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聳聳肩，拿起花瓶。「我會克服。」
「明天要辦婚禮嗎？」
「誰主導？我是認真的。」看到她給他一個白眼，他問。「總得有人帶舞。」
「我沒有和人約。妳呢？」
這一次，帕可的表情很嚴肅而且有點驚訝。「我不需要和你討價還價才能讓你放棄，麥肯。」
「新郎的單身派對，他哥哥請了個脫衣舞孃，她很辣。」麥肯補充。
「又不是妳在看。準備好了？」
「你會彈？」
「皮夾克呢？是不是名牌的都行。」
「當然實用，它載我去我要去的地方，省油錢，停車地方小也停得下。」
她走到玻璃櫃前，他輕拍玻璃，指著裡面一個小型、鑰匙形狀的樂器。
他走進他們所謂的音樂間——因為裡面有臺大鋼琴。牆上朦朧的水彩色肯定是原始屋主就有的顏色，很好看。裝在華麗玻璃櫃裡的多種樂器引起他的注意。
他一邊聽——有何不可——接著開始動手把花插到花瓶裡。
「妳絕對不會這樣做。」
「我想他們可以丟銅板決定，或是讓舞蹈老師決定。我想可能是文森，因為麥克很容易擔心，文森對什麼事都很興奮期待。」
「認識，我們小時候就認識了。我媽和他媽很熟。他聽說我搬回來之後，曾來找過我。我負責保養他的賓士車。他說他二月結婚，還說會邀請我。」
「也許總有一天我可以幸運嚐到，不過現在……妳可以放手了。」
她像嗓音柔和的將軍般主持節目，麥肯想，穿著高跟鞋和黑色套裝走來走去。不過他注意到她都面帶微笑，而且散發無限溫暖。
是好奇心，她想。現在她已經滿足了好奇心。對，在馬路上奔馳、穿梭在風中，就和她第一次騎過短暫的那次一樣令人興奮。
「我知道這裡有個地方供應康乃迪克州最棒的披薩。」
管他的，她當下決定。在把這次經驗收藏起來之前，她要好好享受這種感覺。
「好，我做這件事的時候，妳去換牛仔褲和皮夾克。」
但當她伸手準備接過花，他轉過身往屋內走。他回頭看一眼。「要來嗎？」
「不用，沒關係。」他愣愣地站在那裡想，人們怎麼會想出短笛或薩克斯風這類的名字。「我只是喜歡認識看到的東西。而且，如果妳打開櫃子，我會想每一樣都玩玩看，這樣我們就不能去騎車了。」
「感覺上妳好像想甩掉我。」
他花了點時間想。「妳不是開玩笑吧？」
她張開嘴，又閉上。
除了往他這裡看的時候。
古典機車寶貝？他忍不住想。
「房子的運作的方式？」
「沒關係，等一下再回。」
「他們二月結婚，終於決定以爵士樂『大樂隊時期』為主題。他們要穿寬肩窄褲管男裝和鞋套。」
讓他受點教訓。
「特技，特技工作。總之，那時我喜歡觀察馴馬師，只要逮到機會就去看。妳對人有同樣的技巧，很令人讚賞。」
「不是，那是長笛。那才是短笛。我可以去拿櫃子的鑰匙。」
她為他做了一件事，麥肯想，一邊在筆記本上寫下：妳還欠我一支舞。他還不太確定她做了什麼，但她肯定為他做了件事。
「沒有，他們剛好有事，所以把星期五的婚禮彩排排在今晚，我明天有場戶外活動，帕可要和*圖*書接待幾場參觀的人，此外，我們還有一場總諮詢。然後週末有四場活動。」
他注意到這次他不需要叫她抓緊，她的手臂環繞在他腰間，他疾馳離開。
「我會盡快。」
她把電話放回皮包裡，心裡想著只要一有機會，她就溜到洗手間裡處理她可以處理的事。
她穿牛仔褲和穿女強人套裝一樣好看。她的靴子有著短細的鞋跟，薄皮夾克底下，她穿著亮紅色襯衫，皮夾克的顏色和靴子一樣是深巧克力色。耳朵上的銀環閃閃發亮。
他感覺到溫度當場下降二十度。
「這等於把煤炭帶到到處都是煤的地方。」
要不是櫃子鎖住，他可能會忍不住打開櫃子、拿幾項樂器出來把玩，聽聽看它們發出的聲音。
「德藍尼會彈非常恐怖的鋼琴，尤其在他喝了幾罐啤酒之後。妳呢？」
「還可以。那……有麻煩嗎？」
「妳不是這麼對她說的。」
他想，這也就是為什麼他不把帕可當作隨便上床對象的原因，他有股衝動，想把她打開來看看，看她的內心。
這不表示她會因此把這個當成嗜好，但她喜歡又完成了一種體驗的感覺。
「當然。」
「是這樣嗎？」
「看情況。」他走過去解開安全帽。「在妳上車之前，」他邊說邊把安全帽交給她，「為了公平起見，我要告訴妳我在打賭。」
她發現他以Z字型的方式往水裡騎去時，愉悅感往上攀升。她聞到了水的味道，身體感覺到鹽巴的刺痛。她看著傍晚夕陽的陽光灑在卡夫島上高低起伏的山丘間，微微露出光芒，投射在遊船輕輕飄動的白色船帆間。
「妳有牛仔褲嗎？」
「舊餐具室。」
「你為他打過架？」
她講完電話時，他已經把花插好，往後退一步，雙手放在口袋裡，研究插好的成果。
「反正也只是暫時的。他們即將搬到亞特蘭大，再過幾個月，他就會轉調到那裡。她媽媽對這件事非常生氣，可是這是最適合的情況。我認為只有她離開媽咪的手掌心，他們才有快樂幸福的機會。」
「我喜歡實用，這可不實用。」她往摩托車的方向示意。
「我當然了解。我認為妳現在非常緊繃，這也可以理解。我想瑞奇定也是。嗯，邦妮，雖然我知道妳媽媽很愛他，但現在不是她要嫁給瑞奇，她認識他的角度和妳不一樣。我想，如果瑞奇把這當作一件很蠢、男性發洩怒氣的傳統，他就不會告訴妳。可是他講了，從他告訴妳的方式，看得出來他把這件事當作笑話。他哥哥只是做當兄弟的應該做的事。」
「看來是。」她先走進屋，穿過廚房，走到舊餐具室。
「二通。」
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轉過身看著餐廳。雖然入口處看起來小小的、牆板有些年代久遠，但裡面還不錯。
他轉過身，她們本來肩並肩站著，現在是面對面。「也許最後我會想出來這些是什麼。」她往後站一步。「這沒那麼複雜。」
「她和朋友出去了，去吃晚餐和看電影。你帶了花給她。」
「房子、家、生意。帆布。」
他放慢速度，邊聽她和一個叫做吉娜的人講雪紡綢和塔夫綢。她們倆決定帕可改天去找她看看兩種樣本。接著她和西門太太討論灰和*圖*書姑娘南瓜車。帕可答應安排，同時拿出筆記本寫下規格。最後，她向麥克保證他和他的未婚妻文森還有充裕的時間學搖擺舞，並告訴他一位舞蹈老師的名字和電話。
他認為她不是為了錢，從她身上，他看不到貪心。賺錢是做生意的結果，但並非不可或缺。他知道沒有錢的時候的樣子。
他不是那種會選擇較保險的方法的那種人。
「對，你認識他？」
他走到鋼琴邊，即興彈了幾個和弦。
他停下來，環顧四周。「哇，這個地方真的保持得很乾淨。」
「做得很好。」帕可說。
「這和害怕無關，是我的偏好問題。」
「不是特別為了他，主要是因為那次是二對一。因為他是同性戀就打他是很無禮的事，還結伴？更低級。總之，那件事沒幾分鐘就結束了。就是這裡。」
他們往外走，她回頭看。「什麼？」
「那是短笛？」
「我可以說謝謝，但是我們好像已經說了很多次了。」
她又停下來聽。「是，嗯。瑞奇愛妳嗎？嗯，妳有什麼充分的理由懷疑這點、不信任他？我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妳怎麼想、妳的感覺。但既然妳問起，我想我會一笑置之，然後在下星期準備嫁給讓我為之瘋狂的男人之前，和朋友玩得很盡興。」
但是她沒這麼做，反而和兒時好友一起創業，忙著實現別人的願望。
他微笑。「證明給我看。這樣好了，妳騎摩托車、吃晚餐——都在輕便的公共場所——我載妳回家。如果妳玩得不開心，或不喜歡改變速度的感覺，那我以後絕對不會再提。」
她的眼神發光，就像冰塊裡的藍光。「我不喜歡受操弄。」
「嗨，不管說……這是什麼房間？」
「噢，她不在。」
艾瑪輕輕走到他身邊。「這是我的嗎？」
「我和德藍尼打賭，傑克跟卡特也有加入。我和德藍尼賭一百美金妳會再坐上這輛摩托車。」
「那麼也許……等等，二月？是文森．卡勒羅嗎？」
「妳該不會是怕那輛摩托車，或是和我吃晚餐吧。」
「我想是。」
「已經不是了。」
「替身？」
他感覺到她——肌膚上傳來一股熱氣——抬起頭，看到她站在門口。
「我的家人向來很喜歡娛樂，因此需要很多空間。」她從櫃子裡挑了個花瓶。「如果你想找人陪的話，德藍尼可能在家。」
「對。」
如果他把帕可當作可以隨便上床的對象，對她採取行動的話，他完全可以料到德藍尼會揍他。換個角度想，如果是他，他也會有同樣的反應。這也是他這麼重視這個朋友的原因之一。
「我知道。」
「就這麼說定。」
「餓了嗎？」
她轉過身，他移動一下，靠她靠得更近。「沒有，我沒有。」
「是嗎？」她在花瓶裡加入水和花卉營養液。「那樣很沒禮貌。」
「我喜歡妳穿這套裝的樣子，不過穿牛仔褲騎摩托車會比較舒服。」他的大拇指插在前面口袋裡，一邊的臀部靠在桌檯上。「今晚的天氣很好，我們兩個都沒有約，所以，我們去騎車，讓妳的頭腦清醒一下。我請妳吃晚餐。」
「我？」他聳聳肩。「不會，我只是隨便玩玩。那些樂器收藏真特別。」
「妳變得很緊繃。」
「我有和_圖_書時間。」
又或許他利用了他曖昧模糊的魅力說服她繼續這場交易。雖然她不認為他這麼做有什麼好處，現在最好什麼都別說。
「我得走了。如果你去過我那裡，你就知道我們忙得要命。」
他熄掉主要引擎，跟著車流滑行，接著轉進小型停車場。他拿下安全帽，回過頭看她。
她點點頭，走在前面帶路出去。她順便拿起長背帶皮包，斜套在身上。
既然她已經慢慢自我承認了，她不得不佩服麥肯對她的反應瞭若指掌。
「她一定很喜歡，沒碰上你，她一定覺得很可惜。我替她把花插起來。」
「我來找葛太太。」他用花束示意。「謝謝她的晚餐和火腿三明治，我今天中午吃掉了。」
「抱歉。」她把手機放回口袋裡時對麥肯說。「謝謝你。」
帕可把話筒拿開一英寸遠之前，麥肯已經聽到電話裡傳來歇斯底里的聲音。「我知道了，是，我……」
「好。」
「抱歉讓你久等了。」她開口說。「如果早知道你要過來，我會跟你說我們有彩排。」
不，就是很優雅。
「我不想再耽擱你，我已經耽擱你很久了。」她邊說邊和他一起走。
她在手裡翻轉著安全帽。「你在我答應你之後、真的坐上車之前告訴我這件事。意思就是，我可以把安全帽往你的臉丟過去，叫你滾開。」
她跨下的車一直轟隆轟隆地響，馬達的震動沒停過。
「鋼琴、小提琴——喝啤酒前後都可以。這是洋琴。」
「你說什麼？」
他很想碰觸她，這點毫無疑問，不過帕可．布朗可不是一時激|情、上床、離開的那種型。而且他很重視和她哥哥之間的友情。
「我去換衣服。」
「我不是來見妳的。」
「我不要再坐那輛摩托車。」
問得好，她想，也許她可以想出答案。「騎車、輕鬆的便餐，就這麼說定。」
他走出廚房，閒逛到一樓。
「有幾通？」聽到她低聲咒罵，他問。
「打賭？」
「那還用說。」他放輕鬆。「我喜歡妳家。誰會不喜歡？我的意思是，我喜歡這裡的運作方式，我喜歡看、了解事物的運作。」
「我當然有牛仔褲。」
有錢的女孩——他更正，應該說是富裕的女人——外表亮眼、系出名門、有人脈、聰明。她努力工作，也許比所有他認識的人都還努力。她大可以憑她的外表與條件輕鬆過日子，搭私人噴射機到西班牙馬約卡島渡假，在愛琴海搭乘帆船晒她的美|腿，購物之餘，到巴黎咖啡館喝葡萄酒。
「你們很熟嗎？」
「我喜歡妳說這句話的方式。妳會比穿這套裝更喜歡騎摩托車的感覺。」
她發現，重點不就在於他這麼做了？
「妳說得沒錯。」他等了一會兒，他們的視線仍沒有移動。「那妳怎麼還沒拒絕我？」
「你要是知道自己有什麼本事可以拿到什麼，一定很驚訝，只要你能找到對的人，而且像這種情況下，根本可以說沒有預算限制。西門太太——也就是西門家具——希望他們的女兒抵達和離開時搭乘南瓜車，我就會實現它。」
就和她喜歡從德藍尼那裡贏到一百美金的感覺差不多。
「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們兩個都很喜歡說謝謝。」
「沒特別熟。」他看了她hetubook.com.com一眼，決定把這件事講出來。「有一天他本來要挨揍。在我看來，他好像只有一個人，但對方有兩個人。我想加上我，就打平了。結果我猜的沒錯，他只有一個人。文森要穿寬肩窄褲管男裝，」他語帶幽默地笑，「我可以想像。」
「我接受你的論點。可是我很懷疑在康乃迪克州的冬天，你還會認為它很實用。」
她的心跳得很厲害，尤其是轉彎的時候。帕可無法否認她的確很享受這種感覺。也不可否認，要是她不想騎車，她根本就不會來。
「因為她是客戶。」她發現自己講錯話。「我不應該跟你說這些。」
她再次點點頭。「卡特可以保留全部他贏的錢，但是我要一半你贏的錢——特別是德藍尼的一百美金。」她戴上安全帽。
「噢。」她發現自己的手臂還圈住他，有點不好意思，她放手、跨下機車。
「我想是吧。對，結果新娘一觸即發，加上她媽媽憤怒和恐怖的警告——她不認為有誰配得上她的寶貝女兒，我想，她永遠都可以找到瑞奇的缺點。」
「我得問妳一件事。」
聽到這裡她停住，手裡拿著一朵花，直直盯著他。
喔，是的，他想用手碰觸她。
他注意到她的眼睛沒有怒氣也不冰冷，只是瞇了起來。
「我喜歡這套裝，而且我不要去騎車。」
「我們兩個都是。」
「還是很漂亮。帕可還要再幾分鐘。」
「謝……」電話聲讓她少講一次謝謝。「不好意思。妳好，邦妮，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她走開幾步。
「不是，而且我覺得挺有趣的。所以他們就想搖擺一下，尤其是這是他們的開場舞。」
「如果她已經夠成熟、到了適婚年齡，就不應該每次有什麼不如意就去找媽咪哭訴。如果在婚禮前一週，她還不相信她那位好脾氣、忠心且願意認錯的未婚夫不會往脫衣舞孃身上跳的話，那麼她不應該和他結婚。」
「她要妳支持她。」
「了解。為什麼麥克和文森要學搖擺舞？」
「打吧，回電話。」
「不是開玩笑吧？」他似笑非笑地再度掃視這片空間。「好，在舊餐具室說的話，絕對不出舊餐具室。」這句話讓她露出淺淺的笑。「妳讓她冷靜了下來。」
義務、時間表、責任都從她心中消失，像羽毛被風吹散。她的心跳恢復穩定、悠閒，看著海鷗起伏翱翔。就算她皮包裡的手機響起，她也聽不到，壓根沒想到手機。
「妳會一直想著這件事，想著怎麼開溜去處理，所以妳最好還是先回電。」
「有可能，要看情況。」她停頓一下。「不過幫我的忙，應該說是幫了我兩個忙，和送花給我最喜愛的人並不會讓你的情況加分。」
「我不介意走走路。」她開口，接著打開皮包看到手機訊息。「抱歉，有留言，我最好聽一下。」
「我親妳不算是幫妳的忙。」
「妳安慰、安撫她，同時還不知不覺地把責任還給她，好個角力，無冕王。」
「看起來不怎麼樣，不過……」
他又等了十五分鐘，他想她應該是慢慢來。不過她又大步走出來，看起來一點也不匆忙且優雅。
她閉上眼睛一會兒，邊聽邊拿起胃片。「是，我懂，不過妳要嫁的人不是瑞奇的哥哥。我相信你們沒人希望因hｔｔｐs://wｗｗ.hetuｂoｏk•ｃｏｍ•cｏm為這種一點也不重要的事，引起家族分裂。」
「我知道妳的其中一項習慣，妳的思慮很周全。」他的手指輕敲她的皮包。「上車，妳需要妳的必需品，所以妳把它們放在可以抓得到的地方，而不是隨時拿著。聰明，我喜歡聰明人。」
「我想你應該也習慣了，而且我認為你留下了錯誤印象。」
「那是你還沒嚐過葛太太做的。」
「看起來還可以，而且我現在想吃披薩。」
「沒關係，不過還是謝了。」
「很奇怪你會對我的衣櫃感興趣。」她把花瓶放在桌檯上，然後把筆記本和筆交給麥肯。「你應該寫張便條紙給她，等她回家的時候，她就會看到。」
他打開門、扶住門，等她通過。
「這是喇叭，又叫做口簧琴。頂在牙齒或是脣間後吹氣。簡單、明確，非常古老的樂器。」
滿足感是其中之一，但一定還有其他原因。
「對。德藍尼認為絕對不可能，傑克同意他的看法，所以我一對二。卡特的一百美金賭我這邊。」
「是，大部分是我爸爸的。他完全沒有音樂天分，所以非常欣賞有音樂天分的人。」
她忘了時間，只在他往回騎的時候，注意到光線和空氣變得柔和。
「我想妳這招常常很有效，瞬間凝結的氣氛。」他補充。「不過對我來說，我不介意寒冷。」
他等她出來，全身覆蓋著玫瑰花香，使他手上拿的花束顯得有點渺小。這還是他從和艾瑪一起工作、鼻上穿環、哥特式打扮的女孩那裡爭取來的，這樣一來，這件事只有這家人知道，不會傳出去。
他想找出答案。
「他們有沒有讓妳休息過一個晚上？」
「真忙。我在這裡沒關係，妳去吧。」
「有時候會，很少，但有時候會。人們籌劃婚禮或像重要週年紀念日之類的大型活動時，這件事會有一陣子變成他們生活的全部。任何一個想法、問題或決定都可以舉足輕重。」
「不客氣。好了，我不管什麼雪紡綢還是塔夫綢，或是重量和光澤度的不同，但是妳要怎麼從迪士尼搬出一輛灰姑娘南瓜車？」
「我們準備了很多飲料，你可以去拿一杯。或者你可以到裡面去等。」
「很公平。」他咧嘴笑著跨上摩托車。
「妳是不喜歡，妳喜歡操弄，而且妳非常擅長此道。我很欣賞妳這點。我在當替身時……」
「我剛剛就在猜。這個是什麼？」
吉他、小提琴、各種笛子——可能是短笛——手風琴、鼓、口琴、他猜是洋琴的樂器、牛鈴、邦加鼓，還有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玩意兒。
他們騎進老格林威治時，他放慢速度。忙碌的大街上到處都是觀光客和當地居民，受到這裡的商店、餐廳、就近可到海邊的關係而來。但這股熱鬧完全未削弱這一區的社區感。
「妳讓人們在帆布上畫他們想要的圖案，妳指導他們的筆觸，有時影響他們使用特定的顏色，但是最後畫出來的仍是他們想要的。很厲害。」
「其實，我本來要打電話給你。」她迴避他的問題。「謝謝你把我的車送過來，你不需要這麼麻煩，不過我很感激。」
「她很快就好。」艾瑪向他保證，接著趕忙離開。
「沒什麼嚴重的，」
他把安全帽掛在機車上。「不遠，吃飯前正好可以伸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