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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島之戀

作者:維多利亞.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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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往事前塵

第八章 往事前塵

「我該跟道別了。」
「我們會再見的。」
「我只想查明他遭到了什麼事,要是我能找到那個島……」
「我是這麼說的,不是嗎?我不自覺就這麼說了,好像有人藉著我這麼說一般,妳也感覺到了。」
「我完全明白了。妳來這裏是為了……」
「請說。」
我覺得很失望。
他搖搖頭:「沒有島的蹤影,開始他還不肯相信,經過很久的時間,他才肯接受殘酷的事實。但他仍然不願離開這一帶,後來他回到澳洲,開始采金礦的事業。他總是覺得只要繼續,總有重見天堂島的一天。」
「我們怎麼知道這裏是不是天堂島呢?」
「我沒有結婚……還沒有。」
「真的?」
「時間定在後天晚上,如果芙麗能去,美姬也歡迎她參加。」
「聽來很合理。」
我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那個人遭遇船難,被海浪打到島上,他在島上住了一段時間,又在出海捕魚時遇到暴風雨,差點淹死,最後很幸運的被大船救起,後來他就畫了這張圖。」
第二天,他又來找我。
「我跟他聊天的時候,他跟我說他要去某一座島。」
「我看見妳也住這兒,」他說:「一切都愉快嗎?」
「我想每個人都會做惡夢的。」
「他似乎非去那個島不可,顯然他試過都沒有成功。」
「我有時在店裏幫忙,對製圖也略知一二……足夠做出正確的副本。」
「是的。」
「我只有一個哥哥,因為家庭情況特殊,我們兄妹非常接近。家母在我出生時去世了,父親在外國另娶,不再回家。由祖母照顧我們兄妹,小時候我們差點被拆散,使我倆變得更親密。他來此找尋那個傳記中的天堂島,此後我們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
「妳繪製的?」
「這張圖妳是哪兒找來的?地圖上明明標有的地方,怎麼可能不存在呢?太奇怪了。」
「你是什麼意思?」
太古怪了。
「找到任何線索了嗎?」
「那麼就該有這個島才對呀!」
「就是這個島?」他指著問:「這個叫天堂島的?」
我已完全清醒,夢幻已逝,一切必然有合理的解釋。
「你打算結婚嗎?」
最後貝美戈道:「艾先生,你不是想到島上各處參觀嗎?梅小姐跟我有很多往事要談,你需要一匹馬,我會派個人給你帶路。我們一點整吃中飯。」
他說:「我真的對這件事發生了興趣,但願我幫得上忙。」
「你是說根本沒有這個島存在,一切都出於他的幻想?我們早就想到了。」
他送我們到沙灘上,嚴肅的扶起我的手,吻了一下,我還是覺得有點暈眩。
「請便。」
「妳打算怎麼著手?」
他微笑道:「好吧,那麼留一個鐘頭,我們聊一個鐘頭再走,我會叫人送你們,艾先生,就一個鐘頭,下次我們再長談。」
他說:「容我自我介紹,我叫貝美戈。」
「我很想去。」
我知道一切都合情理,但太合情理了,反而有我無法接受之處,好像我被故意帶去,故意安排我在這種情形下,見到貝美戈。
「開始探險。」
「所以他萬里跋涉來到這裏……」他指著圖上的島說:「明明島畫在這地方,但是我也在那一帶洋面航行過,從沒見過有什麼島,地圖一定畫錯了。你確定這跟你家發現的地圖一模一樣嗎?」
「我要調查一下這個人。」
「我看得出,妳很困惑。」他說。
「它顯然並不存在。」
「梅小姐已經答應我,她會再來的。」貝美戈道。
「妳來這兒找尋那個島嗎?」
「你認為那只是幻覺?他第二次遭遇暴風雨的船難實在太巧合,你認為一切全是他的想像?但那樣的話,他一定在海上漂流了好多天。」
他搖搖頭。
「何不去拜訪他們試試看?島主可能會對島的過去有所了解。」
「太好了。」
「沒有人知道?」
「是啊,看他們工作很有意思。」
我突然心頭一鬆,今晚芙麗比什麼時候都更像過去的樣子。
我終於答應與他同去。
「你是輕舉妄動的好榜樣。」
「事情真是很奇怪……我一生從沒碰過這麼不尋常的事,我們站在沙灘上,他說他的名字是貝美戈,跟我的曾祖姑婆安安要嫁的人完全同名同姓,我真以為是在做夢……要不就回到了過去。一切都像奇蹟,他就是那個人的後裔,而且當年的事他都知道……跟我在日記上讀到的一模一樣。因為他們家一代代的傳誦這件事。」
「你的家人呢……你的妻子與小孩?」
「這裏的人還記得他,但他們不能提供我任何進一步的資料。他們見過他,跟他說過話。可是他似乎跟你談得比誰都多,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告訴過你有關那個島的事。」
他定睛望著我說:「我想每個人都會有想結婚的時候,我也有過……可是都沒有成功,我又臨陣退縮了。妳呢?我這問題不至於冒犯妳吧?」
我把暴風雨之夜和發現日記的經過,一一告訴他。
臨別時他突然說:「我想再看妳那張地圖一眼。」
我回到房裏,想到最好把地圖放在順手拿得到的地方,以免明天忘記。我學安安從前一樣。把地圖藏在抽屜底部。
「他回去發現她死了,據說她死於瘟疫,照例會立刻下葬,以免病菌散播,而且連她的房間,也在相同的藉口下被封閉了。他不相信這種說詞,他懷疑繼母,也懷疑那個男人與她有奸|情。他心碎了,他要查出真相,也要復仇。當地再沒有發生瘟疫的病例,事實上只死了兩個人,安安的死因相當可疑。他不能安心,他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的疑心愈來愈重,他找木匠查問過,可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他又沒有別的選擇,他年輕,又是外國人,莊園的人有財有勢,最後他只好放棄返鄉去。但他還是不能忘記,他要去找到天堂島。」
「天哪!這樣事情就明白了。」
「告訴我一切,那個島並不存在,是嗎?」
「我不得已,我的朋友關太太會擔心的,她情緒本來就很緊張,因為她在澳洲遭遇了一件慘劇,她的丈夫死於橫禍。」
「我也很感謝你。」
「妳?」
「我覺得很興奮,」他道:「我想到一件事,今天五點鐘我想到這主意就一直睡不著,我覺得主意妙極了,不知你有沒有興趣接受?」
「妳好像有點頭暈,妳一晚上都這樣。」
我道:「我要到另一個島上去,得花一整個早上,或許晚點回來;妳不用擔心。」
「今天早晨艾先生才動了念頭,邀我一塊兒來島上看看。」我說;說話時我漸漸恢復正常,想起與艾約翰見面談話的情景,我又把握住現實。
「不能這麼說,我大約兩年前來此……曾跟他有一面之緣……就像我們現在一樣。」
我站上沙灘,向後回顧,卡力巴及其他幾個島嶼都不見蹤影。
「曾祖父相信,安安是被謀害的,她繼母及姦夫謀殺了她,她可能是被槍殺的,因此房中一定會留下血跡。他們怕被人發現血證,唯一的辦法便是消滅整個房間,而正好同時有裁縫的房子被封的事件,給了他們靈感。他們就此逃脫了法律的制裁,若不是瘟疫和那個敗德木匠之助,絕對不可能辦到。」
「跟地圖和那個島都有關,圖顯然畫錯了,可是最初繪圖的那個人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我特地來找他的。」
「我們這裏很少有客人,我們也不歡迎人來,這是我家族隱居的地方,我們來這兒追尋孤獨。」
「兩年前。」
「我也不知道,我希望能找到一些線索,打破這謎團。」
他領我們穿過大門,走進一間涼爽的大廳。
「我……我不懂,這是怎麼回事?」
她穿了一襲白袍,長髮披肩,看來活像個女鬼。
「聽來似乎真的很渺茫。」
「我相信妳剛見到我時,真以為我就是當年的貝美戈。妳是不是以為自己也變成從前的梅安安了呢?」
「他帶妳出海搜尋,看看有沒有天堂島這個地方?」
兩天後,我剛用罷早餐,坐在廊下我最喜歡的一個位子上,眺望著碼頭。我養成每天早晨在此閒坐的習慣,過一會兒,我還要去芙麗房裏探望她。
「是多久見前的事?」
我當然也明白,眼前這個人並不是那個在店裏打工,決心娶梅安安,並帶她去尋找天堂島的貝美戈,我更不是那個躺在史丹頓墓園裏的梅安安,但是這兩個人有一部分活在我們裏面,我相信我即將有重大的發現。
艾約翰這時才第一次開口道:「真豪華!」口氣十分敬畏。
「我看過她的日記,印象仍很鮮明,彷彿從此我就著了魔,我覺得自己變成了她的一部分。剛才在海灘上見到你,又聽見你的名字,我覺得……好奇怪,好迷惘。真的,剛才有一會兒,我真的以為回到了過去。」
「我不也剛提出相同的問題嗎?」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我向你保證,世界上的一切都會有合理的解釋。我想祖先的一部分留在我們身上是不爭的事實,我的遺傳中有美戈,妳的遺傳中也有安安。但我們方纔的相遇真像是奇蹟。我也一時以為過去與現在,就在那片刻中合而為一。」
「可是那座島是有主的。」
「跟你談話很愉快。」
「誰不認識他?一個有實力的人物,我相信全島實際上和*圖*書都歸他所有。」
我們走進一個房間,牆上開了一面大窗,可以眺望遠海。
「你認為我可以這麼做嗎?」
「我也很榮幸。」艾約翰笨拙的回答。
我立刻提起了興趣:「是的,是的,你認得他?」
「圖上有這個島?」
「你早就該帶梅小姐來了。」貝美戈道。
我在韓密頓家的院子裏,迫不及待的把早晨的冒險一五一十告訴他。我拜託瑪莉幫我看著芙麗,萬一有事,馬上派人來韓密頓家叫我。她一邊點頭稱好,一邊嘰嘰咕咕笑個不住,我相信我每次來韓密頓這裏,都會引起不少猜測。
他笑起來,說道:「我們畢竟不是那麼陌生,不是嗎?我們的相遇彷彿是冥冥中安排的。」
他用責備的眼神看著我說:「妳是受歡迎的……真的歡迎妳。」
我考慮著,有何不可?反正我早上也沒有別的事,密頓要晚上才來,我相信芙麗也不會出事。雖然我一點也不覺得獅子島與天堂島會是同一個島,而且即使真是同一個島,經過這麼多年,改變也一定很大,我又如何能證明?但我早已下定決心;絕不放過所有的線索。縱然看來不可能,試試又何妨?
「他是我哥哥。」我說。
「今天早晨真是怪事連連。」我們划到澄碧的海面上時,艾約翰說:「沒想到他那麼熱誠的接待我們,他竟然還認得妳家,你們是世交,太巧了!你們談得一定很愉快。」
「你知道多年前發生的那件事?」
「我想我有合理的解釋。」
「什麼都沒有嗎?」
「這兒好像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我認為這種事,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復元。」
「那個貝美戈是我的曾祖父。」
他冷靜的聽我敘述,表情卻不大高興,我想主要是因為附近還有個勢力不遜於他的人存在的緣故。
「報紙上報導了很多,可憐的關太太,我相信她一定受了很大的打擊。」
「早安。」我答道。
他又開口道:「聽說妳要找一位梅斐力先生。」
「我以為那幾個島那麼近,不該完全看不見。」我困惑的說。
「妳同意的話,我也可以去卡力巴看妳。」
「對的……對的……正是這樣。」
「妳說妳問也不問就跟這男人上了船?」
「地圖?我們不是去過那兒,什麼也沒找到嗎?」
「只要跟妳有關,就跟我有關,我只希望能對這個來自過去的訪客多了解一點。」
我說:「我一直不知道家兄遇到了什麼事,我們等了好久好久,卻收不到他的消息。」
我們上了船,風非常柔,天氣晴和,我望向前方,只見那頭臥獅愈來愈近。
「那麼你明白我為什麼不能久留了?」
「是不尋常,」他說:「可是我不喜歡這樣。」
艾約翰滿面紅光的走進來,顯得很高興,他說:「這個島太美了,可惜妳不能多看看。」
她突然笑起來:「事情反過來了,這次是我……過來安慰妳。」
「我能不能……是否……我想看看,不知這要求是否過分?」
「當然不同。」
「那當然也可能,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他憑著記憶繪圖,距離上可能有很大的差異。」
我去看芙麗,她還躺在床上,她說覺得懶洋洋的,要晚一點兒才起來。
「妳有這張圖嗎?」
「到另一個島上去?」
那天晚上,我無可避免的做了很多夢,我又回到那個被封的小房間,坐在桌前記日記,把當天發生的事儘量翔實的記下來。我就是安安,不時傾聽樓梯上是否傳來腳步聲。
「我沒法子不想這件事。」
接著我真的聽見樓梯上傳來腳步聲,我瞪大眼睛,望著門上的鎖,有人猛力的撞門,我聽見門後有喘息聲,門被撞開了。
「消息?沒有。我只跟他聊過一、兩句,後來我就回家了,隔了幾個月我再來的時候,問起他別人就跟我說,他已經離開了。」
「我很慶幸我想到帶妳來。」
「你家的?怎麼……?對不起,我如此追問不休很失禮。」
「我說過,這故事在我家族中口耳相承,我曾祖父回到史丹頓莊園,發現他的意中人已去世了,別人說她是染瘟疫死去的,但他完全不相信。梅家設法隱瞞真相,甚至把她的房間封起來,而負責封房工程的木匠,自此便發達起來。曾祖父相信那木匠一定在房中見到了什麼,他的緘默為他換得了很好的報酬。」
船靠岸時,我開始覺得後悔。
「我懂了,但願妳哥哥的事,我幫得上忙,我很有興趣見見他,今天早晨太愉快了。」
我拿了地圖回到樓下,他很用心的研究了一番。
「真是很久了。」
「是啊,我也覺得很驚訝,一百年前,我和*圖*書們兩家曾有密切的關係。」
「或許我們根本不該來打擾你……」我說。
我清清楚楚看見這些句子:「我好像聽見聲音,腳步聲……我聽見聲音……外面有什麼事,他們來了……」
「那不一樣。」
「但是我也只知道這麼多。我想他跟我聊得比較多,也很自然,因為他來自英國,我也是英國人。雖然目前住在澳洲。我們聊著,順口他便提起那個島。」
我回到自己床上。
「我帶著我的副本。」
「好吧,我下次帶給你看。」
果然有事發生,有個男人朝我們走來,他中等身材,金髮碧眼,我彷彿見過他——或只是事後才有這種錯覺?
「不,不,沒關係。圖是在我家找出來的,大約已有一百年的歷史了,圖上繪有這個島。」
「請把你知道的事告訴我。」我哀求道。
「我告訴妳我所知道的,妳也告訴我你知道的。我們家傳的故事是這樣的,曾祖父去倫敦安排返鄉的船票,他準備帶安安一塊兒走,後來他辦完事,回到史丹頓莊園。」
「但如果他的島就是這些島之一呢?」
「你說:『妳終於來了。』」
「我也覺得希望不大。」
「芙麗!」我喊道。
「你們一定很難過。」
「一切經過你的解釋,都合情合理,可是我們能夠相遇,是多麼巧啊!」
他說:「我一直在想我們昨天談的事,我覺得……那個島……有意思。」
「我想這是唯一合理的結論,只是他不願接受。你想想看,島上的生活太完美了……可愛的土人……遍地黃金,只是一個理想,一場夢罷了。也許再假以時日,他自己也會想通的。不過好在他發現了金礦,賺了不少錢,他娶了一個墨爾本女孩,生了兒子,也就是我祖父。就是這樣,後來我父親買下了這個島,我們來這兒度假,偶爾來這裏住一陣子。」
「妳也會做惡夢。」
「妳是英國來的,對吧?」
「怎麼可能?這些島清清楚楚,畫在圖上呀!」
「真有意思!」
「哦,對了,梅氏地圖非常有名。」
「可是那個島似乎不在我們以為它該在的地方。」
「可以說完全沒有,有些人見過他……記得他……他到過卡力巴,但是沒有人知道他後來去了哪裏。」
「妳畫得很好。」
我搖搖頭:「她還是不願見人,你想她好一點了嗎?」
一名僕人進來,他下令給我們端冷飲來,立刻飲料便端上來。
我送她回房,坐在她床畔,我們聊了一會兒,她就睡著了。
我覺得惶惑,不能置信,當天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到現在依然覺得迷惑,自從他拉起我的手;對我說話開始,我就覺得像生活在夢中。我呆呆瞪著他,覺得已不是自己,我變成了安安,她變成了我百年前的情人,現在就站在我面前,只是這是千萬里外的獅子島。
「妳上次接到他消息是多久以前?」
我尖叫著醒來,滿身冷汗,發現自己躺在蚊帳裏。我曾是個百年前死去的人,現在又重生人間,我就是安安,她要我來到這裏……我就來了,一切都是她在冥冥中操縱。
「你知道我們家世代經營製圖業,你的曾祖父來英國時,也對我們家的事業很感興趣,我想他後來既然轉入探礦,一定放棄地圖了。」
「後來呢?」
他猶豫一下說:「我可以坐這兒嗎?」
「我不喜歡故作神秘的人,他只偶爾來一下……據說他富可敵國,他擁有這一帶唯一的金礦,產量也很豐富,他好像真有什麼了不起似的。」
「可是如果妳吃過中飯就走,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
「那麼你知道所有的經過。」
他的房子是一幢美輪美奐的宅第,在陽光下白得閃閃發光,各色艷麗的鮮花盛開在四周的花園裏,我覺得一切都顯得不真實。
「妳怎麼那麼確定?」
「是的,我叫梅安安,你有我哥哥的消息嗎?」
我把抽屜整個翻出來,但仍然找不到地圖,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我一定把它放到別處了。可是能放在哪裏?明天早上我再仔細的找。
芙麗的病使她對週遭的事都很漠然,而且無精打采。她點一下頭,便闔上雙目。
「不錯,我僅有另一次與一個男人同船的經驗,但是另外這人名叫韓密頓,有什麼不同嗎?」
「所以妳去見這個神秘的淘金者?」
「雖然我有的只是副本,不跟我有把握,跟原圖是一模一樣的,我自己做的副本。」
「我現在真不知如何是好,我也曾到海上搜尋過那個島的影蹤。卡力巴有個人,你可能也認識……韓密頓。」
「我叫艾約翰,」他說:「希望妳hetubook.com.com不要介意我找妳攀談。」
這次會面不可能事出無因,但原因何在?可能有哪些原因?我已經愛上韓密頓,我見到他就快樂,我對他依依不捨,我知道他潛水可能會有危險,心裏便焦急得恨不能以身相替。若不是為了雷蒙,我會毫不猶豫的肯定這就是愛。我也愛雷蒙,我信任他,可是難道我不信任密頓?也許不完全放心,可是些許的猜疑更添愛情的刺|激。雷蒙會是個忠實的丈夫,密頓行嗎?孟美姬已在我對他的信心上投下了陰影,我確信他們中間曾有過曖眛的關係。跟他共同生活,難免有驚濤駭浪,而雷蒙卻能帶給我平靜與祥和。我該怎麼選擇?我不知道。
「是的,那也是一種可能,可是除了這個島,幾百哩內再也沒有別的島嶼存在。」
「我主要只想找到哥哥的下落,我要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
「絕對一模一樣,是我繪製的副本。」
「我給一個來此結婚的女友作伴,同時希望能找到我哥哥的下落。」
「我不以為有何不妥,妳要知道,我對這件事非常感興趣,從早上五點開始,這個念頭一直在我心中盤桓,今天天氣很好,我何不就帶妳去看看。我有法子找到船,我們立刻可以出發。」
貝美戈對艾約翰說:「奇異的巧合,梅小姐的家族和我的家族,多年前會有密切的關係,我們要好好敘敘舊。你今天帶她來真是榮幸,謝謝你。」
「那我得在中飯前離開。」我堅持道。
我不能相信,只要沒把它拿出去,我絕不會把它藏在別的地方。
「妳知道一個小時快過完了嗎?妳真的非回去不可?」
「我想會再住一陣子,不過我已經準備放棄找尋我哥哥了。」
「這會是個很好的開始。我聽見腳步聲,他們回來了。」
「你說的是獅子島?那些採礦家族擁有的島。」
「我必須回卡力巴,」我說:「我還有個朋友住在旅館裏,她在生病,見不到我會擔心的。」
他駕車送我回旅館。
「只有你獨一無二,是最了不起的人?」
「你現在該相信,我不是從過去還魂的一個鬼了吧?」
「但願我幫得上忙。」
「我們談了很久……他要我留下吃中飯,可是我不放心芙麗,就早早回來了。你不覺得這樣相遇很不尋常嗎?」
我用手遮住眼睛四下張望,一個小海灣裏泊了兩艘船,一艘相當龐大。
「這故事在我們家族中流傳,曾祖父告訴祖父,祖父告訴父親,再傳下來到我,我們都叫美戈,也是一脈相傳。你也叫安安……」
我瞪著門,它輕輕的開了。
「這次情況特殊嘛。」
「哦,是的,非常愉快。」
我點點頭,這跟我在日記上讀到的完全符合。
「通常只有我,我沒有兄弟姐妹,父親也很少來了,一切都交給我。」
我們似乎都忘了艾約翰正張大嘴巴,目瞪口呆的站在一旁。
「有一座島……距這個島羣有好幾哩路,這四座島都很接近,但這座島比較遠。」
「妳哥哥?妳家還有人?」
「下面那些人真吵!他們好像不叫不笑就沒法子工作似的。」
「妳知道我是誰。」他答道:「我們有太多的話要相互傾訴。」
「我也不知道,只有看以後的發展了。」
他搖搖頭。
「他究竟見到了什麼呢?」
「不錯,我有地圖。」
「我們是在獅子島的另一邊。」
「哦……不大妙。」
我覺得愈來愈興奮,這個人提供給我的資料比任何人都多。
「妳當時帶著地圖嗎?地圖是否正確呢?」
「我會問問她,反正我一定會去就是了。」
「聽來像奇蹟,但妳仔細想想,全都是那個子虛烏有的天堂島惹出來的,妳跟我曾祖父一樣,一心盼望找到它。雖然我的家族已經安於從事探礦,我們仍然忘不了那個島……所以我們才買下獅子島。妳是因為找到了日記與地圖才來的,都是事出有因。」
「是的,我家有張地圖,是在那個被封閉的房間裏找到的。原圖是我哥哥拿去的,我手上的是副本,我們到了地圖上標明的地方,卻什麼也沒有找到。」
「是我家的一張地圖複製的。」
「我聽見妳的叫聲。」她道。
沉默了一會兒。
「真的是什麼都沒有,韓先生說,方圓一百哩內,沒有半個島嶼。」
我很容易相信這是死去那個安安的撥弄,她誘使我到這裏,並且到獅子島去見她的情郎,她要我過她不能享有的生活,要我代她繼續因那悲劇之夜而中斷的人生。
我把手放在他手中。
「我是澳洲大陸來的。」
我搖搖頭:「我覺得很沮喪,好像一點希望也沒有m•hetubook.com•com。」
人生越來越複雜了。
現在又多出個貝美戈,我才見過他一面,但我對從前那個貝美戈是多麼熟悉啊!我覺得像早已認識他,我讀安安日記,彷彿已成為她的化身,在某種程度上,我就是安安。
「出事時我跟他們住同一幢房子,後來我帶她來卡力巴,我們打算不久就結伴回鄉。」
他伸出手來,說道:「歡迎到我的島上來。」
我猶豫了一下,他又繼續道:「妳不覺得值得深入調查嗎?」
我靠在船舷上,望著那頭臥獅漸去漸遠,仍有身在夢中的感覺。
我們走上一個山坡,我極力想用常理來解釋這一切。我在做夢,我想道,這是唯一的可能,他怎麼可能是貝美戈,貝戈美不可能活這麼久。
「因為你不在場,這件事跟你無關,所以你不喜歡。」
「當然,我希望妳不要經常讓陌生人帶著亂跑,而且妳再輕舉妄動,最好事先跟我商量一下。」
我沒法子不細看他,我想起我初讀安安日記的那夜,有什麼事發生在我身上……我喜歡坐在她房裏……我為她整理墳墓……現在我竟與貝美戈面對面相逢。
「對呀,一個遭到海難的人很可能漂流到獅子島,卻自以為在更遠的地方。」
「哦……是姓關的?我聽說過,被土匪害的,對嗎?他追拿土匪,自己卻跌了一跌,手槍走火而死。」
「我家世代從事製圖業,我也耳濡目染,學會一點技巧。我向你保證,這張圖跟原圖絕對一樣。」
「是的。」
「希望妳們暫時還不走。」
「這裏的海域都有詳盡的地圖,應該不是難事。」
「不錯,可是我還想再看一眼地圖。」
「現在怎麼辦?」我問道。
「那麼妳有張地圖囉?」
他在我身旁坐下。
「一點也不,凡是跟斐力有關的事,我都有興趣。」
「他不是來自過去,他不過是過去那人的後裔罷了。哦,這件事多有意思啊,我從沒想到世界上會有這樣的事情。」
「我也一樣,我還沒有從初聽見你名字的訝異中恢復過來。」
「是的,只是去看看,有人邀我去,我不想錯過這機會。」
「他擁有島上的蔗園。」
我說:「可是這不是天堂島。」
「是啊,所以我覺得更值得興奮。」
「我想沒什麼關係。」
「正是如此。」
「的確是。」
「我只是不願放過一切可能的線索而已,你知道。」
「這張圖非常古老,而且我手頭的也只是複製的。」
「你不記得任何別的事情嗎?」
「他為什麼一下變得那麼友善,以前我聽說他對擅去島上的人都非常嚴厲。」
我翻開抽屜,卻找不到地圖。
我坐著看見一名男子走過來,前幾天我已看過他,我猜他是一個旅館的客人,他一看便知是英國人,走過我旁邊時,他打招呼道:「早安。」
「兩年了。」
「還有,」他繼續道:「孟美姬想請妳吃飯,她要我帶妳去她家。」
風景總是十分吸引我,瞬間即有變化,沒有兩秒鐘是相同的。
「我叫梅安安。」我說。
他把地圖交還我。
我們又談了一會兒卡力巴的情形,我便告退了。
我輾轉難眠,心頭一直浮現那人站在海灘上的情景,他說:「我叫貝美戈。」
「因為我曾出海搜尋過,在地圖上標的位置,完全不見島的蹤影。」
「你全家人都會來嗎?」
「到屋子裏來。」貝美戈說。
「我明白了。」我對他微笑。我很高興他安然坐在我面前,我還記得那天見他潛入有鯊魚出沒的海域,我心中是多麼焦急。
「是啊,那一刻真奇異。」
她走到床邊,我喃喃道:「我……我做了個惡夢。」
他用困惑的眼神望著我。
「那是第一個畫這張圖的人為它取的名字。」
「我很願意,我永遠不會忘記今天的遭遇。」
「當然不會,我現在就去拿。」
「說來話長,」我說:「我們家整修時,發現這張地圖,一切就因此而起,斐力下定決心要找到這個島。」
「他找到了嗎?」
「我們這樣不是侵入別人的土地嗎?」我問。
「當然,妳的同伴很快就會回來,妳會再來玩吧?」
我們的話題轉到別的事情上,不久我道個歉便回到房裏。
我們現在單獨相處了。
「我有同感,你問我是否有結婚的打算。故鄉有個人,我想我會嫁他,他已經向我求婚了,可是……目前……」
「妳終於來了。」他回答。
我幾乎以為自己仍在夢中,我以為會看見那歹毒的繼母與她的姦夫,那男人手中有把槍。
「正是。」
「沒什麼別的事了,我們就是某幾個早晨有機會聊上半個小時左右,如此而已。」
他似乎已慣於早晨找我聊天,第三天早晨,他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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