艾森在調查的過程中激怒了不少人。」

「除了哈利，」艾森想了一下後道。「那兩個星期裡，他正好不在城內。」

哈利露出他挖墓者的笑容。「你認為那使我成了你的王牌？」

莉雅往後靠著椅背。「謝謝你對我的關心，艾森，但我想目標已經很明顯是你了。你才是需要保護的人。哈利應該守護的人是你，不是我。」

他試著想像在泳池事件之後，她會為他構思出來的防護措施。或許明天他離開公寓時，就會看到一頂安全帽、或一套護膝在門邊的桌上等著他。

「但為什麼有人想要殺死你？」莉雅問。

「的確。」艾森附和。

「白約翰還活著，但醫生說他陷入了重度昏迷，」艾森舒服地靠著喬依在沙發上為他擺的抱枕。「那表示我們無法得到任何答案。」

喬依用力吞嚥。「這一點道理都沒有，艾森。你告訴過我，魏西蒙已經死了，他雇來殺死你弟弟的殺手也死了。」

哈利很感興趣。「你打算怎樣追查白約翰的過去？你說他身上只有一張假的駕照，和鳳凰城的假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