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和妳在一起不是懶惰。我們可以把它當作一種實驗，看看我們不吃不喝、不理外面的事，可以在這張床上待多久？星期天我們可以做多少次愛？」
「你連音量都沒提高，就讓他啞口無言——從他臉上的表情就看得出來，甚至救援大隊還沒到之前，他已經有點嚇醒了。」
「這件？」琳達穿著鮮紅色套裝，效法模特兒做了個轉身，這套衣服正能襯托出她的身體曲線和一頭金髮。「很美，對不對？」她回眸一笑，小麥不得不也跟著微笑。
「我會。如果能賞賜牙刷和刮鬍刀就更好了。我想妳應該不會有多的鞋子。」
「我們乾脆一起幫他好了？」德藍尼說，他和傑克分別往卡特兩旁一站。
「我早上睡覺起來頭髮很亂，只是你先醒來的那個地方沒有注意到。」她雙手交叉，抓住T恤邊緣、拉起、脫掉、扔開。「現在你那裡連我有沒有頭髮根本就不會知道。」
他的手臂放在她的腰間，她握著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到她的胸部上。碰我。她往後用背抵著他，腿伸到他的兩腿中間。撫摸我。
他揮拳向卡特的臉，卡特的頭受擊往後倒，但他沒有退怯。蘿姍尖叫，小麥冗罵，在她跳出去之前，卡特已經把她推到身後。
他們在脫衣服的時候，她以為待會兒躺在床上時他就會改變主意。不過他的好意沒錯，對，她是累了。她腳痛、腦袋遲鈍，但這並不表示她沒有力氣翻雲覆雨。
「不。」她的腹部緊縮，「我一點也不介意。天啊，你這方面真行。」
「十四號。」
「嗯，三點，這表示我得在一點以前到。而且我還得上傳昨天的照片。」
她打開冰箱，拿了四顆蛋。這樣應該夠了。她拿出碗、攪拌器、長柄平底鍋。她發現自己想替他做早餐，應該算是照顧他，就像他照顧她一樣。
「沒那麼糟。不過她們覺得我應該留在這裡，因為如果我出去的話，可能還得解釋這是怎麼來的。」他的手小心翼翼地碰瘀青的地方。「我很不會撒謊，所以這樣還簡單一點。而且，真的就像她們答應我的，這裡有蛋糕。」
他在黑暗中微笑，溫柔地、有韻律地揉她的背。「是給高年級資優班上的課。」他用沉穩、讓人無聊到死的單調語調，開始解釋他的上課方法。他盡可能講得很沉悶，評估頂多只需要五分鐘就能讓她睡著。
「我上次借妳的時候，妳也是這麼說。結果我有三天沒看到車，也沒看到妳。」
「啊。」
「我只把這方面用在工作上，在這方面之外，我還蠻亂的。」
「也許就是他了。」琳達放下咖啡，把手放在胸前心臟的位置，「噢，小麥，我們的心靈非常契合，一拍即合。一定是命運，讓他在那裡的時候，送我去SPA。」
「在這裡。」她轉過身，他剛好要走出淋浴間，撞到手肘。「我有個問題，怎麼你在床上的時候沒這麼笨拙？」
「我想我們先從洗澡開始吧。我們得去沖個熱呼呼、滑溜溜的澡。」她朝他下方瞄了一眼，咧嘴笑，「嘿，看誰又醒來了！」她笑著翻滾下床，跑進浴室。
「你剛剛有沒有看到他做的事？」小麥喃喃自語。
「這裡很有妳的感覺。」
為什麼她不能擁有這一刻，純粹享受此時此刻，不要自尋煩惱、擔心犯錯、擔心明天？為什麼要讓那些「也許」、「如果」、「可能」破壞了這麼美好的時刻？
「我每兩個禮拜會拿下一些。」
他要她睡，她就睡。他都沒有要求、強迫就達到了他的目的，不是很有趣嗎？
「我的早餐經常是烤甜餡餅捲。和圖書」
「其實……很痛。」現在，只有他待在她珠寶盒般的房間裡，他做了他一整天都想做的事：吻她。「妳在這裡，」他溫熱她的脣之前，喃喃低語，「就在這裡。」
「不要緊，真的。」
冬天的陽光灑在她臉上，她在暖意中醒過來。
「你也是！放我下來！你抱著我，我沒辦法裝出嚴肅的樣子。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他們快要經過我們了。」
小麥想，是我的三千美金送妳去SPA的。
「唐尼，」蘿姍再次拉拉他的手臂，「沒有必要……」
她走進來到他面前，「你在看什麼書？」
「媽，」小麥一臉麻木，「妳在這裡做什麼？」
「既然你要刮鬍子，我去樓下煮咖啡。這樣你才不會分心，把自己的臉刮出蝴蝶結形狀。」她拍拍他的臉，結果他突然拉近她，陷入完全的狂亂當中。她終於掙脫他的懷抱時，把自己身上的浴巾丟給他，「既然浴巾會讓你分心，你拿去好了。」
小麥花了將近兩個小時才完成工作，然後在蘿瑞的廚房找到卡特。他一個人坐在早餐桌上看書。她進來的時候，他抬起眼，拿下眼鏡，「都結束了？」
「卡特。他剛剛……每次我以為我已經想清楚了，他又打亂我。真讓人搞不懂。」
她轉過身，以為是她朋友，卻看到她媽媽走進廚房。
「我們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要做。走吧，蘿姍，反正這裡也不怎麼樣。」
「嗯，妳可以開我的車。」
「噢，帕可有本約翰．艾爾文的小說，我還沒讀過。我在這裡被照料得很周到，有吃有玩，妳的合夥人帕可確保我有受到妥善照顧。而且傑克和德藍尼都分別有過來一下，所以我在這裡沒事。」
「對，穿在妳身上更美。」
他溫柔緩慢地親吻她，「我可以等。好了，睡衣在哪裡？希望妳說好，否則我們兩個其中一個可能會睡不好。」
唐尼的臉上混雜著氣憤和尷尬。「我說沒關係就沒關係，這是我哥哥的婚禮，我愛帶誰來就帶誰來。小梅反應過度了，而且她不能掌控我的人生。走開。」他用手指戳小麥和卡特，「你們只不過是僱來的人手。」
「妳覺得怎樣，很適合搭珍珠項鍊對不對？不會太老氣？」
「布朗家以前有很多休閒娛樂的空間，所以他們把這裡重新裝潢成額外的客房。後來我們成立這家公司時，又把它重新設計成工作室。不過樓上這裡完全是私人空間。」
「呃……嗯哼。」
「你剛剛自己說了，這是你哥哥的婚禮。如果今天她比你哥哥的快樂重要，那你可以轉身跟她走。這裡是私人物業，現在不歡迎她。」
「我其實不太穿……呃，哈。」
「什麼都值得一試。」
「井然有序是個很講究的字眼，妳不覺得嗎？」他自在地對她笑笑，「會讓妳想起姑媽瑪格麗特和她泡的茶的那種井然有序。」
「那就這樣說定了。」
「妳總是有工作。」琳達揮揮手，「妳總可以撥個五分鐘給妳媽。」她邊說邊把外套扔在椅凳上。「我大老遠來，是要謝謝妳那個SPA，還有向妳道歉。」那雙藍色眼珠充滿感情，隱隱含淚，「我不應該對妳這麼暴躁，尤其是妳對我做了這麼貼心的事之後，真的很對不起。」小麥知道她是說真的，只要這句話還有效，她就是說真的。
「很好笑。其實，也許我們真的可以幫你。帕可有一些正式皮鞋，以防萬一需要用到。標準的黑色男性皮鞋和女性黑色高跟鞋。」
「可是……」
「她不能進和-圖-書去，你也不能進去，你的所做所為只能證明你很自私。你已經讓浦森小姐很難堪了，真的很遺憾，不過你今天不會有機會進去讓你哥哥和他太太難堪。現在你可以自己離開，或者我可以幫你。」
她的身體呈弓型，前後搖動，從法蘭絨褲裡掙脫出來。她的手扶著他前後晃動；她的身體清瘦、白皙，從窗戶外透進來的微微燈光照在她的身體上，看起來好像有斑點一樣。
她轉過身，這樣他們才能面對面，她才能看著他湛藍的眼睛。「我覺得……精神奕奕。」她低語。眼睛仍盯著他，手往下滑到他的胸膛，經過他的小腹，直到抵達終點。「嘿，你也是。」
德藍尼發現另一個人也陷入熱戀時，小麥已經離開趕緊去完成她的工作。
尤其是很銷魂的那種。
她抬起頭，「那很好吃耶。如果我提供熱水、咖啡、甜餡派外加炒蛋，你會考慮留下來參加今天的活動嗎？」
「什麼？」
「這裡以前是撞球間。」她帶路時，他說。
「從今天就看得出來。妳清楚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什麼時候要做，時間到之前該做什麼。」他把外套放在她的外套上，「看來妳是個懂得安排的人。」
房間裡有各種顏色，柔和、霧色金的牆壁為背景，襯托強烈的藍色、綠色和紅色。他想，這裡就像珠寶盒，什麼東西都塞在裡面，糾結在一起，閃閃發亮。衣服掛在椅子扶手上，亮色的毛衣、柔軟的襯衫；毛毯和枕頭像光禿禿的石頭和河流凌亂地灘在床上、沙發上。
「這又講回剛剛我說的凌亂女人，」她打開衣櫃抽屜，塞進一件不要的毛衣，「我有很多抽屜。」
她拱起身體，沉淪在自己的歡愉裡，血液沸騰，感覺慢慢增強、變深，攀向顛峰，穿上雲霄。在清早的寂靜中，只剩下歎息、喘氣，和低語叫喚名字的聲音。
「的確，昨天我的車發出怪怪的聲音，我需要借妳的車。」
隨著節奏加快，愉快帶著些微的疼痛。她看著他，看到他眼裡都是她的影像，那股疼痛感隨之擴大、增強。節奏越來越強——現在變得越來越急速、越來越快。她跨坐在他身上，兩人一起奔馳，直到達到快|感的巔峰，直到那股疼痛感被撕裂、被摧毀。
「妳是要我打分數嗎？」
「大家都很亂，麥坎席。有的人只是當朋友來的時候，把雜亂藏在衣櫃裡或抽屜裡。」
「職業病，不過還真的有好幾次派上用場。你穿幾號？」
這一定是……
「那個渾蛋罵你的時候，你完全不為所動。」
「我不能把車借給妳，我要用。」
「我這裡不像你的地方那麼井然有序。」
「艾里，我在SPA認識的，我跟妳講過。他住在市中心，擁有橄欖園和葡萄園，還有，呃，我不是很確定，不過沒關係。現在大部分是他兒子在管理，他是鰥夫。」
小麥圍上浴巾時，回想著昨晚，她想卡特的技巧真多。她感到無比放鬆，找出備用的牙刷、拋棄式刮鬍刀和旅行用的刮鬍膏。
「我有跟妳說過我打算開一門小說方法及理論分析課嗎？以家庭為主題，探討它的字面意義和涵義？」
卡特不太知道自己要怎麼做，更不確定她打算怎麼做。不過看到她走過蓋滿雪的草坪時，卡特立刻把她抱起來。
「我送妳上床睡覺。」他親親她的頭頂，「妳的睡衣在哪裡？」
「順道來看看我女兒。」琳達露出燦爛的笑容，張開雙臂衝進廚房，用力擁抱小麥。「噢，妳怎麼這麼瘦！妳應該去當模特兒，不應該當照相的。有咖啡，太棒了，有沒有脫脂牛
和圖書奶？」
「妳只穿了鞋子。」
「我很想找到答案，不過我得工作，我們今天有任務。」
「沒有。妳穿這樣要去哪裡？」
與其在那裡想稍縱即逝的情緒，小麥拿出一個馬克杯。她想，給她點咖啡，讓她走。「衣服很好看。妳的穿著很適合順道拜訪。」
「我要去市中心的艾爾摩餐廳吃早午餐，和艾里一起。」
「我今天晚上就會還妳。天啊，麥坎席。」
「好好享受。妳該上路了，到市中心路程很遠。」
「妳穿什麼睡覺？噢，還是妳都不|穿？」他看著她的眼睛，「我是說妳都不|穿衣服睡覺嗎？」
卡特以閃電般的速度擋在他們中間，「你不要再碰她。你喝醉了，而且顯然你很沒大腦。你最好冷靜下來，因為你不會想這麼做的。」
小麥離開後，卡特拿起刮鬍刀，先懷疑地看看它，然後再打量下顎上頭的紫色瘀青。「好吧，來看看能不能不在臉上留下疤痕完成。」
「只要有大幅進步就好。上來吧，馬奎爾教授。」
上次有男人帶給她這些感覺是什麼時候？想想……根本從來沒有。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覺得很快樂。
他露出微笑，「我想我最好這樣做。」
「是這樣嗎？」她換個姿勢，跨坐在他身上，「我想我得好好善用這個機會。」
她走向他，手指觸摸他瘀青的下顎，「還痛嗎？」
「好。」她往後仰時，他坐起身，「不過妳介不介意我……」接著嘴含住她的胸部。
「我要啊。妳今天已經站了一整天，有段時間還得對抗那些人，妳累了。」
「而且你還在這裡。」
「還真是……有效率。」
「沒有。媽，抱歉，現在時間不太對。」
「如果妳有，她大概會是井然有序、泡壺熱茶的那種，我比較喜歡用井井有條這個詞。」小麥把外套往沙發扶手上一扔，她和卡特不一樣，她沒有放外套的櫃子。「那我算是井井有條，講到工作、生意時，我就是。」
他一把她放下來，她立刻走開，卡特想，她連跑帶跳的，好像長腳瞪羚跳著穿過雪地。他知道他剛剛的動作沒有很輕柔，可是必要的時候，他動作很快。
「所以我才會常常跌倒，我想帕可的職業病應該沒有嚴重到有放十四號的鞋子。」
「我說了妳跟我一起。」他迅速轉過身面對小麥，「妳以為妳是誰？我哥的事不用妳來告訴我。走開！」他的眼裡充滿怒氣，他在小麥肩上推了一下。
卡特看到整個二樓都是主臥室套房，整個空間沒有隔間，有一處沙發休息區，他可以想像她坐在那裡看書、睡午覺、看電視。
「好。」他揚起嘴角。
在樓下，小麥一邊哼歌，一邊量咖啡豆。她想，其實她不太需要咖啡開始她的一天，卡特已經做了。她嘆口氣想，因為他，她感受到被照顧、被愛慕、有挑戰性、興奮的感覺。
「我會和妳一起上床，和妳一起睡，因為妳需要睡眠。」
「如果妳非得這麼做的話，我樂於照辦。」清早慵懶地撫摸她，他的手沿著她的身軀往下，放在她的臀部上，「妳睡醒時看起來更美。」
「他非常英俊，會引人注意的那種。他去過各個地方旅行，他在科夫島還有間房子，倫敦有個落腳處，在漢普敦有間避暑別墅。我都還沒走進SPA的大門，他就已經打電話來約我今天一起吃早午餐。」
「恐怕是。」
「那次是突然想度個長週末。妳的問題就是妳永遠不會即興做任何事，什麼都得排好時間、掌握得好好的。妳希望我的車子在路邊拋錨嗎？或是出意外？妳難道就不能也替別人想一想，和圖書不是只有替妳自己想？」
「我以為你一定是吃大人吃的早餐。」
「唐尼，」蘿姍拉拉唐尼的袖子，「你說過沒關係的。」
「身體的某些部分比其他器官早起這種事常有。」
他的手開始動作，抓住她時，她露出微笑。他的脣壓在她的頸背上。品嚐我。
她讓自己倒在他的懷抱裡，把頭枕在他的肩上時，任自己嘆口氣。對，她晚點再想，等他沒有抱著自己時，等她的心思裡沒有天旋地轉和慾望時再想。
「這不是第一次被拳頭打中臉。」他動動下顎，「不過每次都很痛就是了。」
「冰袋。」帕可的口氣不容許任何討價還價。「我會通知大家警報解除；我們都進去裡面，當作什麼都沒看到。」
該死的支援人馬在哪裡？
「不，我是說這裡所反映出來的，樓下反映出妳工作上專業的一面，這裡反映出妳私底下的樣子。」
「幾點？」
「你動都沒有動。」
「她是和我一起來的，我們要進去。」
「這裡好多色彩和能量，」這是他眼中的她，充滿色彩和能量。「妳怎麼睡？」
「誰？」
「很順利，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想他們之後會知道，不過他們的重要日子已經完美結束了，這才是重點，而你是大功臣。」
「關燈睡。」
「我想就這樣待著，」她靜靜地說，「就像這樣，待一整天。」
小麥立刻走到他們身邊，「這位先生說得很清楚，還說了兩次，你的朋友不能進去。」
這次她的頭抬得更迅速，「十四號？」
犯錯總是會有的事，對吧？小麥打開工作室的門時，這樣提醒自己。如果這是錯誤，她會補救，晚一點再補救。等她能更清楚思考的時候。不過現在已經過了午夜，卡特穿著三件式西裝和毀掉的鞋子站在那裡。
「而且有的人有比較多抽屜和櫃子。不過因為今天一整天下來很累了，我們不要再討論哲學問題，我只是要告訴你，我的臥房就是這樣子，並不是很整齊。」
她整個人精疲力盡，卡特把她拉下來，把她抱得緊緊的，就像晚上睡覺的時候一樣。
「她不能進去。」小麥說。小麥心想，他一定喝了不少酒。
柔軟、挺實、溫暖、平滑，她都感覺到了。他可以恣意品嚐她，為她誘人的味道破除齋戒。她更貼近他，催促他要得更多，她臀部的搖擺已讓他欲|火焚身。
「我在等妳。」
「我有很多鞋子，不過我想你講的是男生穿的。」
「噢，妳為什麼要傷害我的感情？」琳達噘起嘴很漂亮，也很有效——她清楚知道這點。她淡藍色的眼珠透露出受傷的神情，柔軟、粉紅色雙脣微微顫抖，做出抗議的樣子。
「我會確定他們離開。」德藍尼厭惡地搖搖頭，「進去吧，你的臉還好吧，卡特？」
「沒有什麼東西妳穿起來會太老氣。」小麥遞過馬克杯。
「噢，親愛的，妳難道沒有好看一點的茶杯和盤子嗎？」
「不是，我在想我們兩個可以去沖個澡、喝咖啡，我還可以炒個蛋給你，而不是請你吃我常吃的甜餡派。」
「我想應該沒有這個必要。」帕可在走道上穿過人群擠出來。她穿著亞曼尼套裝像個冰雪皇后站在那裡，盯著伴郎看，「需要嗎，唐尼？」
彩漆五斗櫃上掛著一面裝飾華麗的鏡子，上頭凌亂地擺放著各種物品，耳環、雜誌、瓶瓶罐罐。照片被當作藝術裝飾品貼著，照片裡都是和她很親近的人，有擺姿勢的、自然不做作的、快樂悲傷的都有。照片分散地貼在牆壁上，她在這裡永遠不孤獨。
嗯，狡猾的不只他一個。
兩分鐘後和_圖_書她就沉沉睡去。
「妳看起來好累，」他用手指輕敲她的臉頰，「臉色好蒼白。」
他心滿意足地把臉頰靠在她的頭頂上，閉上眼睛，和她一起進入夢鄉。
「那是航空母艦那麼大，」她翻開被單研究他的腳，「你的腳像戰艦。」
她覺得好像在漂浮，沿著一條長長的、安靜的河流漂浮似的，河水非常溫暖清澈，就算沉下去，他也會在那裡抓著妳。
她花了一分鐘才搞清楚他的問題，她又倒回他身上、盯著他，「我的睡衣？」
「你有你的方式，卡特，」她向前傾，用牙齒輕輕咬住他的下脣，「現在，我要用我的方式。」
「對不起，萊斯特先生和太太要求浦森小姐不得參加這場婚禮。」
「感覺好像太陽著火了。」
「怎樣？怎麼了？」
「我沒有姑媽瑪格麗特。」
「我想是當老師的關係，對霸凌身經百戰。新人一切順利嗎？」
「我……」她搖搖頭，但思緒紊亂，「你不和我一起上床？」
「很好。」
真狡猾。
「冰袋。」帕可冷眼看著劈腿伴郎和那女人離開，「艾瑪。」
她盯著他，最後決定向內心的那股衝動投降。「我想你最好跟我一起回家，卡特。」
晚上，他有時候會從她背後抱著她。現在她舒服地蜷曲身軀，背對著他，貼得很近。真舒服，她想，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完全放鬆。
「你真是奇怪的人，讓人搞不懂，卡特。」她轉過身，打開衣櫃抽屜，拿出一條法蘭絨褲和褪色的T恤，「這就是我的睡衣。」
「你說得對，我就是想這麼做。」
他解開她套裝外套的釦子，他解她釦子的方式很熟悉，讓她想起之前他曾解過她外套的釦子。
「誰？」德藍尼問。
她聽到門打開，思緒中斷，「嗯？如果你來偷喝咖啡，你最好有把從我這裡順手拿走的馬克杯帶來。」
他趕緊超過她。因為他的鞋子上面沾滿雪，走在走道上不太穩，減弱了他的氣勢，可是還是擋住了氣呼呼的伴郎和他現任情人的前進。
「嗯，是經驗啦，我只花了一個酸痛的下巴和一雙鞋子就學到了經驗。」
她抓起門後的浴袍，光溜溜地走出去。
「不好意思，」卡特站在樓梯口，「抱歉打斷妳們。哈囉，妳一定就是麥坎席的媽媽。」
「差不多。抱歉花了這麼久的時間，卡特，你應該先回家的，現在已經午夜了。我應該找人傳話給你。噢，你的臉。」看到他下顎的瘀青，她的表情做出很痛的樣子。
「我沒有什麼衣服是你能穿的。」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們今天有工作，而且……」
卡特注意到他不只生氣，還帶著醉意。「非常抱歉，但是我們必須尊重新娘和新郎的指令。」
「你有沒有發懶過？過著怠惰的日子？」
小麥想，是啊，還有怪聲音也一起留給我。「妳的兩人座跑車不適合我。我明天要和客戶見面，還要去外拍，我要帶很多裝備，我需要用自己的車。」
「跟我來，卡特。」
「他已經喝得半醉，所以他講的話沒有太大意義。不過他不應該去推妳。」
「是男生的最好，高跟鞋會讓我的腳趾頭抽筋。」
「沒有，連帕可都不可能會有。抱歉，不過我可以提供牙刷和刮鬍刀。」
「我喜歡甜餡派。」
「妳希望我離開。」
「對，還有困惑的表情。卡特，我不太懂，我以為你要留下來。」
他上床躺在她旁邊，她轉向他，手放在他胸膛上，抬起頭把嘴迎向他。她會挑逗、引誘他，然後……
「可能是我比較專注的關係。」他皺著眉揉手肘，「而且妳圍著浴巾讓我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