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洛伊吩咐將這些人交給仍活著的村民們審判，然後吊在樹上以警告其它人。

「我帶來一項提議。」

他將她粗魯地放到稻草堆上，她可以感覺到身體底下有塊硬硬的車板。然後，她聽到她旁邊有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更多的稻草堆到她身上來，她感覺到稻草那種柔柔的、有些刺人的感覺。她們要被帶離摩利堡了。當板車嘎吱嘎吱地開始震動起來時，她的猜疑得到了證實。

「你是誰，要做什麼？」安諾問他。

「是的。最先我想抓他的妹妹當誘餌，但他結婚後，有人說服我說妳更適合。」

那人深深吸口氣。「你妹妹在我們手裡，我們想用她來和你們做交易。」

那人笑著面對她說道：「妳是個人質，夫人，妳的命令在這裡毫無價值。妳要照吩咐去做，否則就會自討苦吃。」

「我會將洛伊誘到海默來，殺了他。我已經等很久了，而且我的計劃不可能失敗。拿妳當餌，比我先前想到的人選還好。我確定，不要想影響我。」

「如果他能找到妳的話。」那人聳聳肩。「不過，有可能是妳在這裡待上好幾年，而妳丈夫都還不知道妳人在哪裡。」他走到桌子旁邊，倒杯酒啜飲一口，從杯沿上方看著她。「妳最好選擇和我們和解，夫人。」

有可能。洛伊一向對威廉非常服從，不會急著拿到他的獎賞。蘭娜感到一種被背叛的痛苦。他從沒有告訴過她。他從沒洩漏過他就是以前嚇壞她的那些穿著戰袍的人之一。

「如果已經有人進到堡裡的這個地方，」蘭娜平靜地說道，雖然她全身都在顫抖。「我們也只能開門了。妳去開，我準備一下。」

「是的，」安諾慢慢地說道。「如果我們想奪回我們的東西，就必須團結一致。」

「我不要。」蘭娜僵硬地站著，不看那份文件一眼。她能讀能寫，但那上面寫的不是英文或法文，似乎是拉丁文。她從來沒學過拉丁文。

蘭娜並非不希望英格蘭再度回到薩克遜人手中，她覺得自己的忠誠開始動搖。但她更不喜歡菲力那個獨裁者。雖然她氣洛伊侵犯她的家園，但她仍然愛他。她已經嫁給他，而且有了他的孩子。

他們將注意力移回到剛剛的計劃上，專注地討論著細節時，茅屋外面起了一陣騷動。邁爾立刻站起來，其它人也是。

「摩利堡的馬蘭娜夫人？雷洛伊的妻子？」那人粗魯地問道。她點點頭，他向前一步。

「因為妳別無選擇。」

萊歐的話立刻對那人產生了作用，他喃喃不休地念出一串的人名和地名。

「寫封簡單明了的信給他嗎？」

「你不覺得這些匪徒的耽擱很奇怪嗎，萊歐？」

「夫人，」蕊琪怯怯地說道。「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是的，領主。他們逗留了許久，不像以往那樣立刻逃逸。」

拔出劍，洛伊不停地揮舞著。他聽見打鬥的聲音愈來愈大，雖然天氣嚴寒，臉上的汗仍模糊了他的視線。

「威廉？」戴斯再度大笑。「現在妳的哥哥們正想帶法國國王來將威廉趕出英格蘭，藉此獲得更多的土地和財富。這些傻瓜——妳的哥哥們太笨了，不知道菲力不會遵守承諾將英格蘭還給薩克遜人。如果他能從威廉手中搶過英格蘭來，他會占為己有。是的，薩克遜人在這和_圖_書裡反抗他，而他的軍隊又在諾曼底受到圍攻，早晚威廉會在這兩個地方之間做個選擇。」

「我發過誓，不是嗎？」邁爾冷靜地看著他。

那人看看火堆再看看洛伊，猶豫了一下。

「即使那是真的，」戴斯故意看著她隆起的肚子。「妳身上還有一個絕對可以將他引到我這裡來的標記。沒有人會願意自己的孩子被帶走。」

「哪些土地，夫人？當然是摩利堡。」

安諾將頭探出門外大喊道：「怎麼了？」

「那是什麼聲音？」

在休耕的田野上，很容易看出他們走的路。他們鮮明的衣服是絕佳的箭靶。洛伊想著，他招手將一名士兵叫過來。不到一會兒，弓箭便架好了。大家紛紛將箭射出。

蘭娜清清喉嚨。「你是誰？我要知道我正在和誰談話。」

蘭娜慢慢轉過身，面對著一個拿著武器、穿著盔甲的士兵。他正傲慢地對她笑。

「不要這麼高傲，美人。一旦妳的小孩出生後，我就把他埋掉。我打算讓妳當我的妻子，那是我該得的一部分，妳不覺得嗎？」

「開門！」一個低沉的男聲大喊著，但蘭娜認不出是誰。

「用我的妹妹做交易？」安諾重複著，嘴邊慢慢泛起笑意。「你們怎麼抓到她？為什麼要拿她來做交易？」

「我們能得到什麼？」

「先前想到的人？」蘭娜木然地重複。

「為什麼你認為我會這麼做呢？」看到他絕不妥協的眼神，蘭娜充滿挫折感。但她試著不表現出來。

「哪些土地？」當戴斯殘酷地大笑起來時，蘭娜皺起眉，將雙手絞在一起。

直到戰況平息下來，洛伊才能伸手拭去臉上的汗水，用眼睛搜尋著田野。田野上遍佈屍體。

蘭娜看著他，聽不懂他的意思。她無助地看看古神父，他聳聳肩。

古神父靜靜地看著她。她終於從恍惚中醒來。他沒有將眼光移開，對正在發生的事絲毫不感到驚訝。

蕊琪低低地啊了一聲，戴斯微笑起來。「看到了嗎？連妳單純的女侍都知道了。」

洛伊留下一些人將其它士兵排成左右兩排，他和萊歐則居中朝空曠田野中的盜匪衝去。有個人掉過頭，將長矛靠在地上，用另一隻手把劍拔|出|來。但他只揮了一劍，洛伊的長矛便刺進他的胸膛裡。洛伊從倒地的那個人身上把矛拔|出|來，回身用盾格開一劍，然後一次又一次地將長矛刺進敵人身體裡。

伯爵大笑。「我想增加我的土地和財富，雷夫人。而且我和妳丈夫有筆舊帳要算。」

燃燒著的是蜜蠟蠟燭，而不是油蠟，聞不到油燈令人作嘔的氣味。呀，神父的確做得很不錯。

大吃一驚的盜匪終於奔散進林子裡。洛伊微笑著。「太明顯了，萊歐。我們要跟上去。看到了嗎？他們一點也不想阻止我們的追趕，而且似乎還很歡迎。」

「我們該怎麼辦？」蕊琪哭著說道，絞著雙手四處張望。

「夠了！」蘭娜說。那人正要將蕊琪推倒強|暴她。蘭娜憤怒又震驚，看來似乎沒有什麼能阻止得了這些人。「夠了，」她用壓抑的聲音說。「只要你們放了她，我就簽字。」

「他們愈來愈大膽，領主。」萊歐低低地說。「我仍然覺得我們應該直接殺了他們，不必麻煩舉行什麼審判。每個人都看得出這些人是有ｈｅtｕｂoｏk.coｍ.ｃom罪的。」

「我正是這麼想，我們該照他們的期待做嗎？」

「我丈夫對你做過什麼事？」她問他。「你又為什麼認為他會在乎我的安危呢？你可能也知道，我對他而言根本不值得一顧，是威廉國王強迫我們結婚的。」

「萊歐，剝掉死人身上的東西，照顧受傷的人，帶一個還能講話的人來見我。」

她一站起來，門口就響起激烈的敲門聲。她驚慌地和蕊琪交換一個眼神。

「蘭娜夫人，妳必須快點我才能將妳送到安全的地方。」

「夫人，」蕊琪啜泣著，胡亂抓住蘭娜的手臂。「妳還好嗎？」

「不，哥哥，那訓練讓我變得強壯。」邁爾看看他的哥哥們。「衛特死後，我們兄弟就少了一個。我們之間不要再有爭吵了。」

「之後呢？」邁爾問道，看著他哥哥。「如果我們抓住那頭諾曼底黑獅，要怎麼做？」

「為什麼你在這裡？」蘭娜皺著眉問他。

這隊騎士朝著樹林深處疾馳。他們聽說盜匪就在那裡紮營。洛伊飛快地騎著馬，決心要抓到蹂躪他領土的人。不論他們是不是他妻子的兄弟，只要他抓到他們，絕不寬貸。

「交換？」安諾看起來很感興趣。「說來聽聽——」

「你該得的，」蘭娜咬牙切齒地說。「是一柄插在你肚子上的劍。如果洛伊做不到，威廉也會做到。你是個傻瓜，大人，一個大傻瓜。」

「是的，領主。」萊歐騎著已經疲累不堪的馬，去做洛伊交代的事。當他帶了三個人來見洛伊時，這些人已經知道要做什麼了。他們害怕地看著那堆燃燒著的火。

戴斯走到她旁邊，伸出一隻手指輕劃過她的臉頰。當她把頭扭開時，他大笑起來。

蘭娜過了一會兒才發現古神父沒有抗議，而且似乎早就知道她會被捉。她突然想到邁爾的話，記起當他告訴她不要相信任何人時，臉上憂慮的表情。也許他已經懷疑神父，但是不願相信一個從事神職的人會有如此令人不齒的行為。

一聲尖叫劃破寂靜的夜，狗兒們開始齊聲狂吠起來。蘭娜猛地坐了起來，胎兒抗議地踢著。

「這裡，」安諾說。「伯爵去追捕我們派到哈佛萊的人。」他用一根樹枝在泥地上畫著。「我們等在這裡，等他們打累了而且傷痕纍纍時，我們就攻擊他們。」

「妳是個人犯，雷夫人。最好走得安靜些。」

她的思緒轉到她的兄弟上，包括邁爾。如果他知道，他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所以，她確定他已經被抓了，或者——最糟的！被殺了。她知道邁爾會找到一個警告洛伊的方法的，她對她弟弟的了解不可能錯得那麼離譜。

她緊抓住他，走向教堂，風冷酷地吹著她裸|露的雙腳。蕊琪扶任她另一邊的手臂。當他們終於平安地來到那幢小建築物時，蘭娜解脫地歎口氣。那些攻擊他們的人一定不會冒犯神的屋子，即使是最兇狠殘暴的人也不敢惹神生氣。

萊歐同意他的話。「我們以前也用過這種策略。如果做得對，很有效。這些人希望我們跟著他們，然後他們就可以帶更多的人回頭來將我們砍成碎片。」

洛伊一踢馬腹，做了個開始行動的手勢，帶著他的人追趕盜匪。https://m.hetubook.com.com他們在林子邊緣抓到了幾個，上立刻用劍和長矛將他們解決掉。

戴斯臉上的表情更加醜陋了。「我知道妳在撒謊，夫人。我發誓如果妳再繼續下去，我會讓妳覺得遺憾。雷洛伊對妳有感情，而且他會來找妳。當他來時——我要將他砍成碎片，就像他對我父親那樣。妳的丈夫毀了我，夫人，我父親死的時候，他把該屬於我的土地拿走了。」

蘭娜拿起一把短劍，將另一把藏在寬鬆的袖子裡，等著蕊琪將門打開。是古神父。她鬆口氣。他很快地走進房裡，四處打量著。

「是的，我很好。」蘭娜說。「不過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如果不是懷著小孩，我發誓我會將每一個敢碰我們的人的喉嚨撕開！」

「懷疑我的人來試試我的劍術吧。」他大膽地說道。「我的劍會為我說話。」

邁爾蹲在一間簡陋的茅屋裡，面無表情地聽著他兄弟們的談話。

「提議？什麼提議？」

「你想你逃得過我丈夫嗎，先生？我發誓，當他來找我時，你就不會這麼高興了。」

「是的，夫人。」洛伊走後，蕊琪就搬進房裡睡在門旁的地板上，以防夫人晚上需要她。她匆匆跑到蘭娜旁邊。

當士兵走近她，而古神父正將羊皮紙卷收起來時，蘭娜輕聲說：「等這一切結束後，我會看著你們全被吊死在城牆上。」

安諾皺起眉，偏頭看著他弟弟好一會兒。「有時候，邁爾，你聽起來好像很不贊成。你真像你說的要和我們一起行動嗎？」

哀傷讓她好一會兒無法開口說話，但她仍聽見戴斯惡毒的話。

「這邊。」古神父說著撥開一片厚重的簾幕，拉著她們走過去。昏暗的火把照著一個狹窄陡峻、通往下面的樓梯。蘭娜抓著他的手臂，他扶著她往下走。

蘭娜銳利地看了她一眼。在驚慌和費力的行動中，她不像她的女侍般注意到許多細節，現在，她看出蕊琪擔心的原因了。

洛伊緊緊皺起眉頭，沉思地看了萊歐一眼。

「妳現在是人犯了，夫人。如果妳不反抗，我會對妳很客氣的。」

萊歐大吃一驚，結結巴巴地說：「領主？你不是指——」

「不是。」戴斯笑笑。他深思地瞇起眼睛，看了蘭娜許久。「妳想，誰恨妳恨得做出這種事來？誰對妳的丈夫最沒有感情？」

「是的，而當威廉來攻打哈洛時，洛伊是帶領兵士攻下馬家和摩利堡的騎士。啊，我看得出來妳並不知道。是妳的丈夫帶人蹂躪你們的土地、夷平你們的城堡。而且如果不是威廉希望他回到諾曼底幫他打仗，他會留下來宣佈接收這些。」

蘭娜瞪著那個人。她正坐在一張低矮的木椅上。蕊琪在她旁邊。

這雖然是個迂迴的警告，但沒有一個村民聽不懂。當洛伊跨上馬離開時，他看見留下的士兵們已經在粗大的樹枝上繫上繩子。這一天結束，樹上便吊了許多被定罪的盜匪了。

蕊琪跟著他走過長廊。蘭娜聽見顯然是戰鬥的聲音，兵器碰撞和人們嘶喊的聲音愈來愈大，她的呼吸一緊。

「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去看看——」

古神父做個手勢，一個蘭娜沒注意到的士https://www.hetubook.com.com兵站出來抓住蕊琪的手臂，從頸部撕開她的衣服。蕊琪啜泣著和他掙扎。那人獰笑著，顯然很喜歡蕊琪的掙扎。

蘭娜躺在稻草上，什麼也看不見，車子的聲音大得幾乎蓋過一切。她心裡想著是什麼人讓她變成這樣？是誰想傷害洛伊呢？這個人顯然是存在的。她是個人質——這不是第一次有女人扮演這種角色——但她從未想過她可能會遭遇到這樣的傷害。

「我不知道。來吧，快點。」他不耐煩地說。

洛伊點點頭，和萊歐交換了個眼神。「似乎薩克遜人以前對盜匪都太寬厚了，現在這些人將會首先見識到威廉的公正。」

古神父向後退一步，用力地吞了口口水。「不要隨便威脅，夫人，妳丈夫正在離這裡很遠的地方。等他回來時，妳已經被藏起來了。」他從寬大的袖子裡拿出一卷羊皮紙，將它攤開在附近的一張桌上。「上面列的是我們的要求，妳要在最下面畫押。」

「發生什麼事了？」蘭娜將手放在他伸出的手臂上，擔心地問。「誰敢攻擊我們？」

「用他來交換，當然，」安諾用一種很滿意的聲音說。「就像威廉用人質一樣。」

其中一個人跪了下來，不理會他同伴的詛咒。「大人，請原諒我！」他求饒著。他的雙手綁在後面，垂著頭。他的臉上和手臂上都沾上血跡，衣服也破爛不堪。

邁爾輪流地看著安諾、寇特、瑞基，他們也都看著他。他站起來，拔出劍。

萊歐笑著點點頭。

「那不重要。不過我可以告訴妳，我是戴斯伯爵，以前在安竺，現在在海默。」

「一個信差。」一個與他們同夥的男人回答。安諾一臉的驚訝。

「當然，不要擔心。這稻草舒服又溫暖。」

她用誇張的字體簽名，想著洛伊不知是否會曉得她是被迫的。當然他會發現實情的。

邁爾詛咒一聲，上前一步。他哥哥伸手攔住他。

蘭娜上前一步看著他，眼裡閃著怒火。「我知道了，」她平靜地說道。「這整件事是個陷阱，為的是要抓我。我不知幕後的主使者是誰，但我有我懷疑的人。我確實知道——」她走近他。「你做這件事所得到的報酬一定不只拿到的那些錢。我丈夫會抓到你，用劍刺穿你，不論你是不是神父。」

「不是，我不是指我們要被砍成碎片。我是指我們讓他們以為我不知道他們的計策，然後將計就計。」

「不，不要離開我。扶我起來。」蘭娜掙扎著移到床邊，先將一隻腳探出床外，抓住蕊琪的手站起來。

「說服？誰？古神父嗎？」

蕊琪被悶住的聲音傳進她耳朵。「妳還好嗎，夫人？」

「信差？」他和其它兄弟交換一個困惑的眼色，然後轉身對他的人說道：「把他帶過來。」

「跟我來，蘭娜夫人。」古神父拉著她走向教堂後面他住的地方。他推開一扇門將她塞進去。裡頭燃著一個壁爐，蘭娜感激地走向它伸出手。

洛伊問他：「領導你們的是誰？」

那人抬起頭來。「領導？」

「閉嘴！」一名士兵咆哮著，將她舉起來。

「他們知道蘭娜，」寇特喃喃地說道。「急著想擺脫那個脾氣暴躁的潑婦。」那名信差抬起頭。「她的嘴巴的確很厲害，但我的主人要我拿她和你們做交換。」

「你們冷嗎？只要你們回答我一些和_圖_書問題，我很願意讓你們取暖。」

「你撒謊，」她喃喃地說。「洛伊是因為在安竺的戰功而得到那些土地的。」

「玫妲夫人不會這麼傻的。」蘭娜說道。但即使在她說這句話的同時，她也知道洛伊的繼母會毫不遲疑地傷害她。

蘭娜靜靜地看著他，腦筋飛快地轉著，想找出一個方法讓自己脫離目前的處境。如果這個人的目的在報復，便不會在乎她的狀況，也可能會傷害蕊琪。

洛伊雙膝一夾，馬兒立刻飛奔而出。他左手持盾、右手執矛，看著在他前面那片田野上的人。就像他預期的那樣，他們一遇到士兵就跑，卻不像以往那樣跑進能遮掩他們的樹叢裡。這些盜匪停留在一個仍在燃燒的村莊裡，直到諾曼士兵騎著馬幾乎趕上他們，他們才往北方逃去。

蘭娜不在乎地聳聳肩，笑著說：「你弄錯了，先生。洛伊一次又一次地說過，他不希望一個有一半薩克遜血統的小鬼纏著他。我不認為他會為一個還沒出生、他又不喜歡的小孩擔心很久。」

「是誰攻擊我們？」蘭娜再一次地問道，但是古神父沒有回答。

「蕊琪？」她大喊，愈來愈多的叫喊聲和兵器碰撞的聲音讓她驚慌起來。「蕊琪！」

影子在牆上舞動。覺得溫暖些以後，她注意到裡面金碧輝煌的擺飾。這是一個華麗的房間，裝飾著象牙、黃金和黃銅雕成的雕像，豪華的獸皮和鑲邊的窗簾到處都是。蘭娜為神父的收藏感到讚歎。

「如果他們被判無罪，」洛伊嚴峻地說道，看著聚集在旁邊的村民。「我要知道為什麼。也許一些糟蹋這片土地的侵犯者，便是來自這個村落。」

「不，寫封會讓他跪下的信。」

沉默地想了一會兒之後，她抬頭看戴斯。蕊琪的呼吸急促起來，她聽到蘭娜說：「那麼，大人，你要我怎麼幫你把那個燒了我的家、奪走我的土地的男人引誘到這裡來呢？」

「你發過誓，也給我們很重要的消息。但有時候我真懷疑你忠誠的程度。」

洛伊愉快地笑著，他已經脫下頭盔放在他揮入土裡那把劍的柄上。

看到神父的臉色變得蒼白，蘭娜有一種滿足的快|感。他做個手勢，一名士兵抓住她的手肘，另一個則抓住蕊琪。她們被帶到教堂後面那堵牆上的一座門前，頭上被套上罩子。

那人被帶到茅屋裡，他身上沒有武器，一副緊張的樣子，被幾個他們的人圍住。

洛伊用腳踢了他一下，看看火堆再看看他。「是的，誰領導這些人侵犯村落的？」

當他們走出城堡來到天井時，眼前的景象讓她感到一陣冰冷。士兵們正和持武器的人在打鬥。有些摩利堡的士兵衣衫不整，顯然是睡夢中被驚醒的。

萊歐走近他咆哮著：「不用對這種人這麼有耐心，領主。讓我把這塊燒紅了的鐵放到他臉上，直到他覺得想說為止。」

她感到一陣冰冷的懼意。她看看房間四周，這是位於一個小正方形城堡的一個房間，蕊琪不出聲地坐在她旁邊，僵著身體，緊繃著臉。

寇特大笑。「你是隻血氣方剛的小公雞。經過黑獅幾個月的訓練，讓你變得狂妄了。」

「這有它的道理在，萊歐。一個有罪的人接受審判，便可以證明他的罪行。」洛伊聳聳肩，催促馬兒加快腳步。「現在我們必須將同等的公正帶給馬家的兄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