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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婦

作者:珍.安.克蘭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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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我理解,」伊菲渴望地微笑。「當我妹妹還是個孩子時,我和她之間也正是如此,但每個人最後都會長大的,瑪庫。」
「這個風險你現在一樣有,事實上特別是此刻,當那對小情人感到絕望時。如果朱蓮對貝內的感情就像他對她的一樣,他們會把自己看作是被迢迢銀河分隔開來的情侶,他們會試圖對抗家庭與習俗以彼此相守。」
「你是指她會為錢,而不是愛情結婚?」
「妳最好習慣這個,因為我無意改變。」
「上流社會很多年輕人的訂婚期是一年,當然你也可以這麼要求貝內,最少也可以要六個月。」
「是的。」
「但它值得的,瑪庫,我為你和諾拉感到遺憾。當她發現自己被毀掉並已有身孕時一定是嚇壞了。」
「變得生活在僵硬死板到無法容納愛情存在的規則之下。」
「第二天早上床單上有適量的血,我後來得知,我們出發去格蘭那草場那天,她母親從廚房裡拿給她一小瓶那東西。其實她用不著擔心的。」
「這一點不難。」
「甚至如果妳婚後又遇到別的男人時?一個把妳的血液變成熔化的火焰的男人?一個使妳開始理解詩人作品的男人?一個誘惑妳去觸摸星光的男人?」
瑪庫冷嘲地看著她。「妳說什麼?」
「他很快就會發現,這對他不會有任何幫助。既然我已去掉了頭號目標,多切斯會把朱蓮從他身邊帶走,把她轟向下一個開火對象。」
「那訂婚期過完後呢?」
「但我只不過是個鄉下農夫,那會兒,爵銜還屬於一個遠親堂叔,我從未指望過能繼承到。諾拉在生活中需要的比我能給她的更多,而她非常美,因此她和她的父母都堅信她可以找到比一個地方鄉紳更高級的多的婚姻對象。諾拉滿十八歲那年,她家把她帶去倫敦加入社交季。」
瑪庫皺眉。「見鬼,妳是在哭嗎?」
「就算她對不起你,你也還是捍衛了自己妻子的榮譽,甚至在她死後。」伊菲感到一滴淚從頰上滑落。「瑪庫。你就正是這樣的。」
伊菲不想再聽下去了。「請——」
瑪庫望進她的雙眼,他自己的裡面是一片冰冷。「沒人知道。我沒告訴過任何人諾拉是懷了另一個男人的孩子後嫁給我的。」
「非也。我承認照他現在的狀況,貝內可能會傻到提出這個建議,但朱蓮可是個非常理性的姑娘,很難想像她會做出像嫁給個經濟狀況不確定的男人這麼不切實際的事情。」
有片刻她都以為他不會回答了。「不。」這個字就如同塊石頭般沉重。「基本不可能。我以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以為自己在戀愛。」他露出個野蠻的微笑。「我相信諾拉是愛我的。」
她置之不理。「你也許是在貝內不再是她女兒的合適對象上成功說服了多切斯,但貝內和朱蓮呢?」
「活見鬼!我厭惡這種情緒化的瞎扯。」
「絕不!」
「諾拉家就在隔壁的牧場,」瑪庫終於說道,聽起來就像是在把一個個的字從埋葬了很久的墓穴裡挖出來的一般。「幾乎從她生下來起我就認識她了。我比她大一歲,從十六歲起,我相信自己愛上了她。」
從幾分鐘前他們離開劇院時起,他到現在都還沒說滿十二個字,而其中絕大多數都是給老丁的簡短命令。
瑪庫從陰影裡看向她。「妳是指什麼,他倆會一起私奔到格蘭那草場去嗎?」
「有時候是的。」
「我確實是像個傻瓜。」
「這與妳無關,伊菲。」
伊菲屏住呼吸。「你知道韓理查?」
「當我告訴你,你處理這個問題的方式充滿危險時,你必須相信我。貝內會從你處理這事的方式裡學到很多。」
「當然你還是會知道真相的吧,當孩子提前數週出生時?」
「我那麼想要她,決心對她盡可能地溫柔。但她那晚哭了,似乎是若干個小時。她對我說,我可怕地傷害了她,說我有雙長著老繭的農夫的粗糙的手。」瑪庫低頭看向www•hetubook.com.com拳頭。「這是真的,我確實有雙農夫的手,我本就是個農夫。」
伊菲感到胃深處傳來一陣寒意。她也欺騙了他。無疑他也一定覺得自己在她面前成了傻瓜。
伊菲等了片刻,瑪庫未發一言。
「有此可能,不是嗎?」
「事實正是如此。」
她笑了。「因為我知道要愛上你是多麼的容易,爵爺。實際上,我自己就已那麼做了。」
「事實是,」瑪庫說,「我那麼想要她,什麼都不會介意的。我會給她我的姓,承認那孩子為我自己的,只要她沒欺騙我。我不能原諒的是這個。」
「於是他們趕緊送她回家,然後籌劃把她嫁給你?」
「她還很年輕,並且絕望得不顧一切了。她是個沒經受住誘惑的天真的女孩,她違反了社交界最嚴格的規矩之一,並且知道自己得付出可怕的代價。因此她轉向你,她的兒時伙伴。」
「也許我們應該回到你弟弟的熱情問題上來,而不是我們自己的。你不能控制貝內的生活,瑪庫,你也不該如此。」
伊菲因他話音中的嫌惡而畏縮了。「你怎麼能肯定你弟弟對朱蓮的感覺不是愛情呢?」
「哦,瑪庫!這對你來說太可怕了。」他陷入了沉默。伊菲想不出還能說什麼,她震驚於想到他竟獨自守著這秘密這麼長的時間。
「不。」瑪庫的手緊握成拳。「她得給肚裡的孩子找個父親。」
「我是改變主意了。」
「我見過我妹妹戀愛,」伊菲代之以這個理由。
「我明白了。」伊菲俯視著扇子。瑪庫陳年的憤怒與痛苦像浪濤般無情地不斷衝擊著她。
「我不認為是廢話。內心裡我是個女學者,一個前教師。我相信智慧的力量,也堅信當決心、善意與一定的智慧這些正確的要素都具備的時候,一個人是可能學著去愛的。」
伊菲凍住了。「我不知道——」
伊菲因他雙手在她身上的記憶而顫抖,強壯的手,美妙的手,使一個女人感覺到被需要與被渴望的手。淚珠漸漸在她眼中成形。
「不大可能,」瑪庫嘀咕。
馬車駛上街道後,瑪庫終於打破了凝重的沉默。
「我認為你的方法將會導致的是災難。」
「我不記得就此事尋求過妳的建議。」
「婚約並非編造。我們會結婚的,伊菲。」
「妳是在逃避問題。」
「沒錯,但事實證明也不是做不到。你可以無聲無息地把這事解決掉。」
「也許她是的,」伊菲試探地道。
「還有決鬥,」伊菲喃喃,「這就是決鬥的原因,不是嗎?諾拉死後不久,你去了倫敦並向勾引了她的人挑戰。」
「我希望沒有。這事兒不值得哭。」
「爵爺,我不是在裝作了解你的第一次婚姻,雖然無從得知,但我多少可以推斷它不是很幸福。」
「我的經驗是,在下決定前最好是先取得所有信息。」
「瑪庫,我想你欠我個解釋。」
「因為只要一回想起她的欺騙,你就感到自己像個傻瓜。」
「關於你的結論我不會跟你爭辯的,」伊菲說,「諾拉還不過是個小女孩,而她那時無疑怕得歇斯底里了。她的父母一定也是同樣瘋狂而不顧一切地要拯救他們的女兒免於徹底的毀滅。」
「而你不贊成這一對?」
「瑪庫,我不認為這事兒就這麼簡單。今晚我看見你弟弟的表情了,他是堅信自己愛著朱蓮的。」
「我不覺得有什麼大問題,我有不回答私人問題的規矩。」
「你是我畢生遇到過的最頑固的男人。」
「這一點我們以後再說,」她說。「現在我們討論的是你弟弟,你認為可以通過使多切斯相信你已改變主意要再婚而預先阻止他的計劃。」
當他唐突地要求她的陪伴時,伊菲看到了阿玫眼中的懷疑與不贊成,但她還是沒吭一聲地同意了。阿玫留在了佐伊與歐爵士的包廂裡,他們會送她回家。
伊菲沒能看完肯恩的演出。瑪庫嘟囔了些要避開散場時的人潮和_圖_書之類的話,但伊菲知道這不是他想提前退場的首要理由。
他就像沒聽到她的話一樣。「她發現我挺有趣,我想,而且有用。我們在當地會場裡一起學著跳舞,我教她釣魚,她是我吻過的第一個女人。」
「貝內相信自己熱烈地愛上了多朱蓮。」
「可憐的諾拉。」
一個短暫而易碎的片刻沉默後,瑪庫終於像隻大型掠食獸想要找到個更舒服的姿勢般動彈了。他把頭向後靠在靠背墊上,雙手環胸並瞇起雙眼。
瑪庫沒吭聲。「你知道我的想法嗎?」伊菲說。「我相信如果她活下來了,諾拉會長大並深深地愛上你的。當她成熟到可以了解你可貴的品質時,她會學著愛上你。」
「是的。」
「他聽起來像個該死的完人。妳真的認為跟他在一起會快樂?」
「我跟多切斯挑明了,就算我被發現赤|裸地和她女兒一起在床上,我也絕不會娶朱蓮的。」瑪庫慎重地道。
瑪庫終於瞧向她。「妳怎麼猜到的?」
瑪庫和她的目光交會了一會兒,然後他的視線又移回到夜幕籠罩的街道上。「你愛他嗎?」
「對一個不相信愛情的男人來說,這個問題的回答是無意義的。」
她皺起眉頭。「當然了。」
「我會向上帝祈求他能,」瑪庫熱誠地道。
「啊,我明白了。我們正巧是有被誘惑的自由的,所以我們被誘惑了。很有趣的邏輯。」
「你的意思是說,甚至如果我遇到你,瑪庫?」他在陰影中完全靜默了。
「聽我說,」伊菲熱切地傾身向前。「告訴你弟弟,如果他同意有一段適度的訂婚期,你就會對他的婚姻給予祝福。」
「我找來了醫生。處理完後他告訴了我是怎麼回事,他想要讓我放心。當然他以為我是孩子的父親,而孩子就是我們匆忙來到格蘭那草場的原因。他拍著我的肩,告訴我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伊菲挖苦地笑笑。「如果我嫁給了韓理查,我們幾乎不可能會遇到彼此,但對你的問題我的答案是,是的。即使是遇到了你,我也會對他忠實。我可以不理會那些繁文縟節,但我還是有榮譽感的。」
「貝內小些時事情要簡單得多,」瑪庫低聲道,「那些日子裡,他非常重視我的忠告,在需要幫助時會向我提出要求,做出重大事情前會取得我的同意。」
「妳相信妳曾學著愛他?」瑪庫嗤之以鼻。「說什麼廢話。」
「不像皮家灶神廟的那晚,你發現真相時已經太遲。」
「什麼交易?」
「你沒告訴他真相?」
「我仍然認為我的方法更能達到想要的效果,」瑪庫說,「如果今晚就已完全把此事扼殺在萌芽階段,我也毫不吃驚。」
瑪庫的嘴唇扭曲了。「當然沒有。哪個男人會承認自己被如此愚弄?而且還有諾拉,她是我妻子。」
「你又不是詩人,爵爺。那你笑什麼?」
「就算沒出現血跡,我也不會懷疑諾拉已經跟別的男人一起過了。婚床上未經人事的那一個是我,對那些事我要比她無知得多。」
瑪庫的表情變得陰暗。「那如果在這一年結束前,朱蓮就成功地引誘了貝內呢?」
「瑪庫,我懂你的目的,你是想要保護他。」
他向她斜去評估的一瞥。「那妳又怎麼變成專家的呢?」
「而他們必須在這個過程中毀掉得到幸福的機會嗎?」
「傳言毀了她,她再也沒有被求婚的希望了,她的家庭也沒有足夠的勢力可以強迫誘惑諾拉的傢伙娶她。」
「而我天真而沒有經驗,就信以為真。」瑪庫的視線仍鎖定車窗外的夜色。「她告訴我,她發現自己並不喜歡城市生活,她希望我們盡快結婚。她父母對此完全贊同,她父親把我拉到一邊,建議我們去格蘭那草場。」
「妳不認為我很清楚這一點麼?我並不想要控制他的生活,我只想要保護他。」
瑪庫聳了聳肩,什麼也沒說。「你照顧了你弟弟很多年,保護比你弱小的已成為你的第二天性https://m.hetubook.com.com了。諾拉怎麼說?」
「當我告訴她真相時,她又哭了,然後徹底崩潰,把這骯髒事兒從頭到尾告訴了我。在倫敦,她被她的一個愛慕者引誘了,那個正在追求著個女繼承人的年輕無賴根本無意與她結婚,並且同樣毫不猶豫地把他的戰績吹噓了出去。」
「一年可是段很長的時間,瑪庫,事實上,作為訂婚期來說,六個月也不短了。如果朱蓮並不適合貝內,他會有充足的機會發現這個事實。」
「我弟弟是屈從於感官的誘惑與拜倫散文的煽動了,他沒在戀愛。」
「像我怎樣?」瑪庫的嗓音輕柔到危險。
「詩人們聽到這些可是會嘲笑妳把理性的智能應用到愛情上的。」
「瑪庫,求你,你不必告訴我這些。」
「天哪!發生了什麼事?」
「這有什麼不對?」
「但是瑪庫,人們期待你宣布的訂婚對象會是剛進入社交季的年輕女士們之一,而非你的情婦,看在上帝的份上。就連你自己的弟弟也都假定你是要和上流社會某位合格的年輕女士結婚。」
「就像活著的地獄。」
「是的。」瑪庫望向車窗外的街道。
「我很抱歉讓妳遭遇到包廂中那不愉快的一幕。」他盯著車窗外的夜色。「我弟弟那會兒似乎是沉浸在戲劇性的狀態之中。」
「你和我都是在自己能長大成人之前就成為了家長,而我們就像所有父母一樣,對自己的子女充滿保護慾。但就算再怎麼想,我們也保護不了他們一輩子啊。」
「那妳認為我該怎麼做?」瑪庫咆哮。「為這段婚姻祝福?」
「我不認為想到過去時最困擾你的是顯得容易上當或是天真,」伊菲道,「我想應該是你給了她你的心,但她卻沒有以愛回報的事實。你覺得她是利用了你脫身。」
「六月時她回到家,一切都變了。她不再是出發時的那個輕浮迷人的快樂的年輕姑娘,事實上她衝到我懷裡告訴我,她終於發現我才是她愛的人。」
「很好,」他立刻道。「但你先回答我的。那會兒你認為自己愛上了年輕的韓鄉紳嗎?」
伊菲忍回一聲惱怒的呻|吟。「我們還是回到手頭的事情上吧。勸你對貝內和朱蓮別採取那麼毫不通融的態度,我怕你那樣只會把他們逼進彼此的懷抱。」
「瞎扯。如果你和多切斯相信可以這樣操控他人的生活,那你們倆就都是傻瓜。朱蓮和貝內是還年輕,但他們已是成年人了。如果你和多切斯依照自己的意願強迫他們,誰知道他們會做出些什麼事來。」
伊菲嘆了口氣。「爵爺,我懷疑你對局勢的估計是正確的。你是個理性的人,也許是我所知最聰明的,但在處理這方面的事情時卻非常盲目。愛情會迫使人們不顧一切。」
「他對我說我是個傻瓜,這當然不假。他還問我,既然那盪|婦反正都已死了,之前的事又有什麼關係呢。我沒回答他,因為我也說不出答案。」
「胡說,你已經把我捲進來了。如果你不希望我涉及此事,就不該告訴多切斯你要宣布再婚。現在我們都得面對所有那些煩人的問題與揣測了,這會使每件事都困難得多。」
「不。」她緩慢地打開扇子,然後又合上。「只是我們都有沉浸於熱情的自由,而我們也決定這麼做了。這是我們作為獨立的成年人的特權。如果我們不是自由的,榮譽感會約束我們不向誘惑屈服。」
瑪庫的凝視變得甚至更加專注了。「對象是那個妳本以為愛著妳的人?」
她探身把戴著手套的手放在他腿上。「諾拉沒有使你成為傻瓜,瑪庫,誰也做不到這點。你的行為充滿了高貴的騎士風格,你為她的榮譽復仇,並保守了她的秘密。」
「沒有個很長的訂婚期了,我猜是?」
「我確實不認為我想聽到這些。」
當瑪庫和伊菲把阿玫送到佐伊的包廂去時,佐伊的眼中有著一千個疑問,但伊菲都對之視而不見。她知道她姑姑已經聽說了瑪庫婚約的www.hetubook.com.com傳聞,但她無法給她任何解釋或答覆。
「你認為自己無所不知,不是嗎,爵爺?」
「我提醒了他,我不婚的規矩,多切斯顯然是聽進了我的話,不再抓住一切機會把朱蓮扔到我頭上了。但這一季他似乎決定我弟弟可作為一個很適當的替代。」
「我懷疑。我告訴妳,對這些事我所知甚少。我會被告知說孩子早產了,而我也會想要相信這個。」
「我明白了。」空氣中有股明顯的寒意,伊菲拉緊了她裸|露出的肩膀上的白色蕾絲圍巾。「也就是說你毫髮無傷地逃脫了。」
「我想是的。理查是個好人,仁慈和藹,強壯而溫柔,並且忠實。是的,我可以學著愛他。」
「我很清楚你有條不向任何人解釋自己所作所為的規矩,」伊菲說,「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我確實認為——」
「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如果你同意回答我的。」
「這根本沒區別。」
「我只是採用了你不為滿足他人的好奇而做出解釋的規矩。」伊菲停頓了下。「但我可以跟你做個交易,爵爺。」
「我會和一位參加她的第一個社交季的年輕女士結婚,」瑪庫說。「那就是妳。」
「他們得出的結論是隔壁的卑微鄉紳不太可能會發現真相。」瑪庫又盯著他的雙手。「他們是對的,直到現在,我都時常疑惑若非諾拉流產,我搞不好根本不會發現我是個蠢蛋。」
「似乎每個人的結論都是沒必要再浪費時間與金錢,而我太渴望她,也沒有提出任何異議。諾拉和我去了格蘭那草場,我們在個小旅店裡度過新婚夜,我等不及要擁她入懷。」
「哦。」伊菲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是的。」
「也包括你?」
「我不想細說了。那是個低劣的小詭計,根本沒構思好,讓人一目了然。可以說那個企圖完全失敗了。」
讓她吃驚的是,瑪庫聽到這個後露出個微笑。「妳可能是對的。那麼妳和我呢,伊菲?我們缺乏堅定的意志嗎?」
「那我們談它幹嘛?」
「是的。」
「我不明白……」伊菲悄聲道。
「我要求得到交易中我的那一半。對這個問題我需要得到答案,你結婚那時有誰能勸阻你不要這樣嗎?」
馬車裡一片可怕的沉默。瑪庫一動沒動,但伊菲幾乎被他無聲的狂怒所淹沒。
「我不同意,而且我認為,在你內心深處也和我一樣。我們都是有智能的人類,誘惑與激|情肯定都是可以控制的,如果一個人下定決心如此。」
「但我懷疑他學到的會是你認為自己在教給他的。簡單地說,爵爺,當一切結束後,若結果糟糕的話,他很可能變得更加像你。你真的想他這樣?」
瑪庫瞪著她。「作為一個有智慧的女性,妳有時會冒出些最古怪的瞎扯。妳到底是怎麼會相信這麼可笑的事情?」
「這個曖昧的評論所指何意?」
「取消婚約可不是件小事。」
「所以什麼?」瑪庫的視線沒有離開窗外。
「我見鬼的不知道,」他嘟囔。「這不是妳的事,貝內是我弟弟,我會採取自己認為合適的行動。」
「後來呢?」伊菲問,懼怕著答案。
「錯誤的代價太大了,我不能任由他這樣,伊菲。」
「你的婚姻一開始就籠罩在一片可怕的陰雲之下。你說你在婚床上還未經人事,但我想不管在哪方面,你都比諾拉懂事得多,畢竟你曾被迫快速地成長。而另一方面,諾拉才只不過是剛脫離女孩時期。」
「你怎麼得知她另有愛人的?」伊菲靜靜地問道。
「上一季我曾短暫地成為過目標。」一輛路過的四輪大馬車的燈光在瑪庫嚴厲面容的堅硬切面上匆匆閃過。「多切斯甚至走到了試圖迫使我置身於危及他自己的女兒的情勢下的地步。」
「妳所說的適度是多久?」
「你用的方式是錯誤的。」
「我聽到的傳言說,諾拉死於一場熱病。」
「瑪庫,我不想提的,」伊菲說,「但你並非真是你自認為的人性的評判者,至少是在跟和圖書感情有關的時候。」
「好吧,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我就不需要再做出任何關於韓理查的解釋了,對吧?」
「他倆怎麼了?若朱蓮的父母相信我會取消貝內的繼承權,他們絕不會允許朱蓮嫁給他的。他們想得到的是馬斯特的財產,而它是在我手裡,而非貝內。」
「今晚你宣布自己編造的婚約是想達到什麼目的?」
「妳會忠誠於他?」
「你的意思是玩世不恭吧。我明白你想幹嘛了,」伊菲柔聲道。「你努力要保護你弟弟免於一場不幸的婚姻。但我不認為你採取的方式是正確的。」
「唔。」
「沒有,我理解你的願望。你養大他的,我估計在很多方面你都更像是他父親,而非兄弟。我對我妹妹來說也是這樣,有些方面我更像是她母親。」
「你,先生,對不遵從科學法則的任何東西都毫無耐心。」
為保持耐性伊菲做出了英勇的努力。「所以,我包廂裡那一幕的解釋是?」
「熱情並不總是服從意志的命令,女士。」
她忍住沒有指出她就是個為愛孤注一擲的活生生的例子。
「在這上面我別無選擇,我不可能不披露她的恥辱而不使自己顯得像個容易上當的天真白痴。」
「我可以,也會保護貝內不落入多朱蓮之手。」
瑪庫遲疑著,就像踏在不穩的地面上一樣。
「這該死的話題整個就很可笑。」瑪庫向她投去嘲弄的一眼。「妳說一個人要學著去愛必須具備正確的因素,那麼韓理查身上有這些嗎?」
「我們婚後一個月她流產了,我差點瘋掉。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以為她要死了。」
「這我知道。」他靜靜地道。
「正是如此。別忘了,我可是見過她在上一季裡的活動的。」
「天殺的。如果我錯估了朱蓮的感情,那麼確實正如妳所說。但如果我是對的,整件事情就了結了。多家人,包括朱蓮,會認為貝內不再是個合格的婚姻對象。」
「我相信我的確曾學著愛他,」她平靜地道。
「我認為你看到的活動是她父母的授意,無疑可憐的朱蓮不過是想要遵照他們的命令罷了。」
「我的天。」
伊菲努力要找出個誠實的答案,但奇怪的是她幾乎已想不起她以為理查會向她求婚的那些日子裡對理查的感覺了。與對瑪庫的感情相比,她對理查的感情顯得是那麼黯淡乏味。
伊菲握住她的扇子。「先生,我曾從事教學多年,發現學生們並不總能學到你認為你在教給她們的東西。她們學到的常常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
「所以?」
伊菲一動不動地坐在瑪庫烏木馬車的黑椅墊上,車內沒點燈,瑪庫的大塊頭幾乎全部佔據了她對面的座位。沿著椅墊伸展的是他的一條長腿,另一隻腳則放在地板上。他身上有股乖僻而危險的氣息。
「你在教他的東西會使他今後變得和你一樣。」
「於是今晚你再次勸說他打消主意,」伊菲推斷道,「但這次你發現,還有另一個麻煩,那就是你弟弟愛上了朱蓮。」
「並且你覺得你也必須保護她,是吧?」伊菲問。
「也許他對朱蓮的感情比你以為的要深。」
「用把他女兒嫁個好價錢來支撐日漸衰退的家庭經濟狀況是多切斯最最迫切的願望,而多夫人人生的首要目的就是要讓自家攀上個爵銜,因此過去的兩個社交季裡,他們一直合謀把朱蓮硬塞給上流社會中每一個有頭銜的富有紳士。」
「是的,就在她失去孩子半年後。」
「沒。」她輕抽了下鼻子。
「看在上帝的份上,他還不到二十歲呢。他正在第一波熱情發作的陣痛中,就這樣。就像典型的年輕男孩,他把自己的自然慾望神聖化,稱之為愛情。」
「感情上的事處理起來跟生意上的事沒啥不同,都需要謹慎與小心。」
「他會愛他要愛的人,所有你能做的只是為他買到些時間讓他可以好好考慮下自己的行為。他可以利用這段時間確定自己對多朱蓮的感覺是真愛,而非一時的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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