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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島之愛

作者:維多利亞.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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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法爾島 八、「愛倫號」漂走了

第二部 法爾島

八、「愛倫號」漂走了

「希望我沒有打擾了你這個早上。」
「呃,那位可憐的小姐,她這一輩子過得不好。」
「我走了,」她說:「但別忘了喝——很營養的。」
「她出生之前,她母親想找我幫她打胎。」
因此,我倆就去客棧喝茶並吃點心。
「呃?」她歪著頭看我,瞞你一隻淘氣的猴子。
她在信中說,聽我講述城堡裏的生活十分吸引人。她父母為她舉行幾次舞會,她現在遇到一個性情愉快的年輕人,他的名字叫佛瑞迪.貝林斯,是富有的貝林斯家次子,他的母親也不反對他們交往。佛瑞迪態度和藹,喜歡講笑話,卻不傷人感情。我可以想像艾莫妲和佛瑞迪相處是多麼愉快,我更為她高興。奪走飛利浦,我一直對她心有內疚。我繼讀往下看:
我困乏地點點頭,她悄然走出房間,我豎著耳朵聽。
「我正要去佛樂頓。」我告訴他。
「妳要去佛樂頌做什麼?」他問道。「那地方很小。」
「愛倫小姐,佛樂頓是個小地方,連是個村子都談不上,妳去那兒隨便找人問問就知道了。」
她笑了。「像妳這樣的年輕小姐,有什麼事我能為妳放勞?」她問道。「告訴我,妳要用撲克牌算命?還是要看水晶球?或是看手掌?」
「這真有趣,」我回答道:「阿煤一定會很高興。」
珍妮弗來了,她皺著眉頭,非常關切地問:「愛倫,現在覺得怎麼樣了?我的天,妳真把我們給嚇壞了。當我看到杰果揹妳回來時,我有一陣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還以為妳死了。」
「是的,他定期會來,因露他認為我們這兒的蘋果酒是他嚐過最好吃的,他也喜歡吃我們這兒的派。」
「先生,我不知道。」
「呃,」他表情變了,面帶憂愁。一路什麼都沒說,直到我們回到客棧。
第二天,文娜到大陸去,我則留在島上。我想,如果杰果不在,我的命運可能不同。想著想著,我決定去找泰西。
「正是他,我想找他談談我父親的事。」
「但我很想和你談談他,因為沒有人願意談他……」
「當狂風怒吼時,很多人聽到她的喊叫聲。」
我放下槳,任船身在海浪中起伏漂流。徐徐清風吹拂在我的臉上,頓時我想到泰西,她說命運不幸的陰影籠罩著我們姐妹倆。她一再囑咐我要小心,有危險臨近我。
「她最後帶著妳離開他了。」
「我不這麼想,我好想多知道些。」
「上回,妳說我將來前途很好,」我說:「但今天也許妳會看到不好的地方。我希望妳告訴我一些別的事。」
「發生什麼事?」他問道:「愛倫,妳能說說嗎?」
我的父親——也是她的父親——一直恨她。或許,他不喜歡小孩,也不是個和悅的人。他和兩任妻子都不時爭吵,我母親最後離他而去,記憶中還有一點媽的影子,媽到底還是愛著我的,不幸的婚姻,會是她的錯嗎?當然,原因一定很多,好媽媽未必會是好妻子。無論如何,我希望他們有一天會告訴我,我是那麼急切地想知道。
「我只想知道真相,即使真相是不令人愉快的,也要知道。我只想全盤知道,清楚了解。」
他掉轉馬頭,和我並肩走。
「是的,謝謝妳,希望妳也很好。」
「佛樂頓,我正好也要去,妳就跟我一道吧!」
可是,她也不知道范韋克的下落。
「我很幸運。」
如果他划船送我回島,被珍妮弗、文娜母女獲悉,又會引起一場風波,令我感到不安。
這時我安心了,知道沒事了。
「這一帶可有人知道嗎?」
「所以她才會失踪,」我接著他的話說:「她這一輩子似乎非常悲傷,心理也不平衡。」
「或許妳生來就幸運。」
「來,喝下吧,待會兒妳會非常驚訝的。」
「高興點嘛!我答應妳,一定會為妳找到范韋克的!」
「她一直不斷大笑,妳不會搞得清楚她是在笑還是在哭。她說:『現在一切都改變了,我不會在這兒太久了,泰西。』然後,她要我為她看掌紋,可是我看到不好的事,但我沒說。對不好的事,我是比較少說的。她的目光從頭上望過去,好像正在凝視什麼。我對她說:『妳得當心。』愛倫小姐,現在我也以此話奉勸妳,我也看和*圖*書到同樣的陰影,籠罩著妳的命運。」
「我知道到佛樂頓的一條捷徑,」他說:「我帶妳走。」

「哈囉,凱勒威小姐,真意想不到!」他說。
她臉上露出警覺之色。
「進來。」她說,我跟著她走了進去。
「我想他多年來一直是妳父親的僕役來秘書,後來妳父親也給他一筆錢,讓他在佛樂頓安居下來。」
「我親愛的,下次再來。」她說:「任何時間,只要妳需要我就來。」
天氣好的時候,從大陸到島上每天有一班信船,一天,信船上一大袋信中,有一封信是艾莫妲給我的,我已寫信給艾莫妲,告訴她我對城堡的最初印象,我很高興接到艾莫妲的信,並把信帶回我的房間展讀。
他一下子繃緊了臉。「是的,我認得他。」
「無此必要。」
「現在我也不想去了,我很滿足留在藍岩島上。」
「是啊!但爸爸也奇怪,他從未花力氣找尋我們。畢竟,我是他女兒啊!」

「出走前一個星期……她來看了我兩次。」
他問我是否喜歡島上生活?並告訴我藍岩島雖然比法爾島小,但景致一不同。
「是的,」我熱切地說:「我保證一定不說出來。」
他微笑地看著我。
兩天後,海水平靜了,我又划船到大陸去。偶爾,我也到客棧去喝杯酒,到一些商店去瞧瞧。不久就到聖誕節了,我得為每個人選一些禮物。我答應自己,這回不能在大陸待太久,而且要小心天氣變化。
「我知道他第一任妻子死了……」
「我想,他一定常來這兒。」米契說。
「他退隱了,住在佛樂頓的一間小屋子裏。」
「聽說他的個性就是很不喜歡原諒別人。」
「我只希望妳安全,」他站了起來,彎身朝著我。「別忘了我是妳的保護人。」
「我相信你們不睦,一定是家父的過錯。」
「但願如此。」
我放下信,很驚訝羅羅竟會對我的現況感到興趣。但過去離我愈來愈遠了,現在我只希望能找到范韋克,和他談談我的父親。
風勢漸弱些,我說:「我可以自己划回去。」
「告訴我,在西娃出走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很愉快的騎馬經過鄉村,他對路徑熟悉得很,這是他的家鄉,他一輩子都住在這兒。他告訴我,佛樂頓是在他領地之外一個小地方,此外,他又告訴我有關佛樂頓更多的事。
「殺人的方法很多,可以一刀刺進胸膛,或者把毒藥滴進湯裏。她一輩子受盡他的折磨,他既嫉妒又愛報復。」
我仍緊抓著船。
「她一生下就悒鬱不樂。」
「現在,我帶妳去岸上。」
「我希望這不快樂的情況現在已經改善了。」
「她常來,特別是後來,那也是有原因的。」
她端來自家釀製的酒,又從烤箱中拿出鬆糕,我問她何處能找到范韋克?
潘格里太太閃過警覺眼神,那使我憶起她兒子觸及此話題的神色。我意識到她一定知道西娃奇異失蹤的內幕,但此刻她認為不宜告訴我。於是,我想我還是該找范韋克。
「可憐的孩子,這麼說,連她母親也不要她。」我說:「當我還是嬰兒時,妳一定還記得吧!」
「文娜和我經常用這方法通信。」
然後我把畫藏了起來,等到聖誕節時送給杰果。
「在那樣的環境長大,誰不會變成那樣呢?她沒多大,就死了親娘。」
「我來了!」
「任何一條船都有可能會漏水。也許,『愛倫號』已經漂到大海了,或許再也不會漂回來,即使漂回來,恐怕只剩下幾片斷木了。」
「我想和她談談關於我父親的事。」
我快抓不住了,我想,再過一會兒我就撐不住。沉到水裏會是什麼滋味。
「這自然……現在她可能沉在海底,只有魚群為伴。可憐的小姐!」
現在,他就在我近旁。我知道他游泳像隻魚般矯捷,他的家該在水中而不是陸上。
「他把我當成敵人,妳不該希望從我嘴裏聽到他的事。」
「不可能發生的,每艘船都仔細檢查過了。」
「凱勒威小姐,我比較不喜歡和妳談論到他。」
是阿煤。
我又爬上床,躺著沉思。
和*圖*書謝天謝地,總算及時救起妳。如果妳發生了什麼三長兩短……」他臉上流露著痛苦的表情。「這次的教訓夠了,以後我們得多加小心。」
「小姐,今天妳一個人來。」她笑著說:「但願妳很好。」
「我知道她跟爸爸在一起也很不快樂。」我說。
「我當然記得,法蘭西絲夫人有了妳時,她的眼裏像陽光般閃耀。」
我也經常想著杰果,想著媽媽為他晝的兩幅素描,她一定警覺到他的雙重人格,對西娃她也有同樣的感受。也許,她畫著他們倆人格的兩面。也許,我父親也有著多重人格,他在談戀愛時和婚後的個性似乎顯著不同。
「她的空船漂回來了,是不是?那麼她人會在哪兒呢?」我悶。「她為什麼要來找妳?」
「她看來很不快樂?」
「我並沒有疏忽,可誰想像得到『愛倫號』這樣一條船會漏水呢?」
這是個有趣的下午,然後我帶著畫划船回島上,我把畫放在房間裏,細細研究。
「喝下去會使妳好些的。」
我們很快就到了佛樂頓,正如潘格里太太所言,這是一個小地方,看一條短短的街,街旁只有幾戶人家。
「呃,以後妳會多加小心,可不是嗎?」
我從床上起來,拿著杯子走到窗邊,把那杯飲料沿牆倒下,看水成細流沿城堡流下。
「你會去城堡嗎?」我問道。
「事情過去了,何不就讓它過去?」
「愛倫號」漂離我們而去。
我們又經常和卡靈頓家來往,沒有人提及飛利浦,可是愛蜜莉郡主臉上仍顯得很悲傷,她問妳的下落,並希望妳生活快樂。還有人問及妳,那就是羅羅。他想知道妳到哪去了,是否安頓下來?我咎訴他妳在信上述說的一切,他聽了很有興趣。
我很喜歡和米契結伴而行,好在文娜和珍妮弗今天都留在島上。
「這風沒什麼,妳可順風划船回島,但不能遲延了。」
「或許妳可以,」他回答道:「但讓妳這麼走了,我會感到不安,我一定要送妳回去。」
「離此六、七哩,聽說他種了些花和蔬菜弄到市場去賣。」
那人抬起頭來,看到米契,流露出尊敬的神情。
我走進店裏,告訴身在櫃台後面的店主,我想看看那幅題名為「鷗」的置。他為我取來,我愈看愈喜歡,並告訴他我要買下。
「我要謝謝你和阿煤救了我一命。」
「妳父親就是那種從不認為他有錯的人。」
我一說要買,就有一個人從商店後面走了出來。我一看他,立刻認出他就是住在藍岩島的藝術家詹姆斯.門頓,我曾和杰果在為島上過見他。
「起初好好的,可是過了十分鐘,我突然注意到了。」
「他對自己的女兒有什麼感覺?」
「這麼想就好,我替妳帶來飲料,是牛奶、雞蛋、蘭酒和檸檬汁調製而成,還加了些一藥草汁。以前我生病時,我的老護士就調製給我吃。」
「我聽說了,住在島上每個人都該學游泳。」
「為什麼?」
「范韋克……他曾經在城堡工作?」
她不知在搞什麼鬼,使我感到不安。從第一晚起,說就有這種感覺,我聽到她的腳步聲走過走廊,我拿起那杯子聞了聞,聞到一股不好聞的藥草味道?我送到唇邊,突然聽到老泰西的警語——「妳得小心。」
當我躺在床上,我忍不住想著那可怕的一刻!如果阿煤沒及時救我,我就會成了水中亡魂。我始終不敢置信,小小阿煤怎麼抱得動我,聽到他聲音,我才停止害怕。
「為什麼妳這麼喜歡?」
「杰果!」我大聲喊叫。「杰果!」
我鬆開手,有一陣子沉了下去。但阿煤的手托著我下頷餌,把我的手撐出水面。
「不了,我要立刻折回。」
「妳能保密嗎?」
他咒罵的語氣令我發抖,我知道他有多麼憎恨我的父親。
她坐在小屋門口,那張多皺紋的臉,見到我漾起了笑意,那隻黑貓從她裙子裏鑽了出來,對著我咪嗚咪嗚地叫著。
「我划船送妳回去。」他宣稱。
我逕自划抵大陸,到客棧找潘格里太太,請問她是否能容我打擾一會兒,我有些話想和她談談。
現在我知道自己是很好的一名划船手,划起船來,不輸文娜和珍妮弗,她們兩https://m•hetubook.com.com人再也不在我面前提起米契.海洛克。杰果則忙著島上的事,他要監督農場,還要安排島上商品交易,因此經常去大陸。但他也會抽空和我去島上騎馬,他常為我介紹認識許多農人和小商人,教堂裏的人,醫生,以及各行各業的人。
「有一個人,她……可能沒死。」我說:「我想問問我同父異母的姐姐西娃的事。」
「你在藍岩島上自得其樂。」
「她想知道她的將來。」
「她就是不喜歡住在島上,原因就在這兒。她總是說她像個囚犯……」
「當然,很多事似乎一瞬間發生的,我注意到船在漏水。」
「我知道爸爸是個悒鬱不樂的人,媽媽離開他……」
「可憐的西娃,她恨他。若不是這樣,她今天不會是這樣子……」他聳聳肩。「西娃她從沒一點機會,因此她才會……」
「我想借匹馬去佛樂頓,」我說:「他住在佛樂頓哪裏?」
「我當然想聽聽關於我家裏的事,可是人們都不大願意告訴我。」
我們看到一個男人駕著一輛馬車,後面滿載著乾草,我們經過他時,米契對他叫道:「你知道范韋克先生住在哪兒嗎?」
「妳母親把妳帶走了,不是嗎?」
我屏住呼吸。「為什麼?」
「那也沒多久,他現在到哪兒去了?妳知道他的下落嗎?」
「只是隨意看看。」
這時海水白浪滔滔,澎湃不已。
「謝謝,你真好。」
米契安排一切,他要雇一艘更堅固的船,而不要我坐「愛倫號」,「愛倫號」暫時由客棧保管。
詹姆斯.門頓諷刺地大笑。「在乎?他可能高興都來不及。」
「好吧,那麼我們就到佛樂頓那兒去找找看。」
不久文娜也來看我。
「是的,西娃小姐,她是一個很奇怪的女孩。」
當我正要離開客棧時,米契.海洛克正好騎著馬進來了。
「她不是這兒的人,妳父親喜歡娶遠地的女子,就像妳母親一樣。那天,艾菲夫人到我這兒來,她對我說:『泰西,我懷了孩子,可是我卻不想要這個孩子。』我望著她說:『夫人,太遲了,如果早兩個月,我還可以幫妳打掉,現在我也無能為力了。』」
「沒什麼,這事就交給我辦吧!如果有消息了,會差信鴿送信給妳,如何?」
「我好累,」我半閉上眼,但仍從眼簾下看著她。她沉默地看了我好幾秒鐘。
「謝謝你,杰果。」
「非常不像。就像乳酪和白堊那麼不同。她的頭髮是黃色的,像她母親,但卻不像凱勒威家的人。」
「她因為不快樂才來找妳嗎?」
「待會兒。」我放在床旁小桌上。
他很高興我划船有進步,一天他帶我去一處小海灣,那兒橫著一條新船,一邊漆著「愛倫」,我非常引以為傲。
我想,潘格里太太一定知道范韋克的下落。於是,我決定到客棧一趟,看看會發現些什麼。
我們上了船,朝城堡划去。抵岸後,他拉著我的手上去,我們遇到珍妮弗,這一景她全看到眼裏。他向我道別,然後乘船離去。
「我知道你非常不喜歡他。」
「她很憂慮她的未來。」
「我想妳得在床上好好躺幾天。」
「我非常健康,」我說:「想殺我很費事。」
她真的下定決心要自了嗎?我可憐的姐姐,她一定過得悒鬱不樂,所以她在衣櫥的牆上畫著。「我是這房間的囚犯。」喔,那是她在房間裏這麼寫著,大部分孩子有時都會這麼做。
「我也記得你。」我告訴他。
「這太脊抄了。」
「我親愛的凱勒威小姐,」他微笑著說:「沒有比見到妳更高興的了,怎麼算是打擾呢。」
這時我聽到杰果的聲音。
我很高興自己一個人划船前行,海洋波平如鏡,我練習得很好,划行到大陸去不會有問題的。
「我聽說他是個非常不快樂的人。」
她歎了口氣。「我知道妳喝下會好些的。」
「人們做乎都不大願意談到她。」
「呃,先生,你找的是約翰.范韋克?他住在穆貝里的小屋,離這兒約有一百碼,可是他搬走了。」
「謝謝,妳真好。」
「那是我最大的快樂。」
杰果也不大願意和她談話,他對她毫無興趣,而且認為她心理失去平衡。這傻女孩無法調適自己,最後以這樣戲劇性和*圖*書的手法結束自己一生。因此,空船漂了回來……卻不見她的踪影。
「我病了,」我說:「什麼都不能喝。」
「她那晚出走,行徑實在令人費解!」
「她長得什麼樣子?像我嗎?」
「我也聽說了。我要找范韋克先生。」
「妳真太令我高興了,」他說:「妳如此欣賞我的畫,這趟是一個人來此嗎?」
「那兒適合我,大部分的時間我都在作畫,有時到倫敦去安排畫展,看看別人的畫。有時到大陸賣畫,希望有像妳這樣獨具慧眼的年輕小姐能買下它。」
「妳離開時,她幾歲了?」
「呃,大概十三歲吧,她很狂野,有時我們總擔心她會出事。我們對她已經盡力,但她仍要折磨著我們。妳母親也盡力試過,妳出生時,她喜歡妳,也好過一陣子,但妳父親卻看也不看她,甚至不要她接近妳,我從沒看過父親對女兒會這麼冷淡。有時我聽到她在啜泣,我過去安慰她,突然她會繞著我跳舞大笑,又對我大叫:『妳以為我在乎他,妳這個傻老女人!』」
繫好小船,我到第一家商店,買了一、兩樣東西。我又瀏覽櫥窗,有一幅畫吸引了我的目光,那是一幅海景,顯然是夏天蔚藍的海洋,浪濤起伏,白色的浪花打在金色的海灘上,海鷗飛掠水面。我看得入迷,心想:我一定要買下這幅畫,一看到這幅畫,就使我想到鳥島上的景象。
「她母親長得什麼樣子?」
「我以為你要到客棧去。」
他彎身吻我。
當老闆娘端來剛烤好的派和蘋果酒時,米契問她是否知道約翰.范韋克。
我謝過她,走到外面的陽光下。
「他對她太殘忍……」
「我認為她有她的理由。」
那叫聲從水面傳了過來。「抓住!愛倫小姐,我就過來。」
「沒事了,愛倫小姐,我現在來了……」
何以這時我突然想到了呢?原先我太累沒仔細想。也許還杯飲料可以把我送到黃泉路,我心中起了猜疑。
「妳看出她會死在海底?」
「每一道筆觸和色彩都令我感動,還有這些鳥……,畫得栩栩如生,好像立刻就會從畫布上飛出來。看這海……這麼平靜這麼美,我不認為過去看過這麼平靜的海面,但我知道有一天我會看到的。」
「他不愛親近孩子。」
他好小,他的身子像孩子一樣,但他的聲音卻撫慰了我,好像我是一隻受傷的小鳥。
離開客棧,海上吹起離岸風。
「我很高興看到『鷗』,也很高興這是你的大作。我也希望過去的嫌隙能慢慢化解。」
「看妳怏怏不樂,」她說:「妳泳技不好?」
「我想去見見他。」
「你是否不准我單獨划船出去?」
突然,我發現船底浸了水,水愈滲透愈多,我用手摸摸船底,有種黏黏像糖一樣的東西,我只有盡快往島上划。可是,船身浸水的情況太嚴重了,我考慮游泳回去,一面狂呼「救命!」我想到西娃和她的船,她的船漂回去了,可是他們再也沒看到西娃。我拚命抓著船,手都快麻了,可是沒有任何人前來。我想一定會有人來的,我不會游泳,只有在這兒等。杰果一定會來的。
我不禁失望,這一趟來竟然徒勞無功。
杰果走來,在我身邊坐下。
「我三歲就離開這兒,記不住什麼。我父親也恨我嗎?」
我們謝過他,先到路貝里的小屋,屋前花園植滿了玫瑰,一個婦人從門裏走了出來,她告訴我們她在半年前買下這小屋,但她不知前任屋主搬到哪兒去了。
我想,如此駕一葉扁舟任其漂流,目前離島有一哩遠,或許我該回航了。
「佛樂頓在哪裏?」
十月金風送爽,天氣好極了。我每天都划「愛倫號」繞著島划行。人們接受我,我很感激他們都對我很友善。
「你實在太好了。」我說。
發想試著游泳,有人說危險中,人會發揮潛能,我不會死的,我會掙扎著活下去。
我頗感不安。她又接著說:「親愛的,妳一定得多加小心提防……。」
「呃,你是說住在穆貝里的范韋克?」她說:「他現在不住在這兒。」
好一陣我倆無語,我們都假裝彼此之間沒有任何芥蒂存在。我知道她想問我最近是否看過米契。那天和*圖*書米契送我回來,正巧被珍妮弗看到,她該和女兒講了,結果文娜沒問,她沒待多久就走了。
「我發現很少人願意談我父親的事,而我自然非常想多知道。爸爸在世時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個父親,他做乎對我毫無興趣。」
「咦,是愛倫.凱勒威小姐。」他說。
「我父親在乎嗎?」
「這麼說,你很了解艾菲。」
我聽到有人對我大叫,但我那敢回頭看岸邊,我怕一失手抓不住船身。
米契前傾身子,拍拍我的手。
米契想不如去柯恩杜里客棧,到那兒吃點東西,並可詢問一下。
「我母親帶我走了之後,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自己會划回去。」我說。
我模糊記得自己被帶上岸,杰果強壯的手臂抱著我進城堡。我躺了兩天才慢慢恢復,這回從鬼門關外走了回來。
「你知道他搬到哪去了?」
我們找到客棧,走了進去,客棧裏面沒什麼客人,我們叫了蘋果酒,這是這裏人日常的飲料,還有派和凍肉。
我把幾個硬幣放在她桌上的碗裏,就像上回杰果所做的一樣。她眼中射出光,並數著硬幣。
壁爐中燃著木頭,有股藥草刺|激的味道非常強烈。
「不會是他殺死的嗎?」
後來,我就常常划著「愛倫號」出海,可是也不敢划得太遠,總是繞著島划行一周,心裏想著自己的前途不知如何,我現在最想知道西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若知道這件事真相,其他迷霧也會迎刃而解。為什麼西娃要在狂風暴雨中出走呢?如果她真的這麼做了,答案只有一樁:因為她再也無法容忍這裏的生活。
她搖搖頭。「妳父親到了晚年一直病得很厲害,愛倫小姐,妳聽了他的病況,只有令妳沮喪。」
歐門.萊明夫人家的女家教日子可真慘,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愛倫,還好妳沒做那份工作,妳真幸運能逃離那兒。
「我堅持要送妳回去,海浪澎湃,這趟回程很危險,你需要有一個男人來搖漿。」
「他並沒有試圖去找妳,他一直無法原諒妳母親私自出走,就像他無法原諒艾菲……」他搖搖頭。「我不該在妳面前這樣說妳父親。」
「當我經過這櫥窗時,頓時為這幅畫吸引了,感覺非把它買下不可。」
突然我想起爸爸以前有個僕役兼祕書范韋克,聽說他已離開城堡到大陸去了,如果我能找到范韋克談談,也許可以多發現爸爸一些事。我開始盤算這件事,想想該怎麼著手進行才好。如果我問杰果,他告訴我的已是第二手資料,又加上他自己的主觀意見。我想,身為父親僕役兼祕書的范韋克也許更親近也更瞭解他的雇主。
「妳買下了『鷗』。」
「我認得她,也認得妳母親。妳母親是一個藝術家,她本該成為傑出的藝術家。」
「問問柯恩杜里客棧看看,他回來會到客棧住住。」
「妳一定知道西娃。」
我接過杯子,抬眼望向她的眼睛,頓時我感到不安,就像上回在鏡子裏看到她的表情一樣。
我想珍妮弗是否會告訴文娜她所看到的一切。
「待會兒把畫包裝好,我會把畫送到妳船上,如何?我們兩人到客棧喝杯茶去!」
我意欲抓住機會,問他:「你認得我父親吧?」
「她可來到這兒找過妳嗎?」
「妳父親生前不准我去法爾島,如果我踏上法爾島,立刻會遭人驅逐。」
「什麼原因?」我興奮地問道。
「你一定知道她到底死了沒有。」
「哎,愛倫小姐,我知道的也不多。我離開城堡已經十七年。」
她精悍地看著我。「也許有一天就知道了。」
「妳怎麼知道?」
我真沒想到,這個子瘦小的男孩竟把我救到岸土?
他眼睛快樂得閃著亮光,有陣子,我以為他見到我很高興。後來我隨即明白,他高興有人賞識他的作品。
「哦,妳知道的,自從妳父親死後,他就離去了。」
「那會遭到不測,天色變得太快了。」
「阿煤,我游泳游得不好。」
突然,我靈感一閃,這是送給杰果最適合的生日禮物,遠比自己留著更好。
「是的,但我很留意海水變化。」
「如果我一個人划回去,我會引以為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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