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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島之愛

作者:維多利亞.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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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法爾島 五、城堡

第二部 法爾島

五、城堡

他牽走馬,威廉.崔狄領著路,穿過重重的鐵門。
「這個島不小的。」杰果說。
我告訴自己,不能相信表面的友善,所以我忍不住回想她看我的樣子。有一陣子,我突然非常害怕,我刷著頭髮,把頭髮梳鬆。然後我拉開窗簾,走上石階到窗子凹處。這時,整個島像沉睡了,只有一處亮光瀉至黑暗處。海很平靜,這和我想像多麼不同。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
「好睡。」
「這太好了,妳可以在島上恣意騎馬。」
他點點頭。「呃,杰果統轄全島,他可以說是一個大地主。我在他手下工作,是地產經理。現在杰果和他姐姐及外甥女住在一起,他姐姐管家,已有許多年了。」
「妳……去當女家教!我親愛的愛倫,妳不能那麼做,妳太驕傲沒辦法做那聽人差使的工作,妳只能做自己孩子的教師。」
「文娜,妳該帶愛倫到城堡四處看看。」杰果說,他微笑地輪流看著我倆。
我從窗口轉過身來,看看這間房間。
現在我可以看到島上房舍還有白牆和桔色的屋頂,房子建築在低矮的山坡上,朝向海祥。屋前種著紫色的石南和黃色的金雀花,配著碧綠的海水,真是美極了。
我洗完澡,穿上那件藍絲的衣服。
「好,」我說:「這非常好。」
「我已經可以自立謀生,並不需要一個監護人。」
「那麼……」他看看我。「給妳半小時的時間準備如何?」
這時又有人敲門,一名叫詹姆的少年探頭進來。
「你!」我叫道:「你……杰果.凱勒威!」
我坐了下來,拆下頭髮上的髮針,甩甩頭,一頭濃密的黑髮散落到我的腰際。
潘格里太太說:「出發之前,要不要吃點什麼?」
「那你又是怎麼走進芬萊廣場的房子?你說房地產經紀人給你鑰匙,事實上一共只有兩把鑰匙。」
這時有一個僕人來了,要我到樓下去,全家人正在等著我。我下來之後,發現杰果正站在火爐前面,他的眼睛閃著愉快的光彩。站在他的另一邊,有一個年紀比他大的婦人,大約四十多歲,我猜是他的姐姐珍妮弗,另外一個該是他的外甥女文娜,和我年紀差不多。
我非常急於瞭解圍繞著他四周的神祕,他的態度卻是一派的慢條斯理。
「不,」威廉.崔狄回答。「我們在島的另一邊停泊。那邊的海水比較平靜,當然也有些礁岩,行船得謹慎小心。一定要了解何處有暗礁,何處有旋渦,否則是很危險的。」
「我希望妳住在這兒會很舒服,如果需要什麼,就拉鈴吧。」她指指金紅色的拉鈴繩。「這直接通往僕人的房間,有一名僕人會立刻趕來。」
亞伯特撥開他前額的頭髮對我說:「日安。」
「她是個好女人,經常照顧島上來的人,她曾受雇凱勒威家,現在他的兒子也為凱勒威家工作。我們坐下聊聊。首先,杰果先生要我告訴妳,妳決定拜訪我們,他非常欣喜。我相信妳在這客棧一定住得很愉快。」
「有些奇怪!我覺得自己像在作夢。你為什麼要來倫敦?你參加演奏會為的是什麼?你又為什麼到芬萊廣場那棟房子,結果羅羅發現了我們?為什麼你從來不說你是誰?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愛倫,妳好。」她說:「歡迎妳到凱勒威島。」
我滑下床,注意看看門上的鑰匙是不是鎖好了,我把自己鎖在這房間裏,這下才心安,吹熄了蠟燭。
「我真想到島上探險,多瞭解島上的事。」
我感到好驕傲,這就是凱勒威家族世代居住的法爾島,我興奮地想那也是我的姓,那是一個美麗的地方。
這時他抬起眼瞼看著我,他的眼神安詳友善,那是我看過最有表情的一張臉。幾個月前,他看來那麼調皮,現在他卻如他所說,像一個仁慈保護我的監護人。
半小時後,我們才出發向島航去。輕風吹拂水面,陽光明燦,我心中漲滿了興奮。沒隔多久,島嶼已經在望了。
「能把妳照顧得很好,是我們的榮幸。」他回答。
我回頭看鴿子,心中等著。果然,影子又出現了,我可用眼角餘光看到。
然後珍妮弗和我一塊離去。
「妳?」杰果很愉快地看著我。「呃?妳發現了什麼?」
突然,我聽到腳步聲走到門旁,一下子我全清醒了,我在床上坐起,豎著耳朵。
珍納向我行禮。
「這兒可有任何犯人?」我問道。
「謝謝,」我回答:「你對我太好了,在我一生中,從未如此被歡迎過。」
「有些家庭也會發生這樣的事。我相信,縱使晚了些,也比沒有好。」
「那兒!」威廉.崔狄說。
「城堡非常古老,原先防禦的目的重於住宅的舒適。」珍妮弗說:「因此以現在的標準而言,住起來並不舒適。」
「我想妳最好試試這匹小母馬,凱勒威小姐。」他說:「以後妳可以到馬廄選擇妳最喜歡的馬,我相信杰果會答應的,他養了許多匹好馬。」
我心一沉,又喜又懼。
「我想在見杰果之前,妳一定想梳洗一番,再換一件衣服。」他說:「最好找個女僕帶妳看看妳的房間。」
我沒想到這兒竟會有一座城堡,充滿了古意,比米契.海洛克的莊園更古老。我們從邊門走和-圖-書進,那兒似乎是個接待室,有一張桌子和椅子,牆上掛著許多武器,我可以想像這兒曾經是彈藥庫。
「我要妳喜歡這兒,」他繼續說:「妳母親,把妳帶走,現在妳終於回來了,而且還經歷了一場痛苦的悲劇。我希望我們能幫助妳,從悲劇的陰影中走出來。」
「那是房地產經紀人片面之言,他們在房子還未賣定之前,當然願意多接洽幾位買主。」
我打開我的行李,拿出一件衣服。這衣服本是度蜜月時要穿的,是海藍絲料。那時我試穿時,飛利浦從門外偷瞄,他對我說:「愛倫,我相信我娶了一位美女。」
那的確是城堡,還有用厚厚石塊砌成的城垛城牆。我們從石門經過,走進鋪滿小碎石的庭院,不久我們走到幾名正在佇候的馬夫面前,他們已經等著我們到達。
「好可愛喲!」我叫道。
這晚,我又鮮明地夢到那個有紅色窗簾的房間,桌子,窗台!……還有放在房間內瓷器,壁爐上掛著那幅驚濤駭浪的畫。我注意到風吹著窗簾,門打開了,慢慢地開了,現在……,我非常害怕,當然我是非常危險。
「妳覺得如何?」杰果對我低語。
「是的,我在倫敦常騎馬,我的騎術不錯的。」
「你知道,她回娘家去了。」
「迷人極了。」我回道。
我走到下面,不知何以感到不安,也許我全然沒想到杰果就是在空屋子裏嚇了我一跳的人,他喜歡開玩笑捉弄人。
「我等著,一直看到妳進去了,我才走進房子。這很容易瞭解,嗯?讓我告訴妳吧,我有責任,因為我是妳的監護人,我也要弄清楚妳要嫁的是什麼樣的人家。」
我站起來,他也隨之站起來,走去拉拉叫人鈴。他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當我們走向門時,我感覺到他手指的力量。
「我五歲時她就去世了。」
「我準備去表姨朋友家去當女家教。」
他拍拍我的手。
我打開門,那件藍衣服正掛在那兒,一下子滑落到下面。我屈身拿衣服,發現牆上有什麼,好像還寫著字。
「她就到那兒,蓋了一個木屋做棲身之地,至今那木屋還在。她的兒子就生在那兒,那就是我祖父。」
她離去了,崔狄先生對我微笑。
她朝我微笑,但那神情好像把我當孩子,她來照顧我。
現在我清楚打量他,他比在倫敦時更令我印象深刻,他的頭髮黑而濃密,我又注視到他低垂的眼瞼,可以隱瞞許多事。他在打量我,一副很快樂的樣子。身上穿著一件午夜藍天鵝絨的外套,雙手放在寶座扶手上,左手的小指上戴了一枚戒指,戒指上刻著凱勒威家的簡寫「K」。
「是的,先生。」珍納說。
「我想妳一定很驚訝吧。」他縱聲大笑,用手挽著我的手臂,我都忘了他的身材有多魁偉。他領我到房間窗口,雙手放在我的肩上,望著我的臉。
「他實在太好了。」
「事實上,在晚餐之前,我出去看了看。」
那個人,正是在音樂會跟我說話的人,也是擅自進入芬萊廣場的那個男人。
然後,我又看了一眼鏡中的珍妮弗,她表情變了,臉也變了,一下子站在我身邊的婦人變得全然不同,她瞇著眼,抿著嘴,好像剛才的面具突然滑落了,那一瞥看來並不令人愉快,我連忙轉過眼,這時她的臉又變了,微笑地看著我。
「我該想到……」我說。
「像妳這麼有吸引力的女孩不會單身太久的。」
珍納說:「請跟我走,凱勒威小姐。」
回到自己房間,我發現該換衣服吃晚餐。我挑了件藍色次服,這件衣服穿起來最優雅。
我瞥了一眼鏡子,看著我自己,穿著華麗的晚禮服是那麼優雅出眾,眼睛出奇地亮,兩臉酡紅,我都不認得鏡中的自己。
「我們島上什麼都有,許多人來此可以住在客棧裏。」杰果說。
「當然妳該想到,妳是個非常好奇的年輕小姐。妳當然會感到有些奇怪!」
「我很高興終於能見到妳,」他說:「我是威廉.崔狄,是凱勒威先生地產經理。他要我告訴妳,你非常渴望等著妳到達。我們一直等風平浪靜才能搖船來接妳。」
「我很鴻望到島上看看我的家人,我對他們知道得太少了。」
「那是另一個島。」我大叫。
「難道你不能解釋……」
「我想,杰果一定會很高興。」
艾莫妲曾說,我是最會自誤,我常編故事,想像自己就是故事中快樂的主角,現在我卻失去了我的想像力。
我開始告訴他,他做乎聽得很入神。
「晚安。」我說。
「噢,珍納,」威廉.崔狄說:「這位是凱勒威小姐。」
杰果定定地看著我,搖搖頭。「在他死前,他算是想到了妳。他要我去找妳,當妳的監護人,直到妳年滿二十一歲。」
「像湖一樣。出發前妳慢慢準備無妨。」
這兒氣氛更親密,我坐在文娜旁邊,她很想聽聽我在倫敦的生活,我講著那棟在海德公園旁的房子,我們常常步行到肯辛頓花園去,餵著圓塘裏的鴨子。
「小姐,這件衣服真美。」她說。
突然我想到我們曾打算到威尼斯去度蜜月,正怔怔地想著,珍納端著熱水進來了。
文娜也很黝黑,她有一頭黑髮,眼睛hetubook.com.com是深褐色,闊嘴高鼻。
「好美!」我大叫。
「我看得出,你非常喜歡古老的習俗。」我說。
「愛倫,」他熱切地說:「我希望妳在這兒,和我們在一起住很長一段時間。」
走上最後一級樓梯,又穿過一個走廊,然後又上了一層樓梯,這才意識到我們在哪裏。
她走到門旁,又回過頭來對我微笑。
我對自己說,這都是我自己的幻想,根本沒有什麼,何不躺下睡著呢?
「城堡!」我叫道:「我沒想到我們正前往城堡。」
我太興奮了,並不需要休息。離晚餐時間還早,我可以到城堡各處去探看。他清楚地告訴我,現在我回家了,我應四下看看這周遭的一切。
「聖誕節的時候,我們把這大廳裝飾戚古老的氣氛,同時還有聖歌在這兒演唱。幾百年來,這已經成了我們家族的傳統。」
杰果向大家宣布。
我奇怪S.K.是誰?囚犯?這又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孩子受懲罰在上面亂寫的嗎?
「亞伯特,把馬牽走。這位是凱勒威小姐,她來和我們住在一起。」
我們繞過小山,發現城堡赫然出現在眼前。
我把衣服掛好,然後用蠟燭湊近細看。
「客棧只有四個床位,而且很少客滿。」文娜說。「客棧幾乎像個公共住宅,人們在那喝酒唱歌,找尋伴侶。」
閃爍的燭光把許多影子拉得長長的,這兒的氣氛很怪異,黎明之前,我得在這黑暗中待好幾小時。
「是的,崔狹先生指給我看的。」
「當然他知道,可是找到妳不容易,妳母親離此之後,根本不打算讓妳再回來。」
杰果看來不過三十歲,和姐姐及外甥女住在一起,有像杰果這麼有意思的人統治城堡,生活絕不會無趣的。自從飛利浦過世之後,我第一次恢復了生命力。我真不懂,為什麼我的母親要離開這兒呢?我已經下定決心要尋出緣由,如果她不走,我的生活將會多麼不同。
「很美的故事,妳說是不是,愛倫?」杰果問。
「行李不多,我可以自己來。」
人們交頭接耳說了一陣,我不知道他們希望我如何,所以我只好微笑。這時熱騰騰的湯端了上來,然後是一巨碗一巨碗的菜送了上來。
「我們都希望妳高興,可不是嗎?」杰果說,並看看珍妮弗和文娜。「我們都希望妳在這兒快樂,不希望妳離開我們。愛倫不是來這兒做客,這兒是她的家。是不是?」
「怎麼會那麼巧,正好我去了,你就來了。」
「這也是杰果期望的,只要他下了命令,大家都會尊辦的。」
「我開始了解這關係了,你該算是我的表親。」
「妳表姨想讓富有的飛利浦娶她的女兒,而他卻選中了妳,他是個很聰明的年輕人,想不到卻自殺了。」
「小姐,要我幫忙妳把這行李打開嗎?」
「這城堡很大。」
「讓我端來我特製的酒,還有剛剛烤好的熱蛋糕。」
「當然叫我杰果,這是我的名字,我們是表親。目前,我是妳的監護人。」
他讓我坐在一把有雕花扶手的椅子,上面鋪著繡帷,他幾乎把我推到椅子上。他自己在一張大椅子坐下,那張氣派十足的大椅子像寶座一樣,像他那麼大個子的人,必得有張這麼大的椅子才行。——椅子扶手的地方也有雕刻,椅背還鑲著石頭,像一塊寶石。
「是的,後來悲劇發生了,我就要求妳到這兒來。這麼說很清楚了吧?」
珍妮弗對著我微笑。
就在這時,一個僕人走了過來,宣稱晚餐準備好了,杰果擁著我朝餐室走去。
「似乎很奇怪,我們都沒連繫。」
「當然妳還未婚,直到合適妳的男人出現,我將很高興你有美滿的婚姻。現在,你也累了,我想妳該回房去休息一會兒吧!如果需要什麼,只要拉鈴就可以了,珍納會照顧妳。」
「凱勒威家一直養了一些褐色的鴿子。」杰果說:「珍妮弗,妳告訴她這故事。」
文娜說:「地牢又濕又暗,傳說那兒鬧鬼,因為過去凱勒威家族把敵人關在裏面,也死在裏面,因此常有人說地牢鬼氣森森。」
「今天我非常高興,我要向大家介紹愛倫.凱勒威小姐,他是我的表妹,現在要來和我們住在一起。我盼望這一天已經很久了。我知道你們和我一樣,都很希望看到她到這兒來。」
「你何不坐下來和凱勒威小姐好好談,我去去很快就來。」
珍妮弗坐在杰果左手,文娜坐在我的另一邊。我不知她們怎麼想這場慶祝宴。
用完餐,杰果和珍妮弗站起身來,文娜和我跟著他們走向大廳盡處的門口,我想我們走後,其他人可經鬆了,他們可以無拘無束地談話。
「但我也承接凱勒威的姓氏。在我還小的時候,我父親就死了,因此我和我的姐姐珍妮弗便被帶到這城堡來撫養。我和妳父親在同一間課室上課,一起玩遊戲,有好些年,他和我一同掌管島上的地產。後來他患病,無法視事,我就全部接管,去年妳父親過世。」
那個男人伸手和我握手,他很小心地打量我。
「太好了,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
「那是離法爾最近的島,叫做藍岩島。那兒多半沒開墾,島上遍是石頭,有些石頭帶著藍和圖書色,那兒什麼都沒有,只有烏鴉和海鷗。」
「這一切都為妳做的,」他說:「要讓妳看看,我們在這兒能做些什麼。——此外,還藉此表現我們是多麼歡迎妳來到這兒。」
「等一下,」珍妮弗說,用手上的蠟燭,把房間裏的蠟燭點亮,梳粧台和壁爐上各有兩根蠟燭。這一天過度興奮,我想今晚我一定無法睡好。
我沒有立刻吹熄蠟燭,有些燭光使我感到安全,所以我一直躺著,看著天花板裝飾的圖案。
當她離去時,我四下看看這房間,有一個很大的食品櫥,一個壁爐,上面、還放著很大的燭台,天花板上有著雕刻。
「今天早上海水平靜了。」
「可是我仍未婚。」
我搖搖頭。「我沒想到……」我說。
這時,一個少年提著行李回來。
窗子是半圓形的,厚實的窗台可以坐在上面,有三級石階到石砌窗台。我走上去,從窗口往外望。整個城堡在這兒是唯一孤伶伶的建築,從這兒看出去視野很好,遠處有著桔紅屋頂,白色牆壁帶浙異國風味的小屋。街道上有一些客棧,像個縮小的城市,小小的農舍,四周繞著田野,即使在小小的森林中、還有很多房子。從這兒還可看到藍岩島,彷彿只有半哩之遙,兩島之間的海水有如小運河。
我的行李,放在另一艘船上,也抵岸了,威廉.崔狄告訴另一個搖槳的人好好提我的行李上岸。
好奇怪,這麼不友善。或許是僕人,我忖道。我聳聳肩,離開那鴿子庭院,往來時路走回去。
「他會解釋的。」
「你怎麼去的?卡靈頓家又不認識你。」
「妳母親從未告訴妳什麼嗎?」
我在城堡中看著泛著冷光的武器,使我想起卡靈頓家中放中古武器和槍枝的房間,結果飛利浦喪命在他心愛的槍枝下,記憶的陰影使我隱隱感到某一種危險性。
他很驕傲地說著,我看得出他非常愛這個島,他注意到我聽得很有興趣,也很高興。
到了十點半,杰果認為我一定很累了。
仍然沒有回答。
「現在還好,」杰果說:「我們不能讓太多人去,把那地方的氣氛破壞了。」
「我看到一些鴿子,還有些褐色的鴿子。以前我從未看過褐色的鴿子。」
「城堡就在不遠的地方。」他說。
「那麼我該怎麼稱呼你?」
文娜非常想聽有關雅嘉莎表姨和卡靈頓家的一切。但我們談得最多的還是島上的事,雅嘉莎表姨離我似乎很遙遠了。
「幾乎沒有,」他向我保證。「我想我懂得讓人們遵守法律。」
我們的船停泊岸邊,有兩個騎馬的人已經在等著了,另外還帶著馬匹。
杰果大笑。「妳怕那些囚犯會突然越獄而出,偷偷跑到妳的房間裏,要妳的金錢和性命,是不是?不會的,愛倫,我親愛的愛倫。現在地牢裝沒有人,很少有的。那是很恐怖的事,可不是?」
「妳可以去看看。」杰果答應我。「整個地方都是妳的,妳愛去哪裏都可以去。」
「好,該知道妳有很多問題,我無法馬上回答。首先,我很歡迎妳到凱勒威島,妳來這兒,使我感到非常快樂。妳的確是凱勒威家的人,妳很像妳的父親,他是非常沒有耐性的人……」
我醒了,起初不知置身何處,後來我才憶起我是在凱勒威家的城堡裏。
她吃吃笑著說:「他命令我們一定要特別小心何侯妳。」
「我們都一樣,可不是嗎?」他回答,珍妮弗和文娜都同意。
「島上住了多少人?」
我叫道:「這些是你養的鳥嗎?」
「凱勒威小姐,船來了。」
「謝謝,」我說。我並不需要她替我做這些,但我只希望她能多留一會兒,我可以問她一些問題。
「杰果剛回來,他想見妳,我知道妳不會讓他等的。」
「他算是知道我年齡。」
我很驚訝他觀察得這麼入微。
「小姐,我先去拿熱水進來。」
門關上了,我茫然看了那門一陣子,我的心不自禁跳得好快。我又看看那面鏡子,也許有這鏡子百年歷史,怎麼會把她的臉照得那麼可怕,她真的是用那種表情來看著我嗎?非常邪惡,好像她很恨我?
我點點頭,把衣服放在床上。
「來,愛倫,」杰果說:「來見見家人,這是珍妮弗,我的姐姐。」
湯非常好喝,我一邊也欣賞著樂師拉出輕柔的樂聲。我想在這兒吃飯,和三百年前並無任何不同。
「我倒想去看看。」我說。
好像城堡中每一個人都等著我到來,我剛踏進們,就有一個女僕從另一扇們走了進來。
這間大廳,看了使我心頭一震,印象深刻。石板鋪地,氣派很大,餐廳盡頭有一扇很寬敞的門通向廚房,僕人們匆忙地從那扇門裏進進出出。門上有一個凸出的長廊,供吟遊詩人在那兒表演。四周牆皆繡幃,屋頂很高,牆邊陳列著武器。屋子中央擺著很大一張橡木桌子,桌子四周有著長櫈子。後來杰果告訴過我,昔日好幾位國王曾來此用過餐。
我很快一轉身,那影子不見了。
我們用餐時,吟遊詩人在一邊吟唱,我非常喜愛這樣的氣氛,因為我知道這是特地為我這麼做的。
「最近一次計算人口是一百人,可能因結婚生子而有增加,其中許多人都是世代住m.hetubook.com.com在島上。」
我把目光移向法爾島,島的一邊是岩岸,一邊是沙岸,我看到小船停泊在那兒。
「這也好,省得我再去教妳,我們得替妳選一匹好馬。」
「半小時後,帶凱勒威小姐下來。」
「這故事是我們有位祖先,救了一隻褐色的鴿子,」珍妮弗說:「我想那是義大利的品種,可能是因為戰爭的關係來此。那隻鴿子停在他的窗台上,好像很友善。不久,那隻鴿子又帶回一個伴侶,分享她的食物。後來我們那位祖先發現這鴿子是信鴿,真能把信帶到他朋友的地方,因而他對這一對褐色的鴿子更是寵愛有加,從此這對鴿子的後代就永遠住在凱勒威家族的土地上。」
「首先,」他說:「妳問我是誰?我叫杰果.凱勒威。我和妳有什麼闢係?吭,親愛的愛倫,要說這個就有一點複雜了,看來最好由我來告訴妳,否則妳會去聽別人道聽塗說,和實際不相符合的故事。」他調侃地笑笑。
潘格里太太端了酒和蛋糕來。
「妳父現什麼都不告訴我。但我看報紙,知道妳結婚的消息,我就到倫敦去了。」
「現在地牢裏有囚犯嗎?」
「如果有什麼需要……」她走到一條紅金色的繩鈴旁。「只需拉這個,就會有人來。」
「妳的曾祖有個妹妹叫文娜,是個美麗又狂野的女人,畫廊裏有著她的畫像,我等會兒帶你看。凱勒威家是個大家庭,他們擁有這個島。家中為文娜安排了門當戶對的婚姻,但是有一天,她驕傲地提出她有了一個孩子,卻不說那孩子的父親是誰,也無意結婚。她的父親對他玷辱門楣之事大為憤怒,威脅要把她逐出城堡,除非她告訴他們孩子的父親是誰,但她就是拒絕這麼傲,她帶對幾個僕人離開了城堡。但人們謠傳那孩子的父親是個魔鬼。」說到這兒,他的眼睛閃著戲謔光彩。「當然,凱勒威家絕不會承認的。愛倫,妳絕不是魔鬼的後代,妳承繼的是受尊敬的那一支。結果,文娜去了藍岩島,那兒離法爾島只有幾哩,也許妳看到了。」
文娜又接著說:「以後妳會發現,這座城堡的很多建築,是在不同年代加建的,在外觀方面也有著不同。」
我發現我的手在顫抖,我就要見這謎樣的人物了。
「潘格里太太,你總知道說要吃的是什麼。」
沒有人在這兒。
我走往客廳,當我看到杰果時,不禁大驚失色。
我看得出他愛極了這個地方,對他而言,這個島是十全十美的。我能瞭解,這島是他的,他引以為榮。
「是的。」我回答。
「潘格里太太,這是個好主意。」
我跟著她走在石板地上,然後走上一條石砌旋轉樓梯,然後是一條長廊。
走過走廊,我們走上石階,「妳很快就會知道該怎麼走。」她又加了一句。「但妳初來,很可能會迷路。」
「當然我該解釋。過來,我親愛的愛倫,坐下來我會回答你每一個問題。」
我安慰自己,那只是一個夢。可是那惡運似乎又離我愈來愈近了。
「我不缺什麼,」我說,逐漸習慣蠟燭的燭光。「你們都太好了。」
我們走到走廊,看到走廊都點著蠟燭,更具中古時代的風情。
「好,如果妳不缺什麼,那麼晚上我就要和妳說晚安了。」
「我們這兒也有池塘花園,」杰果告訴我。好像我說什麼,他總要表示島上也有。或許,這是因他一向以本島為傲,又怕我不喜歡此處,不願長久待在這兒。
她推開門,我們走進一間房間。牆上掛著古代紅灰兩色的繡帷,地上鋪著紅地毯,還有紅色的窗簾,垂著金色的流蘇。床有四根柱子和頂蓬,紅色天鵝絨的帘子從床的頂蓬垂下,十分豪華。
她的聲音卻均是溫柔而溫暖的。「我們很高興妳來了,愛倫。」她說。可是,我卻覺得她眼眸深處有股寒意,和她所說的話頗為矛盾。我知道她正在評估我。
「帶愛倫小姐到她房間,」他下令道,並朝我微笑,從我肩上移去他的大手。
「你真好。」我說,但我仍然不敢相信他告訴我的是真的。
我的心狂跳,全身害怕得顫抖。
「這是我天性的一種怪癖,我喜歡驚喜,喜歡生活中克滿戲劇化。在妳知道我以前,我要先知道妳,所以我參加了演奏會。」
我走到門邊,門關上了。我走到衣櫥旁,不禁笑了,原來門沒關好。
我跨上了母馬,這匹馬的路相當溫良。
「城堡裏有個地牢,如無必要很少用。我就是這個島上的審判者……」
珍妮弗說:「從這兒走可以到妳房間。」
躺在床上,想著這一天發生的事,最後困乏了,想該睡了。
「啊!他們真把我寵壞了。」
「我相信,你很快說發現卡靈頓家族是怎麼樣的人家。」
「探索這個島得花幾天……或是幾個星期。」文娜說。
「這麼多年來,他從沒有想來找我嗎?」
「杰果先生特地為妳準備,這是整個城堡最好的房間。」
「明天早上,我們騎馬到島上四處看看。」杰果答應我。
我走到中庭,看到牆上有一道拱門,穿過拱門,走下幾級石階,看到另一處庭院,有幾扇小窗子可以看到這個庭院,我沿著小路,穿過另一個拱門,又是一處庭院。這時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聽到鳥咕咕叫聲,隨聲尋去,跨入廂房另一個庭院,鳥叫聲就是從這兒傳出來的,正有好幾隻鴿子,啄著散在石板地上的玉米。當我走近時,有幾隻鴿子驚得飛到牆頭。我注意到大部分鴿子是灰的,只有其中幾隻是褐色的,以前我從來沒有看過褐色的鴿子。
「我和杰果是什麼親戚?」
「愛倫,」他說:「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客棧馬房一個工人,幫我搬運行李。
「這間房間實在太好了。」
「只要沉著自若,略施小技就能過關了。何況,我是一個相當鎮定的人。」
這時,僕人出現了。
「妳們兩人該好好成為朋友。」她母親說。
「多告訴我有關這個島的事,我急著想去各處探險。」
我從窗口望出去,看到一個男人和一個男孩從船上下來,兩個搖槳的人留在船上。那個男人中等身材,淺棕色頭髮。男孩很瘦,我想他可能十四歲。我走到樓下,潘格里太太招呼我。
我搞不清他是怎麼樣的人,但我發現他很有趣。
我把蠟燭放到梳粒台,這意外的發現更使我難以入睡。我爬上床,發現床非常大,這張床一定有幾百年的歷史,我開始想以前有哪些人睡過這張床。或許S.K .睡過。
「我們有的是時間,」珍妮弗說。
「從這邊走,凱勒威小姐。」
當她趨前和我握手時,我的心往下沉了些。她和他一樣黝黑高大,有一個傲慢的鼻子,他們兩人是這麼相像。
「珍妮弗會帶妳回房去,」他說。
「杰果相信妳一定能騎馬。」威廉.崔狄說。
「以後我會親自帶妳到這島各處看看。」杰果對我說:「明天我們就去探險,我知道妳會騎馬。」
我帶著奇異的心情,回到自己房間,他是我見過最與眾不同的男人,他的心情和個性似乎都改變得很快。
「這麼說,妳住在她家可不大快樂是不是?她有一個女兒,沒有妳一半吸引力,可不是?」
「因此島上沒有監獄?」
「這令我不懂,何以你不告訴我你是誰呢?」
走到客廳,咖啡已經預備在那兒了。
「杰果先生在客廳等候,他請凱勒威小姐到那兒去。」
今天,我見到杰果,知道他跟我並非全然陌生。我發現我竟會住進一座古堡中,而杰果處處以本島為傲。我發現了多年失散的親戚,也更瞭解我的家族。我認為這很好,但我還要繼續發現更多的事。
「愛倫,我很高興將來帶妳到每一個地方看看,這兒有許多風俗習慣,是基督教傳入之前留下來的。我的姐姐珍妮弗,她在幾年之前失去了丈夫,現在和我住在一起,掌管城堡之事,目前不在。珍妮弗的女兒文娜,和妳的年齡相若,她會照料妳。現在……妳告訴我妳在表姨家的生活吧!」
「謝謝。」我說。
這時珍妮弗拿起蠟燭,問我是否準備回房了?
「當然。」珍妮弗回答。
「帶凱勒威小組去她房間,並準備需要的東西。」
「那都過去了。」他聲音變得溫柔撫慰。「好了,我們不再提及此事。我們得想想現在……還有未來。在妳接到我的信之前,妳的計畫是什麼?」
「今天是很特殊的日子,」他說:「只有在節慶我們才在大廳晚餐,當然,再也比不上今天的日子更特殊了。」
「我將會很高興的。」
我謝過杰果,給了我這麼愉快的一個晚上,並對他道晚安。
珍納說:「好,詹姆,你先下去。小姐,杰果先生是不耐久候的。」
我讀著牆上的字:「我是這兒的囚犯。S.K.」
「當然我們很高興妳能來。文娜,來見見愛倫。」
「妳如此歡迎我實在太好了。」我回答。
「我們慣稱為凱勒威城堡。」
「如果你瞭解他,就知道他絕不會自殺的。」
「這兒靠近亞熱帶,我們的房子都建在背風面,甚至還有一、兩棵椰子樹長在這個島上。」
「的確是很熱誠的歡迎。」
我站在那兒,注視著鴿子,但卻意識到鴿房邊有一個人影走了過來,某人正在注視著我。
「家裏人口不多,可是房間卻當多。這該住著一個大家庭。」
「我們要到那兒去嗎?」我問道。
她打開門,房間和我離去前不同,變得陰暗得多了,看來像是一間異國房間。
我說︰「我洗好澡就去。」
推開門,我進入大理石鋪地的警衛室,聽到自己一步步的足音,我立定了腳步。好寂靜!這棟有七百年之久的古堡,在這裏面不知發生了多少故事。如果這些石頭能說話,一定會敘說在這城堡中發生的喜劇和悲劇。我有一種感覺,覺得自己有朝一日會發現那秘密。
我看著鏡子,突然聽到身後有著聲音。我忙拿起一支蠟燭,觸及到熱熱的油脂。我高舉蠟燭,四下照看看我的房間。
「他怎麼會知道?事實上,我非常喜歡騎馬。」
我和杰果並坐在桌子一端,杰果一直擁著我。大桌旁坐滿了人們,杰果後來告訴我,他們都是受雇在凱勒威家土地上工作,包括農民、商店店員等等。
「愛倫,這可由不得你。現在妳叫我杰果。讓我告訴妳,凱勒威家族統治該島已經有數百年之久,這是個很美麗的島,物產富饒,這兒有小小的城鎮、教堂、客棧……。全島都是凱勒威家族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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