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很好。」蘿瑞咬著洋芋片。「下雨的午後，倚著壁爐，坐下來休息一下也很棒。」她倒杯茶，然後坐下來。「怎麼了？」
「不要叫我穿覆盆子的顏色。」小麥拉拉她亮紅色的頭髮。
家就是要這樣。
「妳說的是大事還是小事，還是要一件一件事討論？」
「應該會非常快。我得去……」
「但是妳還是不放心讓我處理這些糕餅。」
「噢耶！」艾瑪了解這表情代表的意思，雙手一拍。「在這裡辦，太完美了。」
他有這麼多面，她覺得自己根本只接觸到他粗淺的表面。
「看得出來。如果你連你妹說我願意都嚇得要命，輪到你的時候該怎麼辦？」
「我會喜歡嗎？」
「但劈腿的人更過分。」蘿瑞指出。
「我說我們都想做。」蘿瑞再次環視大家，獲得確認。「這是新的領域，有時候新的領域很容易讓妳失敗。」
「天底下真是沒有完美的事。太可惜了。」蘿瑞補充。「他們看起來天造地設。」
「我大可以要妳穿，但我除了很棒之外，我人也很好。我想檸檬色不錯，妳們三個穿淡檸檬色一定很漂亮。可以穿雪紡，也許有點老掉牙。夏天婚禮穿檸檬色雪紡，不過……」
例行公事等同於安全感、安全、穩定，因為未知常來自於不穩定。
「真的？」艾瑪訝異地張大嘴。「我不知道我要開心還是害怕。」
還有麥肯——她不得不承認，他是這股緊張不安感覺的主要關鍵。天知道他就是一種改變。她不確定他是以小心翼翼、狡猾的方式溜進她的生命裡，還是一腳踹開她自以為已經上鎖的門。
「會，除非你半夜發神經。德藍尼，拉我起來，我累壞了。」
蘿瑞慍怒的表情加深。「我還真美呢。」
為了讓心情雀躍些，她點燃爐火，就像涼爽的秋天裡，圖書室裡總有爐火劈啪作響，或微弱地點著。火點著後，她走向其中一扇窗，望向窗外的空地，搖曳的樹叢及池塘中灰濛起波的水紋。
「接下是新的討論事項，很奇特。我接到卡翠娜．史帝文斯的電話。幫大家複習一下，她是我們的第一批新娘之一，高大、身材纖細、金髮，笑聲宏亮。我記得她的其中一位伴娘，是第一個和伴郎在新娘休息室裡做|愛的人。」
「我不覺得她對米卡還有什麼感情，不過她聽起來很有活力、很快樂。她想慶祝『新生命的開始』，她想在這裡辦，辦得非常有格調。」
「雪莉。」他停下來清清喉嚨。「妳看起來美極了。」
「茶，很好喝的香草茶。」
她想，大多時候，兩種方式都有。
「新造型，很可愛。」
她並不太滿意這個現狀。
「噢，對！」小麥舉起手。「她至少有六呎高，還穿了四吋的細高跟鞋。新郎大概六呎八，他們站在一起就像北歐神話裡的神仙。」
「同意。」帕可立刻說。「如果我感覺到她是這種打算，我也會想辦法拒絕她。」
「可能只是肚子餓。」
帕可心想，等一下出席側廳的婚禮時，她會再換另一套。
「這點好解決。這裡有小巧可愛的三明治、當季水果、芹菜和蘿蔔條、洋芋片和小糕點。」
「也許我們應該規劃一個套裝方案。」小麥咬一口三明治。「之前我們辦過妳的婚禮，現在我們替妳籌劃離婚典禮，歡慶價打九折。」
「你也是。」她發現她從沒看過他穿西裝。雖然他們這禮拜幾乎每天晚上在一起，睡在一起，但她根本不知道他有沒有西裝。
「這蛋糕絕對會贏得好評，不論設計或內餡都是最棒的。但是我最愛的還是最上層的擺飾——這要歸功於妳，大師。」
「抵抗也無效？」
「放心了？」
德藍尼往下伸手，放了杯啤酒在吧檯上。「我們要讓卡特保持神智清醒。」
「有幾件事。」
「附議。」蘿瑞說。
「我覺得離婚應該是讓一個人難過或生氣。」艾瑪拿著茶杯皺眉。「要和朋友出去舉杯慶祝，我可以了解，只是這麼做https://m.hetubook.com.com好像有點過分。」
帕可忙著幫新娘的忙，麥肯可以到處閒晃一下。直到現在，他也參與了幾場婚禮，在他看來，這四個女人和她們的助理軍團，似乎能讓每一場婚禮都與眾不同。帕可的時間表一向很嚴謹，但是時間表裡裡外外、上上下下，都反映出了她的個性。他看到她所投入的時間及努力。他在日光室的吧檯旁碰到德藍尼、傑克跟卡特。
接下來是私事。雪莉．馬奎爾是朋友，而且她是卡特的妹妹——所以她算是家人。這層關係要再更進一步算，卡特一月時代替尼克參加婚禮籌備會，撮合了卡特與小麥在一起。
「好。」小麥點頭。「視情況而定。」
她發現這種想法和天空一樣陰鬱。她提醒自己，世界是開放的，不是閉鎖的。她向來不是懦夫，從來不怕邁向未知的領域。
不論他怎麼進入她的生命，她到現在還是無法預測他的行為反應。先是體貼的情人，需求又高；是令人非常愉快的朋友，但又拿了很多問題問她，讓她用各種角度思考。他是愛冒險的人、是個好兒子、壞男孩、精明的生意人。
「她要我和傑克到花園拍的決定一點都沒錯。」艾瑪指出。「我們看起來好美，而且很性感。」
「我倒是精神很好。送洗前，我要看一下拍攝的結果。」小麥用手肘碰了碰卡特。「來吧，小可愛，準備為我的天分喝采。」
「這也是她任務的一部分。」
她對帕可點點頭。「嗯，這點倒是滿重要的。妳還沒說妳的想法。」
「這樣一來，我們就成了完美四人組。我們都在新娘休息室裡的時候，她們也可以協助賓客。艾瑪，我知道妳有一整組的人手，但……」
「我想了很多關於新領域的事。」帕可對著水瓶皺眉。「新步驟，新風險。我認為我們都夠堅強、夠聰明，可以應付到新領域中冒險。」
「我會把所有的檔案寄給妳們，我希望妳們盡量修改、調整，提建議、批評、抱怨、嘲笑。和妳們自己工作相關的部分，更要盡量提。就像剛剛提的那個案子，這本書必須是我們都同意、都願意做的，必須是我們都想這麼做才行。」
「當然，他也可以編輯、做調整。我要說的就是這些。趁大家都在這裡，還有人有什麼事情要討論嗎？」
「妳投贊成票？」小麥問。
「除了妳之外，應該沒人辦得到。」他停頓了一下。「要我留下嗎？」
「白玫瑰、茄色海芋。」艾瑪進一步確認。
「我的時間表。」小麥說，露出笑容。「帕可幫我列了張時間表。」
小麥和艾瑪一起走進來時，蘿瑞正在把食物倒進盤子裡。
「噢，卡特！」帕可感動得起身跨步走過去，親吻他的臉頰。「我保證你和小麥的婚禮也會。」
「嗯，既然妳這麼說。」蘿瑞吐口氣。「如果這項計畫失敗的話，除了自尊心之外，我們還有什麼好失去的？」
還有這些樹，她想，又看了最後一眼，就和艾瑪的花一樣鮮豔、多采多姿。她瞄一眼手錶，匆忙進入屋內檢查蘿瑞的進度，還想順便趕緊喝幾口咖啡。
他們沒能灌醉他——他的態度堅決不妥協，現在陷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手上拿著威士忌。
「沒錯。我得穿上晚禮服，得陪我媽和其他人走紅毯，還得敬酒，所以我得保持清醒。」
這已經不是她們第一次當客人同時策劃婚禮，大家都有自己的一套辦法。
「沒錯。噢，好漂亮的三明治。」
「她怎麼辦到的？」麥肯問。
「我也很棒。」蘿瑞提醒她。「艾瑪，如果妳還處於花藝設計師的思考模式，我一直在考慮選深色調，就像雪泥的顏色。」
「很完美。」蘿瑞同意。「就算有額外的工作量、清潔工作，但在這裡辦才對。」
「可以啊。妳有看到小麥嗎？」
「他嚇壞了。」傑克說。
她深呼吸一口氣，甩掉這個想法。「時間到囉。」
「其ｍ.ｈeｔubook•ｃom•ｃoｍ實，一切都還算順利……糟了。」帕可扶著耳機。「她剛轉進來，她提早到了。這女人所有事情都遲到，今天卻早到。」帕可一邊說，一邊甩開身上的圍裙，迅速脫掉雪靴，穿上放在蘿瑞鞋子旁邊的高跟鞋，一邊跑，一邊從口袋裡拿出脣蜜擦。
生氣勃勃的糖果粉彩色非洲野菊花，色彩大膽鮮豔、像小碟子般大小的百日菊，以及輕柔、近乎透明的粉色薔薇，已經營造出雪莉想要的氣氛。所有的花緊簇在白色大型藤籃中，或掉落、或垂落在巨大的碗狀花盆外，形成有趣美麗的花團。
「我好緊張。」他拿下近看時需要戴的眼鏡，插在口袋裡。「我沒想到我會這麼緊張。昨晚的彩排那麼順利，輕鬆又有趣。實在太感謝黛安的加入，其實她也玩得很開心。」
帕可下定決心，這次的婚禮不但要零差錯（反正也只有帕可會注意到），而且一定要讓大家記得。「誓約」要呈現給雪莉和尼克終身難忘的一天。
「這樣應該夠了。」
她巡視過所有場地之後，心想，許多客人都會再來參加。她的目標就是將最完美的呈現給客戶、朋友、家人，引起兒時玩伴和她們的另一半對結婚的渴望。
「沒錯。」
他也這麼希望。
帕可看著小麥的眼睛，讀取她的心思，露出微笑。「我本來就希望妳會。」
「那我需要吃個三明治。」
看看你們，多麼美的畫面，帕可想。小麥捕捉當下的片刻。他們看起來那麼漂亮、幸福，而且親密。這讓她有點心痛，只有一點點，因為這是她從未有過的片刻。她永遠也不會有這樣的一刻。
「等到拍完，妳就會知道妳有多美。妳對我一點信心都沒有，妳一定會很性感、可愛、美麗，而且獨一無二。」
「我們可能會去訂楊柳樹，不過……」
她對他過去的了解，大部分來自於其他人。只要她問起關於他小時候、之前在加州的日子，甚至那次重大意外的復原狀況，他都很有技巧地迴避。
「不錯！我可以用淡檸檬色。」艾瑪說。「夾雜大膽的藍色，配點薄荷綠，保持色彩柔嫩，但是顏色要飽和，在不可預期之處參雜一點的深色。」
「大家加油。」艾瑪閉著眼睛依偎在傑克身旁。「我可以睡在這裡嗎？」
潘．馬奎爾幫女兒調整頭飾時，眼眶有些濕潤。麥克走進來，第一次看到他的寶貝女兒打扮好的樣子。
「他很機伶。」蘿瑞說。
這就是雪莉的風格，她想——甜美、有趣又快樂。
「我有其他的討論事項，希望可以讓妳開心點。我剛做完書本的企劃案。」
寒冷清新的十月午後，雲朵疾速飛越天際，各種顏色的樹葉讓秋風吹著在草皮上四處翻轉，帕可召開午間會議。
生命會改變，也應該有所改變。她最要好的三個朋友要結婚了，準備展開生命的新頁。她想像著，總有一天，會有孩子像多采多姿的葉子般在草地上翻滾。就應該這樣子。
「她在幫忙重新布置日光室，不過我待會兒得把她調走。」
她在參加婚禮的藍色洋裝外面穿了件全白圍裙，因為等一下她不會有時間換裝。她已經脫掉高跟鞋，換上UGG雪靴。
一切都很完美，帕可心想。雪莉和伴娘在梳妝打扮時，雪莉的笑聲充滿了整間新娘休息室。她們的喜悅很有感染力，讓小麥拍的照片充滿了幸福的臉龐、搞怪的表情、許多擁抱——新娘在鏡子前興高采烈地打轉。
「我覺得這個計畫案很有潛力。小麥，我從展示妳攝影技巧的檔案裡，用了些照片，還有展示艾瑪和蘿瑞作品的照片，這樣能大略看出我們呈現出來的感覺。」
「如果要在這種時間開會，我們最好吃點東西。」她把盤子放下，看了帕可一眼。「妳看起來很煩惱。」
小麥拿著紅蘿蔔條指著她。「廚房桌檯上擺滿美味的糕餅、蛋糕、餅乾，妳和德藍尼站在前面。我要他坐在椅凳上，妳穿妳的圍裙和帽子。」
「爹地。」她一手握著媽媽，一手伸向爸爸，把和_圖_書他們拉在一起，再次轉向鏡子，手環繞著爸媽的腰，散發出像太陽光芒般的笑容。「看我們。」
「我們還沒決定要怎麼拍。」
「和我們平常的時間表不太一樣，因為是妳的婚禮，我們都要參與其中。彩排時，我們再找出時間受限的地方，這也是我想跟妳講的。彩排晚宴……」
「我還沒想到這一步，先過了今天再說。如果能上去幫小麥的忙，我會好一點，但是雪莉不讓我去。我只需要……」他停住，拿出口袋裡的傳呼器。「噢，是我。我是說，是尼克。他們到了，我得走了。」
「讓人不得不欣賞她的——什麼來著？——膽量。」小麥表示意見。
「很好，換蘿瑞。」
「那應該是我最喜歡的樣子。我正在和我的婚禮花藝設計師討論。」她告訴帕可和蘿瑞。「我覺得她棒極了。」
「咖啡。」麥肯遞給她杯子。
傑克起身抱起艾瑪。她睡眼惺忪地微笑，手臂圈住他的脖子。「我最喜歡你這樣做了。」
艾瑪舉起手。「我有，我想知道妳和麥肯之間進展得如何，實際進展的詳細狀況。」
她目送他們離開。
「別急，慢慢來。」
「這點子不錯。」
「這個蛋糕一公開，以後我們就會接到更多要求客製化的蛋糕上層裝飾。」
「我附議。」艾瑪說。「因為這聽起來她只是想關上一扇門，然後去看看其他扇門後面有什麼。不過這種案子還是讓我覺得很難過。」
「妳得到一趟免費便車。大家晚安。」
「她容光煥發。」他回應。
所有事物似乎都因為改變而暫停，但她呢？改變有失有得，尋求新事物或變化時，就是要放棄某些舊東西。她承認，她很重視日常例行公事、傳統，甚至重複做的事。
「妳們三個人的反應我都想過，只是程度高低不同。」她抬起手，又讓手垂下。「我的第一個反應是不行。後來她講得愈多，我愈了解她想這麼做的原因。之後我把直覺和反應都擺在一邊，冷靜地考慮了一下，這是生意，如果客戶請我們幫她慶祝一個糟糕婚姻的結束，我們也管不著。」
「我決定好了。」小麥咬了口紅蘿蔔條。「在廚房裡。」
「我投贊成票是因為她告訴我她想在這裡辦這個派對，慶祝新的開始，因為這裡讓她想起當初美麗的開始，充滿愛和希望。這樣可以提醒她，讓她知道她並沒有做錯事，只是事情會改變，現在她準備重新開始，她也會繼續相信愛情和希望。這是她告訴我的。」
卡特的身體向外去掛花飾時，她屏住呼吸，試著不去想他手臂折斷或足踝摔傷的畫面。下樓梯時，他差點踩空，還好結果只是撞到手肘。
「離婚派對？」艾瑪嘟起嘴。「聽起來好像不太好。」
「我們怎麼把這種活動放在網站上？」小麥咕噥。
「他們有孩子嗎？」艾瑪問。
「真的嗎？」
「棒極了，而且正是雪莉的風格。」
「我懂。」艾瑪打斷她。「布置時，我沒辦法隨時幫忙，也不能徵召卡特、德藍尼或傑克。接下來的婚禮，我會和兩位花藝設計師合作。如果她們能像我想像中得那麼優秀，小麥的婚禮時，她們可以和我的工作人員合作。四月西門家的婚禮、還有我和蘿瑞的婚禮，我們都會需要增加經驗豐富的臨時工作人員。」
在那之前，她還幫忙把花束別在套著白色椅套的椅子上。很幸運，她想，天氣那麼好，雪莉的戶外婚禮才能順利舉行。太陽下山後，氣溫會變低很多，但戶外暖爐可以讓在露臺上散步的賓客感到相當舒適。
「也很棒，但你們兩個本來就美、就很性感，這點很有幫助。」小麥往椅子上一坐。「什麼什麼？」她瞄向帕可，看到她咧嘴微笑，小麥揚起眉毛。「怎樣？」
帕可拿起離身邊不遠的水瓶。「這不屬於我們的工作範疇，我也解釋給她聽了，可是她很堅持。她想了想，願意在我們生意最清淡的月份包下一整天，但是有情人節的二月份除外。我和*圖*書覺得這件事應該提出來讓大家討論。」
蘿瑞馬上露出慍怒的表情。「還在說老掉牙呢。」
「史上最棒的新婚派對。」小麥宣布。「完全符合客戶要求。不可能更好了！」她的頭輕靠在卡特肩膀上。
「我選擇樂觀以對，還有不失敗。」艾瑪下定決心。「我迫不及待想看妳提出的構想，帕可。」
「我覺得事情進行得很順利。」麥肯說。
「是喔？教授，你在喝什麼？」
她幫忙將花藝布置搬到新娘休息室，按照指示一一放在已經就位的蠟燭中間。她從主樓梯下來，看到漂亮的蕾絲和色彩繽紛的薔薇裝飾，感到非常開心。
「蛋糕該死地好吃。」麥肯送一口到嘴裡。「這是這行生意中我最喜歡的部分。」
「很有趣，光聽妳們聊妳們各自的婚禮計畫很有趣。小麥，我已經請婚紗店的莫妮卡和蘇珊，在妳結婚當天代替我。她們很聰明、有經驗、有能力。如果典禮進行中有什麼事，我也不需要中途離開。」
她們的事業在擴張，如果開過會後，大家都同意，事業版圖還會再度擴張，拓展至嶄新、未知的領域。
「沒有。」
新娘一路微笑跟在美麗伴娘的後面，走上紅毯。她走向新郎時，新郎看到新娘，露出滿意的笑，下巴幾乎都要掉了。她伸出手牽住新郎，也笑了。
她趕到外面，傑克和卡特幫婷克把藤架改造成花架的地方。看到卡特站在樓梯上，使她神經緊繃，這個男人動作一向不太優雅俐落。
他盡量說出自己的想法。「帕可，謝謝妳給了我妹妹及所有人永遠難忘的一天。」
「我想請卡特看一下，他是英文教授。」小麥補充。「懷有抱負的小說家。」
她很欣賞他與生俱來的好奇心，以及挖掘資訊、歷史、人脈關係的能力。她發現，結果他從其他人身上學到很多。
「叫她一心多用小姐。」蘿瑞跳下椅凳。「你們兩人很登對。」
帕可想，沒錯，就是這樣。
「她和米卡在辦離婚。」
「叫我機伶先生。還需要其他東西嗎？」
還有我的神經緊張，她心想，因為他不用再爬樓梯了。
「請告訴我妳有剛煮好的咖啡，而且妳已經快……噢，麥肯。」
「因為她不要一般或過於正式的。」如果蛋糕頂端這對開心地笑、踢掉鞋子盡情享受跳舞的新娘新郎玩偶不能逗她笑的話，那就真該死了。「這個藝術家真的抓住他們的神韻了。」
她很少懷疑自己人生的方向。她大多時候都專注在別人的小細節、計畫、意外、需求、渴望及幻想上。也許是當日景致的對比，色彩輕柔陰鬱的天空對比上明亮如昔的樹叢。搖擺舞動的樹葉在風中旋轉，菊花與紫苑仍頑強地綻放著。
「也許這只是我個人想法，不過，我喜歡她這種思考角度。」蘿瑞聳聳肩，咬了口紅蘿蔔條。「感覺上她想做個結束，而不是繼續咒罵或埋怨——這兩種她大概都做過了——她想以食物、飲料、花、音樂、朋友做見證。我也不希望辦這種活動變成常態，但我認為替回鍋客戶辦這種活動在所難免。」
「嘿，無冕腳。」他停下幫蘿瑞把漂亮的餅乾裝盤的工作，朝帕可全身上下看了一眼。
和她最好看的樣子比起來，差遠了，她想；但是，這樣穿做事比較有效率。他則穿著深色西裝，雪白的襯衫，打著細條紋的領帶。
「麥肯，我真的很喜歡你。」她露出開朗的笑。「所以我希望我不用傷害你。」
「我希望。」她伸出手。
「的確。」
「蘿瑞。」帕可靠近一步。「那蛋糕看起來真是要命的幸福。」
小麥的手越過桌子，捏捏帕可的手。「放心了。」
帕可很認真地把這次婚禮當成十二月份小麥婚禮的前奏。
新娘和伴娘、陪嫁十五分鐘內會到。
「又一次全體一致通過。」小麥靠向桌子。「快點，帕可，快講。」
「看起來不錯，妳覺得呢？」他問帕可。
「六層的銀色皇宮蛋糕。」蘿瑞回憶。
「我就是在找這個。」
「這點我可以幫你，我快忙昏了。如果你可以把www.hetubook.com.com這張清單拿進去跟外燴人員核對，我就可以休息一下，也可以舒緩你的神經緊張。」
「根據卡翠娜的說法，顯然他也不介意引起別人側目。她逮到他和其中一位客戶眉目傳情，她就把他掃地出門。其中經歷了分分合合，現在已經結束了。去年二月完成離婚手續，她想辦個離婚派對。就是這樣。」
蘿瑞端著大盤子走進來時，天空開始下起毛毛雨。
「也一樣。我已經問過楊柳樹餐廳的糕餅師父查爾斯，看他能不能在小麥婚禮那天和我合作。我跟妳們說過他的廚藝很好。他很高興。我得去幫他說點好話，讓他可以請假。不過我知道怎麼對付朱利歐。」一講到楊柳樹餐廳那位喜怒無常的主廚，蘿瑞補充說。
「非常期待。」麥肯拿起啤酒，三個男人相互舉杯。
「老天，你老妹要結婚了，你還在喝什麼蠢茶？」
「她是個快樂的人，也是個會感到困惑的人。很多事情都可以讓帕可很開心，譬如說，電腦的工作表，沒人知道為什麼。但是讓她困惑的事就沒那麼多了。」蘿瑞停頓了一下，從瓶裝水中吸了滿滿的一口。「當了她一輩子的朋友，我認為，沒錯，你們倆挺相配。我相信德藍尼已經對你說過如果你搞砸了，你會付出代價。在這種事情上，我們就跟星際爭霸戰裡的博格人一樣。」
如果他們之間的關係只是停留在表層階段，有所保留倒是無所謂。但情況並非如此，帕可想，因此他有所保留，對她會有影響。因為她已經過了「感興趣」，進入「吸引」的階段，陷入情慾、跨過情感，現在已經失控地愛上他。
方型蛋糕一層層往上疊，就像許多藤籃堆在一起，有各種顏色，上面裝飾著綻放的鮮花和糖皮花朵。
帕可注意到艾瑪已迅速換掉下午活動時穿的套裝，正和她的工作人員一起清理玫瑰和百合花，白色、燙金流蘇裝飾，以及大理石站臺和花瓶。艾瑪穿著球鞋、工作牛仔褲及長袖運動衫。
「等一下再把他灌醉。」德藍尼說。
他像吞藥一般把茶吞下肚。「我會沒事的。」他堅定地說，然後就走了。
帕可特別註明過，雪莉不要太正式也不要嚴肅的感覺。
「我介於蘿瑞的自尊心損毀和艾瑪的樂觀之間。我想先多了解蘿瑞和艾瑪的立場。」
「是我叫他做事的。」蘿瑞站在小板凳上，正在幫五層蛋糕做最後的修飾。「德藍尼拋棄我了。你做得不錯。」她對麥肯又說。「我可以讓你留下。」
「我快做完了。」
「很有品味的男人。」蘿瑞說，打了個呵欠。「明天的點心是巧克力甘納許。」
「我們已經決定用芒果色的迷你海芋做男性胸花。」小麥說，聽起來是延續進門前的話題。「妳可以把這花當作花束和花卉裝飾中的重點。什麼花都可以插，但是要突顯它。」
他從不透露他個人背景，想挖都挖不出來。
「我希望下禮拜能把妳的訂婚照排進去。」小麥對蘿瑞說。
「我得保持忙碌。」他的手在口袋中伸進伸出。「如果我不忙一點，我會一直想著我的小妹要結婚了。」
「我想是後者。」
「我今天的確有一些想法，到時候就知道辦不辦得到。」
「一定很漂亮。卡特，請你下來幫我一下。」
「當然，但……」艾瑪轉轉肩膀，減少不適感。「在這裡辦，在他們結婚的地方。」
「我和帕可一樣。我再投一票，如果以後再有這樣的案子，我們看情況接。」蘿瑞掃視大家。「這是生意，但如果客戶只是想打擊前夫，就算這是他應得的，我也不認為我們該接下來。」
「噢，謝謝。」
「我想一切都安排好了。」帕可告訴她。「我們需要開幾場策略會議，所有臨時工作人員都需要參觀一次活動場地、觀摩我們的運作方式。小麥，我已經開始規劃妳的婚禮時間表。」
「很好。等大家都看過之後，都準備好的時候，我們再來做細部的討論。然後再把它送到代理商那兒。當然前提也是大家都同意的情況下。」她吐出長長的一口氣。「那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