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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婦

作者:珍.安.克蘭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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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八章

而現在她終於跟他單獨在這星光之下了,她不再急著要問他調查的事。她發現自己真正想要的是與他兩個人共享些平靜而親密的時光。
伊菲覺得嘴裡發乾。「是嗎?」
「扮作我的情婦讓妳開心嗎,伊菲?」
「或者是還不夠。」她無畏地反擊。
伊菲驚喘並差點被草叢中的小石子絆倒。「這個問題太可笑了,爵爺。」
「是的。」
「我突然想到經紀人可不是唯一可能知道妳隱私的,在那些最上等的家庭中還駐留著不少有機會得知秘密的人。」
照亮這個夜晚的只有星光與滿月的清輝。
「你知道的,能從自己的灰裡復生的神話中的鳥。」
「就在地球儀邊兒上。」
「我不確定。」瑪庫聳聳肩。「但威廉先生若干年前寫的一些東西讓我非常感興趣。」
伊菲皺眉。「我可以向你保證曼,先生是絕對值得信任的。你當然不會懷疑他和勒索事件有關係吧?」
不逮到他,瑪庫絕不會停手的。
她深呼吸了一下,試著表現出適宜的不經意與博學。「在這樣的一種古典的環境中甚至可以使人想像出灶神處女們正照看著聖火的畫面。」
「拜託,」阿玫喃喃道,「這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告訴我,伊菲,」瑪庫柔聲道。「妳對白先生忠實嗎?」
「是的,當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們現在正看著的光芒早在無數年前就已發出了,」伊菲喃喃道。「我從未以這個角度思考過這個問題。真是個吸引人的想法!」
瑪庫皺眉。「該死的,我不是勒索者!」
瑪庫看著她。「一個家庭女教師或伴護就具備這樣的教育背景。」
「它用一個棱鏡和一個小望遠鏡——」他一臉悔恨地打住。「原諒我。作為一個研究古典設計的人,我想妳會覺得這個話題相當沉悶。」
「是的,相信我,皮古不是勒索者。」瑪庫改變路線走向那個圓型建築。「妳是否發現這座女灶神廟是提里原址的精確復製?」
瑪庫鬆了口大氣。至少在漢普郡時伊菲在他的緊盯下會是安全的。等到他們返回倫敦,巴克雷應該也已回來了。瑪庫打算讓他盡快去查伊頓太太紀念碑修建者的身份。
瑪庫仔細地思考這個問題。「首先,我們必須試著找出這個伊頓太太是何方神聖,以及更重要的,到底是誰為她建了那座碑。」
「據我的觀察,比不忠的妻子數目更多的只有不忠實的丈夫。」伊菲還擊。
「她有權為這棟房子感到驕傲。不是每座房產都有個女灶神廟的。」
瑪庫無視她爆發般的瞪視。「看看用這方法我們能查到些什麼。同時,我認為最好是把妳帶離倫敦幾天,女士。」
贏了這一分並乾淨俐落地成功轉移了話題後,伊菲的膽子一下大了不少。「那你是個忠實的丈夫嗎,爵爺?」
「我不懂。」
退場前,她藉口要欣賞寂靜的夏夜將瑪庫拽到露台上,但其實她是想問他下午在皮古的藏書室有何收獲。整天她都急於跟他私下交談,但卻一直未得其便。
「什麼?哦,不,一點也不。」皮古向他書桌上的一團亂揮揮手。「隨便拿吧。」
瑪庫搖頭。「勒索者顯然正變得越來越危險。他今晚的行為顯示他並非不屑於傷害妳。」
他的掛名情婦極富有勇氣,他想。但無論如何,當他最終抓到那個把她關在墓穴裡的傢伙時,他會非常享受為她報仇的樂趣。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阿玫問。
「我相信我們在這兒也就只待幾天,不會再多了。你太太要白女士就你們的女灶神廟給她點意見,這肯定會需要我朋友花些時間去丈量尺寸並與她在義大利見到的原物相對照。」
「為什麼你希望自己是在約克夏?」
他的嘴唇微曲。「經過妳對我情婦這個角色的研究,妳是不是覺得已對我瞭如指掌了?」
瑪庫的眉毛抬起來。「幾乎?聽到做我的情婦還不如遊覽遺跡好玩對我可真是個毀滅性的打擊。」
「現代計算證明星星發出的光需要走上千年才能到達我們這裡。」
「不,當然不會。」她察覺到自己的興奮。「但我本以為已對你的過去和現在的興趣了解得很徹底了。」
看到在獨自被關於墓室中的三小時並未給伊菲帶來什和-圖-書麼明顯的惡性影響他鬆了口氣。他不知道還有哪個女人能夠撐過這些,就是男人也沒幾個經歷過後還能這麼有精神。
「才不是。此外,我還想指出——」
「我從沒認為你是,」伊菲輕快地說,「我只是提出一種觀點。」
「唔。」伊菲嘟噥。
瑪庫直起身開始在房間內來回踱步。「那麼,現在讓我們回到更重要的事情上去。我剛想到另一個有趣的可能性。」
「你確定不需要我們找曼先生處理這事?」伊菲說。「他對於搜集細節上的情報非常擅長,對吧,阿玫?」
瑪庫冷靜地微笑。「范小姐,妳的發言代表著常識。伊菲今晚無法清晰地思考,這也很正常,考慮到她之前的經歷。」
瑪庫凝視著窗外翻滾著的草坪。「鳳凰?」
伊菲因意識到可能已侮辱到他而驚駭。「我無意冒犯你,爵爺。實際上,我發現飾演你情婦這個角色有趣極了。」
瑪庫聳肩。「沒什麼特別目的。我只是突然想到一個人的經紀人會對他的生活知之甚詳。」
「它的原理是什麼?」
「哦,但這是真的。恐怕我直到去年都被迫過著非常安靜的生活。」
「是的。」他用強壯的雙手捧住她的臉。「星光女士的稱呼很適合妳,伊菲。妳生來就是要走在星光中的。」
「望遠鏡?你對天文學有興趣?」
「因此,妳也就不大出門。」
「我發現這保護了我的隱私。」
「我該這麼想的,」伊菲嘟噥。「不管怎樣,」瑪庫接著說道,同時仔細琢磨著。「就算是他勒索古夫人的,我也想不出他怎麼可能知道我朋友最私隱的秘密。」
「它們很適合我的需要。」
「怎麼了?」伊菲問。
「所有字條上都出自經過書法練習之手。」伊菲提出,「我們一開始就都同意了工整的字跡與字條上的語言顯示了受過教育的智力。」
「妳的行為一開始就很可疑:在整個倫敦面前假扮我的情婦,溜進紳士們的書房去翻他們的書桌,拉摩家雕像室之旅,半夜時帶著五千鎊衝到個墓地去,然後那錢還不見了。」
瑪庫靠在伊菲家藏書室的壁爐架思考著下一步行動。「我們將從墓地裡的那個紀念碑開始,勒索者選擇這個地點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它和勒索者之間很可能有什麼關係。」
「爵爺是對的。」阿玫的雙手在膝頭上握緊。「他的字條上寫得很清楚,把妳鎖在墓穴裡是個警告,伊菲。誰知道他下一步會怎樣?」
皮古的眉毛疑惑地皺起。「你也對古典之類的感興趣?」
「我不能再同意了,」瑪庫平穩地道。「我們應以更合邏輯的方式來推理。就像我說過的,巴克雷一回來我就叫他去查里町公墓裡那座紀念碑的主人是誰。同時,妳去問問妳姑姑在她的秘密發生的那會兒,她家裡有沒有個伴護。我會向我朋友提出同樣的問題。」
「是的沒錯。」瑪庫細看著哲學學報的目錄,這一期是一年前的。他的注意力集中到了一篇讓他很感興趣的天文觀測的文章上。
他們漫步到了皮古家寬敞花園裡樹木茂盛的地方,主樓的燈光已被遠遠扔在他們身後。伊菲回頭看去時發現那座豪華的大宅子被一排樹木遮擋住已經看不到了。
阿玫凝視著瑪庫燃起的爐火。「不管是誰幹的,這傢伙以嚇人為樂,先是謀殺,現在又是鬼魂。但那個伊頓太太的紀念碑和這件事能有什麼關係呢?」
「因為我的望遠鏡在那兒。」
「但這仍值得觀察,」瑪庫說。「我的假定聽起來比妳的有道理多了。在紳士們的書桌內翻箱倒櫃地搜索黑蠟和鳳凰印章這事,在我看來一直就是毫無意義的。」
「它也許未經證實,」瑪庫說,「但比起妳的無疑可取多了。」
「但還是比不上,譬如說,遊覽龐培的遺跡?」
「我懷疑,這只是讓流言轉入地下而已。但誰去管那些流言?你和我都享受對流言免疫的奢侈樂趣,不是,嗎爵爺?」
「多麼晴朗的夜空。」
伊菲的微笑消失了。「太感謝了,先生。爵爺,不知你是否想到,我也可以由這整個事件的脈絡得出你才是犯人的結論?」
瑪庫慎重地步離壁爐架,穿過房間停在伊菲坐著和-圖-書的希臘沙發前。「提出過妳這樣的觀點的男人們都死掉了。」
瑪庫躊躇了,斟酌著在不背叛韓娜信任的前提下他能說出多少。「導致她被勒索的事件發生在七年前。我相信妳提到過妳們姑姑的秘密是要追溯到十八年前吧?」
瑪庫皺眉。「我的假定意味著我們要找的是一個至少知道兩個家庭中最深隱私的女人。」
「也許。」伊菲把茶杯放回托碟。「也有可能他選擇那個地方只是因為那裡夠偏僻、有氣氛,可以在送錢來的人身上造成種極度不愉快的效果。」她打個冷顫。「我得說,他倒真是達到那個目的了。」
「巴克雷這會兒出城去,嗯,處理點生意上的事了。」瑪庫的指頭在壁爐架上敲著鼓點,他實在難以解釋說巴克雷正在德文郡調查伊菲的過去。「但他去不了多久,他回來後就可以處理了。」
阿玫舉手要求安靜。「又來了,讓我們避免這些無用的爭論好嗎?這對我們一點好處都沒有。」
「太謝謝了。」
「我想這是真的。」
「哦,不,一點兒都不,」她向他保證。「恰好,古時也有很多對天空的研究。事實上,星星與行星都是以古代傳說中的男女英雄命名的。」
瑪庫伸手握住她的,並帶她走下延伸進花園的寬大石階。「他指出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們看著星星就是在看著過去。」
瑪庫馬上就知道跟她們解釋有些男人戴著正派的面具以掩飾自己的不誠實是沒有意義的。
「誰?白女士?」瑪庫抬眼。「碰巧我認識她還遠不夠久。」
這拒絕給伊菲潑了盆冷水。「是的,當然。你怎麼會忘記你那些臭名昭著的規矩呢?告訴我,先生,生活在這麼嚴格的規定下,你覺得舒服嗎?」
「正相反。」伊菲繼續直瞪著瑪庫。「我想要說明一種論點。請考慮一下事實,我們都聽說你是非常無情的,爵爺,並且我也知道你很聰明。你絕對夠機靈,能在這些年來打聽到所有的秘密。」
「三年了,」伊菲說。「他是個極好的經紀人。你問這個幹嘛?」
「顯然不能。」伊菲突然笑得過於甜蜜。「爵爺,你剛產生的對曼先生的懷疑是否意味著你已準備考慮犯人是除我以外的人的可能?」
阿玫不理她,專注地凝視著瑪庫。「那你要怎麼做到這個呢,爵爺?」
伊菲坐向前並像只被粗魯行為騷擾過的小貓舔平自己的毛一樣抖鬆裙子。「是什麼,先生?」
「當然,不是徹底地。」她承認。「問題在於,一直是那麼多雙眼睛注目的焦點實在是件討厭的事。但我必須承認這多少是個大冒險,幾乎就跟我不久前的義大利之旅一樣讓人激動。」
「當然不!」伊菲義憤填膺。「我為什麼會希望離開倫敦?在這兒我還有那麼多要做的事情。」
她是認真的,瑪庫震驚了。他知道多年來關於自己的流言一直很多,關於決鬥與帕林頓死亡真相的謠傳滿天飛,但從未有人當著他說出這些推測,沒有人敢。
「妳必須承認,我們專長的領域多少有些不同,」瑪庫客氣地道。「妳的領域是古典傳統,與我們現在所處理的事情簡直不搭界。而另一方面,我自己的興趣總是在科學與技術方面。在這些方面的探索明顯使我比妳更能發展邏輯推理的能力。」
「如果能吹牛說裡邊有些處女的話倒是不一樣,」皮古說。「但這些日子,她們珍稀的程度就像獨角獸和鳳凰,不是嗎?」
「我對處女失去興致那會兒就對神話動物也不感興趣了。」瑪庫說。
「妙極了的女灶神廟。」皮古把紅葡萄酒倒下喉嚨。「看不出為啥需要白女士的意見。」他飛快地斜瞟了瑪庫一眼。「我無意冒犯,先生。我知道她是你非常要好的朋友。」
皮古是個不愛講話的人,陰鬱內向的性情恰與他妻子相反,現在他滿面的怒容比平時都還要野蠻。「要是不想讓腦子腐爛掉,一個男人要讀的東西可不能只是報紙。」
「哦,是的,開心極了。作為你的情人,不管什麼人都覺得我魅力無邊。事實上,等到這整件事情結束時我可能會有些遺憾。」
伊菲把對皮古的封蠟器和印章的疑問暫時拋到一邊,這些遠不及她急於了解心愛男人hetubook.com.com更多事情的迫切。「它們怎麼會使你轉向天文學的呢?」
「我們的經紀人曼先生可以去查。」伊菲說。
「是因為妳丈夫的年齡與健康欠佳吧,我猜。」
瑪庫俯身向她,一手放在沙發扶手上,另一手撐著靠背,把她關在角落裡。「但是,一顆瞄得很准的子彈對於流言總是有著良好的消音效果。」
「我同意,」伊菲立刻響應。「躲在後面的傢伙必定來自上流社會。別忘了,他甚至知道你要在鄉村停留一個月的私人計劃,先生。」
伊菲從沙發中跳起。「這真是最自大、最屈尊俯就、最專橫的話了。」
當然,幾個月前他拿到自己訂的那一份時就看過了的,每期新出的他都會看。但九個月前,對於天文學的論文他只是好奇地瞄一眼而已,那會兒他的興趣還停留在光線的性質與反射,並未注意到星星。
「確實,我想也是。但請允許我在妳如今的冒險中加入些更刺|激的元素。」
瑪庫冰寒的怒氣爆發。「這是個該死的侮辱,女士。」
「是的,」阿玫說。「很棒。」
瑪庫想起頭天他去伊菲家時正碰見他離開的年輕人,並決定曼先生太享受使他能隨意拜訪這家宅子的許可了。
「就是你觀察到我們的經紀人常處在一種易於得知他人隱私信息的地位?」伊菲古怪地看他一眼。「那怎麼了?」
「我明白了。一個相當不尋常的女性。」
「就好像全世界只有我們倆了一樣,」伊菲說。「這感覺真好。」
「是的。鏡子也可用來聚集光線以便於研究,我曾從事過這個課題。」他猶豫地向她斜去古怪的一瞥。「我設計了一抬可以用來研究光線的小機器。」
「不了,」瑪庫生硬地道。「巴克雷能應付的。」他的目光移向了阿玫一下,又回到伊菲身上。「妳們雇用曼先生已經有段時間了?」
這激怒了他。「別開玩笑了!」
「你怎麼知道的呢,先生?你已經承認過,之前你並沒有過掛名情婦的。」
伊菲的心因這可能性而跳躍。「還有當一個女家庭教師或伴護不去舞會和晚會的時候,她有充分機會接觸到雇主們最隱私的秘密。她能眼見耳聞許多。」
「上帝啊,」阿玫咕噥著,「他是對的,伊菲。女家庭教師和伴護佔據著一個介於客廳與佣人房之間的位置。她們就像她們的雇主一樣受過良好的教育,但在絕大多數家庭中又像僕人一般不引人注意。」
「我不知道,」瑪庫勉強承認。「但順這條線做點調查還是值得的。」
阿玫向她投去不安的一瞥。「真的,伊菲,這不能帶給我們任何東西。」
伊菲因嫌疑人列表上又少掉了皮古這個壞消息而發出聲遺憾的輕嘆。她瀏覽著那座優雅輕盈的古典遺跡。月光從敞開的頂篷上灑下,為遺跡平添了一種迷人的神秘氣息。
已快到午夜了,經過一晚上的宴會與牌局,皮古家的大多數客人都已上樓就寢。
瑪庫將她對此事的激烈態度在心裡記下了一筆。去了解巴克雷在德文郡都打聽到些什麼肯定會很有趣。「那麼,我提議我們接受皮夫人要我倆這麼週去她漢普郡鄉間別墅待上幾天的邀請。」
她一副沒聽見的樣子。「你可能寄出勒索信件,你甚至可能是今晚那個把我鎖在墓穴裡的裹斗篷的人。」
「阿玫說得對。」伊菲細致的雙眉皺到一起。「曼先生是個徹頭徹尾的可敬的正派人。」
「但生活在上流社會的繁文縟節下會使人喪失很多樂趣。」伊菲抗議道。
「很簡單。」瑪庫溜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轉回天空。「一個人研究星星首先就是在研究光線。鏡子可以用來讓人看到更遠的天空。」
一陣柔和的微風觸動了附近樹上的葉子,空氣中飄著各種花香。伊菲深吸了口氣,體味著夜的芬芳。
雖然城內正是社交季高峰,在這鄉村中並沒有通宵達旦的舞會與晚會。在鄉間度過幾天被認為是從狂熱的城市節奏中恢復過來的好辦法。
伊菲怒視他。「我不同意,先生。毫無疑問地,我的理論比你的更合理、更有邏輯。而且不像你的,我的還有些支持的證據,我們至少找出了一些人同時跟你和古氏的圈子都有關係的。而另一方面,你的觀點就完全和*圖*書只是臆測。」
伊菲與阿玫震驚地盯著他。
「人生苦短,」伊菲嘀咕,「我發現太多的規定使生活變得呆板無趣。」
「是的。」伊菲的一隻手在沙發的渦捲狀扶手上來回撫弄著。「這是個有趣的理論,爵爺,但我懷疑我們能找到在這兩個家庭裡都待過的女人。」
「我想我能做到。我看著你搜查拉摩藏書室的,不是嗎?看過了妳這樣一個專家的示範,我怎麼可能還不會呢?」
「不客氣。」
「自己拿。」皮古倒了杯紅葡萄酒。「介意我問問你打算和我們待多久嗎,先生?」
「認識她很長時間了?」
「絕不!」伊菲大聲叫。「完全不可能。我不會回家,這沒啥好說的。」
「他並沒傷害我,只是嚇唬了我一下。」
瑪庫在腦子裡把很少的幾個可能一一跑了一遍。「我想伊菲可以回她鄉下的家一段時間。」
「也許,但我不相信是死於你之手,先生。以你的聰明不會因這些雞毛蒜皮去向別人提出挑戰的。」
「這有那麼可笑嗎?」她挑釁地道。「你可以輕鬆做到這一切。」
阿玫專心地凝視他。「你是指僕人?我不相信這次勒索是僕人做得出來的。」
她輕顫。我是生來要愛你的,她想著。一陣纏繞不去的悲傷掃過她,很有可能她永遠都沒機會向他大聲說出這些,因為他不會想聽到。
有東西告訴他紀念碑與勒索者之間必定有什麼聯繫,他幾乎可以感覺得到。等他得到調查報告後他就會去探究這個問題。
「還有那個鳳凰印章,非常傳統的味道。」阿玫補充,「一個僕人是不大可能想到用這些的。」
「哦,是的,這可以,」伊菲說,「這可以向爵爺證明他的行為像我自己的一樣可疑。」
「龐培畢竟是龐培啊,爵爺,」她溫柔地責備。「這地球上少有什麼東西能與之相比的。」
「妳要嘛很愚蠢、要嘛城府極深,伊菲,但不管是哪一樣,妳都太超過限度了。」
「我恨那個,」伊菲說,「我的思路就和你自己的一樣清楚,馬斯特。」
「廢話,」伊菲說。
伊菲考慮著。「這樣,我就有機會去搜皮古的藏書室了。」
勒索者現在已不僅僅是個麻煩了,今晚他已越過了界限。他威脅到了伊菲。
伊菲看見了女灶神廟優美的高柱子。「這就是那座遺跡。今天下午你在皮古藏書室裡的時候我已經把它丈量過了。對了,在那兒你發現有什麼有趣的東西了嗎?」
「每件事都是有個限度的,伊菲,而妳已達到了我可以放任的極限。一個掛名情婦可以走這麼遠,也最多只能這麼遠。」
他的嘴覆上她的,伊菲不知道是月光,還是他的體熱使她的感覺燃燒。
「你是指望遠鏡裡使用的那種鏡子?」
「事實上不錯,」她沉思地道。「它散發出原址能讓人產生的輕盈感。你會注意到柱子的良好比例,它們圍成的圈子尺寸正合適。」
「很好,他是你們的經紀人,」瑪庫溫和地道。「我該接受妳們對他的評價。」
「我同意,」伊菲平靜地道。瑪庫瞟她一眼。有人今晚過分地恐嚇了她的念頭還佔據著他的心思,他放在壁爐架上的手緊握成拳。
「你還可以用我的書桌去寫你該死的信。」皮古鬱悶地長嘆。「上帝知道這麼一堆人在的時候我肯定是沒機會用了。真不明白我老婆幹嘛非在社交季從倫敦請這麼多人回來。我都跟她說過的,要是她想有些社交活動的話盡可以在城內的房子裡搞嘛。」
「是的。」
「我還得借用你的封蠟器。你不介意吧?」
「我也這麼覺得。」瑪庫對她微笑。「但我發現對這個感興趣的一小部分人裡願意去聽細節上的討論的就更少得可憐了。」
「真讓人失望。你仔細查過他的書桌了嗎?」
「現在倒沒有。我只是在自言自語。」瑪庫頓住。「有沒有可能妳們雇用曼先生的時間已經久到他對你姑姑的了解已經足夠勒索她的程度?」
「絕不可能,」阿玫以出乎意料之外的激烈語氣否定。「曼先生是位紳士,先生。他人品出眾,絕不會做這樣的事。」
「我認為妳故意導演今晚的事情以使我相信妳並非凶手這也是做得到和_圖_書的,但應該不大可能。」
「我考慮過了開始我們爭執的那個陳述。」
「一個在佐伊姑姑家工作過,後來又去你朋友家工作的人。」伊菲看著瑪庫。「你朋友的秘密發生多久了,爵爺?」
「過去的幾天,你也對我進行了同樣讓人無法忍受的侮辱!」
「正是如此,」瑪庫說。「我想在巴克雷有時間進行調查前最好是由我密切關注伊菲。」
瑪庫沉默了片刻。「我有個規矩是不談論過去,尤其是我的婚姻。」
「不,當然不是。而且女人的也不是。但一個人在決鬥場是無法證明自己榮譽的,不是嗎?朝他人射出子彈並無助於揭示真相。」
他謹慎地壓下血液中燃燒的怒火,試圖對伊菲與現今的形勢做出理性的評估。
「夠了,伊菲。」他極輕柔地警告。
「這真是非常清晰。」瑪庫靠在裝飾華麗的欄杆上,目光緊鎖住天空。「真希望我是在約克夏的產業那裡。」
「我會要我自己的經紀人來處理這件事。」他說到一半就被突然想起的事情打斷了。「見鬼了,這辦不到,至少現在不行。」
「說得好。」瑪庫取下一期較新的皇家社會哲學學報,快速瀏覽過目錄。「這個能借我看看嗎?」
「是什麼?」
「別在意。」瑪庫的注意力仍放在夜空上。「這只是個小疏忽,妳漏掉了我對天文學的興趣不過是因為這是最近才有的事,是我對光線與鏡子的研究把我引到這上面去的。」
阿玫舉起一隻手。「我想在你們的無聊爭吵變得更加荒謬前結束它會是個絕好的主意。」
「是嗎?」
「我明白。」伊菲細品著他的大手包著自己小手的感覺,她覺得今晚她和瑪庫在精神上的聯繫就和身體上的聯繫一樣緊密。知道他不再懷疑她是勒索者真好。「我常被抱怨是個無趣的人,先生。」
瑪庫瞧了瞧附近小樹林中出現的建築。「我們這是在哪兒?」
瑪庫忍回一聲詛咒。「我會處理這事的,妳可以去看皮古太太的女灶神廟,反正也答應過她的。」
他扶住她。「這有什麼奇怪的?妳在上流社會夠久的了,知道忠實的妻子是多麼的少見。」
瑪庫裝作沒注意到皮古的毫不歡迎。昨天一到這裡時就能明白地看出,聚會完全是皮古夫人的主意,她不合群的丈夫則絲毫沒有興趣討好來訪的客人們。
「確實。」伊菲意識到瑪庫正看著她而不是寺廟。他的眼睛在陰影中閃著光,他低沉話音裡的一些東西使她身體內部變得像是溫熱的布丁。
「妳的想像力比我生動多了。」瑪庫帶她從兩根高高的石柱之間穿過,讓她在圓形地面的中央站定,並以愉悅的興趣注視著她。「雖然在這兒我聯想不到什麼處女,但這環境仍使我有些激動。」
「確實。」
瑪庫掃她一眼。「妳很正確,范小姐。感謝妳給當前的狀況帶來些理性。」
「這段時間是。」瑪庫合上學報。「對了,我的貼身男僕莫名其妙地拉下了我的文具。不麻煩的話借用你幾張紙行嗎?我有些信得寫。」
「唔,是的。白先生不大出門。」
「拜託,」阿玫懇求。「你們倆要是不停止這種白痴般的爭吵,我們什麼也討論不出來。」
「告訴我,你想從對星光的研究中得知些什麼呢?」
這發現引起了伊菲的興趣。不管她對他知道多少,似乎還是有些地方仍有待發現。「我完全不知道,爵爺。」
「沒。皮古用的封蠟是紅色的,他的封蠟器上也沒有任何黑蠟的痕跡。他的印章上刻著的是一頭雄鹿。」
「是的,非常。她和我都發現彼此有許多共同之處。」
「我才不理上流社會的規矩呢,伊菲,我遵守的是自己的規矩。」
「妳認為一個男人的榮譽是雞毛蒜皮?」
「你確定你知道怎麼徹底搜查一個男人的藏書室?」伊菲懷疑地問。
伊菲蹶起嘴。「很好,爵爺。我們就照原計劃去漢普郡。」
「我發現這很難讓人相信。」
三天後,瑪庫在皮古藏書室的書架間漫步著,頗感興趣地研究著架子上的書名。「西塞羅,維爾格,牛頓。皇家社會哲學學報。祝賀你擁有這麼豐富完善的收藏,皮古。我都不知道你的興趣這麼廣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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