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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情人

作者:維琴尼亞.荷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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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翡翠衝向他,拚命捶打他的胸膛,她的長髮像煙霧般披散開來。「你這頭自大的豬!我的憤怒不是假裝的,它非常真實。一旦我再次離開你時,你就會明白!」
該死,他能夠說些什麼呢?她讓他無言以對。
她納悶他是否已準備好和她分享一切。席恩一直對她隱藏著一部分的內心,現在她發現自己也正這麼做。曾經她給予他一切——她的心、她的愛、她的信任。現在她開始對他隱藏自己。彷彿她內心的深處已經凍結了,並拒絕融化。
由費羅瑞掌舵,「地獄火號」離開了葛維史東的港口。洛霖及曾經擔任孟家船長的鮑爾斯站在船首,銳利的目光搜尋著海岸及遠方地平線,尋找「海鷗號」的蹤跡。席恩則爬到桅桿上,用望遠鏡搜尋敵蹤。
一到了樓梯底,她就開始數落怒罵他的蠻橫無禮,直到他舉高手,截斷了她的話。「安靜,夫人。」
「才不,」席恩開口了,擠走洛霖,讓琥珀看他的兒子。「我才是全世界最好的父親。」
「解釋一下,你怎麼敢帶走我的孩子!」他吼道。
兩名年輕的保母都熱切地點頭同意了,翡翠對自己欺騙她們有些罪惡感,但她在心裏承諾如果她們待在那裏不快樂,一定讓她們回來。「謝謝你們。如果沒有你們,我絕對無法一個人照顧得來雙胞胎。去收拾你們的東西吧,我們今天離開。」
次日翡翠及琥珀站在她擁有的船的船首。母女倆都喜歡立在船首,乘風翱翔的快|感。其它女士則偏好有遮蔽的地方,不願意風擾亂了頭髮及容妝。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琥珀坦白地道。
席恩知道她今天玩得很愉快,但也知道她一定累壞了,需要休息。他將翡翠安置在床上,為她拉好被單後走下樓,知道琥珀正等著他。
「你怎麼敢生我的氣?錯的人是你!這一切都是你活該!」
「我學我母親的。」翡翠笑道。
「我最後一次看到父親時,他已經崩潰了。他哭得像個孩子,而且我也使得羅傑克無法走路。我不認為我們有什麼好擔心的。」
翡翠綻開個燦爛的笑容。「明天我們要開個首航慶祝會。有誰會來?」
當天下午,全家人聚集在小教堂,為三名嬰兒受洗。翡翠明白到席恩一定私下和費神父說過話,訂下規矩——他的規矩。在整個儀式當中,費神父不曾以言語或行動表達了對此次不合常俗的受洗儀式的不悅。
席恩迅速走向馬廄,為「惡魔」上鞍。他沒有停下來和任何人商量,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建議或幫助來帶回他的女人。他不知道琥珀的馬車離開葛維史東多久了。那對他不重要,無論馬車走了多遠,他都會追回來!
「讓我抱抱。我想她不會有事的。你小時候也比一般的嬰兒嬌小許多,比一先令大不了多少。」
席恩以無比的溫柔碰觸她佈滿淚痕的面容。「我對你和孩子的愛是絕對、毫無條件的。我願意給予你想要的一切。」
「既然我也是外祖母,我同意。」瑪姬得意洋洋地道。
席恩在樓梯下方道:「一個小時後回到這裏。」
「乾杯?」琥珀輕描淡寫地問。
「明顯地你需要被好好管教。你已經失控了。」
「席恩,你教我為今天而活,但你並不然。你為了昨天而活,為了復仇而活。我完全信任你,而你為了復仇背叛了我。」
他的眼裏盛滿了赤|裸的痛苦,無法否認她所說的話。「所以你想要離開我。不管你是否瞭解,翡翠,你也想要復仇。在你徹底報復我之前,你無法感到快樂。因此你想帶走孩子,再也不要見到我。」
琥珀、蘭兒、妲娜及瑪姬立刻同意了。「那就說定了。我們今天要做什麼?」
「親愛的,你該擔心的不是凱蒂。」
只要莫家兄弟之一回到了葛維史東,另一位一定會在一天內出現。費家人曾經開玩笑莫家兄弟的屁股上黏著磁鐵。今天「布萊登號」的船長莫伯特回航了,席恩自然地預期莫提姆也快回來了。
「是嗎?席恩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表情已經告訴我想知道的一切。叫洛霖進去更證實了這一點。他又要開始他的復仇了!那就像是他血液裏最瘋狂的渴望,他根本已經上癮了!他只為了復仇而活!沒多久他就會航行到天知道哪個地方,用某個謊言搪塞我!」
其它馬車的人陸續下車,觀賞這出一觸即發的鬧劇。席恩有力的手臂毫不溫柔地箝制住她的肩膀。
「不准空腹吃東西,」妲娜堅定地道。「我去幫瑪麗弄一些點心。」
「噢,她活脫脫是你的翻版。」琥珀道,隨即笑出聲,明白到自己剛剛說過同樣的話。
席恩低咒一聲,三步並作一步地衝上主臥室。無須打開衣櫃的門,他已經知道翡翠收拾行李離開。顯然他一轉身,她就和琥珀離開了,她確實是權宜行事!
「有一點。」她承認。他們兩人都不希望雙胞胎受洗時姓孟,但也無法受洗為姓歐,於是他們什麼都沒有做。
「她怎麼說?」
船經過都柏林灣,琥珀終於找到勇氣道:「席恩告訴我他對你所做的事。」
「費神父會拒絕的。」她臉龐脹紅了,回想起神父對她說的話。
他們可能去哪裏?席恩自問。「天使島,」他大聲道。「明天我們跑一趟天使島,確定一下。」
「我很高興你已經不再害怕他們,洛霖,但只要他們一息尚存,他們就足以構成威脅。」
「老天,這裏真是太沒有規矩了。我說嬰兒的外祖母最大。」琥珀道。
「以後我航行是為了樂趣,或是為了要開始自己的商船事業?」
翡翠別無選擇,只有跟著上樓,她的怒氣裏開始攙雜著憂慮。無論席恩打算如何對付她,顯然他並不希望有人在場目睹。
「別哭,母親。這是個快樂的場合。」
「你們全都喝多了。」妲娜道。
「翡翠沒有告訴你我所做的不榮譽的事?」他無法置信地問。「我認為這是我最愛她的地方——她的慷慨無私,」他走到火前,烤暖手上的白蘭地,緩緩地告訴琥珀一切。「在這一切之後,她甚至慷慨得把雙胞胎命名為約瑟及艾琳。」
「我留給他一張字條。」翡翠低聲道。
「一定是鮑爾斯看錯了。」洛霖回答道。
席恩為兩人倒了杯白蘭地。
琥珀看著這一對父子,不再流淚了。嬰兒有著漆黑的頭髮及銀色的眼眸。「他活脫脫是你的翻版。」
洛霖抱著他的兒子,驕傲地走進客廳。琥珀親吻他們父子,突然間開始哭了起來。
席恩的眉頭皺了起來。「到廚房來,提姆。我們必須和雷蒙談談。」
洛霖由廚房走過來。「蘭兒呢?」
席恩通過了第一項測試,但另一項呢?
「你又要如何阻止我?」那對綠眸裏燃著憤怒的火焰。
在都柏林灣的另一端,孟威廉如遭電殛般地站在「海鷗號」的甲板上,看著他漂亮的妻子和女兒就站在他最喜愛的船「海燕號」上。他舔了舔突然乾澀的唇。就快了,他在心裏發誓,他很快地會得回他的妻子及他的船,即使他必須摧毀萊思城堡,殺死城堡裏每一個人。
「你的想像力太過發達了。」
「不,我沒有!我派洛霖去找你。在席恩將我拋棄在英國後,我再也不想回到萊思城堡。我們協議過如果席恩傷害我,我會去找你,當你離開時,我會和你一起走。」
「你甚至不是費家人。」瑪姬指控道。
「她在樓上和小安德在一起。你打算用什麼謊言來搪塞她?」
「嗯,那絕對能夠平撫他。」琥珀譏誚地道。
翡翠挑釁地甩頭,即使她從沒有看過席恩如此地憤怒。「我要去威克婁,不必嘗試說服我,你只是在浪費時間!」
「親愛的,我早告訴你沒有用的。」琥珀從容地回答。
「我試著告訴你我愛你,但你不肯聽。」他指控道。
「是的!」她挑釁地回答。
他的黑眉憤怒地攏起。「沒有你?答案是不!我要的是全有,或是全無!我絕不會考慮讓雙胞胎和他們的父母親分開。」
翡翠不想傷害她。「我心裏沒有什麼明確的計劃www.hetubook.com.com。」她柔聲道。
一行人往萊思城堡走回去,翡翠卻故意逗留在後面,眺望著葛維史東的港口。席恩來到她身邊。
「我還有其它事要處理。」他含糊地道。
「打你?」他無法置信地道。「你該死地應該被好好打一頓,但我絕對不會在盛怒下打你,我早已預期你莽撞的行為,翡翠。不要低估了我的頭腦。我知道你一直對我隱藏著你內心的一部分,我也知道你會離開只是時間的問題。」
看著洛霖及席恩驕傲地抱著他們的兒子,翡翠為了自己即將做的事心情沉重不已。自父親的身邊奪走他的兒子是不對的。她低頭看著懷中的小女孩,知道她絕無法忍受和她分開。雷蒙關於權宜的話浮現她的腦海,她明白了那正是她所做的。她讓席恩救了他們,照顧他們,直到他們恢復健康,現在她會離開他。
翡翠將雙胞胎交給保母,要她們哄他們入睡。她在鏡前整理了一下儀容後,下樓準備應付一場世紀大戰。
她的憤怒逐漸轉變成不耐。「老天,我知道你愛我,我一直都知道你愛我。」
「我給了你珠寶、一棟房子、一艘船。」他以較平靜的語氣道。
「那些事就不能等嗎?這是媽在葛維史東的最後一天,而且洛霖和蘭兒明天就要離開前住曼莫斯了。我希望今天大家能夠在一起。」
「而如果——如果我讓你擁有他們兩個人呢?」
「說服你?」他深沉的語音警告她他絕無意做如此文明的事。「我唯一會說服你的是用我的手掌!」他平靜地道。
「你也一直對我隱藏著你的思緒。現在你知道那種滋味了。」
他由襯衫口袋掏出信,塞到她面前。
「但她並沒有原諒你,不是嗎?」
「已經如此地久。」她無助的低語道。
「我當然愛你,我一直瘋狂地愛著你。這和愛無關。」
「你不瞭解他。每當有事情發生時,他們就聯合在一起,把無知的女人排除在外。」
「上帝幫助這個小惡魔,」雷蒙自爐火邊的椅子道。「這需要好好慶祝一番!由地窖裏拿一些最好的酒出來!」
「她說她瞭解你復仇的心。她說你教會了她為今天而活,就算明天一切會結束,她不會後悔和你在一起。」
車伕看了一眼基爾特伯爵危險陰沉的面容,立刻勒住韁繩。
「當然是帶她回來。我絕不讓她離開!」
他帶著她走出宅邸,不容她反對,他們在沉默中越過了草坪,到了大門的塔樓,開始登上樓梯。
到了塔樓頂的房間後,他終於放開她的手。翡翠雙手插腰,採取主動攻擊。「你很享受像個大蠻牛般地欺壓我嗎?」
回葛維史東的路上,席恩心裏一直有種不好的預感,似乎有什麼事發生了。一進到宅邸,他就知道不對勁。屋子裏異常安靜,僕人都不見蹤影。突然間一聲嬰兒的哭聲粉碎了寂靜,但席恩的表情依舊陰鬱不已。他知道哭的並不是他的兒子或女兒,即使是在一百個嬰兒中,他都可以立刻分辨出他們的哭聲。
「我留給你一張字條。」
「我有個主意。我們讓雙胞胎受洗為姓費;那是我們雙方的家族姓氏。你知道雷蒙最愛說的話:權宜行事。」
「我比較喜歡你不說話的時候。」雷蒙揶揄道,惹來了眾人大笑。大家開始互相揶揄對方。
「但她用膽量補足了。」洛霖道。
翡翠知道她會永遠感激他所做的。她也知道她會永遠愛他。但他曾經認為復仇比她及他自己的骨肉重要,只要有機會,他會再這麼做。她將小艾琳交給費神父,聽著他喃喃:「我命名此嬰為費艾琳」時,她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對的。
自從她認識他以來,席恩從不曾對她凶或嚴厲過,更不曾在憤怒下碰她,也許這正是翡翠依舊選擇挑釁他的原因。「你一定停在這麼多人面前鬧笑話嗎?」她咄咄逼人地問。
翡翠先是驚訝,繼之憤怒不已。他怎麼敢先告訴號珀他那一方的說詞?「該死的他!」
翡翠聽見席恩那絕對不會錯認的足音跟在身後,轉過身準備繼續她的戰鬥,但席恩威脅和-圖-書地舉高手,警告她最好保持沉默。
翡翠直視著他的眼睛。「你要去哪裏?」
翡翠將女兒抱給琥珀看。她有著玫瑰般鮮艷的紅唇,額前垂下幾綹鬈髮,雙眸有如碧綠的翡翠。
「我知道你會是全世界最好的父親。」琥珀笑中帶淚地道。
尊嚴掃地的翡翠僵硬地坐在座位上,不睬兩名震驚不已的保母,盈滿淚水的綠眸望著她的母親。
「翡翠,你瘋了嗎?你應該知道必要時,我的兒子可以保護自己,需要我的力量的是我的小女兒,但我無論如何不會分開他們,我要的是他們兩個人。」
「老天,我最痛恨他們這樣。」翡翠氣惱地道。
「但我用膽量補足了。」她道,拉著他的頭髮。
「你為什麼不乾脆再打我一次?」她憤怒地反駁。
「啊,家中的美女來了。」開口的是席恩。
「我傷了她的心。」翡翠喃喃。
他將她擁在懷中,望進她的眼裏。「吾愛,你別胡思亂想了。如果那能讓你停止憂慮——我會試著在晚餐前趕回來。」他吻了她一下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要去威克婁!」
「救了你的命的是我,寵壞你的也是我,而你回報我的是帶走我的孩子,並且在該氣憤的人是我時假裝憤怒不已!」
席恩望著她盈滿愛意的溫柔面容,終於明白最重要的並不是復仇,而是他的承諾,他對她、及他的孩子的愛。他緩緩地伸出手,直到兩人的指尖快要碰觸。「來吧,信任我。」
他的視線落在她留在他枕頭的信封上。他抓起信,塞在口袋裏,該死了他才會讀它!他對她為什麼這麼做的理由毫無興趣。他將全副心思集中在一件事上——他會往今晚之前將翡翠及雙胞胎帶回葛維史東!
他們巡曳過都柏林灣兩次,確認過每一艘經過的船隻,但是並沒有孟威廉的「海鷗號」的蹤影。「地獄火號」跟著繞過了愛爾蘭岬角,沿著海岸一路搜尋到南貝島,但始終沒有發現獵物。
席恩的臉龐變得冷硬。「神父會照我說的做,翡翠。不要懷疑。」
洛霖將嬰兒交給蘭兒,擁抱著他的母親。
「愛倫和珍妮會一起來,我們會好好照顧雙胞胎。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凱蒂。我會非常想念你。」
「葛維史東。」他不容轉圜地道。
他將「惡魔」繫在馬車後,命令車伕「讓開」,坐在駕駛座上,一揮馬鞭,馬車開始前行。
「席恩,曾經你渴望復仇的心是如此強烈,我變得可有可無。如果你無法拋開仇恨,它只會腐蝕你的心。我知道你失去你的哥哥及心愛的母親、外祖父,但復仇並不是解決之道。為了你失去的親人,你要必須擁抱生命。你不只是要活下去,而且必須要好好地活下去——你必須愛人,而且被愛!」
突然間他看見琥珀的馬車塞在市中心冗長的車隊裏,緩緩前行。他催策「惡魔」向前,大聲命令車伕。「立刻停下馬車!」
整理行李耗費了翡翠許多時間。這一次她毫不猶豫地帶走了珠寶,及倫敦公園路的房子的地契。
「如果那是真的,你必須信任我願意和我分享你的內心,而且我會信任你願意放棄你的復仇。」翡翠懇求地伸出雙手。
「她這麼說是因為她信任我。我背叛了這份信任,」他無法掩住眼裏的痛苦。「我懷疑翡翠想離開我。」
「太好了,」琥珀道。「我想當外祖母也能夠當教母吧?」
你是這麼說了,但你是認真的嗎?雖然她痛恨自己即將做的,但她必須測試他。「如果——如果我讓你留下你的兒子呢?」
毫無一絲遲疑,他的膝蓋微屈,將她按在他的大腿上,掀起她的裙子,結結實實地在她的臀部打了三下。在圍觀群眾的鼓掌叫好聲中,席恩打開馬車門,拎著她的腰際,將她丟在座位上。
「那是因為為自己辯護違反他的個性!他一向是主動攻擊的一方!但我真的被惹怒了。我會離開他!」
沒多久,席恩走進起居室,漫不經意地道:「翡翠,我要駕著『地獄火』出去一趟,不必等我了,愛。我的事情可能要耗上好一會兒。」
和-圖-書洛霖和我希望趁你在這裏時讓嬰兒受洗,」蘭兒怯怯地道。「我們決定叫他安德,以我外祖父命名。」
果然,次日莫提姆船長的「海鷹號」——現在被重新命名為「海豚號」——回到了葛維史東。席恩和柏克一整天都和莫家兄弟在一起,檢視他們由西班牙及摩洛哥進口的貨物。
「我送你上床,」席恩道,將翡翠抱了起來。「你仍然不比一先令大多少。」
「都是你那該死的酒。」凱蒂怪到妲娜頭上。
「我領受過你的管教了——在都柏林的市中心,眾目睽睽之下!」她憤怒地喊道。
「提姆要我去看一艘船,洛霖也會一起去。他們至少還要過幾天才會離開。」他平板地道。
翡翠固執地抬起下頷,像女王般威嚴地登上樓梯,背部挺直得像根柱子。
「而且我永遠不會!如果你有話要說,像個女人,當著我的面說出來。」
琥珀試著安撫她。「他們只是在談生意,席恩並無意對我們保密。」
「那應該不會太久。」她固執地道。
她憤怒地走下馬車,和他對峙。
「現在就回車上去,夫人!」
所有的人走到了碼頭上。「海燕號」換了新帆,重新命名為「翡翠號」。「我會給你船員,讓你成為掌握自己命運的船長。」
「翡翠,它是為了你所想要的一切。這是我顯示我的就是你的的方式。」
那是翡翠早已熟悉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如果你走出了這個門,你回來時我已經不在這裏了,她在心裏道。她走向他,懇求地仰起臉龐。「席恩,拜託,不要走。」
「翡翠,別插手男人的事。」洛霖警告道。
「是的,我和母親一起離開。」
「你不會帶走孩子吧?」凱蒂無法置信地問。
「你甚至沒有讀信!」她指控道。
她沒有問他是怎麼知道的。似乎沒有任何事能夠逃過席恩的眼睛。「如果我還繼續開妓院,我似乎無法當個光榮的外祖母,因此我做了榮譽的事。」
「過來看看,我已經要『地獄火號』的船員油漆了好幾天。」
「老天,那麼究竟和什麼有關?」他追問。
「如果你的話裏藏著刺,我承認是我活該。」
「當你有生命危險,你派洛霖去找他,而他也來了。」
他抓著她的手,定住不動。「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一轉過身?」
琥珀預定在次日離開。她已經收拾好行李,由洛霖提下樓。表情陰鬱的席恩看見洛霖,要他一起到廚房。柏克也在席恩的指示下抱雷蒙過去。翡翠立刻察覺到事情不對勁。
「顯然我必須。」他下馬朝她逼近,銀眸裏閃著危險的光芒。
他搖搖頭。「不,我並沒有預期被原諒。我所做的是不可原諒的。」
「那麼明天就只有女士們參加了,」她宣佈道。「我們不會航行太遠。我們可以到都柏林灣再回來。」
他們回到了葛維史東。愛倫及珍妮抱著雙胞胎,翡翠跟在後面。凱蒂、妲娜、蘭兒、洛霖、柏克和雷蒙都在客廳裏,似乎在等待他們回來。琥珀對凱蒂及妲娜使眼色,警告她們風暴即將到來。
「那樣做並沒有用,翡翠。他會追到你。」
「那並非是無法預期的。我警告過她小心你,我告訴她你會利用她來復仇。」
洛霖揶揄道:「翡翠以為你說的是她。」
事情終於做完後,莫提姆拉著席恩到一旁低聲道:「鮑爾斯說今早我們離開都柏林時,他看到一艘孟家的船。我並沒有看到,但鮑爾斯發誓他確實看到了。」
「到都柏林的海關。我必須去填一些進口的文件。」
「信任。」她柔聲道。
「我女兒的美讓她的母親黯然失色。」席恩對琥珀道。
翡翠甩甩頭,做出不屑回答的姿態。
慶祝一直持續到晚上。葛維史東已經多年不曾洋溢著如此開懷的笑聲。凱蒂、妲娜、瑪姬及琥珀爭著要為嬰兒洗澡。
「那麼告訴我你不愛我。」席恩挑釁道。
「我不行,」洛霖笑道。「從現在起,我打算一直留在平穩的陸地上。」
她看著他眼中充滿怒氣。
琥珀眨眨眼睛。「她一直就是個虛榮的小姑娘。」
「我倒覺得已經夠明確https://m•hetubook•com.com了。」凱蒂道,大步走開了。
「該死,我愛你超過自己的生命!」
「它阻止了你的無理挑釁。」他咆哮道。
琥珀乘坐自己的馬車來到葛維史東。豪華高雅的車廂,雄偉神駿的駿馬,加上穿著銀色制服的馬車駕駛,整個排場有若公爵夫人出遊。馬車上堆滿了給她的三個孫子的禮物,包括了她的女兒翡翠及兒媳婦蘭兒的禮品。
「翡翠,你太快下結論了。」
「親愛的,他並未為自己辯護。」
「母親,基爾特伯爵也許權大勢大,但我的去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個人的選擇,不是他的。它只能是這樣。」
「我會把你鎖在這裏,丟掉鑰匙——如果我必須!」
「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照顧孩子。」
次日席恩送給翡翠他自己的船。
「就算他們來過這裏,他們也已經走了。」
大門前的行李愈堆愈高。凱蒂走向翡翠。「看起來你打算離開。」
席恩的眸子裏閃著黑暗的怒氣。「回到馬車內,夫人。回家後我再和你談。」
「敬你,琥珀。你賣掉了你的事業。」
「我永遠不會允許你離開!」他吼道。
「試試看!」她反駁。
「我們一直很擔心她,但我想她終於度過難關,開始長大了。」翡翠解釋道。
「暫時地!」她的憤怒像白熱的火焰,肆無忌憚地燃燒。
「這和珠寶、房子或船無關。」她喊道。
翡翠的笑容顫抖不穩。她再也不想懷疑他了。她想要他將復仇的陰影永遠從他們的生命中驅離。她要的是她能夠信賴的男人。
翡翠驚恐地看著他,眼裏盛滿淚水。老天,那一點也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他將她擁在懷裏,述說他永生不渝的愛。她想要他對她發誓會不計一切來留下她。她想要他承諾從今以後,她和雙胞胎會是他生命最重要的人。他曾經渴望復仇超過一切,而她想要他今後最渴望的是她。她要的是成為他的唯一——永遠。她要的是永遠不會再被背叛的信任——一輩子。
席恩緩緩地搖頭。「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很抱歉我們沒有帶雙胞胎去受洗。你因為這樣心情不好嗎?」
「而你會怎麼做?」
滿意於沒有孟家的船隻潛伏在葛維史東三十哩之內,席恩命令返航。他走到船首,和洛霖私下交談。「你覺得呢?」
翡翠的怒氣像氣球般被戳破了,取代的是無比的哀傷。洛霖離開了。她轉向她的母親。「我去收拾行李,我們今天離開。」
回到了臥室,她拭去淚水,開始餵孩子。一個小時很快就到了。翡翠本想不睬他的最後通牒,最後又改變主意。如果她不去,他會認為她理虧,強迫她下樓。不,她會主動面對他,和他把一切講清楚。
翡翠早就對都柏林擁擠的交通不耐煩了。發現馬車停下來,她由窗戶探出頭。她的視線落在騎在黑色駿馬上的黑衣男子,挫折得幾乎想尖叫,她甚至還沒有離開都柏林,就被他追上了!
他的視線搜尋著她美麗、心型的臉,知道他打從一開始就深深愛上她了。即使在他否認、關閉自己內心的時候,對翡翠的愛已潛進了他心裏的深處,不斷地孳長,儘管他始終不敢去面對。他不敢承認愛的存在,因為他相信他無法留下她。
「一名甘家人抵得過三名費家人!」凱蒂道,眼裏閃耀著戰鬥的光亮。
前十哩路他只是拚命往前疾馳,並未看向四周。沒多久,熙攘繁華的都柏林城已出現在前方。席恩不得已放慢速度前行。
突然間她們一起大笑,大步走上樓。愛倫及珍妮搖搖頭。這兩名年輕的保母知道不可能抱到嬰兒了。
凱蒂強抑下淚水。「你會離開多久?」
最後琥珀的馬車離開葛維史東時,馬車上的行李堆得如此地高,看起來隨時會掉下來。車內愛倫及珍妮各自抱著一個熟睡的嬰兒。翡翠在離開前餵飽了他們。她誠摯地希望他們能夠一路熟睡到威克婁。
翡翠對愛倫及珍妮道:「我要帶雙胞胎到威克婁和我母親住一陣子,我想要帶著你們兩個一起。你們願意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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