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告訴我這些事是因為你推斷我終究不是勒索殺人的壞人嗎？」
「我的天！」綠蒂皺眉。「騰格羅……霍楚倩好像提起過她。」
「她的熟人圈子跟我阿姨的重疊，那個圈子裡的人認識我。」他冷笑一下。「不認識我的那些人也聽說過我。畢竟我是埃雪頓的私生子。在上流社會裡，我不可能四處走動而不受注意。」
綠蒂歎口氣。她已經二十五歲了。時間怎麼會過得這麼快？急於創業養活自己和妹妹好像還是昨天的事。她把所有的心思和精力都投注在工作上，五年就在眨眼間過去了。
「白小姐，像你這種身份地位的女性再小心也不為過。」綠蒂面帶笑容地望著坐在書桌對面的女人。她知道稱讚客戶深謀遠慮和為人謹慎對她的生意絕對有幫助。「會想求證唐先生給你的印象就證明你是個聰明人。」
綠蒂脹紅了臉。「那似乎是另一個可行的辦法。誠然，年輕女子私通勢必招徠醜聞，但我們這把年紀的女人擁有較大的自由。當然啦，保密功夫很重要。」
「問題是，我們的調查觸角勢必伸入霍楚倩的熟人圈子中。」
可想而知，荷雅發財的消息一傳開，追求者立刻蜂擁而至。她毫不猶豫地打發掉大都分的追求者。女性家庭教師很早就學會提防男性的求婚意圖。但是其中一人，一個三十出頭，有兩個孩子的鰥夫唐威廉，引起她的興趣，顯然也擄獲了她的心。
「言歸正傳，韋先生。」
「總之是個正人君子。」荷雅開心地說。
「我告訴過你，我可以輕易扮演好這個角色。」他的嘴角微微扭曲了一下。「只有你懷疑過我偽裝成馬鈴薯布丁的驚人本領。」
但是她不希望艾黎步上她的後塵。生意固然重要，艾黎也有濃厚的興趣，但綠蒂不願妹妹跟她一樣為生意犧牲一切。金錢不再是燃眉之急，她們現在有足夠的收入來維持舒適的生活。如果她招徠上流社會客戶的計劃進展順利，生活甚至有可能奢侈一點。
看到他使她喘不過氣來。他身穿剪裁嚴肅的深藍色外套，雖然有點縐，但遮掩不住有力的肩膀線條。她覺得樸素的領巾、保守的褲子和皮靴很適合他。時尚對他顯然不重要，他是個更有深度內涵的男人。
她願意付出極大的代價來確保艾黎有機會體驗一些純真的青春樂趣。那些原本她該享有的樂趣。光陰似箭，女人很快就會到了荷雅所謂「嫁不出去」的年紀。
荷雅若有所思地望著綠蒂，接著她唇邊出現詭異的微笑。「戴小姐，你這份工作可能做得太久了點。」
「原來如此。你阿姨怎麼解釋霍楚倩付我一大筆錢的事？」
「我替你高興。」
綠蒂感到十分不安。他活該受到無情的侮辱，但不知何故，她希望自己剛才沒有一時衝動地侮辱他就好了。
「千真萬確。要知道，那會使事情變得複雜許多。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一個伯爵在這裡進進出出。對了，你的阿姨叫什麼名字？」
「這件事最好從頭說起。」巴德終於轉身面對她，他的眼神神秘莫測。「我來應徵這份工作並非巧合，我追蹤找到馬約翰的目的在查探你的底細。」
「首先和-圖-書，你似乎沒去過霍楚倩的住處。」
「你說什麼？」
「我叫他去我的往來銀行請他們查詢你的往來銀行。我不僅得知馬約翰是你的辦事員，還發現他在找人接替他。」
就像她告訴綠蒂的，多年來教導學生邏輯推理和理性分析，增長了她本身的智慧和謹慎感。一個開家教介紹所的朋友介紹她來找綠蒂。
荷雅瞠目而視。綠蒂一時之間害怕自己不可饒恕地冒犯了她。她暗中責罵自己的衝動。她不該公私不分的，否則客戶全會被她嚇跑。
「絕對沒有。你真的很重要，韋先生。」
「第四任埃雪頓伯爵。」巴德回答。「他在兩年前去世了。」
綠蒂發覺荷雅滿臉擔心地停在書房門口。
荷雅眉頭一皺。「你好像突然有點激動不安，戴小姐。有什麼不對勁嗎？」
「她認定你勒索霍楚倩。」
綠蒂正要去拉叫人鈴時，敲門聲響起，書房門接著被推開。
「讓我搞清楚。你的阿姨認為殺害霍楚倩的兇手是我？她怎麼會有這個想法？」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以毫無感情的語氣說：「我對這種事有些經驗。」
「我的天！」
巴德放開椅背，轉身走到書架前，背對她而立。「我想要繼續跟你合作查案，綠蒂。」
「確定我不是兇手後，你自然想要辭職去忙你自己的事。」
「這個問題我想了一整晚。」他停頓一下。「我相信所有的可能性我都考慮到了。」
「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你沒有必要繼續循我的方向追查——」她突然住口。「你說不盡然是什麼意思？」
「我們將宣佈我們訂婚。」他歪嘴一笑。「為求逼真，我必須堅持你改口叫我巴德。」
「但是有些疑點仍要澄清。我處理那種事的態度，是按照最合邏輯的方式追查到發現相反的證據為止。」
巴德站在玄關裡，那副氣定神閒的模樣令綠蒂既著迷又心煩。其他人或許會把他的泰然自若解釋為天性沉著穩重而為人沉悶乏味，但綠蒂知道那是他意志力和自制力的表現。
「對極了。但我很高興我可以告訴你，根據我們的調查，唐先生的信用和財務狀況都很可靠。」
「我很樂意效勞。」綠蒂說。「尤其是在調查得到正面的結果時。」
她呆了幾秒無法呼吸。「你說什麼？」最後她小心翼翼地說。
「什麼事？」不安開始在她心中升起。也許他已經後悔昨夜的短暫激|情了。「你今天怪怪的。出了什麼事？」
「認定你是勒索者後，我阿姨自然推斷殺害霍楚倩的兇手也是你。」
「我說過，邏輯使我找上你的辦事員馬約翰。」
基於多年來的習慣，綠蒂輕而易舉地把那些惱人的思緒塞到腦海深處，強迫自己全神貫注在客戶身上。
「我很喜歡唐先生，」荷雅紅著臉說。「他的兩個孩子也很可愛。但你知道我們這種年紀不小的女人不能不對男人的意圖存疑，畢竟大家都認為我們嫁不出去。」
「我指的不是那個。白小姐，我可以請教你一個私人問題嗎？」
「你的意思是私通？」荷雅突然直率地問。
「戴小姐，還有什麼事嗎？」荷雅禮貌地問。
「我知道。」
從和_圖_書心底油然而生的渴望之情嚇了她一跳。她並不寂寞，她從工作中得到莫大的滿足。她擁有許多女人羨慕的獨立自主。她還想得到什麼？也許她最近看了太多詩，她心想。
「我道歉。」她惡聲惡氣地說。「但紳士不會去從事間諜活動。」
「我懷疑我們得到相同的結論。」
他走到窗前。「昨晚分手後我想了很久。」
「的確。」巴德走到書桌前的椅子後面。
「謝天謝地。」
「我了解。」
「我說過，我對別的追求者毫無興趣。」
「我告訴自己不能不小心。」
「我的天！」綠蒂感到全身發冷，頭皮發麻。她緩緩坐進椅子裡。「為什麼？」
「我也是。」
「風險？」荷雅探詢地問。
「於是你前來應徵這份工作。」她緩緩吐出口氣。「真聰明。」
「什麼理由？」
「我猜調查男人的背景使你對世人，尤其是男性，抱持懷疑的態度。也許你已經忘了女人請你做這種調查的原始動機。」
巴德露出痛苦的表情。「我比較不喜歡用間諜這個字眼。」
「一筆財產？」她呆呆地重複，被接二連三的震驚搞得有點不知所措。
他聳聳肩。「既然涉及勒索，調查自然得從財務狀況著手。」
荷雅轉身踩著輕快步伐走出書房。綠蒂突然想到這正是對巴德進行另一項實驗的大好機會。
「訂有婚約。」
「勒索。」綠蒂呻|吟一聲，用雙手抱住頭。如果外界開始傳說她心術不正，那麼她辛苦開創的事業就會毀於一旦。「事情從不可思議惡化成詭異了。」
魏太太退後一步，轉頭望向荷雅。「好的，戴小姐。」
她假裝沒聽到。「魏太太，麻煩你重新沏壺茶來。」
她應該高興他的推理能力使他斷定她無罪。但不知何故，她仍然感到沮喪。她期望聽到什麼？他第一眼看到她就相信她是清白的？別傻了。
「要命。」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回事，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我警告過你解釋起來會有點困難。」巴德咕噥。
「什麼意思？」
「白小姐。」巴德點個頭。
「有些事我必須向你解釋。」
綠蒂等魏太太關上前門，然後揮手示意巴德跟她進書房。「請進，韋先生。我們有許多事要商量。」
「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決心嫁給唐先生，你並非沒有別的選擇。」
「我一直沒有結婚的念頭，我說服自己相信我可以滿足這種經濟獨立的生活。但是唐先生的出現使我突然看到其他的可能性，我跟他有許多共同的興趣。」
「科學家就是科學家。」綠蒂盯著筆尖說。「你發現了什麼證據使你相信我是清白的，韋先生？」
她並不後悔過了社交界認為的適婚年齡。事實上，在她開始看來不再像是初出校門後，生意就明顯好轉。但現在她忍不住思忖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麼。
巴德一本正經地微笑。「你真是通情達理。」
「使我們湊在一起的問題仍然存在，」他指出。「霍楚倩的命案還沒有破案。你和我阿姨都想知道兇手是誰。」
巴德的眉毛聳得老高。「真的？」
「沒錯。那又怎樣？」
她起了戒心。「調整？」
「我從一開始就不相ｈｔtps://m.ｈeｔｕｂｏｏｋ•cｏm•ｃｏm信你是壞人。」
嫁不出去。
「聽你這樣說，我很高興。」
「沒錯。」她興高采烈地說。「俗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
綠蒂傾身向前。「他有可能在一年後決定拋棄你和他的兩個孩子，隻身前往南海冒險。也有可能厭倦為人丈夫的新生活而開始酗酒，或許罹患憂鬱症而變得難以相處。婚姻中有太多事情會出差錯。」
「是的。但你知道我不能保證唐先生在結婚後不會改變。」
「但是我們的合作關係必須略做調整。」
綠蒂的陰鬱思緒和疑問瞬間消失。巴德來了。她想要壓抑卻壓抑不住心中的歡喜。
「的確。」他甚至沒有嘗試為自己辯解。
「其次，你似乎不知道你希望在屋裡找到什麼。除了意外發現畫簿以外，你似乎不知道線索是什麼。你顯然不是去取能證明你涉案的證據。」
綠蒂抬起頭，看到他抓著椅背。不知何故，她發現自己對那雙大手著了迷。
「埃雪頓。」綠蒂大吃一驚。「你該不會正要告訴我，你是第五任埃雪頓伯爵吧？那可就真的太過分了。」
「大概吧！」荷雅不安地變換坐姿，眼中出現戒慎之色。「我知道這種事是不能保證的。」
「哪種事？當辦事員還是從事間諜活動？」
他轉身面對她。「我恐怕無法繼續冒充你的辦事員。」
「我承認，即使在我的妹妹和管家聲稱沒有理由擔心後，我仍然心存疑慮。但白小姐對你的反應證明了你確實能夠成功地繼續扮演這個角色。」
「令尊到底是何許人也？」
「你怎麼查出馬約翰受雇於我？」
「事實上，兩者都有。」他低頭注視自己抓著椅背的雙手。等他再把頭抬起來時，他的眼神冷漠不帶感情。「我管理一筆不小的財產已經好幾年了。」
「事實上是兩筆。我自己的和我同父異母弟弟的。」
「但是一個正直的人卻會接受有關當局指派的秘密任務。」她小心翼翼地說。
荷雅是綠蒂的典型客戶。年近三十，始終未婚，從十七歲起努力養活自己，最近意外地繼承了一筆還算可觀的遺產。
她瞇起眼睛。「間諜的名聲不怎麼好，對不對？一群令人討厭、毫無榮譽感的傢伙。」
「韋先生。」荷雅喃喃地道。
「我的阿姨是霍楚倩的好朋友，她要我調查她好友的命案。線索立刻指向你，事實上，是從你開始。」
「我有我的辦事員。」
「你的意思是……」
「沒有，我沒事。」綠蒂深吸口氣。她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想起這件不愉快的往事？她擠出笑容。「對不起，我叫我的管家來送你出去。」
綠蒂關上房門，轉身面對巴德。「白小姐顯然毫不猶豫地接受你為我的辦事員。」
「我努力確定唐先生沒有酗酒、賭博和嫖妓的習慣。他擁有穩定可靠的收入，個性似乎也很好。」
「韋先生，我不懂這是怎麼回事。」
「她認為霍楚倩的命案是你做的。」
她期待地微笑。「然後呢？」
「我向你保證，我沒有自告奮勇。」巴德自嘲道。「我的化學知識引起有關當局的注意。一位高官跟我父親接觸，問我願不願意協助調查。httｐs://ｍ•hｅtｕｂook.cｏｍ•com我父親來問我，我答應了。」
「戴小姐，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你的臉色突然變得好蒼白。」
「原來如此。」綠蒂心思急轉。「我們必須另外編個理由來解釋我們經常被人看到在一起。」
「再加上我最近繼承到的遺產。你想必了解我為什麼覺得需要對唐先生的背景做一個調查。」荷雅說。
他的視線在這時與她交會，他的眼睛在鏡片後閃亮。她有種不安的感覺，覺得他很清楚她在想什麼。她感到兩頰發燙而惱火起來。她是個上了年紀、老於世故的女人，不應該像年輕女孩那樣臉紅，綠蒂告訴自己。
綠蒂密切注意荷雅的表情。荷雅臉上沒有絲毫驚訝、好奇或懷疑巴德不只是個普通的辦事員。
「謝了。」
「聽到這句話令我如釋重負。」
「莎琳，騰格羅夫人。」
綠蒂點點頭。「你會替你阿姨調查命案也是理所當然的。換成我，我也會。」
荷雅茫然地朝兩人微笑。「失陪了，兩位，我還有事要辦。」她轉身走出前門，不曾回頭多看一跟。
魏太太出現在門口。「韋先生求見，戴小姐。他說跟你約好了。」
結束了。這麼快。我甚至還來不及了解他。巴德即將一去不回，強烈的失落感湧上心頭。這太荒謬了，綠蒂心想，她跟他只見過幾次面而已。她必須管一管她的情緒。
「有頭腦又明事理的女人，對這種處境不得不當心，白小姐。」
荷雅望向書房門，好像在計算距離。「你想知道什麼，戴小姐？」
「謝謝你，魏太太，白小姐正要走。麻煩你送她到門口好嗎？」
「然後我得到不可避免的結論，只有一個理由能使社交界接受我們經常在一起。」
「畢竟我不是什麼絕色美女。」荷雅實際而認命地說。
綠蒂氣忿不平。「那是我替她調查追求者背景的酬勞。」
一般而言，綠蒂都是默默聆聽，偶爾發出鼓勵和附和的聲音。滿意的客戶都會積極地替她介紹生意，所以她在最後一次見面時，從不對客戶吝惜時間。
「昨晚我們到了樓上時，你猶豫不決。你不知道哪一間是她的臥室，直到我們發現裡面有她私人物品的那一間。」
「戀愛也許很適合某些人。」荷雅調整軟帽繫帶，從椅子裡站起來。「但唐先生和我在找的都不只是親密關係而已。」
「還有信任和對未來的憧憬。」荷雅憐憫地看她一眼。「親密關係無法提供那些，對不對？畢竟那種關係的本身就有諸多限制。告辭了，戴小姐，再次謝謝你。」
荷雅不是綠蒂第一個在得知好消息後，變得異常健談的客戶。她的客戶在剛開始時都不願多談，初次見面時都僵硬地坐在她對面，都是表情凝重和眼神憂慮。
容貌姣好、體態豐|滿的白荷雅充滿柔弱的女性氣息。但綠蒂深知不可以貌取人的道理。當了近十年家庭教師後，仍然能保持樂觀進取人生觀的女人絕對不是溫室的花朵。
「說下去。我有預感事情不只如此。」
「原來如此。」她吞嚥了一下。「那麼間諜活動呢？」
不可思議，綠蒂心想。她正要搖頭，但及時以笑容取代。「韋先生是我的得力助手。沒有他，我不知該如何是好htｔps://ｍ.hetuｂooｋ.cｏm.ｃｏｍ。」
「正是。但你卻選擇往婚姻之路邁進。」
遇到溫特朋那種人還不算是最悲慘，綠蒂心想。發現自己的丈夫是五年前出現在艾藜臥室門外的那種衣冠禽獸，那才會令一個女人生不如死。
白荷雅很明顯地鬆了口氣。「我可以告訴你聽到這個消息令我如釋重負。真不知該如何謝謝你。」
「希望？」
她的反應使巴德驚訝一下。「我的同父異母弟弟漢默是現任埃雪頓伯爵。」
如果是壞消息，客戶通常都會淚如雨下。綠蒂在書桌抽屜放了一疊乾淨的手帕來應付那種傷心的場面。
她扮個苦臉。「有道理。」
「霍楚倩是在她的臥室裡遇害的。」
「我可以理解一個錯誤的推斷導致另一個錯誤的推斷。」
我也不是，綠蒂不安地心想，巴德昨晚的熱情顯然是歷險的興奮所挑起的。她必須做好心理準備，面對巴德在危險的誘因消失後，不再覺得她具有魅力的可能性。
「的確。」他的下顎線條變得更加僵硬。「間諜這個行業或許有其必要性，但它還是被視為不名譽的。」
她精神一振。「真的嗎？」
「不盡然。」
巴德目光一閃。「你過獎了，戴小姐。」
如果是好消息，客戶通常都會欣喜若狂。有些人還會滔滔不絕地暢談追求者甫獲證實的美德。
「請見諒，但我忍不住納悶你為什麼不考慮跟唐先生建立親密關係就好？」
「我明白了。」她尋求自尊的庇護。「如果你反悔了，先生，你當然可以辭職。」
但是今天，綠蒂有股莫名的衝動想多說幾句話。「我替你高興，白小姐，也很高興我能證實你對唐先生的看法。但是你必須明白婚姻對女人始終有其風險存在。」
「此話怎講？」
「哦，白小姐，請等一下。」綠蒂急忙來到書房門口探頭往走廊瞧。
「你和我阿姨一定可以相處得很好，你們兩個的思考方式顯然一樣不同尋常。」
綠蒂朝玄關跨一步。「白小姐，在你離開前，我可以介紹韋先生給你認識嗎？」她停頓一下，等荷雅轉向巴德。「他是我的辦事員。」
「不。我是私生子，不是伯爵。」
「我不懂？」
綠蒂跳起來，心中充滿疑問，突然急於知道婚姻裡的什麼東西使荷雅寧願冒遇人不淑的風險也要去追求。
巴德抓抓頭。「我知道，但我阿姨不知道。霍楚倩顯然很尊重你不願張揚的要求，她始終沒有告訴我阿姨你跟她到底是什麼關係。命案發生後，我阿姨自然往最壞的地方想。」
「這很難用言語解釋，必須靠自己體會，戴小姐。不妨這樣說吧，人懷著希望踏上婚姻之路。」
「你可不可以解釋清楚？」她說。
「不管有多麼合適，我恐怕都無法繼續擔任你的辦事員。」
「真要命。我們在追查命案兇手，綠蒂，這不是女人該做的工作，也不是男人的消遣。」
他的陰沉語氣使她驚覺到事情有異。「你怎麼了？」
綠蒂吞嚥了一下。「很合邏輯。」
巴德穿過走廊進書房。「多得令你想不到，戴小姐。」
她猛地抬頭。「你說什麼？」
「她得知霍楚倩最近付了一大筆錢給你。」
「我說過，霍楚倩是我阿姨的好友。」
「好的。」魏太太往廚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