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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約定

作者:諾拉.羅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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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章

「寫報告?不是,妳是說另一個部分,沒注意到和忽略是不一樣的。」
「並不是每次和女人接觸都和上床有關。」
「我該走了,」小麥說,「我也快要遲到了,很高興再看到你,馬奎爾老師。」
「臭女人。」
「這就是我知道這些的原因。」鮑伯的屁股坐在卡特桌上,愉快的臉上帶著學識淵博的表情。「你以為我能讓艾咪那樣的女人嫁給我,是因為我帶她去喝咖啡?當然不是。你知道為什麼我和艾咪很順利?」
「我順路經過把這個拿給你。我本來要放在接待室,不過他們說你有空堂,而且你在這裡,所以我想就自己拿過來給你。」
「你可以打電話給我,或者我們可以在你下課後去喝點東西。」
「妳應該回來這裡的,」帕可拍拍小麥的手,「我們在這裡。」
你誠摯的卡特敬上
她繼續往樓下走,走到底的時候往回看了一眼,他還站在原處,雙手插在卡其褲口袋裡,他的毛呢外套有點過大下垂,他的頭髮有點散亂。
蘿瑞笑了笑,放下麵粉糊去冰箱拿綜合莓果,「去擺餐桌,艾略特。」
「羅什麼?」
「我們可不可以回到那天晚上,妳剛剛說『我喜歡』的那個部分。妳可以說得更明白一點,免得我誤會嗎?」
他匆忙站起來,打亂了手上的紙張,一部分掉到地上,「啊,沒關係,沒問題,我只是……」
「那裡是學生和教職員去的地方,」鮑伯.塔金森失望地搖搖頭。他是數學老師,卻自稱是兩性專家。「卡特,你想和女人上床,就得帶她出去喝一杯,去像樣一點的酒吧,有點氣氛和私密的地方。」
「會雙語更好,」蘿瑞一邊洗莓果,一邊說。「要能在二十步之內分辨出亞曼尼和Hugo Boss。」
「我還沒說完。第二部分從我回家工作開始,不小心接了我媽打來的電話。」
「我不要做炸雞排。」
她開始講的時候,蘿瑞端了一盤煎餅過來放在桌上。
「我知道。」小麥說。艾瑪伸手在桌子底下同情地揉揉小麥的膝蓋,「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沒辦法,就是這樣。後來我開了一瓶酒,沉浸在自己的悲傷和厭惡裡。」
那光線強烈又明亮,從湛藍的天空照射在像寧靜海洋般的一片白雪上。沒有任何腳印,尚未遭到踐踏,這片雪白的海延伸到陸地上,完全把陸地淹沒。灌木就像矮小的生物在這片冰冷的海洋裡爬行,石頭在這片大泳池裡形成凌亂的障礙物。
「四十八小時內要有第二次接觸,」蘿瑞同意,接著沉下臉,「該死,被她躲過洗碗了。」
「我喜歡可愛甜美的人,」小麥反對,「不信妳喝我的咖啡!」
「也要看是誰打來的。」
「在講妳,小甜心,煎餅趁熱吃,」蘿瑞說,「動作快點。」
「馬奎爾老師?」
「我知道。只是我太生氣、太難過了。妳們猜後來誰來敲我的門?」
真是被打敗了,卡特又在揉眉心。「我不應該告訴你那件事的,這就是為什麼我不太喝酒的原因。」
「只是喝咖啡。」卡特咕噥。
他放下紙張,拿下閱讀用的眼鏡,準備面對他的行為所帶來的後果,「我要向妳道歉,因為……」
也許他們可以學到東西。
「我們還沒開始吃。而且,帕可還沒下來。」
他的心思一直在想羅薩蘭,眼睛盯著小麥。
講到「性」就能引起青少年的注意力,卡特想。
「你逃避約會是因為珂琳摧毀了你的自信心。很高興看到你又準備蓄勢待發,而且是和我們這個圈子以外的人。」他拍拍卡特的肩膀,表示支持,「你再說一次她是做什麼的?」
他還有做過什麼比這個更愚蠢的事嗎和*圖*書
在劇中,羅薩蘭如何利用她的兩種性別,擺脫她在一開始時是女孩、在劇裡從頭到尾喬裝成男孩,可是在劇終時又成為女人?
「去拿糖漿。」蘿瑞告訴她。
「妳知道『咖啡閒談』在哪裡?」
「你說我這個時間可以來跟你討論我的報告。」
「不是,那是《無事生非》。菲德烈公爵的姪女羅薩蘭遭到放逐,於是她女扮男裝,喬裝成年輕男子甘尼米德。」
小麥蹲著拉近鏡頭,免得一靠近,這張照片就沒得拍了。這是撞上廚房窗戶的那隻鳥嗎?她好奇地想。如果是,看來牠毫髮無傷、絲毫不受影響。牠坐在那裡,看起來就像在白色枝幹上的一團火焰。
「我有早餐故事可以說。」剛剛臨時起意去拍了照,現在在等著吃煎餅,小麥把糖倒進她剛剛倒的咖啡裡,「非常煽情的早餐故事。」
她微笑,酒窩跑出來,「哈囉,卡特。」
「這是命運三角形,在生命的圓圈裡!」
「你約她去『咖啡閒談』?你有沒有搞錯?」
他想就這樣算了,就這樣放棄,然後在長長的「卡特尷尬時刻」清單上再記上一筆。可是他無法停止想這件事,無法停止想她。
「我們……噢,對,妳還特地拿來給我。」他臉上的喜悅和尷尬參半,「我以為妳在生我的氣,因為我……」
「你已經講過了,你都會向每個跟你接過吻的女人道歉嗎?」
「就因為他平常不錯、可愛、又有點笨拙,可是接吻時像個戰士,妳就這麼覺得?」艾瑪在桌下輕輕踢了蘿瑞一下,「我可以嗅得出來這是戀愛的開始。」
「只有鏟停車場。我們的經費不夠僱人鏟其他地方,我們自己可以做得來。」
「我看到妳在窗外當個熱愛大自然的女孩,我就想妳會回來吵著要吃煎餅。」蘿瑞把頭髮往後夾,捲起袖子,拿起量杯量麵粉。
他抬眼,瞇起眼睛。
小麥立刻聞到咖啡的味道。她把外套扔下,小心翼翼地把相機放在烘衣機上,然後走過去給蘿瑞一個大擁抱。「我就知道妳最靠得住了。」
他是不是該打電話給她,再跟她道歉?也許他應該寫張字條給她。和用講的比起來,他比較擅長用寫的,大多時候是這樣。
「天啊,」卡特揉揉緊繃的眉心,「這就是我逃避約會的原因,真痛苦。」
「道路很暢通,我想今天應該不會有人取消諮詢。噢,波森夫婦寄了電子郵件來,他們剛蜜月回來。我會從網站上拿幾份報價。」
「噢,就是艾瑪.湯普森演的那齣戲嗎?」
性別、身分、狡猾、勇氣、機智、忠誠、愛情。
卡特拿起公事包,「回家去,鮑伯。」
他繼續看筆記,聽到敲門聲下意識喊,「請進。」啊,他想,是透過女扮男裝、性別和勇氣的演進……
小麥聳聳肩,叉了另一口煎餅,「我也希望我能說不。」
「有時更糟。」小麥喃喃自語。
「真的?」帕可把糖漿和奶油放在早餐桌上,挑起眉毛,「全都講出來。」
帕可把盤子推到一旁,端起咖啡,「嗯,看來妳得抓住他。」
「它有強烈的設計感,這棟建築。開放的空間和……妳是比喻性說法?」
她走出去,經過年輕美麗的茱莉身邊,轉個彎走向樓梯。她快走到樓梯時,他追了上來。「等一下。」
「也許會有問題,」蘿瑞聳聳肩,「他不是小麥喜歡的型,而且他的行動和他平常的作風不太吻合,我覺得會很複雜。」
她咧嘴一笑,「你可以把那句話放在T恤上。我並不是很喜歡高中生活,我喜歡這裡是因為帕可和艾瑪在這裡。我只在這裡讀了幾個學期,高一和高二各念一學期,不過和傑佛森高中比起來,我比較喜歡這裡;雖然蘿瑞念那www•hetubook.com•com裡,但學校太大,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根本不多。」她轉過頭來,「除了勾心鬥角和小團體之外,高中生活也充滿社交活動。你回到教室來,一定覺得每分鐘都很開心。」
蘿瑞大笑,剛好艾瑪走進來,「帕可要下來了。在講什麼好笑的?」
「早安,各位合夥人。」帕可轉進來,身上穿著黑色牛仔褲、喀什米爾羊毛衣,頭髮整整齊齊地梳成馬尾,妝畫得很細緻。小麥突然想到,要是帕可不喜歡她的話,她要討厭帕可應該也不難。「我剛才又約了三組人來做諮詢。天啊!我真喜歡放假,好多人在放假的時候決定結婚。而且情人節轉眼就到了,到時候生意會更好。煎餅呢?」
「她是攝影師,她和三個朋友合開一家婚禮顧問公司。她們現在負責雪莉的婚禮。我們……我和麥坎席……上同一所高中,有重複到的時間大概五分鐘吧。」
「對,對,我都喜歡。我已經猜到卡特是屬於性感、動作慢、害羞的那一型。」
他是不是應該算了?已經過了幾天了,嗯,精確一點說,已經過了一天兩夜。他知道他是有點過度緊張。
她在冬天的樹林裡拍照,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就像碎玻璃一樣刺骨,接著她吐出寒冷的白色圈圈。
「等一下,等一下,麥坎席?你在高中的時候暗戀的那個紅頭髮的?」
「開頭就和所有煽情故事一樣,從我把健怡可樂灑在襯衫上開始。」
問題是他自己無法專心。
帕可臉上的笑容褪去,搖搖頭,「這一點都不煽情,我警告過妳要過濾電話,小麥。」
「或許吧,至少到目前為止,這個煽情早餐故事還不錯,沒人受傷。現在我得去打電話給銀行,像灑糖果一樣,灑掉三千美金。」她快步離開吃早餐的桌子,「待會兒大家帶鏟子在外面見。」
「高中對我來說是生存問題,書呆子在這裡是被看不起、被忽略,或被謾罵的一群。我都可以寫份報告了。」
那隻鳥展開翅膀,往冰冷的白雪飛去,穿過明亮的光線,消失無蹤。
一個女孩站在門口,身上穿著學校的海藍色制服,臉上洋溢著活力與青春。小麥注意到她的臉上微微泛紅,眼神表露出天真無邪。小麥知道這個女孩一定正在迷戀她的老師。
「那就每兩次。」
鮑伯跳起來,興致高昂地抓了一支粉筆,在黑板上畫了個圈,「看,這是一個圓,你正在完成個圓,所謂完成就是你從A點到B點……」他在圓圈裡點兩個點,用直線連起來,「往上到C點。」他在頂端畫了另一個點,用兩條線把它和剛剛那兩點連起來,「你看?」
「不要!天啊,我很難看。」
「我當時為什麼會買粉紅色?我那時到底在想什麼?」她搖搖頭,走到小麥身邊,她們一起回到屋裡。「我以為妳已經在裡面吵著要蘿瑞做早餐。妳不是一小時前就打電話給我說要吃煎餅?」
我的舉動不可寬恕,我相當懊悔。
「呃,莎士比亞的羅薩蘭,《皆大歡喜》那本。」
卡特逃走,快速穿過已將近空無一人的學校,他的腳步聲在他身後迴盪。
「他很可愛,不過不是妳喜歡的型。」

「妳知道妳有。運動型、風趣的,可能要有一點創造力的天分,不過不是必要的;不能太神經緊繃或太嚴肅;不能太聰明、太學究,或是太斯文。」
「我去拖她下來,我要聽煽情早餐故事,這樣我在鏟雪的時候才會覺得很溫暖。」艾瑪趕緊跑出廚房。
反正她大概和朋友笑過之後也忘得一乾二淨了,這哪能怪她呢?
他之前可以克服,卡特提醒自己,他前一次可以克服,幾乎完全克服,這次應該和圖書也可以。他只是一時昏了頭,如此而已。而且考量到後來的情況,他的行為是可以理解的。
「我正在擺。」她一邊排桌子,一邊想蘿瑞講的她對男人的條件。也許她某個程度上說得沒錯,「每個人都有喜歡的型,帕可也有,要成功、外表乾淨整齊、博學多聞。」
我想為我於一月四日傍晚不適當的行為致上最誠摯的歉意。
麥坎席小姐,妳好,

「是啊,現在我們可以兩個人一起去吵她。我剛剛耽擱了,外面好漂亮,那光線、色調、畫面,再加上那隻該死的鳥,算是意外的收獲。」
「我們從來沒有在夏天吃煎餅,有吃過可麗餅,可是那不一樣。」
「還不錯,」她和他一起看。「我還蠻幸運的。昨天早上很早的時候拍的,雖然不是腹部有冠毛的霍帕渡鳥,但畢竟是我們的鳥。」
他小心打開,撕下膠帶、打開包裝紙,拿出一個設計簡潔的黑色相框,裡面有張照片。雪和冬天樹林的黑白對比中,北美紅雀像一團火燄停佇在那裡。
「很大力,」小麥補充,「我是說,這傢伙撞得很用力。要是在卡通裡,他會穿過牆,然後在牆上留下一個卡特的人型凹洞。他跌坐在地上,我想看看他傷勢怎樣,結果我的胸部頂著他的臉,他還很有禮貌地提醒我:『不好意思,小姐,妳的乳|房好像擋到我的臉了?』」小麥拿叉子對著蘿瑞晃了晃,「好啦,他沒說『乳|房』這個字,而且他還有點結巴。所以我就去烘衣機裡拿件上衣,拿一包冰給他,看了之後決定他應該不需要去急診室。」她吃著好幾片疊起來的煎餅,繼續說。
小麥離開後,帕可從碗裡挑出一顆覆盆子,「她不會讓這件事晾在那裡的,那會讓她抓狂。」
「妳沒給她吧?」艾瑪喃喃地說,「快告訴我妳沒給她。」
他彎下腰撿,她也是,結果他的頭撞到她的頭。
「我請他進來喝一杯。」
「可是,卡特,這真的是命運耶。」他言語裡充滿興奮,「感覺上就好像重回書呆子時期,這是彌補遺憾的大好機會。」
「你什麼都不會煮,馬奎爾。還有,喝咖啡不能算第一次約會。要帶她出去。等你準備出擊時,我可以把食譜給你,做點簡單的菜。」
「我五點可以到。」
她給他一個棕色紙張包裝起來的包裹,「你可以打開來,」他看起來有點不知所措,她說,「只是個小禮物,謝謝你那天聽我吐苦水,還陪我喝酒。我想也許你會喜歡。」
「妳去發展自己的煽情早餐故事吧。我當時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也很感激,我就在他臉上輕輕地吻了一下。接下來我只知道我處於腦袋發燒、血脈賁張、心臟狂跳的熱吻中。就是把妳一把拉近、往後推,頂在門上接吻的那種方式。」
風景和畫冊都無法確切描繪出她的想像。不過這個景象,她想,這麼多或黑或白的影子,在近乎晴朗無雲的藍色天空下,影子和光線,黑與白成了主角。埋在雪底下的樹枝和樹皮的質感構成各種形狀和結構,予人無限想像。
「嗨,抱歉打擾。」
他現在又回到十三年前的處境,為暗戀麥坎席.艾略特所苦。
「你本來就在緊張了。好,總之現在你非得喝咖啡不可,看到時候情況如何再說。如果你對她還有興趣,明天要打電話給她,最晚後天要打,約她吃晚餐。」
「呃……茱莉,什麼事?」
「對,這間是我的。」為什麼,親愛的上帝,為什麼他的腦袋和嘴巴不能相互合作、順利運轉?
這棟雄偉富麗的房屋矗立在一片汪洋的白雪中,就像座典雅優和*圖*書美的小島。
「真的?很多人的高中回憶都不美好,高中常常都是勾心鬥角和搞小團體,因為賀爾蒙作用而掀起大戰。」
「他說他走路撞到牆,」艾瑪插話,「可憐的卡特!」她從第一片煎餅切下一小塊,哼著鼻子笑出聲。
「抱歉,抱歉,」他保持蹲著的姿勢,兩人四目相接,「真糟。」
「我討厭鏟雪。」艾瑪的臉一沉、噘起嘴。
卡特把檔案和書放到公事包裡,皺眉說,「『咖啡閒談』有什麼不好?」
「我有點失望,」蘿瑞說,「我以為煽情的早餐故事會有床戲,不只是妳漂亮的胸部而已。」
「四點半?」
「好漂亮。」
「不太確定,但我可以找得到。」
「好,我還要一下子……」
「不要講生意上的事,」艾瑪打斷她,「小麥要說煽情的早餐故事。」
不過,也許他還是應該寫封道歉字條給她。
艾瑪停止本來在開碗櫥拿盤子的動作,「快說。」
小麥正在開抽屜拿餐具,回過頭,「我有喜歡的型?」
「那是她的孿生兄弟,對不對?」
「很好,那就去擺桌子。帕可已經起床了,在回電子郵件。」
「妳邀他進來上床。」艾瑪提詞。
「噢,」艾瑪開心地發抖,「我喜歡。」
有的早晨妳需要的不只是甜餡派和一壺咖啡,小麥想。她想她已經脫離了酒醉後的不快樂,這都要感謝卡特.馬奎爾。不過剛剛雪下了好幾吋,這表示她得去拿鏟子出來。她需要充電,她知道她可以上哪去找。她把靴子拿出來,穿上外套,然後出門。
「外面只有零下七度,吃完煎餅後,我們得去鏟雪,把自己冷得半死。為什麼不能一年四季都是夏天?」
「只要是接吻妳都喜歡。」蘿瑞說。
「也許吧。不過妳很清楚知道妳希望下一步是什麼,妳不能讓這個吻發生之後就這樣晾在那裡。」艾瑪轉向小麥說。
她好奇地打量他,「我有這麼做過嗎?」
「我都搞混了。」
「也許吧。以前我好像在這間教室上過幾堂課。」她在教室裡走動,從桌子沿著南方的三面窗戶和牆壁走,「我以前都坐在這裡看窗外,沒有專心上課,我很喜歡這裡。」
「我有好幾年沒回來了,看起來還是差不多,感覺也差不多。人家不是都說長大之後回學校,會覺得學校比較小一點?對我來說卻變得比較大,大、開放而且明亮。」
「還算聰明,」鮑伯搖搖手指。「沒有人會因為拿鐵咖啡陷入愛河,卡特,相信我。」
她嘗試用各種角度、用閃光燈,替等待明年春天綻放的美麗杜鵑花苞拍特寫。有東西動了一下,引起她的注意,她的視線移過去,看到一隻北美紅雀棲息在被雪覆蓋的楓樹樹枝上。牠就坐在那裡唱歌,一團很明顯的紅色。
「你結婚了,」卡特說,「寶寶都快生了。」
在學校辦公桌前,卡特在複習他打算在最後一堂上課用的討論要點。讓學生在最後一堂課當天保持熱情和興趣才是重點,因為他們離自由只剩下一堂課五十分鐘(或者說永遠沒有自由之日,端看你是從老師或是學生的角度)的時間。方法用對的話,就能避免學生一直看時鐘、上課心不在焉。
「知道,鮑伯,」因為你已經跟我講過上千次,「你們第二次約會時,你為她煮了頓晚餐,她因為你的炸雞排而愛上你。」
「嗯,從主題和安排方式來看,《皆大歡喜》和《第十二夜》是有些相似之處,這兩齣戲都強調……抱歉,這不重要。」
「糟糕!」為了表示慶祝,艾瑪又吃了一片煎餅。
「也許他平常是這樣的人。因為我的腦袋還呈現爆炸狀態的時候,他就停下來道歉——還講了好幾次——後來他匆忙地回到他車上,等我恢復意識時,他已經消失不見了。」
和-圖-書「我知道,我知道,可是那條是工作用的電話線,我想都沒想就接了。總之,我後來做的事情更糟。她和她最近的這位男友分手,然後她一直重複講她以前講過的那些,說她很難過、心力交瘁之類的,講個沒完。她受到的痛苦和折磨需要到佛羅里達做SPA一星期,還需要我付三千美金。」
「煽情的早餐故事。」小麥在想的同時,蘿瑞拿起木匙攪拌麵粉糊。「一定和卡特.馬奎爾有關,除非妳接到色情電話,卻認為那很煽情。」
放手才對,忘了這件事,回到和學生討論二十一世紀的羅薩蘭問題上。
「她根本還不認識我,還不算是,所以還談不上陷入愛河這部分。而且你搞得我很緊張。」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講給他聽,我家的人糟透了。這傢伙只是來送個包裹,結果被一個自哀自憐的醉女人纏住。他很專心聽我講,當時我並沒有注意到這點,我半醉半醒,又長篇大論地抱怨,他還是聽我說。後來他帶我出去散步,他直接幫我穿上外套,把我當三歲小孩一樣幫我扣好釦子,然後帶我出門。他在外面又繼續聽我說,直到我發洩完畢為止。接著他送我回來,然後……」
「妳很可愛,那雙粉紅色雪靴,很難叫人不愛它。」
「對,我看到一個三角形在圓圈裡。我得走了。」
艾瑪跺腳讓雪從粉紅色雪靴掉下來,同時賞給小麥不以為然的眼神,打開門。
「妳說得對。不過我還是不應該……」
她捕捉到了那個片刻,迅速地連拍三張,她稍微改變角度,往左移了幾吋,牛仔褲上沾滿了雪。
「不會,不過在那種情況下……」算了,卡特,「算了,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嗎?」
「親愛的,妳不可以再這樣做了,」蘿瑞告訴她,「不可以再這樣。」
「可憐的艾瑪。」小麥和蘿瑞異口同聲。
「噢噢,」蘿瑞睜大眼睛,「不要說妳喝醉了,出於自憐和卡特上床……不過如果是這樣,請妳把所有的細節講出來。」
又立刻回到屋裡拿相機。
「看來是。」艾瑪同意,轉向蘿瑞尋求同意察。
「愛死妳了,不只是因為妳在下雪天做煎餅而已。」
「哈囉。」他接過她遞給他的紙張,「我正在看要讓學生討論羅薩蘭的幾個重點。」
「你不可能爭得過數學,卡特,你一定輸。」
美麗的艾瑪穿著舊海軍外套,戴著白色鴨舌帽和圍巾,舉步艱難地穿過雪地,向她走過來。「我還在想得在這裡站多久,妳才會拍完,或者那隻鳥才會飛走。外面好冷。」
「我喜歡冬天。」小麥再次拿起相機,看到艾瑪的頭髮一團亂,她按下快門。
「五點,太好了,那就……到時候見。」
「他很可愛,可是不是妳平常會喜歡的型。」
可憐的茱莉,小麥邊走邊想,可憐的小茱莉,妳的感覺我完全懂。
現在換小麥噘起嘴,「我喜歡聰明的人,也許我只是沒遇到一個能激起我的熱情的人。」
「她有打電話叫人來鏟雪嗎?」艾瑪問,「今天我有三組客戶要來諮詢。」
「不是,那是《第十二夜》。」
「妳在九十五號公路上塞車的時候也嗅得出戀愛的開始。」
「艾瑪也有喜歡的型,就是一定要是男的。」
她停下來轉過身,卡特把手放在她的手臂上,「打電話給妳,算不算我沒有誤會的一部分?」
「吻得我頭昏眼花,」她接下去,「如果我這麼做就很蠢了。何況,如果我很生氣的話,我當時就會趕你走了。」
他的話讓她笑了,「我想你沒有誤會什麼,不過……」
要怎麼……
「我喜歡。」她打斷他,讓他無言以對。她轉過身,在房裡走動,「所以這是你的教室,你每天都在這裡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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