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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花嫁

作者:諾拉.羅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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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嗯——喔。」他說,看到她淚眼盈眶。
小麥舉手,臉上露出詭異的笑。「我正要說我就是那樣子,不那麼——好吧,偏執。我會忘記一些事,也會把東西忘在卡特那裡,他也會。但是因為妳那天說的話開始讓我思考,艾瑪。我要說的是,妳那天說的,他的夾克、他的刮鬍用品,反正就是他的東西,和我的混在一起,重點不在於東西,而在於那代表的意義。他在這裡,他確實在這裡,不只是性而已,這不是一|夜|情,而是真實的。」小麥聳聳肩,攤開雙手。「當時我慌了,這個完美男人愛上我,我卻如此害怕。傑克可能也有相同的感覺。」
「妳可別先開始哭。」他捏捏她的手,「妳要我牽妳走紅毯的時候,哭得像小孩子嗎?」
她在騙誰?
她繼續安靜地工作,偶爾傳來打雷和下雨的聲音。
艾瑪認得這位新娘的母親,她不是在哭——還早呢——不過她的臉已經接近甜菜根成熟的顏色。艾瑪走向前,幫帕可安撫新娘的母親,或是任何需要安撫的人,現場空氣陷入一陣寂靜無聲。
「什麼?」
「怎麼回事?」艾瑪問。
「那正是我想聽到的。」他走向前親她,撫摸她的背。「我把草圖帶來給妳,妳有時間的話看一下。如果天氣許可,他們星期一早上會從小麥那裡先進行。一大早,妳要有心理準備。」
他握住她因為工作弄髒、刮傷的手,放到脣邊,「我看到了,我看得很清楚。」
「現在好多了。」頭髮有點黑、正在喝看起來像薑汁的雪蓉,坐在椅子上揮揮手。
「我還沒提到任何愛的字眼。」
她用一分鐘的時間,就只有一分鐘,欣賞戶外景色。純白色的椅套覆蓋在椅子上,正好襯托花的顏色。紅紅綠綠,從淺色到深色都有,在閃閃發亮的薄紗和蕾絲前綻放。
「好吧,妳想自己煩,不想讓大家煩惱。不過這是我們大家本來就應該做的。」小麥倒了杯酒,把酒瓶遞給蘿瑞。
「這要由我們決定。」蘿瑞在三樓休息室裡,找個位置坐下,咬一口葛太太手工製作的超級美味披薩。
「我每次都會試拿捧花,」她聽到他走回來的聲音,「確保拿起來很舒適,確認花束的形狀、顏色和感覺。」
因為她的行程太滿,他們都有空的時候,傑克來她這裡比較容易。她告訴自己對方不抱怨她週末得長時間工作,她就必須要心懷感激了——而且他來的時候,都會幫忙。
「他沒有,從來沒有。」
「別這麼說。」新娘替她的朋友按摩肩膀,「一切都會沒事的。」
「從來沒有。」
「不了,大量龍舌蘭酒的排毒進程,得花好幾天。」
「我去請人送茶和一些吐司上來,這樣應該有幫助。艾瑪和小麥在這裡幫忙,我過兩分鐘回來。再有任何收縮情況發生,」帕可小聲對艾瑪說,「呼叫我。」
她的尖叫轉為笑聲,手掩胸口,「天啊!你嚇到我了。」
走進一群歇斯底里的人當中。
「是啊。」
帕可的手機響起,她瞄了一眼手機螢幕,「是薇洛.莫藍,六月的第一個星期六,應該不會太久。嗨,薇洛!」帕可帶著愉快的口氣接起電話,站起來走出房間。「不會,沒問題。所以妳才需要我啊。」
「只因為妳想留枝牙刷在他那裡,他就慌了嗎?」蘿瑞問。
「謝謝你。這真的是……噢,你看我的手。」
「新娘的父母親?」
「祝妳好運。」艾瑪趕忙下樓,轉向廚房,正好碰到傑克從豪華廳的方向過來。
「當然了,這點讓我媽很不高興,」瑪姬在沙龍椅上說。「結果她們倆像鬥牛犬一樣互吠。珍在浴室裡嘔吐,雪蓉蜷曲在沙發上。」
「有其他人在這裡工作的時候,妳都做什麼?」
雖然被打斷幾次,艾瑪認為今晚正是她需要的,有一點自己的空間和朋友在一起。她帶著愉快但疲累的心回到自己屋裡。她走上樓,看接下來幾天的行程表,發現自己到時候幾乎沒有時間停下來喘氣,而這個,也正是她需要的。
「嗯,天啊。」蘿瑞突然變得很沮喪,「他是偏執狂?」
妳現在身上穿的是什麼?
他也可以做出相當美味的一餐,這是以前和副主廚交往的好處。
他皺眉,決定放棄聽懂艾瑪講的話。「隨便妳。」
她轉身拿起捧花,交給帕可已經安排排列就位的幾位女士。
五月某個暴風雨天的下午,她獨自一人愉快地在工作。她的耳朵向來都是婷克和蒂芬妮聊天的聲音,現在則是打雷、雨聲和風的呼嘯聲。
他並不想和其他人在一起。
「妳可以的。」小麥同意,拍拍艾瑪的肩表示支持。「妳有這個潛能,妳有這個本事,妳只是不想這麼做罷了。」
「是啊,我馬上回來。」
「我已經把泡棉浸過水,黏在花座上。你看這裡?」她把花瓶傾斜,「我把它固定在花瓶裡,這樣才能把花插|進去,插出我要的形狀,我要的垂型捧花樣式。」
他發現,他可以接受這種情況,不只是可以接受而已。和圖書
「我們現在也差不多都是這樣。」小麥提醒蘿瑞。
「不是這樣的。他的地方經常都很整齊,也許那只是部分原因,他喜歡什麼東西都擺在原位,就跟帕可一樣。」
稍後,她離開前往主辦公室,他翻了翻她現有的食材,找出他需要的東西,簡單、快速地準備餐點。並不是說必要的時候,他沒辦法煮出一頓飯,他想,也不是他們兩個待在家裡時,他比較希望她下廚。
「還可以。他們只是比我矮一點罷了。」
「我今天遇到妳的好姊妹。」
任務暫時完成,艾瑪往後站,帕可負責指揮。
「個性善良不是缺點。」帕可插話。「我比較喜歡把我們想成個性善良。」
「一旦打開這些結,就會很棒。」小麥告訴她。
「另一頭見,瑪姬。」珍站起來走,她仍臉色蒼白,但散發光芒。
四分之一年。
「嗯?」
她的臉上顯露驚訝和喜悅,她抬起頭,「從現在開始,我會。好漂亮,真的好漂亮。」她把手環拿出來,戴在手腕上,「我的眼睛都花了。」
「這並不需要花費太多力氣。」艾瑪站起來,轉過去看全身鏡。「禮服的細節部分很多,非常精細複雜,所以簡單、柔和的花束搭配它正好。沒有蝴蝶結,沒有垂下來的裝飾,就只有高雅的捧花。捧在這裡,就在腰的高度,雙手捧著,看起來會……」
「我得把這些放到冷藏室去。」
「沒問題。嘿,我們來照幾張相吧!」
「那個危機似乎已經解除了。」
「來。」帕可的手伸到面紗下,用面紙在瑪姬眼睛四周輕拍,「抬頭,微笑。很好。一號,上場了。」
「不會,因為他沒有重點可言。你們睡在一起耶。不管是睡誰的床,另外一方的家裡總得要有點基本用品。他把他的牙刷或是刮鬍刀留在妳家時,妳有逃避嗎?」
她繞路往大樓梯去,帕可已經從另一邊上來,「現在情況如何?」
「他醒了,不過很乖。」
「我正有此打算。」
「不會,沒關係。」這樣有點奇怪,她想,他們倆在暴風雨的午後一起工作。
「不要,讓他和彼得一起。我沒事,真的。剛剛的十分鐘都沒有什麼狀況。」
「抱歉,抱歉,我敲了門、大喊,但是老天爺在生氣的時候,很難聽得見。」
「有,父母分別在男女雙方那裡,他們兩個是兄妹,雙胞胎。和他們在一起的新祕是媽媽,爸爸是伴郎,所以如果你十或十五分鐘後,可以把捧戒指的花童帶上樓,多給我們幾分鐘把事情處理好。等我弄好花童,我得回去完成外面的區域布置。所以——」
做過一次。
她吸吮被花刺刺傷的大拇指,「有時候會。」
「不會,你坐,你可以講。」
他太訝異,不小心割到大拇指,七個禮拜,不對,將近八週,等同兩個月,基本上算是一整季。
「去年冬天,妳決定重新整理臥房的時候,衣櫃的事啊。當時妳很抓狂,因為卡特留了一些東西在妳住的地方。後來傑克過來,他同意妳的想法。他說開始交往之後,對方會開始在妳住的地方放東西。」
「是喔,這樣真能給他點教訓才怪。」蘿瑞補充,「如果是我,我會把內衣脫掉,掛在他的浴室裡;在鏡子上,用脣膏留下充滿諷刺口氣的愛的宣言。噢,噢,我會出去買盒衛生棉條經濟包,放在洗手臺上。這樣應該就能表達我們想講的重點。」
新郎就位時,她結束欣賞戶外的這一刻,雙方的母親——一個淚眼婆娑,另一個因為喝了蘇格蘭威士忌,走幾路來有點顛簸——由人陪同走到座位上。
「其實,這點子還蠻好的。」帕可用強而有力、談論公事但語氣愉快地說,「如果妳在這裡不舒服,金妮,我們可以帶妳去我房間,那裡比較安靜。」
留言可以等到早上再聽。
「快過十二分鐘了。」新娘告訴她,拿起計時器。
「這樣做不就和他重點不謀而合?」
「完全不需要。我不知道妳們每個週末是怎麼辦到的。」
他知道原因,他清楚知道確切原因是什麼,他在切香料、蕃茄的時候,自己在心裡默認。他們倆的視線在鏡中相遇時,有那麼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她臉上出現受傷的表情,隨即被惱怒所取代。
「瑪姬,真的很對不起。」
他再次走出去,艾瑪搖搖頭,走出去,關上冷藏室的門。她得清理工作檯,待會兒她應該去看一下明天的注意事項。
「天啊,真的嘛!謝謝。」
或許他先前多多少少有點把她視為理所當然,現在既然他警覺到,這種情況就不會再發生。他會更謹慎一些,就是這樣。因為他們已經約會約了……
「一定得做些什麼,一定得做些什麼。」
「我真是個笨蛋。」其中一位陪嫁臉色慘綠地閉上眼睛,「瑪姬,殺了我吧。」
「妳在這情況下做了什麼?」蘿瑞問。
「這裡我們來就可以了。」
「當然,我懂。每一次接案,我都會拿起鐵鎚,體會一下建造的感覺。我了解www.hetubook.com.com,艾瑪。」
「各位,各位,一切都會沒事的,但是你們得先冷靜下來聽我說。拜託妳,卡斯特太太,請妳坐在這裡,請坐,深呼吸。」
「她是個怪人。」金妮大笑,「只是看一眼彼特穿燕尾服的樣子,她就崩潰了。我們在這裡都聽到了她的哀號聲。」
「你全身都濕了。」
「為什麼用花瓶?」
一小時後,新娘和陪嫁、伴娘打扮得漂漂亮亮,新郎和伴郎都梳整過。小麥幫兩組人分別拍了照,帕可讓兩個母親保持距離,艾瑪完成戶外布置。
「我想我們已經回到黃色警戒狀態,沒有再收縮了,一個宿醉的正在好轉,另一個——很難講。新娘正在弄頭髮,我正要去把其他伴娘和花童找回來。」
「我們應該每個月來一次沒有男人、沒有工作的夜晚。」
「把它打掉,開放妳的工作區域和展示空間。這樣動線比較好,工作起來也比較有效率。這主要是給單獨一個人作業用的空間,可是……抱歉。」他從草圖上抬起頭來,「我習慣把思考的事都講出來,這樣很惹人厭。」
以他專一和一個女人約會來算,難得能有以月為單位來算的,這算是很長的一段時間。再過幾個禮拜,就可以說他們整個春天都在一起,夏天快要到了。
帕可動動下顎,「我來處理她。」
「我很快地說明。兩個陪嫁宿醉很嚴重,一個幾分鐘前才在浴室裡吐得七葷八素,新郎母親到新郎休息室去看她兒子的時候崩潰,這點讓新娘母親很不高興,因為她們本來就處得不是很好。她們發生口角,大發脾氣,這場戰火持續延燒到新娘休息室裡。結果這些鬧劇讓懷孕八個月的伴娘開始陣痛。」
「如果你可以逗捧戒指的花童——男孩子,五歲——逗他一下,大概十五分鐘,這樣你就幫很大的忙。等一切就緒,帶他到新郎休息室,我會帶女生上去,幫她換衣服。」她不安地看著剛剛響起的呼叫器,然後鬆了一口氣,「仍是黃色狀態,很好。」
一點大蒜和橄欖油,加點香料、切蕃茄,他們可以吃義大利麵,沒什麼難。
「二號……上。」
她完成了伴娘花束,站在那裡伸展全身筋骨。轉過身,看到傑克,她像隻受驚的小兔子跳起來。
「對!」艾瑪重複說,對帕可投以感激的眼神,「謝謝妳。」
「好,各位,夠了!」蘿瑞發號施令。她穿著白色圍裙,看起來像是覆盆子醬抹在上面。
「我覺得這是妳努力的結果。」傑克遞給她一杯酒。
「我——」
「很好。我得去找最後一個新祕,請她上樓,然後把花童和戒指花童帶上去。」
艾瑪花了點時間才想起來金妮是新郎的姊姊。「她沒事,很興奮,情緒很激動,那是一定的。不過——」
「喔?」
「我罵你,你卻給我花。」她溜進他懷裡。「那我得更常罵你才是。」她嘆口氣,閉上眼睛,「雨停了。」艾瑪喃喃自語,往後倚靠著他。「我得清理一下,然後去幫忙今晚的彩排。不過,如果你想留下來的話,彩排後我們可以一起喝一杯,或者在陽臺上吃點東西。」
「我不是濫好人。」艾瑪回答。
「吸氣,吐氣。」帕可命令,「慢慢來,放輕鬆。」
「瑪姬,妳真是美極了。」
「聽起來很蠢,甚至可以說可悲。」她抱著酒杯,看著腳趾甲上的粉紅色指甲油,她的朋友在等她開口。「他非常保護他自己的空間、他住的地方。他沒有講什麼,可是他的地方有種看不見的界限。他之前的確是有說過,妳記得的,小麥。」
「妳們都排排坐在這裡?像組裝生產線一樣?」
「妳才不會很小女生。妳只是忍耐度太高,又天生很會替別人著想。」艾瑪舉杯,小麥替她斟滿。「所以當妳覺得很煩的時候,妳是真的很煩。」
「那可以等,什麼事都可以等一下。」
他們在一起的感覺很好。不論這句話代表什麼意思,他知道她待會兒就回來,然後他們可以一起在陽臺上吃飯的感覺很好。
他們倆各自安靜地工作一會兒,她發現傑克會手拿鉛筆喃喃自語,但她不介意,她也驚訝地發現原來他還有她不知道的那一面。
「我真的不想這麼做,但我今天已經氣了大半天,我累了。到時候再看看理性對話的結果是如何。我想,下禮拜吧。也許我們兩個都需要一點空間。」
「我們遇過更混亂的。」她把計時器給雪蓉,再看一眼金妮。她臉頰上的氣色已經恢復,如果要說有什麼異狀,只能說她看起來很平靜。「小麥,妳在這裡可以嗎?」
「是我反應過度了。」
艾瑪勾住他的手臂,頭靠在他的肩上,在一旁觀看婚禮的進行。
「是,也不是。雖然我們排排坐在這裡,但都各自做我分派的花藝。並不是我做好一部分,然後把花束交給婷克。」
她去了冷m.hetubook.com.com藏室又回來,把花、工具和她希望仿照設計的照片放好。
艾瑪衝出去,看到新郎母親在露臺上拿著面紙啜泣,她先生在一旁一邊拍她的肩膀,一邊說,「別這樣,愛狄,老天爺啊。」
「帕可預計會延遲十分鐘左右,這簡直是奇蹟。結束的時候,廚房裡會有提供給大家吃的食物。我十五分鐘內回來。傑克,去喝杯酒。」
艾瑪停下腳步,想了想,「我記得你對小孩子還蠻有一套的。」
「我的天啊,她在待產?」
她坐在床邊聽留言。
艾瑪判斷現在這裡一切都已經穩定,她看了瑪姬一眼,「看來十五分鐘的關卡已經過了。如果雪蓉願意的話,她可以負責計時器,我去找克莉絲和孩子們。伴娘、花童、捧戒指的花童?」
她在部分椅子擺上放有淺粉紅色牡丹花的圓錐瓶。「這永遠都不會讓人覺得無聊。婷克,我得趕回家換衣服,賓客要到了。」
他替自己倒了杯酒,開始嫩煎大蒜。「敬接下來的春天,」傑克舉杯說,「還有整個夏天。」
眼前的一小群人塞在大廳裡,穿著各種不同的衣服,聲音此起彼落,幾乎只有狗才聽得到大家在講些什麼;眼淚和酒一樣,不斷湧出來。
「也許妳該提。」帕可移動一下,把腿盤起來。「把牌都亮出來,比較容易知道這遊戲要怎麼玩。如果他不知道妳的感覺,艾瑪,他怎麼把妳的感覺納入考量?」
他為什麼突然覺得自己占了她便宜,把她視為理所當然?這是以前他常認為別人對他做的事。
「部分問題是,我已經這麼了解他了,我還挑剔這些小……」艾瑪大嘆一口氣,喝更多酒,「我不能再這麼敏感,不能再把每件事都浪漫化。」
「可是我的心肝寶貝,我的心肝寶貝。」
「我也可以很兇。」
「不會,」帕可糾正她,「這一定讓妳覺得自己很不受歡迎,而且侵入了他的地盤。」
帕可站在中間,就像刮暴風雨的海面上的一座僻靜島嶼,但艾瑪知道眼前充滿緊張氣氛。
「不用,我在這裡可以,真的。而且我想看,我想他已經回去睡覺了。」她拍拍隆起的肚子。「老實說,珍的狀態比我還差。」
「妳應該繼續弄完髮型和化妝,妳應該——」
「我想留下來。」他看著艾瑪的臉龐,眼神突然變得深邃,「艾瑪,我想我沒有告訴過妳,我有多麼在乎妳。」
「對,做了什麼,艾瑪。譬如說妳有直接告訴他少來了,只不過是牙刷或只是睫毛膏嗎?」
艾瑪心情較為放鬆地大笑。「我是說理論上。總之,吃早餐的時候,我說我會去市場,既然他家裡的蛋和牛奶都沒有了,我可以幫他買。結果又來了,同樣是那種先喔,然後跟我說不用了、謝謝那一套。最致命的是他到樓上來的時候,我正在化妝,我的東西要是散在洗手臺上的話,妳們可以打我,可是我沒有。他的臉上出現那種表情,厭煩和……怪異。我跟妳們說過了,聽起來很蠢。」
「妳的速度好快。」
「也許是因為他家女生住了會不舒服。」小麥提出,「他得想一想是不是有髒襪子或是色情雜誌擺得到處都是,或者也許他上次換床單,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
「嗯,謝謝妳,天啊。」
「我剛剛先去了小麥工作室那裡。妳要咖啡嗎?」
伴娘躺在小沙發上,臉色蒼白,但有新娘在,她顯然比較放鬆——美髮師的斗篷蓋在新娘的緊身上衣和吊襪帶上——新娘跪在她身旁。房間的另一頭,小麥拿冰袋給伴娘。
「他去上班,我則花了半個小時確定我沒留下任何痕跡,像是任何一丁點睫毛膏在他的寶貴空間裡。」
「對,是我們的第一個寶寶。預產期還有四週,我星期四才做過產檢,一切都正常。我們沒事,我媽媽的情況如何?」
「搬?」她的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那面牆?」
「噢,別這麼說。」新娘把手遮在臉上,「我想我不會慌張到嗆到,但已經差不多了。待會兒我要讓我婆婆對她花的錢感到滿意。」
艾瑪十二分鐘後就回來了,把工作服換成黑色套裝。帕可的聲音從耳機傳來時,她剛好把男性胸花弄好。「新娘休息室出發,音樂進,帶位人員開始進場。」
「通常我兩個都會用,不過這個……」她的手指敲敲太陽穴,「白色玫瑰花束,加點白色莢迷裝飾,做成小型的垂式捧花,等我把這些放到義大利琺瑯陶器中,看起來會很浪漫又甜美。」
「帕可發出來的就算是。跟我來,有時候多一個人,尤其是男生,還蠻好用的。如果是女生做的事,你可以待會兒再回來,幫忙套椅套。該死,我一切都照進度來。」
她還要什麼?
帕可把她的話原封不動地奉送給她,艾瑪眨眨眼。「我應該這麼做,對不對?而且我想我應該和傑克談一談。」
她是……艾瑪。
「我知道那種感覺。來,珠寶商有告訴我要怎麼戴。鉤環從這裡勾進去,這樣就看不到了。」
他原本就有在想花、手和圖書環。不過她的直覺也不全然是錯的,就某個程度來說,他覺得……不自在,或者說……他要是知道才有鬼。但看到她拿著捧花,讓他有點——震驚,他承認,就那麼一秒鐘。
「妳這裡需要一個L型的工作檯。」他再次掃視整個空間、工具和花器。「或許U型的比較好,上下有垃圾筒和抽屜。一開始設計這個地方的時候只有妳一個人,現在妳們的人數增加了。而且這下面還需要可以放移動式垃圾桶的空間,讓妳們可以放堆肥和非生物廢棄物。妳或其他人在工作的時候,會有客戶來嗎?」
一切,她承認,她要一切。
「妳們好美。妳還可以嗎,金妮?」
「卡特在照顧他們。他好像在教那個小姪子,那媽媽在補妝還是什麼的。」
「喂。」
「妳說過妳喜歡收到花。」艾瑪打開盒子,「噢,傑克。」
她匆忙地爬下樓梯,傑克走進來看到她,「小心點,又不是全國進入緊急狀態。」
「請妳告訴我沒有人在樓上生小孩。」
「好。」
卡特穿過人群走向前——非常勇敢——摟住那位哭泣的太太,「來,坐這裡。」
她從鏡子裡看到他的眼神,看到他微微皺眉。「別擔心,傑克,我不是在練習。」
「對。」艾瑪閉上眼睛,「沒錯。我想他不是故意的,或者他自己不自覺,可是——」
「除了我之外。」蘿瑞舉起她手中的健怡可樂。
「這些小孩沒有父母的嗎?」他跟在她後面進廚房。
「做什麼?」
「真令人期待。他們知道嗎?」
「那好,我只是想……」她轉過身看到他手中拿著細細長長的盒子時,停下來沒有繼續說,「噢。」
「這不重要,事實上,無意識中流露出來的更糟。」
「只因為妳不像我們那麼兇,不代表妳是個濫好人。」蘿瑞指出。
「當然。只要告訴傑克您想喝什麼就可以。艾瑪,借一步到新娘休息室說話。十五分鐘,各位,請保持冷靜。」
「你帶了個禮物給我。」她說,他把盒子交給她。
「我們遇過比這個更可怕的。」
「需要找工作嗎?」她問傑克,他正幫忙套上最後一排椅子的椅套。
「克莉絲也沒事,她帶孩子們到外面,現在應該回來了。」
「我不希望他考慮我的感覺,我要他自己產生這種感覺,我要他做他自己。如果他沒有這種感覺,不能當他自己,我一開始也不會愛上他。」艾瑪嘆口氣,喝了口酒,「我為什麼會認為戀愛會是一件很棒的事?」
「給我一點提示。」
「可是妳不會把花穿戴在身上。」
「妳真是個殘酷的女人,」珍咕噥。
「沒有男人,沒有工作。」艾瑪點頭,「這聽起來——」
「好啦,好啦,帕可,如果我有朝一日得開戰,妳就是我的將軍。艾瑪,那花真是……吸氣,吐氣。爸爸。」
「新娘雙親?」
「我知道你在乎。」她站起來溫柔地親吻他,「我知道。」
「我比較喜歡衛生棉條經濟包的主意,不需要言語。」蘿瑞聳聳肩,「但你們倆都得以成熟的態度面對這件事。」
「我們在鎮上遇到的。妳不需要相片或草稿看嗎?」
「我才不會那樣。」艾瑪皺眉看著盤裡的披薩,「聽起來我好像個小女生。」
「什麼男人?可以告訴我他的名字、地址、給我照片嗎?」
「拜託妳了,真的非常謝謝妳。一切都太混亂了。」
「紅色警戒!」艾瑪站在樓梯上,手中捧著滿滿的花環,伸著脖子看夾在褲子上的呼叫器。「該死,該死,紅色警戒。賓奇,你得把花環做完,蒂芬妮,妳負責壁花,婷克,妳負責督導。」
傑克走進來時,她抬起頭,「我從沒真的看著妳工作過,這樣會打擾妳嗎?」
帕可深呼吸一口氣,打開新娘休息室的門。
這句話讓她笑了出來。他總能逗她笑,她想。這通留言真可愛,貼心、充滿感情、幽默。
「我正要過去。新郎母親在露臺上不停啜泣。」
只是他發現好像都是她下廚比較多。
他以前也幫她做過早餐,不是嗎?
「他沒做錯什麼事,根本也沒說錯什麼話,我是自尋煩惱。」
「不了,謝謝。」
「妳會做完的。」
「什麼?」
「正在廚房裡吃餅乾、喝牛奶。如果妳可以帶花童和捧戒指的花童回來,請新祕上樓,葛太太正在準備茶和點心。我去看看新郎,還有讓準爸爸知道一切平安。」
手環上鑲著亮色的寶石,每一顆寶石都是一朵花。
「可能是因為下雨的關係。」他用手整理頭髮、撥雨滴。「剛剛結束在工地的會議,所以我想過來看看,碰碰運氣。真不錯。」他補充,對捧花點點頭。
「要有信心,別這樣,瑪姬,讓我們幫妳打扮地漂漂亮亮的。」艾瑪拉著瑪姬站起來,把她交給美髮師。她手中拿著計時器,蹲在快要當媽媽的人身邊,「金妮,所以他是男孩囉?」
「那是因為剛好有事發生,這是好事。可是現在我們有一半的人有男人了,https://m.hetubook.com.com我們應該正式把這件事定下來,這樣可以活化雌激素。」
他已經傷害了她,傷害她的感覺,他最不希望做的就是傷害她。
「我知道。有時候這種感覺就是會突然湧上心頭,我想是因為新娘處理這件事的方式——接二連三的危機——差點危及到她的人生大事,但她還是撐過來了。你看她的笑容,你看他看著她的表情。」她嘆口氣,「有時候這種事就是會感動我。」她說。
「妳還好嗎?」帕可迅速走向懷孕的那個女人,「要請妳先生過來嗎?」
嗨,可惜我沒碰到妳。是這樣的,我和德藍尼決定星期天要進一步帶壞卡特,拖他去看比賽。我想我星期六可以過去,也許我可以幫妳的忙。我可以在綁架卡特之前,做早餐給妳吃,回報妳今天早上幫我做的早餐。有時間的話,打個電話給我。我現在要去畫妳那裡的草圖,所以……我想念妳。
「可不可以喝蘇格蘭威士忌?」普林斯頓先生問。
我不是在練習。
「沒有,對。不全然是,因為我從沒講過任何一句牙刷的事。妳看,譬如說我們一起出去,明明他家比較近,可是我們還是會回來這裡。昨天晚上,我問他我可不可以住在他家,反正早上我得進城,結果他……他猶豫了。」
「嗯,幾乎可以算是沒有工作;我可以多吃點披薩。」蘿瑞拿起第二片披薩。
她已經原諒他,或釋懷,或者只是暫時擺到一邊。不是因為手環的關係,他想。她不是那種一心只想要禮物,或為小事生氣的人。
她把花拿過去、放好,他在門口說,「我本來在想白色會很適合妳——或者該說很搭?不管怎樣,妳知道我的意思。不過不管什麼都很適合妳。妳身上從來不會戴花,可能對妳來說太老套了,所以我可能弄錯了。」
艾瑪把這件事擱在一邊。她告訴自己,她太忙了,沒有時間進行成熟對話。五月代表一連串的婚禮、新娘婚前派對和母親節。她不是埋在花朵中,就是在設計下一場活動需要的花藝。
「對,除了妳之外。妳乾脆告訴我們妳為什麼生氣,艾瑪?」
工作了一整天,反覆想了又想傑克的言行舉止和反應後,艾瑪放下心。
帕可開口,單刀直入,「卡斯特先生,您要不要和您太太一起坐下,坐一會兒?新郎,請你和伴郎回到休息室,卡特會幫你的忙。普林斯頓太太,蘿瑞會帶您和您先生到樓下喝杯茶,給我十五分鐘。傑克,可以請你和蘿瑞一起嗎?我們會幫卡斯特先生和夫人端茶過來。」
「妳是啊,」艾瑪說,臉上帶著友善和歉意的笑。「這是本性。問題是,妳不會介意男人來過夜,留枝牙刷,妳只會把牙刷放在它該放的位置。」
他回來時,身上又是全濕,手上拿著手提電腦,她想應該是他從車子裡拿出來的。「妳繼續工作,」傑克說,「我只是想改一下本來已經畫好的設計圖。我們得搬動那面牆。」
他站起來走開,艾瑪皺眉看著他的背影。
「妳得感受妳感受到的,做妳自己。」
她像閃電一樣移動,穿過露臺,走上樓梯——這裡還沒布置——然後走向新娘休息室面對走廊上的門。
她一邊聽著最後倒數,一邊擦拭名牌,和新郎開玩笑。她看到帕可在協調雙方父母,小麥就位準備照相。
她走到房間另一頭,拿起她一直故意忽略的話筒,發現傑克的留言。她的心臟跳得很快,她告訴自己把話筒放下。一定不會是什麼緊急的事,否則他會打到主辦公室去。
她臉上掛著燦爛的微笑,推門進廚房。
「我在鎮上開會,看到這個。它彷彿在櫥窗裡大叫,『喂,傑克,艾瑪需要我。』我就想,對,沒錯。所以……」
她完成後,把花束舉高、轉圈,從每一個角度仔細看,發現他在看她。「玫瑰花開之後,看起來會更飽滿、更柔和。」
「我必須說,」傑克站在艾瑪後面說,「我本來以為妳們沒辦法辦成這場婚禮的,至少不會這麼順利。我不只是驚訝,簡直是肅然起敬。」
「噢,少來了。妳可別告訴我他從來沒有忘記——」
「他說女人開始把她們的東西放得浴室洗手臺到處都是的時候,她們就會想要個衣櫥;然後在你發覺之前,她們已經占領你的地方。講得好像留枝牙刷,就已經準備到Tiffany登記結婚禮物似的。」
「是吧?我正準備把它放到冷藏室去,然後開始做新娘的。你要不要喝點咖啡,擦乾身體。」
「布克斯頓.希克斯。」帕可的臉上充滿決心和鐵一般的意志力。「生下來之後會取名為布克斯頓.希克斯。她先生已經打電話給醫生,伴娘已經說服他讓我們從現在開始計時。小麥和其他陪嫁、伴娘,沒有在吐或呻|吟的那幾個,現在在陪她。她和新娘是唯一比較冷靜的。除了小麥之外,就是她了。」
「當時他是開玩笑的,可是妳很生氣,」小麥想起,「妳立刻走出去。」
「弄錯?」
他看著她剪枝、繞鐵絲,雷聲又響起。「我以為妳說這是一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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