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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事

作者:珍.安.克蘭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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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七章

過了一會兒,巴德在樹籬的另一端開口。「你聽夠了嗎?還是要我詳細再說一次給你聽?」
「是的。」巴德把酒杯放在桌上。「我們談點別的事。」
「我警告過諾瑞,如果他不謹慎小心,我就要送他去國外做無限期的旅遊。」
「你太多慮了,美蓮。」
陽台上掛著五綵燈籠,暗處不時傳來男女的呢喃笑語。陽台外是暗夜籠罩的花園。
「不是很熟,但談過幾次話。她,呃,提起過你,爵爺。」
她想跟他談公事。
「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巴德。你父親把監護漢默的責任托付給了你。不要否認,我們都聽到爵爺的臨終遺言。」
「好。我們的調查。」
進入書房也許不是明智之舉。
「沒錯,但我認為這個地方根本是賭場。」
「許多年輕人都比較喜歡以他們為對象的俱樂部。」
「對。愛瑪四年前去世了。想當年她跟莎琳把社交界搞得多麼熱鬧,沒有一刻是沉悶乏味的。但是姊妹倆之中的愛瑪向來比較野。她跟埃雪頓的戀情持續到她去世的那一天。依我之見,很難相信巴德是她跟埃雪頓的孩子。」
她好像沒有聽見他的話。「第二天早晨,溫特朋被人發現浮屍河上,喉嚨被利刃割斷。警方說是遭到攔路盜賊的毒手。我不知道那天夜裡他們兩個走出屋子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知道我繼父很怕那個衣冠禽獸。有時我懷疑是那個禽獸為了報復溫特朋欠債不還而痛下毒手。」
她眨眨眼。「你說什麼?」
「的確。」綠蒂如釋重負地對連奈克微笑,心裡盤算著該如何繼續她的調查。
音樂停止,綠蒂已經嬌喘吁吁了。她朝連奈克屈膝行禮和嫣然一笑。「謝謝,爵爺,我需要運動。」
「巴德的性情跟他的父母完全相反。哦,他遺傳了埃雪頓的某些特徵,尤其是那對琥珀色的眼睛。他還遺傳了他母親的頭髮。但是他缺乏愛瑪的幽默感和衝勁,更是毫無韋氏派頭可言。」
「你說什麼?」綠蒂問。
她沉默片刻。「我繼父遇害的前夕,他帶了一個衣冠禽獸到我們家來。」
「嗯。如果他是兇手,我懷疑他會不打自招那件事。」
她輕笑一聲。「別忘了,我們是名義上的未婚夫妻。簡而言之,韋先生,你跟我在一起不會使你的名譽受損。」
「我作夢也想不到我會感謝爵爺在這件事上的深謀遠慮,但我必須承認幸好漢默無法自由支配他的財產。這個世界有太多危險在等著他那種個性的年輕人。」
現在她家到了,沒有時間談話或做別的事,他白白糟蹋了剛過去的半小時。枉費他以邏輯能力和智力自豪,有時他真是白癡。
「我看到你的未婚夫跟埃雪頓夫人往花園走去。」連奈克說。「我一點也不羨慕他。他老爸把家產留給他掌管時,可把他害慘了。」
「對,就社交界而言,夜晚才剛開始。別擔心你妹妹。我有一個計劃。把她交給我阿姨,她會使她在外面玩到天亮。」
「我還疏忽了一件事。」他走到書桌後面握住綠蒂裸|露的香肩。她的肌膚溫暖而柔嫩無比。
「小倩很上道。」連奈克以敏捷的動作勉強避開另一對舞客。「知道婚姻無礙於偶爾的尋歡作樂。」
「真要命。」他扯鬆領結,穿過走廊走進書房。和*圖*書
月光勉強照出樹籬和樹叢的形狀。巴德就在外面某處。他不喜歡社交界,因此很可能會躲到幽暗的花園直到告辭的時刻來臨。
「你的威脅有用嗎?」
「別放在心上,韋先生。」她把手交疊放在桌面上,對他露出燦爛的笑容。「我們是夥伴,不是密友。」
「韋先生的母親?」
「你不用為我個人的煩惱操心,綠蒂。我自己會處理。」
「我了解,但是艾藜玩得正開心,我不想掃她的與。現在才剛過午夜。」
「啊,迷人的莎琳。她一定很想念她的姊姊。」
巴德緩緩轉身面對她。「衣冠禽獸?」
巴德聽出她話中有話。「你好像不是在說一般的情形。」
「沒有,沒有。我那晚本來要去找她的,但臨時接到她的信說她不舒服,不能招待我。我常納悶那晚如果我去了她家會怎樣。」
她在嘲笑他。
「我對盤問連奈克的結果感到失望。」綠蒂皺眉道。「他對霍楚倩命案的關心程度遠不及對年輕人近來面臨的危險。」
「天啊!」巴德心頭一涼。「你是說事發當夜,你用的手槍沒有裝子彈?」
「我去找艾藜,告訴她她可以跟你阿姨走。她一定又在舞池裡了。我發誓,她幾乎整晚都沒有離開過那裡。」綠蒂踮起腳尖搜尋。
一時之間她看不出他在黑暗中的什麼地方。然後她看到他從高大樹籬的陰影裡走出來。月光短暫地照亮他嚴峻的表情。
「楚倩?對啊!很喜歡跟她在一起。楚倩是個很活躍的女人。精力充沛,如果你懂我的意思。」
巴德聽到車伕跳下駕駛座。「真要命。」
「那當然。」綠蒂停頓一下,然後好像忍不住似地說:「要知道,他們說的沒錯。」
他等了一整晚的就是這個。他需要的就是這個。
「溫特朋死有餘辜。」
「跟連奈克?」綠蒂扮個鬼臉。「我想我知道霍楚倩為什麼老把他比喻成種馬了。」
她的眼睛在燈光下變得非常綠。她面帶笑容地緩緩伸手摟住他的脖子。「不知道。你何不試試?」
「原來如此。」
「別激動,美蓮。漢默不可能一夜之間輸掉埃雪頓的全部家產。如果你沒忘記,錢還要歸我管三年。」
「他在許多方面還是個孩子,」婦人著急地說。「而且酷似他父親。你必須想點辦法才行,巴德。自從他父親去世後,漢默就變得越來越任性。我本來以為那只是過渡時期,等他走出喪父之慟後就會沒事。但是最近他和他的好朋友諾瑞——」
他強迫自己走到窗前,希望窗外的夜色能澆熄他的欲|火。但是他在玻璃裡只看到綠蒂的倩影。
綠蒂的目光立刻銳利起來。「她遇害的那晚你去找過她?」
「沒有稱讚你是我的疏忽,我道歉。」
「沒錯,但那並不表示我有權利侵擾你個人的家務事。」
「為何有此一言?」
「原來如此。」
綠蒂猛然轉身。「韋先生。」
「是的,我忘不了。那段往事有時會在我的夢中出現,使我在事發當夜驚醒的相同時刻驚醒。在夢裡我看到自己站在妹妹臥室外的漆黑走廊上,手裡跟當時一樣握著槍。但這次那個禽獸知道手槍裡沒有子彈。」
她步下台階,沿著小徑往花園深處走去。她的軟底舞鞋踩在古老的磚塊上沒有發和-圖-書出絲毫聲響。夜風吹來寒意,她交抱雙臂使自己溫暖些。沒有斗篷禦寒,她勢必無法在外久留。
「你怎麼會認為他肯聽我的?」
「大家都知道老埃雪頓指定巴德為遺囑執行人直到漢默滿二十五歲。依我之見,埃雪頓這招很聰明。任何人都看得出來漢默還需要一些時間才會安定下來。他的個性像極了他父親。老埃雪頓年輕時是個不顧死活的浪蕩子。」連奈克停頓了一下。「仔細想想,他這些年來並沒有改變多少,到死都還是浪蕩子。」
笨蛋,要命的笨蛋。浪費了整整半小時。他原本可以摟著綠蒂度過這半小時,但他卻把時間用來沉思不愉快的過去和現在。都怪美蓮破壞了他的心情和夜晚。
「那天晚上我本來要去找她的。」
「我提起那件事完全是因為你在來這裡的一路上好像都在為那件事煩惱。」
「真令人驚訝,不是嗎?」巴德若有所思地說。「即使是躺在墳墓裡,我父親仍然能夠在我們的生活中製造混亂。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得很開心。」
絲裙一陣窸窣,綠蒂下了馬車。巴德老大不情願地跟著下車,扶著她的手肘步上她家的門階。
「的確。你剛才說你很喜歡她?」
綠蒂想起巴德說過管理他弟弟和他自己的財產。她還以為那完全是因為巴德善於理財。「你的意思是說,老伯爵在遺囑中規定財產將由韋先生來管理?」
「要知道韋家的男性做任何事都派頭十足,漢默就是典型的韋家男人。但我發誓巴德看起來就像靠替他人辦事跑腿維生的。」
附近沒有巴德的蹤影,但綠蒂幾乎可以肯定他沒有回到室內。
「但你還是偷聽了。」
「我了解。」他悄聲道。「真正令你煩惱的是,即使事隔多年,你仍然無法忘記那個禽獸還在某處為非作歹。」
「每次我想跟艾藜討論那個圖案,她的注意力都會跑到裸體畫像上。魏太太也一樣。」
綠蒂從手提袋裡拿出鑰匙。「要不要進來喝杯白蘭地,韋先生?」
「哦,你覺得我的邀請有失體統,對不對?」她抱歉地看也一眼。「我向你保證,你不需要擔心你的名聲。如果你只進來幾分鐘,除了你的車伕以外,不會有別人知道。魏太太今晚去看她表妹了,要到明天才會回來。」
書房裡亮起一盞燈,溫暖的燈光似魔法般召喚著巴德。他躊躇不前。
「跟我跳舞,綠蒂。」
半個小時後,馬車在戴家前面停下。巴德從陰鬱的沉思中回過神來。他望向坐在對面的綠蒂,心知她一定在納悶他為何建議提早結束今夜的活動。
綠蒂轉身走向陽台門,敞開的雙扇門讓夜晚的空氣進入悶熱的舞廳。
「的確。」綠蒂發現他們即將跟一對上了年紀的男女相撞。「連奈克爵士,也許我們應該——」
「可以鍛煉體力。」連奈克帶她離開舞池。「要不要來杯檸檬汁或香檳?」
她端詳他的臉。「夢有時很令人煩惱。」
「人不可貌相。」綠蒂說。「容我失陪了,爵爺。」
「我不是多慮,我是害怕極了。近來有關上流社會年輕人放蕩墮落的傳聞不斷,每個做母親的聽了都要擔憂驚恐。例如聽說有人故意吸食過量的鴉片來陷入作夢似的恍惚狀態。」
「那只是作hetubook.com.com夢而已,綠蒂。」他停頓一下。「我也常作一個相同的噩夢,在深夜一身冷汗地驚醒。」
「我不知道你指望我怎麼做,夫人。漢默已經二十二歲了。」巴德停頓一下,然後挖苦地說:「他畢竟是現在的埃雪頓伯爵。」
「的確。」巴德盯著綠蒂渾圓的臀部。「很令人分心。」
他若有所思地凝視她片刻。「我有沒有告訴你,你今晚有多麼迷人?」
「連奈克和埃雪頓夫人。」她緩緩放下酒杯。「年輕一代面臨許多危險。」
車門打開,他想不出任何藉口來拖延。
看到她柳腰款擺地走向幽暗的書房使他熱血沸騰,慾望的火苗開始在他體內竄升。
「不,不談那個。你的舞跳得開心嗎?」
「連奈克的兒子?」
「但願只是那樣就好了。」連奈克說。「我完全贊成年輕人趁早放蕩一下。我年輕時也闖了不少禍。有次為了一個歌劇紅伶差點在決鬥中送命、跟一個拳師賽過幾回合拳、走私過一些法國白蘭地。那類的事。」
「在夢裡,我知道我勢必無法保護我的妹妹。」
「聽說你跟可憐的霍楚倩太太很熟。」綠蒂有點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連奈克帶舞帶得很快,她又久未練習,所以跟上他有點吃力。「真可怕,她的遇害。使人奇怪這社會到底是怎麼了,對不對?」
綠蒂輕笑一聲。「他的確是精力充沛。音樂結束時,我覺得好像是騎著一匹野馬跑完好長的一段路。」
「我看到她了。」巴德說。
連奈克突然露出煩惱的表情。「最近野得有點過分的年輕人不只是漢默而已。不介意告訴你,我的兒子諾瑞最近令我提心吊膽。他和漢默是好朋友。」
「你愛怎麼侵擾都行。社交界多年來都拿我的家族事務作為茶餘飯後的話題。你盤問完可憐的連奈克了嗎?」
「原來如此。」
「誰知道漢默的新俱樂部裡究竟在做什麼?我可以肯定地說,漢默最近很反常。他聽不進我的勸,你必須跟他談一談。」
他一手一杯白蘭地,轉身注視她。她已在書桌後面坐下。
「諾瑞知道我不是開玩笑的。漢默就沒有那麼幸運了,沒有父親在身旁管束他。把這個工作和理財的責任一起留給了巴德。」
巴德把一杯酒放在她面前,連一眼都沒看那張從畫簿上撕下來的紙。「聽來連奈克跟美蓮有共同的憂慮。」
「我不知道。最糟的就在這裡,巴德。」美蓮的嗓門提高了。「我不知道他冒險究竟到什麼程度。那些關於賭場裡的傳聞聽得人膽戰心驚。」
沒錯,他不想留在舞會裡,尤其是在跟美蓮不甚愉快的談話後。但是他還不想跟綠蒂道別。
「不要用這種大不敬的態度說你父親。巴德,我全靠你了。你必須阻止漢默,以免他惹上大麻煩。」
「我很喜歡她,原本想跟她結婚,但被她拒絕了。聽說她遭歹徒殺害時簡直不敢相信。真教人不寒而慄。」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偷聽。」
綠蒂歎口氣。「我想我已經挖到今晚所能挖到的所有情報了。我得知霍楚倩遇害的那晚本來跟他有約,但臨時通知他說她人不舒服而無法招待他。」
「比方說?」
「溫特朋在賭桌上輸了一大筆錢https://m.hetubook.com.com給那個人。」綠蒂凝視著酒杯,彷彿在其中看到往事。「我繼父打算用我妹妹來抵債。」
「別擔心。」他停在她面前。「我們現在是夥伴了,不是嗎?」
巴德恍然大悟。外表堅強獨立的綠蒂心中有著不為人知的恐懼。
「啊,對,她在那裡。」綠蒂看到妹妹優雅的舞姿時,露出笑容。「跟一個領結複雜無比的英俊年輕人跳舞,不知道他是誰。」
「是嗎?」連奈克看來很高興。「即使她拒絕過我的求婚,我還是會很懷念她。」他眨眨眼。「小倩說得很明白她不反對在結婚後偶爾跟我上床。」
「呃,綠蒂……」
「毫無疑問。」他回答。如果他繼續站在那裡看著綠蒂的香肩和酥胸,他就會忍不住對她毛手毛腳。
「原來如此。」
「手槍在衣箱放了好多年,我沒有彈丸或火藥。走廊上很暗,溫特朋和那個禽獸都沒有發現我握著的是一把沒有彈藥的手槍。但在我的夢裡,那個禽獸放聲大笑,因為他知道這次我阻止不了他。」
「沒錯。」她抬頭正視他。「我並沒有為溫特朋的死難過,也沒有因我把他趕出屋子而良心不安。我煩惱的不是那個。」
「我是個身心成熟的女人,心中自有分寸。但對年紀較輕的人來說則是另一回事。」
綠蒂聽到一聲啜泣,接著是綢裙窸窣作響和舞鞋踩過草地的腳步聲。她連忙退進陰影裡。美蓮從樹籬尾端轉出來,快步走向燈火通明的屋子。
「怎麼了,韋先生?」
月光從窗外照進來,巴德看到綠蒂脫掉斗篷掛在牆上的鈎子上。
「說句話你別見怪,綠蒂,但你沒有資格談危險。別忘了,覺得必須雇一個辦事員兼保鑣的人是你。」
綠蒂看他一眼。「騰格羅夫人會不會介意?」
他想像她單憑一把手槍逼退了兩個大男人的畫面。憤怒和恐懼油然而生。「你非常勇敢。」
「什麼事?」
「那麼你的注意力呢?」
「我知道時候不早了,但我們有許多事要談。」她走進幽暗的玄關,轉身面對他。「這幾天忙著為進入社交界做準備,我一直沒機會給你看我在霍楚倩畫簿裡發現的小圖案」
「到我的書房去好嗎?我拿霍楚倩的小圖畫給你看。」
「不用了,謝謝,我想去找騰格羅夫人。」
「有些詩人會選擇那種方式自娛,但我相信那只限於少數人。」
「的確。」
「你真的得趕快開始用我的名字叫我,綠蒂。」
巴德往前一步。「綠蒂——」
「我用我父親的手槍趕走了溫特朋和那個禽獸。」她手裡的酒杯顫抖了一下。「他們沒有再回來。」
「我只聽到你跟埃雪頓夫人最後一段談話。」
心事重重的巴德以為自己聽錯了,但發現她一臉詢問地注視他。
「榮幸之至,巴德。」
他看到玻璃裡的她拿起白蘭地啜了一口。「誰?」
「只不過是年輕不懂事的老式娛樂。但是現在要成為男人所需要冒的風險,似乎比我年輕時還大。」
「一點也不會。在宣佈我們訂婚和把艾藜介紹進社交界之間,她玩得開心極了。」他拉著綠蒂回到舞廳。「給我幾分鐘找到莎琳做好安排。」
他發覺自己還站在她的門外。「為什麼那樣問?」
「我猜每一代的父母都擔心下一代必須面臨的危險。」
他低頭親hetubook•com•com吻她的唇。
「白蘭地?」他接過鑰匙開門,手指突然笨拙起來。
「但遇到跟錢有關的事,他可就精明了。」連奈克繼續道。「繼承到遺產時,他年近三十,從那時起就把產業管理得很好,真的。巴德遺傳了他父親的理財頭腦,老伯爵也很清楚。但巴德卻因此陷入左右為難的窘境,惹來許多怨恨。」
「我想他們兩個在從事年輕男性常令人反對的那些消遣。」綠蒂小心翼翼地說。「車駕得太快、酒喝得太多、冒著危險做愚蠢的挑戰?」
「他名叫漢默。」巴德嘲諷道。「埃雪頓伯爵,我的同父異母弟弟。」
他突然靜止不動。「那是我今晚最不想談的事。」
「此話怎講?」
「白蘭地在窗邊的桌子上。」綠蒂在書房裡大聲道。
「真可怕。」
問題是,連奈克看起來完全吻合她先前的調查——個性善良開朗、經濟狀況穩定。她無法想像他會是殺人兇手。但是霍楚倩在她最後一封信裡明確地提到他的名字。
「例如賭場變得更危險。」連奈克嚴肅地說。「諾瑞的一個朋友前兩天在一個叫『綠桌』的俱樂部輸得傾家蕩產。那個叫高世孟的年輕人回家後,往自己的腦袋開了一槍。」
「我想我需要來杯白蘭地。一大杯。」他走進玄關,緩緩關上前門。
「沒錯,駭人聽聞的命案。」連奈克帶綠蒂在舞池裡繞了一大圈。「你也認識她嗎?」
綠蒂繞到書桌後面,彎腰拉開底層的抽屜。「我把有那個圖案的那頁從畫簿撕了下來。在我看來,其他的圖畫都跟小素描無關,而且它們很令人分心。」
他看到她點亮壁式燭檯。他的目光離不開她隨動作起伏的酥胸。片刻後,她整個人都籠罩在溫暖的燭光中。彷彿魔法一般,燭光使她的秀髮散發火紅的光澤,使她的雙眸有如晶瑩剔透的寶石。
「是的。他們兩個開始交新朋友,我非常擔心。他們晚上不再去他們以前的俱樂部。漢默告訴我,他們比較喜歡一家新發現的俱樂部。一個名叫『綠桌』的地方。」
「好。」巴德聽到自己說。
「沒什麼。」他把壁爐裡的火生起來,然後走向放白蘭地的桌子。
「我沒請你跳舞。」他拉她站起來。「如果我們先前在舞會上一起跳過舞,你現在能用我的名字稱呼我嗎?」
「韋氏派頭?」
巴德揚起眉毛。
「同意。如果你滿意了,我們走吧!」巴德握住她的手臂往屋子走。「我受夠了社交應酬,再待下去會無聊死。」
「天啊!綠蒂。發生了什麼事?」
綠蒂挑起眉毛但沒有說話。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巴德納悶。在這種時候,他就特別覺得自己對異性的了解太少。他只知道他不想說再見。
綠蒂望向車窗外。「看來我家到了。」
「沒錯。我無法想像他是殺人兇手。」
「沒問題,盡興玩。」
一個婦人低沉焦急的說話聲使綠蒂戛然止步。在樹籬的另一側有一對男女在遠處。她正要繼續前進時,巴德的聲音傳來。
「我有本領全神貫注在公事上。」綠蒂直起腰,把一張撕口整齊的紙放在桌上。
「她對你有相同的評語,爵爺。」
「說到埃雪頓夫人,你打算怎麼處理你弟弟漢默的事?」她輕聲問。
「的確。」他強迫自己專心在倒酒上。「那也是我的本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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