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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關係

作者:諾拉.羅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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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

「也許妳看不出來,」他擁她入懷時開口說,「但我奶奶非常讚賞妳。她嚐了妳做的每一種食物,她深信妳是希臘人,否則妳不可能會做出那麼傳統的希臘甜點。還有……」他優雅地拉她轉圈,「妳和妳的合夥人幫我們省下了一場家族辯論,要讓她同意在這裡舉行並不簡單。」
「是妳開的門,不管這是比喻說法或實際情況,都是如此。」他指指打開的冰箱門,「我想妳現在一定也很生氣。」
「不用擔心,我會帶妳。」
「那是我的榮幸,謝謝妳。」
「他只是自作聰明,那雙該死的鞋子,他可以留著。」
「真的?」帕可眼神沉靜,面露微笑,「因為在我看來——在他看來可能也是——妳害怕去面對這件事,面對他,或這件事的所有細節。」
他露出微笑,她的小腹感覺到有股微微的怒火升起。
長得還蠻帥的,她邊握手邊想,所有古銅色肌膚的希臘人都長得很帥,都有琥珀色眼珠和線條剛毅的下巴。「幸會,希望你玩得很愉快。」
很快樂、很快樂,她想,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現在正是溜開、把鞋子脫掉,休息五分鐘的最佳時機。她一邊往門口走去,一邊注意看會不會發生什麼問題。
「她和我爺爺每隔一年或兩年才會來美國一次。」尼克告訴她。「通常是我們去希臘探望他們,所以他們這趟來,是我們家族的大事。」
「嗯,既然是這樣的話。」蘿瑞說,逗得瑪莉雅大笑。
「如果你的反應就是這樣,我會把這件事情忘了。」
「我知道妳和妳的合夥人在一週內辦成這場活動。做得好——真的。我在紐約幫忙經營家族餐廳,所以我很清楚有多費力才能辦成這樣。」
在這裡想她的鞋子不是有點奇怪嗎?但既然他……他有點調皮地想,打開抽屜拿了本便條紙。
他仔細看看她遺留在地上的鞋子。真性感,他想,配上她穿的套裝更是如此。他不禁納悶,不知道她是刻意這樣搭配,還是臨時隨手抓的。
或許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擱置一旁,她的腳一蹬,又開始游另外一圈,同時這麼告訴自己。沒什麼好講的,真的。德藍尼什麼都要佔上風,都要贏。她親了他,所以他也回親她,而且是加倍,這就是他的方式。他要當男人,然後要她當女人——他就是這個樣子。
「她不接受別人說不。」尼克再次伸出手。
「我才不怕——不要跟我玩這種遊戲。」蘿瑞扯下毛巾,用力地搓頭髮。「我不想掀起任何風波。」
帕可再次露出微笑,「男生真遜。」
嘴對嘴之間傳出來的熱氣,和她背後的冷空氣形成對比。她覺得自己夾在冷與熱中間,無力往任何一個方向移動,他讓她處於冷熱交接之間。
但現在,他好像是自己一個人,完全隔離,一個人安靜地悲傷。
「和蘿瑞跳舞的人。」
想不出答案讓他非常生氣。
「我沒有消失不見,老大,我只是在休息。」
「天啊,妳嚇到我了,我不知道妳在這裡。」
她當然應該覺得困擾,因為她們確實是他的責任。他是帕可的哥哥,也是她們的律師,不管任何情況下,她們都不可能控制或改變這一點,他是一家之主。
他心想,艾瑪和傑克,這也是他最近需要調整接受的事。他最要好的朋友和他其中一個小妹在一起。他正這麼想的時候,傑克拿著一盤電蠟燭走出來。他在參與他們的活動,德藍尼想,就跟他們偶爾會加入工作行列一樣。不過這次不一樣,他突然想到,這是第一次,艾瑪和傑克在一起之後,他在他們不自覺的情況下,觀察他們。
「她每次都跳得很好。」德藍尼咕噥。
「這是臨時加的。大概還有一個小時,你也可以去休息室等我。」
有那麼一下子,他只是站在原地看。從窗戶透出來的燈光,把房子變成一處展開雙臂歡迎大家加入的慶典。好客,同時帶著優雅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氛圍。這裡向來如此,他的父母很好客——找來一小群很熟的朋友,召開盛大熱鬧的派對。他想,帕可的能力是與生俱來。即使如此,他每次回家——這裡還是家——他還是會心裡一緊,為他和他們所有人所失去的,感到深刻的悲傷。
這位女士尊貴地微微偏頭,「我知道了。」
「對,他是。」她在想,不知道她的好朋友要花多久時間才會吐實。「二十四小時以上,」帕可猜,「四十八小時以內。」
「如果我玩得不愉快的話,那肯定是我的問題。妳們辦的派對真是別開生面。我知道妳一定很忙,可是我奶奶想跟妳說句話,她正在那裡侃侃而談。」
「沒什麼。你可以到處去寒暄、認識一下,不會有人介意。除了甜點,如果你想吃別的東西,可以去廚房。」
「妳一定要再來,來的時候告訴我,我請客。奶奶,我帶麥克班小姐來了。」
「不是,他是今晚的賓客之一。我們辦的是訂婚後、結婚前的宴會。說來話長。」
「嗯哼。」
讚啦!
「我不懂你為什麼要小題大作。」她覺得怒火在上升,就像她臉頰上尷尬得發熱一樣。「我們都是成年人了,那只不過是一個吻,比較不暴力、取代在你嘴上揍一拳的方式。我是希望在你臉上揍一拳。」
「八點左右。我猜妳已經在這裡漂了好一會兒。」
男人就是這樣。
「走開,別鬧了。」她不認為自己表現得很驚慌,但她的憤怒已經又升高一個階段。
他也不是每五分鐘就來插手管她的閒事。
她讓尼克牽著她走進舞池,樂團演奏的音樂轉為輕慢。
她帶了約會對象來嗎?他們跳舞的樣子——還有她對那個不管是誰的人微笑的樣子——看起來他們好像互相認識。
不要再想了,他命令自己。如果光是接近她,就已經遇上這麼多麻煩,他們的爭執不會有結果。他最好是看情況,讓她主導。
他臉上的那個笑?蘿瑞更用力地一蹬,開始游另一圈。那愚蠢、沾沾自喜、自認高人一等的笑?那也是他會做的事,笨男人。她竟然會認為自己對他有感覺,真是荒謬。她是一時失心瘋,或者說,已經瘋了十幾年。但誰會去算?她問。她已經恢復正常了,她沒事,一切正常。又碰到泳池邊時,她閉上眼睛,任自己下沉。自我懲罰地游了幾圈後,全身無重力的感覺真好。就要這樣漂流,她想,就像私生活中的自己一樣。這樣也很好,真的很好。她不需要讓生活中的每一面都正常運作、井井有條。
這支舞結束,傳來響亮的喇叭聲和歡呼聲,樂團奏起希臘傳統的圓圈舞音樂。蘿瑞準備離開,可是尼克還是牽著她的手。
「不是,我已經在樓上見過帕可了。」看到她光腳,德藍尼揚起眉毛,「我想跳那些舞很傷腳。」
「妳以前也生過我的氣,可是妳從來沒有那樣親過我。」
蘿瑞贏得一陣掌聲,瑪莉雅讚許地點點頭。「妳有天分。能做出絕佳的食物,需要的不只是一雙手和食材而已。需要的是好的頭腦和開放的心胸。妳的家人是希臘人?」
「我是尼克.佩拉奇諾,」他伸出手,「新娘的表哥。」
「他拿了妳的鞋子?」
「從什麼時候開始,妳們會在宴會上跳舞了?」
「我得再去四處看一下。」帕可重複,歪著頭仔細看他。
她轉過身,迅速離去。
這些車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他想。今天是星期二晚上,他不記得「誓約」的行事曆上有什麼活動。他轉過去停在小麥工作室旁邊,下車,對著房子皺眉。看來有活動在進行,他可以看到艾瑪做的華麗花卉展示在門廊上,也聽到——即使有點距離——派對的聲響傳出來。
儘管如此,還是……他告訴自己,他還是可以盡量試著退後一點。她提出的重點,他無法反駁。她不是他妹妹,但這不代表她不屬於他家庭的一分子,該死,他https://m.hetubook.com.com有絕對的權利去……
「麥克班小姐,這位是我奶奶,瑪莉雅.佩拉奇諾。」
「沒什麼,沒關係。」自覺有點傻,蘿瑞打開信封。
「這是累積下來的。每次你擺出那副『德藍尼懂最多』的樣子,讓人覺得很煩。這件事已經好幾年了,厭煩的感覺不斷累積,所以……那只是要強調重點。」
蘿瑞在笑,看來她完全可以跟得上舞步和音樂節奏。她看起來不太一樣,他想。他說不出來到底哪裡不一樣。不對,不是這樣,是他看她的方式不一樣,他是透過那個吻在看她。那個吻改變了很多事——這種轉變讓他很不安。
「我了解。」
她只能說出這幾個字,腦子旋即陷入一片混亂。
「妳不能錯過這個。」
蘿瑞接過毛巾,「我只是在漂流。忙了好幾天,做個轉變。我認為我們太少花時間慢慢漂流。」
帕可點點頭,「是妳還是他針鋒相對?」
「對,大律師,很接近了。你要我去拿本聖經來發誓嗎?拜託你,德藍尼。」
她走向冰箱,打開門拿瓶水。也許她可以想到另一個讓她更生氣的人,可是現在這個時點,德藍尼.布朗居冠。她氣憤地大力轉開瓶蓋,同時轉過身,卻正好撞上他。
蘿瑞在心裡回想帕可提過的這個家族的事。「叫做『爺爺的私房菜』,我在西區那間吃過一次。」
「嗯,如果你改變主意的話,我們就待會兒見。」
德藍尼只是聳聳肩,雙手放到口袋裡。「鼓勵客人找妳們搭訕不太妥當。」
「對,總之,我還有其他雙鞋子,我還有更漂亮的鞋子。我才不要滿足他把我扯進他那愚蠢遊戲裡的想法。」
「我只是順路過來……那是誰?」
「啊。」她揮揮手當作沒聽到。「大家都是希臘人。我會把我的小麥杏仁派食譜給妳,到時候妳替我孫女的婚禮做。」
永遠不要和客戶爭,蘿瑞提醒自己,往那張椅子坐下去。
「誰?」
不去想女人的最好方法,就是和男人一起坐下來喝瓶啤酒。
一個禮拜應該夠她冷靜下來,他想。不管怎樣,他們最終得面對彼此。他們一定會面對面處理這件事,那是一定的,這沒什麼大不了。車子開進蜿蜒的布朗地產私人車道時,他告訴自己,這根本沒什麼。他們只是發生爭執——和一般的爭吵一樣,她想證明自己說得對;某種程度上,他能理解。他把她——她們全部——都看做是他的責任,這點讓她覺得很困擾。
就一支舞,蘿瑞想。她那雙疼痛的腳跳支舞應該沒問題。而且她真的很想要那份食譜。
她瘋狂地烤東西,蘿瑞想,這比看到工作成品被品嚐吃掉,更令人心滿意足。蛋糕已經切好,點心盤已經排好,她把端點心的工作留給外燴人員,趁這個時候去透透氣。音樂在播放,沒有在狂掃甜點桌的人,就在舞池裡跳舞。數十人聚集在甜點桌前,大多數的人還在灌茴香酒。
「嗯?噢……不是跳舞的關係,一整天下來就會這樣,這是累積下來的。」既然他在這裡,她也在這裡,蘿瑞決定解決這件事,向他道歉。「我的時間不多,但既然你在這裡,我想跟你說那天是我太過分了,我不應該那樣子對你。」
蘿瑞翻翻眼珠,「他是妳哥哥。」她咕噥,慢慢往屋子走去。
他們兩人之間傳遞的神情,對,不太一樣。傑克的手輕輕滑下她的手臂,那麼輕鬆、親密,那個樣子,是男人只需要碰碰他愛的人的樣子。
「不是,太太。」
「聽我說,你表現的樣子惹惱了我,所以我說了不該說的話。一般人被激怒時都是這樣的。」
吻得他渾然忘我?這倒是頭一遭。他無法停止不去想這件事,一直想這件事也無助於他做出任何結論。
「去跳,去跳,生命比妳想像中短暫。」
他又往回走進廚房,在冰箱裡找到一瓶SamAdams冰啤酒。那正是他需要的,他想。打開啤酒後,又往窗外看出去,想看看能不能和-圖-書找到他朋友。可是在有蠟燭和各種顏色燈光的露臺上,只有他不認識的人聚集在那裡。
他決定自己現在想要喝瓶啤酒。如果他想喝啤酒,又不想肩負要幫忙的責任的話,他得去家庭式廚房,不能去宴會上的吧檯。
「因為他有來,待了一下,妳當時消失不見人影。」
「如果奶奶不高興……」
「他怎麼會拿到妳的鞋子?」
「對,我現在很憤怒。」
「妳不想知道裡面寫什麼嗎?我很想。」帕可站在那裡,擋住她的路,對她露出燦爛的微笑。「比較有禮貌的做法是,我應該進去裡面,給妳一點隱私讀信。不過,我沒那麼成熟。」
應該直接回家喝啤酒的,他一邊下樓,一邊告訴自己。但是他不想回家,現在他滿腦子想著蘿瑞跳舞跳得一副好像她在科夫島出生的樣子。他不能現在回去,他要去拿瓶啤酒,找到傑克,在這裡待一個小時,卡特應該也在這裡。他打算喝瓶啤酒,找到他們兩個,和朋友一起消磨時間。
不過,在肩負責任時,他可以盡量做得更細膩一點。
跳慢舞的時候,德藍尼已經走進來,視線自然而然地尋找帕可。或者說,他是這麼告訴自己的。他幾乎立刻看到蘿瑞。
「什麼?」
蘿瑞發出融合笑和咒罵的聲音,帕可從她背後看信。
「我應該會先走。」
「很好,既然我們有共識,我知道該怎麼做……」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這裡。你要找帕可嗎?」
在女性居多的家庭長大,讓德藍尼懂得一些基本生存原則。第一,他認為這時候最適用,如果男人不了解發生什麼事、缺乏認知,那麼建議最好離遠一點,保持距離。
「好,釐清一下。妳覺得我很煩,這種煩已經累積了好幾年;而妳的行為,只是取代往我臉上揮過來的方式。總結是這樣嗎?」
「什麼?」
「妳是個好女孩。來,和我的孫子跳支舞。尼克,和人家跳舞。」
他的手往下滑,滑到她的腰,吻變得柔軟,轉變成緩慢、令人融化的慾望。她的身體變得順從,他把她拉得再靠近一些,她的心陷入迷亂。
她游到泳池邊,站上樓梯,把頭髮往後撥——帕可上前一步遞上毛巾,她叫了出來。
她動了一下,伸出手——瓶子裡的冰水灑在他們倆身上。他往後退,低下頭看自己和她身上溼透的衣服,「糟糕。」
德藍尼踏上步道,沿路走回家。他選擇走側門,因為從那裡到家庭式廚房比較快。
結論、解決方案、替代方案、妥協——這是他習慣處理事情的方式。加上這是非常私人的領域,他就是遍尋不著答案。
「喂,妳忘了鞋子。噢,算了。」他關上冰箱門,拿起放在桌檯上的啤酒。
「我得再去四處看一下。」
德藍尼當下認定,他們倆在一起是好事,他會習慣的——最終一定會。
他轉過身,看到她。
「我真的不應該跳了。而且,我只有看過,從來沒真的跳過。」
「麥克班小姐?」
他們扯平了?他一邊在紙上寫,一邊想,他不想扯平。
「沒錯。妳常常去紐約嗎?」
內心有一部分的自己想朝他走過去,雙手環繞他、給他撫慰,不管是什麼原因讓他臉上出現那種表情,她都希望可以撫去。但她沒有這麼做,腦子進入求生模式,準備退出廚房。
「偶爾……」她腳上的高跟鞋讓她站起來和他差不多高。這樣很適合跳舞,她想。「因為工作,我們不會常離家太遠。你應該也是一樣。我唸書的時候在餐廳工作過,我們是後來才創業,這一行非常辛苦。」
帕可一臉困惑地看過去,看到在人群中的蘿瑞,「我不太確定。」
真有趣,他在安靜的廚房裡,倚在桌檯上想。他覺得好多了。其實,他現在的感覺超級棒。
「起來,起來。」她把那位男士趕走,指著那張椅子,「來,坐我旁邊。」
「看來是。」
他對她的脾氣已經司空見慣,他認為她的情緒來得快、去得快。對他來說,她耍點小脾氣,已經和-圖-書不是什麼新鮮事。
蘿瑞手拿鞋子,疲累的雙腳無聲無息地走進廚房。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獨處,卻看到德藍尼站在窗前往外看。在她看來,他彷彿就像世界上最孤單的人。
「都不是,傻瓜。我向他道歉對他發脾氣的事,但是這對德藍尼來說還不夠,於是他就開始交叉質問我。事情接二連三,後來在冰箱那裡……這很難解釋。」
「因為掀起風波時,很難漂流。」
工作一天結束後,或像這樣,在一天開始之前,能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真好。除了自己,不需要對任何人負責。她不需要解決每一件事,她甚至不希望每一件事都順利解決。德藍尼——或者說和德藍尼的這件事——只是路上的顛簸。現在一切都平順了,她想,一切會更好。
「什麼重點?我沒聽懂。」
他希望葛太太會在那裡,在爐子旁忙,但結果那裡空無一人。他走到窗戶邊,看到部分賓客聚集在露臺上,或在花園裡散步。
「看來是,現在我要怎麼做?」蘿瑞揮揮字條,「我在漂流,我決定了要漂流,他卻想玩遊戲。那雙鞋是我才剛買的。」
現在是約會延滯期,她提醒自己。不過……也許結束它也不錯,這樣她就不會一直對德藍尼這麼執著。「也許可以。」
他又喝了口啤酒,舉起手指,看著她,「還沒。我在想為什麼妳在生氣的時候是那個樣子。」
一陣罪惡感湧上來。「有東西灑在身上。這是什麼?」
「危機、臨時狀況、一團亂,接踵而來。不過,奶奶說得對,生命比妳想像中短暫。如果我打電話約妳,也許我們可以同時放下工作一會兒。」
她口袋裡的黑莓機響起,她瞄了一眼螢幕,邊走向草坪。「早安,席比,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蘿瑞大笑,把毛巾圍在腰間,「妳真的會這麼做。妳已經換好衣服了,現在幾點?」
她在跳舞。她在和誰跳?她不應該和他不認識的傢伙跳舞……她應該在工作才對。
「我也被妳嚇一跳。有那麼幾分鐘,我在想是不是要跳下去把妳拉上來。」
「那就像是我的腳。」
「不是她邀他來的?」
「嗯,她怎麼不……噢。」認出是德藍尼的筆跡,蘿瑞沒有繼續說下去。
「史蒂芬諾。」瑪莉雅拍拍她身邊男士的手臂,「讓這位女孩子坐。」
儘管如此,他不可能永遠保持距離,離得遠遠的。不只是他喜歡有空的時候過去走走,他和帕可之間的公事往來和生意,也需要他過去關照。
「其實我得去——」
然後他可以把她引導回原本的情況。要細膩,他提醒自己。
他抓著她的肩膀,把她拉高,她踮起雙腳。「別想……」
「沒錯。妳有看到德藍尼嗎?」
此時此刻,既然他在這裡,眼前又有場派對,他最好也到宴會廳去,融入大家。
「這是派對,去跳舞!他是個乖孩子,長得帥,有份好工作,而且沒老婆。」
一早,蘿瑞選擇去游泳,取代上健身房。她告訴自己她只是想轉變一下,但也承認,這種轉變可以避免碰上帕可,讓她先想想要怎麼告訴她。如果她打算告訴她的話。
「好像是。昨天晚上太忙。」
「德藍尼,沒想到你今天會來。」帕可走過來,在他的臉頰上親一下。
「敬妳的巴克拉瓦千層派。」她舉杯,對蘿瑞揚起她那雙頗具威嚴的眉毛。蘿瑞沒得選擇,拿起酒杯,一鼓作氣喝下去。她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用力地把酒杯放在桌上,「讚啦。」
「鼓勵這個字很有討論空間。不管怎樣,蘿瑞可以處理得來。噢,我喜歡他們跳傳統舞蹈。」音樂變換時,她補充說,「真令人開心。你看蘿瑞!她跳得很好。」
他聽到她喉嚨裡發出來的一股輕柔、低沉的聲音,沒有任何憤怒的意味,只有棄械投降。她的轉變,就像放了好幾年的禮物,現在已經打開。他不得不忍住衝動,小心翼翼地一層一層打開,想看看裡面是否還有m.hetubook.com.com其他出人意料的驚喜。
他的眉毛糾結在一起。「怎麼?妳幹嘛那樣看我?」
他認為同樣的原則也適用於……男女關係上——在某些情況下,很巧妙地也正好適用。
她還沒想到另一個藉口之前,已經有人牽起她的另外一隻手,讓她成為圓圈裡的一環。管他的,她想,這是派對耶。
「茴香酒。」這位女士要求,馬上有杯酒放到她手中。她把酒杯放在蘿瑞面前。
這些人看起來很放鬆、就像在自己家裡一樣自在,同時對週遭的布置感到讚嘆,他想。辦活動同時具備這些元素,是帕可的另一項技能,融合四人組的技能也是其一。
他不介意吵架,吵架就某方面來說,可以讓事情保持流暢;從另一方面看,也可以把事情講清楚。但他比較希望他可以知道這次吵架的基本原則。現在這種情況下,他一點頭緒也沒有。
她迷茫、深邃的眼睛眨了眨。他咧嘴笑,蘿瑞迴避。她用水瓶示意,這動作讓水流了更多出來。「好,好,這樣……我們扯平了。我該回去了,我一定得回去了。」她抹抹淋溼的上衣,「糟糕。」
他喝了口啤酒沉思,到底為什麼他這麼焦躁不安?他至少有十幾件事情可以做,而不是站在空蕩蕩的廚房,喝啤酒看著窗外的陌生人。
「為什麼問?有,可是妳為什麼問?」
她知道,這一點都不符合他的形象。她從沒想過德藍尼這樣孤單的樣子,通常每個人他都認識,他的生活裡總有人來來去去。她常常不禁想,為什麼他不會想自己一個人逃去某處喘口氣。
「我指的不是妳說的話,而是妳做的事。」
「有趣的。」帕可遞出一個信封,「這個放在廚房桌上,葛太太要我交給妳。」
「當然。」她和他一起走過去,同時心裡在猶豫,不知道要不要示意帕可來支援。
「好,我會把漂流放在待辦事項清單上。」
「謝謝,不用麻煩——」蘿瑞開口。
他看到艾瑪和一些他認得出來的外燴人員正在搬桌布和花。他想,他們應該是在做最後調整,接著看到他們鋪好桌子。他注意到他們動作迅速、有效率,艾瑪在和幾位賓客聊天,充滿笑容和熱情——這就是艾瑪。沒有人知道她的心思其實正在想下一項任務。
他應該回家去做些工作趕進度;或者把工作擺在一旁,看ESPN體育頻道也行。現在才找人出來吃晚餐或喝一杯已經太晚了——該死的是,他現在就是不想自己一個人。
他指指主桌,那裡有很多人、飲料、食物、花朵——不用問,那裡有位白髮蒼蒼、目光銳利的女長輩坐鎮。那就是祖母了,蘿瑞想。
就差這麼一點點,她就可以溜出去了,她想。不過她還是轉過身,臉上露出專業的笑容,「是,需要什麼嗎?」
「那要看情況。」她的視線轉向德藍尼,她說,「嗯,」聲調不高過舞池音樂和賓客聊天的聲音,「他們看起來很配。」
妳要是以為這件事已經結束,妳就錯了。我拿了妳的鞋子當人質。四十八小時之內聯絡我,否則鞋子就還給Prada。
他本來準備開口說他什麼都不想吃,但發現這樣講又不盡然,他不知道自己要什麼。「再看看吧!我只是順道過來,我不知道妳們今天晚上要工作,或者應該說,妳們大部分的人。」蘿瑞跳圓圈舞經過他身邊時,他說。
「不是那樣的,是我把鞋子脫掉,他在那裡,然後我把它留在……沒什麼,反正我們有點針鋒相對就是了。」
用字遣詞用得不好,她想。「我知道你有某種……責任感。」她決定這麼說,慾望這個字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我希望你不要這樣,你一直有那種責任感,我就會一直覺得很煩。所以我們繼續吵這個沒有用。」
「妳還換了上衣。」
「這是同一件事。我當時太過生氣,對不起。要不要接受隨便你。」
現在他和蘿瑞保持距離,這段期間,他並沒有絞盡腦汁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只希望保持距離能讓她有點空間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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