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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莊新娘

作者:維多利亞.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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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

他已走進玻璃洋臺,以熟悉的態度大步跨進起居室。
我輕搖著她,我覺得她快發神經了。「我要去看是誰在拉小提琴。你陪我去,我們去找出到底是誰。」
「非常不幸的是……」
「你會吹口哨嗎,斐文?」
「他們十八歲……」
「是,是登在報紙上,我記起來了。我當時在熱內亞,那裡,難得見到英國報紙,所以我計算了日期,便去找舊報紙。正是她,葛石霞女護士,葛石霞,她當時的名字,雖然名字我記不得,但是她的面貌絕不會錯,她那完美的臉孔很難見得到。」
「她帶孩子回學校去,她明天才會回來。」
維娜說這並非事實,可是忽然蘿蘭對她父親撒嬌起來——她的喜怒像風一樣善變——堅持要和他一起去農場玩一天。
「即使在白天……我也不願想那件事。這件事太奇特了,樂石說門沒鎖上……只是虛掩著,對於這件事我真有點糊塗了。」
「是。」樂石幾乎惡毒的說,「正是個好日子。」
「你找到什麼了?」
「她是世界上最和氣溫良的人,老實說,有時候我覺得她過於順從。她的命運也實在不好……一生裡兩次不幸,先是失去了他,然後是這孩子。真太過份了,孩子給她的時候才三個星期,當樂石先生把孩子交給她的時候,她像是變了個人。」
「我?老是呱噪著相片和過去,怕把你煩死了。」
過了一會她說:「我和你一起在墓室裡,你一定很高興。」
「我想它並不濕。」
走向我的是鄧黛娜。「我聽說過你的事,」她說。「可憐的彭太太,你在那地方一定嚇壞了。」她幾乎是笑著對我說。「你該讓我替你看看手相,我可能會警告你。」
「哦,你今天來了,彭先生。」培麗遺憾地說。「哦,薛太太說要出去兩天,他們先在倫敦住一夜,明天再去學校。你大概以為他們明天走,是吧?」
有一次在雨後,我由危險的山徑走回家,警告牌子被人移去。我還記得我當時的不安心情,但是樂石趕來阻擋了我。想起這件事稍微令人心安,可是有什麼好心安的?因為那表示樂石愛我,要保護我,他絕不會做出任何可能害我的事。
「為什麼十九年來他到現在才會想起?我不願意告訴你,斐文。我決定至少在數年中不告訴你。我想等到我們五十歲以後,那時候你是個含飴弄孫的好祖母,不會因為往事而感到痛苦。不過方才……半小時以前……我已經下了決定,我們之間不該有秘密存在。」
「謝謝你的關心,以後有機會一定去拜訪。」
梅萍轉身推他一把,便走開去。
他的聲音冷冰冰的,以前他從沒用這種口吻對我說過話。
「你認為那是死了許久的彭洛雯嗎?」
我記得鄧黛娜曾經告訴過我,維娜被鎖在墓室裡。我所聽見的維娜與祁林的談話又有什麼意義?哦,他們自然願見樂石娶個富家婦而不是貧家女。維娜有什麼理由要除去我?那對她會有什麼好處?
「他不願讓你知道。他很替你著急,所以他寫信給你外祖父,告訴他關於你的存在。他希望你外祖父讓你回康沃爾郡,他自己則留在加普里,等到他病重時,你不會看見。」
「私人護士一定是個不壞的工作,可以讓你有個選擇有錢病人的機會。」
我們不坐在他的門外,因為這天下午很冷。我坐在他的靠背椅上,他堅持要我坐在他的椅子上,他自己則在沏茶。
「你知道,她似乎自己感到有罪。她愛樂石先生的父親,自以為他會娶她。據說他也想和她結婚,可是彭莊沒錢,他只好娶了韓小姐。他一直沒放棄琳莎,雖然他有了妻子,但是他愛的還是琳莎。他妻子死去後,他來向她求婚。但是她為了一些理由,不肯答應。她認為他妻子死了,她這樣做是不對的,雖然他時常遠行,但是一回來就來看望琳莎。在他心中,沒有人比她更重要。你已經是彭家人,你一定已經聽說過,不用我多話。他去世後,她心碎了,而她一向希望懷個他的孩子……她對他的雙胞胎很關心,那對孩子又十分頑皮。他們聽說了父親和白屋的事,便過來看琳莎。那是他們父親去世後的事了,她帶他們進屋請他們吃點心。從此他們常到這裡來,她對他們說如果有困難——他們正是會有困難的人……不過他們現在已經不像小時候那麼調皮了——也可以來找她。不久,她就接到樂石先生的信,麻煩來了,一個孩子快出世了,她能不能幫忙呢?」
她面色頓變。
事情真的如此嗎?
白麗青!我想。
如果我不在,我的財產便成了樂石的,怕又可以自由地結婚……白麗青……葛英霞?
寶玲點點頭。
「是,她說希望在接受下一個工作前,先休息休息。盧太太的房子已待租了很久,葛護士租下它,說租期暫不決定,似乎是彭先生叫盧太太租給她。」
「我確信我們是被鎖在裡面。」
我不能再這樣地想像樂石,如果我要找出是誰在陷害我,我必須到別的地方去找。
「我有事想告訴你,彭太太。不過,我想現在已經無關重要了。」
我想對她解釋。
梅萍立刻以她率直的態度改變話題,「那天夜裡的事你該已忘了吧?」
「味道像是聖誕布丁。」梅萍警告。
樂石搖搖頭。「拿個例子說,我親愛的,他沒有告訴你他寫信給你外祖父?」
「哦。你是……」
「自從結婚之後你有沒有故態復萌呢?」
她臉上劃過一道陰影,我猜她又記起許久以前她被白麗青鎖上,直到她答應白麗青的要求為止。
「哦。」
「也許那是故意安排的,太太。」
當我們談起橡木櫃裡的新娘時,白麗青也在場,如果鄧黛娜的話可信,她曾在多年前鎖過維娜。那麼她知道鑰匙在什麼地方,但是唯一的鑰匙是由樂石保管,那是一把大鑰匙掛在樂石櫃櫥裡,櫥子還是上了鎖的。如果有人要打開墓室必先要找樂石。
過幾天,寶玲帶著嘉莉海茜回來。我看見孩子的臉色依然很蒼白,似乎渡假對她毫無益處。
但是我要去找她的念頭卻繚繞難忘。
我一時看見孩子眼中的悲哀之色,至少它令人心中不快。「是白玲。」她低語。「聽她奏樂,她在告訴我們她累了,她說她不願再等待了。」
「我想他是要個比較快的辦法,結果找到了,我們一起到海邊去。你知道吧,天色已不早了,海灘上沒什麼人,只有幾個人在陽傘下吃飯,吃完飯他們就回別墅去。我們到了海邊時,他對我說:『你一定想和斐文在一起。』我不能否認。『那麼,』他說,『我情願一個人在這裡。』他又莊肅地望著我說:『我很高興你娶了她,好好照顧她。』」
他從不裝出聖賢的外表,他從沒對我說過我是他第一個愛的女人,他也不否認他是個賭徒。
「那麼到我外祖父之前,一定又做了幾次事。」
「哦……薛太太今天不在?」
「你的心事。」
「為什麼她要他死去呢?她失去了個好工作。」
柯安陸聳聳肩頭,「沒有。」
「杰西,你到底是在想什麼?」
「是不是我們不久又會聽到彭莊育嬰室的小腳步聲啦?」樂石問。
「事實上,」我說,「我還有許多事……還有樂石……」
一陣沉默,梅萍拿起一支長柄煙嘴,打開一個銀盒,請了我一支。
我知道不會是他。
他走上車去,直駛回彭莊,我跟在他後面歸去。
「為什麼……?」
十分鐘後,我在道生舒服的起居室裡喝著道生太太的咖啡。
「他可來看過孩子?」
「我知道,你以前對我講過,你不會以為他是我以往罪惡的證據,斐文!」
「而他一直在生病……」
「可能是這些天下雨,使它關上的。」
「你是說葛護士故意把藥丸和鈴放到他拿不著的地方?」
她和男孩走向一輛車子,我認出它就是彭莊車庫中的小摩里斯。
「我非常放心。我想你也不會,彭先生。我很高興遇到你的新娘。」
我不管我可能遭遇到何等困難,我要扶養我的孤兒——即使他們比我所想的要少。
「哦,那麼你一定得加倍保重。」
我知道她是海茜,自從她和我一起關在墓室後,她對我的態度變了。也許不只是對我,連她的個性也有改變。
「你說什麼?」
「早,太太。道生和我正在猜你會不會來,你願意到我們起居室去喝杯咖啡嗎?我們心裡有些事……」
家裡似乎十分寂靜,寶玲已帶著海茜和嘉莉回特凡郡去,蘿蘭因為海茜去渡假,所以拒絕上課。「這樣對海茜不公平,」她正經地解釋。「我學得太多,她會趕不上的。」
我扔掉香煙,發動車子不管方向地走了幾哩,忽然我發現我迷路了。
「絕不!」他幾乎生氣地說。他又斟滿我的杯子。「斐文,」他說。「我開始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在妒忌?」
「哦……你真好!」
「誰知道?」她聳聳肩。「從前白玲有錢嫁給了彭家人,而薛琳莎只好住在杜池旁邊,現在是你了——非常有錢,正如他們說的,彭太太,你又是新娘,而……」
我在想:他們當時十八,男孩可能有十四歲,現在樂石三十二歲。
樂石笑了。「你別忘了他和你外祖父有過一段經驗,你是他的外孫女,並不表示你一定就會繼承他的財產。他可能很討厭你,而我是他的孫女婿,你可能一個錢也得不到。不,你父親很高興,他知道我會照顧你。他可能覺得把你交給我比交和*圖*書給你外祖父更安全。」
她雖然不情願,我把她強拉上去。我推開門時,顯然聽見小提琴的聲音。
「是吧?」他說,他望著喝過的咖啡杯。
我的話顯然使她開心,她的面貌突然美麗起來。「人們都喜歡畫白玲。」她說,「父親請許多藝術家到我家——他對藝術很愛好——他們常說『我們來畫雙胞胎女孩,但是先由白玲開始。』常常當輪到我時,他們就忘了。我好像對你說過,她有些我所沒有的氣質。它吸引每個人——我又那麼像她,所以成了她的影子,一個複寫副本,也許你可以那麼說,有點模糊,比較不漂亮。」
「我知道,」樂石說。他又轉向我,「可以走了嗎?」
我們沉默了有一會,他又說:「哦,我親愛的,我覺得你應當特別留神,你應該。」
「啊?」
他一向總是會抓住我的思想,我幾乎要高興起來,因為我的猜疑似乎太愚蠢了。
「你知道,太太,這些話實在很難說得出來,男人不願過於多話……同時他又怕說得不夠明白。」
「我很高興你回來,」我對寶玲說,「我很想念你。」
我又想,我首次見到白麗青時,就對她沒有好感。
「裴文,」樂石說,「我們走吧,我們到野外去再談。他把你交給我,他相信我,你也得相信我,斐文。」
我還看著房子時,洋臺上的玻璃門打開,走出一個婦人。她年紀很大,相當胖肥。她顯然在窗內看見我,出來問我要什麼。
「哦。」她說,「薛太太今天不在。」
「是,不過你不知道他會不會在死後留筆財產給你。」
回彭莊後,樂石只在必要時才對我講話。我知道他在計劃上北海岸去,毫無疑問,我是不會一齊去的了。
「哦,」她說,「那麼鎖起你們兩人的可能是樂石了?」她笑起來,我也跟著她笑。
我盡量控制住自己的猜疑,但是無法瞞過樂石。
她走過鐵門,經過我身邊,一面走一面微笑。
「你是我的丈夫,我認為我們之間不該有秘密。」
「後來我外祖父要你去看我,而你想我更加合適?」
「如果你這樣想,完全錯誤了。」
有人故意把我誘進墓室鎖起來,我不相信樂石所謂門是虛掩著的說法。起先還有可能,因為我最初嚇昏了。但是當我發現海茜而且企圖安慰她時,我的精神已經恢復正常。我們兩人用了全身力量還是推不開門,理由是門已經鎖上。
他推開門瞪著我看。「你!」他說,他的臉色變了,我從來沒見過他這麼生氣。
「她想蘿蘭,」維娜對我說,「雖然她們一天到晚吵架,可是她們一分開就會不快樂了。」
「那麼現在該是掃清神秘的時候了,你以為呢?」
「除非我有確信,我是絕不願對你們說的。」
「我想是的,還有些事情我想知道。」
我只好同意。
我注意到維娜也與以前不同,有些日子她給我一種在夢遊的感覺,不過她的夢是愉悅的,因為她臉上有種狂喜之色,她也時常心不在焉,有一兩次我對她說話她忘記了回答。
搖幌著耳墜的梅萍是個好主人,宴會上有種不拘形式的氣氛。當地幾位藝術家也在場,其中有一位以尊敬的口吻談起我父親及其作品,使我十分感激。
我又回想以前樂石首次到我父親工作室裡來,我父親一聽見他的姓名,一定立刻知道他的身份——而他不告訴我。為什麼?因為我外祖父不願讓我知道,樂石準備先認識我,替我拍照。我遺憾地苦笑,我外祖父就是那麼個傲慢的人,至於父親,他會為了我做一切他做得到的事。
「我記得,以前有兩把鑰匙,」她說,「樂石保管的那一把是樂石父親的。」
「顯然他伸手的時候把它們一起打翻在地上,結果變成了嚴重的發作……這就是結束了。」
我立刻不著痕跡的改變話題,我們談起包家的問題,我告訴他們在我下決定之前,請他們如常照料家事。我說我無意把房屋出賣,希望他們仍然留下。
道生說他不是指的別人。「太太,對於大人的死因,我並不以為然。而且我和道生太太討論的結果,認為那是故意圖謀的結果。」
「多美妙的舞會。」他說。
那是小提琴的聲音。
「如果他夠得到藥丸……或是喚人鈴……」
「啊?」
「可能,太太,我認為應當說出我對她的懷疑,她是個需要注意的冒險家。」
「我想,你也告訴了他。」
「真美麗,它一定是無價之寶。」
「請說吧。」樂石說。
陽光明朗,我看見樹枝上張著的蜘蛛網。即使是美麗的蘭花也阻擋不住冬天的腳步,因為這是康沃爾郡,玫瑰還在盛放。
我們走向車子時,她站在門口微笑,樂石坐上他的車子,我則坐進我的。他駕車跟在我後面,到了據說是阿瑟王最後一戰的橋上,樂石超過我停下車子。我聽見他關上車門,走到我車邊。
「好,讓我替你倒點咖啡。」
當我和樂石在一起時,我完全相信他的話,但是當我獨處時,疑情又油然而生。
「你以為我……」
我不相信。也許一個女人在愛情中時,思想不合邏輯,可是我絕難相信樂石要想殺我。他可能會殺任何人……而絕不會是我。他是個賭徒,我知道,即使他可能對我不忠實,但是他絕對不可能要謀殺我。
「不,不。這是好消息。恭喜!」
「不,他不會,他一向相信我,我們十分親密,我母親,他,和我。」
我們的齟齬無法瞞著家人,因為我們兩個都不善於掩飾感情,他們一定感到非常奇怪。
「也許你的話很對,杰西,」我說完又停了一會。「你的那些蘭花像圖畫一樣。」
「你知道,不是嗎?」
梅萍相當緊張地笑笑,又轉口談起她新製的一件自認不凡的瓷器。
「哦,斐文,別去。你知道它的意思……」
她上了車,男孩站在旁邊揮手送她遠去。
我幾乎衝動地想立刻去問樂石,告訴他我心中的疑念。
「如果他沒有那次發作,是不是能多活些日子?」我問。
培麗走進房。「彭太太對我說你們不帶走孩子……」
「祁林說如果是兒子,我們管他叫恩寧,彭家有許多人名叫恩寧,如果你們有孩子,便要叫做洛克。恩寧和洛克都一樣,是彭家的傳統。」
「你怎麼啦?」我問。
我們喝茶時,我告訴柯醫生,我對外祖父的死感到有點不安。
「哦,樂石。」我答。「雖然你是我的丈夫,而我們也已經結婚了好幾個月,可是我對你總不夠瞭解。」
「我可以向你保證,在思想與行動上我都對你絕對忠實,滿意了嗎?」
「你真好!你當然寬宏大量。」
「大家都認為門是虛掩著的,何況只有一把鑰匙,它鎖在我丈夫書房的櫃子裡,他拿去墓室時,發現門沒上鎖。」
「你是說……」
我點點頭。
「有,他時常來。他非常喜歡孩子,孩子也喜歡他。」
寶玲望著可愛的面像笑笑。「我知道你對她很感興趣,所以特別拿來送給你。」
「你還不滿意?」
寶玲走出屋來。
「哦,不可能是薛太太回來。」培麗說著起身到窗邊去。
她挽著我的手,我想,也許我可以問寶玲。自然,語氣要委婉點,最好是不著痕跡。她可能比任何人知道更多。
「親愛的,我一定相當壞,我不願見到白麗青成為彭莊女主人,她沒有……風度,嗯,她受過教育,但是我不喜歡她,我……似乎不能信任她,自然這話只可以在我們之間談,不足為外人道。」
「你喜歡它,我很高興。」
我現在已經不能再自欺下去了。我必須面對我在過去數週中所有自己不願意承認的恐懼與疑慮。
「我懂。」
「請進去吧,」她說,「我們不能在這裡談話。」
柯醫生注意地望著我,他說:「目前她在休息,她想在接受下一個工作之前,渡幾天假期。我想這種事不宜在別的地方談論。」
當我們離開彭莊時,空中有一片秋霧。樂石對我說這只是早上的現象而已,不久太陽就會出現,他的話果然不錯。
「呵?」
「你也許會笑我像個初次懷孕的少女,」她笑著說。「哦,我正有這種感覺,祁林多麼想要個兒子……我也一樣,以前我不能生個兒子,使他感到失望,我心裡也很難過。」
「將來,」梅萍插著說,「你一定得非常小心。」
「好了,」我說,「再見,培麗,謝謝你的咖啡。」
「有人想見你,」梅萍在我身邊說,一個青年和她站在一起,我望了他一下,立刻記起他是什麼人。
她又站著抬頭望東窗。
她回頭望我,然後走向鐵鋪,她的臀部誘人地款擺,似乎這種色情的行動乃是她的第二生命。
「對不起我嚇了你,實際上我實在不該來,我到這裡是出於好奇心,我聽人說起薛太太,所以想來看她。如此而已。」
我又說:「我姓彭,彭太太。」
我發現自己不斷地想注意聽著歌唱或小提琴的聲音,那件墓室的險事使我比自己預料地更不安,我希望離開彭莊去思索一下,有天下午我駕了車子到曠野上去。
「當夜他發作時,叫過護士沒有?」
她說了這句話後,我們一直沒有開口,走到包家後,我們道別分手。
「是,不過也很奇怪。彭家人一向不怕人家閒言濫語的,所以他父親時常來看琳莎,他並和*圖*書不想瞞人,也許樂石先生比較年青,當時他還只有十八歲,琳莎說為了孩子起見,最好不要給別人知道。他名叫薛恩寧,以為琳莎是他姑母。」她停止打量著我。「呵,彭太太,你樣子很和氣……請你瞭解,他已經在此地住了十四年了,你不能現在把他帶走。」
「有些人對你的態度特別,我不知道她們是不是認為與你現在的關係……是純友誼的?」
「不,樂石,我不是這個意思,連我父親都變了。」
他聳聳肩。「結婚是雙方的事。」
他冷酷的眼光使我畏縮。「沒什麼可說的了,是吧。」
「當她初來照料你外祖父的時候,我覺得她是我見過的最美麗女子。我們成了朋友,家庭一直敦促我結婚。維娜已經嫁了好多年了,所以他們認為我有責任早點成家,可是我當時無意與任何女人安頓下來。」
「嘉莉不願離開她心愛的達特茅。」寶玲對我低聲說。
「這件事會令任何人不安,我想她再有一兩天就會復原了。」
我這才懂得道生夫婦要和我談話的目的,他們並非要強調我外祖父的可疑死因,而是要對我說明我們之間有個冒險家,她毫無羞恥,而且與我丈夫的友誼已超出他們的想像。
我遲疑一下,我打算給他們一種什麼印象?第一,我複述了道生對葛護士的懷疑,現在我又暗示有人把我鎖在墓室裡。如果我不小心一點,他們會把我當作神經病看待。
安陸傾向我問,「你真不相信門是虛掩著的?」
「寶玲如果不走那條路——這完全是機會——天知道我們會被關上多久,可能現在還在那裡。」
「不,絕對不,那太殘酷了。」
「是的,」樂石答。「你等一下,親愛的,過一會我駕車送你回家。」
「葛英霞一定很不高興。」
「是,太太。大人那天已經發作過一兩次,道生太太和我注意到發作的間隔普通距離得很近,所以當夜他可能還發作過一次。」
「你在等誰?」我問。
就在我意念彷徨之時,柯梅萍請我吃飯。我和樂石駕車去時,兩人心中均感鬱鬱不快,住在荒野中的男孩一直沉重地壓在我心頭,我又聯想到這孩子的出世是否與樂石有所關聯。我想和樂石一談,可是我又不敢,事實上,我又害怕面對樂石所不願告訴我的真情。我十分希望他不對我說謊,同時,我又寧願保持我目前完整的幸福。
「嗯,我在想他是什麼人。」
「我絕不會無理由地妒忌。」
「有些事我想告訴你們兩個。」
我跟著她走過草坪進入洋臺,然後到大廳中,她又推開一間涼爽小起居室的門。
梅萍送過像聖誕布丁的糕點,我接過一塊。
如果他們的意思是要使我不安,那麼他們是達到目的了。
「哦,維娜也被關在墓室裡,不是嗎?現在是你和海茜,看上去似乎還有人記得,又想再試一次。」
「不,如果他拿到藥丸,現在可能還活著。」
「哦,當然。在舞會……」
「和在彭莊一樣。那時,維娜時常帶麗青回家,然後自然而然她便每次都來了。維娜因為有些理由特別喜歡她。她實在不是個很討人歡心的孩子,她曾經有次把維娜鎖在墓室裡,只是為了開玩笑!你一定能瞭解維娜嚇成什麼樣子。後來她做了惡夢,我去安慰她,她才把原委告訴我,但是那件事並沒有影響她們的友情,樂石和維娜去法國,麗青也跟他們一起去。」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哦,事情顯然不可能一成不變,我們已經……」
「你不以為他有點不安?」
「真是可怕的遭遇。」
「你可以坦白地對我說,」我對他說。「如果你不願意這些話被別人知道,我絕對會保守秘密。」
「你指藥丸在床下被發現出來?」
「你還是……那麼神秘。」我對他說。
「你們今天各自到這裡來,外面有兩部車子。哦,今天是什麼日子!」
我聽見隔壁傳來樂石的笑聲,我看見他置身於一些男性化的女士之中。他使她們很高興,我也但願能和她們在一起。無疑,世界上只有樂石才能給予我完整與持久的幸福。
我說:「我以為他們父親是那時去世的……我是說維娜和樂石的父親。」
我們在曠野上行駛,又轉向北,停在一家鄉村旅館裡用午餐。
「哦,我不知道。」杰西喃喃地說。
「來了。」她說。
「包爵士叫我不必明講,但是絕不可能瞞過你父親,我們同意不把真相告訴你,然後我把所看的情形寫信報告他,他會自己寫信給他外孫女請她去英國。那正是你父親希望的,可是你曉得,我們見面了……那就夠了。」
「哦……是的。」
當我抵達的時候,柯梅萍由她所謂瓷器室中興沖沖地跑出來,她頭髮半上半下,穿著棉布襯衫和黃褲子。
「麗青也去了,樂石也去了一段時間,我當時頗為擔心。樂石和她們在一起,我怕樂石和麗青……」
培麗端著咖啡回來,她現在已經比較高興,至少我此行已經消弭了她們的隱憂。她對我說,她和琳莎已經愛上這塊曠野,又對我說這片石地是如何地難以墾種。
「呀,大概是,蜜蜂一定忙著採蜜,我喜歡蘭花,可是看見它的時候就已經快秋天了。」
「我實在不懂。」
要不然,我可以假裝迷路,不,我不願假裝。
她笑了起來。「你不讓我替你看手相,是吧?你不相信我的話會靈驗。嗯,你也不會相信我對你說的話。不過,手是人的一部份,它會表示出許多事來。」
「維娜去法國兩個月。」
「大概有十八個月了。」柯安陸說。
我不想往遠處想,但是我確定有人想把我鎖在墓室中,希望我死前不被人發現。
維娜的消息更加重了我的不安,恩寧是傳家之名,而野外的那個男孩不但有彭家的外形,而且也有彭家的名字,維娜以前把麗青帶去法國,樂石又樂於幫助她們。他並且到國外去看她們,寶玲還擔心樂石會和麗青結婚。
「我們認為是上一次教堂司事忘了把門鎖上,沒人注意……因為沒人去過。」
「黛娜怎麼樣?她幫助教育村中的大多數青年。」
「你就會介入與你無關的事情。」
梅萍沉思地敲敲煙灰。「你想誰會把你鎖在裡面?」
道生稍感放心,「太太,我不願因為那個女人而被牽涉到法庭去,雖然她以前吃過官司,不過我卻不願。」
她放心地笑笑。「哦,當你說出你是什麼人的時候……」
對於在我心中翻滾激盪的可惱事情,我不願再談。我已經對柯醫生講得太多。我只願對樂石談我的憂慮,但是我知道他會一笑置之——而且這件事對他的牽連也太多。
「太殘酷了,」她跟著說。「啊,謝謝你,彭太太。這樣我才放了心。讓我倒杯咖啡給你喝好嗎?如果薛太太知道你連咖啡都沒喝一杯,一定會不高興。」
「我知道你會高興。」
從此,我得多加注意白麗青。
「嗨,彭太太。」
「你想起來了?」
等我走後,他們一定又會談起我的事。他們會說為什麼墓室門掩閉起來而沒上鎖,而只有樂石有一把鑰匙。他們也一定聽說過樂石勸盧太太把慕蘭小屋租給葛英霞,他們又會自問彭家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使我的不安又加深一層。
「發作嚴重時,他才需要嗎啡。他會按床邊的喚人鈴,不過他會先吃顆藥丸。太太,鈴和藥丸都落在地板上。」
「小心總不會錯,有些人以為最好是盡量保持正常生活。」
「薛太太不知道我今天會來,也許我不該多坐。」
「來什麼?」
她更高興地笑起來,但是她的神情使我感到不安。
「我也對他這麼說,我也相信他會這樣做。」
「如果我這時老眼不瞎的話,我就看得見是誰和她一起站在樓廊上。」
「你猜是有人把我鎖在裡面?大家都說門是虛掩著的。」
「門是虛掩著的,不是嗎?」
「我是替她工作的培麗。」
「毫無誤會,彭太太。你是彭莊來的,她正怕彭莊有人來。她常常說:『我當時沒談好條件,培麗,現在也不行了。』她什麼事都對我說。我開始就認識她……你知道,是我陪她到白屋來的,那是她結婚的時候。所以我們已經在一起很久了。」
我注意到這婦人有點微顫。
「斐文,我知道你父親的死因。」
道生是個標準的管家。莊嚴,自信,他正是我祖父心目中的理想傭人,他正是樂石所謂古板門房,而我祖父也是一個古板的老人。
「我絕不相信你會做出這麼鬼祟的事,想不到我娶了個……奸細。」
「哦,斐文,你真是個親愛的孩子,我真感激樂石找到你,把你帶回家。」
「道生又對你說了些什麼?」
「想家了?」維娜問。她對我笑著說,「寶玲就是這個樣子,她在達特茅便想彭莊,在彭莊就會想達特茅。」
「祁林實在是個好人,他從來不表示一點怨言。不過我知道他想要個兒子,我一定得十分小心,以免出什麼事,五年前我流產過一次,病得很重。歐醫生,在柯安陸之前的醫生,說我一時最好不要……至少要過幾年,你知道我們有多難過。」
「葛護士?」
「葛護士現在住在那裡,是吧?」
他似乎沉重地望著我,然後他作了個決定。
她合著掌喃喃地說:「如果能預先知道的話!」
她吸了口氣,臉上立刻浮起紅暈。
「大概因為他想我們該hetubook.com.com重逢了。」
「樂石先生……」
他們很高興地接受我做他們的新主人,道生太太含著淚水,道生則仍然尊嚴而感動地說,他們願意為我工作。
我單獨一個人時,覺得樂石的話不但沒有消除不安,而且使它更加深起來。
「道生對你也說過,不是嗎?」我反問。
「我並沒有下這個結論,不過,我們可以說當時有這個可能。」
「她是個護士,對於這種痛苦的事看得太多了。護士……醫生……你知道,他們的看法和你們不同。我們看得太多了。」
「請你說下去。」
「哦,門當然可能是虛掩著。」
「那是我藏了許久的東西。」
他對我十分溫柔,使我回憶起父親去世後的情景。
午餐後,我才發現樂石是要帶我出來談事的。
「海茜!你知道些什麼,誰在拉小提琴?誰把我們鎖在墓室裡?你知道嗎?」
鄧黛娜已經說過,白玲因有錢而結婚,她丈夫寧願選擇薛琳莎。而我是否也因有錢而結婚,我丈夫寧願選擇……
我說我很高興,道生太太說她先去煮咖啡並且叫道生來。
當天下午我去拜訪柯家,因為我想和柯醫生私下談我的外祖父。
「我實在感謝自己走到墓地裡去,因為我要找遍每一個地方,當我想起這件巧合時,不禁令我心寒。如果我繞過墓室,那麼你們就聽不見我,我也聽不見你們。」
我外祖父死後,我實在不願意去包家。少了他,全屋中似乎空虛寂寞。它有種無人居住的氣氛,使人沮喪,就像一個生命從未被填滿的女人。樂石常常覺得我的「房屋感」好笑。他說,好像我認為每幢房屋各有其不同的個性。哦,目前包家的個性乃是消極的。我想,如果我替它充滿一群沒見過海洋而且自幼失佑的孤兒們,那麼這座房屋將會何等不同!
「真是想不到,」她說,「安陸一定會很高興,進來,我給你倒杯茶,我好久以來沒有這麼高興了。」
「這次一定是兒子……一定是。」
「十分有趣,我想問你許多事。」
「你是說他故意游到外海,不想回來?」
離開樂石?我想,把他留給葛英霞?給白麗青?我還沒有解決那件事,我怎麼能有心休息?我必須找到對我有仇恨的人。他希望把我除去。無疑,和寶玲去一兩個星期自然可以使身心休息一時。可是我在那邊會時時刻刻想回彭莊。
她沉默了一會,說:「白玲。」
「大概有六年了。」
「哦,我要帶親愛的海茜去,」寶玲答。「我實在想讓斐文看看我們的老家。」
他聳聳肩。「那女人很精明,我猜她一定會善加選擇。」他拿起工作室內的一件瓷器。「這件很好。」他說。
「我以為你該小心,彭太太,我覺得你行動要千萬小心。」
「是,兩邊我都愛,兩邊一樣是我的家。斐文,我在想,這件可怕的事……一定把你嚇壞了,你臉色不怎麼好。是吧,維娜?」
她拿出一件用衛生紙包著的東西。我打開它,雖然這是件極其精美的東西,但是我並不高興。在一個鑲寶石珍珠的框中有個少女的肖像,頭髮半披在肩上,眼光柔和。
「我只是希望明白真相而已。」
「你以為呢?他高興得不得了,他已經在想名字了。」
「祁林怎麼說?」
「她似乎……很無情。」我說。
有個雙胞胎女孩一定看見了我,她走出來哼著歌走向水池邊。
「給我?你多好!」
「不,親愛的,我怎麼能給你一些我不想要的東西呢?」
「為什麼?」
我突然感到恐懼,她可能經過我車邊。我連忙跑下小徑想回到路邊車上去,但是她走的路線正與我放車的方面相反,使我如釋重擔。
「我也相信。」
「對一個女人,好介紹信並不難,她有和人相處的才能。你可以看得出來,她一定很老練。」
我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我回想起那天的情形,樂石回到廚房坐在桌邊望著我,他搖動著腿,耳朵發紅,他當時可能不知道怎麼回事,人在事後往往會想起某些話……某些行動的意義。
如果我死了,他會成為富翁。他和我結婚,而且已經知道我是大富翁的外孫女。他需要為彭莊籌款,而我和他是夫婦,我的財產便保證彭莊完全是我們的,這是事實,不論我死活如何,彭莊已經安全了。
「曠野的土地比較貧瘠,彭太太。」她說時,忽然聽見外面有車子駛來的聲音。
「是的,那是我的自私。」
「我們祈禱是個男孩。」樂石說。
我們坐了下去,一時大家都無話可說,樂石揚著眉毛看著我。
「一種死的方式,是吧?」
「事情已經過去了,」她柔聲說。「再談只會令人更難過而已。」
我站了起來,「哦……樂石!」她叫道,並且投身在他懷中。他擁著她在房中跳起華爾滋來,他突然以誇大的關注停下來。「哦,我們該小心地看顧你了。」他放了她,手放在她肩上,吻她的臉頰。「維娜,」他說。「我很高興,真妙,祝福你。」
「病?什麼病?」
我到池邊時,下車走到水旁,它冷涼而泛灰色,這地方空曠無人煙,我一直走到通向房子的路上。
「什麼官司?」
「不要過於執著了!」樂石輕鬆地說。
道生似乎期期難以開口,我立刻猜到是要談關於我外祖父去世當夜他心中的疑慮。
「還有一把呢?」
但父親死的那天呢?樂石那天似乎很奇怪,是不是呢?他會回到工作室,把我父親一個人留在那邊游泳,當我們聽到惡耗時,他似乎有點……如釋重擔。這是我的幻想嗎?
「你還是會一樣喜歡她,」我安慰她。「人都一樣。」
理想家的夢!我可以聽見樂石的聲音。「你等著看官廳會如何處罰你吧!這是羅賓漢的國度,劫富濟貧。」
一定是個因為我的死亡而獲得到利益的人,樂石嗎?
「誰攔住你呢?過來,坐在窗邊。哦,回去一趟真開心,我愛達特茅的曠野,也許海洋更有趣,更變幻無常。」
「斐文,你一定當作我們發瘋了。」
維娜站起來看著我。「你們兩個都一樣,可憐!我也會嚇個半死!」
「不用了,多謝。培麗,我想來看看孩子,可是我來得晚了。沒關係,我遇到我太太了。」
「哦,並不比我們海邊好。」維娜笑著說。
「白麗青呢?」
我立刻又聯想到一些他以前,也許現在仍感興趣的女人。因為任何人都不敢深信樂石。白麗青?葛英霞?還有鄧黛娜又如何?
她沒有答應。
寶玲憂鬱地笑笑。「如果你也是雙胞胎的,你就會瞭解了,」她說,「我們懂,維娜,是不是?」
「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哦,我想她到我外祖父這裡來一定帶有好介紹信,我外祖父就是這種人。」
「我想,事情發生的時候你並不在附近吧?」我問。
我望著海茜,她低頭看著地板。
「樂石!」
「還是上次你來看我的那天。」
道生太太過來迎接我。
她走近我身邊低問:「你是不是來把孩子帶走?」
「你知道,」安陸說。「道生可能說她把鈴和藥故意放在拿不到的地方,她也會矢口否認,兩個人的話都沒有證據。」
現在我可以清楚地看見屋子,顯然它和我之間有條路和幾堆矮叢樹。我坐在一塊石頭上望著房屋,而且仔細地端詳著它,我看見一個馬廄,我猜男孩一定有自己的馬匹,還有間車房,屋前與側面的花園都修整得很乾淨,我看了一眼花房。這是幢異常環境中的舒適房屋,因為它毫無鄰居。如果男孩去上學,薛琳莎一定十分寂寞,這孩子是誰?她的兒子?他太年幼了,不會超過十三四歲,而洛克逝世的時間已不止此數。
「是,維娜想去法國,她要去改善她的口音,她說她想去兩個月。她已經讀過英國寄宿學校,那麼讓她靠年金生活,和法國人在一起,可能比上學還好。」
「他把這些事告訴你……卻不告訴他的親生女兒!」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說。
柯安陸前傾身子,他眼中有困惑之色。
「他去世時他們才十一歲,是白玲後六年……」
第二天我和維娜閒談,她似乎更友善和氣,我喜歡她那份新的安謐氣氛。
可能一星期……兩星期,那時我們已經死了。
我轉向她大腿上擺著的嬰兒衣服式樣的書,裝出十分感到興趣的樣子。
「那也是一種方式……」她想了想說。
「真不幸。」
「你自己去打聽吧,你的刺探方法頗為成功。」
她對我說她已懷孕了三個月,開始準備孩子的衣物,她相信一定是個男孩,使我不免有點擔心,怕萬一是女孩豈不要令她大失所望?
他搖搖頭。「我不喜歡這件事。」
「我也不會,蘿蘭會。」
「是不是因為我不願改進我們之間的關係?」
「這是個可怕的指控,道生。」
「你對我說謊。」我說。
我站起來抓住海茜的手腕。「那是誰?」我問。
「嘉莉,」寶玲喊,「我帶給彭太太的小禮物呢?」
「他一直和你母親在一起,所以傳染了她的病。他們兩個人不肯分開,他們裝出根本沒有事的樣子,他們廝守在一起,他親自照料她,直到她病得太重的時候。他對我說,如果她離開他,她可能會多活一些日子。但是她自己不願意。」
我駕出小摩里斯,因為我常常坐它,我已經把它視為我的專用汽車。我到了荒野,我已經對這一帶的路途相當熟悉。
「該感激的是我,人人都對我這麼好……特別是你。」
維娜對我說:「多少年了,似乎很不錯。你知和圖書道,我們一直想要個兒子……」
「我寧願和你關在一起的是蘿蘭,」有一天我走出屋,看見她在前面草地的花圃上工作,她對我說。「海茜太敏感了。」
忽然,洋臺上的玻璃門打開,走出一個人來。又是那個孩子,在這麼遠的距離我仍可看見他與樂石的肖似。他像是在和屋裡的人談話,然後她也走了出來,我立刻躲在矮樹叢中,我怕被人認出來,因為由白屋出來的女人正是白麗青。
「這種事實在令人不快。」柯安陸說。
「當然,我會不斷請你,直到你接受為止。你是去散步嗎?」
「我愛,情形太不平常。他認識我,我一到他工作室,他立刻知道我是去做什麼的。他寄了信不到一個月,就有彭家人來,絕非偶然。而且他知道你外祖父的為人,他即刻猜到我是去調查的。」
「你是說……?」
「有沒有你的?我寧願要你的。」
我似乎被摒棄於他們的歡樂之外,我覺得他們十分親近,因為維娜像是忘了我的在場,我也明白她的所謂要告訴我們,只是要告訴樂石。自然,他們是雙胞胎,而雙胞胎間的關係既深且長!
她在窗口說的話令我耳根紅透。「哦,是彭先生。」她說。「哦天,他一定以為她們明天才走。」
我到了那裡再隨機應變地找個理由。
「你知道白玲死了。」
他讓我替他斟茶,我們相對坐著時,他說:「我聽見他們講起,心中很著急。」
「也許和我有點關係。」
「他也……他們從來沒告訴過我。」
「這裡的風景不壞。」我想引起話題。
「我怕我誤會了她,我本來以為她是犯了什麼罪,我希望我不會給你個錯誤的印象,雖然打官司並不令人愉快,她幸而名叫葛石霞,她改上一個字,便完全是兩個人了,不過她的官司輸了。」
「天氣真好,」她說。「我開始想起我的花園,不知道現在它怎麼樣了?」
「絕不。」
當她走近時,我下車道聲「早安」。
「那麼你不帶走孩子?」
「是,好像是他拿藥的時候,把它們打翻了。」
「哦,沒有。我家小全帶我去市場,我們很晚才回來。第二天早上才聽說的,我真替你難過,我知道你在裡面的想法。」她走過來倚著鐵門邊。「我在想,」她又說。「這件事情真有點奇怪,你有沒有覺得這種事會發生兩次?」
「我親愛的,別想得太多了。週末我想去看看北岸的一處地產,和我一起去,我們在那裡住幾個晚上。」
「你知道嗎,寶玲,」我說,「你總是低看自己,你一樣漂亮。」
「是,然而……」
「白玲。」我低語道。
「我知道。並不當真?」
這只有一個解釋,有人要陷害我。
白麗青知道這情形,正如她在多年前一樣,她會設法弄到鑰匙。
「別忘了,」維娜提醒寶玲,「他們結婚還沒有多久。」
「你講話有點像你外祖父。當時並無『合適不合適』的問題。我在你外祖父建議我去看你之前,我已經決定不和葛英霞結合。當我見到你以後,事情發生了。事情便是這樣,自你之後,再沒有第二個人。」
「他很像彭家的子弟。」
「我也不懂你為什麼要說謊,我早該知道。」
「不,我不知道,可是我要查明是誰。」
「嗯,我以前見到她的地方。」
「他們也去特凡郡渡假嗎?」
「傳德奇,還記得嗎?」他說。
維娜說這種經驗一定會令我震驚,希望以後幾天我必須要輕鬆點,她說她也要照顧海茜。
「親愛的,心事是無法隱瞞的。你完全懂得我的意思。上個星期你一直望著我,有如我是個藍鬍子,而你是我的第九個老婆。」
「你是說葛護士?」
「他寫信給你外祖父,因為他生病了。」
「你想他為什麼要寫信給你祖父?」
有天他宣稱要帶我出去,我對康沃爾郡所知只限於此地一隅,所以他要帶我到遠點的地方去。
「他知道他的病會轉得很嚴重,我們告訴他我們要結婚,他非常高興。」
「不怎麼會。」
「因為他不願活下去。」
「希望取個好名字,彭莊暫時不要洛克。」
我離開他走過村莊,看見前面的教堂,我站在鐵門口望著墓地。
「我和道生太太並不懷疑柯醫生的話,太太。我們是認為大人去世得快了一點。」
「有時會想家,他們上學時我就回特凡郡。」
「是,我想是的。」維娜答。「我和樂石也很親近,但是我們也常常爭吵。」
「我看不出,可是我怕,人家說她當了彭莊新娘後不久就命中該絕。」
我決定再等待一段時間,我要更多瞭解一些我所陷入的網絡。
「我很高興他並沒完全遺棄他。」
「這裡。」嘉莉說,但是她不望著我。
「我知道,你是指英霞。」
我把車子停在荒野的寂靜地帶上,關上引擎,點支香煙靠在座椅上,我一一想過樂石首日遇見我時的詳細情節,但是我心中一直有個鐵錘在打擊我,他一直知道我是個百萬富翁的繼承人。
「我覺得他是在擔心什麼……正在他死之前。他可能……是為了我們而不安,你們去游泳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變得更敏感了,海茜。」我說。
我摸著她的手臂。「你真和氣,我希望不久你能再邀我去。」
他和我父親一起去游泳的那天發生了些什麼事呢?哦,我在想些什麼?我父親的死和這事一點無關,那只是個不幸的意外。
「我愛聖誕布丁。」我安慰她說。
「現在,」他替我斟杯葡萄酒說,「來吧。」
「我應該喜歡她,但是不一樣。我要兒子,斐文,我說不出我是多想要兒子。」
對於他,這個話題已經結束,但是對我則不然。我無法忘懷葛護士,而每當我想起她,又自然地聯想到樂石。
「嗨,」她說。「媽媽說不可以坐在濕椅子上,否則會感冒。你呢!」
「樂石一向懶得和人吵架,」寶玲喃喃地說。她又轉問我。「親愛的,你似乎臉色也不怎麼好,你應該和我們一起去,那邊的空氣對你會十分有益。」
「為什麼?那不是可以高興的事,你當時害怕極了。」
但是又會是誰呢?
「在房間內,太太。」
假如寶玲不由那裡走過呢?如果她沒有聽見我們的喊叫,我們在墓室中又能活上多久?誠然,空氣可以自格子窗進來,可是我們終於會餓死,因為事實上很少人會由這邊來,即使有人過來,如果不太靠近墓室,也不會聽見我們的叫聲。
「我想我可以相信你們兩位,」我說,「所以我才敢說,你想,會不會因為她知道我外祖父贈給她一千鎊,所以使她加速他的死亡?」
「我和你一起散步好嗎?」
如果我父親相信我,那麼我可以照顧他,帶他到英國,他可以受到最好的醫療,他沒有必要那麼快就死去。
「是白玲。」
我走到路上,想起如果我又遇到那個男孩,他會認識我,並且懷疑我為什麼又回來,因為這條路邊另外有條小車徑,我便轉過去,立刻登上一個高地。
「不,她還住在我們附近,她在接任下個工作之前先渡幾天假,我外祖父留了一小筆贈款給她,也許她覺得可以休息一段時期。」
道生太太沉思地看著咖啡。「我要和盧太太談談,」她說,「慕蘭小屋是她的。」
「有些事他不會告訴你。」
「我的心事?」
「你知道我是富翁的外孫女。」
而她時常去探訪和薛琳莎同住的孩子。
「哦,那麼你現在應當明白你並無理由。」
「你們打算給他取什麼名字?」我問,「想了沒有?」
她走近我,把手放在我膝蓋上仰望著我,「我也很高興我在那裡。」她說。
荒野上的路好像都一樣,我只有一直前行直到看見路牌為止。
「坐,彭太太。薛小姐也一定會招待你用點東西,咖啡還是葡萄酒?」
「杰西,你想些什麼?」
他笑笑,「自從我解答了秘密之後,一直便想告訴你,我想她現在一定已經遠去了。」
「我不該對我丈夫的兒子關心?」
「十分能幹。」
有天晚上,我們在房裡換衣服下去吃晚餐時,她到我們房裡來。
我常覺得麗青握有彭莊的把柄,她似乎一直在說:讓我成為彭家一份子,否則……
「你不必擔心,」我對她說。「我們不想帶走他。」
「現在想起還叫人發抖。」
「改變環境對任何人都有好處。」
他們忽然記起我來,維娜立刻對我說。
「為什麼?聽說以前也有這種事發生過。」
我站起來,雙膝發抖。樂石的聲音傳了進來。「培麗,我看見車子在外面,是誰?」
「他一定是恩寧。」她說。
「希望你帶海茜去。」維娜說,「這件事對她的影響比你所想的還要利害。」
培麗笑了。「我很抱歉,薛太太沒有通知你。你知道,她不願打電話去家裡。」
「樂石和維娜小的時候你來照顧他們,你一定很想家。」
「她看護一個老人,他把錢留給她,但是他分居的妻子不肯履行遺囑,報上只有幾張照片,你知道報上對這些事常常略而不詳。」
「你看,似乎……」
「不。如果薛太太知道我冒昧地跑來,她會不高興的。」
「我去熱咖啡,樂石先生。」
「我不知道?」
「她看上去像個上等瓷器,但是我覺得她頑強得像陶土,」梅萍想了想說,「她在包爵士那裡的工作一定很愉快,看起來她很喜歡在包家,她替他工作多久了?」
和_圖_書是,」他也說。「你一定得非常小心。」
當我看見白屋,停車後我還在想該怎麼說好,我真正想問的是:「這位酷肖彭家人的男孩是誰?」但是又叫我如何問得出口?
「我明白,太太,所以我不願意我的話傳出這間房子以外去,我想你已經瞭解我的懷疑,這位年青女子還住在附近。」
「可是我們用盡了力氣推不動,這實在不可思議,何況唯一的鑰匙是鎖在樂石櫥子裡。」
我接受她的好意,實際上我也有此需要。培麗在廚房時我想:我怎麼能再信任他?關於一個孩子的事他都能欺騙我,其它的事更不用提了。他為什麼不告訴我?說穿了倒簡單多了。
她突然皺起眉頭。「別說死,」她說,「我……不喜歡它。」
她打了個冷顫。
「好。」
樂石點點頭。「後來想起來,他當時正像是個寫了遺書的人。」
「十分歡迎。」
我驚訝地看著她。
「哦,不會!」梅萍說。
她奇特地微笑。「是,可是是我們兩個人,那就不一樣了。」
「你十分有錢,彭太太。」她吶吶地說,「但是,我看你並不很聰明。」
「我想去包家,我有一兩件事想和道生太太談談。」
但是我拒絕接受一點。他不可能是個會欺騙得絕頂高明的演員,我憶起我們之間的熱愛,以及他與我嬉愛時的激|情。當然那些不可能全部是謊言,我還可以聽見他的聲音:「我是個賭徒,親愛的,但是我不賭我輸不起的東西。」
「是。」
「哦,幸虧他們找到了你們。」
「有什麼誤會……」
「是,在你外祖父去世的時候,他發現鈴和藥丸都在地上。」
以後幾天的日子似乎漫無際涯,自從我父親去世後,我從未這麼憂鬱過。訪問白屋後兩天,我到方院中去坐在棕櫚樹下,暗忖夏天即將隨著我的幸福相俱逝。
我失去了他們,現在我已不能依靠樂石來保護我,以及來抵禦近我身邊的危難。
她退後一步,嘴唇裝出吹口哨的樣子。
我們一同下去用晚餐,飯後樂石舉杯祝未來母親的健康,大家都喜悅若狂。
「走。」我們一同登上樓梯。小提琴聲音沒有了,但是我們走向白玲的房間,我推開門,小提琴放在椅上,樂譜還在架上,房間正和我上次看見時一樣。
寶玲微感失望。「好,下一次吧——但是我認為你需要休息一陣……」
「他們長大的時候,大概有十八歲了,我一向希望維娜和她斷絕來往,但是她不肯。後來三個人變得很好。」
我盡量使自己生活正常,當我不幸的歷險發生後一星期,我又去找竇杰西。他更熱情地歡迎我,顯然他很高興我再去找他,那麼他一定也聽說過這件事了。
「她是個好護士嗎?」我問。
「我們倒不覺得,大概在這裡住太久了。」
「我想回達特茅去住一兩星期,和我一起去嗎,斐文?我想帶你去看看。」
柯安陸到門口來接我,說我來的時候正巧,因為下午是他的同事李醫生值班。
那麼那孩子不是他的,我想。哦,樂石,為什麼你要對我守秘密?完全不必要。
但是我落落寡歡,因為我知道他們對我所說的話是由於他們的耿耿忠心。
「歡迎之至。」培麗說。
「想必當然。」
「如果不是你,我們可能已經死了。」
有人要殺死我,他的意思是當我的屍首被發現時,人家卻以為是意外。誰呢?
不。
回彭莊的路上,我十分沉默。
她點點頭。「那天我還記得很清楚,天已經快暗了。我想他們是有意等到天黑,他們直接由海外回來……樂石先生駕車,那位年青女子和他在一起……雖然我沒看清楚她,但是她還是個女孩。她戴了頂遮著臉的帽子……不願被人看見。她抱著孩子,親手把她交給薛小姐,然她回到車上讓樂石先生談話。」
「是關於護士的事。」他又說。
我也喜歡梅萍,她是少數幾個不注意我突然發財成富的人中之一。
「許多事情還不清楚,當我想起第一次看見你之後……現在好像什麼事情都改變了。」
哦,我自問,白麗青為什麼要去看望那個酷似彭家人的男孩?
「可是他可以到醫院去。」
「你喜歡它,我就高興了。」
「樂石……」我遲疑了,可是他敦促我說下去。「我在白屋看見的那個孩子……」
「我懂了,在你改變念頭之前,你們可能已達到訂婚的階段。鄧黛娜呢?」
「我有一樣的想法,請把我父親的事告訴我。」
我回房時,把小畫像放在壁爐架上,站了幾分鐘,望著那柔和寧謐的眼睛。
「然而……」
我不想重走上次的路程,只願獨自地想一想,我不願在房中忖思,因為彭莊似乎對我有種特別的影響,使我比平常更加易於玄想。
「道生,」我說,「我外祖父已經去世下葬,柯醫生認為他是死於自然的病症。」
「恩寧。」我重述道。
我比以前還要害怕,因為我從來沒覺得如此孤單。起先我有父母看顧我,然後——正如我想的——是丈夫,最後是外祖父。
「我向祁林說過,在事情公開之前,我得先告訴你們。」
「因為,」我慢慢地說,「她這樣做,可以立刻到別的病室去,那麼別的病人的生命也在她手中。」
果然等我看見路牌時,我看見了杜池的字樣,我又再想去看看那個酷肖樂石的孩子。我對我自己說,反正薛琳莎在白玲故事中扮了一個角色,而她的故事又和我緊緊地連結在一起。
「我願意和你談談,彭太太,薛太太驕傲了點。她老是說:『你得這樣做……你得那樣做……』你如果走了,會傷她的心。不,我常常希望能有一天由我來談話,好像天差使她今天帶孩子出去。」
梅萍倒了茶,桌上還擺著些略微燒焦的點心,和一個中間凹下的蛋糕。
我們站著互望了一會,他心中也一定和我有一樣的感覺,我們像陌生人般互望著。
「當然我明白,親愛的。你不願意離開你的丈夫。事實上如果對樂石說起,他也一定會拒絕。再過些日子等他不在家的時候,你再來渡週末吧。反正樂石時常有事出門,我們再來找機會,我是想,那件事以後……」
她沉思地仰望東窗,似乎是在注意什麼東西。
「還有什麼心事嗎?」他問。
至於樂石,他認為在墓室中的歷險自然會在我心中造成不安,而且需要時間恢復正常。
我們離開維娜向包家走去,我覺得拒絕寶玲的要求,心中頗不過意,我希望她不會誤會我。
「我也一樣。」
我慢慢走回車,一路思索地駛回去。
「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她為了遺贈而殺死她的病人?」
「她有份好遺贈,」道生太太說,「如果她可以另找一個有好遺贈的工作,什麼事可以阻止她呢?」
她很高興。「上來,我給你帶了件小小禮物。」
杰西皺著眉頭打著膝蓋。「我是在想某些事。」
他對我解除武裝地笑笑,這種笑容一向容易打動我。「是。我知道你心中在煩些什麼,你發現我在結婚之前,並沒有過著修道者的生活,你想得對。你是不是要我把所有不守清規的細節都告訴你?」
「直到你遇見葛英霞?」
「你對你父親還有些事不知道,斐文。」
「什麼,全是濕的。你會得肺炎死掉。」
「我想他應當不會怪你。」
「她太厲害,讓人想到似乎她一直就在等待機會。也許這是我的癡想,不過我在那時候實在非常擔心。因為樂石老是怕兩個女孩的年金不夠生活,他常常也到法國去,他每次回來的時候,我都怕他說出他的意思,幸而那種事沒有發生。」
「那麼我不該接受。」
這些話並未能令我安心些,我急欲和樂石一談,把我的心事告訴他,但是有種預感和警告阻止了我。因為這些事實尚未確定,我不知道是否能把樂石牽涉在內。
「我相信你不會出事,如果又是女兒怎麼辦?」
「這件事發生多久了?」
他聲調中有種感人的摯情。
我們走到她臥室,嘉莉正在解行李。
我也見過她一眼,她似乎是個很有忍耐力的婦人。我可不可以告訴她,我常常被人和白玲相比,所以我想和所有認識她的人談談?
「事實上道生夫婦和護士相處得不大好,」梅萍說,「護士是有名的威風,門房是有名的自尊。管家們都把家庭看成自己的領域,除了主人之外他們拒絕別人。我想這種事並不少見,現在道生找到個機會反擊了。」
到底這男孩是誰?這也是個我所不願意思索的問題,似乎這類問題頗為不少。
「她非幫忙不可,她也願意幫忙,所以她接下小恩寧,從此把他當作自己的孩子,小孩到屋裡後,她才快樂了起來。但是她一直害怕,你知道,他長成了個漂亮的孩子,可是終究不是自己親生的。她當初接受時沒有要錢,所以也沒商妥條件。她怕有日樂石先生會來討還孩子,當她聽見他結婚了,她深信他會要回孩子……她擔心得不得了。我說這些話,是希望你能諒解。」
「你不希望……他們?」
我不禁想,要解決我的謎團,關鍵可能就在杜池附近。這個念頭不斷地打擾著我——那個住在那邊的女人與男孩,我是否可以去拜訪薛琳莎?為什麼不可以呢?我可以告訴她我是什麼人,以及我聽見她和彭莊的關係。
「是的,可能。不過我們已經知道這種發作可能是致命的,我接到電話的時候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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