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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事

作者:珍.安.克蘭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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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如果俱樂部裡有人是殺人兇手,那麼你弟弟就可能會有危險。」
綠蒂扯扯巴德的衣袖。他猶豫不決;她輕推他一下,他勉強閃開讓她窺視。
「使他跟布威敦夫人的醜女兒跳舞。」
赫墨斯繼承人之所欲
「霍楚倩的小圖畫。」
只不過是男人們玩的遊戲,她心想,漢默和他的朋友發明的娛樂。但是她忍不住害怕地顫抖。
綠蒂全神貫注地觀看著,忽略了香的濃烈氣味。她好像聽到法師說話,但他的聲音太低沉,被吟誦聲蓋過。另一陣寒意竄過她全身,但她無法退後。
走廊盡頭的牆壁上有一扇沒有窗簾的小窗戶,窗裡透出的光勉強照出沿著甬道排列的兩排房門。左邊的最後一扇門下透出微光。
片刻後他們平安來到屋外。綠蒂發現霧比他們先前進來時還要濃。她讓巴德拉著她穿越濃霧籠罩下的後院和伸手不見五指的巷道。她的鞋尖踢到硬物。她痛得皺眉,但強忍住喊痛的呻|吟。
巴德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從窺視孔上拉開,她企圖甩掉他的手。他伸手摀住她的嘴巴硬拉她離開窺視孔。她開始掙扎。他更加用力捂緊她的嘴,把她壓在他的胸膛上使她無法動彈。
他抓住她的手臂拉著她往走廊的另一頭走。她注意到他沒有費神去試開前三扇房門,而是直接去試第四扇。房門被他一推即開,她鬆了口氣。
「沒錯。金銀、硫磺和鹽曾被古代的煉金術士視為所有東西的主要成分,包括黃金在內。他們相信只要能把那些成分的超自然要素,從含有它們的物質裡分離出來,你就會擁有把其他金屬變成黃金的秘訣和其他的東西。」
隔壁傳來另一陣笑聲,笑聲平息後隔著牆壁可以聽到說話聲。
她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睛,轉移視線避開巴德的盯視。
「如果我需要你協助,我自然會開口。」
走廊盡頭的房間傳來另一陣笑聲。巴德急忙關上房門。她感覺到他把耳朵貼在門板上,知道他在傾聽上樓者的腳步聲。
「使諾瑞在明晚葛家的舞會上學母雞叫。」
「你們看,」其中一人格格笑道。「法師出現在我們面前了。」
吟誦之詞現在幾乎無法聽懂。他們舉杯點頭。飄進窺視孔的香煙令綠蒂流眼淚和視線模糊。她轉頭吸一口比較新鮮的空氣。
輪到巴德用窺視孔。綠蒂把耳朵貼在牆上。
「這件事得一步一步來。首先,我得證實我對那個圖案的疑慮,然後我們要看看能不能查出綠桌俱樂部的所有人是誰。那個人一定知道內情。」
俱樂部會員的聲音現在可以聽得比較清楚,但聲音聽來模糊低沉,好像會員們不僅喝醉了,還有點睏倦。
「沒錯。」巴德的注意力轉回窗外,若有所思地望著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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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香。」綠蒂皺眉道。「我後來可能吸入太多。說來奇怪,我突然有種強烈的慾望,非要看清法師手中的鍊墜不可。」
「沒事。只是個被扔棄的板條箱吧!」
他沒有回答,繼續帶著她轉出巷子進入街道。馬車在濃霧中來來往往,車燈在灰濛濛的霧氣裡閃著詭異的亮光。綠桌俱樂部的門口傳來酒醉的叫聲和笑聲。
「天啊!」她思索著說。「那表示綠桌俱樂部跟霍楚倩命案有關聯。」
「那的確令人費解。那些會員對催眠術似乎抱持著半認真半開玩笑的態度,但另外有很多人也是如此。」
「該召喚我們的法師了。」其中一人以作夢般的聲音宣佈。「讓我們看看他今晚為我們準備了什麼超自然力量的示範表演。」
綠蒂一言不發地跟著他快步拾級而下。巴德在樓梯底層暫停,探頭確定僕人休息室裡沒有人。賭場裡的喧鬧聲從屋子前半部遠遠傳來。
他一臉不大滿意地退後,輕輕關上衣櫥門,然後走過去站在畫前。仔細研究了一會兒後,他把畫從牆上拿下來。
她輕觸巴德的臂膀。
巴德牽起她的手,帶她穿過連接門回到另一個房間。他打開通往走廊的門,探頭出去張望一下,然後拉著她進入走廊。
「我告訴過你在馬車裡等。」
他們躡手躡腳地穿過走廊來到通往樓梯間的門前。巴德輕輕地打開門,往下瞄一眼,然後朝她點點頭。
「對了,我好像在俱樂部會員召喚法師的誦詞中聽到一些跟煉金術有關的東西。金銀、硫磺與鹽。」
「我看到你離開俱樂部沿著街道一直走。但是你的方向錯了。我不知道該怎麼想。」綠蒂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原因不僅來自迫使她離開馬車的焦慮,還有衝進巷子和爬上樓梯。
一小圓圈的光線出現,綠蒂吃驚地凝視牆上的小孔。她恍然大悟從小孔可以看到漢默和朋友聚會的房間。她提醒自己改天要問問巴德,他怎麼知道要找窺視孔。
「好主意。」有人格格笑道。「讓我們看看他到底有多高明。讓他使諾瑞陷入真正的恍惚狀態。你願不願意,諾瑞?」
綠蒂拉好斗篷兜帽遮住臉。她身旁的巴德拿掉眼鏡,拉低帽簷,豎起大衣的領子。幾個簡單的動作就使他的外表明顯改變。他帶綠蒂穿越街道。
「有了。」其中一個會員說。「使他陷入可以在以後驗證的恍惚狀態。」
「為了找到漢默。但那件事可以等,當務之急是把你弄出去。」
他的話引來一陣笑聲,然後房間裡變得鴉雀無聲。
「我也是,但許多詩人很信那一套。我的僕役長朗柏也很信。他正在接受一位費醫生以催眠術治療他的關節炎。」
綠蒂毫不掩飾對他的欽佩。「我認為你的表現,會證明你是個非常和_圖_書能幹的辦事員,韋先生。」
「我現在知道它為什麼看起來有點眼熟,我幾乎可以確定我很久以前在書房的一本古代煉金術的書裡看過。」
「你可以走了。」有人對僕人說。
「煉金術士尋求哲人石其實是在尋求釋放無限力量的神秘知識。」
「例如煉金術。」
「我不懂。這類實驗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綠蒂專注地打量燈光裡的巴德。她看出他正陷入沉思,他的眼中只有不帶感情的智慧。
「神秘學?」
「但我們剛才看到的跟治病無關。」
「我還無法確定。我還沒有找到它在哪本書裡,可能需要花點時間。我不記得是在哪本書裡看過它。」

「我猜那裡就是俱樂部會員聚會的地方。」
巴德的指尖輕按在她的唇上。她不需要他來警告她保持安靜。他們跟漢默那些人只隔著一道牆。
她脹紅了臉。「放心吧,那只是暫時的影響,我現在已恢復正常了。」接著她改變話題。「關於催眠術的無稽之談。我看過梅斯默醫生著作的介紹,還看過那些聲稱以類似方法獲得驚人療效的報導。但我一直認為催眠術只不過是江湖騙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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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蒂連忙又把眼睛湊近窺視孔。看到房裡多了一個人時,她大吃一驚。她可以肯定房門沒有開過,那個人好像是從衣櫥裡冒出來似的。
突然之間在黑暗中被人勒住脖子的震驚使她的心跳差點停止。發現勒住她的人是巴德雖然使她鬆了口大氣,卻無法減緩她狂跳的脈搏。
她生氣地想要掰開他的手指,他仍然緊按著不放。她感到頭暈,於是吸了幾口沒有焚香氣味的空氣。突然之間,她清醒過來,又知道自己在何處了。她像洩了氣的皮球似地癱靠在巴德懷裡。
「只是有那個可能,」巴德強調。「而且可能性不大。但我同意應該好好調查一番。」
「真是的,巴德,犯不著對我發脾氣。別忘了,我們是夥伴。」
「是的。在香裡添加某種藥物來增加作用。」
「那是煉金術士的舊稱,因為他們的工作都是在烈火加熱的坩堝裡進行。」
綠蒂目瞪口呆。「你認為它跟煉金術有關?」
綠蒂貼近牆壁但什麼也聽不到。她輕推巴德一下,他猶豫了一會兒後才讓出位置。
「其他的東西?煉金術士除了把鉛變成黃金的能力外,還想要什麼?」
「我也不喜歡。」
門外的走廊上,腳步聲速度不變地經過她和巴德藏身的房間。八成是僕人送酒來給俱樂部會員。在僕人回到樓下之前,她和巴德只能留在原地等待。
「沒什麼,」她說。「我只是在想誦詞的其他句子。烈火裡的工人是什麼意思?」
隔壁傳來移動傢俱的聲音。巴德退後一步再深吸口氣。綠蒂發現窺視孔和圖書透出的光忽然變弱。隔壁有人把燈光調暗了。會員們開始用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語調吟誦:
「理由可多了。」
「怎麼了?」
力量等級,古老久遠。
「但在僕人離開前,我們什麼也不能做。既然來了,何不把握機會。」
「真要命。」
綠蒂感到背脊發涼,香的氣味變得越來越濃。她想要看清鍊墜,但距離太遠。
「綠桌。」她低聲說。
「也許吧,但也有可能是霍楚倩跟諾瑞的父親來往時,意外發現了某個會員的事。」綠蒂皺眉道。「但我想不出來是什麼事會使她送命。」
「漢默在那個房間裡?」她小聲問。
「我不喜歡這件事給人的感覺,巴德。」
「怎麼了,綠蒂?你的表情怪怪的。」
「但霍楚倩的情夫是連奈克,不是他的兒子。」巴德說。「我敢肯定連奈克跟綠桌俱樂部無關。他不喜歡那種東西。無論如何,會員似乎都是漢默那個年紀的年輕人。」

巴德聽起來非常生氣。他的聲音中有一抹她從未聽過的冷酷無情。
「什麼事?」他在她耳邊問。
他回過頭來看她,她再度不寒而慄。
「我知道。」巴德挖苦道。「你非常堅持。」
街上的嘈雜聲逐漸遠去,濃霧暗夜似乎吞沒了一切,只剩下馬車車廂內的他們。車廂內的燈光隨著馬車搖動,她和她的情人彷彿困在這晃動的光圈中。她突然領悟了一件事而怔住了。如果巴德沒有發現愛就是他尋求的哲人石的真名,那麼他們兩個都會在激|情烈火裡化為灰燼。
力量等級,古老久遠。
「關聯。」
「傳說他是煉金術定律的創始者,把定律刻在一塊翡翠上。」
水銀、硫磺與鹽結合。
翡翠定律揭露徵兆時,
她感覺到他在猶豫,於是拉起他的手放到她背後的門把上。
「我想漢默和他的朋友正要觀看一場催眠術表演。」
他把眼睛貼在窺視孔上。她靠上前去,急於窺視一下,隨即聞到一股燃燒藥草的氣味。那種味道有點像彭茱莉用的香,只不過更加強烈濃郁。她看到巴德轉頭深吸口氣後又把眼睛湊近窺視孔。
「讓我們見識一下你的法力到底有多強。」諾瑞虛張聲勢地說。
「但你為什麼上來?」
他像開門般安靜地把門關上。
「也許是他找上他們的。」她說。
兩分鐘後他們平安地坐在馬車裡,綠蒂吐出口大氣,靠在椅背上。馬車開始前進。巴德點亮車廂裡的燈。
她從窺視孔窺視,很驚訝房間變得更暗了。有人把燈熄了。火盆裡的炭火紅光照不亮週遭的臉孔。
「對。」巴德從窗簾縫裡凝視濃霧中的街景。「據說有個名叫梅隆達的人和他的信徒以催和-圖-書眠術研究神秘學。」
俱樂部會員又開始吟誦,這次的節奏與綠蒂的脈博相呼應。
腳步聲從下面的樓梯上傳來,綠蒂心頭又是一陣驚恐。有人上樓來了。她聽到巴德悄悄咒罵了一句。
另一陣霉味從毗鄰的房間傳出來,綠蒂探頭細看。半遮的窗戶透出微弱的光線,她勉強分辨出房裡有一張塌掉的床、一座衣櫥、一個臉盆架和一條舊地毯。牆壁上歪掛著一幅加框的畫。
「無論是自然或超自然的力量都不能使我跟那個醜丫頭跳舞。」諾瑞說。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問。
向烈火裡的工人透露。
「試驗。」另一個人唱歌似地說。「他答應過我們的。讓大法師今晚露兩手給我們瞧瞧。」
「我必須把你弄出去。」

但只有少數能得其要訣……
「你在煩惱什麼,巴德?」
巴德拉著她進入小房間,撲鼻而來的霉味告訴她,這個房間顯然很久沒有通過風。她小心翼翼地移動著,在一片漆黑中什麼也看不見。

巴德轉頭看她,他的雙眼在鏡片後燃燒著危險的火焰。「對真正的煉金術士來說,點石成金的秘訣只不過是表明研究的方向正確。」
她必須再靠近點,她想要看清鍊墜。她非看清楚不可,那突然變成最重要的事。
她深吸口氣,踮起腳尖,把眼睛貼在窺視孔上。她發現自己凝視著一間光線幽暗、香煙瀰漫的房間。房間另一頭的牆壁前有個衣櫥。她認出漢默和諾瑞。他們和其他會員斜倚在火盆周圍的大靠枕上。每個人手裡都拿著杯紅酒,但他們對酒的興趣似乎遠不及對藥草燃燒的香味。
「有何不可?」諾瑞慵懶地欣然同意。「我向來樂意進行超自然實驗。召喚法師吧!」
巴德握住她的肩膀。她瑟縮了一下,然後默默地退開。
綠蒂感到不寒而慄,那種感覺不久前在偷看法師時也有過。她著迷地盯著巴德的臉。他跟那黑袍法師不一樣。但是聰明過人和意志強向來是危險的組合,巴德就是最佳例證。
「赫墨斯指的又是什麼?」
「你打算暗中監視他嗎?」
綠蒂看到法師在陰影裡移動時,黑袍的下襬像黑色的巨翼般輕輕飄動。鍊墜在他手裡緩緩晃動,一明一暗地反射著燭光。
她碰觸巴德的手讓他知道她沒事了。他遲疑了一下,然後緩緩地把手從她嘴巴上移開。她默不吭聲。
「我想漢默選擇的娛樂應該不會有什麼傷害性,」綠蒂說。「他的秘密俱樂部似乎沒有其他的一些俱樂部那樣魯莽。至少他沒有參加午夜舉行的瘋狂賽馬。綠桌俱樂部雖然不是什麼高尚的地方,但也不是最壞的。」
「為什麼說可能性不大?」她對這個發現感到興奮。「我認為兩者直接相關。別忘了霍楚倩和*圖*書跟連奈克爵士有染,而連奈克的兒子諾瑞是秘密俱樂部的會員。今晚進行催眠實驗的人就是諾瑞。」
一陣模糊的笑聲突然從走廊盡頭的房間傳出來,巴德靜止不動。她感覺到巴德轉身望向走廊盡頭,她沿著他的視線望過去。
他們複誦一遍,聲音越來越粗濁,咬字越來越不清楚。有人格格低笑。
她大惑不解地看著巴德走到衣櫥前。他小心翼翼地打開櫥門,迅速察看內部,好像認為在裡面會發現什麼有趣的東西。
「另一扇門,通往隔壁。你也許可以聽到他們的談話。」她極輕聲地說。
法師點亮一根蠟燭放在諾瑞面前。
巴德的笑容毫無笑意。「對,賭場的名字。看來漢默和他的朋友以催眠和煉金術作為他們秘密俱樂部的柱石。他們還加入了一些儀式和草藥,找來一個善於裝神弄鬼的法師來助興。」
「沒有理由我們不能繼續進行你的計劃。」
但她感覺得出他動搖了。不知道巴德是否視她為不良的影響。幾秒鐘後他顯然做出決定。他繞過她,慢慢地打開連接門。
「你指的是動物磁力嗎?」她問。
房門開了又關,腳步聲在走廊上響起。
「樓梯上沒有人。我先走,你跟在後面。我們必須快一點。」
她努力深呼吸幾次。「我擔心。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以為你有可能需要我幫忙。」
「很有可能。許多騙子在吸引到上流社會的顧客後發了大財。社交界的人大部分都經常喊無聊,無聊使他們找些稀奇古怪的娛樂。」
如果她和巴德在走廊上被人撞見,那不僅會很尷尬,還會很丟臉。俱樂部的年輕貴族子弟極可能會因遭到韋巴德及其未婚妻監視而大發雷霆,消息會立刻傳遍上流社會。

「什麼意思?」
「就說我感到好奇吧!」他伸手到她身前去開樓梯的門。
法師緩緩走過來站在會員之間,他從頭到腳都被黑袍罩著,拉低的兜帽遮住了半個臉孔。綠蒂看不清他的五官,心想是兜帽的陰影造成的。法師微微轉頭,她這才發現他整張臉都用黑絲綢蒙著。
「我怎麼可能忘記?」巴德放開她,把她朝門口輕輕推了一下。「沿原路出去。快!」
發生了什麼事?她納悶著,為自己的奇怪行為懊惱。巴德仍然捂著她的嘴,拖著她走向連接門。她明白他們該離開了。他的決定沒有錯,最好趁著俱樂部會員和法師專心進行他們奇怪的儀式時離開。
她小心翼翼地退後一步,撞上另一扇門。那扇門一定是通往隔壁房間,再隔壁就是漢默和他的朋友聚會的房間。
「使他在購物高峰時段在蓓爾美街露出屁股。」
「你沒事吧?」巴德問,沒有放慢腳步。
法師抬起頭,手指勾著一個閃閃發亮的鍊墜。會員們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搖擺的鍊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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