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也許是香檳的關係，也許是因為氣憤，又也許是因為他臉上困擾不已的表情。她還是順從自己多年來內心裡醞釀很久的衝動。
「我們都訂滿了，行程滿檔。」蘿瑞指出。
「對，沒錯，很好。現在看來，外公外婆心血來潮，決定來參觀。外婆想來看看這裡的婚禮籌備計畫，看來她從沒真正原諒她女婿把她女兒帶來美國。她對我們——或者說任何人——缺乏信心，不認為有人可以辦出她希望的婚禮。」
「好，真的非常感謝。」
「哇，這都只是因為我想拿錢來付我請妳做的蛋糕？這是妳的生意耶，妳做蛋糕，人家付妳錢。」
她走到浴室裡補妝、整理頭髮，然後穿上短夾克，脫掉廚房專用鞋，套上高跟鞋。
「太棒了，太完美了。她一定會很喜歡。」
「是，老爹。」
她讓自己陷入那一刻，讓自己盡情探索、品味、感受當下。味覺和觸覺，熱情和饑渴，在這一刻全都湧上來。她盡情需索自己想得到的，然後把他推開。
「我們可以辦成這場活動。我非常了解發神經的母親是什麼樣子，發神經的外婆會差多少？我會把它加到我的行事曆裡，和艾瑪討論花的部分。妳決定好蛋糕的設計之後，再告訴我。」
小麥歪著頭，微微嘟著嘴。「妳給卡特餅乾？」
晚上要看電影，蘿瑞想，「好，你來拿蛋糕？」
「真的好漂亮。我喜歡烹飪，我的烹飪技術還不錯，不過烤東西嘛……」史黛芬妮的手左右搖一搖。
「這要看你。沒有所謂錯誤的選擇。」
「你先是嘮叨——對，就是嘮叨——就因為我吃的晚餐沒經過你同意，接著你又拿出皮夾，一副我是你僱來的幫傭一樣。」
「要看妳有什麼餅乾我才會知道。妳總是有存餅乾。」
客戶按門鈴時，她已經準備妥當。
「我有什麼毛病？我告訴你我到底有什麼毛病。」她把一隻手放在他胸前，把他往後推一步，「你讓人覺得很煩又專橫，自以為是又愛同情別人。」
「這需要練習，還有耐心。」
「妳也很貼心，壞脾氣小姐。」
「你是個愛沾沾自喜的渾蛋，德藍尼。」
「因為你擋到我的路。」
「抱歉，我需要餅乾，可不可以給我一些餅乾？」
「好。既然是情人節婚禮，何不乾脆徹底浪漫一下？妳喜歡水晶花的點子，雖然這個設計全都用糖皮做，我認為它既浪漫又有趣味，而且非常、非常女性化。」
「這是我們的工作，」她對帕可說，「我還有一場攝影要拍。」她補充，接著就出去了。帕可端起茶杯，「如果妳需要的話，我可以找人來幫妳。我知道妳很討厭這樣，可是如果妳需要的話，我可以這麼做。」
「她真的是左右為難，蘿瑞，我很同情她。接下來的我會負責處理，但我需要妳們兩個人加入。」她把一杯茶放在桌檯上，蘿瑞正把一朵花放到打好的蛋白和水裡。「我跟她說不管怎樣，我和合夥人討論之後，會回電話給她。」
一層層的蛋糕烤好、放好，酥皮放在冰箱裡，水晶花放在架子上曬乾，蘿瑞開始準備試吃。她在廚房外的休息室裡，陳列出她的設計作品集，以及艾瑪替她插的花。她把有「誓約」標誌的雞尾酒紙巾排成扇形，擺好刀子、湯匙、茶杯、酒杯和香檳杯。
「這是個辦法。」蘿瑞擠出明亮、積極的笑容，「我可以要卡特嗎？」
碰上很容易取悅的客戶時，事情就容易多了，就像他們一樣，蘿瑞想。https://m.hetubook.com.com他們似乎什麼都很愛，他們對彼此的感覺也是如此。開始諮詢十分鐘後她就發現，她的任務最困難的地方，在於引導他們做出決定，決定他們最喜歡什麼。
「這是什麼？噢，好漂亮！」
蘿瑞把剩下的蛋白倒進去。「現在我們的世界裡有兩個以愛啃餅乾聞名的人。」
「外婆希望的婚禮。」蘿瑞邊說邊從冷藏室裡拿出艾瑪給她的可食用的花。
蘿瑞想了想，「對，鞋子是取代性生活的辦法。趕快訂個時間，快點。啊，那個什麼約都有辦法訂下來的女人來了。」看到帕可走進來，她說。「不過她臉上一副正在工作的表情。」
「哪一樣我會不喜歡？」
「我在工作。」
星期三之前，蘿瑞在烘焙、試吃、開會和設計等行程之間忙得團團轉。冷藏室和冷凍庫裡塞滿了各式各樣她週末經常做蛋糕和甜點用的餡、糖霜、蛋糕層，每一樣都貼好標籤。但她還有更多東西要做。
「在法律、在生意上是，但不是私生活。我告訴你，而且你最好一次聽進去，我不是你的寵物，我不是你的責任，也不是你妹妹。我是個成人，我可以自由地做我想做的事，我想做什麼事情的時候，不需要徵詢你的許可或拜託你同意。」
「喔，我好喜歡，你喜歡嗎？」史黛芬妮問他。
「我不想要類似這個樣子的，我就愛這個蛋糕，這是屬於我的蛋糕。我們還是可以在蛋糕上放人偶嗎？新娘、新郎人偶？」「當然可以。」
「就是這樣。」她跳下椅凳，用手指戳戳他。「我去拿你的蛋糕。」
連他自己都開始覺得有點心煩，他小心翼翼地慢慢走過去，往盒子裡看，忍不住露出微笑。
「我也這麼想。如果你們喜歡類似這個樣子的，還可以選不只一種口味和內餡。」
「的確。」查克同意。「妳知道還有什麼？這真的很有魅力，就和史黛芬妮一樣。」
史黛芬妮笑，舉起雙手。「告訴我妳的想法，查克那方面，妳一開口就說中了。」
「也許我們可以做這種，查克，用真花。」
蘿瑞決定放棄堅持，用頭示意方向，「在冷藏室裡。記得在庫存清單板上寫下妳拿了什麼。」
「不急。」他走過去，拿起她的餐刀抹了點卡門伯乾酪在迷迭香餅乾上。「好吃。晚餐吃什麼？」
「這可以吃嗎？」
「太棒了，因為我希望我們能在蛋糕上面。我可以再喝一杯香檳嗎？」
完全不受她的諷刺言語影響，他吃了一塊蘋果。「我應該帶點東西過來的，妳這十小時的工作，有一部分是因為我。」
「這沒什麼，而且如果我想要吃什麼，我會自己做，或拜託葛太太。」
聽到蘿瑞的唏噓聲，帕可只是攤開手。「新娘堅決反對複製她已經決定好的婚禮蛋糕樣式。而且這個規模小多了，大概七十五人，不過我規劃了一百人。她說她把設計、口味的決定權，全權交給妳。」
「我知道。十八年後的今天，我得到你。」
「妳不能也來一杯嗎？工作中規定不能喝嗎？」
她拿了個小盒子裝餅乾，好方便帶走，同時蘿瑞把麵糊倒進準備好的烤盤裡。
「差不多。」
「就這麼說定了。快去打電話給新娘母親，讓她感激地痛哭流涕。」
蘿瑞繼續沾花，一面想，這陣子她唯一的約會對象就是她的好朋友帕可。
「不會太糟糕，放心。」帕可說。
「不知道。」
「真自私，妳就是這樣。」她開始動手清理烘焙區域。她注意到工作清單上的和-圖-書下一個項目是找星期五蛋糕要用的水晶花。
「這很適合做新郎的蛋糕，而且搭配巧克力甘納許也很合適。有男人味，」蘿瑞對他眨眨眼睛說，「而且這個設計裡，它會是心型刻在樹上的樣子，有你們的名字和結婚日期。」
「謝謝，小麥。」
「我老覺得自己很笨拙。」棕黃色頭髮的查克害羞地說，一邊咧嘴笑、縮縮頭，「經常都是這樣。」
「妳要吃一塊嗎？」看到蘿瑞搖頭，小麥聳聳肩，「真不知道妳怎麼能抗拒這些。我今天要拍照的對象，就是來妳這裡試吃的人。」
他自己動手拿。「帕可說妳應該想看性感、哭哭啼啼或是愚蠢的。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很好，小麥也在這裡，我去泡茶。」蘿瑞和小麥交換眼神，「糟糕。」小麥低語。
看著小麥乞求的笑容，蘿瑞揚起眉毛，同時加了四分之一的變硬的蛋白到麵糊裡，「哪種餅乾？」
「因為這些全部都是。」他沒有像她一樣大喊大叫，但他的語氣也顯出他的脾氣箭在弦，「還有，我不是什麼該死的愛管閒事老母雞。」
他舉起雙手示好，站到一邊，好讓她可以過去，把蛋糕放在桌檯上。她打開蓋子，勾勾手指示意他過來。
蘿瑞替下一朵花灑點水，「我可以做，冷藏室裡有些緊急備用的蛋糕層和內餡，就是為了以防萬一這種情況發生。我可以做出完美蛋糕，讓這位希臘外婆好看——讓她閉嘴。也許我可以做『玫瑰圓舞曲』。」
「那就幫他們辦啊。」蘿瑞聳聳肩，開始動手剪裁花梗。
「我可沒聽到誰抱怨，而且幫妳做管理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她的心裡湧起一股沮喪感，她想，她只是他的好妹妹之一。「不用你麻煩想營養成分，我們熟|女也可以度過一天。」
他應該離開，直接回家，把這件事擱在一旁。這整件事的起因歸咎於……某件事。等他的腦袋恢復運作時，他會想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我不緊張之後就很好玩。」
「這是我今天一整天下來，聽到最棒的提議。到時候見。」
「好，那妳為什麼煩躁？」
「應該很不錯。咖啡是剛剛煮的嗎？」
「我喜歡狗，可是我已經有妳了。」他停下來，然後大笑。「這樣說真的不太對。何況，『嘮叨』是老太太做的事，所以這個詞不精確。擔心妳是我的工作，不只是以律師和沉默的生意夥伴的身分，也因為妳是我的寶貝妹妹。至於命令妳，那種情況發生的時候不多，只有一半左右的次數，不過打擊率五成也算是很不錯的數字。」
「她要在這裡辦，這樣她可以順便了解我們的地點、服務等等是否合適。她要求下禮拜在這裡舉行。」
「下面那層是黃色奶油餡，上面那層是魔鬼巧克力蛋糕，裡面是瑞士蛋白霜口味。記得拿蛋糕時要保持平衡。」
「我也不是讓妳發洩怒氣的對象，」他反擊，「我不知道妳是怎麼回事，妳要不就直接告訴我，不然妳去找別人發洩。」
「我可以取消。大家要獲得一致共識。」
「你想知道我怎麼會這樣？」
「就是這樣。」蘿瑞甩甩頭髮，他盯著她。「天空沒有塌下來，世界還沒末日，我們都沒有被閃電打到，也沒有被直接送到地獄去。我不是你的什麼妹妹，德藍尼。這樣應該夠清楚了。」
「對，我已經寫在單子上了。」
「頭痛、吵架、神經緊繃是我們的工作。」
「當然。」蘿瑞站起來倒香檳。
「我不是——該死，蘿瑞。」
「顯然他來這裡吃和*圖*書餅乾，卻沒帶一丁點回家分享。啊，巧克力脆片餅乾，」小麥的頭和肩膀伸在冷藏室裡說。「和我的頭一樣大，很傳統，很適合拍照。我拿六片，嗯，是七片，因為我現在正在吃一片。」
「噢，我好喜歡那個蛋糕。可是我記得那很費工。」
「對，這樣你就有需要你擔心、嘮叨、下命令的對象。」
「不是要拿來吃的，我的意思是，雖然是餅乾，但那些不是我要吃的。再過幾個小時，我需要一些餅乾拍照。我想到一個主意，用餅乾正好。艾瑪給了我一些花。」
他伸手拿皮夾時，她發出不以為然的聲音。「你不要付錢給我，你有什麼毛病啊？」
「要不是被妳先搶走，我會給卡特我的愛和熱情；現在我只好用給他餅乾代替。他幾乎每天下課後都會來這裡寫書。」
「我就是喜歡這份工作。」
蘿瑞找出相簿裡的相片，轉過去。
「一月新娘米亞．史托？」帕可開口說。
「嗯，希望你們還有肚子吃蛋糕。要不要來點香檳？還是酒？」
「有可能是。」他同意，拿起豪達起司試吃。「妳真是個心情不定的女人，蘿瑞，不過我可不是在抱怨。」
廚房裡的電視正播放「費城故事」，她一邊欣賞節目裡的趣味對話，同時加入蛋黃，一次一個，讓調麵糊碗裡面的奶油和糖更加蓬鬆。記事板上放的是這一週的蛋糕設計草圖或圖片，還有一張列印出來的待完成事項。
「你正在吃。」
「效果絕對值得。我有翻糖，我可以事先做好報春花。米亞有幾個妹妹，對不對？」
香檳和客戶讓她的心情絕佳。既然她今天該做的事都做完了，她決定再給自己倒第二杯，搭配水果和起司拼盤。她輕輕鬆鬆地坐在桌檯前啜香檳、吃點心，列出一張補給品清單，讓帕可採買。
「那就這樣決定了。這是甘納許，對不對？」他嚐了一口，咧嘴笑。「噢，真棒，買了。」
「最棒的是沒有錯誤的選擇。你喜歡摩卡香料，」蘿瑞對查克說。
「做蛋糕的人是我。」
他最好直接回家，讓她繼續氣她在氣的事。
希臘風代表要有很多、很多、很多奶油，還有堅果。她得做薄麵皮——那很難做，但工作就是工作。蜂蜜、杏仁、開心果、胡桃、麵包粉。
蘿瑞回頭看一眼，露出微笑，「這裡我做主，我也來一杯。」
「這是我的顏色，藍色和薰衣草粉紅色，妳早就知道了。妳早就知道，所以拿這個蛋糕給我看。」史黛芬妮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好美。」
「星期二晚上沒有，我知道。」帕可舉起雙手，表示投降，「相信我，我知道。我剛剛夾在歇斯底里的新娘母親和新娘之間，講了快一小時的電話。我們可以辦得到，我已經問過辦外燴的人，想辦法預約樂團。我打了電話給艾瑪，她會負責處理花的部分。他們希望拍些正式家庭照和一些記錄照片，但正式照才是重點。」她對小麥說，「還有傳統的希臘甜點和婚禮風格蛋糕。」
「全部都很好吃。」史黛芬妮抹一點白巧克力慕斯在香草豆上，「大家都是怎麼選的？」
「因為我在用手寫，因為我這裡沒有印表機，因為我不想。這對你來說很重要嗎？」他顯然感到很有趣，靠在桌檯上，雙手抱胸，「妳需要去小睡一下。」
「你已經站了十個小時，你可以拿去喝。」
「我需要狗？」
她抬起頭，看到德藍尼站在門口，十足律師的模樣，她想，身上穿的是量身訂做的西裝——深灰色中帶有細微條紋——高雅的領帶打著溫莎結，手https://www.hetubook.com.com上拿著高級皮革公事包。
「下禮拜？」小麥和蘿瑞異口同聲氣急敗壞地說。
蘿瑞把第一朵花放在鐵架上，「我在做巴克拉瓦千層派。」她瞄了一眼小麥，「妳要加入？」
「我好愛這部電影。」小麥一面啃餅乾，視線離開電視，轉向做好的蛋糕，「這是什麼設計？我的筆記本裡沒有。」
「有另外一塊板子？餅乾專用的板子？」
「也許妳需要一個只發生性關係的對象。」小麥一副自認為聰明地拿著剩下的餅乾比劃，「每幾個禮拜來幫妳開瓶的人。」
她一邊列清單，一邊想乾脆一起把要大量採購的東西列出來，然後是她最近得向大盤商訂購的東西。
她帶客戶參觀廚房是有道理的，如此一來他們可以感受一下——看看這裡的活力。「是的，這裡以前是附屬廚房，或者是外燴用的廚房，現在是我的。」
「這是水晶花。我剛剛才做好的，得放在室溫下好幾個小時。」請不要碰它們，蘿瑞想。
拿起蛋糕盒，他承認，他最好直接回家，最好回去好好沖個冷水澡。
「還蠻酷的。」查克轉了一下照片，好看得更仔細一點。「我不知道我也會有蛋糕。」
「你知道你的問題是什麼？」
「我告訴你。」
「史黛芬妮、查克，真高興又見面了。拍照進行得如何？」她邊問邊請他們進門入內。
她讓他身體失去平衡——她是故意的——這樣一來，他的手落在她的臀部上，他的手指陷入當下天旋地轉的片刻。
「葛太太那裡沒有嗎？」
她頭也不回地走出廚房。
「耶！這裡也很好玩。人家一直跟我們說，籌備婚禮是件很頭痛的事，說我們會吵架、搞得神經緊繃。可是我們都玩得很開心。」
「噢，查克。」
「你需要一隻狗。」
圓形的兩階——是兩層，他糾正自己——亮白色的蛋糕上，有多采多姿的顏色圖樣裝飾，這些都是朵拉現階段的生活裡有的。公事包、嬰兒車、法律書籍、波浪鼓、搖椅和手提電腦。蛋糕中央是個精緻的卡通圖案，新手媽媽一手拿公事包，一手拿嬰兒奶瓶。
「我們應該去逛街，」小麥說，「我們應該一起去買鞋。」
「怎麼有人受得了？」她的雙手在空中揮舞，「老大哥、法律顧問、生意夥伴、該死的愛管閒事老母雞，你怎麼不乾脆自己挑一個算了？」
每顆蛋黃都完全打散後，她加入已經混在一起篩過三次的麵粉和蘇打粉，不時加入牛奶。小麥進來的時候，她正在打蛋白和鹽巴。
「我只是想……妳到底有什麼毛病？」
德藍尼跟在她後面，接著停下腳步。這麼做接下來的結果不太好，或者可能會……他在恢復思考能力前，最好先別想這件事，就是這樣。
他的心情激動、震驚，仍充滿困惑地站在原地。「那是怎麼回事？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
「妳為什麼在生我的氣？」他問，跟在她後面，走到冷藏庫。
「我會的。喂，今天晚上要不要穿睡衣看電影？」
「很好玩。」深棕髮的史黛芬妮開心地勾著她未婚夫的手。「是不是很好玩？」
「兩個妹妹，一個弟弟。」帕可開始綻放笑容，「而且，沒錯，我們都認為這是在為未來的生意鋪路。只要妳列出清單，我會負責接下來的行銷部分。」
他不太贊成地微微皺眉，「妳該吃得比這個更豐盛一點，尤其是在妳工作了十個小時之後。」
「沒錯，一點也沒錯。新娘母親現在手忙腳亂，新娘不知如何是好，外婆要求要有訂婚儀式——對，他們已經訂婚六個月了，但她和圖書外婆對這點完全不為所動。」
「妳可以趁我泡茶的時候先準備好。」抗議也沒用，蘿瑞想，拿出鐵架和烤盤、碗和材料。
「盛大、熱鬧的希臘婚禮，」小麥說出她知道的部分，「新娘媽媽是希臘人，她父母還住在那裡。他們想辦一場盛大、狂歡、傳統的希臘婚禮。」
「小麥要我餵他吃餅乾，因為我跟她說，我們第一次約會的時候有餅乾，那時候我們八歲。」
「我有很多這種設計，我可以幫你們設計。你們要不要先坐下？我去拿香檳，然後我們就開始。」
他只是來拿蛋糕的，如此而已，他提醒自己，一邊小心翼翼地蓋好蛋糕盒蓋子。她找他吵架，然後又親吻他想證明些什麼，這整件事就是這樣。
「我沒有生氣，我只是有點煩躁。」她拿起已經裝在盒子裡的蛋糕。她可以轉過身，把盒子塞到他手中，可是如果她這樣對待自己的作品，會更令她煩躁。
「真貼心。」
「只是我當時並不知道我們在約會。」
「我沒時間聽不太重要的事。我得做幾千萬朵水晶薔薇和三色堇。」
「香檳應該可以讓妳的心情好一點。」他歪過頭去看她的清單，「為什麼妳不用電腦打？」
蘿瑞把多餘的蛋白甩掉，先將玫瑰花|蕾在廚房紙巾上擦一擦，然後才灑極細糖在上面。「妳已經訂了樂隊。」
「不行，用餅乾換也不行。」
「對，我想知道。」
「婚禮風格？」
回到廚房裡，她把各種口味的蛋糕切成細長方形，然後一一擺放在玻璃盤上。另外，她在小玻璃盤上放著份量頗大的各種糖霜和內餡。
他對著半杯香檳皺眉，忍不住想，在他進來之前，她喝了多少？他的喉嚨很乾，於是他拿起香檳杯，把剩下的香檳喝掉。
「就這樣吧，查克。他的蛋糕可以很有男人味，我的結婚蛋糕可以非常女人味。」
「那就不要一直想管理別人的生活。」
「他很討厭照相。」
她抓著他那完美的領結，把他往下拉，一手抓著他的頭髮，拉他靠近。她的嘴湊上去，給他一個熱情、火辣、挫敗的吻，雖然她的心裡想著：我就知道會這樣！這個吻讓她的心猛地震動。
「當然可以。我覺得蛋糕上最好不要放花或裝飾品，除非是可以吃的。」
「我想喝點香檳。天啊，我真喜歡這裡。」史黛芬妮興高采烈地說，「我好愛這裡的一切。噢，這是妳的廚房嗎？妳在這裡烤蛋糕？」
「她真是善解人意。」
蘿瑞開始咆哮，然後停下來，「可惡，我是壞脾氣小姐。大概是性生活延遲期的關係，那有好處，可是也有無法避免的壞處。」
蘿瑞輕拍擺在桌檯上的烤盤，讓麵糊裡的氣泡破掉。「這不在行事曆裡。」她把烤盤放到烤箱裡，設定好時間。「這是要給德藍尼的助理，她休完產假要回來上班，他準備了一個小蛋糕和咖啡飲料之類的派對歡迎她。」
蘿瑞想，這絕對是驚嘆的反應。「分為五層，用腳柱支撐，營造出開放、輕快的感覺。用糖皮花瓣包覆腳柱，還有很多很多花瓣和花鋪在蛋糕的最上層，有點溢出快掉下來的樣子，以營造豐盛的感覺。這些是繡球花。」蘿瑞繼續說，「不過不管什麼花我都可以做。玫瑰花瓣、櫻花，什麼花都行；任何顏色、任何感覺都可以。這裡我用的是蛋白糖霜，通常會擠在每一層蛋糕上，做成皇冠的樣子。不過，這也一樣可以量身打造。用翻糖可以做出時髦閃亮的感覺，做白色蝴蝶結或珍珠也可以，或用在創造花朵的顏色上。」
史黛芬妮用手掩住口，「噢，噢，哇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