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似乎感覺到伯爵和他的家臣的注視，那女孩舞近台前，更加挑逗地擺動身體。在飛揚的絲巾和單薄的服裝襯托下，她的動作更是誘人。
「妳看來很嚴肅，親愛的。為什麼？妳不高興可以自由行動了嗎？」
她的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秘密的微笑，洛伊突然衝動起來。該死的她，竟讓他覺得自己像個毫無經驗的毛頭小子。
艾西又叫好起來，威廉也笑了。當洛伊表現得絲毫沒有抽身的打算，而且讓那女孩在他膝上坐下時，蘭娜再也按捺不住她的怒意。
「我想念妳甜美的個性，」她立刻皺起眉，洛伊笑了。「也許我更想念妳甜美的身體。」他低聲說道，她臉上的紅暈更深了。他伸出一手撫摸她的手臂，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掌心向上翻並親吻它，並挨著她的掌心喃喃說道：「我真的想念妳，親愛的，雖然我不能說我想念妳那會扎人的脾氣。」他似乎等著看她發火。
「是的，」蘭娜歎口氣承認道。「這是真的。」她陷入沉思裡，想著她的兄弟被放逐後是否仍會想報復諾曼人？他們會這麼傻嗎？那是洛伊期待的嗎？
「他們都很好，」芮莎回答。「培林長得很快，快和吉斯一樣高了。」她對蘭娜笑笑。「吉斯常常問起妳。他現在很迷亞瑟王的故事，常常堅持玩古代騎士的遊戲。」
「我想總有一天我會後悔跟他說這個故事。」蘭娜笑著說道。「但他會長大，很快地也會對其他事情感到興趣。」
「我那時太年輕了，不了解真實的情況。現在我待在他的城堡裡，聽他的人談論他，又親眼看到他公正的行徑，我知道我的選擇是對的，」邁爾對著一臉懷疑神色的姊姊笑笑。「我們父親要我跟著他，他說洛伊領主是個值得尊敬的人。」
「包括妳的丈夫在內？」
蘭娜看見他的眼睛故意盯住她的腹部，臉紅了起來。
還沒走到門口，洛伊已抓住她。
「喔，」洛伊了解地點點頭。「然後妳就回來。」
僕人們送上盛著食物的大盤子，酒也從鑲有寶石的酒甕裡倒進桌上的杯子。
先是緩緩地，然後愈來愈快，洛伊帶著愉快的韻律擺動著。他可以感覺到她的身體再度繃緊。她喘息著，不再拒絕他，完全向他屈服。那甜美的狂喜很快地將洛伊帶到釋放的高峰。洛伊知道在還沒娶這個女人之前，他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歡愉。
「嗯，沒想到妳會這麼快屈服。親愛的，不要再這樣子嚇我了，我還以為妳病了。」
「我很高興可以自由，領主，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你要那樣看著我。」
「這——」她停了一下，然後有些猶豫地說道：「我最近改了很多。也許事情不像我以前想的那樣。」
「我不想留下，」蘭娜仍然拒絕看他，雖然她感受到他緊瞪著她的眼光。「我想告退了。」
「衛特——他過得很不好嗎？」
蘭娜以前看過跳舞的女孩們，也很欣賞她們柔軟的動作。然而現在，當洛伊和席艾西笑著談論一個豐|滿年輕的舞者時，她全身緊繃起來。
邁爾攤開手，聳聳肩。「我只知道妳現在和洛伊領主處不好，妳可能會說出或做出一些事來。」
「像妳一樣？」
「蘭娜——」邁爾停了一下，搖搖頭。「我不想和妳討論他們。」
「當然。」她的臉微微一紅。「我發誓我一定會。」
「我不認為他會這樣。」邁爾幽默地說道。「以過去這一星期的情況來看，他焦躁得就像頭發|情的公豬。我很驚訝他居然會花了那麼久的時間才找到借口釋放妳。」
洛伊轉頭回答另一個人的問題，留下蘭娜想著他謎樣的態度。結論是，他此刻的心情很奇怪，也許是受了她昨晚的行為所影響。奇怪的是，她並不因他粗魯地占有她、沒有溫存的言語而生氣。更奇怪的是，他看她的眼光似乎變得比較溫柔，彷彿為自己的行為覺得慚愧似的。當然，那是她胡亂猜測。雷洛伊絕不會為他的行為覺得慚愧——尤其是對女人。
蕊琪一到，蘭娜便立刻逃離大廳。萊歐送她們到她和洛伊的房間門口。
當她銷魂地叫出聲並拱起身子時，洛伊臣服於自己的激|情中滑進她體內，將自己完全地埋進去。當她如絲絨般地緊緊裹住他時，他極力地克制著，直到她放鬆他才開始動起來。
「是的，也因為——」芮莎停下來，不好意思地看了蘭娜一眼。「我母親在安竺的土地因戰禍而被毀後，已經無人可靠了，所以我們來投靠洛伊。他繼承了我父親的領土。」芮莎歎口氣喃喃地說道。「我已經厭倦了因領土和權勢之爭而起的戰亂，和戰亂加諸在我們這些只想把孩子扶養長大的人身上的困境。我為我的兒子擔心，但我更為女兒們擔心，她們可能只為了連結領土與權勢而被許配給一個殘暴的人。」
洛伊第一次沒有溫存地愛撫她。他並不粗暴，但也不溫柔。他得到快樂後從她身上滾下來，一隻手臂擱在眼睛上，感覺良心受到苛責。畢竟，https://www.hetubook.com.com她現在正懷著他的孩子，他不應該侵犯她的。
「不是，」邁爾悲傷地笑笑。「他很仁慈地不和我打。我那時很生氣，也很笨。他原本可以一劍將我劈成兩半，而我絕傷不了他。他不但沒有羞辱我，還答應讓我當個待從。我到這裡來之前，考慮了很久。」
她猛站起來。「我想我該告退了，大人。」蘭娜不看洛伊也不看那個咯咯笑著的女孩。她匆匆對國王行個禮。當她從洛伊身邊經過時，他捉住她的手，仍然讓那女孩坐在他膝上。
她發現自己吃不下東西。雖然廚子的手藝很好，她卻毫無胃口。當晚餐結束，桌面被清理乾淨時，她只覺得鬆了口氣。
蘭娜搖搖頭。「不，我只是想知道他們的消息。我知道他們被鞭打後放逐了，你知道他們在哪裡嗎？」
洛伊讓那女孩站起來。「然後讓我們的國王和前來臣服於我的家臣沒面子？不，夫人，我堅持妳再考慮，多待一會兒。」
「不，我只是需要獨處一會兒，」提出臨時唯一想得到的借口。「去——去廁所。」
雷洛伊對她真的懷有一絲柔情嗎？如果是，為什麼從未有所表示過？為什麼他在溫柔和嚴苛之間搖擺不定？
「那就是為什麼妳來到這裡，而不待在婆家的原因？」
「不，不要生這麼大的氣。我只是害怕你被一些事情困住，無法逃脫。」
「我看見那個女孩跳舞了，夫人，但那不代表什麼，我可以確定。她只是和他鬧著玩，他也不會——」
「啊，夫人，妳在這裡等什麼呢？」
「那正是我想做的，親愛的妻子，」他說道，看見她眼底升起一絲不安。「我發誓，今天晚上我會好好享受這些『小意思』。」
蕊琪流露出憂慮的神色，但她仍點點頭，輕輕關上門。蘭娜轉身面對她弟弟。
蘭娜並沒有親眼目睹他們被處罰，也很高興自己沒有。她無法忍受看到她的兄弟們被嚴罰。
「求妳，蕊琪。洛伊和國王及他的男爵們還會在下面待上一段時間，這是我和邁爾單獨見面的最佳機會。」
「夫人，」玫妲夫人甜如蜜糖的口吻令蘭娜立刻起了戒心。「請告訴我妳的身體可好。早上是不是有不舒服的感覺？」
蘭娜只認得一部分的客人。有些是離家為威廉打仗的貴族，如今回到摩利堡來想找一個新主子。他們來到這裡依附雷洛伊，並在必要時提供軍力支持。
「隨便想想。」
艾西笑著說道：「她真靈活，您不覺得嗎，大人？」洛伊回答的話讓蘭娜不由得暗自心頭火起。
蘭娜坐起來看著他。「我道歉，洛伊。」
「我們能做些什麼？」她喃喃說道。邁爾走向她，抓住她手臂。
「當然。」從他肩上望過去，蘭娜看見玫妲夫人正用若有所思的眼光看著她，知道自己中了她的圈套了。
蕊琪回到房裡後，蘭娜對她說道：「玫妲夫人一定是忘記吩咐僕人們做油燭了。」
「這是一項法則，沒有沒領土的領主，」他用洪亮的聲音說道。「也沒有沒領主的領土。一塊封邑並不只是一片土地，它也是一個家臣的權利以及義務。除了每個家臣宣誓要獻上的騎士外，我要求你們每個人在同階級的人需要被仲裁時，都能出席擔起法官的任務。你們的稅賦，將由你們持有土地的大小決定。歐班恩，」他做個手勢。「你擁有最大的采邑，因此，應最先行臣服禮。」
「快點告訴我我們兄弟的事，有消息嗎？」
他對她的想念超過他願意承認的程度。她回到他的床上才是正確的。他的眼睛適應了昏暗的光線後，發現她的背是緊繃著的，因而知道她仍然醒著。他笑了。她在生氣，但他有辦法。他們大部分的夜晚都是這樣開始的——蘭娜生著氣、拒絕讓他碰她，直到他用熾熱的吻和愛撫將她軟化。
「妳喜歡和威廉在一起嗎，親愛的？」
房間裡幾乎是全黑的，只有一點微弱、跳動著的光為他指引方向。光線從放在矮桌上的一盞油燈發出，他只能勉強地辨識出蘭娜蓋著毯子躺在大床上的身影。
邁爾驚訝又生氣地問她：「那就是妳為什麼找我來的原因嗎？看看我是不是打算背叛妳的丈夫？」
「如果這就是該死，親愛的，我一點都不在乎，」洛伊一邊吻她一邊說道。「我很願意。」
「好不了多少。」蘭娜喃喃道，動手取下頭上的花冠。
「該死的壞蛋！」直到蕊琪來到她旁邊，她才知道自己說得有多大聲。
當洛伊和席艾西仍在談笑時，女孩大膽地跨上他們坐著的高台，在洛伊張開的雙腿間輕輕踏著步。艾西讚賞地大叫著，洛伊則坐著揚起眉，唇邊仍帶著笑意。
「該死的你，」她抓住他寬闊的肩膀，沙啞地呢喃道。「該死的你——」
當宣誓的儀式結束，各家臣也都接受過威廉象徵和平的親吻後，洛伊做了個
和圖書手勢，開始表演節目。樂聲響起，旋轉著透明紗巾的舞者在凳子間舞著，苗條的身體在火光照耀下閃著亮光。音樂的節奏加快，跳舞的女孩們也轉得更快。「需要我幫妳端杯青草茶過來嗎，夫人？」蕊琪熱切地問道。蘭娜搖搖頭。
蘭娜看著她。「妳是這麼想的嗎，蕊琪？我以為妳怕他。」
「那麼吉斯很快就要離開囉？」
「你當侍從？年紀有點過大了，」蘭娜說。「你應該接受騎士訓練，如果你能說動父親支持你的話。」
「就像我常說的，妳什麼都敢做。」洛伊坐回椅子上，視線越過蘭娜看著正和家臣們熱烈討論中的威廉。一會兒後，他輕聲說道：「我懷疑如果不是威廉的命令，妳會不會和我結婚？」
「至少比馬廄好。」洛伊的回答在房間裡聽起來很大聲。
「這就是我們要睡的地方？」蘭娜問他。
「她會犯這種錯真是奇怪，她一直想向領主證明她是個比妳能幹的女主人。」她說著，將床上的獸皮和羊毛毯舖平。「如果油燈的氣味讓妳不舒服，我去找蠟燭。」
她回來時，洛伊對她一笑。她知道威廉也在看她。洛伊的幾個家臣也在場，而其中的一個——席艾西——正熱切地想和國王談他的計劃。
「睡吧，親愛的，」當蘭娜將雙手放在他胸前推開他時，他喃喃說道。「夜還很長，也許我們還能找到更多的快樂。」
洛伊走向主臥室，在幽暗的走廊上發現了蘭娜。
「很高興看到妳這麼愉快，蘭娜夫人。」她微笑地對她說道。
「我在該閉嘴的時候，偏偏說話激怒你。我該向你道歉的，所以我現在道歉。」
蕊琪終於在廚房裡找到他，卻花了一小時才將也他帶回來。邁爾開門進來時，蘭娜正不耐煩地踱著步。他機警地打量著房間。
「是的，我被困住了。這是真話。可能很快地我便會發現我丈夫不再希望我陪他。」
他脫下衣服，往衣柱上一丟，也不管有沒有丟好，便裸著身子走向床。蘭娜背對著他躺著，毯子拉到肩頭上，披散在枕上的頭髮像絲質的火焰。他快樂地歎口氣。
邁爾走了以後，蘭娜點燃另一盞油燈，難聞的氣味讓她皺起眉頭和鼻子。菜籽油比魚油好，但光線一樣微弱。火把較高，但卻有濃煙，而且會滴在地板和不小心的人身上。蜜蠟做的蠟燭非常珍貴，摩利堡常用的油燭現在又有短缺。應該多做些。
最後一句是隨口說說的無心話，卻對蘭娜造成莫大的影響。她喘息著站起來，臉色蒼白得讓玫妲夫人都嚇一跳。
蘭娜在椅子上坐下，將臉埋進手掌。「妳做得很好，蕊琪。我只是累壞了。」
她將手從他手裡掙脫出來，他沒有再抓住她。蘭娜用手整理一下裙褶，猶豫地說道：「我覺得不舒服，領主，真的。我不認為你的家臣會希望看到我昏倒在你的腳邊。」
「啊，妳多幸運啊。我還記得我懷我兒子時，不舒服了很久——不過，當然啦，諾曼族的女人比較纖細，不像薩克遜的女人那麼慣於生小孩。」
「送夫人回去，」洛伊對萊歐說道。「找蕊琪來照顧她。我還抽不開身，」洛伊看見蘭娜瞪了他一眼，又加了句：「要陪國王和我的家臣們。」
她試著擺出自信的笑臉穿過長廊。
「不名譽對男人和女人不見得一定指相同的事。」蘭娜喃喃說道，她看著她在膝上交纏著的手。「我常想那對他而言究竟有什麼意義。他講公正，說要使諾曼人和薩克遜人和平地生活；但今天他卻要求他的家臣宣誓，在他徵召時帶人參加作戰。」
「我不知道該到哪裡去。萊歐一切都計劃得很好，但他忘了告訴我該睡在哪裡。也許我該去和其它的小姐們擠一擠。」
「他們毀不了我們，蘭娜，只會毀了他們自己。妳丈夫曾為了他們做的事而恨妳嗎？」
他走向她，將她擁進懷裡，不顧她驚訝的抗議，將嘴覆在她半張的唇上。她就像他記憶中那般甜美。掙扎片刻後，她毫不抗拒地讓他把她抱到稻草墊上放了下來。
「希望如此。我漸漸厭煩提水桶做小廝的工作了。」
「我很高興坐在這裡。」她誠實地說。她無法直視洛伊，怕其它人會說閒話，而且也不知該對他懷著怎樣的感覺。昨晚她原本以為他會發怒，不料他卻表現得激動熱情。這是個無解的謎題。洛伊堅持她陪他們去參觀鄰近的一個村落，讓這天因此顯得不同。雖然她不確定是什麼原因，但她感覺國王的拜訪和仍四處橫行的盜匪有關。
雖然蘭娜懷疑理由是否真的這麼單純，她仍謝謝芮莎的一番好意。
想到她父親以及丹斯身為威廉的人質時朝不保夕的處境，蘭娜對自己現在的生活心存感激。雖然她被迫必需屈服於丈夫的命令下，但他對她並不殘暴。雖然她為她兄弟的處境感到遺憾，但也知道那是他們自己招致的結果。威廉一向嚴懲叛徒，也期待他的貴族們這麼做。如果洛伊處置盜匪不公正，絕無法www.hetubook.com.com長久贏得威廉的欣賞。公然叛變的叛徒會被處死，盜匪則在處罰過後被驅逐。
芮莎的手放到她手臂上，引起她的注意。「我母親想破壞妳和洛伊的感情，不要讓她得逞。她嫉妒他對妳的關愛。」
「為什麼突然這麼關心？」邁爾小心地問道。「妳改變心意了嗎？」
「夫人，」蕊琪說道。「妳知道戰爭一直都存在的。貪婪的人總是想要別人的東西。」
他從未如此強烈地感受到他這方面能力的欠缺。歎口氣，他將她的身子扳過來，讓她平躺。她睜著閃閃發光的大眼睛。他拂去她臉上的髮絲，低頭吻她。
家臣們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向檯子，先向國王行禮，然後是洛伊。最後，洛伊站起來示意他們向前。
歐班恩上前一步跪在洛伊面前，將緊握的雙手放在他領主的兩手之間。「領主，我成為您的人。」然後宣誓效忠。
當他開始愛撫她最敏感的部位時，她顫抖地呻|吟著。洛伊的舌頭輕觸她的乳尖，他的手則熟稔地逗弄著她的核心，讓她很快便向他伸出雙臂。
她輕輕地踏著步，隨著音樂跳躍。當音樂愈來愈快時，她的雙腳也移動得愈快，絲巾旋轉飛揚起來，讓觀泉有大好的機會可以欣賞她裸|露的長腿。汗水沾濕了她的身體，她裸|露的小腹和渾圓的胸脯讓想一親芳澤的人得到莫大的快樂。
女孩更大膽了。她轉過身，雙手落在伯爵的頭上，輕輕地擁住他，將他的臉貼到她胸前並性感地笑著。
「萊歐？」蘭娜揚起眉。「他是個公平而尊貴的騎士。」
「我同意。」
「他需要的不是借口，而是要我發誓不逃跑。」蘭娜苦澀地說。當邁爾流露出驚訝的表情時，她擠出一絲微笑。「他懷疑我可能會傷害我自己和孩子。他不相信我的心態已經改變，我的威脅只是氣話。」
蘭娜離開後，洛伊便將那個女孩推給席艾西。他欣喜地接受了，並將她帶到一個隱密的角落去。
蘭娜將椅子向後推，帶著混亂的心情離開桌邊。雖然她恨透了提供玫妲更多攻擊她的武器，但她這番殘忍的話卻使她心裡湧上超過她所能忍受的恐懼。
他最後的嘲弄讓蘭娜打個冷顫。她早已經知道，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她的兄弟們是殘暴的人。他們和暴力一起生活了許久，又渴望報復，她怕他們不再會小心行事。
「今晚還沒結束，」洛伊說道。「留下。」
她唇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彷彿知道她已經讓看著她的男人興奮起來。她一甩黑色的長髮跳到台上，腳踝旁銀色的鈴鐺鈴鈴地響。她的腳踏著地面，絲巾旋成一片紅色的霧，她褐色的肌膚彷彿在召喚男人。
「不，親愛的蘭娜，」看到她閉上眼睛，他喃喃說道。「妳不會那麼輕易就逃過我。」他將一隻手移到她胸前的蓓蕾上，雙唇則熱烈地照顧另一個。當她喘息著想翻開時，他將一隻腿壓在她的腿上，另一隻則向下滑到她的兩腿之間。「看吧？」他柔聲說道。「妳的身體背叛了妳。」
邁爾聳聳肩。「他很好。雖然他已經學會使用左手，但仍然不能拿武器。該擔心的是瑞基，還有安諾和寇特。他們很有危險性，不論是對我們或是對妳高貴的丈夫。」
「當然不會。」蘭娜回答。「為什麼問這個？」
「那麼，如果我們的哥哥來找你，你不會去加入他們囉？」
她暗暗地看了丈夫一眼，發現他正看著她。當他拿起他的酒要她喝一口時，她紅著臉拒絕了。
蘭娜笑著親吻他一下，說：「你也變了，我相信你現在正學著負起責任。」
「你相信雷洛伊？你，邁爾，曾宣誓過要誓死抵抗諾曼族的人？」
他瞇起眼睛看著她，猜不出她究竟在玩什麼把戲。「妳是什麼意思？」
「當然會。」蘭娜看看洛伊，但他顯然沒有在聽她們的談話。她回頭看著芮莎。「我知道將男孩送走接受訓練是習俗，但如果妳向妳哥哥提到吉斯還很小、他的父親早逝，而且他父親的家又那麼遠——」
蘭娜張大眼睛。「而那就是你為什麼選擇跟隨他的原因？因為你和他打過，而且還活著？」
蘭娜將手縮回，看著他不在乎地聳聳肩，將他的碰觸與話所引起的紊亂心情藏住。「我敢承認我不想念你那扎人的話嗎，領主？」
「有一點，」蘭娜承認。「但很快就過去了。」
「什麼也不能，連想都不要想。他們誰的話也不聽，讓他們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吧。我們所能做的就是這樣。」
「妳找我，蘭娜夫人？」
「是的。另一個原因是妳嫁他那天，我拔劍向他挑戰。」
「怎麼了？」他聲音中濃濃的關切之情讓蘭娜忘了抗拒，她轉身投入他懷裡尋找安慰。
洛伊坐在椅子上，侍從和僕人們則到處走動著。餘下的食物分給窮人，骨頭則丟給了狗。蘭娜緊張地繃緊著。她極度渴望能忘記玫妲夫人那番可怕的話，但她的雙手仍一直顫抖著。當她看見萊歐走近時，不覺釋然地吸口氣。萊歐對洛伊hetubook.com.com耳語了一陣後，對國王行個禮，加入家臣的行列裡。國王靜靜地看著。
「快七歲。但必須早些做好安排，以免小男孩太多，沒他的位置。」芮莎望向別處，咬住下唇。「我知道這有點傻，但是我真擔心那一刻的到來。」
洛伊發現自己雖然注意著國王，有時卻會想到他那紅髮的妻子。那女孩和他之間的嬉戲，讓蘭娜看起來既生氣又不安。為了盡主人情誼，他必須留在這裡。他焦躁地看著油蠟愈燃愈短，男爵們在暢飲享樂後，也愈來愈喧鬧。
蘭娜瞪著他。「不要以為我會傻得背叛家族或丈夫。我只是擔心他們的行為。他們想再開始另一次叛亂嗎？我必須等著看我的兄弟被吊死嗎？」
大廳靜了下來，樂師們也停止演奏。兩隻覓食的狗打起架來，很快地被趕走了。
她知道誓約常在戰爭與衝突中被違背，但一個違背誓約的家臣幾乎不可能再取信於人。毀約是一件很嚴重的事。
蕊琪笑笑。「我也這麼覺得。國王答應了萊歐的請求，我現在可以常看到他了。所有的盜匪都已經抓到，領主也會更常在家。夫人——妳最好休息了。妳不舒服嗎？」
「我說了，」芮莎輕輕地打斷她的話。「但洛伊說得對，在女人堆中長大的男孩更需要接受訓練。」
洛伊將歐班恩拉起來，依習俗親吻他的臉頰。接著家臣們一個接一個地行禮如儀，宣誓對他效忠。威廉國王在一旁看著儀式的進行。
「說不定。是孩子嗎？妳不舒服？讓我帶妳到我們的房間，找蕊琪來幫妳。蘭娜——」他將她推開，托起她的臉來看著她。「如果妳不舒服，妳會告訴我吧？」
蘭娜歎口氣，將注意力拉回到周遭的一切。她最近常愛幻想，被她身體正在進行的事所深深吸引。
實情並非全然如此。但在她還不確定自己從大廳逃開的理由前，她不想對蕊琪多作解釋。洛伊對那跳舞|女郎的反應是原因之一，但不是全部。玫妲夫人那番不懷好意的話則讓她的感覺更加紊亂。
他將一隻手放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在那裡停了一會兒。他可以感覺到她的心跳，知道她正在等他說些好話。但他想不出該說什麼來讓她不再害怕。
當他到達他們位於三樓的寢室時，除了隱約傳來的樂聲外，什麼也聽不到。蕊琪躺在外面房間的墊子上。洛伊不理會她，逕自走向他的房間推開門。
他體內燃起熾熱、高亢的欲望。他想慢慢將她帶上投降的頂點，卻發現受到壓抑的身體陣陣刺痛。她並不迴避他，但也不臣服於激|情。
洛伊喝著摻有蜂蜜、姜汁和肉桂的酒，禮貌地笑著與人交談。國王已經和一些家臣先退席了。當他覺得留下來的人已經過了宴會的最高潮後，他從椅子上站起來。他穿過大廳，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他。他在每個門口停下，確定每個門都已經上閂，站崗的人也都就位，然後走上樓梯。
「吉斯好嗎？小培林呢？」
蘭娜坐到洛伊旁邊的位置上，對芮莎笑笑。威廉坐在上位，兩旁是玫妲夫人和一位跟著他旅行各地的男爵。
「歐班恩？已經談好了？我沒想到這麼快——吉斯多大？」
她掙脫他的手。「你不關心會發生什麼事嗎？他們的叛亂不會毀了我們嗎？」
邁爾低頭看他的腳，歎息一聲。「我不知道他們的打算，只知道他們覺得被妳和我背叛了。在我和諾曼人在一起之前，衛特曾威脅要讓我死。但我不認為他是當真的。他大有機會這麼做，但他還是讓我走了。」
「但不一定都這樣。」蕊琪遲疑著，似乎在找更能安慰人的話。「我認為他是一個有榮譽感的人，不會這麼做。」
邁爾笑著抬起一隻腳，讓她看他靴子上象徵騎士的金馬刺。「快了，但我已經有拿盾和戴騎士頭盔的資格了。我已會用劍，我仍要在槍靶上練習刺槍，並且向萊歐學習長矛的使法。」
「是，快點進來，把門關上。」她伸手阻止蕊琪。「請不要來，我要和他單獨談談。」
「也許，」邁爾嘲弄地對她笑笑。「也或許妳長大了一點。我必須離開了，否則貝達會拿著棍子來找我。」
隔天晚上當蘭娜來到大廳時，芮莎正著急地等在那裡。她上下打量蘭娜，似乎想看看是否有傷痕。發現她安然無恙後，她鬆口氣。
「那就是你為什麼到這裡來的原因？」
更令人困惑的是，她已經開始想像她肚子裡的小孩。雖然她怕經歷那可怕的過程，但憂慮之中混雜著一絲期待。當坐在窗邊發呆時，她發現自己會想到小孩是男是女、看起來像誰呢？他會有烏木般的頭髮、閃閃發光的藍眼睛，或是柔和的五官、金紅色的鬈髮及貓般的金黃眼珠？
洛伊拉著她爬上寬大的階梯，打開一個小房間的門。裡面除了一個僕人用的稻草墊子外，什麼都沒有。
讓蘭娜生氣的是他無意阻止那個女孩，只是看著她挑逗地舞動著，將雙手高舉過頭惹人m.ｈeｔuｂoｏk.com.com遐思地糾纏著，然後彎下腰，將她年輕胴體的魅力完全展現。在這麼近的距離下，那套絲質的舞衣幾乎什麼也遮不住，而洛伊似乎很喜歡這樣的「景觀」。
「是的。但我並不認為他是個邪惡、不名譽的人。」
「我把妳的東西搬到這裡來了，夫人，」關上房門後，蕊琪對她說道。「領主吩咐我這麼做的。」
「那似乎是女性的命運。」蘭娜同意道，將視線移向洛伊。她原本也可能像芮莎一樣，嫁給一個又老、又已有繼承人的老頭。小吉斯會發現要在這世上走出自己的路並不容易，但他舅舅的權勢會是一個很大的助力。
「不用，」洛伊托住她的手肘。「跟我來。」
有時她會想，為什麼她要在乎洛伊對她是否溫柔？他不是說得很清楚，他只要她為他生個小孩？為什麼她要在意呢？
她沒有異議地努力跟上洛伊的步伐，走向遠處的樓梯。
「母親，」芮莎插|進來。「妳認為這話題適合這個場合嗎？」
「他不會的，妳應該更相信妳所嫁的男人一點。」邁爾苦澀地笑笑。「如果我都能做到，我看不出來為什麼妳不能。」
她搖搖頭。「不，沒有。」
他掀起毯子鑽進去，伸手抱她。她掙脫他的手，他向前將她的頭髮撥開，吻她的頸背。他吻著她透著香氣的肌膚，雙手輕輕環住她仍不肯屈服的身體。
「你最好為這點而感謝造物主，大人。如果你真要了解，腦子可能會亂成一團。」
玫妲揚起眉，不懷好意地瞇起眼睛。「當然妳會沒事，孩子，大部分的女人都是。只是那種痛，讓有些人寧願死也不——哦——我的話害妳擔心嗎？」
「只怕我一點也不確定他會怎麼樣，或是不會怎麼樣。」蘭娜怒聲說道。「也許等我的身材更走樣之後，他就會選擇別人了。我知道這是常有的事。」
「嗯，比我想像中好。我仍然不喜歡他，但和大部分的諾曼人比較起來，我比較能接受他。」
「吉斯很快要被送去接受騎士訓練了。洛伊告訴我他已經和歐班恩談好了——他今晚也在這裡——讓吉斯到他那裡去。」
蘭娜突然站起來。「請不要對我談起盜匪的事。我知道妳是一片好意，但我必須——告訴我，蕊琪——妳能不能找到一個叫邁爾的侍從，把他帶到這裏來？」
「不，沒有需要。」蘭娜看著床，想著洛伊不知何時才會回房間。他仍和那個跳舞的女孩在一起嗎？他是否和她去到了某個陰暗的角落，繼續品味她的魅力？想到他抱那個女孩的樣子，她憤怒又痛苦地咬緊牙。
「不會很快，但最遲也在明年了。他必須成為騎士。他父親的領地都留給他第一位妻子的長子了，吉斯只有他父親留給我的一些領地。有一天他必須贏取他自己的土地。所以洛伊要他早點開始接受訓練。」
蘭娜對芮莎一笑，並強烈地意識到一旁洛伊的存在。她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芮莎身上。
蘭娜靜靜地看著這些權勢顯赫的男爵對地丈夫屈膝行禮。她懷疑自己是否能由此得到滿足。她，一個薩克遜女人，嫁給一個諾曼人的伯爵，因此接受到原屬於他的臣服禮，如果洛伊被殺了，依他們的誓言，他們將必須對他們的孩子行同樣的臣服禮。
「老天，」洛伊喃喃道，拉過一條毯子為他們兩人蓋上。「我永遠無法了解女人。」
「如果你還記得，大人，我警告過你不要娶我的。你所得到的只不過是小意思而已，還喜歡它們嗎？」
蘭娜身體一僵。「真不幸。」
「邁爾？」蕊琪不安地動著。「妳確定這樣做好嗎，夫人？我知道他是妳的弟弟，領主也並非不喜歡他，但是——」
「我想，這是情有可原的。」見蘭娜皺起眉頭，邁爾笑出聲來。「妳常衝動，親愛的姊姊，而一般人可能不知道妳的威脅沒有任何意義。」
洛伊看著她。房裡唯一的火把光線雖然微弱，卻仍足以讓他辨認出縈繞在他腦海裡的玲瓏身影。
洛伊沒有吭聲，因為他懷疑她可能說得對。他靜靜地躺了許久，感受蘭娜溫暖柔軟的身軀緊貼著他的感覺，聞著她頭髮上熏衣草的味道。玫妲夫人可能說對了。他已經被她迷住，而如果他再不小心的話，最後他會看起來像個傻子。他試著回想他曾否期待過從女人身上得到愛，而答案是沒有。而有那麼一段時間，他的確希望從這個女人身上發現那種溫柔的感情。他真傻，他苦澀地想道。
她顫抖著讓他將她擁進懷裡。在即將入睡的那一刻，他突然想到她沒有和他爭辯。
「不，我只需要上床歇歇。今天有太多令人激動的事了。」
「沒事，領主。你不會了解的。」
玫妲夫人一臉驚訝的表情。「哦？不適合嗎？我只是想對我的媳婦表達關切。畢竟，她懷的是雷家的後代。希望她能平安撐過去。」
「什麼？」她不相信地看著他。「你認為我會背叛他們嗎？」
「有人說是我們天生比較細緻優雅。我一看就知道妳很適於生育，妳幾乎和男人一樣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