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答應妳——我將以我的身心奮鬥，為了我所追求的比生命本身更有價值的事物而奮鬥！」
更糟的是他會發現莊園裏住著的是這樣的豪門大戶，陳設華麗，令人難忘，而且她的繼父就是莫里蒙特伯爵，他的地位毋庸置疑。
她停了半晌，又激動的說：「把你在倫敦的地址給我。」
極端的失望之情淹沒了她，在那裏有多少她想告訴羅登的，有多少他們沒討論過的，當他們不能再在一起的時候，她又會有多少憾恨！
「那時再僱輛馬車，把妳戴回家，」羅登說：「我隨後再來。」
「你要先答應我！」
他在揶揄她，維爾黛笑了。
「不知道，告訴我吧！」維爾黛要求。
「你知道我會的。」維爾黛回答，草帽邊緣下露出的一對藍眼睛是那麼誠摯。
他正在客廳裏，當她進來時，也站著看了他好一會兒，對她來說已不再需要用言語來表達愛意了，他必定也知道的。
「我可能根本就不能寫信給你，」維爾黛說：「我會出現在你面前。」
她有點歉意的望著維爾黛，說：「這個年青人可能很不錯，親愛的，但妳該了解——波皮爾和我又怎能讓妳嫁給使妳一見鍾情的第一個男人，事實上他很可能只是個獵取財富的男人？」
「你知道在法國並不像這樣，」維爾黛說：「婚姻總是被安排好了，因為雙方都各有所求。」
維爾黛的手指抓緊了他：「那就是我要對你說的。」
「如果是這種情形的話，我們就更有藉口到卡邁克度蜜月了，妳可以再去大顯身手。」
「即使到現在我還沒法相信一切會這麼容易，」維爾黛說：「真幸運，媽媽知道你的伯母，而且兩個人在做女孩子的時候經常在一塊兒。」
她說時拉著馬，回頭望著來時的路：「我們何必那麼頑固呢？何必總是因襲傳統，考慮什麼才是對的呢？我們回去吧……回到卡邁克，那裏正等著我們呢！如果我們再在那裏呆上一個月，甚至是一年以後再來到這裏，事情還是和現在一樣的。」
維爾黛突然害怕起來。
「我可以體會得到，小姐，因為妳的皮膚又白又好看。」
「莫里蒙特。」
伯爵望著他的妻子：「妳知道任何叫山弗的嗎？這名字在英國有沒有名？」
羅登自然會作一番比較，他所能給我的，還有我帶給他的那些傷心的、醜陋的一切，那麼他除了一走了之外，別無他途。
無論如何，她還有最後一張王牌可以打出來。
她覺得他似乎很勉強的親吻她，然後以手臂環繞著她。
波奎爾夫人為維爾黛拿了一杯咖啡，放在梳粧臺邊。
他們靜靜的沿著花壇散步，直到夕陽的金色餘光漸從客廳的落地長窗那裏消逝，才靠著欄杆，娓娓細語起來。「為什麼你都不告訴我呢？」維爾黛問。
這個問題在進晚餐時她一直就想問他的，見到母親和繼父舉杯祝他們快樂之時，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在作夢。
「很難相信這是真實的，一切事情都發生得那麼快！」他回答。
他的話語使維爾黛覺得就像出自拉斯．波克斯的騎士一樣，她不自禁的把手臂繞在他脖子上，使他的嘴唇移近了她。
「妳好像確信妳繼父會一口拒絕我的提親似的。」
她的女僕匆匆進來幫她換衣裳，見到她那一身狼狽不堪的騎馬裝，發出驚恐的叫聲，又頻頻嘀咕著她竟放著漂亮的短羊皮靴不|穿，而穿上紅色的、吉普賽人穿的皮鞋。
他望著花園盡頭，幾乎像在自言自語：「我怎能想像得到：威特島外的一場風暴竟然淹沒了他們的遊艇，造成這樣的悲劇呢？而且損失了兩個這樣健康，活力充沛的生命！」
「當然！小姐。」門房回答。
「我告訴過妳要妳做我的妻子的。」
「那你還要我回家。」
「只有我和……你。」她低語。
「永……遠！」維爾黛重複著。
「沒有這些，你也已向我做過愛……」維爾黛語聲微細。
兩個人大快朵頤，直到維爾黛說她再也塞不下了才停止，酒似乎被遺忘在一邊，他們由同一個酒瓶裏啜飲。
橫過遠遠的堤岸，他們能看到平原起處，沒有什麼生命的痕跡，只偶而有些遊移的羊群。遠遠的，襯在蔚藍晴空下的紫色山脈就是阿普勒斯山了。
「今天早上都是你愛吃的菜，先生，」她對羅登說：「我可不希望你餓著肚子離開！」
「那就是我要你說的。」她低語著，唇幾乎貼著他：「我向你發誓，無論人家怎麼說、怎麼做……我永不會和別的男人結婚，我是屬於你的……永違永遠！」
他仰起了頭，得意洋洋的脫：「妳是我的了，再也沒有任何阻礙、任何困擾了！我們贏了，親愛的！我們已經克脤了一切難關，今後能永遠相守了！」
「克魯一度被認為是古代尼格雷恩人的家鄉，」他回答：「傳說希臘神話中的大力士海克力斯從西班牙回來時與他們相遇而發生爭戰，他的軍隊已矢盡糧絕，走投無路，眼看即將敗亡之時，海克力斯向天神宙斯祈求幫助。」
「我將永遠這麼狂熱的關切著他。」她想。
羅登的臉上浮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像在縱容一個小孩，他走到屋角的書桌前，寫下了兩個地址。
她看到繼父的嘴唇仍在顫動著像要爭論什麼，就匆匆的離開了房間。
由於出發得早，到中午時天氣已經很熱，而且他們也已騎了一段很長的路了。現在，在他們的右邊正是銀色的洛恩河，氣勢雄偉，浩浩蕩蕩的，在奔流不息的水流中有些開往阿麗斯和賴恩斯的駁船。
「在他來這裏之前，我要先上樓換衣服，」維爾黛說：「讓我說得更清楚一點，我愛你們，也很感激你們給我的愛，又一直這樣的照顧我，但，我也愛羅登，就像你們彼此相愛一樣！」
「多謝妳！」她叫著：「我將把它留在妳住阿麗斯的朋友那裏。」
她說話時他的唇已很靠近她的，現在則粗魯的把她拉了過來，親吻著她，是那樣的醉人，那樣的醉人，她情不自禁的靠在他身上。
說著他把她拉了過來，嘴唇吻上了她的，溫柔的吻著她，感受和圖書到在他唇下的皮膚是那麼溫軟。
「那不會太久的，」他再度保證：「我的衣服運放在城中心的旅店裏，等我去取了衣服，還有信……我想這一陣離開以後一定為數可觀了……就馬上去找妳。」
「我覺得好像早就認識你了，」維爾黛告訴他：「因為你一直在那裏……在我心中」
「瞧妳說得多誘惑人哪！我親愛的，」羅登微笑著「到了冬天，風從海上吹來，會顯得何等的寒冷凄涼！」
維爾黛吻著母親，母親抱緊了她，眼中滿是淚水。
「我只能在一種情況之下答應妳，就是那些事不致於傷害到妳。」
「只要妳母親和繼父認為我這麼做合適就好了，我現在正在守喪期間呢！」羅登回答：「除此之外，還得為妳準備房子，為我伯母安排住宿的問題。」
她看到繼父的嘴唇緊抿著，知道他正想著什麼。
「妳現在看上去的確好多了，親愛的，」她母親說：「妳是不是曾經住在一些粗陋的、不舒服的旅館裏？想到這點真讓我無法忍受！」
「我是很快活，」她回答：「我只希望我們今天還不需要離開。」
「你……真的愛我？」維爾黛問。
「我從不這麼以為，」他回答：「他們曾經和父親吵架，至於我，也從沒考慮過繼承頭銜的可能性。」
「維爾黛小姐！妳回來了！」
「維爾黛！親愛的！妳到那裏去了？妳怎能這麼對待我們呢？」
她停了一會兒，又慢慢說：「我們相愛，我打算嫁給他，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
波奎爾夫人從房裏退出，一會兒才又回來，維爾黛已穿好衣服了，草帽正是普拉文斯的年青女孩在田裏工作時戴的那種式樣，質料比較粗，有著寬邊，下顎繫著絲帶，維爾黛戴上後還挺合適的。
「我一點都沒想到這種事可能發生，」羅登回答：「伯父才剛近中年，他的兒子也才只二十四歲，出事時，我已經有七年沒見到他們了。」
「上帝所給予的……上帝也能取去。」她猛然記起了這句話，就像是個預言似的。
「是啊！我回家了。」
「永不會有那種事的。」
她感覺一種露顫通遍全身，於是轉向他，眼神像在祈求著他的了解：「答應我……無論他對你說什麼……你都不能放棄……我是你的，我屬於你，哦，羅登，親愛的……讓我們在回家前就先在阿麗斯結婚吧！」
這是在美好的大自然中立下的誓言！維爾黛覺得很安慰，他們收拾好了剩下的一些食物，上馬繼續沿著河邊的路急馳。
「不是你個人的關係，」維爾黛回答：「對他們來說是不可能的，他們希望我有一個『合適的』婚姻。」
「請原諒我，」她情辭懇切：「我有好多話要告訴你們，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在這裏嗎？」
他說得那麼莊重，維爾黛知道她已不必再答什麼，只默默的凝視著他——此時無聲勝有聲。他拿起了她的手，那麼溫柔的吻著。
「那麼你得記住：如果你不能勸服我繼父讓我們結婚的話，我就要再度離家了，無論你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跟著你！」
她能夠感覺得到，也幾乎能看得到，那反對的勢力正向她湧來。
「我們都曾去尋找野馬，」他說：「我發現了一匹很漂亮、野性特別難馴的馬，我要好好照顧她，白天把她放在身邊，到晚上她更不能離開我了。」
當羅登說已到了休息吃午餐的時間時，維爾黛發現他選的地方真是太美了！在一些篠懸木的陰髟之後，居高臨河，視野廣闊，他們可以橫過河岸直看到克魯平原。
「如果妳要這樣的話，小姐，下次我丈夫到市場去再讓他帶回來好了，如果我女兒還要戴的話。」
「因為最先我想他可能知道這名字，爸爸是那麼有名，」她說：「我跟他說自己的名字叫波頓，到現在他還以為我是維爾黛．波頓小姐，一個無關緊要的女孩，而且他甚至也不知道你，我只告訴他你的名字是莫里蒙特。」
維爾黛在喝咖啡的時候已經取下了草帽，現在羅登又環抱著她，先輕撫著她的頭髮，然後又親吻著她的髮絲。
「還不到五里。」維爾黛回答。
「妳真是太好了，」維爾黛說：「我的確怕天氣太熱了，如果我晒壞了皮膚的話，母親會懊惱的。」
「迷人極了！」維爾黛回答：「波奎爾夫婦招待得十分周到，尤其波奎爾夫人燒的菜精緻極了！」
羅登注視著她的臉，體會到她的感覺，他說：「我們必須面對現實，親愛的，妳繼父可能堅持要我們訂婚——為時甚久的訂婚，或要我們等待，直到我有了一棟能安居的房子，有了一個能維持生活的工作為止。」
「你們談過錢的事？」繼父詢問。
「我帶回了最迷人的照片，」她笑著對繼父說：「你告訴過我，波皮爾，說我沒有一點能力賺錢，好，我只能說聽了你這話非常失望，如果沒有足夠的照片參加展覽會的話。」
「我能，而且我也會的……如果不能用其他的方法接近你的話！」
「展覽會？」伯爵夫人叫了出來。
她想：在她內心深處愛的呼喚，使她有勇氣自己去尋求，她踏上了愛之旅，到了卡邁克，而且並未徒勞而返。
「我不記得了，」維爾黛的母親回答：「我已經在法國住得太久了。」
「我跟吉普賽人走的！」
「那麼，一個沒有錢的男人一定不合適了？」
「我祈禱每一件事都能如我們意，」維爾黛說：「同時我也害怕……我當然很害怕！怕我們的一切努力到頭來卻被拋在陰影之中。」
對她來說，一切似乎都來得太快了——阿麗斯已近在眼前，她默然凝望，阿麗斯似乎正象徵著黑暗與惡兆的降臨。出現在眼前的塔和塔尖也在警告著她，她已由荒野回返了文明世界，雖然現在她還不知文明對她意謂著什麼。
花開得更為絢爛，鳥兒在他們前面振翅飛翔，像在抗議著他們闖入了神秘的荒野。
「謝謝妳，夫人。」維爾黛微笑著說。
羅登不再說什麼，現在他只是熱情的吻著她，火花在他心中迸發著，也燃燒到了維爾黛，他ｈttｐs://ｍ.hｅｔubook.cｏｍ.ｃom一直吻到維爾黛最後發出了一絲呢喃，把臉蛋靠在他脖子上為止。
「到阿麗斯？」維爾黛開心的叫了起來，知道她將會欣賞到卡邁克更多美麗的風光。
「我不要……離開你。」
「只要能和妳在一起，就是身在地獄也不足掛懷！」他回答，要不是波奎爾夫人這時帶了早餐進來，放到餐桌上的話，她已向後移，而投入他懷抱之中了。
「更甚過我口頭上說的，」他回答：「但我也承認，親愛的，在離開妳以後，我才更矩深刻的體會出來，也更能了解妳的感覺了。」
出乎維爾黛意外的是：離開瑪斯以後，他們就離開了那條大路，直接轉向北方騎去。
「我也想理智一點，」她說：「但你知道信有時會被中途攔截的，這種事歷史上發生過，也可能發生在我們身上的。」
他表情嚴肅的望著她，在她內心深處認為他一定不像母親那麼高興見到她。
伯爵和伯爵夫人正在客廳的那一端，並肩坐在沙發上，門房通報時，維爾黛已走了進來，夫人輕喚了一聲：「維爾黛！」
「而且，照波奎爾夫人的說法，還是整個阿麗斯最好的一家呢！老板對馬非常禮遇，頗有好名聲的。」
她望著他等他解釋，他說：「在離開以前，我要妳多看些卡邁克的風光，妳可以一瞥在洛恩河另一邊的克魯平原。」
「無論你穿什麼衣服看上去都很荚俊。」維爾黛很衝動的說。
羅登仍然吻著她的手：「我愛妳！我要用我的一生來告訴妳我多麼狂熱的愛著妳呵！」
「得騎很遠的路呢！」波奎爾夫人建議：「妳沒有帽子，如果妳喜歡的話，我借頂草帽給妳，那是我女兒去年夏天住這裏時戴的，下顎還繫有絲帶。」
維爾黛加快了腳步走向他們，覺得她沒戴帽子，一定看上去有點奇怪，她那顯示巴黎人優雅穿著的騎裝，由於長途馳騁的關係，加上經過叢林替野馬照相時被多刺的牛尾草鈎住，有些地方都撕裂了。
「我想不出和妳單獨在一起時最好的地方了。」他回答。
「那還是狂野而奇妙的。」
「也有更多時間和……你在一起！」維爾黛輕聲說。
維爾黛知道自己又犯了個錯誤：沒有工作的紳士是沒理由度假的，他們可能外出訪問，但假期的意義也在於他們的時間並不屬於自己。
「我的確是啊！」羅登說：「我不相信任何男人能得到和妳結婚這麼耀目的、金色的、有價值的財富了！且不提妳在攝影上還有那麼特殊的才華呢！」
門房在一旁靜候吩咐。
「妳要說些什麼呢？」
一種恐慌之感發自心田，她真想尖叫出來，這種恐懼開始摧殘著她的歡樂。門突然開了，在門房開口說話之前，她看到羅登站在那裏——和她最後一次看他時，他的模樣已有了很大的改變，現在他穿著一件傳統的黑色禮服．看上去使人印象良深，更有一種懾人的氣派。
「你的衣服？」維爾黛問。
「那裏的人怎麼樣？」她母親問。
「那你現在不介意了嗎？」維爾黛問。
羅登沒有回答，她又繼續說：「在這裏，我們相聚……沒有任何人會批評什麼，如果我們現在回去，就是在為我們的幸福下一個賭注，有些錯誤的看法，總叮嚀著你什麼才是對的，什麼又是錯誤的。」
在他的唇的索求之下，她完全投降了，只覺他的手臂抱得愈來愈緊，使她難以呼吸。
※※※
她的手滑下來，放在他手中：「你會答應我一些事嗎？」
「那位山弗先生也住在那裏了？」母親又問。
「離開吉普賽人後的第一個晚上是住在旅館裏，」維爾黛說著，看到繼父顯然在顫抖：「但在瑪斯過得很愉快，那裏真美，媽媽，妳一定會喜歎的，鮮花處處，紫藤花滿架都是，玫瑰在枝頭盛放，金銀花的香味連我睡在房裏都聞得到呢！」
「至少我們在一起會有一段非常美好的時」她說：「令人懷念的時光。」
「我答應一定和妳結婚。」羅登說。
他輕嘆一聲：「其實我一直在想這可能是錯覺，妳是那麼容易被說服，同時又那麼說不出的逗人喜歡，使我無法考慮到別的，只除了我要妳！」
「我要妳做我的妻子，」他靜靜的說：「我們的婚姻能被其他人所接納，也能蒙受教堂的祝福。」
他頓了一會兒，又說：「妳還沒告訴我妳住在那裏呢……」
「我會好好珍視的，小姐，」波奎爾夫人說：「妳回來的時候，一定可以在我的相冊中看到的。」
「那麼現在我們可以很快的結婚了。」
「我敢保證。」他又輕嘆一聲：「如果妳再大一點就好了。」
「你還沒看到照片呢！說不定洗出來會令人懊喪的。」
「看上去的確如此。」維爾黛回答。
她發現了最好的答案——那就是羅登！
「如果我要求的話，妳真會和我一起回去嗎？」羅登問。
「繼父根本不顧你認為我只是波頓小姐的事實，堅信你只是一個獵取財富的人。」
繼父一定下了決心，維爾黛狂亂的想著，他一定會使羅登覺得自己是個騙子——一個冒險者而已。
當她跑上了樓，來到自己房間，不得不承認自己在發抖，她想：他們將會阻止我們見面的！
維爾黛遲疑了一會兒，才用比較謹慎的字眼說：「我的繼父出自一個備受尊崇的古老家族。」
「妳可覺得那邊看上去很平曠、荒涼？」羅登問。
維爾黛連忙辯白：「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媽媽，羅登不是這種人，他並不知道我擁有一筆財富，而且他也清楚的說過，他絕不靠妻子養家的。」
「先生要我告訴妳，小姐，」她說：「今天妳要騎馬到阿麗斯去，所以最好穿件騎馬裝。」
「妳當然有妳的理由，不過，我卻很遺憾妳這種做法，」他回答：「妳真以為妳母親和繼父會那麼討厭我麼？」
「我一定會等你，」維爾黛回答：「你還記得你的諾言嗎？不論別人說些什麼，不論前途有多少艱險，你都會娶我？」
「妳不需要帶什麼，小姐，」她說，注視著那隻褐色的、幾乎裝得滿滿的ｈｅｔubｏｏｋ•coｍ•cｏｍ手提袋。
他們仍沒再說什麼，策馬向阿麗斯疾馳而去。
她的險又紅了，他說的話真令她害羞啊！
「我有生之年絕不願和你分離。」她環視太陽的金光閃耀在河面上，聽著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感情用事的說：
「我希望你會同意這點，要和我結婚的那個男人在一個鐘頭內就要來這裏拜訪你們了。」
「如果我現在出現在妳親人面前的話，我想他們不會對我有什麼印象的，」他笑著回答：「我敢向妳擔保，在和他們見面的時候，一定會使他們對我有很好的印象，而且也希望看上去很穩重可靠的樣子。」
但現在想再改變什麼已太遲了！她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盼望著聽到他馬車駛近的聲音，下了樓來，果然母親和繼父仍然在客廳中認真的討論著。
「真抱歉使妳煩心，媽媽，我會告訴妳事情的經過的。」維爾黛說著轉向繼父。
「就像妳在我心中一樣。」他說。
他還沒有回答，她很快的又說：「就是說也許我必須和你一起私奔，你有這種心理準備嗎？」
「那是在我以前還沒真正了解我們的愛有多深切之時，」他回答：「妳已經迷惑了我，妳自己也很清楚，假裝成一個摩登的女孩，那麼一付世故、有經驗的樣子。」
維爾黛覺得歡樂正離她而去，她確信羅登和她之間美好而堅貞的愛情不是屬於這個俗世的，而只是上帝所賜的一件禮物。
他甚至不給維爾黛回答的機會，一直吻得她再也難以思考，只有想到他，及心中那被他激起的火焰。
「他是英國人……怎麼會知道呢？」維爾黛反駁。
「我要你對自己所確信的每一件事情發誓……你認為那是神聖的，不論會遭遇多少困難，不論有多少問題橫阻於前……你仍然會和我結婚。」
「我不相信妳到過卡邁克！」她母親叫著：「妳怎能從這跑開呢？我們真沒法想像，就算去車站，也得有人帶妳去才去得成。」
他再度吻著她，然後說：「事實上這是到阿麗斯最好走、最舒服的一條路，我們到那裏後，離妳家還有多遠？」
幾乎有一刻鐘的時間，伯爵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著同樣的話：「那是不可能的！根本不可能！妳怎以為我會答應妳嫁給這個叫山弗的男人？妳對他根本一無所知，不過在卡邁克偶然相遇而已？」
「我已經把衣服留在阿麗斯了。」羅登提起。
波奎爾夫人笑了笑，匆忙的離開了，維爾黛在餐桌邊坐了下來，桌上有許多道菜，有些是昨天早上吃過的。
「並不真是如此，」他回答：「我考慮了一個晚上，有家我在東方時做過生意的公司，很想大力延攬我，他們已經正式提出過，但我拒絕了，因為我不想住在倫敦。」
他的話中目有深意，維爾黛知道得很清楚，雖然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眼睛，他知道一定是灼灼發光的。
不可避免的，她的繼父又說：「妳可曾想過這個英國人的確不知道妳是個繼承人？」
「波皮爾激我的，」維爾黛說：「雖然我在沒帶隨從的情況下沒能去成巴黎，卻去了卡邁克！」
吃完早餐後，他們到了外邊，維爾黛又替波奎爾夫婦照了些照片，還照了些馬的英姿及瑪斯的景色。
「一個野馬和紅鶴的照片展覽會，」維爾黛說：「你們將會吃驚的……除非我的照相機出了毛病。」
維爾黛伸出手來，握住他的：「至於我所做的都是對的——和你在一起是對的，屬於你也是對的，我們彼此相愛更是對的——為什麼我們要去相信其他人的話才是真理呢？」
「妳對這件事太緊張了！」羅登安慰著說。
他的手臂圍繞著維爾黛的肩膀，把她拉近了些：「等待的確不容易，親愛的，但不會太久的。」
「我們會在一起的，」羅登說。
「那村落時作聖．密爾特，很小，紅到了那裏，只要問克里蒙特家就好了。」
她的聲調嚴肅，他自然不敢經忽：「什麼事呢？」
「我愛他，而且他也愛我。」維爾黛說。
「是的，小姐，羅登先生告訴我丈夫，他有兩匹馬打算賣給一個朋友，妳和先生今天騎到他那裏去倒是很方便的。」
「我們何不就留在這裏呢？為什麼得回去呢？沒有一個人知道現在我落腳何方，過了一段時間後，他們終會不再找尋我，我們也可省卻多少憂慮和爭論了。」
（全書完）
一個馬夫出來接待他們，在羅登說明了他的需要後，又進去找老板，他們談了好一陣，且解釋這裏的馬為什麼只能出租幾個禮拜，不能如他要求的租更久一點，最後他們又很有禮貌的把維爾黛引進一間有著厚絨沙發的小客廳，以咖啡、美酒招待她，店裏則去備馬車準備載她回家。
維爾黛一直很慎重的沒提到這點：羅登並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卡邁克？」母親和繼父異口同聲的叫著，大吃一驚。
「妳認為已經證明了嗎？」他問。
「我們有多擔憂、多傷心啊！妳怎能這麼一走了之呢？」
接著他們向波奎爾夫婦說了許多告別的、友善的話，才騎馬離去。
「我們先得有準備，」她推託著：「得先考慮每一個細節，我父親常說：『除非一切細節都弄清楚，否則冒險不可能成功』。」
夜晚，當星星已高掛在花園的樹梢頭，沉落的夕陽在西方只留下一線餘光時，維爾黛與羅登打開法國式的落地長窗，出來沿著花壇散步，這還是伯爵夫人建議的，在維爾黛熱心的要為羅登帶路時，這給了她丈夫會心的一笑。
「妳繼父剛從巴黎回來，」她母親解釋：「他一直在找妳，維爾黛，我真沒法告訴妳我們有多困擾，多擔心呵！」
「妳不能一個人跑到倫敦去的！」羅登反對。
她走到他身邊，抬起臉來對著他：「原諒我，波皮爾。」
「有位男士大約一個鐘頭以後會來這裏，他會問起一位波頓小姐，你立刻帶他進客廳來。」
「別引誘我這麼做，」他回答：「但我可向妳保證，親愛的，真要是失敗了，我們一定會想出www.hetubook.com.com其他在一起的方法的。」
她的頭靠在他肩頭上，抬起頭來望著他，問：「你……願為我而……奮鬥嗎？」
「吉普賽人？」伯爵的聲音似乎在屋內迴盪不已，然後他幾乎像羅登的說法一樣：「妳怎麼能這樣瘋狂的冒險呢？怎麼做這麼危險的事呢？就那樣不負責任的離家出走？」
「妳真以為妳住在卡邁克會快活嗎？在這樣的荒野之中與我獨處？」
「我想我所害怕的是上帝所給予我們的……他也可以收回去。」
他興奮的衝向客廳，拉開嗓門報告這大好消息：「維爾黛小姐回來了！夫人！」
「伯爵和夫人正在客廳裏呢！小姐。」
但維爾黛只是更為明顯的感受到騎在羅登身邊的喜悅，和他們共聚的每一時刻的歡欣，儘管她一再想樂觀些，仍不由得的為回家之後可能發生的一切而恐懼。
「照妳說的好像我們一定會分開似的，」他帶點譴責的說：「妳好像認為我們分手已不可避免一樣。」
他笑了：「總是這樣的，夫人，每次離開的時候總比剛來時體重增加了很多呢！」
「在我沒到之前，他們說些什麼？」羅登問。
她喚著：「哦，羅登……我愛你！」他把她拉近了些，然後平靜的說：「我們該繼續趕路了，親愛的，愈早面對眼前的一切，對我們兩個來說都是好的。」
「他的大名呢？」
「我不能失去他！我不能！」她失望的想著。
門房跑到門階打開了大門，維爾黛踏上了門口的通道，門房驚惶失措的奔向她：
「我要證明有能力照顯自己，」維爾黛平靜的說：「而且，波皮爾，我也要為自己選一個丈夫。」
「我喜歎那裏，」維爾黛說：「我曾經從拉斯．波克斯城堡那邊遠眺過。」
維爾黛的話，好一陣竟使她母親和繼父僵硬如石——呆呆的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的注視著她，好不容易伯爵才發出聲音，她知道他在努力控制著脾氣，他說：
「我要妳永遠和我在一起！」他說：「但我覺得在這世界上我們都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們終究得對別人有些貢獻的，除此之外，妳太年青了，不該被關在一個籠檻裏，特別在這樣的荒野！」
馬房的老板已恭送如儀，這時羅登注意到維爾黛眼中鬱鬱寡歡的神色，輕聲安慰她：「別怕，親愛的，我有一個感覺——妳母親和繼父一定會很高興看到妳安全回家的，而且還會有很好的心情聽妳訴說一切呢！」
「好好照顧妳自己，我的小愛人，」他說：「我有些害怕，怕妳只是卡邁克的三個海市蜃樓而已，怕妳事實上是虛幻而沒有形體的，設想發若是從沒發現妳呢？」
「在我想像之中，沒有一件事比這更奇妙的了！你一定會好好保護我，我會為你燒菜，我們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瑪斯，在這個小小的世界中，沒有任何人打擾我們。」
「宙斯從天國推了一大堆石頭，如雨點般落在那倒霉的尼格雷恩人身上。」羅登微笑著：「海克力斯贏得了那場戰爭，但平原上卻留下了很多的石頭，一直到今天仍在。」
「那只是他們的看法，」維爾黛失望的說：「你我都知道錢並不重要，我們所關切的也從不放在這一點，別人卻並不這麼想。」
維爾黛確實這麼相信，但她又不能這麼說。
他呼了口氣，又說：「當然現在我也發現自己已經擁有這樣的地位了，而且能夠和一個我所愛的人結婚，不會有任何人反對了。」
「就像妳一樣！」他回答：「但，親愛的，將來我一定會保護妳不致遭受任何狂暴，只要妳和我在一起。」
「我們歇一會兒吧！」她要求：「我恐怕我們已把快樂留在身後了。」
「那麼，我保證，」他回答：「毫無保留。」
她承認自己鬆了一口氣，這名字對羅登而言並沒有什麼別的意義。
「你真是這意思嗎？」維爾黛的問題令人屏息。
維爾黛不得不全盤托出：「是的，現在他並沒有什麼錢，因為他母親病了很久，花了他很多錢。」
「我會把照片寄給你們的，」她允諾：「還會寄一些昨天照的野馬和紅鶴的照片。」
「我愛你！我愛你！」那是她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即使她離開了馬房，坐上羅登為她僱的馬車之後，她仍一再反覆的告訴自己——馬車駛向人潮擁擠的街頭，她沒有再回過頭來，因為曾經有人告訴過她這樣是不吉利的，日後將難再重逢。
羅登笑了：「妳明明知道答案的，但如今我之要妳卻是以不同的方式了，我要妳做我的妻子，永遠都屬於我，我要妳有一天做我孩子的母親。」
維爾黛吸了口氣：「那會很困難嗎？」
「羅登告訴我他在視察法國的葡萄園，」她解釋：「事實上那是很累的。」
沿著街道前馳，教堂、大廈、賣乳酪、水果、藥草、蔬菜和鮮花……的商店都過去了，她卻視如未見，眼前所浮現的只有羅登的臉，聽到的只有羅登在低語著他愛她。
「我也很希望能再回來。」維爾黛回答。
維爾黛幾乎屏住了呼吸。「山弗．羅登先生！」門房大聲宣稱。
羅登遞給她那張寫了地址的紙，說：「我們得有信心，我的甜心，相信我們自己，相信我們的命運。」
「『強壯得像一匹馬』這句話就是出自卡邁克！」羅登說：「但我同意，波奎爾夫人是一定不會讓我們挨餓的。」
接著她又想及她的那筆財富，知道要繼父相信羅登無意於此真是困難重重，此外她還得勸服羅登這點對他們並不重要。
「他可能會堅持要我們訂婚，為時甚長的訂婚，甚至也可能要我們分開，使妳能漸漸了解自己的心智。」
「這裏是馬車出租店！」維爾黛叫著。
「我認為妳該解釋得更清楚一無，不然很難讓我們了解。」
「現在我知道這點了，但你也知道我是屬於你的，沒有任何人……能使我們分開。」她很衝動的說著，事實上他知道羅登本就明白這點。
「我們遲早都得離開的，」他問：「妳認為那樣做會使事情比較容易解決嗎？」
他邊說著，又從他的馬鞍下拿出另一個包裹，包括一些屋邊自己種的
www.hetubook.com.com已經熟了的無花果，還有一些在野外採來的小小的甜草莓。「不，的確不需要，」維爾黛回答：「我帶的東西很少，妳知道的。」
「卡邁克並不是個籠檻！」維爾黛反駁：「真正監禁我的是世俗一般人和高屋華廈，是社會的規範使得我們的生活更為不幸，我要像一隻野馬一樣，盡情的漫遊——當然你一定得和我在一起！」
她的那種聲調使他得更為銳利的注視著她：「什麼使妳這麼害怕呢？我的甜心。」
「我就會進去，」維爾黛說：「但你先聽著。」
「神幫了他嗎？」維爾黛問。
「我必須離開！」她告訴自己：「第二次離家一定更難，他們一定會小心防範的，但我一定得想些別的法子到羅登那裏，在別人能阻止我們之前趕快結婚！」
她的手提袋已經繫在高高的馬鞍後，羅登的衣服也包在一條軟的氈子裏，繫在馬鞍的另一邊後面，只有照相機似乎有點累贅，後來羅登才熟練的放到一個皮袋子裏邊，綁在他的馬鞍前面，種種裝備可說都齊全了。
她深深的專注於自己該如何對母親及繼父談到羅登的事，同時也在內心深處祈禱著他們能夠了解，終於離莊園愈來愈近，阿麗斯的確已在身後了。
「真謝謝妳！」維爾黛說。
「那是有關於我今後的幸福的。」
「那麼，你除了一張漂亮的面孔之外，還付出什麼？」羅登問。
放在馬鞍上的皮袋子裏面，波奎爾夫人準備了很多種已經做好的、精緻的食品，還有一瓶酒，維爾黛打開袋子，裏面有肉餡烤餅、新鮮的烤麵包、好幾種冷肉，此外還有一種內填雞肉、甜麵包、蛤仁的小麵餅，和維爾黛以前嘗過的滋味可說大為不同。當然還有許多種蔬菜，包括一種包在新鮮萵苣菜葉中的冷龍鬚菜、蕃茄、茄子，還有很多橄欖。
他的手掩住了她的，同時她也感覺到他手指強而有力。
她的手仍然握在他掌心之中，他拿了起來，嘴唇貼了上去，吻遍了她的纖纖玉指，然後又吻她的掌心，執持而迫促，一股熱力熨貼著她。
試戴了帽子以後，她走下樓來，一身藍色的騎裝，和她的眼睛一樣湛藍，使得羅登看到她的時候，就像她是從天邊翩然落下似的。
「我只是很怕……失去了你。」
由繼父臉上的表情，她知道他是最頑固的，他會毫不留情的作決定，他不會放棄他認為是為了她好的作法。
說來似乎很合理，但她看出繼父仍在懷疑——由他那支著下頦的模樣，由他眼中的神色，她知道羅登抵達後，所受的接待將不會愉快的。
他們騎馬經過了池塘、運河、沼澤、蘆葦區。到卡邁克北方之後土地變得更為富饒，那裏有更多的公牛，自然也有更多的守護者。
「真是好主意！」維爾黛同意。
「度假？」繼父也問：「從那裏去的？」
「我能了解他們的感覺，」羅登論及：「妳年輕貌美，一定有很多男人想娶妳為妻。」
「我好開心！」維爾黛說，羅登正攬著她的腰，注視著河水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當馬車來到了那老樹垂蔭的路旁，在那幢十六世紀的建築物前面停了下來，面對著華麗的大門，她充滿了失望之情，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監獄。
她幾乎沒注意到女僕剛幫她換上的那件衣服真合適極了，事實上也很昂貴，只有在注視著鏡中的自己時，她才會想到：羅登是否會認為她在有意炫耀自己的財富，在他一無所有的時候？
當波奎爾夫人一早來叫她的時候，維爾黛已經起來了，衣服才穿了一半。
「我已經安排好了，波奎爾夫人一定也告訴了妳，我們要騎馬去阿麗斯，」羅登說：「一路上我們可以看到更多卡邁克的風光。」
「第一個是巴黎的，」他說：「如果我確實被妳繼父拒絕了，我就會去那裏，至少等妳一個禮拜，另外一個就是我在倫敦的地址。」
她的呼吸急促，心狂跳著：「我愛你！我愛你！」
維爾黛本想抗議，接著又認為他是聰明的。畢竟對她來說一個人回家比較好，繼父看到她以後，大概是既興奮又生氣吧？她還不敢確定，但她要告訴他們有關羅登的事，當她提出已經打算和一個自己挑選的男人結婚的時候，他們的反應實在令人擔憂啊！
「但你可以告訴我你有這些顯貴的親戚呵！」
「不顧任何困難？」維爾黛堅持。
把這些豐盛的食物都擺了出來，維爾黛笑著說：「如果我們能吃光的話，連馬都要在我們下面繫緊帶子了。」
維爾黛默然，半晌才說：「你認為我繼父會要我們一直等待——直到我滿了法定年齡？」
「這是我許的諾言，」羅登回答：「我不會違背的。」
波奎爾夫人曾向他們形容過這裏離城內已不遠，一路只見綠蔭如蓋，小小的廣場，高而狹的房屋垂著灰色的百葉窗，他們來到了一個院落，那裏已有一些馬拴在馬廄中，院子中間有好幾種形式不同的馬車。
「他和過去一樣在卡邁克度假。」維爾黛回答。
繼父可能是最難克服的一關，即使去懇求母親也沒用，因為無論他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她一定認為他都是對的。
「那就是我要確定……你願倣做的事情。」她說。
維爾黛不想再聽她嘮叨，匆匆下了樓，在她準備好之前，羅登應該到了，而且面對繼父時將會展開一場真實的、充滿說服力的辯論。
「妳想他從沒他聽過我的名字嗎？」伯爵問。
「每當和……你在一起時，我就不由自主的變得比較狂野，」她低語：「你……激動了我，你的吻像從世界的那方橫掃而來……將我帶入了星辰。」
「克魯是個奇怪的地方，」他說：「比起來卡邁克其他的地方就像撒哈拉沙漠一樣，也許妳知道那被石頭覆蓋的平原流行的一些傳奇？」
他伸出雙臂時，她跑向他，於是他緊緊抱住她、親吻她。「妳看上去很快活，我親愛的，」他說。
「那麼你現在……不要我了嗎？」
「我真是受寵若騖！」他說：「同時我也要告訴妳，今天妳看上去真是可愛極了，比以往都更可愛，怪不得人家說愛情能使人變得更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