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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身安琪兒

作者:芭芭拉.卡德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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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三章

第一部

第三章

在他們的正下方,有一個石頭打造而成的邱比特噴水池,它手握著巨魚,口中噴出的水柱,高高地射向藍天,在陽光下形成一道燦爛耀眼的彩虹。
「我說過我是女巫。」
「那是指我嗎?」
他走到侯爵的身邊停住,驚訝地發現莎薇亞的存在。
「你們這一族有多少人?」侯爵問道。
「妳不認為愛情要比任何事情還重要嗎?在吉普賽人之間難道沒有愛情存在?」
然而,莎薇亞的臉色卻非常嚴肅。「如果她仍未婚,你不覺得有義務請她做你的……妻子嗎?」
「打賭一千基尼?」莎薇亞驚奇地道,「多麼大的一筆數字啊!」
「不錯。」侯爵同意。
「他太肯定了!」柯林頓隊長說,「而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們必須向他證明,他是多麼的自大!如果妳問我,我會說這整個打賭都是胡鬧,只要刺個洞就會發現每個人的血都是紅的。」
她雙手握緊地放在胸前,刀尖朝向他的胸膛。
「但容我提醒你,」侯爵就事論事地道,「我們還沒有獲得莎薇亞同意演這齣戲。」
「不,不完全是。」她回答。「不過,確實有一些我不樂意見到的事。」
「『汝們』不可以與『裘奇歐』在一起,如果她這麼做就會被族人放逐。」
結果他終於了解到,要想在莎薇亞身上發現任何不優雅的舉止,是絕不可能的。聰明如她,在侯爵未動刀叉之前,也絕不輕舉妄動。
她微笑著回答:「除了舞蹈之外,我最喜歡的就是騎馬。」
「牧師的判斷力向來很準,爵爺。」賀柏勇敢地說道。
接著,當她將目光轉向他,他覺得自己在她眼中看到了某種情愫,就好像看到一個受到驚嚇的小動物一般。
「剃頭?」
「一本介紹吉普賽人的書,由強.霍依藍所寫。」牧師回答,並將書遞給侯爵。「我原本並不知道書房裏有這本書,事實上它兩年前才發行。你想知道吉普賽的起源,這裏面都有敘述。」
「無論是男人或女人,都會被鄙視。事實上是被憎恨,且沒有人會與背叛者說話。他們被稱作『帕許瑞司』及『狄笛凱司』,表示他們永不再存於族人之間。」
於是,他不禁對自己的想法大聲笑了出來。
他一直以為吉普賽人是自由且隨便的,他們的女性很樂意分送熱情給任何喜歡的人。
「是真的嗎?」侯爵確實感到驚訝地問。「告訴我原因,莎薇亞,同時把妳危險的武器收起來,我保證絕不會再碰妳,除非經過妳同意。」
她猶豫片刻才回答道:「很樂意。」
他的話語同時震懾住彼此,並不斷地回響著。
「是什麼?」侯爵問道。
「沒錯!」柯林頓隊長道,「不過別忘了要替莎薇亞找一件合適的衣服,並決定她應該扮演什麼角色,且來自何方。」
「是的,我沒忘記。」
莎薇亞搖了搖頭,好像這樣做就可以驅除正傷害她的事物,重獲自由。
他期待著她的回答,但此時卻有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地傳來,接著,畫廊的彼端出現一個熟悉的聲音喊著,「哈!你在這,費彼思!他們告訴我你在房子附近轉轉。」
「想必非常奇怪吧?」
「我收到了你的短箋,」柯林頓隊長踏過光亮的橡木地板。「我覺得你會待在這裏,必定有非常不尋常的理由,所以便騎馬趕來『救援』,這麼說對嗎?」
「那你們如何稱呼自己?」
「遠在天邊。」侯爵注視著環繞在莎薇亞頸項上的錢幣道。
「這或許會成功,」侯爵道,「但困難的是我們該如何誘使吉朋來此與莎薇亞碰面呢?我想她不可能被允許與我們到倫敦去。」
「我們是一群快樂的人。家庭生活對我們而言是神聖的,如果任何人違背了婚姻的神聖,便會受到應得的懲罰。」
「這個祕密只有吉普賽人才能知道,」莎薇亞回答,「絕不會傳授給一位『裘奇歐』。」
只有瞎子才會看不見,黑夜暗巷中的阻街女郎,已日益增加且為數可觀,其中有些甚至還是孩子。
莫名地,他很想知道他們的營地在何處,也許哪天有時間,可不期然地造訪一探究竟,但又顧慮到一旦現身,可能造成莎薇亞的來訪被禁止,而這絕對是他目前最不願發生的事。
他毫不費力地便引導莎薇亞暢談旅遊所見所聞。
既然莎薇亞已承認——如果hetubook.com.com她的話可信的話——她曾拜訪俄國、匈牙利及德國,而要到達這些國家,又必須穿越更多的國家,可能不曾有人注意她特殊的美嗎?還有同族中的男人呢?想必皆是目不轉睛、熱血澎湃吧!
「妳所說的全是事實,」侯爵重複,「但妳並沒有告訴我是否敵人會成功。」
侯爵騎馬穿過森林,朝夏綠蒂的房子前進,腦海中仍想著莎薇亞。
「真的,我一定是昏了頭,才會妄想可能有這種事。」他告訴自己。
「但妳確實想過,而且有些事根本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渴望。」
「希望妳是對的。」
「妳會嫁給誰,莎薇亞?」他問道。
「妳究竟在它們身上施了什麼魔法?」侯爵問道。
莎薇亞稍微曲膝回禮,接著轉向侯爵道:「我該走了。」
停頓了一會兒,他緩慢地繼續道.「你想吉朋會猜出莎薇亞小姐是吉普賽人嗎?」
「我們是『汝們』。」莎薇亞自豪地道。
「是的,爵爺。在她復元以前,便已蠱惑了所有人的心,就連米漢太太都對這位年輕淑女讚不絕口!」
「妳看,我完全不清楚你們的法令,」侯爵說道,「所以囉,如果我有所冒犯,還請妳一定要原諒。」他哄騙的口氣,即使是比莎薇亞經驗更豐富的女性,恐怕都很難抗拒。
「沒錯,」莎薇亞道,「例如英語的『王子』,用印度話說是『羅杰』,用吉普賽話唸則是『羅加』。」
「這個族規實在太嚴苛了!」接著侯爵又問:「想到要嫁給一位妳不曾見過、不曾認識,甚至不喜歡的人,難道不會令妳感到恐怖?」
「是什麼?」
「我只是通知你今晚不能與你吃飯而已。」侯爵說。
「希望妳不會失望,但毫無疑問的妳有著異國腔調,雖然那聽來非常吸引人,且事實上令人著迷,但也實實在在聽得出是來自國外。」侯爵道。
「或許你並不是一直這樣想,但是有一天,你會了解到這房子對你的重要性,而它所包含的每件事也會令你感到快樂。」
莎薇亞絕佳的學習能力就在此時被證明了。她嫻熟的用餐技巧,如果不仔細觀察,絕不會注意到她的一舉一動,完全模仿著侯爵,甚至連握刀叉的特徵都一模一樣。
「他必定非常肯定你們沒有機會贏得他這麼一大筆錢!」
「吉普賽人也喜歡賭博,」莎薇亞說,「但通常是賭廚藝或運動之類的。」
沒多久之後,侯爵便忘了要注意莎薇亞是否犯錯,因為他是如此沉醉於她所敘述的事情,已心無旁騖了。
「如果你和一位……與你同類的淑女在這裏,」她支吾其辭地問道,「你也會……親吻她嗎?」
「一定是這樣,因為他在那年去世,這本書就被忽略了,」牧師回答,「所以我才沒有將它編進目錄中。」
「我以為妳是在開玩笑。」
「聰明!」柯林頓隊長叫道,「現在就坐下來寫信,我把它帶回倫敦。」
稍後,她才道:「但是『考德洛須』的法律是其有權威及根據的,而我的族人們也都堅信如此。」
「如果她打扮成一位貴婦,」柯林頓隊長喊道,「我肯定吉朋絕對一點都不會懷疑。」
「希望我有機會目睹。」
「言歸正傳,費彼思,」柯林頓隊長道,「我們總算找到合適的人選來擊敗吉朋,讓他吞回自己的話了。」
侯爵大笑。「不要相信他,莎薇亞。他富有得很,只不過是跟那些出人聖詹姆斯街各俱樂部中賭博的年輕人一樣浪費。」
「另外我還希望,莎薇亞,」侯爵說道,「妳能和我共進午餐。」
「你們在討論什麼?」莎薇亞迷惑地問道。
「在那個他未向我父親提親之前我不會知道。」
「那麼我很高興妳不是隱形的!」柯林頓隊長道,眼中的愛慕之情已表露無遺。「難怪他不急著回倫敦,如今見到妳,我就曉得他為何寧可留在鄉間了。」
她對他微笑,看起來特別迷人,秀髮在書籍的襯托下更顯烏黑亮麗,手的擺動亦比記憶中還優雅。
「是的,」她吞吞吐吐地回答,「這個想法確實令我感到恐怖。」
「你是說……我聽起來不像英國女性?」
四目交接的瞬間,一股奇特的感覺在彼此之間交流,震懾住兩人和*圖*書
「就算請你也沒用,對吧,牧師?」侯爵問道。
侯爵思索著,接著大叫:「有了!」
「你的標準介紹方式。」柯林頓隊長大聲道,隨即將手伸向莎薇亞,續道:「很高興認識妳,莎薇亞小姐。」
「對『考德洛須』而言,不可思議的力量絕不是個玩笑,而是我們的一部分,是宿命的一部分,我們不能逃避它。」
「那就好比種馬與拉馬車的動物之有所不同,」他繼續道,「妳和我一樣清楚。前者要比後者對苦痛有著更高、更敏銳的感受力。」
「我想也許這是相傳自印度的祖先。」莎薇亞回答。「不過,無論最早的習俗如何,一枚金幣將會戴在這個女子的脖子上,而這象徵著她的『湯尼米』——保證。」
「很多。」莎薇亞回答。
在他雙手觸摸到她,將她拉近的同時,雙唇亦降下欲尋找她的,而她則將身體向後退。
「簡直快餓死了!」柯林頓隊長回道。
莎薇亞把眼光移開,他感覺自己似乎碰觸到她深藏心中已久的祕密,且也許就是她自己的恐懼。但她並未立即作答,片刻之後他再度用低沉的聲音說:「請妳告訴我,我想知道,莎薇亞。」
當賀柏服侍侯爵著裝時,後者道:「你把我們吉普賽客人的傷勢處理得很好,賀柏。」
他們一起進到大廳,牧師在接過一小杯馬丁尼後,便又回到書房去。
「那麼她就必須是個外國人。」柯林頓隊長道,「沒關係,我們可以給莎薇亞一個顯赫的姓名與頭銜,且這樣剛好也讓歐吉納先生更難對她的身分起疑。」
「是嗎?」
「我非常肯定父親會說不。」莎薇亞承認。
「如果她發現這是不可能的,」侯爵強調道,「又假如她在婚前愛上別人,難道這都比不上族規重要嗎?」
「我想我可能會讓你們失望了。」莎薇亞輕柔地說道,「我是個吉普賽人,不可能會有人相信我是位英國貴婦人。」
「我應該學學,」侯爵說道,「不過我現在又餓又渴的,願意陪我喝杯酒嗎,牧師?」
柯林頓隊長大叫道:「老天,費彼思,你真是匹黑馬!到哪裏找到這麼一位迷人、令人心動,且難以置信的美人啊?」
「愛她的丈夫是女人的責任。」莎薇亞回答。
「或者是用馬車撞傷。」侯爵看著莎薇亞額頭上的傷道。
「一小時三十五分。這還不算最快,因為我並沒有催促自己,況且我的馬不如你的,費彼思。」
事實上距開飯還有十五分鐘,於是侯爵將帽子遞給僕人之後,便立刻朝書房而去。
侯爵感覺她的聲音似乎有了些許變化。當她轉頭望向自己時,他更有種奇特的感受,好像她並不是在看他,而是將視線穿透超越了他。
「如果有吉普賽男人或女人愛上了位『裘奇歐』,會發生什麼事?」
這是一個完全出自本能的動作,一個他生活中,在為某位女性吸引時,經常會有的動作,以至於他完全沒考慮到她會有何反應。
在向侯爵及柯林頓隊長各行了一個深刻簡潔的曲膝禮之後,莎薇亞便轉身離去,而留下兩位男士,目不轉睛地注視她優雅的身軀,直到她消失在遙遠的門後。
「那麼,大部分情形會是她期待我有所行動,表現自己確實有魅力能令人傾倒。」
接著,他們下樓為柯林頓隊長找酒喝,卻在大廳內發現下午茶與點心已備妥,於是,三人便一起享用茶點,而柯林頓隊長則生動地描繪前晚參加宴會的細節。他對侯爵道:「對了,歐吉納先生也在那兒,他嘲笑我們還沒有人可以從他那裏贏得一千基尼的賭注。」
她並沒有回答,然而他感覺得出她的全身正微微地顫動著。
午餐結束後,侯爵與莎薇亞來到馬廄。再次地,他了解到她確實對馬匹很有一套,就連刻意被區隔開的野性未脫的馬,都因她來到而不再顯得暴躁不安。
「告訴我,妳的族人可有零散的錢幣,可以讓我們借用一天?我看見妳脖子上有一些羅馬人的錢幣,妳還有多餘的嗎?」
「他說妳是個吉普賽人?」柯林頓隊長毫不隱瞞興味地問道。
最後,他們停留在府內長長的祖先畫廊盡頭,且在向她一一介紹過祖先的肖像後,侯爵便站在窗邊向外望向花園。
靜默了片刻,她才說道:「我認為最好不要去想到……愛和_圖_書。」
「不,當然不是。」柯林頓隊長同意。「那麼還有什麼?」
「這是因為我在英國的時間還很短。以往,我們若是在一個過國家待上六個月或一年,每個當地人都會告訴我,我使用他們的語言非常完美。」
「早安,先生。」侯爵道,「早安,莎薇亞。」
侯爵把頭轉向正朝他走來的查爾斯.柯林頓隊長。
「如果她們的行為不檢點,還會有更嚴重的處罰。」莎薇亞對他說。「不過這並不常發生,吉普賽人的婚姻大都非常快樂且可以維持到永遠!」
不過,他並未對賀柏表達他的看法,僅僅評論道:「牧師似乎認為她的智商很高。」
這時,侯爵正好穿出森林,且隨著夏綠蒂的屋子出現眼前,他也將莎薇亞及所有女性拋出腦海,因為他明白有許多事正等著他去承擔與處理。
但他卻願意相信莎薇亞可能純潔無瑕。
「只要是吉普賽民族以外的人就叫作『裘奇歐』或『迦蒂』。」
「我會知道是因為他就在那裏,」莎薇亞回答,「我可以非常清楚地看見他。他的皮膚黝黑,有個長長的鼻子,而且姓名的第一個字母與你一樣,你必須當心,絕對要非常當心他。」
「一路從倫敦騎來這裏,想必口喝了吧?」侯爵改變話題道,「你花了多久的時間?」
毫無預警地,侯爵向莎薇亞伸出了雙臂。
「那要理智多了。」柯林頓隊長承認。「仔細想想,把錢揮霍在牌上真的是非常愚蠢,因為沒有人會是永遠的贏家。」
「早安,爵爺。」她隨即像個獻賣的小孩般道,「牧師先生發現一本書,相信你一定會很高興。」
「誰說要讓妳扮英國人了?」侯爵問。「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我認為,」侯爵帶著微笑道,「如果我沒有這麼做,她反而會非常失望。」
「你為何要對我說這些一?」
有一刻沒衛任何人開口。
「你是知道的,我可憐的消化系統只允許一天吃一餐。」
侯爵緩慢地將手放下。
「你來了,爵爺。」牧師喊道,「你今天一早就出去,我還來不及告訴你我的新發現。」
「在吉普賽人的社會中,這是個常見的懲罰,凡是引起丈夫嫉妒的女人,都會成為族人間不名譽的話題,久久不會被遺忘。」
「正如牧師所說的驚人記憶力。」侯爵微笑地誇讚。
「如果我們告訴歐吉納先生,在我們的領土發現半打錢幣,且希望他能給我們建議,是否該再往下深挖,相信一定會令他感興趣。」
「我通常只花一小時十五分。」侯爵說道,「不過是從田野中間穿越,因為走道路比較遠。」
「我父親是一位偉大的馬匹鑑賞專家,」莎薇亞說道,「因此常常受人之託,在某個國家買馬,再將馬送到另一個國家去。」
「讓我介紹,」侯爵道,「查爾斯.柯林頓隊長,莎薇亞,一位非常迷人的吉普賽女郎,我的馬車撞倒了她。」
「一生?」
接著,用餐時刻便到了,侯爵不禁開始猜想莎薇亞會有何表現。畢竟,吉普賽人不可能懂得上流社會的用餐禮儀與規矩。
「過去是這樣,但我們現在有了新的東西。」
「如果她結婚了呢?」
莎薇亞看著侯爵發亮的馬靴道:「你今天騎過馬了。你有不少優秀的馬匹,令我非常羨慕。」
侯爵挑高了眉毛問道:「其他的女僕們不再怕她會施法術在她們身上了嗎?」
由於他們正興致勃勃地研討一本書,以至於在侯爵穿越書房一半之後,才發現他的到來,不過他們臉上的表情,毫無疑問是高興的。
「但妳,妳是不同的,妳是位女巫,所以應該比其他人更敏感,且有能力做更深一層的領悟。」
「一件我始終覺得極度無聊的事。」柯林頓隊長道,「我們要到哪裏才能弄到?」
「的確是。」侯爵回答。「而且她替我打開了眼界,見識到一個過去從不曉得但確實存在的新世界。」
「你很幸運。」莎薇亞低喃。
「我想一定是父親買的。」
「妳喜歡哪一個國家,莎薇亞?」侯爵問。
她躲開了他的碰觸,且令他不敢相信地,看見她手中正握著一把長而發亮的短劍——一把類似義大利人隨身攜帶的短劍。
「還比不上一群白癡輸的賭金呢!」柯林頓隊長回道。「昨晚光是在『白氏』,就有兩萬鎊的賭金易手和*圖*書,不用說,沒有一個到我手中。」
「這倒真是個問題。」柯林頓隊長思考地道,「他可有什麼興趣?」
「我明天會把它們帶來。」莎薇亞回答。
「也許妳曾經想過,」侯爵堅持,「莎薇亞,或許妳也曾夢想過有一位愛人,一個可以捕捉住妳芳心的人。」他的聲音非常低沉。
「吉普賽人其實並不希望你注意到他們,」莎薇亞微笑道,「他們最希望能像隱形人般,來去都不會受人騷擾。」
「我才不在乎花多久時間,但卻很高興如今身在這衷。」柯林頓隊長富有含意地看著莎薇亞。
「現在回想起來,我想你是對的。」侯爵說,「我倒從未特別注意到葡萄牙的吉普賽人。」
侯爵沒有錯過柯林頓隊長聲音中帶著調情的意味。
隨著為莎薇亞介紹自宅的同時,一些侯爵兒時聽過的家族故事與傳說,亦不斷地重新浮現於他腦際。而對於莎薇亞所表現出的濃厚興趣、眼中閃耀的光芒,及不再帶著嘲諷意味的微笑,也都讓他感到莫名的喜悅。
「我對吉普賽人一向非常欽佩,」柯林頓隊長道,「當我們在葡萄牙打仗時,便有一族自稱『席加諾』的吉普賽人,對我們幫助很大。他們可以毫無畏懼地來往軍隊之間,既非朋友也不是敵人,卻同時為兩方傳遞訊息、擔任間諜。」
接著,她突然轉過臉來,聲音充滿了請求地道:「小心!請你千萬要小心!」
「他們都會被族人排斥及放逐。」
她敘述著吉普賽人如何穿越歐洲,一個接一個國家地遷移著,雖不時受到有權勢之人的殘酷迫害,卻也因為他們的特殊技能、巫術及馬匹貿易,以致大部分時間都能受到尋常百姓歡迎。
「我會交代僕人送去。」侯爵說,「因為,你送去他一定會起疑,可能猜想到我們有所計謀。」
在赫特福郡的這塊區域內,有許多田野都為樹林所遮掩,當他在樹林中穿梭時,才深深了解到,要讓一整隊吉普賽人躲藏在這樹林內非常容易,其他人也很難找到他們。
「妳怎麼知道?」侯爵再吹重複問道,聲音已接近嚴厲且刺耳。
侯爵於午餐時刻回到了洛克萊,此時他已確定自己至少一週內不可能脫身回倫敦,因為有許多關於兩塊領土合併管理的方法,必須盡快有所決定。
再也沒有任何人比貴族府的僕人更勢力、更講規矩的了,即使稍稍違背這些階級之分,對他們而言都是非常大的突破。如今他們不但不再反對莎薇亞,反而稱讚她,就候爵所知,這實在是極為不尋常且出人意料的大轉變。
在參觀完馬廄之後,侯爵又帶著莎薇亞來到宅邸較古老的區域,指引她看僧侶洞的所在,那些是伊莉莎白女王時代的舊教僧侶,為了躲避士兵追緝、兔於火刑而藏匿的地方。這個藏匿地點,稍後也曾被侯爵的祖先所利用,用來躲避叛國的克倫威爾的士兵追殺。
「為什麼?」
「當我們離開匈牙利到俄國時,大約有兩百人;但在英國,通常只有四十人到五十人。」
「你破產了?」莎薇亞同情地問道。
她如此堅信,讓侯爵了解到她所說的必定是事實,雖然他是如此驚訝。
「是的,有危險。」她低沉地說道,「你必須小心!有一個敵人,是個男人,他正處心積慮要謀殺你。」
「沒錯。」侯爵說道。
「那麼就必須在不令吉朋起疑心的情形下,引誘他來洛克萊。」侯爵道。
她想了一下才回答:「我母親是俄國人,且我曾經在聖彼得堡及莫斯科住了將近有十年,我應該算是個俄國人。」
他完全是順應著自己的情感。
「如果她是位吉普賽人,她的丈夫便會因為她的這種行為而打她,」莎薇亞嚴肅地道,「甚至在法國,她早已經被剃頭了。」
侯爵沉默了片刻之後,再度開口道:「妳所說的全是事實,但我無法了解,為何妳會曉得這麼私人的祕密。」
「因為妳是如此美麗,」侯爵衝動地答道,「因為妳不僅僅是如此令人難以置信的迷人,更因為妳是如此的聰慧。在世上,聰明人承擔的事情最多,莎薇亞。」
「你們都睡在帳篷裏嗎?」
「然後吉普賽丈夫便會打他的妻子?」
他非常肯定莎薇亞過去從未與男性單獨用餐,更不可能在如此和圖書宜人的氣氛下,因此才能輕易地讓她打開話匣子。
「我想妳也會騎馬吧?」
如果是這樣,侯爵微笑地想著,那麼她們對性的態度,就跟上流社會的貴族成員沒什麼兩樣。而毫無疑問,社交間的性道德觀是非常放縱的。
「如果她未婚,」侯爵回答道,「我們便不太可能會在沒有伴婦的情形下單獨相處。」
他的好友期待地等著,於是侯爵接著道:「除了他的家譜之外,歐吉納先生最喜歡蒐集古老的錢幣。」
「打獵!」侯爵道,「他曾來這裏打獵過,但現在不是獵雉鳥或松雞的季節。」
「我想也許妳該走了,莎薇亞,」侯爵道,「我不希望妳父親因為妳晚歸而大發雷霆,而且更重要的是妳不能因此被禁止再來。另外,妳會替我們詢問是否可以借用錢幣嗎?」
侯爵注意到莎薇亞將距離拉遠了一些,好像擔心柯林頓隊長會侵犯她般。
「在『考德洛須』中,婚姻向來是由雙方父親所安排。已訂婚的女子在結婚之前,不能與未婚夫碰面或說話,即使有其他人在場也不行。」
「沒錯!」柯林頓隊長叫道,「有著黑髮及象牙般肌膚的妳,看起來就像個神祕動人的俄國人。」
「非常願意,侯爵。」
第二天一早,侯爵便起床預備到夏綠蒂的住處,接手管理她的產業。
侯爵赫然發現莎薇亞在他們口中,已從「那些吉普賽人之一」,變成「年輕淑女」了,且他清楚地知道這絕對是個恭維。
舉例而言,打從本世紀初起,不道德的社交行為便以「卡頓屋」為中心進行著,且一直向外擴張。此外,侯爵更認為倫敦本身就是個罪惡的溫床!
她用搜尋的眼光看著他,似乎並不確定是否能相信他。接著在轉瞬間,侯爵幾乎還來不及看清,短劍便又消失在她的緊身上衣內,她並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不知道,這從未發生在我身上。」
接著她跪在窗邊的椅子上,望向窗外的花園。
於是,他們便將與歐吉納先生打賭的來龍去脈告知她,而令她笑了出來。
「我確定自己倒從未想過,」侯爵說道,「但是她的穿著表明了她的身分。」
侯爵打開書本翻閱,片刻之後評論道:「這上面有一個吉普賽人與印度人的語言口比照表,有些字似乎很相近。」
「我覺得這整件事就好像在編一齣戲般。」侯爵大笑。
「妳沒有選擇權?」
雖然他通常不會刻意地運用這項才能,但卻也十足確信自己絕非自吹自擂。
但另一方面,他又懷疑莎薇亞所說是否屬實。
「我想我現在便已體會到了。」侯爵說,「妳是在預言我的未來嗎,莎薇亞?」
「不,請不要離開。」侯爵請求著。「這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我相信當我向他形容妳時,他絕不會相信任何一個字,除非妳向他證明我說的都是事實。」
「篷車。目前在英國還不是很普遍,不過歐洲已有不少吉普賽人擁有它。過去篷車一直是馬戲團的人在使用,因為它們是如此舒適且吸引人,所以如今所有的吉普賽人,只要是負擔的得起的都會想擁有一部。」
「不過還是一樣,」柯林頓隊長說,「我希望有機會能讓歐吉納先生自掌嘴巴。他如此肯定自己絕對會贏,實在令我感到氣憤。」
「你是『裘奇歐』,不可以碰我,這是不允許的。」莎薇亞首先打破了沉寂。
侯爵的腦海中隨即浮現那些女性誘人的臉孔,用著燃燒著火焰般的雙眼注視他,白皙的手臂及柔軟的雙唇,無語地敘說著。然而他既不是她們第一個愛人,更不可能是最後。
「即使他們不適合在一起?」侯爵詢問道。
「不管怎麼樣,我都覺得應該與你同在。」柯林頓隊長回道。
侯爵向來善於突破女性防線,讓她們對他產生安全感,且樂於他的陪伴,最後就連她們最私藏的祕密都會向他傾吐出來。
沉默了片刻,莎薇亞仍舊不看向他地道:「我已警告你有危險,那就夠了。只要有所準備便能讓人無機可乘。」
「有何不可?」柯林頓隊長回答道,「一千基尼就是一千基尼。」
正如他所料,牧師正與莎薇亞在一起。
「那是因為她很健康,所以傷口復元得很快。」賀柏回答。「還有,事實上是託爵爺的福。」
「妳怎麼知道?」他語調尖銳地問,「是賀柏告訴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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