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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之侶

作者:梅德琳.威克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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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還有酒嗎?」艾曼達終於說,抬起頭。她說的話有點模糊不清,頭微微下垂,「我的好像喝完了。」
「不,我去,」修說,「是我引起的。」
「那……妳打算睡哪裡?」艾曼達抬起頭說。
幾分鐘之後,珍娜和山姆消失在黑暗裡。艾曼達去檢查睡在不遠處的女兒。她彎身去看歐塔維亞時,又打了一次哈欠,身體沉重地坐在地上,沒多久,她往後躺下,很快就睡著了。修站起來,拿了一件床褥過去,溫柔地替沉沉入睡的她蓋上,輕輕給她一個晚安吻。
修看著她漸漸入睡,最後只記得她的嘴角上露出微笑,好像她夢到了什麼似的。接著,他也進入夢鄉,手臂還緊緊抱著克蘿伊。
「我不是指這個。」他不高興地聳聳肩。
「不會,」她停頓了一下說,「我也不太累。」
他閉上眼睛,她恢復輕鬆的坐姿;抬起頭看見修正在看她,他喝了一口酒,又接著喝了一口,瞄了一眼菲利浦的臉。克蘿伊看得出來,他在等菲利浦睡著。
「我們沒有必要留下來,」她終於開口,「而且我也不想看到傑若,你呢?」
「嗯哼,」珍娜開心地說,「我想大家都需要來一點。」
「怎麼了?」她輕鬆地說。
「這樣好了,」艾曼達一臉嚴肅地說,「如果他們去超過一個小時,我們就打電話叫傘兵部隊來。」
「樓上看起來怎麼樣?」克蘿伊問。
一陣安靜,三個女人緊張地交換眼神,接著,菲利浦的臉出現在上方的扶手邊。
「可是我們一定要去!」艾曼達尖聲說,「我不要待在這屋子裡!我們會烤焦!裡面沒有空氣,又悶熱得要命,女兒們會睡不著……」她把頭埋在手裡,「我就知道我們應該去ClubMed假期的!我就知道。明年,度假的事由我來負責,不要再住別墅了,不要什麼朋友,不要……」
「和我無關,」珍娜說,「修說他要負責孩子的洗澡時間,說我可以走了,所以我就走了。當時浴缸的水還在流,不過我以為……」她聳聳肩。
她看著菲利浦,「我是說真的,菲利浦,我不想留在這裡。」
「有,就是這麼糟!一定會很恐怖!」
「我們只是假設他知道。妳有確切告訴過他嗎?我從來沒有。」克蘿伊盯著他,心裡快速盤算。
他的音量提高了一點,在孩子身旁睡覺的艾曼達動了一下。克蘿伊動也不動,盯著繁星點點的星空。兩個人都不出聲,默默地等艾曼達翻個身,繼續回到夢鄉。
「晚安。」克蘿伊溫柔地碰碰他的臉頰,感覺到他短短的鬍渣搔著她的手指,她柔嫩的肌膚感覺到他粗糙的臉。
「對,」菲利浦說,「我們應該打電話給他。」
「是嗎?」艾曼達轉過身,微微皺眉,「珍娜,妳確定妳沒忘記關水龍頭?」
「有時候會發生這種情況?這個人還說想參與更多照顧孩子的事呢!做得好,修!這是很好的開始。」
「晚安。」修在她耳邊說,親吻她的額頭。
「一時興起?」克蘿伊不敢置信地重複他的話,「噢,真是太好了。」
「沒有冷氣,我才不要待在屋子裡,」艾曼達聲音尖銳地說,「今天晚上不行,我們不能待在裡面!裡面悶熱得要命!修,我們得趕快上車,去找個有足夠房間可以睡覺的地方……」
「好,」克蘿伊說,站起身,「奈特……妹妹……我們出去吧。」
「好像是電線短路,有幾盞燈也是。」
山姆站在她身旁,不敢置信地全身僵硬。他瞄了一眼克蘿伊,她張大嘴巴想說話——結果又閉上嘴巴。
一分一秒地過去,矮樹叢裡有隻小動物跑過去,馬路上隱隱傳來有人輕笑的聲音。克蘿伊看著修的眼睛,就這樣看著,等著,終於,她覺得他們等得夠久了。
「六個!這點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就不太確定了。」
「我不知道耶,」珍娜說,搖搖頭,「水龍頭還蠻複雜的。」
「別擔心,」她說,「還有一整晚呢。」
吃完東西之後,大家坐著喝酒,沒什麼交談,讓天空在他們四周慢慢暗下來。在別墅屋頂上方,有小鳥在盤旋,從天上飛下來。溫暖的空氣還是沒有風,氣氛寧靜。
「明天?」奈特不開心地說,「媽,不行啦。」
「好吧,」菲利浦說,「嗯……不用擔心,有時候就是會發生這種情況。」
他們兩人都看著菲利浦,他的呼吸現在比較穩定了,眼睛也緊緊地閉著。
「克蘿伊,重點是,我們沒有受到操弄,我們沒有落入任何陷阱。我們做了我們做過的事,是因為……我們必須這麼做。」他溫柔地碰觸垂在她臉上的一撮頭髮,「我們得替我們的問題找到答案。」
「我覺得好累。」他準備睡覺時喃喃自語。
「很晚了,」克蘿伊終於說,「我們應該睡一下。」修直直盯著前方,好像沒有聽到她說的話。
「嗯,那我們去別的地方,」修說,「開車去安達魯西亞,去哪裡都好,我就是不想待在這裡。」他看著別墅宏偉的外觀一會兒,然後轉開臉。
「我從來沒有用過毒品,」他說,一臉懷疑地看著菸,「我不贊成這麼做,如果裡面參雜了其他東西怎麼辦?」
「我們剛剛在洗,」歐塔維亞站在一群大人後面插話,「可是後來我們去游泳了。」
「這就是你決定幫孩子洗澡的結果,」艾曼達一邊笑一邊搖頭,幾近歇斯底里,「如果你決定要炸魚條給她們吃的話,會發生什麼事?」
他猛地抬起頭,她已經走開,走向艾曼達和克蘿伊坐的地方。
「根本就不能算是度假,」克蘿伊說,「這是一場騙局,一場他媽的傀儡表演,我們到這裡的時候,應該早就該發現了,我們早該知道這不是誤誤造成的。」她沉默了一下,臉色緊繃。「嗯,我不玩了。我想,可以讓傑若明天到這裡的時候,發現這裡空無一人。」
等他們把足夠的床墊拉到外面時,兩個小女孩和奈特已經開始想睡覺。艾曼達和克蘿伊安撫他們入睡,聽到彼此對睡覺時間設定的可以做和不可以做的事時,都微微一笑。
「嗯,可是現在沒有辦法,」修不耐煩地說,「我們就是得接受現況,撐一下。」
「一生當中,我們做了這麼多決定,」他突然說,「結果發現有些決定無關緊要……有些決定改變了一切。我們當時要是知道這些決定有多重要,我們要是知道自己捨棄了什麼……」
「噢,還有,我們會發|生|關|系,」珍娜補充,「所以請不要想到這裡來聊天。」
「放鬆的關係,」克蘿伊回答,她彎下身去溫柔地親吻他,「因為你覺得很放鬆。」
大廳對面傳來聲音,奈特走了出來,手上拿著一臺遊樂器,一邊打哈欠。
「克蘿伊,」修靜靜打斷她,「克蘿伊,我們從來沒有睡在一起。」
「從哪裡流出來的?」艾曼達說。
「珍娜!」艾曼達尖銳地說,「那是不是……」
她把頭枕在他彎曲的手臂上,往上看,盯著黑暗。她努力保持清醒,努力記住這最後點點滴滴的感覺,這將會是她的回憶,也許有一天,這回憶會成為她的慰藉。可是她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意志力終究敵不過身體上的疲憊。
「那就這樣吧,」修說,看了看其他人,臉上笑容擴大,「就這樣,我們大家的問題解決了。」
「該死的神奇寶貝……」克蘿伊開口,聽到嘶嘶、爆裂的聲音時,她停了下來。沒多久,電燈熄滅,樓上傳來一聲大叫。
「妳這樣講很不公平。」修無精打采地抗議。
「對,」克蘿伊說,「一切也到了尾聲,你覺得呢?」
「可是他打算睡哪裡?和-圖-書」艾曼達皺眉說,「他應該知道這裡的情況。」
克蘿伊盯著他熱情的臉,知道她應該拒絕,她一定要說不。接著,她非常緩慢地點點頭。
她抬起眼,有點吃驚。修看著她,在月光下,他一臉認真。
「看水正在流的樣子?」菲利浦重複,「山姆,這可不是公用自來水廠,這裡是別人的家!」
「親愛的,冷靜一點!」修說,「沒那麼糟,只是在這裡多住一晚……」
她拿一根給艾曼達,艾曼達沉默了一下。
克蘿伊抬頭,緩緩地點點頭。有好一下子,他們就安靜地坐著,睡著的人的平穩、規律的呼吸,是他們默默思考時的背景音樂。
「我們不能回家!」艾曼達說,「廚房還沒裝修好。」
「什麼?」大家轉過頭看著他。
她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往後躺,用手肘撐住身體,仰頭望著漆黑的天空。她知道修在看她,他的視線在上下掃瞄她的全身。他們兩個在寂靜的夜晚裡獨處。
「沒關係,」艾曼達說,無力地在空中揮揮手,「一點都沒關係。」她對克蘿伊含糊地笑笑,突然打了一個很大的哈欠。
「修……」克蘿伊柔和地說。
「好吧。」他停頓了一會兒後說。他走開時,給她一個被背叛、生氣的眼神,他感到氣憤的對象,也包括克蘿伊在內。
「我們從來沒有睡在一起,」他急迫地重複,「我想整晚和妳睡在一起,克蘿伊。只要一次就好,我想把妳擁在懷裡……感覺一下妳睡在我身邊……」他的眼睛散發著光芒,「我想看妳醒來的樣子。」
「所以……」修說,在地上稍稍移動了一下,幾根乾樹枝沙沙作響。「你們明天真的要走了。」
「你很快就會覺得飄飄然,」艾曼達說,從酒杯裡抬起頭,「所以沒什麼關係。」
「我還不累。」修放低音量,用聊天的語氣說。
克蘿伊和菲利浦面面相覷,克蘿伊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珍娜冷笑一聲。
「可能我沒注意到……」他尷尬地說,搓搓他泛紅的臉頰,「我趕著要……」
「每次你決定當保姆的時候,我們要不要先通知一下緊急服務中心?」
「他們可以的,」艾曼達說,「他們只要走到浴室,把水龍頭關掉就好了。」
珍娜把食物擺在地上,其他人飢腸轆轆地圍過來。有幾分鐘的時間,大家都沒有什麼交談。大家一定餓壞了,克蘿伊想,看著每張默默咀嚼的臉。也許,吃東西比聊天簡單多了。
「修,」她突然說,「我對我剛剛在游泳池邊說過的話道歉,」她的臉微微泛紅。「我講的話對你很不公平,我知道你盡了全力挽回菲利浦的工作。還有艾曼達……」她轉過頭,「我也要向妳道歉,我是……」她猶豫了一下,「有點不安才會這樣。」
「有可能。」克蘿伊說,頭動了一下表示同意。
「試試看,媽,」山姆說,「這不會害我墮落的,真的。我也不會告訴奈特。」
珍娜咧嘴一笑。她伸出手,用一隻手指沿著他的臉頰畫下來,畫到他的胸前。
「是不是應該跟傑若講一聲?」艾曼達說。
「山姆,那是水嗎?水還在流!」
「我想情況並沒有那麼糟糕……」修說。
「最糟的是……」修揉揉臉頰,「最糟的情況是,我們可能會變得不開心。經過幾年後,我們可能會在這裡躺著晒太陽,覺得有點無聊,還一邊懷疑自己選錯了結婚對象,沒有發現自己到底有多麼幸運……」
「還是一團亂,地上很滑。有些地毯已經濕了,在地上的衣服也是。」菲利浦聳聳肩,「不錯了,這樣還不是最糟的情況。」
「我知道我們都很幸運,」修瞄了一眼艾曼達熟睡的臉,傾身過去撥掉落在她臉頰上的一片樹葉。「我和艾曼達會沒事的,我真的愛她,我們和*圖*書倆的生活……一定可以行得通的,一定可以的。」
「妳要來一點嗎?」
「這個!」克蘿伊指指樓梯,「這水!你都沒聽到嗎?」
「冷氣?」艾曼達訝異地說,「冷氣怎麼了?」
沉默了一會兒,克蘿伊心裡有無數的話想說,但又消失無蹤。
「外面,」珍娜說,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不過外面比較熱。我可以從樓上拿個羽絨墊,把自己捲在裡面……就這樣,解決了。」
這幅景象非常壯觀。水流綿延不絕地沿著大理石樓梯往下流,每一個階梯都成了迷你瀑布;地板滑溜溜的,成了溜冰場。樓梯下方的大理石地板已經變成小游泳池:一片灰白色的水池,緩緩流向他們站的門。
他的話沒有說完,大家又轉過去看著水流。他們在看的時候,水開始從扶手沿著平臺緩緩流下。
她伸手到口袋裡,摸了一會兒,拿出兩根已經捲好的大麻菸,山姆驚訝地抬起頭,其他人微醺中震驚地盯著珍娜。
「他想睡哪裡就睡哪裡,」克蘿伊說,突然變得很嚴厲,「我才不要留在這裡見他。」她看著菲利浦,「我受夠這個地方了,老實說,我受夠這次的假期了。我想我們最好明天早上回家,看看能不能改班機。」
「妳想他們可以嗎?」珍娜一邊笑一邊說,看著修和菲利浦小心翼翼地走上樓梯。
她突然發現她自己也在等。她默默斟滿修的酒杯,然後倒滿自己的。她喝了一口,抬頭看星星。
「你怎麼知道他要來?」菲利浦問。
「可是我不懂,」艾曼達不斷重複說,「到底是誰忘了關浴缸的水?剛剛是誰在洗澡?」
「我要去游泳,」山姆過了一會兒說。他踢了踢地板,頭抬也不抬地補充,「要來嗎,珍娜?」
克蘿伊和珍娜又笑了起來,艾曼達先是齜牙咧嘴,接著開始笑。克蘿伊有點驚訝地揚眉看著珍娜,珍娜對她眨了眨眼睛。笑聲在圓頂大廳裡發出回音時,克蘿伊想:現在這是什麼樣的一幅景象?三個女人坐在地板上,像女學生一樣咯咯笑。她看到山姆年輕的臉上帶著不屑的表情,她又笑了出來。
「我知道,」山姆說。他看到她的臉,趕緊補充替自己辯駁,「我以為你們會想看到水正在流的樣子。很壯觀吧?你們看它流下樓梯的樣子……」
四下充滿佩服的沉默。
「是啊,」修說,「我想也是。」
「是喔,」菲利浦停頓了一下說,「嗯……好吧。」
「記住,修,」修正小心翼翼踩上滑溜溜的樓梯時,艾曼達說,「你是要去把它關掉。你知道要轉哪一邊嗎,親愛的?」
「我不能開車,」修說,「我喝得太多了,妳也是。」
「女兒們睡著了嗎?」
「壞消息是,冷氣也停了。」菲利浦說。
大家慢慢轉過身去看著修。
「什麼?」奈特說。
「我剛剛在玩神奇寶貝,」奈特搔搔頭說,「什麼都沒聽到。」
他們走到外面站著,盯著別墅看。下午的車道有陰影遮陽,可是還是很熱,沒有風。他們坐在矮牆上和樓梯上,偶爾回頭看看這間屋子,彷彿在等它開口說話。兩個小女孩在柱子上坐不太穩,她們走到艾曼達身邊,坐在地板上。奈特又開始專心地打電動。
「我們可能會有六個孩子。」克蘿伊微微笑。
「不了,」她回答,「我想我最好留在這裡,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了,」菲利浦說,「我想最好有人上去把它關掉。」他看看自己的帆布鞋,「我去好了。」
「不需要,」修說,深呼吸一口氣,「他明天會來。」
「到目前為止你玩得還開心嗎?」
「我同意,」修說,轉向艾曼達,「我想我們最好也回家。」
「到目前為止,這次假期不能算是最棒的一次,對不對?」菲利浦說,臉上閃過一絲苦笑。
「希望如此,」克蘿伊說,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我真的和*圖*書這麼希望。」他們倆在一旁看著,艾曼達翻了個身,發出小小一聲鼾聲。克蘿伊喝了一口酒,藏住微笑。
克蘿伊屏住呼吸,看著菲利浦的臉再度放鬆。她清清楚楚地記得那幾個等著寶寶出生的夜晚,他在昏暗的育兒室中,幾乎不敢呼吸,接著他無聲無息地走出去,沒人注意到他。這種行為帶點背叛的味道,現在他的表情就和當時一樣。
「修!」艾曼達警覺地抬起頭,「修,你沒事吧?」
「那妳現在對傑若的感覺有好一點了嗎?」修終於開口說,「妳會原諒他嗎?」
有那麼幾秒鐘,大家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除了湍急的流水聲,什麼聲音都沒有。克蘿伊轉過身責備山姆。
「我不知道,」山姆說,「我還沒去樓上,我想樓梯應該很滑。」
「輪到我了,我向來沒辦法熬夜。」她放下酒杯,揉揉眼睛,「明天早上我們還得早起,才能早點離開,趕在……」
「所以……」她說,瞄了一眼菲利浦,他沒有喃喃自語,也沒有動。
「奈特!」克蘿伊大喊,「你一直都待在裡面嗎?怎麼你坐在裡面還會發生這種事?」
「很危險,」菲利浦同意,「走上去的時候一定要很小心。」
「真不敢相信我們明天要走了。」山姆說,頭動也不動。
「做得好,」艾曼達說,「所以你有找到水龍頭在哪裡囉?」
「嗯,好消息是,水已經不流了。」他說。
「好吧,」菲利浦點點頭說,「我們去改班機,不過今晚還是得先住在這裡,這表示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的手梳過頭髮,「講嚴重一點,我不確定現在這樣百分之百安全,到處都是水……」
「小心!」克蘿伊大叫,他正要走進這灘水池。奈特低頭一看,把腳縮回去,沿著水的邊緣向他們走過來。
「我想我們大家都是,」修說,「這是我們應得的,至少……」
「很快就睡著了。」珍娜說,眼睛往她們的方向瞄了瞄。
「其實有其他辦法,」珍娜輕鬆地說,「我贊成艾曼達的看法,我也不要睡在裡面,尤其像今天這樣,我不要。」
停了一會兒,克蘿伊突然打了個哈欠,這寂靜的夜晚開始令人想睡覺,她想,就像一條溫暖、柔軟的毛毯。她又打了個哈欠,很不好意思地對修笑笑。
「那只是一次失誤!」修說,「誰都會……」
「當然有,」珍娜說,遞過一瓶酒,「既然這是最後一晚了……」
「天知道她放棄了多少,」修一臉愁苦的說,「她可能已經數不清了。」
「我一定有講過,我一定有……」她把頭埋在手裡,「至少……我以為我有……」
「我也一起上去。」菲利浦說,跟著修慢慢穿過地板,「並不是因為我認為你不知道怎麼關。」修一臉懷疑地轉過頭時,他補充。
「那好吧,」艾曼達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伸手接下大麻菸。「失業的時候,就是會發生這種事。」她說,愁眉苦臉地盯著菸。「轉向毒品和酒精尋求慰藉,」她看著修,「我想我們在年底之前,就會開始注射海洛因,吃便宜的漢堡,然後死於心臟衰竭。」
「野餐。」
「野餐。」克蘿伊想了一下說,看看艾曼達,她點點頭。
「克蘿伊?」菲利浦喃喃自語,動了一下,微微皺眉。
「開玩笑的,」珍娜說,帶著微笑瀏覽每一張震驚的臉,「也可能不是玩笑。晚安了,各位。」
克蘿伊看修小心翼翼地抽了一口大麻,突然對他湧起一股憐惜。
「發生什麼事?」他說,「怎麼到處都是水?」
「傑若安排這次度假,只是要讓我和菲利浦處在尷尬的情境裡而已,」修說,「我想就這樣而已。另一個……因素……只是……」
「好,」珍娜說,看看他們四個人,「大家都沒問題了?一切都解決了?」
「修沒事,」他說,「我們兩個都沒事,不過,電路出了問題和*圖*書,有東西短路了,可是我不知道在哪裡。我想我們最好帶孩子離開這裡。」
「嗯……」克蘿伊說,盡力隱藏她的不安。
「當然了,」克蘿伊說。她佩服地搖搖頭,「假期過了三天,時機恰到好處。」
「很好,謝謝。」菲利浦說,拿著大麻菸向她揮一揮,「非常好的主意,想到搬到外面來。」
克蘿伊咯咯笑了出來,趕緊用手掩住嘴巴。
「我一直以為他知道,」克蘿伊說,沒有抬頭,「我只是理所當然地認為……」修向前傾,表情認真。
他們安靜地站起來,走了幾呎,遠離其他人。修把床褥鋪在地上,他們在那裡站了一下,微微顫抖,默默地看著彼此。修握著克蘿伊的手,視線沒有離開過克蘿伊的眼睛,他們慢慢地坐到地板上,像以前一樣,他們側躺在地上,身體蜷曲。她感覺到他的手臂再次環繞在她身上時,她一臉緊繃,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表情。
「修,我們還是很幸運,」克蘿伊溫柔地說。她坐直,認真地看著他,「我們兩個都很幸運,不要忘記這一點。」
「我想也是,」修終於開口,「雖然真的……」
「抱歉,」她說,「可是這真的蠻好笑的,修,你不得不承認這還蠻好笑的。」
「我想菲利浦終於放鬆了,」克蘿伊說,她看著他平靜的臉,覺得有點心疼,「今天晚上可能是他幾個月來睡得最好的一晚。」
他走回來的時候,菲利浦又替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幾口,接著他也開始打哈欠。
「嗯,」克蘿伊又說,猶豫了一下,手接過大麻菸,吸了一口。她拉下臉,咳了幾口,「很久沒抽了。」她說,把煙遞給修,他謹慎地接過來。
艾曼達突然爆笑出聲。
「沒有嗎?」她吸了一口,閉上眼睛,慢慢地吐出來。她又吸了一口,然後看著克蘿伊。
「什麼意思?他當然知道我們的事!這才是重點,這就是為什麼……」她看到修搖頭,話打住。
修和菲利浦則安排大人睡覺的地方;他們拍拍枕頭、把床墊弄好,就好像在童子軍露營一樣。山姆自己一個人坐著,盯著黃昏看,一臉嚴肅。
克蘿依瞄了一眼珍娜,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可是沒有用,笑聲像噴泉一樣,無法控制地笑了出來。她跌坐在地板上,笑到肚子痛,覺得好幾個月來的精神緊繃,在這愚蠢、幼稚的當下,全都釋放了出來。接著她也突然領悟到,好幾年來累積下來的傷害,壓抑了好幾年的痛,都在笑聲中消散。
珍娜走向他時,他面無表情地抬起頭。
「剛剛我有跟他講到話,他說我們明天早上應該就可以看到他了。」他聳聳肩,「他說他是一時興起。」
過了一會兒,菲利浦出現在別墅前門,修跟在後面。兩個人的衣服都濕濕的,修在擦額頭上的水。
「我拿了補給品,」她對大家宣布,把背上的背包拿下來,「有麵包和起司……還有從傑若的酒窖拿的一些酒,我們可以去平臺上吃……或者我們也可以野餐。」
「不特別想,」修伸手去拿酒杯,看這它,又把它放下。「克蘿伊,我有些關於傑若的話要告訴妳,他並不知道……我們的事。」
克蘿伊皺起眉頭。
「妳知道嗎,我以後會一直猜想,」過了一會兒後修說,「我們會是什麼樣的情況。多年前,如果我們繼續在一起,我們可能會以丈夫和妻子的身分來這間別墅,和山姆一起。山姆可能會是我兒子。」
「對啊,」珍娜說,對他使個滑稽的眼色。她伸去握住山姆的手,「來吧。我和山姆沒有惡意,但我們要留你們在這裡,」她向其他人宣布,「我們會睡在那邊,」她指著一處,「在這塊田地的另外一邊。」
「不會,」克蘿伊說,臉部有點緊繃,「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我不管他知道多少,不管他本來的用意是什麼,他想玩弄我們的生活,光是這點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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