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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房蜜約

作者:雪麗.湯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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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除了經典的謀殺之外,充滿外遇情節的離婚好戲更是有助談興,需要小道消息娛樂時,當然不會放過。」
費德理克的臉色瞬間轉為慘白,但他沒有退縮。「是的。」
維多利亞嘆息。「沒什麼壞處,不是嗎?」
「愛情很不可靠。你為什麼認定娶了崔邁斯夫人之後不會反悔。」
「噢,」費德理克的臉瞬間脹紅,幾乎不輸深紅色的窗簾。
可惡,這孩子竟然挑釁她。「可是妳要考慮清楚。妳很聰明,但他卻欠缺相同的資質,妳真的能夠敬重這樣的人?」
「母親,我應該已經表明過了,和崔邁斯離婚之後,我要嫁給費德理克.史督華爵爺。」嘉綺一字一頓地說,彷彿自己的母親是非常駑鈍的小孩。
「那麼你觀察到什麼重點?」
羅蘭太太對倫沃斯爵爺讚不絕口,男人都想成為他,女人都想嫁給他。雖然略嫌誇張,但與事實相去不遠。那個男人舉止得體、裝扮時尚、冷靜沉著,而且完全不做作矯飾。
她心中忽然感到一陣恐懼。「克羅伊斯在哪裡?」她問古德曼。「該不會——」
費德理克吞嚥了一下。「她很善良,有智慧、有勇氣。她瞭解人情世事,但出淤泥而不染。她燦爛耀眼。她就像……就像……」他想不出形容詞。
倫沃斯挑起一道眉毛,但還是回答康登的問題。「感謝上天賜給我一整個軍團的大、小姨子,其中一位宣稱消息可靠。她打聽到據說你同意取消婚姻,但條件是要崔邁斯夫人讓出一半的財產,並承諾蜜月旅行時搭乘你的豪華客輪。」
這下費總理克的臉更紅了,比匈牙利紅椒粉更深濃鮮豔。倫沃斯拿出錶來看了一眼。「老天,我和倫沃斯夫人約好在書店見面,我已經遲到五分鐘了。我先失陪了,讓女人等太久的後果很可怕,連地獄之火都比不上。」
「有意思。我不做客輪生意。」
俱樂部的外觀彷彿半個世紀沒有維修過,酒紅窗簾褪色黯淡,壁紙被瓦斯燈燻黑,家具十年前或許還能文雅稱之為滄桑,但現在只是老舊破爛。昏昏欲睡的氣氛讓他誤以為能安靜沉思,消磨一個下午。他確實安靜沉思了一陣子,但不到幾分鐘就被大批人群包圍,爭先恐後想認識他。
維多利亞假裝用餐巾擦嘴,藉此掩飾張大的嘴巴。公爵年輕時是她的鄰居,現在也是,但她並不清楚這之間二十多年他的狀況。
費德理克猶豫了一下。「你很快就要回美國了嗎?還是要多待一陣子?」
「天上的太陽?」康登幫他一吧,內心暗自嘆息。
他只是笑了笑。
可憐的小伙子顯然很掙扎,不確定是否被人當傻子耍了,但是他選擇將康登的邀請視作真心善意。「非常榮幸。」
費德理克忽然一臉慌亂。「倫沃斯爵爺!」
她裝作沒聽到,彎腰抱起克羅伊斯,牠掙扎了一下、哼了幾聲,終於在她懷中安頓下來繼續睡,她轉身準偏離開。
「為什麼?」
幸虧母親的教養夠嚴格,否則她一定會對著地板唾口水。「我看得出來,你還停留在一八八三年。已經過了十年,你明白https://m.hetubook.com.com嗎?我已經揮別了過去,現在你才是殘忍無情的那個人,你明白嗎?你真的以為我能對所愛的人坦承,說出你即將不顧我的意願讓我懷孕。」
那就來一較高下吧。
「沒這回事,」倫沃斯說。「我家裡有一幅費迪的作品,我的夫人十分欣賞。事實上——」
「夫人請放心,牠沒事。牠應該和爵爺一起去溫室了。」
「至少不會比卡林頓差,對吧?」
「那麼,下次有機會去紐約請務必來找我。我的蒐藏遠勝崔邁斯夫人,至少數量更多。」
農業大蕭條導致許多大型莊園收入減半,或許是造成這種現象的主因。貴族陷入困境,宅邸、馬車、僕役全都是開銷,但收入卻日漸微薄。紳士不工作是幾百年來的傳統,這樣他們才有時間投入國會與立法工作,但現在變得越來越不可行。然而,沒有幾個紳士膽敢推翻傳統,於是他們只好在嘴上過乾癮,抒解一下集體焦慮。
倫沃斯大笑。「這你就錯了,貴族無論風光與否,都一樣需要錢,富家子弟的開銷更大。但是我敢說,大家之所以好奇,不只是因為你的事業成就。」
溫室的寬度幾乎與宅邸本身相同。即使在冬季最嚴寒的日子,這裡仍然是一片青翠綠洲,透明玻璃牆上長滿爬藤植物與蕨類,交織出一片鮮綠瀑布。經過特殊設計的結構,讓人從裡面可以觀賞到美麗的街景,以及遠處的公園。
「利潤好嗎?」另一個問。
噢,傻孩子。「好吧。我嫌他笨,腦子像蛋糕一樣都是洞。我無法忍受妳嫁給他,光想就受不了。他連替妳提鞋都不配。」
「他是個善良溫和的好人,沒有任何惡習,而且非常愛我。哪裡找得到更適合我的男人?」
這瞬間,康登明白嘉綺在這個年輕人身上看到什麼好處。他很善良、誠摯,願意相信世界上沒有壞人,並非因為無知,而是出於天性純厚。
最好他有膽量說對。她現在很想找個人出氣,他很適合。
他的下巴朝門口一撇。康登轉身看到一個青年朝他們走來。雖然他有些駝背,個子還是相當高,至少有一八〇,臉型圓潤、下巴堅毅,眼神清澈單純。俱樂部裡的其他男士紛紛放下手邊瑣事,公然盯著那位青年,視線不斷在他與康登之間轉來轉去,但他完全沒發現自己成為矚目的焦點。
「怎麼做?」康登回望那個穿馬甲的年輕人。「運氣、時機,加上一個身價不凡的妻子,小老弟。」
「我覺得他口才欠佳也不夠世故,但那並非我觀察到的重點。」
康登不得不相信。費德理克的回答非常明確,只有信念夠深,才能如此斬釘截鐵。他的胸口感覺像被刺了一刀,但他努力忽視劇痛。「除此之外呢。」
「我猜猜,還有離婚那檔子事。」
康登側面對著她,很久以前,她曾經將那剛毅無瑕的側臉比做阿波羅雕像。他原本望著敞開的窗戶,聽見她的腳步聲時他轉過頭,但是沒有站起來。「親愛的夫人,」他彬彬有禮的語氣十分虛偽。
「費德理克爵爺,你是位藝術家?」
對面的牆邊放了一座老爺鐘,和-圖-書夾在兩個書架之間,康登瞄了一眼。無論現在幾點,他決定推說半個小時之後有約。時間是三點十五分,倫沃斯爵爺站在時鐘邊,滿臉笑意旁觀康登被暴民包圍。
費德理克想不出托詞。「我……呃……忘記了。」
「卡林頓?」嘉綺瞪她。「妳為什麼拿他和卡林頓相比。難道妳想嫁給他。」
「妳是在說我水性楊花。」
他瞇起雙眼,跟眸深綠如夢魘森林。「想溫習一下妳以前的招數?」
「這樣的遊艇價格不低,只有最頂尖的美國富豪才負擔得起,」康登說。「可惜這不代表賣船的人能一夕致富。」
「當然不是!」維多利亞激動地否認。但她立刻後悔了,因為嘉綺狐疑地瞇起雙眼。
康登知道妻子其實並不愛好藝術。然而,上流社會偏愛古典風格與題材,欣賞雷頓爵士與勞倫斯.阿爾瑪一塔德瑪之類的畫家,在如此的氛圍下,她很可能是擁有最大量印象派畫作的收藏家。「看來你贊同近代的藝術潮流?」
「不算,我只是喜歡亂塗兩筆。」
雖然他始終沒有動過,但她察覺到他忽然僵了一下。
「你一直提醒我有多無恥,我又怎麼能夠改得掉。」她的心中漲滿苦楚,因為他,也因為自己。「一年之約由今晚開始。不要繼續拖延,我不想等到你終於有心情,今晚就開始。就算你整夜其餘的時間都在嘔吐,那也不關我的事。」
「倫沃斯爵爺過譽了,」費德理克結結巴巴地說。雖然俱樂部裡很涼爽,但康登看得出來他在冒汗。
「我不懂?」
「那麼妳為什麼邀請他去家裡吃晚餐?」她的語氣越來越冰冷。「妳該不會想出什麼瘋狂的計畫,打算讓我成為下一個裴林公爵夫人吧?」
「我不知道,」她說。「我不在乎。我只知道如果這輩子想得到幸福,費迪是我最後的機會。為了嫁給他,我不惜化身為馬克白夫人,摧毀所有障礙。」
「你太謙虛了,」倫沃斯說。「費德理克爵爺雖然年輕,但藝術成就斐然。」
「裴林公爵。」她蹙眉。「妳怎麼會認識他?」
那位青年伸出手。「倫沃斯爵爺,其高興見到你。」他的嗓音意外渾厚低沉,十分悅耳。「我正想派人送信給你呢。幾個月前,尊夫人問我是否能幫她畫肖像,當時我說不擅長人像畫。可是最近我忽然多出不少空間時間,如果夫人仍有意願——」
「沒錯,就是這樣,」費德理克說。「你怎麼……怎麼猜到的,爵爺。」
小女從湖區寄來明信片。聽說倫沃斯爵爺也在那裡。
倫沃斯吃了一驚。「怎麼了,費迪?」
「你一定記錯了,不過呢,我夫人的另一個妹妹取得同樣可靠的消息,堅稱你即將妥協。」
「倫沃斯爵爺,你原本想說什麼?」康登問。
「我只是想說,岳母一直求我送她,」倫沃斯說。「但是我的夫人不肯割愛。」
他以前從不曾造訪英國紳士俱樂部,印象中這類場合應該十分安靜平和,男士來這裡躲避妻子與家務的紛擾,喝喝威士忌、聊聊政治,拿著泰唔士報打盹。
「可是妳不m.hetubook.com.com會那麼快離婚,」維多利亞指出合理的事實。「到時候妳對費德理克爵爺的感情,說不定已經變了。」
因為我曾經有過相同的感受。現在有時依然如此。
「崔邁斯爵爺,你吸引了可觀人潮。」倫沃斯微笑著和康登握手。「不少人對你很好奇。」
他用兩隻指尖按住右側太陽穴。「親愛的,妳未免說得太不堪。既然妳即將得到幸福快樂,難道我就不該從這段婚姻中,獲得一點好處嗎?」
小女即將與一眾友人前往蘇格蘭,其中包括倫沃斯爵爺,預計停留一週。
之前與小女共進晚餐,我看到她戴著一對非常耀眼奪目的鑽石手環,我之前沒看她戴過。我問她從哪買來,但她始終賣關子。
他對費德理克與其他幾位男士頷首致意,拿起帽子與手杖走出俱樂部,午後的天氣很晴朗。怎麼會這樣的?應該要灰黑陰沉、淒風苦雨才對。他寧願那樣,寧願渾身濕透,讓冰冷暴雨隔絕外界。
遠處有人大笑,嬌俏的嘻笑聲高亢刺耳。克羅伊斯哼了幾聲,在她懷中動了動。她抱得太緊悶壞了牠。她顫抖著吁出一口氣,強迫肌肉放鬆。
「我愛她。」
「我的確不懂,」他毫不遲疑地承認。「但是至少我看得見妳的缺點。儘管如此,我依然覺得妳有趣又迷人,也可能正是因為那些缺點才讓妳顯得特別。連妳踩過的土地,都讓費德理克扇爺崇拜不已,因為妳擁有的勇氣、毅力與膽量,他連作夢也無法得到。當他看著妳,眼中只有他投射出的幻影。」
他很年輕,這也令康登相當意外。他頂多二十四歲,簡直是個小嬰兒,下巴的鬍子都沒長齊。
不得不稱讚費德理克,他沒有逃跑,雖然他一臉想跑的樣子。康登環顧寬敞的俱樂部大廳,忽然之間大家又開始翻報紙、聊是非,原本空拿著掉煙灰的雪茄也重新舉到唇髭下。
康登搖頭。他能說什麼?「就當我這個老人家胡言亂語吧。」他再次伸出手。「祝你一切順利。」
「惡棍和浪子1」維多利亞嚷嚷。「公爵閣下不是那種人。妳搞錯了,他非常受人敬重。」
「只是運氣,」康登回答。「年輕人,你有沒有想過,和那樣的女人結婚,你以後的生活可能很不輕鬆?」
一八九三年五月二十二日
「什麼叫做好丈夫,你怎麼可能懂。」話一出口她立刻後悔了,可惜覆水難收。
他的回答讓所有人無言以對,氣氛介於震驚與羨慕之間。他乘機站起來。「各位,失陪了,我想和倫沃斯爵爺說句話。」
「拜託,」她緩緩說。「我求你。放了我。」
維多利亞沒想到嘉綺會有這種反應。她努力說服嘉綺離開倫敦一陣子,只是以最不經意的語氣提了一下公爵。「他是我的鄰居。他每天都會出門散步,有一次我們剛好遇上。」
康登整週不見人影,看來他終於回來了。「很好。我馬上去救她。」
這句話到了舌尖,康登才猛然察覺,趕忙硬生生整個嚥回去。他怎麼可能說這種話。怎麼可能有這種念頭。他不需要她,不想奪回她。那句話只是他心靈中的船難漂流物,因www.hetubook.com.com為男性佔有慾的浪潮瞬間升高,才會被沖上岸。
嘉綺在找母親的碴。
「他是我的情人,我在他眼中完美無缺,又有什麼不對。」
她猛轉過身。「我猜猜。你認為他的頭腦像水煮蛋。」
他的視線鎖住她的雙眼。「我看得出來,他以為我們在這個家裡會各自守身如玉,像上帝和聖母瑪麗亞一樣毫無肉體關係。妳為了保護他而隱瞞真相,他知道嗎?為了愛情,妳可以毫不在乎地撒下瀰天大謊,他知道鳴。妳的勇氣到了不知懊悔、殘忍無情的地步,他知道嗎?」
雖然羅蘭太太在信中將他形容得一無是處,但不知為何,康登始終以為費德理克會是個相貌堂堂的美男子,然而實情並非如此。站在倫沃斯身邊,費德理克顯得太過平凡,外型不差,但也不出眾;他的衣著落後潮流一、兩年,氣質欠缺成熟世故。
「沒想到妳會允許他自我介紹。」女侍過來在她們的杯中加滿礦泉水,她穿著白襯衫、黑裙子,外面罩著一件長圍裙。因為擔心嘉綺的僕人會亂嚼舌,所以維多利亞約女兒在仕女茶館會面。「平常妳不是對惡棍和浪子避之唯恐不及?」
她大為震驚。「謝謝。」
「怎麼做才能擁有這種公司?」那群人之中的另一個年輕人問,他比其他人稍微年長,由輪廓看得出他在背心下穿了馬甲。
大家放肆的公然好奇暫時平息了,康登很滿意,重新將注意力放自費德理克身上。「聽說你想娶我的妻子。」
康登到歐洲出差一週,旅程中想的不是工作,而是妻子。回國之後,他決定去紳士俱樂部休息一下,這似乎是恢復疲勞的好辦法,但是他一進門便後悔了,早知道不該加入會員。
「他誠懇、穩重又忠心,會是個好丈夫。」
話題很快轉往康登所擁有的諸多事業。羅蘭太太曾經在信中提到,上流社會和從前不同了,現在大家開口閉口都是錢。原本他還不相信,但現在證實無誤。
他的視線重新轉向窗外。舒適的微風吹進溫室中,撩勸他濃密的直髮。駛出公園的馬車擠滿了街道,馬夫高聲叫嚷,叮嚀馬匹與同行當心。
「大約十五年前,他在打獵時出了一場意外險些喪命,之後他便退出社交圈。是妳搞錯了,出事之前,他原本是放蕩、好賭的無賴。」
兩位年長紳士對看一眼。倫沃斯悄悄聳肩,裝作不明白費德理克忽然失態的原因。但是康登已經猜到了。「費德理克爵爺,我的夫人是否也很欣賞你的作品,就像倫沃斯夫人一樣?」
嘉綺回到家時還在生氣。母親究竟怎麼回事?嘉綺幾百年前就看透了頭銜毫無意義,但是羅蘭太太依舊堅信草莓葉頭冠能解決所有問題。
她到處找克羅伊斯。沒有什麼比牠更能安撫她的情緒,牠總是那麼有耐性又貼心,而且永遠深愛著她。克羅伊斯不在她的臥房,偶爾牠恢復胃口時會跑去廚房,但現在牠也不在那裡。
如果只靠設計、建造遊艇的收入,他或許能過得相當體面,但還不足以晉身曼哈頓菁英階級。他的財富主要來自於其他航海專業,包括海運公司,以及專門製造商用船隻的造船廠,那才是美國人所謂的「主m•hetubook.com.com菜」
「啊,沒錯,裁是馬戲團的新成員,」康登說。「爵爺,你才是真正好運的人,家業雄厚,不必讓生意經玷污心靈。」
敢當面問這句話,顯然他也很有勇氣。「我應該會留在倫敦,直到安排好離婚的事情。」
嘉綺冷靜地站起來。「很高興見到妳,母親。希望妳在倫敦一切愉快。很遺憾下週我無法前往德文郡,接下來幾週也都不行。再會。」
「乾脆直說吧,妳嫌他笨。」
她錯了。原因並非秀朵拉。從來都不是。一直以來,原因始終是她。
他的視線依舊望著窗外川流不息的馬車,英國上流社會每天都上演這樣的馬車遊行,顯示出虛榮與傲慢。「我並沒有說他會是妳的好丈夫。」
「今天下午在紳士俱樂部,我見到了費德理克爵爺。」她丈夫說。「我深感獲益良多。」
「是的,爵爺,沒錯。」費德理克明顯放鬆許多。
「這麼說來,我現在對她更不夠義氣了,」倫沃斯一改原本經輕佻的語氣。「費德理克爵爺雖然是個沒話說的好人——說人人到,那些愛嚼舌的人,令晚又有大新聞可聊了。」
「費迪,她一定會很高興,」倫沃斯不動聲色地說完之後轉向康登。「崔邁斯爵爺,向你介紹費德理克。史督華爵爺。費迪,這位是崔邁斯爵爺。」
「這種遊艇要多少錢?」某個積極的年輕人問。
但現在他得忍受無情的初夏豔陽,被迫聆聽鳥啼、孩童笑語,而心中辛苦建立的理性之牆即將崩塌。
康登點頭。「而你希望保持原狀。先提醒你一下,崔遇斯夫人對你很不滿。她怨你對費德理克爵爺不夠義氣。」
康登半坐半躺在遠處的柳條椅中,手臂伸長搭著椅背,只穿著襪子的雙腳放在柳條腳凳上,克羅伊斯在他身邊打盹。
顯然他們的短暫交談已經結束了。但是康登對費迪的讚美讓她看到一絲機會,她不能輕易放過。「你願意表現出高貴的情操,讓我由這段婚姻中解脫嗎?我愛費迪,他也愛我,讓我和他結婚吧,趁我們還年輕,還有能力攜手共創人生。」
「不是,怎麼會?」老天,嘉綺的心上人,腦容量比花栗鼠還小,她要怎麼說才能讓女兒明白?「我只是想說,呃,費德理克爵爺不太適合妳。」
維多利亞很想用雙手摀住驗,但她拚命克制衡動。她不懂。她一直很謹慎,刻意不提起康登、也不批評嘉綺申請離婚的事。費德理克爵爺擺明是個蠢蛋,現在她連實話都不能說了嗎?
康登伸出手。「幸會,爵爺。」
費德理克一怔,呆望康登片刻,彷彿以為會天崩地裂。接著他嚥了一口水,伸出略嫌肥厚的大手握住康登。「呃,真是幸會,爵爺。」
「可不是。你聽說了些什麼?」
費德理克用眼神向倫沃斯求救,但是後者決定不蹚渾水,讓費德理克自行面對康登率直的問題。「呃,崔邁斯夫人一直非常體恤……我的努力。她極為熱中蒐藏藝術品。」
費德理克一臉不解,那表情就像一個每次只能吃幾匙冰淇淋的小孩,聽到有人說吃太多冰淇淋會肚子痛一樣。「怎麼會?」
「謝謝你,爵爺。」費德理克的語氣充滿安心與感激。「謝謝,我也同樣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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