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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鼓起勇氣，先將一腳旋過窗框，繼著另一腳。

她狂亂地掙扎了似乎永恆那麼久，抗拒包裹著她的靜寂。她知道她必須恢復控制，不然她會永遠迷失在這可怕的黑暗裡。

辛格的滑鼠往下移動了數頁。「就正式紀錄上沒有出現。根據資料顯示，她在上個月自行離開。」

她被困在清醒的夢魘裡。如果她不立刻回復知覺，她會發瘋的。她張嘴想要尖叫求助，但甚至無從得知她是否發出了聲音。

艾森站在辛格後面，看著電腦螢幕。

胡柏特很快地打量了一下停車場，確定沒有人會聽到後，朝喬依走近一步。

蘿萍的住處可以說是家徒四壁，窄床上整齊地鋪著白被單，感覺就像燭湖莊裡的病房。

艾森很快地讀完。「看來鄧蘿萍曾在燭湖莊當了三年的病人。」

「因為我不只是有些功力而已。」

鄧蘿萍站在門口，手上持著槍。「妳實在應該敲門。」她道。

「小事一樁，」辛格道。「雷氏的電腦根本沒有多少防護。任何有些功力的駭客都可以在十五分鐘內進入。」

胡柏特開車離開停車場，她卻只能震驚地佇立在原地。

心靈的風水。

辛格瞇起眼睛，看著螢幕。「在你和喬依瓦解那個地方後，它著實混亂了一陣子。我猜鄧蘿萍趁每個人都搞不清楚情況時離開的。」

「你打算終止租約了？」

「這是我的示威，」胡柏特拍掉手上的和圖書塵埃，讚賞著自己的傑作。「其他人或許已放棄這場戰爭，但我打算繼續打下去。更重要的，我有個秘密武器。我盼望鄧士官敲我的房門，再度教訓我必須壓扁紙箱。我就是要她來找我。」

「該死了！」

胡柏特顯得得意洋洋。「鄧蘿萍在輕語泉的上一個工作是被解雇的，因為她在求職申請表上說謊。我只要拿起電話，打給黃金公寓的所有權人，鄧蘿萍就是過去的歷史了。」

鬼魅般的能量絲縷纏繞住她的感官，徹底遮蔽了它們，而且不只是她的心靈層面。她墜入了絕對的黑暗裡，突然失去的光線令她毫無方向感。她伸手想要抓住家具、穩住自己，卻明白到她的指尖感覺不到任何事。

「他付錢給燭湖莊，要他們關住鄧蘿萍，好讓他可以侵佔她的錢。」

「怎樣？」他打開車門。

喬依試了試辦公室的門，發現它果然鎖著。她後退一步，打量著大廳和通往二樓的樓梯。沒有人在。下午時公寓通常是空的，多數人都上班去了。

她努力讓自己專心地搜尋有關蛛網的資料，但她剛打開第一本書，那份煩躁感己強到無法忽視。不知怎地，她就是感覺必須盡快回來，似乎她忽略了某個極重要的東西。最後她不再抗拒，乾脆提早下班。

「有什麼問題嗎？她曾經入獄或什麼的？」

「此刻我的同情心可能不多，」艾森道。「我hetubook.com.com認為鄧蘿萍在跟蹤我的妻子。」

最後她收好混亂的心思，走進大廳。管理員的辦公室外掛著牌子，告知房客她離開去處理「私人事務」。

「你的朋友在哪裡做事？」

她看著堆在垃圾桶上的紙箱，不贊成地道：「這樣做很小人喔，小胡。」

她望向房間另一頭的小五斗櫃。她留在莉雅辦公室的照片袋裡、少去的那張照片就在鏡子上面，旁邊還有一只紅色馬克杯。

她立刻感應到黑色的能量，但那並不比她在莉雅那兒或展示屋裡感應到的嚴重。

驚恐打心底出現，她必須離開這裡。但在她無法看、無法聽、無法觸摸或感覺時，要如何做到呢？她命令自己移動雙腿，卻無從得知它們是否接受到訊息。

「什麼樣的把柄？」

她不可能再等，她必須要知道。

「我的天！」他柔聲道。

「燭湖莊專做這種事。」

「喬依只在那個地獄裡待了一季，三年或許會感覺像永恆一樣漫長。」

「真厲害，這麼快就進入他們的檔案。」艾森漫不經心地道，注意力全在螢幕上。

「我必須承認，她會來到輕語泉，並正好擔任喬依公寓的管理員，恐怕不只是巧合可以解釋。」

「我看看，」辛格叫出了入院申請表格。「沒有。看來她繼承了一大筆錢，某個叫費瑞拉ｈｔtps://ｗｗｗ•ｈeｔｕｂｏoｋ.ｃom.cｏｍ的人受託管理她的產業，也是他簽了入院申請。」

「我的老友是這樣說的，」胡柏特再度拋擲鑰匙，大步走向他的車子。「我等不及她再拿那些天殺的紙箱來數落我了。我真的很期待告訴她，我知道她是個登記有案的瘋子。」

情況還好。她已做好準備，所以應付得了。強烈的釋然竄身而過，發瘋的終究不是她。

她朝梳妝檯走近一步，毫無預警地，筆直落入濃濁、激蕩、糾結的能量團裡。

「噢，對了。除非警方有逮捕狀，雇主不該隨便洩漏雇員的資料。」

她來到屋外，沿著人行道繞到建築物的後面。裝著園藝器具和泳池設備的小儲藏室遮住了部分敞開的窗子。她迅速張望周遭，確定沒有人會看到她的非法侵入。

她回想怎樣關閉低階的能量。掙脫這團黑暗的方法應該差不多，一樣都是調和能量流，在混亂的模式裡找到和諧。

毫無預警地，光線又回來了，她的感官能力也回來了。她清楚地察覺到手掌正貼著粗糙的地毯，明白到自己跌倒在地上。

「他是雷氏保全公司的一名主管。」

辛格往後靠著椅背。「你又為什麼不直接向雷尼爾要雇員名單？」

「我深感佩服。」

喬依握緊皮包的帶子。「你確定她在求職申請表格上說謊？」

「胡柏特？」

喬依將車子駛入停車場時，胡柏特也正好自黃金公寓的後門出和圖書來。他一手抱著紙箱，另一手持著一個白色垃圾袋。喬依下了車，瞧見他先將垃圾丟進垃圾桶裡，再把紙箱疊在垃圾桶上，正好遮住了「壓扁紙箱」的牌子。

「昨晚我和一個好朋友喝啤酒，我說我們的公寓來了個教官當管理員，他說那很像他上個月曾雇用的女人。我報出她的名字，經由證實果然是我們的鄧小姐。」

方才的內心掙扎仍然使她虛弱無比，但她睜開眼睛，望向臥室門口。

「的確。」

「幾乎是一模一樣。」

辛格揚揚眉。「和他們讓喬依入院時同樣的診斷？」

她考慮著她的選擇。她可以打電話給艾森，徵求他的建議，但她很肯定他會告訴她什麼都別做。什麼都不做已不再是一種選擇。那份不安的感覺正快速轉變成尖銳的焦慮。

緩慢而痛苦地，她運用每一絲的意志和心靈能量，漸漸逐退了些許的靜寂。黑暗的蛛網退去了一些。

蘿萍的公寓在一樓走道的盡頭。無疑地，它一定也上了鎖。但她注意到白天時，蘿萍的臥室窗子通常是開著。

喬依的全身發冷。「你確定？」

「我不想陷他於職業倫理的困境。」

喬依不確定今天為什麼提早回公寓。她一個人待在辦公室裡幾個小時，卻無法專注在她的設計案上。一股不安與尖銳的感受一直困擾著她，而且愈來愈嚴重。

艾森研究著螢幕上的資料。「鄧蘿萍什麼時候自燭湖莊出院？」

「才不，」胡和_圖_書柏特將車鑰匙往空中拋。「我有尖耳朵的把柄。」

「更糟，」胡柏特惡意地輕笑。「聽著，她一直被關在某個私人的精神療養院裡。」

她站在窗邊的地毯上，審視著臥室。

……病人有著嚴重的幻聽症狀……聲稱可以聽到牆壁發出聲音……

辛格微側著頭，螢幕的光映在他的眼鏡上。「你為什麼認為曾經入侵莉雅的辦公室和喬依的圖書室的人，可能曾經為雷氏保全做事？」

艾森瀏覽著鄧蘿萍的入院申請書，在讀到某些非常熟悉的句子時，突然打住。

「這純粹只是推測。」艾森坦承。

「你怎麼會知道鄧蘿萍怎樣丟掉她的上一份工作？」

「鄧蘿萍有家人嗎？」

「你只花了五分鐘。」

「我的老友是這樣說的。當時他們因為人手不足，很快雇用了她，但經過背景調查後，他們就不用她了。他們發現她偽造了過去兩、三年的工作紀錄。」

她伸手到彷彿無底洞的大揹包裡，取出總是隨身攜帶的小工具組，輕易地弄開了紗窗。

「哈利提到在噴泉廣場的那一晚，他被一名警衛分了心。他說保全公司的警衛令他緊張，因為他們可以去任何地方，不會惹人注目，而且他們通常有一堆鑰匙。今早我突然想到雷氏保全負責展示屋一帶和噴泉廣場的守衛。某個穿著雷氏保全的制服，知道鑰匙放在那裡，以及警衛配置分佈的人，將可以自由進出兩個地點，不會留下任何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