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情婦

作者:珍.安.克蘭茲
情婦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這是我和瑪庫唯一能做出的結論。」伊菲端起她的茶杯。
「你會祝我好運嗎?」貝內的語帶試探。
「道歉接受,現在發發好心走吧。」
「然後?」
「上帝拯救我們吧。」
貝內嚴厲地盯了伊菲一眼。「當你無法在我未來的妻子以及她的家人面前表現出適度的禮貌時,我幹嘛要對你的情婦彬彬有禮?」
「是的。」
「你認為不像?」
這是個他從未預料過會遇到的問題,相比之下機器人、望遠鏡和液壓蓄水筆的製造都顯得簡單多了。
「子嗣?」多切斯顯然暈頭轉向了。
「通常總是如此,不是嗎?」瑪庫步入走廊,沉甸甸的帘幕在他身後合上了。
「還是操心白氏小區的金融運作吧,這會更有價值得多。」
伊菲轉轉眼珠。「他最先的假設也不全對,你要知道,兩個伴護都不是勒索者。」
佐伊顯得摸不著頭腦。「妳指的是什麼啊,伊菲?」
「是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瑪庫最後終於忍不住提示。
「好吧,那麼就是完結了,」歐緹斯宣布。
「當然,」多切斯虛弱無力地道。「嫁妝。相當重要。」
「你知道你的問題在哪裡嗎?」
跟她的新難題比起來,揪出勒索者都是件容易事了。
「好極了,好極了,」多切斯的口氣充滿虛假的熱情。「真讓人高興。」
伊菲的眉毛揚起。「你似乎情緒相當惡劣,先生。」
「子嗣?」多夫人麻木地重複。
多夫人瞇起她玻璃珠般的眼睛。「你會在近日公布婚約嗎,爵爺?」
「晚上好,伊菲,范小姐。」瑪庫不等邀請便拎過來把小椅子坐下。
「今天下午朱蓮和我去公園兜風來著,對吧,朱蓮?」多夫人以頑強的決心繼續。
「晚上好,馬斯特,我不是故意要差點撞上你。走道裡真是該死的擠,不是嗎?」
「我很清楚妳非常堅強,伊菲,但我仍不願看到妳受傷。」
「多夫人,朱蓮小姐。」瑪庫打量了一下她倆。「妳們倆今晚看來氣色都不錯。」
「我聽到妳在佐伊姑姑家客廳裡說的了,但我們都知道,妳不能一直繼續假裝馬斯特的情婦。」
「好吧,這總算是了結了,謝天謝地。」佐伊從茶盤裡拿了塊粉紅的小蛋糕。「現在我們可以好好享受社交季了。我得承認,之前我簡直沒心思籌備瑪芮的婚禮,滿腦子都是勒索信的事兒。」
「別把你的同情浪費在我身上了。如果你和多朱蓮結婚,自己就會用得著。」
「不,不過當然你會告訴我。」
他把才翻開沒兩分鐘的皮面筆記本推到一邊,仰靠在椅背上,把穿著皮靴的腳架上一片混亂的桌子。
當晚七點時瑪庫坐在他實驗室的工作台邊,沉思著如何將一個情婦變成老婆的難題。
「你真該受譴責,瑪庫,這件事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絕不。我知道你想幹嘛,你不會得逞的。你聽見我說的了嗎?你阻止不了我和朱蓮結婚。」
「也許她勒索勾當已經幹了很久,漸漸變得過於大膽了。」阿玫提出。
「馬斯特實在是太聰明了,提出調查我們以前所雇用的伴護。」佐伊的口氣極其欽佩。
阿玫緊盯住她。「在妳告訴妳姑姑和歐爵士,妳肯定勒索事件已結束時,我感覺出妳遲疑了一下,妳還在擔心著些什麼。」
「多少算是吧,」伊菲輕快地道。不必告訴他們瑪庫堅持要有個婚禮,她恐怕他們都會站在他那邊。
「顯然如此。」佐伊搖頭。「真想知道這女人到底勒索了多少人。會不會倫敦每所房子都被間諜潛入了啊?」
「是這樣。」多切斯好不容易回過神來。「那好,我衷心祝賀你。我說,這消息肯定會引起轟動。」
「見鬼,」歐緹斯叫道。「她說得對,不能現在立刻改變身份,她會被毀了的。」
「你該死的太憤世嫉俗了,就是這麼回事,就因為你自己選擇沉迷於像白女士那樣的令人不https://m.hetubook.com.com能容忍的女投機家。別把那一套用來判定一個清白無瑕的人。」
韓娜朝瑪庫緊張地笑笑,眼中是近似絕望的神情。
貝內撫平被弄皺的翻領,拉直外套袖子。「如果冒犯了你,我很抱歉。」
「不好意思。」霍赫伯迅速讓開路。
佐伊擔心地瞧著她。「妳會作為馬斯特的情婦過完這個社交季?」
「確實。」燈光暗下來時瑪庫瞟了眼舞台。「或許肯恩的表演會改善我的心情。」
「沒有,我相信是她的受害者之一下的手。」
「晨報上有篇關於韋太太之死的小報導,」佐伊說。「當然沒提到她是個敲詐犯。好上帝呀,誰會相信這個?」她猛地倒向紅天鵝絨沙發曲線雅緻的靠背。「這實在太讓人驚駭了。」
多切斯很有男子氣概地試圖承擔談話中他的那份壓力。「你還好吧,先生?」
「妳不光是我表姐,妳還是我最親愛的朋友。我不能不擔心妳。」
「非常。」瑪庫站起身。「請原諒,我得走了,這段時間我簡直忙不過來。我發現婚姻的籌劃真是麻煩。」
「瑪庫?」貝內從門後冒出個頭。「就猜你可能在這兒。你在工作嗎?」
「自然是向下,」瑪庫說。「為了保障與傳承,家族財產必須集中在我的繼承人手中。」
走下佐伊家門前階梯時,伊菲意識到阿玫的靜默,直到她們被送上伊菲的白馬車前,她的同伴一直一言不發。
它完全不知道痛苦。
伊菲抓緊她白色手提袋的帶子。「別為我擔心了,阿玫。」
「妳應該更早地打發她走,」阿玫評論。「顯然她已經待得太久了,足以推斷出瑪芮不是古先生的女兒。」
「天殺的見鬼,是的。」貝內小心地看著他。「是的,我當然明白你的意思。我完全不知道你在這個問題上會這麼敏感。」
「不穩定的可不只他們。」瑪庫掃視著巨大的劇場,略過正廳後排和最高的樓座只專注於幾排包廂,他立刻瞧見了伊菲。
「說吧,阿玫。」伊菲靠向白色的天鵝絨靠墊,整理著自己的裙子。「是什麼使妳不安?」
「好上帝。」
瑪庫伸手撥動了機器人的開關,發條男僕動彈時齒輪與彈簧吱嘎作響。
「來吧,親愛的。」沙愛華拉住她的胳膊,當看見瑪庫從他妻子身旁掠過消失在人群中時,他懷疑地瞇起眼睛。「我來給妳拿杯檸檬水。」
「但願如此吧。」轉向舞台前,伊菲古怪地瞧了他一眼。
「另外還有一件事。」伊菲胸有成竹地盯著另外三個人。「我相信你們都清楚完結了的只是勒索事件,別的什麼都沒改變。」
瑪庫裝作沒注意到韓娜被拽著擠過人群。他為沙愛華對他的憎惡感到遺憾,但事實上,他無法責怪那個男人的警惕態度,他承認這些日子以來他對伊菲也有同樣的佔有慾。
在劇院大廳裡瑪庫遇到了韓娜和她丈夫,他朝他們冷淡地點點頭,沙愛華怒目瞪著他,僵硬地回點了一點,然後故意轉開去跟另一個人打招呼。這還不完全是直接的侮辱,但也已非常接近了。
瑪庫注視著伊菲啜了口赫伯遞給她的飲料。「事實上,我感覺是那麼健康,所以我決定結婚了。」
伊菲歡迎地微笑,眼裡閃著好奇。「晚上好,爵爺。幾分鐘前我似乎瞧見你坐在多切斯的包廂裡?」
「你不能怪我搞錯了形勢,你關於白女士的情感似乎遠比對其他女朋友來得強烈,」貝內評論道。
「我還沒穿上晚裝。」貝內走到窗邊懶散地靠在窗框上,活像是倦怠的人形化。他一臉憂鬱地望向窗外的花園。
「瑪庫,我得這麼做。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不明白嗎?如果我等到旅遊回來,多切斯一定已把她嫁給別人了。」
他撐跳過桌子兩步穿過房間撲向貝內,抓住他的肩膀把他猛推到牆上並釘在那裡。
歐緹斯向伊菲投去精明的一瞥hetubook.com.com。「馬斯特確定這事情已經完結了吧?」
而伊菲知道,除非她能找到使瑪庫愛上她的方法,否則她絕對不能嫁給他。
阿玫給了她一個罕有的笑容。「我相信妳是多少有些嫉妒了,伊菲。」
身穿古典樣式的簡單白禮服的她光彩奪目,中分後整齊地盤在耳朵上方的秀髮上優雅地飄動著白羽毛,一條水晶項鍊在脖子上閃著光芒。
「瑪庫也這麼說來著。但如果她真的非常精明狡猾能幹出這些敲詐勾當,為什麼又蠢到犯下勒索馬斯特好友這麼嚴重的錯誤呢?她一定能想得到,這麼一來就很可能有把他也捲入此事的危險。」
瑪庫發現,他真正想要做的是與伊菲談話,他想告訴她,貝內要和多朱蓮結婚的固執決心。
阿玫細看著她,眼中有著陰影。「我就怕這個。」
貝內一言不發地離開了房間,甩上門時用力之大以至那部電動機械都在底座上顫抖了。
對這宣言的慶賀是一陣驚呆的沉默。
「看來你是忘掉你的禮貌了,」瑪庫溫和地道。「允許我向你介紹白女士和范小姐。」
朱蓮瞥了眼她的雙親,朝著瑪庫顫抖地微笑。「希望你的婚姻帶給你所有快樂,先生。」
「是的,」瑪庫說。
「到底怎麼了?」貝內驚呆地睜大雙眼。「她不過是你的又一個情婦,看在上帝的份上,這誰都清楚。」
佐伊跟阿玫和歐緹斯交換了不安的眼神,然後轉向伊菲。「馬斯特也同意這個計劃?」
「好了,伊菲,妳已經承認了真正困擾妳的是馬斯特的假設才是正確的。」
「我從不真正喜歡托德小姐,」佐伊說。「她的眼睛讓我想起小老鼠。我沒雇用她多長時間。」
「哈!」歐緹斯的絡腮鬍子抽動了。「上帝為證,當她在她的勒索名單裡加入我的佐伊和馬斯特伯爵的好朋友時她就犯下大錯了。」
實驗室門上的輕敲打斷了瑪庫的幻想。「請進。」
「是的。」瑪庫走進包廂,任由帘幕落下。
他順著彎曲的走廊走向伊菲的包廂所在的另一端。
「謝謝,我會的。」
「我現在還無權公開,還有些細節要安排。嫁妝以及之類的,你肯定也明白。」
「別叫她女投機家,」瑪庫柔聲道。
多切斯、他尖眼睛的老婆以及可愛的朱蓮轉過頭驚訝地瞪著他。
「是的,確實。那傢伙就算泡在酒杯裡也都挺能演的,」多切斯的幽默流露出刻意的痕跡。
「很好,」瑪庫說。
朱蓮屈膝禮的動作如同是被電機的火花電出來的一般。「爵爺。」
包廂內不只她一個人,阿玫坐在她左手邊。瑪庫正看著時,兩個女人背後的帘幕分開,霍赫伯走了進來,衣冠楚楚一如平日。他身著藍色外套,佩茲利渦旋紋花呢的背心和打褶長褲,戴著手套的雙手各端著一杯檸檬水。
多夫人像個報時玩偶般笨拙生硬地插入談話中。「天氣真好,不是嗎,爵爺?」
歐爵士濃密的眉毛深思地皺到一起。「想想倒也頗有邏輯。」
他小心地在一把細長的小椅子上坐下,它發出抗議的呻|吟,但總算是沒在他的重量下崩潰。「肯恩今晚的表演真棒。」
「在一開始我們就取得過共識,當事情結束後,我會小心地消失,」伊菲說。「但我改變主意了。」
「是嘛?」多夫人又瞇起眼。
伊菲優雅地聳聳肩,脖子上的水晶閃出無色的光焰。「霍先生是個朋友,而且完全無害。這你知道的,爵爺。」
「也搞不好我會先厭倦他呢,」伊菲輕飄飄地道。
多夫人看起來都在發抖了。「我明白了。」
「很遺憾,我恐怕不能。」瑪庫俯視著機械男僕。「我不認為你和多朱蓮在一起會有何幸福可言。」
伊菲出現在他一切都在控制之中的世界前生活似乎很簡單,瑪庫想著。
「讓我不安的,」她慢慢地道,www.hetubook.com.com「是馬斯特和我昨天離開前搜過了韋太太的書桌。」
「正是,據說他絕大多數時間都醉得東倒西歪的。」瑪庫說。
瑪庫聳聳肩。「你已經清楚地表明了不管我說什麼都勸阻不了你。」
「希望我能相信這個。我猜大概不管我說什麼都不能阻止妳這個無謀的行動了?」
「除非是你運氣好到爆。」
但它也一點不懂得歡樂。
「爵爺,」阿玫禮貌性地細聲道,轉頭去看正廳後排。
「我堅決地認為,為了他的將來,貝內必須娶個女繼承人。他畢竟得為他未來的子嗣考慮。」
「正是,」阿玫說。「這解釋了為何伊菲在古先生和馬斯特爵士的朋友圈子之間找不出聯繫來,因為根本就沒有。」
「出去,貝內。」
「沒什麼好談的,我早該知道你會盡一切可能毀掉我的幸福,但奇怪的是,我還真沒想到你能做到這個份兒上。我知道你是要取消我的繼承權。」
伊菲遲疑了一下。「他看來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貝內垮拉著眼皮瞧向他。「我是來告訴你,我做出了個決定。」
貝內的深色頭髮仔細地梳成被風不經意吹亂的樣子,襯衫領子敞開著,既沒穿背心也沒繫領巾。
「要救我是太遲了。我已決心去享受這個大冒險的樂趣了,阿玫。再不會有另一個與之相似的了,妳也知道,馬斯特是獨一無二的。」
瑪庫在貝內明白發生了什麼之前從椅子中跳起身來。
「我懷疑。」伊菲噘起唇。「各種跡象都顯示出,韋太太挑選受害者非常小心,至少直到不久前都是這樣。」
「當他厭倦妳後就會毫不遲疑地拋棄妳,這妳清楚的,不是嗎?」
「是的。」伊菲站起身來,拿上她的白色女帽。「阿玫和我得走了,我們還跟經紀人有約。今晚我們大概還能在劇院見面。」
「朝哪邊調?」多夫人立刻問道。
貝內猛地轉身衝出了包廂。
「是嗎?」瑪庫的語氣讓朱蓮畏縮了,多夫人焦急地看她丈夫一眼。
伊菲做個鬼臉。「是,而且他過分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了。」
「他是個該死的麻煩。」
就像是一顆劃過天際的流星,她照亮了夜空。但如果他想不出辦法來接住她,她就會崩解為一陣火花,或是落在地上撞得粉碎。
「我以為你弟弟是你的繼承人,先生。」多切斯說。
「沒錯。但妳也可以放心,這個社交季一結束,我和馬斯特的關係也就會畫上句號了。」
瑪庫揚起一條眉毛。「謝謝妳,多小姐。」
「是的媽媽。」朱蓮緊抓住扇子,就好像是怕瑪庫會突然伸手把它奪走。「非常愉快,」她努力做出高興的樣子。「我們遇見了你弟弟,先生。」
「或者也許她變得更貪婪了。她也許需要更多的錢去還賭債,或別的什麼。誰知道呢?」
「夠了。」瑪庫站起來。「我警告過你的,貝內。我們晚點再談這個。」
「另一個什麼問題?」
紳士們來去匆忙地為他們的女士取點心飲料,其他則是趁機出來遛遛腿的,與熟人閑談或拜訪鄰近的包廂。幾個小年輕與瑪庫擦身而過,明顯是正要去拜訪正在些最昂貴的包廂裡展示自己美貌的高等妓|女。
「監視白氏小區的建造工程,把自己投入經典設計圖案書的計劃中。」伊菲渴望地微笑。「我有許多待完成的有趣方案,阿玫。我向妳保證,跟馬斯特的關係結束後我不會陷於消沉之中的。」
「如果你是想引人圍觀,那我們不如乾脆換個地方到大街上去。」
瑪庫慢吞吞地轉過頭,意識到伊菲和阿玫的驚訝。
「結束了,」瑪庫走過韓娜時悄聲道。「勒索者是韋太太,她死了。」
「正是。」伊菲道。
「晚上好,」瑪庫說,「喜歡這演出嗎?」
「在我完全失去耐性前最好離開這個房間。」
「我改變主意了,」和*圖*書瑪庫說。「我的一個朋友說服了我,有些規矩就是用來打破的。」
瑪庫想起阿玫對他的微妙的無禮正和沙愛華如出一轍,這段時間他似乎不大受歡迎。
「我可以假裝到這個社交季結束。」伊菲微妙地清清嗓子。「還有就是,妳也該知道,嚴格地說,那已經不再是假裝了。」
「這個等我們私下裡再來處理,」瑪庫平聲道。
「沒錯,但這理論終究指向了真正的勒索者。」歐緹斯評論道。「有絕佳智能的男人。」
她面對的是,要使瑪庫改變他的原則這個令人畏縮的艱巨任務。
「我猜我們永遠也無法知道所有答案。」
「好吧,我不會要你的祝願了。」貝內走向門口,手握在門把上時頓住了。「你知道嗎,兄弟?我覺得,實際上我為你感到遺憾。」
「請原諒?」多切斯一副如受重擊的樣子。
「正是。」瑪庫說。「譬如,還得為妻子和將來會有的子嗣重新立遺囑。」
他穿過大廳,沿著鋪有紅地毯的樓梯拾級而上。現在正是中間休息時間,第一排包廂後的走道就跟大廳一樣擁擠。
「我簡直不敢相信,」佐伊說。「這太捕風捉影了。」
但讓他人分擔難題的能力早已鏽蝕多年,他已那麼長時間沒有要求過他人的建議,承認過自己的不安,或只是詢問別人的看法了,他根本不知道怎麼開口。
無論如何,他的規矩不允許他暴露出自己的軟弱。
「你要去大陸旅行?」瑪庫不抱什麼希望地問道。
「我還做了那麼多關於黑色封蠟和鳳凰印章的秘密搜查。」伊菲遺憾地低嘆。「我那麼確信就要查出些東西來了。」
「然後我們沒發現刻有鳳凰的印章,在她的封蠟器裡,我們也沒找到黑蠟的痕跡。」
「她是位真正的淑女,一個無邪的美人,靈魂純潔無瑕地就像……就像——」
「是啊,你知道那些演員的,」多切斯喃喃道。「生活很不穩定。」
多切斯起初的詫異轉為小心翼翼的表情。「馬斯特,我還不知道你今晚也來看戲。」
「謝謝,爵爺。」為他的禮貌多夫人幾乎是痛苦地放下心來。「為什麼不坐會兒呢?請坐朱蓮旁邊的位子吧。」
「相信你會在出去之前先繫上條領巾,」瑪庫嘀咕著。「如果你就這副剛起床的模樣,今晚沒有哪個舞會或晚會會讓你入場的。」
閃爍著珠光寶氣的戲迷人群起到了獵犬蒙眼帶的作用,瑪庫得以抓住了不引起沙愛華注意地接近韓娜的關鍵的幾秒鐘。
多切斯皺起眉頭。「容我大膽地問一下,那位幸運的小姐是誰?」
「對爵銜總得盡到責任,」瑪庫提醒她。「然後還包括調整其他家庭成員的收入。」
「我可以向妳保證,韋康潭可能有多種身份,但其中絕不包括傻瓜。她一定時常恐懼著被發現,她不會留下任何能證明她罪行的明顯證據的。」
「我要向多朱蓮求婚。」
「貝內,夠了。」
肯恩把麥克白的角色演得活靈活現,但他精湛的演技完全無助於瑪庫鬱悶的情緒。
「不需要,我這就離開。」貝內的嘴因憤怒的譏嘲而扭曲。「順帶提一句,請允許我恭喜你,兄弟。據我所知你很快會宣布自己的婚約了。」
他想要向她傾訴他的不安,徵詢她的意見,問她他今晚試圖嚇退多切斯的行為是否正確。
沿著彎曲的走廊前進時,瑪庫朝兩三個熟人頷首為禮,抵達目的地的包廂時他掀開沉重的帘幕走了進去。
瑪庫觀察著這個沒有靈魂的造物穿過實驗室,當個被機械彈簧驅動的機器人該有多麼輕鬆啊。
「我警告你,我可不會忍受你開她的拙劣玩笑,瑪庫。」貝內捏緊拳頭。「我打算求她嫁給我,你明白了嗎?」
「關於和女人一起的幸福,你又能知道些什麼呢?」貝內尖刻地問道。「你為自己定下了那麼多該死的規矩,怎麼還能在生活中找得到樂趣。」
「剛落下的新雪?」
「你以為和_圖_書我會因為你剝奪我的繼承權而氣急敗壞?我可以自己謀生,這朱蓮也知道。就算她父親對我沒信心,她也還是相信我。」
「沒,進來吧。」貝內拖著新出現的厭倦了整個世界的疲乏步子走進來,關上了門,向工作檯走去。瑪庫掃了他一眼,不禁畏縮了一下。他弟弟今天扮演的又是眼中蘊蓄著風暴的詩人。
「整個劇場都在因這個消息而嘁嘁喳喳著。你一定是不顧一切地要阻止我的計劃,甚至都打破了你最堅持的規定。」
機器人盲目地蹣跚向前,遞出銀盤子。
韓娜審視著他的臉。「我看見了晨報上的新聞,正疑惑是怎麼回事。」她突然睜大雙眼。「瑪庫,你該不會——」
「很可能,」佐伊高興地說。「坐在包廂裡看戲時能不再擔心是否正被勒索者盯著真是太好了。」
那個機器人直視前方,不瞧左邊,不看右邊,也不注意它的腳下或背後有些什麼。它沒有過去與未來,主宰它的只有機械世界的不變規則。
「然後妳怎麼打算?」
「很快就會,」瑪庫給予肯定。
「我跟他聊了兩句,」瑪庫伸長腿,皺了下眉。「我發現自己永遠都會被姓霍的絆到,見鬼的怎麼回事?他似乎總待在你周圍。」
「我自己的也相當好啊,妳知道的。」
瑪庫聽見伊菲震驚的小小抽氣。他沒朝她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弟弟身上。「一點沒錯。」
「好吧,我是太偏向自己的假設了,」她承認道。「不管怎麼說,馬斯特的主意很吸引人。並且歐爵士說得沒錯,這很合邏輯。想想看,這麼多年來,韋太太一直通過某些女家教和伴護搜集一些最上流家庭的秘密。」
多切斯呆呆地張著嘴,花了好幾秒鐘才撿起掉落的下巴。「還以為你並不打算再婚了呢,先生。你似乎有個相關的規矩之類。」
「見鬼了。」
「自然我弟弟仍會有份合理的津貼,就像他之前一樣。」瑪庫撩開帘幕走出包廂,回身向三個多家人微微一笑。「當然,除非他不經我允許結婚。」
「該死的!」貝內一臉激動地猛然回身。「我知道你不喜歡多切斯,但你幹嘛非得怪罪他女兒?她根本不像他。」
「但你這部分計劃也同樣起不了作用,不管我能否繼承你那該死的頭銜,朱蓮都會嫁給我,你會發現這一點的。她愛的是我,不是那個見鬼的伯爵身份,這是我對朱蓮能比你對你將來的妻子更有資格說的,不管她是誰。」
「是的,但我現在要結婚了,情況就會有所變化,不是嗎?我很可能會有自己的兒子來繼承財產和爵銜。」
「不管為了什麼目的,在上流社會眼中我仍是白女士。」
「爵爺,真高興見到你。」看到瑪庫出現在包廂中,多貝翠嚇得就像見到了鬼。「朱蓮,快向爵爺行禮啊。」
就在瑪庫伸手要掀起帘幕時,霍赫伯從包廂裡走出來。
他悶悶不樂地盯著自己去年造出的上發條的機械男僕,它正一動不動地立在那裡,木頭做的手上還托著個小銀盤。瑪庫一時興起地給它涂上了一件莊重的黑外套和裡面的白襯衫,甚至還曾試圖通過刻畫冷淡的眼睛和嚴肅的嘴表現出拉雷貴族式的輕蔑神情。
貝內下巴繃緊。「我會走的。我要去向朱蓮求婚。」
《麥克白》最後一幕才演到一半時,包廂的帘幕被猛地拉開,貝內衝了進來。他兩手在身側緊緊握拳,臉上籠罩著狂怒。
小馬車開始駛向前。伊菲望向窗外,現在是下午快五點,街上擠滿了在去公園途中的時髦馬車。
「是,只不過偏偏是個錯誤的假設。現在事情已結束了,妳打算怎麼處理妳的另一個問題呢?」
「她是我的好友,」瑪庫說。「對她的侮辱也就是對我的侮辱。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兄弟?」
瑪庫維持了片刻把貝內抵在牆上的姿勢,然後突然放手了。「也許你最好是離開,我還有工作要做,你顯然也有你的計劃。」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