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爵士夫人抬眼望他，發現他緊張急切地在等待，絲毫不像她所害怕的那種貴族公子哥兒漫不經心的模樣。
「我本來不想先告訴妳的，」他說，「但我不能不講，我必須要使妳瞭解，妳一定要嫁給我，我愛妳，艾薇娜！」
他倆都沒注意到爵士夫人站起身，挽著她丈夫的手臂一道離開。
「你們把我給弄哭了。我一定不要哭，哭了就難看了。我希望讓你們覺得我漂亮。你們有沒有注意到我的皮膚總算又變白了，而且也不再粗糙。當我照鏡子時，簡直快認不出自己啦。」
他時髦的衣著掩不住剛勁魁偉的體格。
「『我艾薇娜，』我說，對不對，奶媽？」
（全書完）
她抬眼望去，發出一聲驚呼，整個人怔呆在那裡。她小小的臉龐微微後仰，可愛的雙眸凝注著韋伯爵的臉。
「依照凱蕾小姐的指示？」
「因為我無法再像以前那樣留在那裡。我想要……變一個樣子，把我看起來不同些。要看來就像……我自己。」
「我愛妳！」他喊，「噢，艾薇娜，阻止我。我會嚇到妳。我會使妳又逃開我。但我如此迫切地要妳。妳是我的，只屬於我一個人！我不要再等了。我可以要妳，使妳成為我妻子！噢！我親愛的，告訴我這是真的，我不是在作夢吧！」
「我這就去。」
爵士夫人輕笑。
「兩萬鎊，」韋伯爵答。
「懸賞！」克倫爵士驚呼，「那麼，你為了這個，呃，孩子，你到底是出了多少懸賞呢？」
「十七歲！」她重複，然後透出一絲喜悅，「你確……定……你……要我？」
陽光自她身後灑下，她的秀髮漾出一層光暈，纖巧優雅的身驅亦因陽光襯托，顯出渾圓的成熟。她雙眸閃光，雙唇因疾跑而微微綻開。
「可是到那時我就會胖得像小豬，連你們看了都會覺得丟臉。」艾薇娜恐嚇他們。
「這都是我的，親愛的。我當初不該把她趕離家門。我內心一直懊悔難過，但我那可恨的自尊心卻不容許我承認。」
「妳的姊姊呢？」他問。
「絲毫沒有，我各處全搜遍了。凡人力所及的，我也全試過了，可是她似乎消失得無踪無影。除非你們能幫助我，我不得不承認徹底失敗。」
「常聽他老人家講起您，爵士。」韋伯爵答。「實際上，我一直後悔沒能早點認識您，雖然我們兩家住得這麼近。」
「不，不，親愛的。大家都挺看重他的呢，何況艾薇娜又如此愛他。這點才真正重要。」
「我怕爵士和我已獨居太久，不曉得外邊的情形，」她說，「最好還是請爵爺您先告訴我們詳細情形。」
「艾薇娜！」
「我沒看到有什麼不同。」他說。
「然而妳卻不回到我身邊來。」
「可是……為什麼呢？」她幾乎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才輕輕問出。
「噢，奶媽！我真是感謝不盡。妳把我又變成和以前一樣美麗，妳給我擦的那種去染色水的藥膏真叫我受不了，但現在我每次照鏡子都快樂得忍不住想大叫。」
「我們也只好面對現實了。」克倫爵士答。
「你難道沒看出來？你難道看不出有任何改變？」她問。
「然後那個小乞丐——我敢說她那時看來就不像別的——從頸上解下一個小項鍊拿給我。
「我們只有祈禱了，」夫人回答。
他一連串地質問，然而她彷彿根本就沒聽見。他不置信地凝目望著她，滿險漾著光采，那m.hetubook.com.com種神情使得一旁的爵士夫人忍不住流下眼淚。
「答對了，我是英國人。」
「我那時正好走過大廳看見了她。天都快黑了，要不然我就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
然而他的舉止卻不太符和時尚，他太匆忙、太果斷，好像分秒必爭，沒時間逗留耽擱。
「下午有客人來，妳也知道，好不好替我剪幾枝玫瑰，花園盡頭靠近水仙花池的地方，也許還有一些在盛開。」
「所以妳決定親自處理此事。」克倫爵士安靜地說。
「妳的頭髮怎麼變成金色的？」他問，「我原以為是黑色的，但不知怎的，我記不清楚了。我完全被妳給迷住了。妳就是我的陽光與幸福。」
「看我，」她命令，「仔細看我。」
「是關於一個失踪的女孩。」韋伯爵說，「說得更清楚一點，她還是個小孩。我從葡萄牙把她回英國！在路上她還救過我的命！但是當我們抵達倫敦後，她一清早就離開我家，就此失去踪影。」
「你試著找過她沒？」克倫爵士問，濃眉下銳利的眼神搜索著韋伯爵的回答。
「不了，小姐，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哩。你今晚要穿的衣服還沒弄好哩！」
所有人都轉過頭，沉默地目注韋伯爵走進房間，他年輕英俊、器宇軒昂，衣著典雅考究、符合時尚。
室內一片寂靜。艾薇娜進屋時，韋伯爵只是漫不經心的對她投以一瞥，驀地，所有的血色突然自他臉上一下消失。
她手裡拿著兩朵玫瑰奔向外婆，正預備遞上玫瑰花時，發現還有一個人站在旁邊。
「不，不，當然不是，」他幾乎是憤怒地說。「凱蕾的主意簡直荒謬無稽。才不是呢！我要把妳送進全英國最好的學校受教育，然後我等妳。」
他發出一聲全然激烈而勝利的叫喊，然後把她緊擁入懷，狂熱地吻她，不再溫柔得像是吻小孩，而是一個男人飢渴地吻著他全心需求的女人。
「我知道，我知道。」爵士夫人點頭，「但是我不相信伯爵會一點也不愛她。我知道他倆相處時，她穿得破破爛爛的，又擦了胡桃液，把皮膚弄得漆黑，噢！那種顏色染得真嚇人呵！我當時初還真以為得把我們可愛的寶貝剝下一層皮來，才會恢復她雪白的膚色哩！沒想到她本來就生得那麼白|嫩美麗。」
她走到壁爐旁的高背椅坐下，克倫爵士也坐下來了，他示意韋伯爵坐下，但他仍然站著。
「艾薇娜！妳從哪裡來的？妳到哪裡去了？為什麼會在這裡？」
室內就只剩他倆單獨相對，但他倆毫不自覺。在他們的眼中，只有對方的身影。
「如果現在艾薇娜再出什麼岔子，我一定會受不了的。」她顫抖，「所以我才寫信給他。喬治，我是不是做錯了呢？」
倚窗眺望的老夫人勝利的宣佈，得意洋洋的朝壁爐旁的丈夫瞥了一眼。
「現在總算補過來了。」爵士夫人微笑，「爵爺怎麼不坐呢？」
「妳怎麼曉得這麼多？」克倫爵士問。
「請原諒我，是編……你的。」她回答，聲音異常輕柔甜美。「我沒有姊妹，只有外公外婆。我應該告訴實話的，但那時我實在害怕他們不願收留我。」
「妳真可愛！」他讚道，「但妳一直就是如此。我夜夜都只想到妳，想到我倆共渡的夜晚、快樂的時光。」
艾薇娜拭去眼淚。
「我已經長大了，你難道不瞭解嗎？」
「我是在告訴你，沒有必要等。」
「是那件白紗的嗎？噢，我真等不及https://m.hetubook.com.com想穿。今晚真的可以好嗎？」
爵士夫人交握起雙手。
「天老爺，果真是他！」克倫爵士驚呼，「妳一定是使了詭計把他驅來的，我親愛的，還是妳已經把實情透露給他了？」
「你真的覺得我好看，外公？不騙我？」
「妳的直覺從來沒有錯過。」他殷殷回答。
「我一直計劃把妳送進學校。」
「今天不行，親愛的。待會兒有客人要來。」
「他來了！」
「當然呀！外婆。任何事都可以。」
「看著我。」艾薇娜重複。
「最親愛的，妳肯不肯幫我做一件事情？」夫人說。
「我的……皮膚。」她說。
「在初次見妳時，妳坐在我艙房裡，懇求讓妳留下，那時我就已經曉得我倆彼此相屬。妳是艾薇娜！是的，我決不讓妳走！」她的面頰感覺得到他心臟的跳動。她仰起臉，凝視著他。
「妳的確是這麼說的，」老婦人噙著眼淚回答。「妳還說『我母親就叫席葆。』」
「我覺得不管果是好或是壞，都應該讓這孩子知道。」爵士夫人答，「我曉得她日夜都在思念著他，拼命想讓自己變得美麗，而現在，她又害怕——是的，害怕，喬治！去面對他，因為她怕他愛上別人了。」
「好像我還會不願想似的，」艾薇娜撒嬌。
奶媽還沒來得及回答，艾薇娜己跑開了。留下三個老人目送著她的背影，好像滿室陽光也跟著她離開。
他突然呻|吟了一聲，把她擁得更緊了。
「外婆！」她甜蜜地喊，「我剛才到馬廄去看剛生出來的小駒，好棒哦！」
「再看看。」她懇求。
「只要縫一道邊就可以了。」奶媽說。
「看來起來不同？」他詫異地說，好像這想法嚇了他一跳。「如何不同法呢？」
艾薇娜塾起腳親了親奶媽。
他的聲音突然顫抖起來，帶著希望與渴慕，但又有抑止不住的擔憂，就像一個人眼看目標就在眼前，卻又怕它只是個幻境。
「妳的牛奶，艾薇娜小姐。」老婦人堅持。
「妳非常漂亮，親愛的，」克倫爵士說。
她笑嘻嘻地望著這一對老人家，突然衝動起來，親暱地拉住他們的手，這個可愛的小動作深深地感動了老人家。
克倫爵士走向他妻子，雙手搭在她肩上。
「如此而已？」
他呼吸沉重，好像剛攀登過高山，又像是才逆著巨浪上岸，胸腔劇烈起伏。
驀地，她的笑靨消失了。
「等妳長大啊。」他答。
「我愛妳！我愛妳！」他狂熱野蠻地說，「這些日子的折磨，使我領悟到自己不能沒有妳。我要妳，我需要妳！妳是屬於我的！」
「和誰競爭？」他粗暴地問。「我生命裡就沒有其他的女人，從來就沒有過。妳是我所知最美最可愛的人兒，是我唯一的真愛，在我眼中，妳永遠都如此。」
「『站在門口的小乞丐是誰呀？』我問紐曼。
「也許妳看來大了一點。妳的頭髮換了新髮式，還是衣服的關係，或者是……」他驀地怔住，滿臉的驚訝與狂喜，「這是不是妳想告訴我的？妳長大了？還是妳又在騸我？噢，艾薇娜，妳一直就是個淘氣鬼。
「她的機會比她母親好得多了。」奶媽嚴肅地說。「雖然她有些方面還像個孩子，但其他方方面則非常老成。她經歷過這麼多事，不會看錯人的，不像席葆。」
「這位是我的外孫女。」爵士夫人溫和地說。
「英國人！」他說，「而妳住在這兒？他倆是妳的外公外婆？那麼我一切的計和*圖*書劃，我所想的一切……」
「請恕我急躁，」韋伯爵說，「但是夫人信上說事要告訴我。」
一位老婦人端了個大銀盤走進來。銀盤上托著一杯牛奶。
「『可否麻煩將這個拿給克倫爵士或夫人，』她甜甜地說。我一看，就叫了起來：
「外婆！」她喊道，「這些玫瑰妳喜歡嗎？」
「我就等你這一句話。」艾薇娜頑皮的眨眨眼。
他倆視線糾結在一起，好像已無法動彈。
門打開了，管家宣佈：
「完全就像她母親。」克倫爵士低聲感喟。
「的確，親愛的。」爵士夫人親暱地望著自己的孫女。
韋伯爵的視線就沒離開過艾薇娜的臉龐。
「更重要的是得先弄清楚他究竟愛不愛咱們的艾薇娜。」克倫爵士說。
「你難道連一點線索也沒有？」克倫爵士問。
「如果這傢伙不正派，我決不會眼睜睜的看她受罪。我起誓。」克倫爵士嚴肅的宣稱，「我會立刻把轟出去。反正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他這麼一個男人。」
「在我眼中，這戒指比其他任何珠寶都珍貴。」艾薇娜說，「它和項鍊是母親遺留給我僅有的紀念。但是現在我回來，你們又給了我許多母親的遺物。」
「妳為什麼會在這裡？」韋伯爵好不容易才說出話來。
「照艾薇娜說來，他的遭遇也夠慘的了。你真該看看那可憐孩子的背部，全是那毒辣女人留的鞭痕。」
「我經常徹夜不眠的在房間踱步，一心只想著妳，孤伶伶的流落在倫敦，沒有人保護。我時常集中一切心志全心默念著妳，相信不論妳在何處，總能將我的思念傳達到妳心靈裡。」
「味道真香，我實在不該抱怨的。我們在葡萄牙所謂的『牛奶』稀淡如水，還有怪味道，我每次一想起，真可以把這兒的牛奶喝上一大桶，裡面的奶油真濃。」
艾薇娜輕聲笑了，起來。這個故事大家早就聽過十幾遍了，但仍然百聽不膩。
她一擰身，掙脫他的懷抱。
「你們是這麼慈祥，我真高興來這兒和你們在一起。回到媽媽的故鄉，曉得這兒就是我家。」艾薇娜說。
「是的，喬治。你不會認為我這樣做是錯誤的吧？」
「我只是跟他說，我有重要事情要告訴他，他一定會感興趣的。」
「等……我？」她的聲音滿含掩不住的歡愉，聽來如同黃鶯悅耳的歡唱。
「這是真的嗎？確實是你在講這些話嗎？我不是在作夢吧？」
「韋伯爵來訪。」
「難道我們才找到她，就又得失去她嗎？」克倫爵士問。
「你為什麼要……等呢？」艾薇娜問。
韋伯爵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聽來飽經痛苦和折磨。突然他倆緊緊握住雙手，玫瑰花掉落地上。
「我不認為妳會胖成那樣。」爵士夫人打量著她那年輕美好的身段，雖然纖巧，卻發育得很勻稱了。
他重新再打量她，好像強迫自己集中精神去理解她話語的含意。
他熱情的渴慕使她暈眩，但她克制著沒有投入他懷抱。
「萬一他不是她所想的那種人呢？」克倫爵士兇狠地問。
「妳沒有以前那麼瘦，好像胖了一點。」
「妳說些什麼？我實在不懂，有妳在身邊，我簡直快樂得無法思想。」
「我必須等待，我必須把自己變得有吸引力，才足以競爭。」她答。
「還有戒指，」奶媽插|進來，「那個戒指席葆小姐從十二歲生日就開始戴起！我還記得是夫人送給小姐的生日禮物。她當時開心得簡直就像戴了鑽戒。」
他呆立凝視她，幾乎成了化石。沒有和圖書人說話。
「對你來說，她一定……十分……十分重要。」她吶吶地說。
他俯視她的臉龐，聲音更低沉了。
「是什麼呢？」她柔柔地問。
爵士和夫人交換了一個眼色。
「你不論何時來都受歡迎。」夫人客氣地問，「我想你還沒見過我先生吧。」
「請夫人原諒，我比預定的時間早到了，」他的聲音低沉有魅力。「我曉得您約我四點鐘來。但我無法等待，我必須要知道您要告訴我什麼事。」
「從她語氣裡聽出來的。而且她每晚都偷偷起來寫信給他，只是到早晨又把寫好的信全給撕掉。」
「我們要等多久呢？」她低語。
「妳真是個好孩子，我親愛的。」
「算了，算了，隨他們去吧。」爵士夫人說。「反正事情已經過了。艾薇娜現在平安的回到我們身邊。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心卻不在這裡。」
「如果我稍微再年輕一點，我就要到葡萄牙去，叫他們得到報應。」克倫爵士怒氣沖沖地大聲說。
「妳這件裙子就挺好看的。」克倫爵士打量著她飾以丁香及天藍絲帶的衣裙，讚許地說。這套衣服把艾薇娜雪白的肌膚及金色的秀髮襯得更加出色，使她看來就像晨曦裡鮮嫩的小花。
「那麼妳是快樂的囉，我親愛的？」
他再度打斷她。
克倫爵士靜默了一會兒，突然粗聲粗氣地反駁：「假如他不感興趣呢？」
「哎呀！真是討厭。」艾薇娜輕嚷。
「也許夫人己曉得我正尋找什麼。」他說，焦急不耐的音調，使爵士夫人曉得再說客套話反而會惹人反感。
「明天早上好了，」她外公建議。「如果那時妳還願意和我一起去的話。」
「走吧！奶媽！妳來幫我。」
「你們大家都對我這麼好！」艾薇娜歎道。
「妳並沒有作夢，我的小愛人，」他答。「但是我倆須保持理智，我不能娶一個小孩子。」
韋伯爵低頭輕吻爵士夫人的手，奶媽則尊敬的退到一邊。
他雙手捧住她的臉頰，湊近自己。
韋伯爵兩眼睛深深望入她的雙眸，簡直無法移開。
「『她要找夫人。』紐曼告訴我。
「喬治，你千萬不要折磨自己。」爵士夫人輕嚷，雙手保護地伸向他。「席葆當時太孩子氣了。她太年輕太無知，被那個男人弄得暈頭轉向，無法自已。」
「難道妳以為我每天在搜尋妳時沒問自己這個問題嗎？我想等妳到十七歲也就差不多了。雖然這麼長的日子很難熬過，但是我倆必須如此。」
艾薇娜遲疑了一剎那，然後回答：
「兩萬鎊！」
「我的確是感覺到了。」她柔聲說。
他困惑地低頭打量她，眼光迅速掃過她瑩潔的肩頭，貝殼般可愛的耳朵，微微發顫的櫻唇，然後又望回她的眼睛。
「妳越來越像妳母親了。」克倫爵士說。
這筆鉅額似乎把克倫爵士的呼吸都嚇停了，爵士夫人也不禁交握起雙手。
「『夫人倦了。』我當時的脾氣可不太好。
「『妳是誰？』我問她。」
「那個豬玀！我恨不得把他脖子給扭斷。」
「沒有，沒有，我親愛的。我確信妳做得不錯。雖然此舉的確有一點冒險。」
「是的，喬治，就像我們親愛的席葆一樣。有時，我一時迷糊起來，還真以為是她回來了哩唉！」
「她愛他，」爵士夫人的嗓音掩不住痛苦。「和我們在一起時，她面裝得那麼歡樂，但奶媽告訴我她每晚都抱著枕頭哭泣；有時她以為我們看不到她時，就會呆呆坐著，全心思念著他、想著他。」
她環住他頸子，把他hｅｔuｂｏoｋ•ｃoｍ•cｏm的臉壓近自己。
艾薇娜發出一聲小小的輕笑，聽來幾乎像哽咽。
「噢，不要又喝牛奶！」艾薇娜輕喊。「如果這樣喝下去，我保證會變成一條乳牛。再說，我已經這麼胖了，新衣服恐怕還沒穿就得重新改了。」
「奶媽，妳真是專制。」艾薇娜撅著小嘴，但順從地接過牛奶，一口氣喝了下去。
「你以為我沒考慮到這點嗎？」她憂心忡忡地說，「萬一我那可供而又可愛的寶貝只是空忙一場，我簡直連這種想法都無法忍受。」
「我們對這姓韋的又瞭解多少？」克倫爵士問。「他的父親人還不錯——我對他還有印象——但這個年輕的韋伯爵說不定是個浪蕩子，我們也不曉得呀！」
「妳為什麼要離開？」
「她是我的一切，我必須找到她。你們瞭解嗎？我必須要找到她，我都快發瘋了。」
「我只是想確定，」艾薇娜解釋，「是否……男人會覺得我好看。」
爵士夫人頗受感動，她可愛的仰起臉來，正當克倫爵士親向她面頰時，艾薇娜衝進了房間。
「如果……這是夢……」她熱情的呢喃，「就讓我們繼續……夢下去吧。」
「不錯，我是有件事情要告訴爵爺，想來你一定會深感興趣。」爵士夫人安詳的說。
「噢，艾薇娜，快點長大！」
「我們希望妳能天天喝。」爵士夫人說。
「我幾乎把英國都搜遍了。」韋伯爵說。「她告訴我她姊姊嫁給我們陸軍某位湯普遜上尉。我查遍了陸軍部，拜訪了好幾十位湯普遜上尉，但是沒有一位是娶葡萄牙太太的。我把艦隊街所有的跑腿者全雇了下來，甚至還出了懸賞給能通風報信的人。」
「變白了一些，」他說。「噢，妳是說妳不是葡萄牙人？」
爵士夫人站起身。
「噢，外婆！這不是很刺|激嗎？是不是？」艾薇娜說，「奶媽帶我進來時，妳跟外公正坐在壁爐邊，看見我好驚訝噢。然後奶媽拿出項鍊，告訴你們我是誰。」
「妳的牛奶，艾薇娜。」她說。
「妳將會擁有更多的，我親愛的。」爵士夫人說。
「當然囉。難道妳虛榮得非要我再重複一遍？」
「告訴我，妳今年幾歲了？」
「我和你父親是朋友。」克倫爵士和他握手。
「為什麼？或許我太笨，但我實在不明白。」
爵士夫人深深吸了口氣，朝她丈夫投以一瞥。她正開口欲言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艾薇娜從落地的法式長窗奔了進來。
她突然住口不言，但爵士夫人卻曉得她未盡之悬。
「『這是席葆小姐——我親愛的孩子呢！』然後我朝那女孩再看一眼，覺得自己腿都軟了。
然而他消瘦的臉頰，一望即知內心正遭受痛苦的煎熬；深陷的眼眶，同樣也顯示長期的失眠與不安。
「要妳！」他答，「妳曉不曉得在過去這三個星期妳加在我身上的折磨？日子一天天過去，而到處都找不到妳的踪跡，我以為自己都快瘋了，天知道我以為妳發生了什麼遭遇！」
「非常非常快樂，如果……」
「的確，爵士夫人。」奶媽也表同意，「雖然在她來的第一天我實在看不出她倆有任何相像之處。我永遠忘不了第一眼看到她的情形。
「我已經十七歲了。」艾薇娜柔聲說。
她激動地閤起雙眸，這種狂喜、幸福的感受幾乎令她難以承當。驀地，他把她緊緊擁入懷抱中。
「我從沒想過小馬一生下來就這麼害羞活潑。」艾薇娜說。「還有，外公，約翰說我今天可以騎喀拉，你今天下午帶我去騎馬好不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