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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徒！」他吼道，臉上的疤在黑皮膚的襯托下格外鮮明。「你違背了你的誓言。」

邁爾的臉微微一紅，但他不理會蘭娜，只是盯住戴斯，看著他走過去用手托住蘭娜的下巴。

洛伊持劍的手稍稍加了點力道，咆哮著要安諾保持安靜，然後視線又回到邁爾身上。

蘭娜緊緊握住一把匕首，僵硬地坐在椅子上等戴斯回來。沒有人搜過她的身，因此被捉的那天晚上，她帶在身上的兩把短劍都還在。此刻另一把讓蕊琪拿著，就在她的袖子裡。

密密的樹林裡，一片凝重的寂靜。樹上傳來鳥鳴，落葉則在人和牲口的腳下窸窸窣窣地響著。到處都有馬銜和馬刺相觸叮噹的聲音。有匹馬叫了一聲。在這列騎在馬上的士兵的後半，有人咳了一聲。

血噴了出來。安諾痛得咕噥一聲，用劍擋開洛伊的攻擊。洛伊將劍舉高猛力揮下，如果安諾不是及時舉起盾來，他的一隻手臂已經被切下了。

洛伊轉過頭，認出是他後眼神立刻變得冰冷。邁爾的心一沉。

戴斯大笑。「是的，而且你會幫我做到這一點。」

蘭娜很快地發現，可憐的蕊琪一點也幫不上忙。她邊安撫她，邊想著脫離困境的方法。疲累襲擊著她，肚子裡的小孩又充滿精力地踢個不停，她發現自己常常想到，這次的生產只怕要比原先所想的辛苦許多。

當洛伊遇到一個穿著簡單的戰袍、輕易地揮動一柄大劍的金髮巨漢時，他立刻知道這是馬家的兒子之一。

「你告訴我，」她打斷他的話。「我是誘餌，在那之後我一點用處也沒有。」她聳聳肩。「威廉不會將我的土地給你。而且事實上，一旦我丈夫死了，我什麼也沒有——摩利堡不是嫁妝，是獎賞。」

安諾再度揮動他的劍。他將劍高舉過頭，然後往下一劃，帶起一道弧形的閃光。洛伊敏捷地移動，轉身一劍揮向安諾的頸背。如果不是他太疲弱，這一劍會穿透他的鎧甲，砍下他的頭。在鎧甲的保護下，安諾只受了點輕傷。

邁爾聳聳肩。「妳也背叛了妳自己的祖國，所以，不要怪我選了這條路。」

蘭娜狂亂地想著為什麼他會錯得這麼厲害。「我不在乎是什麼原因！你和其它人都是同一個模子出來的，你會如此不忠，我一點也不驚訝！」

洛伊勒住馬，輕聲對萊歐說道：「我想我們找到了。」

蘭娜看看他們兩個搖搖頭。「不，我不簽。」

「等一下就知道，邁爾。」戴斯兇狠地看了蘭娜一眼。「我要將洛伊擊倒，但不要以為我會笨得相信你們任何一個。」

戴斯轉過頭瞪著邁爾。「你沒有告訴我丹斯的事。」

邁爾鬆口氣，點點頭。「是，領主。如果你願意聽，我有一個計劃，可能可以救出蘭娜。」

安諾帶著笑、眼裡佈滿血絲地揮出劍，在洛伊的手臂上留下一道傷口。洛伊忍痛一劍刺出去，但被安諾的盾擋開了。洛伊很快地再發動攻擊，讓對手沒有招架的時間。這次他刺中安諾的腿。

邁爾控制不住地顫抖著，過了一會兒才又說：「你必須相信我，領主。如果你現在殺了我，你就不會和-圖-書知道實情，一切就太晚了——」

「怎麼，伯爵，你來這裡殺盜匪，我看卻要在這裡濺血了。」

遲疑地，洛伊看著安諾。他從未這麼優柔寡斷過。

蘭娜無辜地睜大眼睛。「喔，只是說，如果我丈夫失敗了，無法將我帶回去，我父親的軍隊一定會和國王會合，來找這個膽敢把他女兒帶走的人。」

邁爾走到他旁邊跪下來，手上的劍沾滿血跡。「不，領主，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急促喘息著，幾乎無法抬頭看伯爵。

邁爾絕望地衝口而出：「你必須聽，蘭娜被抓走了，如果你不——」

「投降，馬安諾，」洛伊說道。「否則就得死。」

安諾恨恨地看著洛伊。「不，我不會向任何人投降。」

「你讓我姊姊嚇到了，戴斯？我該和黑獅在一起的，至少他不怕她這些刺人的話。」

「妳想——」她停了一下。「妳想我們會獲救嗎？」

「反抗是沒用的。邁爾已經告訴我洛伊的一舉一動、他有多少人要從哪個方向來。似乎他已經『說服』了馬安諾洩漏出他所需要的消息，所以他這星期就會到這裡來。我必須做準備，而且我必須有個能對抗他的籌碼。妳必須簽，否則我就把妳砍成碎片送給他。」

但這一擊使安諾的腳步有些不穩，他詛咒著。洛伊早就預料到了，他伸出一隻腳橫在安諾的腿後，將安諾絆倒在地上。然後，洛伊迅速地用劍尖抵住安諾的喉嚨。

「戴斯抓走了蘭娜，要把她關到你屈服為止。」

蕊琪點點頭咬住下唇。雖然有了蘭娜的保證，她仍然感到焦慮。說得真勇敢，蘭娜則回想著。但她必須相信自己的話，否則她會瘋掉。洛伊會找到她，會帶她離開這個真的以為他可以擁有她的瘋子。

「誰都不要相信，領主，」邁爾說。「那樣一向比較安全。」

安諾低低詛咒一聲。朝洛伊揮出一劍，但沒刺中。他力氣用得太大，有些衝過頭了，洛伊亮出劍，從安諾的盾下刺進去。安諾本能地一閃，只擦破了皮。

戴斯脹紅了臉咆哮著：「你在建議我殺了她嗎？」

「計劃總是有更好的。」戴斯瞪著他。「你已經看見她，也知道她沒事了。現在我們該到找房間裡聽聽你說的那個較好的計劃。」

洛伊大笑，劍尖仍指著安諾的喉嚨。「你快要死掉的這個哥哥至少比你誠實，比你知道羞恥。」

「你以為我怕死嗎？」

戴斯伯爵對睜大了眼睛的蘭娜笑笑。「看，邁爾，我想蘭娜夫人知道你已經投靠反抗軍了。」

「夠了，」戴斯粗暴地說道。「我受夠這些無謂的討論了。既然妳知道妳丈夫周圍都是些希望他倒下的人，夫人，也許妳願意停止抵抗。我有份文件要妳簽，妳弟弟會把它送出去。」

他從馬背上爬下來，一邊擋開朝他揮來的劍，一邊大叫：「領主！等等。我求你，洛伊領主。」

現在平手了。安諾笑著慢慢地繞起圈子。

「但是，領主——不，我說完之前，不要讓他們把我帶走！」當兩個士兵粗暴地要將他hｔtｐs://ｍ•hｅｔｕbook.ｃｏｍ•cｏｍ拖走時，他懇求著，拚命地掙扎。從他們手裡掙脫後，他衝回洛伊腳下，絕望地抱住他的腿迅速說道：「神父！古神父和——」腳一踢，他將伸手想抓住他的人踢走，很快地又轉過身來繼續說：「該死，聽我說！玫妲夫人和你的神父以及戴斯串通好，要利用我們兄弟把你——他把她帶走了，領主！我可以對天發誓——」

「馬丹斯的兒子！」他大喊，看見他默認的眼神。

「在某些情境之下，不會。」戴斯笑著加了句話。「菲力一直希望將威廉踩在腳下，有足夠的人和武器，我就可以幫他。威廉將在起而反抗的城堡間忙得團團轉。有一半的薩克遜男爵現在正在法蘭西，我向妳保證，他們會很高興能和那雜種公爵作戰。」

「那就來吧，」他嘲弄地說道。「如果你能的話。」

「他們會帶著法國騎士和薩克遜人來幫你。他們將在黑夜的掩護下抵達，我們要讓他們從旁門進來。」

門外傳來木閂被抬起的聲音。她們交換了一個眼神。蘭娜努力保持鎮定，希望戴斯不會看穿她的計謀。

邁爾的身體一僵，乾笑著說道：「你得先等她丈夫死掉才行，大人。」

「不用多費唇舌。」洛伊不屑地說道，做個手勢要人把邁爾的劍拿走。

這一擊雖被擋開，卻讓安諾掉了劍。他趁洛伊將劍舉高的時候，從腰間摸出他的釘頭錘，在洛伊往下揮時，那顆繫在鐵鏈上的沉重鐵球已經飛出擊中洛伊的肩膀，洛伊的劍失去了準頭，人也搖搖擺擺。

「好幾！」戴斯似乎有一會兒喘不過氣，臉色變得蒼白，雙手明顯地顫抖著，睜大眼睛看著蘭娜。「我沒有聽說他新近得寵的消息。」

已經接近薄暮。盜匪的巢穴應該就在附近。他的人經過先前的戰役，已經都累了，有些人尚且負傷。然而他不敢轉頭回去，他知道萬一有人逃回去警告盜匪，他會失去偷襲他們的機會。

在洛伊劍尖的控制下，安諾盡可能地伸出一隻腿踢了邁爾一腳，大喊道：「閉嘴！」

蘭娜強迫自己擠出一個微笑說道：「是的，而我祈禱在一切事情過後，我們都還能活著。」

他們周圍的戰鬥緩和下來。洛伊的人打贏了盜匪，俘擄了一些人。邁爾知道他只有極短的時間來讓洛伊相信他說的是實話。他低頭反握住劍尖，劍柄朝外地遞給洛伊。

「蕊琪，什麼事？」

安諾安靜了下來，並且陰沉地看了他兄弟幾眼。邁爾被人半拖半拉地帶到一棵樹下和伯爵講話。

「已經一個星期了，夫人，」蕊琪低聲說道。「你想他們會來嗎？」

戴斯經常提到她「一出生就要埋掉」的孩子，讓蘭娜受到非常大的驚嚇。她對戴斯流利地撒了許多謊，告訴他她想報復洛伊破壞她兒時故居的行為。其實她只是想多知道一點。

「當然。」蘭娜肯定地答道，雖然她心裡不是這麼有把握。但在她自己都感到如此難過的時候，她不希望屈服於自己一陣陣接近瘋狂的情緒下。「妳懷疑洛伊領https://m.hetubook.com.com主嗎？我可不。當他發現我們被帶走時，他一定會找到這些可惡的人，把我們帶回去。」

就在整支軍隊停在他後面、等待他指示時，一陣喊聲響徹雲霄。人從樹後、洞裡冒出來，揮舞著劍，兩方立刻交戰起來。洛伊反應很快，他經過良好訓練的手下也一樣。

蘭娜大吼道：「你這隻笨豬！威廉讓你覺得他是一個會害怕他的家臣和男爵的國王嗎？不，他不是，也許他不信任他們，但從不害怕他們。你確定他不會對有人拿走他當成獎賞給人的土地有異議嗎？」

和盜匪在一起的是穿盔甲的騎士，他們和伯爵的軍隊一樣毫不留情地在戰鬥。情況很快就變得很明顯，洛伊的人處境非常危險。洛伊領導著他的軍隊，讓他們免於被分散屠殺。

洛伊的人漸漸退向森林邊緣。打贏的盜匪和法國騎士們緊緊跟著，把握他們的機會，想著他們即將到手的勝利和戰利品。

一場混戰立即展開。萊歐發現他愈來愈難跟上他的領主。洛伊並不像往常一樣以直線前進，一劍刺向他的對手，而是忽東忽西，去到最需要的地方。常常，他將他的人從劍下救回來，他們用熱切堅定的眼神望著他們的領主。

戴斯笑著點點頭，轉頭看著蘭娜。「聽到了嗎，夫人？最後勝利的還是我們。」

「夫人？」蕊琪啜泣地叫著她，蘭娜打起精神和善地回答她。

洛伊喘著氣，試著衡量對手的力量與弱點。第一場戰鬥消耗了他大量的體力，長途的奔馳又讓他沒有休息的機會。他知道安諾很清楚這點，像他很清楚萬一他失敗了，會遭到怎樣的命運。

「把他扶起來。我要再聽聽。」

邁爾清楚地意識到他哥哥惡毒的眼神和洛伊不信任的眼神，他試著調整好自己的呼吸好說話。他全身的傷口都在發痛。

「是的！馬安諾。很快就會變成你那座城堡的主人。」他嘲弄地回答。

「我不會讓人抓個癢就哭，沒用的小薩克遜人才會。」他冷冷地說道，眼睛看了安諾流著血的大腿一眼。「我不也看到你的血濺污了這片田地嗎？」

「她應該知道的，我常跟她提起。」邁爾聳聳肩。「她傻得讓洛伊影響了她，但是我比較聰明。現在復仇的時機到了，洛伊又以為我和他在同一邊。」他看著蘭娜震驚的表情。「洛伊相信我被我的誓約束縛住了，但他忘了我更久以前對我的家族所發的誓。」

兩個士兵把邁爾捉回去，重重地打他幾拳，再把他扔到地上。洛伊面無表情地看了一會兒，然後下了個命令。

「『確定』是很少有的事。」洛伊回答。他的馬小心地咬著散佈在這條窄徑上的細枝和草叢。他身後有一種緊張的、等待的氣氛。

蘭娜將頭扭開，走到窗戶旁邊。窗戶上覆著油紙，只有模糊的光透進來，看不見外面。「我想不出為什麼你會認為娶了我可以得到好處，畢竟我沒有繼承到什麼，嫁妝也不豐厚。」她轉身看著戴斯，不理會邁爾。

蘭娜發現坐在她旁邊的蕊琪正害怕又迷惑地顫抖著，她深深地吸口氣，鎮定自己的情緒。既然她已讓戴斯https://www.hetubook.com.com看出她的憤怒，她的計劃便無用了。她採取另外一種方法。

蘭娜低著頭喃喃說道：「傳聞太誇張了，領主。是我丈夫的天性引得我把最壞的一面表現出來。」

空氣冷得刺骨，馬和人呼出的氣都化成陣陣白煙。然而洛伊仍繼續向前進。森林裡天色暗得更快，但當他考慮要停下來時，他看見一縷淡淡的白煙。

還是同樣的問題——雖然換了種說法。蘭娜歎口氣。「是的，洛伊會來。」

那讓戴斯聽了很是高興。他談著一旦他的敵人落入他手中後，他便能擁有的權勢。有了蘭娜當他的妻子，他就有摩利堡的土地，還有菲力國王為了答謝他的辛勞而賞給他的東西。

「領主，我投降。但事實上，我不是在和你對抗，我是來探聽他們的計劃，而且——」

洛伊這一劍刺中安諾的馬。牠用後腿站立起來，前蹄朝著洛伊亂踢然後跪下來。安諾俐落牠從馬背上滾下來，立刻站起身面對著洛伊。

顯然這個金髮巨漢不習慣在戰場上和一個與他一樣高大的人交手。安諾轉身再次面對洛伊，憤怒扭曲了他的五官。

邁爾聳聳肩。「我父親一直搖擺不定，在威廉和他的兒子間猶豫不決。我敢說他不會很快就來幫助洛伊。」

蘭娜聳聳肩。「只要你送去我的一緒頭髮，他來時你將會找不到洞可躲。」她平穩的視線顯然讓他不安。當戴斯低低詛咒一聲向後退時，邁爾笑了。

邁爾眼中閃了一下。他平靜地說：「不，絕不是，但是我有比你這個更好的計劃。」

洛伊的馬高聲嘶鳴著，受到他主人重心不穩的影響到處亂跳，然後高高抬起兩隻前腳再重重地落下，危險地胡亂踢著。洛伊雖然受了傷又從馬背上掉下來，仍俐落地滾開，希望能再騎上馬背。在戰鬥中，一個沒騎馬的騎士很容易就會被劍、長矛、釘頭錘殺死。

「你忘了我父親。喔，」蘭娜搖搖頭。「太不明智了。他曾是個很有勢力的男爵，而且在威廉的幫助下，他的勢力又增長了。我知道他的家臣愈來愈多，可以指揮好幾千人。」

他一離開，蘭娜立刻絕望地轉向蕊琪。「戴斯徹底的瘋了，」她說。「這些希望他一項也無法達成。」

「在你和其它人一起被吊死之前，說吧。」洛伊冷冷地說道。

「如果我必須選擇，我會選擇一個遵守誓言的人。對我而言，榮譽屬於那些遵從誓言而活的人，不是那些輕易便宣誓的人。」

「馬丹斯。我沒有考慮到！」

兩方短兵相接。接近敵人時，長矛便猛力刺出。馬兒高聲嘶鳴，人也發出嘶啞的吼聲。洛伊揮舞著劍。對方顯然早就在等著他們。但在猛烈戰鬥中，他沒時間去想原因。萊歐在他背後抵擋想攻擊他的人。洛伊開始了解到許多的攻擊是針對他而來。

「她真可愛，邁爾，」戴斯喃喃說道。「當我讓她變成我妻子時，我會好好利用她。」

蘭娜感覺到自己的怒火開始高漲。她抿緊唇，眼裡閃著怒意。

但當他們到達林外的空地時，另一批人從矮山坡後面衝過來，加入戰鬥。更多騎馬的人從後面繞圈加入，夾攻盜匪們。

很不幸和_圖_書地，戴斯聰明得不肯透露任何計劃。只說他很高興她能了解他的企圖。當他摸著蘭娜的臉，說雖然他聽過她的脾氣，她還是可以做個盡責的妻子時，她只能強迫自己保持安靜。

「我們能確定我們的方向嗎？」萊歐咕噥著。

「你這雜種，」他咆哮著。「今天是你自找的。」

「叛徒！」她忍不住說道，再也顧不得戴斯會怎麼想。當邁爾只是笑笑、一副不在乎的表情時，痛苦使她的喉頭一緊。

「你的兄弟們呢？」

他看見頭上銀光一閃，遂往旁一躲，避開了安諾的一劍，然後腳步一轉舉起左手的盾，右手的劍用力往上一刺。

「我告訴過妳——」

洛伊不得不欣賞他，他在他身上看到一股和他妹妹相同的精神，蘭娜也有這樣大膽的勇氣，而且絕不向不能贏得她尊敬的人曲膝。

然而，黑暗過去之前，蘭娜仍想出了一個計劃。

「是的，」蘭娜沙啞地說道。「你說出了事實。」

流著血，頭、肩、身體滿是傷痕的邁爾，看見了洛伊用劍抵住他哥哥的咽喉，雖然他不滿安諾做的事，也不能眼睜睜不說一句話地看著他死。

戴斯的臉生氣地繃緊。「威廉在海的對岸有多得數不清的財富，而且很快地會在英格蘭擁有相同的財富。一個小伯爵的頭銜和領土救不了他的王國，也毀不了，如果他真的被趕回諾曼底去，那我就會得到報酬。如果沒有，」戴斯聳聳肩。「他會有很多比失去摩利堡更大的事要考慮。」

安諾被壓在劍尖下正喘著氣，無法好好呼吸。當劍尖稍微往上抬時，他大吼：「他說謊。如果你笨得相信他，你也笨得可以去死了。」

原本已經轉回去面對邁爾的戴斯驚訝地轉過身來。「妳這話什麼意思？」

洛伊已經向前一步舉起手上的短劍，但又突然停下來。「好，」過了許久以後，他說道。「我會聽你把話說完。但是如果你撒謊，邁爾，沒有什麼救得了你。」

洛伊冷冷地看他一眼。「現在先讓你沒事。不過，不要以為惹惱了我，我還不會用劍切斷你的喉嚨。」

和戴斯在一起的是她的弟弟。她先欣喜若狂，但當邁爾冷冷地看她一眼後，她驚訝地安靜下來，聽著他說道：「洛伊領主會很願意為她付出極高的代價，雖然我不知為什麼他肯這麼做。」

「你說謊，小薩克遜人，我把蘭娜留在摩利堡，而且有貝達看守，沒有人能輕易地進堡，貝達是隻老狐狸了，不可能讓那種事發生。」

戴斯大笑著。「怎麼，年輕的爵爺，你姊姊似乎不高興看見你。」

「是不喜歡，」邁爾說道。「也許那是因為她知道我到這裡來的原因。」

邁爾點點頭，冷冷地看蘭娜一眼。「是的，而且那比讓信差跑來跑去更有用。」

洛伊臉上的肌肉抽動一下。站在附近的人看到他看邁爾時的兇狠眼光，都不由自主地退了幾步。

「沒有嗎？一定是有人疏忽了。」

「是真的，領主。」邁爾堅持道。

「不，」洛伊淡淡地笑道。「但我認為你怕我可能讓你過那種生不如死的生活。」

門打開了。她看見兩個男人走進來。一個滿頭金髮、身材高大，另一個是戴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