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洛霖無奈地表示依照傑克的意見，但在辦理「吉爾特伯」的所有權轉移的文件時，他幾乎快笑破了肚皮。
「感謝天你回來了，」他父親見到他喊道。「我們完了！感謝我愚蠢的大哥，海軍這座錢庫現在對我們關閉了！都是他那些政敵設計拉他下台的！現在他完了，我們也完了！整個孟氏家族都抬不起頭了！」
「明天晚上我們被邀請參加紐卡爾公爵的慶祝會。」
他裝出難過的表情，隱藏心中的得意。「歐席恩拒絕歸還翡麗，但我們可以看事情光明的一面——想像那會節省了你多少錢。」
他們聽見錨拉起來的聲音。「漲潮了。」丹尼道，走向門口。
翡翠努力試著拼湊起發生的一切。「我父親付錢要你炸掉席恩的船？」
翡翠面具下的綠眸炯炯閃亮。她氣憤席恩欺騙她沒有人會知道她的身份，更嫉妒他和紐卡爾公爵夫人的關係。但她絕對不會讓這個女人知道！突然間她笑了，用扇子輕點席恩。「看來這是真的了，你這個狡滑的魔鬼，你被『年紀大』的女人吸引。」
「我可以利用他們搬貨物上船時混進去，將彈藥桶弄到船上。之後再安排爆炸就很簡單。」
「基爾特伯爵。」
翡翠震驚不已。桑德治自查理二世時就執掌海軍了。她懷疑地看向席恩。他究竟用什麼辦法將他伯父拉下台的？她肯定是席恩自幕後操縱了這一切。席恩一心想要報復孟家人。
她仰望他英俊黝黑的面容。「你一定要去嗎？」
他們踏上踏板時，甲板上的守衛看到了他們，舉高燈紅，探知來人的身份。
傑克數了五塊錢給鄧丹洛，志得意滿地離開了。
翡翠很喜歡這棟屋子。一點也不同於陰暗的波曼宅邸，這裏的每個房間都採光明亮，空氣流通，而且後面的窗子正對著繁花盛開的格林花園。整棟屋子的色調是清爽怡人的淡綠色，用高雅的法國傢俱佈置。
他氣沖沖地離開了。
「你對天殺的費家人又能期待些什麼呢？」丹尼板著臉道。
「可以算是。紐卡爾太高興能將桑德治拉下台，他決定召開一場盛大的舞會，慶祝勝利。」
風狂雨暴過後，她枕在他的懷中，兩人低訴愛的話語。「我最甜蜜的愛，我確實想要炫耀你，但我發誓我只是想在那些蒼白的英國女人面前誇耀你的愛爾蘭美麗，令她們為之黯然失色。你再也不需要在公共場合戴那條項鏈，但你必須留下它。你沒有錢，而它可以給你一些財務上的保障。」
「告訴船長我稍後會到舵輪前加入他。這樣的夜晚最好多一個人盯著。」
「費大偉！」他大吼，走向「半月號」的船長。
「直到我自你家中偷走了你。」他低語道。
公爵夫人挑逗地看了席恩一眼。「我親愛的，基爾特和我非常『親密』。」
「謝謝你對歐家的忠誠，丹尼。」
「噢，我不認為。它是你的財產，就像我是你的一樣。我們兩個的目的都是為了展示。」
戴假髮是倫敦的時尚，而且愈誇張愈好。出現在公共場合的人一定會戴假髮。翡翠試戴假髮時，席恩在眾多珠寶裏選了一條鑽石項鏈，知道它搭配翡翠的紅色天鵝絨禮服會極搶眼。
儘管那些英國女人公然以目光邀請他，翡翠注意到他並沒有和任何女人調情。整個晚上他都忙著和英國的政界要人討論公事。她幾乎希望他去招惹那些女人了！她可以和任何女人競爭，但她要如何爭得過他那黑暗、強烈的復仇心？
但重要的一點是，和他同住的女士的身份必須保密。白天他必須出外處理公事，而他不在的期間，除非有他特別的指示，不准有人進到屋裏。
「你是指孟家人？」
「我非得好好罵船長及那些船員一頓。」
和-圖-書「怎麼做？」傑克滿懷興趣地問。
席恩的說服力是無與倫比的，並且不僅限於對女性。等「半月號」停泊在倫敦的碼頭時，孟家的船員已經被秘密收買到基爾特伯爵麾下。
當天下午，席恩找來了假髮商及珠寶商。他們帶來了琳琅滿目的貨品供翡翠挑選。
「你該死地在玩什麼遊戲？」席恩吼道。
她驀地明白到全倫敦的人都知道她在新婚之夜拋棄她的丈夫，成為基爾特伯爵的情婦。她恍然大悟席恩故意在倫敦的社交界上炫耀她。她真的是太過天真了。她知道他偷走她是為了羞辱孟家，但那樣還不夠。他要該死的全世界知道他所做的事！
船艙裏的走道非常陰暗，霧由甲板上飄了下來，將船上的燈轉變成詭異的硫黃色。
他接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現在就停止。你在刺|激我採取暴力。」
「天殺的！會遭受財務上損失的人是我！滾離開我面前！新婚之夜妻子就逃走的男人沒資格在這裏說話！」孟威廉氣壞了。儘管他試圖掩飾，翡翠在新婚之夜被帶走的消息仍然像野火燎原般傳遍了倫敦；更令他難以忍受的是，在愛爾蘭的英國貴族都看見那個天殺的歐席恩帶著他女兒出現在戲院裏，而且感情融洽得很。他真是受夠這些天殺的醜聞了！
「還有多遠？」翡翠焦慮地問，緊抓著席恩的手。
「下一次我們不會再疏於防範，丹尼，」席恩道，接過彈藥桶扛在肩上。
「五塊錢！」
「國王免除了他海軍大臣的職位。」席恩輕描淡寫地道。
「我非常清楚你暴力的本性，爵爺。也許我可以和你匹敵。來吧，我會用我的唇舔吮你。」她嘲弄道。
「憑羅傑克那種貨色無法殺死我的，」席恩扶她坐下，倒了杯酒給她。「慢慢喝，我一會兒就回來。」
丹尼輕敲擱在桌上的彈藥桶。「我來這裏炸掉『半月號』，而這項任務真是天殺的簡單。你們的安全防範幾近於零，而外面的敵人正虎視眈眈——我就是為他們工作的。」
「還是太危險了！」鮑船長代表大家回答。
「我給每個人兩塊錢！」羅傑克道。
翡翠含淚和她哥哥道別。「洛霖，我是如此地擔心你。你要怎麼面對父親？他會生氣失去『海燕號』勝過失去我。」
日暮時他們來到通往港口的隱密小徑，但他們才偷了兩個吻，就被其它熱情的愛侶打擾了。他們乾脆走到河邊看煙火。當他們厭倦了嘈雜的人群後，一艘遊艇載著他們順流而下。他們在塔爾碼頭下船。這裏離停泊「半月號」的碼頭並不遠。
終於席恩自翡翠的舞伴身邊帶走她，示意他要離開了。到達舞廳的門口時，翡翠打量著擁擠的人群。而後她慢條斯理地除下面罩，拋向空中。一群站在周遭的男人拚命地搶它。
翡翠笑了。「我想你是對的。瞧這些倫敦人，他們事實上不是來看梵特何花園的，而是來被看的。他們打扮得花枝招展，像演員般在舞台上炫耀自己。瞧那些可笑的服裝！女人穿得像妓|女，男人則像小丑！」
席恩打開門，隨即感到不對勁。他一手將翡翠推到身後，另一手拔出腰帶上的手槍。席恩的一顆心吊在了喉間。為了安全起見，他的槍裏並沒有彈藥，在他能夠有所動作之前，那名入侵者已經劃亮火柴，點亮風燈。
他們走到點心攤前。席恩堅持她每一樣都嘗嘗。他們品嚐了生蠔、黑豆、肉派、蜜烤核桃、梅子糕，並且喝了許多啤酒及蘋果汁。
「就算你提供炸藥，要潛上『半月號』可不容易。姓歐的船日夜都有人守著。」開口的是大副。
洛霖覺得「吉爾特伯」很眼熟。船剛上過漆，似乎用石灰洗過，去除船上的臭味。他www.hetubook.com.com恍然大悟——這艘是孟家最近擁有過的奴隸船，後來被歐席恩奪走，他將船重新漆過，送到倫敦賣出。
「但我們要去哪裏弄來那麼多炸藥？」原「海燕號」的鮑船長故意刁難。離開愛爾蘭前，「海燕號」的船員均私下得過歐家的許多好處。
第二天晚上，翡翠立刻明白席恩在說謊。紐卡爾公爵富麗堂皇的舞廳前肅立著兩名穿著制服的僕役。他們接過訪客的斗篷，高聲宣佈訪客的大名。
他感覺到他的男性在兩人的身體間躁動。他對這名女子的慾望恍若永遠填不滿的無底洞。他還要不夠她嗎？「明天我會載你的哥哥及他的船員回英格蘭。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嗎？你信任我能夠偷偷帶你進出倫敦嗎？我在這方面很擅長的。」
傑克發火了。「你們這些沒種的懦夫！倫敦碼頭上隨便找個人都願意為一半的價錢殺人！」
他將她擁在胸口。「答應我你會留著它？」
他親吻她的唇角。「我保證你會安全，你會來嗎？」
「老天，我又不要你們炸掉倫敦碼頭，只要一點點炸藥就可以讓船隻起火。」
「該死，幸好你沒有開槍，不然我們會全被炸到地獄裏。」一個嘲弄的愛爾蘭聲音響起。
洛霖親吻她的額頭。「我不認為父親真的相信席思會放你回來；至於『海燕號』，他只是犯了低估敵人的錯。這對他會是昂貴的教訓。別擔心我，翡翠。我已經管理孟家的財務多年，羽翼已豐。」
屋子裏的僕人連帶一起出租。席恩當天就召集了僕人，下達了指令。他嚴格要求屋子必須保持得乾乾淨淨，桌巾、床單上不能看到任何污漬，爐子上必須二十四小時燒著熱水，方便他們在任何時候入浴。他的食物會由稍後抵達的大廚準備。
「我對你的提議很有興趣，」丹格自信滿滿地道。「而且我一個人就可以辦成這件事。」
「你忘了些什麼吧？」翡翠喊道。
她故意轉身背對他。
她放下髮梳，只手插在赤|裸的臀部，極盡挑逗之能事地走向他。「婊子的遊戲。這不正是你想要的？我想在把鑽石項鏈還給你之前最後一次讚賞它。」
丹尼聳聳肩。「雷蒙付錢很慷慨。」
「當然沒有。我不曾做過這麼罪惡的事。」
突然間翡翠感覺好多了。洛霖已經不再是當年畏縮在他父親暴君統治下的小男孩。
「親愛的席恩，你是我唯一需要的安全保障。」
她已經除去了假髮，但仍穿著她的紅色天鵝絨禮服，戴著鑽石項鏈。她不理睬他，不疾不徐地脫下禮服，只著褲|襪及鑽石項鏈，赤|裸地坐在梳妝台前，拿起梳子。
他猛地將她拽入他的懷中。「如果你想要和我鬧，我會用十倍回報你。」
「我答應，」她低語。「我們不要再接受任何社交邀請了。我今晚聽的閒話已經足夠我受用一輩子了。我該死地不在乎德文夏公爵是否同時讓他的妻子及情婦懷孕，我只想要回家。」
翡翠讚歎著花園內千奇百怪的表演，甚至還有香辣的女子拳賽。
「這不是很有趣嗎？」公爵夫人嗲聲嗲氣地道。「孟家的侄女竟也來慶祝她伯父的失敗？」
船員一起搖頭。
她像野貓般瘋狂抗拒他，享受著狂野的每一刻。他們勢均力敵，逼得彼此瀕臨瘋狂。最後他們一起讓步了。席恩讓步是因為不想傷害她，翡翠則是為了顧及他的男性自尊。最後他的溫柔融化了她的怒氣，將她吸引回他。他以無盡的愛憐證明了她對他的重要性。
「這一次失敗後，孟家人可能還會再嘗試。」
想像他父親發現他們付錢買了一艘原本屬於他們的船時，洛霖幾乎爆笑出聲。瞭解羅傑克對愛爾蘭的反感，他極力鼓吹那艘愛爾蘭船的好處，而這使得傑克堅決要買「吉爾特伯」。
「請問你如何和圖書得知我的身份，公爵夫人？」翡翠木然地問。
他對她眨了眨眼。「我納悶是為了什麼。」
「是的，爵爺。」
「我們可以再買一艘船。如果我們想要賺錢，就必須擴大規模，而且這些船員對我們還有用。」
「羅傑克?老天，席恩，他想要殺死你！」翡翠的身軀顫抖。
他們在碼頭上看見歐席恩的「半月號」。羅傑克恨聲道：「如果讓我看到那個偷走我新婚妻子的愛爾蘭雜種，我會赤手空拳殺死他！」
看著羅傑克加快腳步離去，洛霖唇角擒著一抹輕蔑的笑。他就知道孬種的羅傑克根本不敢和席恩正面決鬥！
他的自制力消逝了些。
「海鷹號」上的水手長鄧丹洛在旁聽到這一切，匆忙追上羅傑克，急著要賺這筆錢。
「姓歐的只放船員回來又有什麼用？我們少了一艘船，而和天殺的軍隊還有一項運馬的契約要履行，我可付不起違約金。」孟威廉最後道。
他們無言地走進公園路上的房子。翡翠兩步並作一步地奔回他們寬敞的臥室。她打發了服侍她的僕人。她的怒氣並沒有消減，反而更加熾熱。她原以為鑽石項鏈是愛的信物，現在她知道他只是想在全英國人面前炫耀她及那串鑽石項鏈。
「成交。」鄧丹洛咧開個大大的笑容。「你不會失望的。」
席恩和翡翠手牽手漫步在梵特何花園裏。花園的樹上掛著五彩繽紛的中國式宮燈，增添了一種浪漫的氣息。小徑蜿蜒在花圃、噴泉及雕像之間，處處有音樂、舞蹈及戲劇的表演。
紐卡爾公爵夫人迎上來招呼他們，立刻推翻了翡翠原先的臆測。
她風情萬種地笑了。「現在我可是深陷罪惡的深淵了，」她絲緞般光滑的腿滑進了他堅實的雙腿間。「你教會了我狂野、邪惡及從不說『不』！」
「晚安，爵爺，」守衛尊敬地道。「我這就去通知費船長你上船了。應該不久就漲潮了。」他朝船首叫喊一聲，霧裏響應了一聲。
「是你的丈夫。」
孟威廉終於得知「海燕號」被歐家人強行留下時氣得快中風。他痛斥那些無用的船員，但洛霖心平氣和地指出費家人是「海燕號」上船員的數倍。他說出他一上岸就被開了一槍，險些送命，跟著話鋒一轉，指責他的父親蓄意拿他當代罪羔羊。即使寡廉鮮恥如孟威廉，聽了他的話也有些汗顏，不好意思再責備他。
「事實並不然，父親。抬不起頭的是人伯父，不是你。被國王免職的是人伯父，也不是你。當然，我們的財務上一定會受到衝擊，但社交界會譴責的是人伯父，而不是你。」洛霖突然發現他非常享受用這些半真半假的事實來操縱他父親。
「倫敦人是全世界最奇怪的一群。」席恩道。
「父親，在你中風之前先坐下來，」洛霖命令道。「損失海軍的管道也許反而可以給我們更多時間及資源，投資我們的商船事業。你並不需要你的哥哥桑德治伯爵，或是他的朋友貝德弗公爵。孟氏航線本身就可以帶來優渥的利潤。我想我們應該擴大經營航運事業。」洛霖決定暫時不提失去「海燕號」的事，反正老頭子很快就會知道。
她喝著一杯又一杯的香檳，聽著那些英國女人嚼著舌根，津津有味地談論倫敦最新的醜聞。難道她們沒有其它更好的事可以做嗎？只不過和這些身份高貴的女士們相處了幾個小時，她已經覺得憤世嫉俗了！
公爵夫人的身軀僵硬。席恩執起她的手，敷衍地輕吻；心中滿是對翡翠的讚賞。那些雜交成性的英國婦女顯然不是他的愛爾蘭美人的對手！
席恩的笑意並沒有到達眼裏。「閣下，我一直在等這句話。」
鮑船長轉身對他的船員咧開個笑容。「只要我們去向歐席恩報個信，他隨便都會出羅傑克兩倍的錢！」
他用力甩開她。「你這
hetubook.com.com個小姨子！」他咒罵道。翡翠不睬他的警告。「你希望我雙膝跪地，爵爺，好可以在馬車內服侍你嗎？」
「因為我。」翡翠道，一點也不覺得好笑。她的綠眸裏充滿了淚水。
「我相信拉他下台的是奴隸船那件醜聞，加上你提供的賄賂叛國的證據。當然，這並不在正式紀錄上面，但如果你能夠處理掉那些尷尬的船，政府會虧欠你一個人情。」
他點點頭。「我是『海鷹號』上的水手長，化名鄧丹洛。我固定向莫家兄弟報告。」
傑克滿音地點點頭。「很好，我先給你五塊錢，明天事成後再給你五塊。」
「是丹尼嗎——費丹尼？」席恩已經五年不曾看到他了。「你該死地在這裏做什麼？」
「昨晚你在床上給我鑽石項鏈時，我並不瞭解它的意義。我不知道那是我用性換來的。或許昨晚我只付了頭期款？」
整個早上他們看過了許多艘船，但真正值得考慮的只有兩艘。其中一艘是愛爾蘭快船，另一艘是剛剛由吉爾特伯抵達的雙桅商船，船名就叫「吉爾特伯」。
「他們的確接受了我的賄賂。」席恩譏誚地道。
他強迫她坐在座位上，雙唇粗魯地覆住她的，控制著她。但翡翠拒絕被主宰。她咬了他的唇，指甲抓過他的臉龐。
巴多碼頭的照明並不明亮。當然，這是為了方便某些見不得人的生意進行。霧由泰晤士河上升了上來，更增添了詭異、陰冷的氣氛。
費大偉握著舵輪的手僵住了。
她知道她會追隨他到地球的盡頭。翡翠的唇角揚起個神秘的微笑。「說服我吧！」
正如她所承諾的，它的唇舔吮著他，嘗到了他的血。
「抱歉，」丹尼道，將彈藥桶扛上肩膀。他和席恩出到走道上後道：「我必須搶在其它人之前收下羅傑克的錢。大部分的孟家船員都會接受賄賂。」
「戴上假髮及面具後，沒有人能夠認得出你的。」他承諾道。
席恩挽著她的手臂進入舞廳。所有人的視線全落在他們身上，舞廳內響起了一聲大大的驚喘，繼之是岑寂。翡翠原以為那是因為她的衣服。璀璨的鑽石映著紅色天鵝絨禮服是如此搶眼，加上穿著一身黑的席恩，他們絕對是引人注目的一對。
「進馬車去。」他的語氣警告著她他有多憤怒。
席恩專注地和紐卡爾公爵談話，並沒有注意到翡翠的心境。
這一切只是達到目的的手段，而且終究會結束，席恩嚴厲地提醒自己。
席恩的面容陰鬱，一手按著她的背，堅定地推著她離開。他的眉頭蹙得緊緊的，自侍者手上取回她的斗篷，堅定地披在她肩上，遮住赤|裸的肩膀及半裸的雙峰。「那該死地是怎麼回事？」離開了公爵的豪華宅邸後，席恩咄咄逼問。「你表現得像個妓|女。」他幾乎是用吼的。
席恩強壯的手臂擁住她。「別害怕。『半月號』就停在『印度號』旁邊。」但他的寒毛豎起。席恩告訴自己這是因為翡翠的緊張影響了他。
彷彿要測試他的話，席恩正和「半月號」的船長倚在欄杆邊談話。兩人的視線短暫相接。在那對銳利銀眸的掃視下，羅傑克不由得畏縮得後退一步，更不用說上前拚命了。老天，他幾乎認不出那個危險、冷硬的男人就是歐席恩了！
威廉批評洛霖不懂得船隻，將買船的事全權交給羅傑克，洛霖只負責文件的交割。離開了波曼宅邸，傑克和洛霖乘馬車到倫敦碼頭，尋找適合的船。
他後悔五年前沒有和叔叔一併解決他！但只要他在倫敦，他就有機會除去他！之後他會再好好對付他那個不忠的妻子！
席恩留在沙龍裏，試著用一杯白蘭地來平息他的怒氣。他等到回復控制後才上樓到他們的臥室。他已經幾乎原諒她了。
席恩臨時www.hetubook.com.com改變了計劃，決定今晚逛完梵特何花園後，直接登上「半月號」回愛爾蘭。早上和羅傑克打過照面後，他一直有種不好的預感，席恩向來信任自己的直覺。他不會犯下低估羅傑克這種陰險小人的錯誤。羅傑克最擅長的是耍陰狠的手段。席恩決定提早離開倫敦。
在主艙房裏，「海鷹號」的水手長坐在黑暗中等待著。他趁著其它水手搬運走私的法國白蘭地上船時，大搖大擺地扛著彈藥桶一起混上船。他聽見腳步聲走近，屏住氣息，將手槍舉到了胸前。
羅傑克和洛霖分開後回到巴多碼頭，召集原屬於「海燕號」的船員。他有一項酬勞優渥的任務給這些賦閒的船員：他要他們入夜後炸掉「半月號」。
羅傑克試著要平撫他的叔叔。「我的父親是桑德治伯爵，有許多在高位的朋友。他不會有事的。」
「但我確實是呀，親愛的席恩，」她甜甜地道。「你的妓|女，而且你確定讓全倫敦都知道這一點。」
紐卡爾公爵也過來和他們打招呼。翡翠拋給席恩一個挑釁的目光後，挽著公爵的手臂離開了。一整個晚上，她得到舞廳內所有男性的慇勤眷顧。他們不在乎她是誰的侄女或女兒，深深為她的美麗及散發出來的性感所著迷。
翡翠睜大了眼睛。「你怎麼認識公爵的？」
「鑽石項鏈是你的！」他吼道。
「在我發現我們有共同的敵人後，我極力爭取他的友誼。」
席恩享受風暴後的祥和。翡翠整個身子趴在他身上，她的頭枕著他的胸膛，完全地放鬆饜足。他的手漫不經意地撫過她的臀部，唇輕拂過她的額頭。察覺到自己的沉溺，他警告自己不應該佔有慾太強。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並非永恆的。
席恩和翡翠在塞佛理飯店待了一晚，次日便遷進了他在公園路租下的一棟屋子。
「現在就停止這個遊戲。」他以權威的語氣道。他必須竭力克制住自己，不然他會將她按在地板上，強行佔有她。慾望混雜著他的怒氣，而且前者正佔上風。
「他們不會一看到孟家人就開槍射殺嗎？」她學席恩輕描淡寫地反問。
翡翠知道那對銀眸一直注視著她。她俯身任一頭黑髮垂至地毯上，用力地梳完後，甩回肩上。她像貓般優雅地走到床邊，拿起擱在枕邊的紅色晨縷——它半透明的設計目的在讓男人血脈賁張。但她並沒有穿上它，而是將它披在梳妝台的椅子上。她對著鏡子讚美自己，甩動一頭長髮，再次地梳過它們，而後刻意地梳過她雙腿間的毛髮。
席恩擁住她。「那是因為他們本來就是妓|女和小丑。」
結果證實洛霖回到家的時機再恰當不過。由於桑德治伯爵被彈劾的罪狀舉證歷歷，喬治國王剛剛免除了他海軍大臣的職位。孟威廉一下子慌了手腳。
他們剛剛欣賞完一場情愛喜劇，看著劇場上的兩性鬥智，不時笑出聲：心有慼慼焉。
翡翠的身軀輕顫。「我的伯父是個可怕的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再過幾天吧，甜心。我有一艘商船停泊在倫敦。我必須在我們離開前和船長談過。明天我帶你去參觀倫敦最著名的娛樂場所——只有我們兩個。你去過梵特河嗎？」
「我的父親告訴我他在每艘孟家的船上安插了費家人。」
男人羨慕著她的現任愛人。如果她能夠滿足基爾特伯爵這位惡魔，她在床上的功夫一定是一流。翡翠很驚訝有三名紳士要求她在厭倦了現任的愛人後投向他們的懷抱，並慷慨地提供她想要的一切。翡翠笑著摒擋了他們的求愛，儘管她的心中一點也沒有笑意。
她的手來到兩人的身體間，握住他腫脹的男性。「進和出，噢，是的，你非常地擅長。」她揶揄道，試著延遲做決定。翡翠一點也不想要回到她父親所在的倫敦，但和席恩分離同樣難以忍受，即使只有幾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