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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婦

作者:珍.安.克蘭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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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章

可今晚,他從她夢中走出,進入到她的生活,且有形體的他遠比在她夢中時更加令人心醉神迷。
「很高興。」皮夫人向佐伊與阿玫親切地微笑。「我猜妳是在就經典品味與時尚的有關事務徵詢白女士的意見吧?這也正是我想做的。」
「沒人會信的。若我丈夫知道了會怎麼說?」
店門口的鐘突然巨響,力道之強使得一個小鈴鐺顫抖地彈起後掉在了地上,它可憐巴巴發出了一聲輕響便歸於寂靜。門打開時每個人都轉過頭去。瑪庫大步走進陳列室,他穿著騎馬時的裝束:黑色外套,馬褲,以及烏木色的閃光皮靴。他沒戴帽子,頭髮飄散在風中。
因從不缺少想與她探討裝潢問題的人,伊菲立刻在每個聚會上大獲成功。有所時髦的住宅就和衣著合宜同等重要。
去年貝內剛滿十九,才從充斥著熱心於政治與詩歌的年輕人的牛津出來,對於社交季的輕佻不屑一顧。瑪庫將他引入一個由對最新詩篇和政治理論充滿熱情的年輕人構成的俱樂部,貝內顯得心滿意足。
「該感謝的是妳的建築學方面的明智與曼先生生意上的天分。」阿玫糾正。
她無法回答,不光因他再次封住了她的嘴,且她全身都在顫抖——從頭頂到腳趾。他的雙臂緊緊環繞著她,他的輕咬起初是溫柔的,然後充滿了說服力,繼而變得更加堅持。他的兩手緊握住她雙肩。
阿玫嗤之以鼻。「哼。」
她丈夫死後,如同很多上流社會裡的寡婦一樣,佐伊終於得到自己該得的東西了。
阿玫皺眉。「霍恩比先生,你顯然沒意識到白女士被看作是關於古典設計的專家之一。」
「確實,不過我相信這很值得。」瑪庫繞過石頭倒向沙發。
伊菲是唯一一個曾聽阿玫傾訴過她八年前還是個十八歲家庭女教師時的慘痛經歷的人。
「這是多朱蓮的第二個社交季了,」瑪庫嚴酷地道,「這會兒她必須得弄到個丈夫,因為多家供不起她的第三個社交季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貝內?」
「是的。」韓娜戴著雅致手套的手指抓緊韁繩,「把這事告訴你後我輕鬆多了,之前我簡直都快發瘋。」
「早上好,皮夫人。」伊菲在社交活動中遇到過這位滾圓、曖昧而古怪的皮夫人好幾次。雖然她丈夫在伊菲的勒索嫌疑人名單上,伊菲倒是挺喜歡皮夫人的。「請允許我把妳介紹給我的朋友古夫人和我表親范小姐。」
「您真太好了,我會很高興去。」這真是個絕好的時機,伊菲喜氣洋洋地想。這個聚會將使她有機會找出皮爵士鄉間住宅的藏書室裡是否藏有黑蠟與鳳凰印章。同時她還能看到女灶神廟,真是一舉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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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古怪地看他一眼。「為保守我的秘密你卻付出了很大代價。你很清楚,時至今日仍有不少人說是你為得到投資事業的主控權而冷血地謀殺了帕林頓。」
「是的爵爺。」拉雷退出早餐室。
但在此期間,他另有更加有趣得多的遊戲要和白伊菲玩。
「我不是在逗妳玩,這是事實。我想妳低估了妳的新任丈夫。」
謝斐德家族是出了名的挑剔,他們對自家繼承人娶瑪芮這樣的姑娘是否明智本就存有疑慮。不錯,她確實有著一筆嫁妝,但也不是多麼豪富。還有就是儘管她非常可愛,無可否認地她的出身卻多少有些平凡。
伊菲無需再細說了。她倆都很清楚若瑪芮的名聲與一件醜聞相聯繫,謝斐德毫無疑問會收回求婚。
「這些都是伊特魯里亞古花瓶的精確複製,女士。極其時髦。」
「你會怎麼辦?」
「玩得高興嗎?」
阿玫瞪向他,下巴掉落。「可你應該是死了的啊!」
「是的,正是如此,對不對?」他吻著她的下巴和鼻尖。「我向妳保證,妳絕不會比我更震撼。」
瑪庫在掌中懶懶地轉動著玻璃杯。只要她樂意,他會任由她繼續假裝是在抓捕勒索者。這不會有任何損害,並且看她能把這個荒謬藉口保持多久也頗為有趣。
然而,儘管她已有此了悟,她仍在瑪庫身周編織出一片夢幻迷惘。
「伊菲?」
無疑她希望他這個月剩下的時間都待在城外,這樣她就有足夠時間引誘到一個多金的情人。也或者她此舉根本就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
伊菲選擇不指出這些花瓶的設計並不比他的佩茲利渦旋紋花呢背心更具有伊特魯里亞風格。「你計劃把書放在哪裡呢?」
「在舞池中央上演活劇還是第一次。」
顯然他最新設計出的能裝需要的墨水並可隨身攜帶的液壓蓄水筆還需進一步改進。
她時年二十有六,比伊菲小一歲。從很多角度來看她都遠比伊菲漂亮,有著精致五官、光滑的深棕色秀髮與富有表情的雙眸,但刻板疏遠的神情使她顯得嚴峻而難以接近。
貝內接觸到瑪庫的目光後游移開視線,他聳聳肩。「也可以那麼說。」
一個當熱情的需求暫時緩解後他可與之進行真正交流的女人。
「噓!佐伊阿姨。」伊菲迅速四下環顧家具商霍恩比與史密斯的寬敞陳列室。很幸運地,佐伊的悲嘆看來沒被誰聽到。「我不知道,不過這是個可喜的進展,妳不覺得嗎?」
中介機構負責人通知她,她已不再擁有足以為他們的客戶服務的可敬名聲。他們一向以只為最高尚的上流人家提供品德無暇的女家庭教師和伴護而自誇。
他所有本能都告訴他,與伊菲一起,事情將會全新且截然不同。
「不是。」貝內專心專意地從另一個托盤往外夾煎雞蛋。
「我發現我昨晚的行為確實讓你覺得羞辱。」瑪庫乾巴巴地道。
「當然。」
「我改變主意了。」
十八年前他們的母親死後,瑪庫便一手把貝內拉把大。瑪庫的父親那會兒確實還活著沒錯,但柯喬治對他的小兒子就跟對大的那個一樣漠不關心。相較於令人煩惱的家庭重擔,喬治更關心他的獵犬、跨欄賽馬和他當地小酒館裡的狐朋狗友。
「您的弟弟今晚稍早時到達,一個小時前又出去了。我相信他是去了他的俱樂部。」
這看起來絕對無害,畢竟那男人已經死了。
瑪庫給自己倒了杯白蘭地,坐入寬大而舒適的扶手椅中。他心不在焉地聞著杯中烈酒的醇香,思索著自己正捲入一段私密關係的事實。
「這個妳確實沒說錯。」伊菲鄙棄地皺起鼻子。她從來就不喜歡理查的父母。
「可作為學究氣的老處女白小姐——白氏年輕女子學院的原經營者,妳就被限制在一個平凡得多的交往圈子裡,是這樣吧?」
「像他這樣有著廣泛智能的男人必定具備理性而冷靜的頭腦,絕不會是隨隨便便就下結論的類型。」
阿玫皺眉,「他就這麼出現在芬家舞會上?」
霍恩比渴望地盯著聚集在一本圖案書周圍的伊菲三人,明顯是在等待一個突襲的機會。他已經被拒絕兩次了,但伊菲知道他又已快忍不住要再一次嘗試提供幫助。
瑪庫決定他的弟弟不能像他一樣成為不夠世故圓滑,對農場以外的生活一無所知的粗線條村野鄉紳。
一個接受他的規矩,不會以婚姻糾纏他或以幼稚的脾氣和令人激怒的場面煩擾他的女人。
「啊,這就是問題所在。」瑪庫的手握緊刀把,他嚴肅而精確地切入他的臘腸。「我使你尷尬了?」
就如佐伊曾告訴伊菲的那樣,這正是古某人的典型作風——就連離開塵世一事也被他用以羞辱佐伊。他是死在一家妓院裡的。
他愛的女人。她並非那種會感受到或激起男人強烈熱情的女性,很久以前她便已平靜地得出此結論,同時亦已接受這一事實。她告訴自己,她太冷靜,太務實,太聰明了,不可能陷入愛情。
瑪庫瞪著皮夫人,就好像他突然發現她本身便是個有趣的考古遺跡一般。「女灶神廟?」
「很好,瑪庫,那我就不客氣了。照我的理解,你昨晚是大出洋相了。」
韓鄉紳和他太太從來都不大贊同伊菲的父母。在由不成文的規矩嚴密統治著一切言行舉止的小鄉村,擁有無拘無束的藝術氣質的人總是會被側目而視的。
「看在上帝的份上,她是你的情婦。」
這激起了伊菲的興趣。「妳在建造一座古典式寺廟嗎,皮夫人?」
「瑪庫,感謝上帝,你來了。」她撩起面紗用焦慮僵硬的視線緊盯著他。「這幾天我簡直瀕臨瘋狂,今早上我一聽說你回城了就馬上給你送去字條。我本來還擔心這麼急你會來不了。」
穿著她偏愛的灰暗斜紋布長袍的阿玫同意地點頭,「妳阿姨說得很對,這整件事就是一大團混亂。我不喜歡這樣。」
「早,瑪庫。」
一個不會總是試圖將他的注意力從他正研讀的書籍或正進行的實驗上拉開的女人。
「會好的,我保證。」
「我無可選擇,只能繼續假裝馬斯特的情婦www.hetubook.com.com。」伊菲用手套中的食指輕點噘著的嘴唇。「我原本的計劃仍是唯一的計劃,並且也還是行得通的。如果我的真實身份曝光,我會失去進入馬斯特交際圈子的機會。」
皮夫人閃出勝利的光芒。「很高興聽到這個,爵爺。我急於請白女士考察我的女灶神廟,你要知道。我需要她關於這遺跡的考古學精確性的意見。」
十點差五分時,瑪庫騎著他肌肉發達的黑色種馬宙斯走進公園。他走上一條通往繁茂的綠色植被帶中心的礫石小徑,這條路是若干小路中最少人走的。
他的琥珀色眼睛帶著一種冰冷決心立即盯住了伊菲。他穿過優美的家具樣品和展示的流行布料向她走去,移動間如同危險強力的野生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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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見你,至急。公園,十點,噴泉。
「她是多啟斯的女兒,而我了解多啟斯。他不顧一切地要把朱蓮嫁個好價錢。而她母親急不可待地想攀上有爵銜的人家。」瑪庫瞇起眼來用叉子指向貝內。「你可是婚姻市場上的優質目標,貝內。你很富有,並且非常有希望繼承到爵銜。你得當心自個兒。」
「每個人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你倒是有精神批評多小姐!如果你問我的意見,你的白女士應該向她學學禮貌才是。」
阿玫轉身面向伊菲,「鬧了半天,勒索犯並沒殺他?」
伊菲從沉思中喚回思緒。「嗯?」
將各地時或出現的戰爭景象置之腦後,白氏夫婦的足跡遍布廣闊的歐洲大陸,伊菲和她妹妹也常加入他們。
「那麼佐伊阿姨收到的短信裡聲稱馬斯特已因拒絕付錢被殺就只是個嚇唬她的把戲了?」
「馬斯特,」她喊道,「真高興見到你。我正和你的密友白女士聊天呢。」
伊菲一直很喜歡理查,而不管怎麼說,他待她也總是親切的,尤其是她因海難失去父母後的那段時間。
皮夫人打破了瑪庫出現在店中所帶來的緊繃著的沉默。她歡快地揮手。
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聚集所有她剩餘的遺產,並將它們全部投入到伊菲的第一件房地產投資項目——晨玫廣場中去。
「貝內,我受夠遮遮掩掩了。如果出了什麼問題,告訴我。」
「該死!」瑪庫低咆,「這到底怎麼回事?」
阿玫揚起一道眉毛。「這當然是。他們把這稱之為星光女士風格。無數的女士都打定主意要穿成這樣。」
「晚安,先生。」拉雷安靜地帶上了門。瑪庫穿過房間走到放在角落的小桌處,桌上的水晶瓶內高級法國白蘭地正投下一片香醇的琥珀色暗影。
「早安。拉雷說你回倫敦來了,我沒想到你會回來。」瑪庫掃了眼他的弟弟,微笑變為驚奇地眨眼。「見鬼,你的頭髮是怎麼回事?」
「妳允許他吻妳?」阿玫疑惑地搖頭。「可他是個陌生人,事實上,本該是個死了的陌生人。」
「妳倆都小聲點,會被人聽到的。」伊菲再次緊張地環視房間。
這太不尋常了。他總是很不喜歡每段關係迎來不可避免的結束時慣有的不愉快,最近一段時間他甚至發現自己厭於花費時間與努力去建立一段新的關係。
令伊菲非常懊惱的是,理查真正愛的是她妹妹珂琳。
伊菲因他的語氣而眨眼。她看見阿玫的眼睛瞇起來了。
貝內嘴唇繃緊了。「我從未看到你在提到你哪個情婦時這麼暴躁。」
「叫我瑪庫。」
「而且他也知道佐伊過去的秘密。馬斯特和佐伊阿姨之間唯一的聯繫就是以前和古先生玩牌、現在偶爾會和馬斯特玩的人。」
「哦,瑪庫。」被激|情之火所灼燒著,她放開他的領巾,將手臂貼合地環上他的頸項。
他至今仍記得,當教區牧師喃喃著些悼慰的語句時,自己心中奇異的抽離感。
霍恩比擺出副禮貌地屈尊俯就的派頭。「女士也許沒意識到,現今時髦的人事實上是不把藏書室派閱讀之類用途的。」
「那你對爵銜所應盡的責任呢?」
「該死的。她絕不是那種會策劃任何事的人。她是如此無邪溫柔與甜蜜,不可能去策劃什麼。」
伊菲飛快地轉著念頭。「這個設計中,壁爐上方的裝飾確實非同尋常,霍恩比先生。」
「給你的消息,爵爺,剛剛才送到的。」
「多家的小姐告訴我這些的。」貝內反擊,明顯受了刺|激。
「每個字都作數,我親愛的白女士。」瑪庫的眼睛在燈光下閃爍。「我會盡我所能協助妳的騙局,讓每個人都覺得它與真實無異。」

自從她回倫敦後,瑪庫便佔據了她每個醒著的時刻。她成日裡研究他,以便把自己變為與他會愛撫的交往對象相符合的幻像。
「我的頭髮沒怎麼。」貝內的俊臉不愉快地皺起來。他走向餐具櫃,開始忙於揭開每個托盤上的蓋子。「這是流行的樣式。」
當看著藏書與雕像陳列兩用室的圖例時,佐伊雙唇緊閉。「歐緹斯說很可能很快還會有更多要求。他說勒索者就像水蛭,他們一再出現直到受害者被他們吸乾為止。」
「我以為他是在強迫妳,」阿玫喃喃地道。
阿玫用憂慮的目光注視她。「為妳自己好,我求妳千萬注意別再陷入這種不謹慎的擁抱。馬斯特可不是那些妳可以用皺眉或片語就能打發的無害鄉紳,他是個強有力的男人,慣於得到自己所要的。」
佐伊嘆氣。「我不知道。這聽起來太含糊了。」
她發出的悶住般的呻|吟似乎取悅了瑪庫,他的手指在她的皮膚上握緊。另一陣愉悅的顫抖如浪潮般沖刷過她。
「出洋相?」
「漢睿和我在蘇格蘭都覺得無聊,」貝內道,「我們決定回倫敦參加這個社交季。」
「事實上,我是就如何在我的寓所中使用古典花瓶裝飾以達到最佳效果請白女士給我點建議。」佐伊流暢地說。
話題轉到妹妹的新婚丈夫時伊菲皺眉了。「我向妳擔保,我從未發現理查像……」她努力搜尋合適的詞,「像馬斯特爵爺那麼有趣。」
阿玫皺眉。「這些從天花板上垂掛下來的布料是什麼,霍恩比先生?」
「是麼?」
「甚至在他追求妳的時候也一樣?」阿玫溫和地問。
「顯然勒索者關於馬斯特被殺的說法是在扯淡,」伊菲說,「他是想嚇唬妳,佐伊姑姑,這樣妳就會任他榨取。」
二十五年前,佐伊不光引人注目,她還是個女繼承人。她溺愛的父母為她這個獨生女準備的大筆嫁妝吸引了古爵士的注意。當發現姓古的幾乎一文不名時已經太遲了,佐伊已結了婚,而她丈夫得到了她財產的合法控制權。
瑪庫正在吻她。他強有力的雙手停留在她肩部光裸的皮膚上,將一陣陣興奮的小小顫慄送下她的脊椎。
「並且妳仍然堅信,不管藏在勒索信後的是誰,他都必然同時在馬斯特和妳阿姨的世界裡活動。」
瑪庫瞪大眼睛。「多朱蓮?」
「是的,」伊菲掃視著百夫長,「可我必須得告訴妳,我很高興他還活著,阿玫。」
伊菲花了好幾秒鐘才領會了皮夫人對隱私這個詞的微妙強調,然後發現自己變成粉紅色。皮夫人剛剛在向瑪庫表明他和他的情婦在她的鄉間聚會中將會有充分機會調情。
伊菲用手套裡的指尖輕點插圖。「我可不會這麼說。我已把達瑞和賈德從嫌疑名單上劃去。」
「天哪,我怕極了,瑪庫。」
阿玫轉身朝向伊菲。她已冷靜下來,儘管柔和棕目中仍流露出昔日恐懼的痕跡。
偶爾喬治會拍拍瑪庫的背,咯咯笑著說這兒子真是生得有用。很難得地他會有把貝內舉高隨意逗逗的念頭。
瑪庫聳肩。「想到我對帕林頓做過的事以及他是怎麼對待妳的,我會祝賀妳那槍打得很準。」
但她現在明白自己不會是他妻子的最好人選。顯然,對此他早在那時便有所了解。
她從每個可能的來源蓄積謠傳、故事和很少部分的事實,閱讀所有她能找到的他的文章,不時地陷入沉思,思考她所知道關於他的每一處微小的細節,試圖理解他並把他變得更加真實。
這個聲名狼藉的男人,她如此崇拜他,將他藏在她心中最最親密的地方,近一個月來他每晚都衝進她的夢境。而他現在正在愛撫她,就在她自己的藏書室裡。
「是的。」瑪庫用短馬鞭輕觸他的靴子。「我想我們可以確實地假定還會有更多要求。當你遇到勒索者時總是這樣的。」
「謝謝你,先生。」拉雷微妙地停頓。「還有件事。」
「是這樣。」瑪庫把果醬塗在一片土司上。「記得你說過社交季無聊死人。」
「你怎麼知道?」
「直到馬斯特還魂——有些人真是不替別人著想。妳下一步打算怎樣?」
「像他那種男人會奪取一切他們和*圖*書需要的,才不會管是否會傷害到別人。」
她過度震驚以至感受不到唇上瑪庫的嘴,在那難以置信的幾秒鐘裡,她就像塊石頭般僵硬。
「昨晚我有幸與她共舞。」貝內小聲咕噥。
僅有此次他在進入一段關係中的同時並不知道它將會在何時以何種方式結束。光這個就足以刺|激他的慾望。
她真令人著魔,瑪庫走上他城中住宅門前的台階時心想。聰慧,熱情,且令人驚喜地區別於他所知的通常女性。這個社交季剩餘時間內她會是他最有趣的情婦。如果他運氣不錯,還會更久。
「一個極好的問題。當然不是鬼。」瑪庫探下身撿起那片白羽毛遞給伊菲。「很樂意幫妳回答更多細節上的問題,白女士。但夜色已深,而今晚的氣氛已被幾分鐘前的事件破壞無遺,所以我想我還是該離開了。」
「顯然沒有。」伊菲紅著臉迅速撣平禮服,注意到她的一根羽毛躺在瑪庫腳邊的地板上。「得知我們在對付的不是殺人犯真是讓人鬆了口氣,不是麼?」
瑪庫吮著白蘭地,沉思著一段預示著驚奇與無法預測的關係將會帶來的樂趣。
「我很在意這個新發展。」
伊菲安撫地輕拍她。「阿玫,讓我向妳介紹馬斯特伯爵。爵爺,這位就是我的表妹范阿玫小姐。」
「胡說。我們會找出那個勒索者,一切都會好的。」
一年前他母親去世後他淚落不止,可這個早上他父親的死卻無法擠出他半滴眼淚。
皮夫人熱情地微笑。「眾所皆知在考古風格上白女士是權威。我自己就想向她諮詢下我的女灶神廟宇的事情。」
她抬起手來抓住他長長的白色領巾末端。「這真是令人震撼,爵爺。」
「她此刻就在策劃,相信我。」
韓娜二十九歲,嫁給富有而討人喜歡的沙爵士,前不久才生了個兒子。
瑪庫掃了眼拉雷。「給宙斯備好鞍,九點半牽出來。我想我今早該去公園騎會兒馬。」
他愉快了看了她一眼,向門口走去。「妳真是了解我。」
瑪庫微笑。「重要的是沒人能證明他不是死於一個攔路搶劫的惡賊之手。流言從不會困擾我,韓娜,我都習慣了。」
「但古先生本人就從不知道佐伊的秘密。」
「他得手了,足足五千英鎊,」佐伊咕噥。「這確實太多了。看著姓古的在馬匹和女人上逐漸消磨掉我的財產這麼些年後我終於得回了對自己財產的控制權,然後發生什麼了呢?某個下流的勒索者出現,試圖再次把它從我這裡搶走。」
「妳確定他並不相信妳?」佐伊問。
當很清楚事情會怎麼結束時你很難保持投入熱情,而他甚至已漸漸能夠預言一切將在何時徹底完結。
「若他認為把妳變成他真正的情婦將非常有趣的話,我絕不會吃驚。」
「它的年代有多久了?」伊菲問。
年輕人上牛津或劍橋都不是為了學習,他去那裡的目的是練習社交技巧,一起廝混的伙伴在今後的生活中將是他的生意對象。他去那裡和最上等的家庭的子弟交往,在這些家庭中他將找到合適的妻子人選。
「那麼一定是你智慧的天性了,」她沾沾自喜地道。
「我不天真,但我也不會讓自己變得和你一樣冷酷無情,瑪庫。並且我也絕不會和像你的白女士那樣駭人聽聞的女性混在一起。」
她喘息著,分開雙唇。他以將舌頭侵入她作為回應。
貝內把注意力保留在裝鬆餅的托盤上。「我也以為你這個月是待在約克夏。」
早餐室的門打開,拉雷出現在門口,他戴著手套的手中有個小銀盤。
渾然不覺隱藏暗流的皮夫人朝瑪庫快樂地微笑,並給了他一個『我明白』的精明眼神。「我邀請了她參加下週我鄉間住宅裡的一個小聚會。或許你也不介意出席?我知道你不喜歡這類聚會。」
「你從未和哪個當眾大鬧的人攪合在一起,瑪庫。你有著要求情婦行為絕對謹慎的糟糕名聲。」
「我亦已被告知此事。」他嘴角有些扭曲。「但與之對立的證據持續出現。」
「是,不過這不是重點。」
韓娜深受煩擾地看他一眼。「我求求你,請別拿我開心了。」
阿玫的母親生她時就去世了,她被他窮學究的父親撫養長大,給了她他唯一不缺乏的東西——教育。當他死後,阿玫父女倆賴以維生的那一點點薪水亦隨之中斷。
每到深夜,經過一個長長的角色扮演的緊張夜晚,她會清醒地躺著,猜想若成為瑪庫真正的情婦,成為他愛著的人又將是何等感受。
「貝內在倫敦?」瑪庫皺眉。「不是說他到蘇格蘭去拜訪朋友了嗎。」
「我猜是白女士。」
「六天前。我本想立即送個消息給你的,但我不知道你去哪裡了。我只知道你要離城一段不短的時間。」
她非常喜歡她阿姨,並決心盡她所能幫助佐伊逃離勒索者的魔爪。
她關於古典的專精是她的假冒行動中最有用的東西之一。佐伊迅速地望傳言之磨裡加入了神秘的白女士對古風與時尚住宅裝潢所知甚深的料。
謝斐德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對象,這每個人都一清二楚。與瑪芮的婚姻是基於愛情的,而上流社會一向把愛情看作是結婚理由中最無足輕重的一種。
「沒有。很顯然他聽說了我們散布出去的謠言,我們可說是在整個社交界面前言歸於好的。」
「太不幸了,」佐伊敬畏地盯著新來者時喃喃道,「皮夫人看起來就像個巨大的雪球。」
「我比你更了解他。他認為我是無可指責的典範。我就是沒辦法告訴他真相。」
一種不舒服的潮濕感讓瑪庫低頭望去,當他發現昂貴織物上暈染開來的暗色污跡時發出呻|吟。
她的長袍飾以一件白色短上衣,她的大白帽子上點綴著巨大的白花。她還帶著把花邊白陽傘和一個雪白的女式手提袋。
「瑪庫。天啊。」她將手指在他髮中握緊。她的感官知覺都在旋轉中,她已無法思考。
「我在柯氏老宅。」
「該死的。他們說你把你的現任情婦抱出芬家的舞廳,看在上帝的份上。簡直是幕活劇。」
教區牧師來通報他父親已死的消息時,瑪庫正和工人們在田裡幹活。他那會兒正在測試對一台新收割機所做的改進效果如何。
「我不敢告訴他,瑪庫。他會永遠不能接受他娶了個殺死第一任丈夫的妻子的現實。若換成你,你會怎麼處理此事?」
「她是我非常好的朋友。」
伊菲做個鬼臉。「恐怕正是如此。事實是我現在有了充足的資金,這得感謝我們的好運氣和正確的投資——」
伊菲屏住呼吸。「哦!我確實不認為——」
很不幸的是,白氏夫婦並未留下多少遺產。伊菲母親的畫從未賣過好價錢,而他父親,一個頗具天分的建築師,缺乏商業上的敏銳以將自己優美典雅的設計變為現實。未曾預計的建築工程的隱藏支出,挑選生意合伙人的蹩腳嗅覺以及建築投資業所固有的無數問題使得白先生的盈利幾乎消耗殆盡。
「這把事情攪得更亂了,如果妳問我的話。」佐伊宣稱。
瑪庫拿起字條時皺起眉頭,一言不發地匆匆看完。
伊菲一拍白羽毛,「我很確定!顯然不管此人是誰,他都對伯爵本社交季的計劃所知甚詳,才能把佐伊阿姨收到威脅的時刻安排得恰到好處。」
「白女士不是我的情婦,」瑪庫冷淡地回答。「她是我很要好的朋友。她暈倒了,我得確定她能呼吸到新鮮空氣好讓她醒過來,就是這樣。」
這時他父親正在外獵狐,對妻子的死他感受到的失落遠不及因必須變更狩獵計劃而產生的不便。此後柯喬治又活了將近一年,在他被長久忽視的妻子死於肺熱的十一個月後他新買的跨欄賽馬沒能越過一道障礙,使他落馬時跌斷了脖子。
瑪庫用一個敏捷而驚人有效的動作推開伊菲,滾下沙發邊緣站起來。當他衝向前把棍子從阿玫手中扯掉時,她甚至還沒意識到他在做什麼。
但事情最有趣的地方在於他並不畏懼前方的誘惑。實際上,長久以來他首次對此產生期待。
「是的。別忘了瑪芮是歐爵士而非古爵士的女兒一事原本並不值什麼,直到數月前謝斐德伯爵向她求婚時。」
「謝謝你。」她再次向他憂愁地一笑。「有你做我朋友真是幸運。」她輕抖缰繩,順著礫石小徑駛出了樹林。
瑪庫將回憶推到一邊,看著貝內漫步回餐桌。
「是土耳其帳幕,女士。它們所製造出的異國情調會震住訪客。」
「我開始認為這完全是在浪費時間,」佐伊說,「到現在為止你都一無所獲。」
當她從他們的死這個可怕的打擊造成的第一波震撼中恢復過來時,伊菲發現留給她的現狀是她得供養自己和年僅九歲的妹妹。
伊菲微笑。「當然,爵爺。」瑪庫出到夜色中,將門在身後輕輕地閤上。
「誰送的字條?」貝內問。
「如果妳問我的話,我得和-圖-書說那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損失。」阿玫發著牢騷。
另一方面,她的妹妹卻很享受迪弗德的鄉紳生活。珂琳看起來甚至挺喜歡她的公公婆婆。
「我知道妳不贊成,」伊菲說,「可我想這還挺有效。」
伊菲她們正裝作研究著一個兼作藏書與雕像陳列之用的房間的裝潢問題,但她們三人今早在此集合的真正目的是為討論危機事件的最新進展。
問題是他總是為滿足通常男性欲望的需求所累。當他心境憂鬱時,他曾試想若能不受其干擾事情將會是怎樣:他將能夠脫開黑暗世界的所有浪漫糾纏,將自己完全投入到運用智力的滿足感中。
他想知道她能將她『抓住勒索者計劃』這個聳人聽聞的故事堅持多久。
「你不就是想把我從她那兒嚇走嗎?你辦不到的。她是個至高無上的女性典範,我會永遠感謝昨晚被允許謁見她。」
「那會是什麼理由?」
他一隻腳仍放在地上,將伊菲拉倒在他身上。她趴向他肌肉結實的堅硬身體,無力抗拒地躺在他腿間。她輕薄的裙子如同抗議般微微扇動了兩下,便隨著降伏的輕柔低語飄落在瑪庫的腿上。
阿玫瞇起眼懷疑地盯著瑪庫。「我可不確定。站在我們面前的到底又是什麼東西?」
「你真是太慷慨了,先生。」伊菲大為感激,「讓你允許我的動機是你勇敢的天性,還是你智力的求知欲,爵爺?」
「這麼說不公平,阿玫,理查沒那麼膚淺。」
「理查從未真正追求過我,」伊菲輕快地說,「是我有段時間誤解了他的意圖。這只是個可怕的誤會,並很快就得到了解決。」
「阿玫,沒事的。」伊菲掙扎著坐起。阿玫停下來,但只不過是為了從爐邊抓起根撥火棍。她舉起棍子,威脅性地朝向瑪庫並瞪著他。「馬上放開她,你這個雜種,不然我就打破你的腦袋,我發誓。」
次日晨貝內溜達進早餐室時瑪庫正從餐具櫃上擺著的托盤裡取些煎雞蛋。
「書?」霍恩比先生看起來相當困惑。
「顯然勒索者也清楚這個。」瑪庫評論道,「有意思。」
伊菲的臉頰燒紅了。「真的,阿玫,那只是個吻而已。」
「是的,而且對於勒索者他一無所知。他說他絕對不是被勒索的對象之一。」
「我害怕還會出現更多要求。」
「一點不錯。」阿玫嚴厲地瞪她一眼。「從一開始妳的思考方式就是錯誤的。呸!那個男的為何沒有像傳言中那樣死掉?」
「這不是我的錯。」伊菲悄聲道。
霍恩比還沒來得及進一步致歉店門上的小鈴鐺便發出輕響,一個矮小圓胖的中年婦人匆匆走入陳列室。她看起來像是淹沒於幾米長的細棉布荷葉邊與皺褶中。
「從一開始這整個計劃就離奇到使我震驚。」
「我記不確切了。有一個是布家的舞會,我記得。我想我們還在傅家的招待會待了一小會兒。」
「我估計妳丈夫會遠比妳所相信的更理解此事,」瑪庫說。這不是他第一次勸說韓娜告訴沙爵士她前夫死亡真相了,但韓娜堅決拒絕這麼做。
「噓,韓娜,冷靜。妳沒謀殺帕林頓,妳所做的只不過是正當防衛。永遠別忘記這個。」
「可你又能做些什麼呢?瑪庫,你聽見我說的了嗎?那個人知道我……我是殺人凶手。」
「那不重要,不是嗎?」貝內在鬆餅上抹上厚厚一層黃油。「問題是,在你這個年紀的男人理應舉止合宜。」
「現在的局勢太不安全。」
震撼像閃電撕裂烏雲般直接穿透伊菲,就算那個大理石百夫長突然活過來用胳膊摟住她,她也不會更吃驚了。
「馬上放開她,你這個臭男人!你聽到沒有?看在老天的分上,放開她!」
「這一點也不好笑。有鬆餅麼?」
現在她感覺自己似乎從繭中破出,化為了生有自由翅膀的生物。
「我納悶他為何介入此事。」阿玫沉思。
「然後等到她都十八歲了才以此來敲詐?」
他任由一段段關係之間的空檔期越拉越長,直到累積的身體需求已無法忽視。
「很正確,女士,」霍恩比說。「正是為了避免像這樣的裝潢錯誤,有品位的人們才會來到霍恩比與史密斯家具店。」
「他同意了我們就該謝天謝地,這樣我才有機會去搜那些嫌疑人的書房和藏書室。」
沙夫人韓娜正在一輛小型封閉的輕便馬車裡等他。她披著件暗栗色的馬車披風,帶凹槽的高領強調出她優雅的頸部線條。她可愛的臉隱蔽在時髦的栗色帽子的面紗下。
「反正我們現在也沒什麼別的好做。」伊菲眼角瞥見一抹紫色時立即住嘴。「哦,你好,霍恩比先生。就像你看到的,我們還在研究這些圖例。」
起初的驚慌引發的暫時僵硬蒸發了,伊菲感到不可思議地溫暖與柔順。熱流在她下身聚集,這是種極不尋常的感受。
「好吧,我明早會跟他談談。」瑪庫走進藏書室。「晚安,拉雷。」
伊菲挖苦地一笑。「就像我剛才說的,拋開我的經濟狀況,作為白小姐,我的社交人脈和名望都不足以進入馬斯特的圈子。」
「這我清楚,拉雷。今晚的事情多少有些不尋常。」瑪庫走向藏書室,他的皮靴在鑲著金邊的黑色大理石地板上發出回響。「你可以休息了,我會關燈的。」
「韓娜,控制下妳的情緒。妳是說有人管妳要錢?」
「我也是。」
「我指的不是勒索者,」阿玫探索的眼神投向她。「我指的是妳的個人狀況。這個假扮聲名狼藉的寡婦的行動實在是太危險了,看看剛才這裡發生了什麼。」
伊菲知道在阿玫內心深處對那個可怕夜晚的深深恐懼已經淡去,但從未徹底消失。
正因瑪庫的愛撫而暈眩的伊菲抬起頭。「阿玫?」
韓娜朦朧地微笑。「你幫我扔掉帕林頓屍體的那晚也是這麼說的。」
瑪庫豎起一道眉毛。「你怎麼知道?你幾乎不涉足社交界的。」
「顯然我似乎是有點草率了。我幹了些很不常有的事:匆忙做下結論。」瑪庫勒定蹦跳的宙斯。「我原本以為自己聽到的是個創造性的浪漫故事呢。」
「他離城去了他的一處產業,聽說我的事後才回來的。」
她應永遠感激理查,伊菲思忖。並且他也一直是討她喜歡的。他是個具有可愛風度的親切的英俊男子。
韓娜嘆氣。「你今天情緒古怪。」她伸手拉下她的面紗。「原諒我的干涉,你和白女士的關係完全是你個人的事情。」
喬治將多出的收入幾乎全都用於購買更好的獵犬和跨欄賽馬。當瑪庫的母親膽怯地提議將瑪庫送入牛津或劍橋時,喬治立即粉碎了她的期望。他怎麼會肯少掉那份該地區最好的農夫帶來的收入?
瑪庫研究了好一會兒噴泉,然後調轉馬頭騎向公園西門。
她七年前就守寡了。她發生在三年前的第二段婚姻看來是快樂的,瑪庫也為她高興。他曾以為她已把以前充滿恐懼的日子拋在身後,但今早他發現她眼中又出現從前那種被幽魂糾纏的表情。
在此過程中她產生了一個非常私密的幻想,她從未將之與任何人分享,哪怕是佐伊阿姨或阿玫。
「你都是在說些什麼呀?」韓娜哀號,「瑪庫,這件事你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哪怕一點點。」
伊菲感到臉頰發燙。「妳太誇張了。」
小貝內似乎對於失去父親一事印象非常模糊,他將他所有注意與感情都投注向生活中唯一不變的真實存在——他哥哥瑪庫。
「是的,我知道,但——」
瑪庫已為自己的不夠世故付出了高昂代價,他不希望貝內也承受和他一樣的命運。要想在生活中不成為個受害者,一個人得盡快拋開他的幻夢才行。
而且她還有個勒索者得對付。
「好上帝。他也沒揭穿妳?」
阿玫沮喪地尖叫出高音階的哭喊。「阿玫,冷靜一下。」伊菲蹭過瑪庫跌跌撞撞地奔向她的表親,用胳膊摟住這個狂亂的女人。「冷靜點,表妹。我很好。我向妳保證,他並非在傷害我。」
「我相信妳會是個最好的情婦,甜心。」瑪庫帶著伊菲退向那張寬闊的金綠色希臘沙發。
「哦,親愛的,」伊菲開始退後,「小心爵爺,你會傷到自己的。」
「活見鬼。你到底是從哪兒生出的念頭,突然關心起我的下一代來?你很清楚我無意再婚。」
「怎麼了,韓娜?」
「我不知道,伊菲,」阿玫沉默了片刻後說,「就算在我們還不知道伯爵沒死前這整個計劃就已過於危險了。可他現在還活著,我感覺事情會變得更複雜得多。」
無論何時,伊菲的雙親對於去埃及、義大利、希臘旅行以充實藝術靈感的興趣都遠勝過賺錢。
他的長指刷過她的頸背,她回應地低呼,雙腿間開始變得潮濕。她的頭向後倒向他的手臂,而他的唇來到了她的咽喉。
貝內扔下他的餐巾。https://m.hetubook.com.com「這太過分了。多小姐才不是那種會在意爵位和財產的人。」
他起身拿來外套探入內層口袋,拿出個金屬物體並沮喪地注視它。
「如果你真相信這個,那你就比我以為的更天真。」
「馬斯特是個極聰明的男人,有著敏銳的好奇心與開明的思想。顯然他明智地決定不揭穿我,直到他對我的目的一清二楚。」
「當然,你一定知道那風格,爵爺,」伊菲小聲幫腔道,「提沃里就有個非常好的範本。那是個可愛的圓形結構,處女灶神們保護著神聖的火焰。」
「這毫無意義,」阿玫乾脆地道,「我不喜歡這檔子事兒。我敢打賭他是因為另外的原因才這麼好說話的。」
事實是,對她來說被迫在迪弗德度過下半生將會是非常悲慘的。直到去年離開村子之前,她都不曾意識到她富於獨立、冒險與聰慧的天性受到何等壓制。
瑪芮是個迷人的親切淑女。她極喜歡歐爵士,待他如同最愛的叔輩,歐爵士也很溺愛她。
瑪庫感到一陣只能稱之為期待的情緒洶湧而來。與一個聰明女人建立長期穩定而舒適的關係將會是極令人放鬆的。
「是什麼?」阿玫笨拙地問道。
「但你有可能會對這個很感興趣,爵爺。」皮夫人拱起一邊眉毛。「我很確定你和白女士會非常喜歡在鄉間小住。能有很多隱私,你知道。」
牛津起到作用了。瑪庫送貝內去那裡不是為了受教育,相反地,他在一個優秀的教師和自己始終擴張著的藏書室的幫助下在家中讓貝內學習知識。
「不,這是真的。」她眼中出現淚珠。「哦,天哪,他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他知道帕林頓是怎麼死的。他知道是我殺了他。」
女主人正好撞見此景時道森剛完事,這使她心生反感,當即決定解雇阿玫。
「我明白,我也知道妳所擔心的。不過,實際上他只是吻了我,阿玫。」
「我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妳,我相信,甚至超過妳阿姨佐伊和妳妹妹。我從未見過妳對哪個男人有這樣的反應,哪怕是韓理查。」
令人震驚的是這次他竟非常期待。
「別管它了。此事說來話長,現在我沒時間告訴妳了。放心,我馬上就會去處理此事,韓娜。還有,以後要付錢給敲詐者前一定得先問過我,清楚了嗎?」
「我相信我得跟個比我原先以為的更了解內情的人好好談談。」
他總是滿意地說,幸好兩個兒子都像自己一樣體質絕佳,並指出像他太太那樣的慢性病實在是個麻煩。不過作為父親,他參與兒子們的生活也就只到這個程度。
「不,我不喜歡。」
「我受寵若驚。」瑪庫走到門廳,停下來,他的眼睛深思地停留在伊菲身上。「我走後一定記著鎖好門。」
「差不多吧。」
「我會很高興把爵銜傳給你。」
伊菲戰慄,「多麼可怕的比喻。就我所聽說,他是對的。」她對著圖案書皺眉,心思卻停留在她姑姑的麻煩上。「糟糕的是馬斯特以為整件事只是個有趣的玩笑。」
但是不屈不撓的白氏夫婦出發去最後的旅行時將伊菲姐妹留在了家中。他們死在海裡的噩耗像暴風般席捲過他們心愛的兩個女兒。
瑪庫的目光不情願地從伊菲身上移向皮夫人快活的小雪球般的身影。「妳真好心,皮夫人。我會認真考慮妳的邀請。」
「還有妳的金融技巧,」伊菲補充,「別忘了妳的貢獻。」
一個了解他廣泛智力愛好的需要的女人。
「不,事實上它不是來自白女士。」
「我明白,佐伊姑姑。我們會揪出他來並停止這一切,我向妳保證。」伊菲同情地低語。
農場的收入持年穩定增長,這都是得益於瑪庫對於工具、肥料、耕犁與播種技術的成功革新。
「我說的沒錯,不是嗎?」
瑪庫不安地注視弟弟的背影。他太了解貝內了,他對自己從來都是沒有秘密的。一定出什麼問題了。
「你必須得同意,有個拒絕對成為最新話題感到任何悔恨的三十六歲未婚伯爵哥哥多少使人有點尷尬。」
瑪庫暗自高興他弟弟不是那種沉浸於上流社會膚淺娛樂的類型。
「沒出什麼問題,」貝內瞪他,「至少我沒有。」
伊菲笑了。「我覺得他看起來就該是那樣。」
「很有趣的一晚,拉雷。」瑪庫脫下外套,連同帽子一起交給他的男管家。
「我使你尷尬了。」瑪庫叉起一片臘腸沉思地咀嚼著。「試著別往心裡去,貝內。社交界又不是沒見過更糟的。」
「瑪庫,盡你的餘生你都要用怪異的行為讓上流社會開心嗎?」
「看得出來。」阿玫抿緊嘴唇站起身來。「這一點兒也不奇怪,妳已愛上他好幾週了。」
他對這位女士的創造力給予高度評價。她找到個插足最頂級社交界的絕妙方法。
從瑪庫身上湧入的熱流幾乎要灼傷伊菲。她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感覺。
因再無人可撫養貝內,瑪庫便承擔起這責任——正如他更小些時就承擔起在農場勞作的責任一般。
瑪庫聲調放軟了些。「試著別去過度焦慮勒索者的事,韓娜。我會處理的。」
「我不同意。作為神秘的白女士——馬斯特伯爵的情婦,我可以去任何聚會,和任何人攀談。」
「她暈倒了。」
「這又不是第一次了。」
「是的,五千鎊,我已經付了。我被迫典當了些耳環。」
伊菲無言以對,因她知道阿玫的結論來自過去的痛苦經歷。
「他說得很清楚,他認為我捏造出這個故事來是為了解釋我的假冒行為。」
一種沉重的不安感覺爬過伊菲。肯定出了什麼問題了,她知道。這不是昨晚親吻她的那個不經意的愉快而縱容的男子。
這個長長房間的牆上掛滿了為想要以最時尚的風格裝飾家居者提供參考的圖畫與花樣。屋子正中排列著最新款的桌椅,有幾張桌上擺放著包括住宅每個房間的繁富室內裝飾的圖案書。
伊菲幾乎從生下來起就認識理查了。他倆同齡,韓家和白家是鄰居,都住在德文郡的一個名叫迪弗德的小村子裡。
「韓娜,仔細聽著。妳什麼時候收到第一封信的?」
「哦,白女士!」皮夫人叫道,「我看見妳的馬車停在街上。真幸運,我正急著找妳,妳現在有空嗎?」
為在這世上謀生,阿玫僅有的選擇和無數像她這樣擁有良好教育背景卻一文不名的年輕女士一樣:她應徵去做女家庭教師。
「一個朋友。」
這動作使她的身體與他更密切接觸,她現在緊靠著他了。她的乳|房壓在他寬闊的胸部上,她能感覺到他馬褲下男子氣概的變形凸起堅硬得怕人。
「可他本應是死了的,」古夫人佐伊哀號,「他為什麼沒死呢?」
伊菲隱藏住一個微笑。「當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想到要提起書本來。」
「我深切懷疑會是我勇敢的天性驅使我協助妳,女士。」
「我徹底絕望了,已幾天沒法睡覺。我丈夫也留意到了,他一直問我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想叫我去看醫生。我該怎麼辦?」
「只限於拜倫和他那群擁躉中吧,」瑪庫審視他弟弟精心弄亂的髮鬈。和瑪庫的一樣,貝內的深色頭髮是天然直的。「提醒你的男僕用鬈髮烙鐵時小心點兒,不然搞不好他會燒著你的頭。」
「我知道,」伊菲緩緩沉入一把羅馬風格的椅子,她盯著手裡的羽毛。「可他感覺起來一點也不陌生。妳知道,我在芬家舞廳第一眼見到他時的感受嗎?」
佐伊呻|吟。「這真是太可怕了。我仍舊難以相信他同意了妳繼續扮作他的情婦。」
佐伊湊近了些看著圖例。「這些支撐著檯燈的奇怪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伊菲把他結結巴巴的道歉揮到一邊。「沒關係。」
「這是個藏書室,不是嗎?」伊菲說。
「哪些?」
「好吧,我並不特別想要那個,瑪庫。那是你的,應該傳給你的兒子。」明顯的挫敗感使貝內皺眉。「唯一正確與適當的是面對你的責任。」
「當然。」無法抵禦去慫恿潛在客戶這個誘惑的霍恩比挨過來。「也許我能幫點兒忙?」他向她們擺出個油膩的笑容。

「當你說到白女士時必須尊敬,否則就別提她,明白了嗎?」
她被雇主家中的來客,一個名為道森的男人強|奸。
為替自己和妹妹珂琳謀生,伊菲採取了大膽的行動。她通過賣掉她母親的畫作與他父親寫的一本設計書盡可能地聚集了每一分錢,用這一小筆財產開辦了她的青年女子學院,立刻大獲成功。
「他是位紳士!」伊菲抗議。
去年這項投資產生第一筆收益後,佐伊立即為瑪芮準備了一大筆嫁妝。她們母女倆都從她們的衣櫥中去掉了所有灰暗而不時髦的長袍,代之以由帶法國口音的優雅女裝店主所提供的新裝。萬事俱備之後,瑪芮初次進入了上流社會社交界,並hetubook.com.com在第一次舞會後不久便被謝菲德求婚。
「他和我都去了俱樂部,」貝內含糊地回答。「然後漢睿提議我們去幾個最有趣的晚會轉轉。」
站在這次開端,他看不到必然的結束。
瑪庫把撥火棍放到一邊時抬起一道眉毛。「很高興見到妳,我確定。」
「我不明白。」
她是學古典設計的學究氣老處女白小姐。
強|奸事件不僅讓赤貧的阿玫失去了急需的工作,還使她無法得到下個就業機會。送她到這個她在此遇襲的人家的中介機構拒絕再為她介紹任何工作。
「該死的。」
「事實上,我已有了一座,」皮夫人絕非不帶驕傲地說。「這是個很棒的陳年遺跡,就坐落在我們漢普郡鄉間住宅的一座迷人的小樹林裡。」
「每次你用這種語氣說『是這樣』,一般來說意思就是你不贊同。好吧,關於多小姐,你最好別跟我說些令人不愉快的話,瑪庫。她是位有著極纖細感性的美麗年輕小姐,做夢都不會想到捲入一件醜聞。」
「處女,」瑪庫說,「對我來說從來就不是個能引起興趣的話題。」
韓娜給他嘲弄的一瞥。「來吧,瑪庫,我們是老朋友了,你可以信任我。我們都清楚你不是那種會為任何女人昏頭的類型。你真的把白女士從舞池抱出去?」
瑪庫母親長年為徵兆包括憂鬱與疲勞的曖昧病症所擾,在他十八歲那年又感染了一場高熱,只數幾小時她便被病魔征服。她去世時瑪庫陪在她床邊,懷裡抱著兩歲大的弟弟。
「古先生絕大部分時間都喝得爛醉,連牌局都從未贏過,更別提去注意就在他鼻子底下發生的事情。可某個和他來往密切的人很可能猜出佐伊和歐爵士之間的事,然後將之聯繫到瑪芮的出生上去。」
店主正在遠處的櫃台後盤旋著。史密斯先生體形寬闊滾圓,穿著鮮粉紅色的馬甲和最新樣式的打褶褲子。憔悴禿頭且彎腰曲背的霍恩比身上的佩斯利螺旋花紋呢背心與他紫色的外套形成鮮明對比。
「我得走了,我告訴我丈夫上午是去購物。」
阿玫抬起頭不解地看著伊菲,然後轉而瞪視瑪庫。「他是誰?他在這兒幹嘛?我知道妳的計劃非常危險,遲早會有男人想要佔妳便宜。」
「爵爺。」
霍恩比的眼睛瞪大了。「噢,不,不。我確實沒有。請原諒,女士。我不知道此事。」
「該死的。」
「的確,」伊菲說,「非常有趣。」
在他抽離感的掩蓋下的最主要的情緒是一種短暫而無名的憤怒。
「你在說的是什麼事?」
他所垂涎的錢財到手後,古爵士迅速對他的新婚妻子失去了興趣。幸好他還不是個完全的白痴,總算沒有把佐伊繼承到的遺產全部浪費掉。無論如何,在用光了所有收入,並開始大筆地挪用本金時,他很是時候地中風了。
「什麼事?」
總是如埃及隨葬面具一般表情冷漠的拉雷此刻也不禁面露驚訝。「真高興聽到這個,先生。經過一整晚社交活動後,你回來時很少是這麼,嗯,熱情的。」
理查幫助伊菲從他父親處借到一所合適房子以作辦學之用,他說服他父親這會是項很好的投資。此外他還給伊菲提供了不少熱情幫助,包括勸說他母親向她的朋友們推薦這所學院。
她聽到他的靴子踢到一塊大理石殘片時發出的沉悶聲響。
眾所周知,佐伊從這段婚姻中得到的唯一好處就是她可愛的女兒瑪芮,她因瑪芮與英俊且富有(關於這點她特別確認過)的謝菲德的婚事而激動萬分。
「我被勒索了,」她低喃,她的臉絕望地皺到一起。「哦,瑪庫,有人知道了一切。」
儘管有其他隱藏的憂慮,伊菲仍因將對皮家遺跡進行考察的前景而激動不已。「正巧,我在義大利時對一處真正的女灶神廟宇遺跡進行了仔細丈量與寫生。我將很樂於把它們與您的遺跡進行比較,皮夫人。我應該能就建造更精確的翻版提出些建議。」
「別說那麼肯定。再告訴妳點別的,若妳不曾分給珂琳一大筆嫁妝的話,他也還是不會向她求婚。除非他父母相信她能給他家帶去財產,不然他們才不會同意這樁婚事呢。」
「她是我朋友。」瑪庫扔下餐巾站起身來。「別忘了這一點,貝內。」
他用兩手合著她的臉,將她的嘴帶到唇邊。
在與討人嫌的古某人的漫長婚姻中,佐伊從她與歐爵士的隱秘關係得到不少安慰。他倆被介紹認識時歐爵士便對她一見傾心,並終身未婚。直到被勒索者發現前,他是瑪芮的親生父親一事一直是個深深埋藏的秘密。
「別擔心,我不會把妳的秘密說出去的。不過關於某些昨晚忽略了的問題我確實想找到答案。」
「妳知道需要幫忙時我總是隨叫隨到的,韓娜。」瑪庫不喜歡她精致容貌上的緊繃感和她灰眸裡的陰影。
「太好了,太好了!下週我將在家開個小小的聚會,我將給妳送去邀請信。我們的產業離倫敦只有一天的路程。」
「阿玫,等等,別叫了。」伊菲撐起身來轉頭望向暗影中的門廳。她看見阿玫裹著塊印花棉布,深色的頭髮披散著,從雕像和家具間的縫隙中衝過來。
瑪庫一動不動。「這不可能。」
「她應該,」阿玫對他怒目而視。「她對你做過極徹底的調查,爵爺。」
瑪庫當地一聲把杯子放回杯碟上。「沒人問過你。」
「這肯定會,」伊菲嘀咕,她細細審視那張圖片。「這房間裡展示的古代花瓶收藏多少有些混雜。」
「毫無疑問,此刻她正在感謝她的守護星讓你注意到了她。她會策劃好出現在任何一個你今晚會出席的舞會。」
「廢話。妳花了太多時間去仔細研究他的天性。」
佐伊是個活潑精神、富有戲劇才能的四十五歲女子,她曾和伊菲一樣的茶色頭髮已明顯雜入銀絲,她的清晰輪廓是所有白家女人的標誌。
「是的,當然,爵爺。」伊菲從他手中一把抓走羽毛,「不過你所說的允許我繼續扮作你情婦的話是當真的吧?」
「誤解了他意圖的可不止妳一人,」阿玫說,「我們都是這麼想的。我仍然堅信他原本打算追求的是妳——如果妳想知道真相的話——看到珂琳長成了個大美人時他才改變主意的。」
「你三十有六了。幾年前你就該再婚,生兒育女。」
「顯然是。這真是離奇,阿玫。」
「斯芬克斯,女士。都是最流行的,妳要知道。它們與埃及象形文字圖案的壁紙很搭配。」
「它是皮谷的父親三十年前建造的。但問題是我不確定所有的細節是否正確,我想把它翻修得和以前一模一樣。」
藏書室內短暫而緊張的沉默後,鋪路石上響起了伯爵黑馬車的車輪轆轆聲。
這念頭讓他咧嘴一笑。如果說他今晚有什麼發現,那就是他的身體永無可能任由他忽略掉自己的情慾。未滿足的慾望之爪仍緊握著他的腰。
瑪庫差點被臘腸噎到。「我這個年紀的男人?」
在今後的危險日子裡,她必須牢記自己並非真是白女士——那位風情萬種令人激動不已的寡婦,社交界最為聲名狼藉的伯爵的神秘情婦。
「我想是在最後邊那個托盤裡。」瑪庫端著自己裝得滿滿的盤子走回餐桌邊坐下。「我還以為這個月你是打算在蘇格蘭和你朋友漢睿一家過呢。」
「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後者是個很能引起人興趣的念頭,並且相當討人歡喜。
「是這樣。」
「妳是最不尋常的,伊菲,和我所想像的完全不同。」瑪庫的語聲喑啞,帶著沉重的性感陰影。「可今晚我想要的就是妳。」
「是的。好吧,那是去年。」
瑪庫走上最後一級台階時,拉雷打開門。「晚上好先生,相信你渡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
「是的,當然。」
去年伊菲發現自己繼承了父母非傳統的藝術感性。讓自己的言行都符合一個沉悶鄉紳太太的標準無疑將會使她的日子非常難熬。
這已經是他兩週來毀掉的第三件外套了。
「現在什麼也別做,」瑪庫柔聲道。「我會處理的。」
「哦,是嗎?」瑪庫沒將目光從伊菲身上移開。「我自己也正想跟她談談。」
「妳是指什麼?」
「是的爵爺,我知道。」
她的嘴角挖苦地扭曲。「有時我覺得沒任何事能困擾你。」她猶豫了下。「我讀了晨報,不得不注意到關於某個昨晚芬家舞會場面的傳聞。」
瑪庫皺起眉頭。「你改計劃是因為出什麼事了嗎?」
他不明白心中怒火為何而生,因此他將之迅速深埋入記憶的角落,並未曾允許它浮現出來。
門邊傳來的驚呼打破了符咒。「伊菲,這是怎麼回事?」
瑪庫大咬一口土司,「你昨晚去哪兒了?」
霍恩比立刻容光煥發。「這精確地模仿自一處古代墓葬遺跡,女士。這帶給藏書室一種嚴肅沉重的氣氛,正適合此房間的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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