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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房蜜約

作者:雪麗.湯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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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為什麼他還能如此認真地說這些難以理解、毫無邏輯的事情?野蠻人已經兵臨城下,衝破城門、火燒城牆,即將殺進要塞了。
至少這方面,他們的感受完全一致。她將話題轉回到他的畫作,因為聊其他話題都太危險。「我很高興你有事可忙。聽說倫沃斯夫人對肖像非常滿意。」
為什麼康登要讓一切變調。他不但承認自己也有錯,甚至問她是否願意從頭來過,一起展開新生活。他瘋了嗎?
當年她是否也有同樣的心情?同樣的焦慮,同樣的憂煩沮喪,同樣的噬骨恐懼,生怕將永遠失去他。
她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驚訝,但是她難過到不能自已,幾乎快要崩潰,好似這幾週她一直癡癡等著他回來與她復合,發誓永遠不會放開她。
他走到老爺鐘前,拿出懷錶假裝對時,其實他很想拿起壁爐邊的火鉗砸毀整個後廳。他們將擁有的孩子,他們將分享的人生,所有夢想在現實的猛攻之下,瞬間崩塌毀滅。她全然不知他的痛,毫不在意的拋棄兩人的幸福。有如仍掉發霉的麵包。
「噢,沒什麼,反正贊迪正準偏離開。」
康登一走遠,費迪立刻轉向她,表情半是驚愕、半是恐慌。「他有沒有看到我們——」
其中一封是秀朵拉寄來的,他們各自婚嫁之後依然保持聯絡,她十分勤快地固定寫信。一開始她使用的稱謂只是「先生」,但逐漸變成「敬愛的先生」,然後是「最敬愛的先生」、「親愛的朋友」。現在則是「我最最親愛的好友」。
他氣自己怎麼那麼頑固。沒錯,他不該倉促提議重新開始,但是他給了她一整個月的時間慢慢思考。她屬於他,不屬於費德理克,在康登眼中這件事毫無疑問,他不明白為什麼她會做出截然相反的選擇。
她吃了一驚,純粹喜悅讓她心頭一顛。
她驟然停止,先放下那隻手,接著轉過身,她的動作非常慢,彷彿察覺身後站著一個持刀歹徒。她的丈夫站在那兒,斜倚著門框。
她多麼希望自己懷孕了。多麼、多麼希望。
不,他體內每個細胞都吶喊著。他絕對不願意放她走。老事實說,他非常懷念古老時代,女人在婚姻大事上完全沒有選擇權,他可以殘忍地將費德理克倒吊在地牢裡,將她的襯衣扯成碎片,在大廳前端的大桌上佔有她,地區主教就站在旁邊看,即便不齒但也只能以眼神譴責。
「對,我曾經深愛他。我之所以嫁給他,並非只是貪圖頭銜。但是我做得太過分,以至於婚姻還沒結果就枯萎了。」她深吸一口氣。「很抱歉我沒有早點告訴你,對不起。我真的很過意不去。」
「如果你擔心崔過斯會對我不利,不用怕,他不會傷害我,就像你一樣。」
她的喜悅瞬間變成自責。她怎麼可以這麼壞?她完全忘記了費迪,彷彿他並不在場,彷彿他不曾存在。
她沒有懷孕。
他們陷入了困境。那困境是如此之深、如此之廣,最老練的登山家會半途崩潰哭著跑回家,最偉大的水手剛出航就會回頭。
自從康登回來之後他們便避免肢體接觸,這時她打破戒律吻了他。和-圖-書
但是,並沒有發生那種事。
她之所以答應他的條件,是因為她一開始就打算避孕。他瞭解她,她不會為了想嫁給費德理克而放棄第一個孩子。她會留在康登身邊,一起經營家庭。而他們每次都會情不自禁回到床上,於是家庭便持續擴大。
「我會記住,」她木然說。
這次他永遠不會回來了。
她不敢相信。她一定聽錯了。不可能。
古德曼回來了。康登穿上剛熨好的外套、套上領帶,片刻之後他本察覺總管還沒離開,一直等著康登留意他。
這就是他想要的。這就是他學生追求的目標。他身上的外套因為長途旅行而變得縐巴巴,他連忙脫下,掀開行李箱找出另一件。他腦海深處隱約感到遺憾,他不希望因為機運而獲選,但他已經不在乎了。新生命在眼前展開,無窮的可能讓他目眩神迷。
「沒什麼,」他說。「沒什麼。」
「唉,她警告說萬一達不到她要求的水準,她絕對會把我批評得體無完膚。」費迪笑了一下。「妳知道嗎?她去看了印象派畫展。我一直以為在我認識的人之中,只有妳一個人瞭解印象派。」
她堅持死守所謂「對的愛」,自以為必須為費德理克負責,那種心情深刻而真誠,但是極度謬誤。看著這樣的她,他彷彿看到以前的自己。
他走向行李箱,不確定是否有必要打開整理。他特別挑今天回到英國,因為坎帕尼亞號將在這個星期啟航前往紐約。今天下午看到的那一幕,足以讓他死心。
「我——我正準備告辭,」賞迪說。
整段過程中她一想著那個該忘記的人。
「沒有。」如果剛才他在,她應該會有感覺。他頂多只站在那裡幾秒鐘。
這樣的關開頭還不算太壞。「抱歉之前打擾你們了。」
他心中再次冒出那個畫面,她輕撫費德理克的臉頰,動作細膩至極。噢,費迪,請原諒我,她這麼說,然後瞥康登一眼又迅速轉開視線。
「崔道斯夫人。」他頷首。「費德理克爵爺。」
他匆匆瀏覽內容。她很好,雙胞胎也很好。布宜諾斯艾利斯的冬季一樣溫暖潮濕。他們之所以搬去那裡,是因為南方的氣候適合她丈夫養病,現在他過世了,為了孩子著想,她考慮搬回歐洲。此外,她即將於夏末前往紐約,若是他願意蒞臨拜訪,她將十分欣喜。這兩年她極為思念他。
費迪瞥向門口,似乎生怕會看到二十個女僕的嘲笑跑開,將剛才偷看到的香豔場面傳得人盡皆知。走廊上安靜無聲,他靠過來想再吻她一次。
費迪的表情無比驚愣,彷彿聽到女王的九個孩子都是私生子。「可是——難道——妳——」
人家不是說做出正確的決定,內心會得到力量嗎?為什麼她感覺不到?為什麼她無法香甜入睡、心安理得?既然她做了正確的決定,為什麼她覺得喘不過氣,有時甚至快要窒息?
她無法回應康登的問候,也無法回應他的凝視。她曾經深信離婚是得到幸福的關鍵,一心只想將他拋在過去永不回頭,而且有把握一定能做到,現在她卻記不起來為何有那種想和_圖_書法。
他興奮到無法思考,荒唐濫情的畫面充塞腦海。屬於他自己的家庭,一大堆頑固、調皮的小鬼,個個眼神晶亮、笑容慧黠。小狗在屋裡跑來跑去,胖乎乎的小手伸長要他抱,而她則像女王一樣自然坐鎮中央。
「不。」她制止他,不願再次體會兩個男人在她身上引起的反應是多麼不同,也不顧想起康登多麼輕而易舉就能燃起她的熱情。「我們現在還不能那樣。剛才是我不對。」
他愣了一下。她的語氣感覺不像靦腆,而是真的聽不懂。
他的心砰砰亂跳。他得閉上眼睛才能控制紊亂的呼吸。沒錯,他有許多方式可以強迫她,雖然丈夫的地位不復以往,但英國法律依然賦予他極大的權力。然而,逼她就範又有什麼意義。
忽然他感到一陣暈眩,彷彿後腦被人用大棒子敲了一下。
嘉綺倏地站起來,費迪吃了一驚也跟著站起來。「怎麼了?是因為卡萊索小姐嗎?我應該先問妳——」
康登將毛巾用力一甩,洗臉檯上方的鏡子映出倒影。他的樣子活像準備進攻巴士底監獄的巴黎暴民,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
「可是妳擁有我見過最了不起的收藏。妳——」
她眨眨眼,努力集中精神。
她指著他後方的畫。那是幅風景畫,藍色的天、藍色的水、一座法國村莊,屋頂是赭紅色、牆壁像燕麥粥。「你知道那一幅畫是誰的作品嗎?」
她拍拍費迪的手。「別慌,親愛的。沒有人能從你身邊搶走我。」
「去開香檳吧,明年此時妳就能成為史督華夫人。」
「如妳所願,」他說。
他終於回到家了,從此再也不會離開。
她的讀美讓費迪稍微振作。「前兩天我去卡萊索家用餐,卡萊索小姐要我也幫她畫一幅,應該下個星期就會開始動工。」
沒想到他接下來做的事情更令她震驚。他握住她的手說,「我很壞,對吧?跑來這裡害你陷入難堪困境。」
但是最令他氣償的,還是自己的頑固。就算她做了愚蠢的選擇又如何?至少她信守承諾、光明正直。她一再重申,只要能嫁給費德理克,她甚至願意在一月游泳橫渡海峽。為什麼他不肯接受。為什麼他還在作夢、盼望,千方百計試圖挽回?
「……野餐……捕捉……光線……陰影……紫色……」
不,恰好相反。是她在康登身邊越久,越不顧意放他走。
幸虧他還有自尊,以及殘存的一絲理智,終於在最後一刻救了他。他希望她繼續作他的妻子,但並非因為她離不開他的床,也不是因為她太愛孩子而無法放棄。他希望是因為她無法想像不再身為他妻子的人生,因為她明白她的每次呼吸都與他糾纏,無論境遇好壞,無論健康與否,只要他們在世的一天,兩人便無法分離。
嘉綺呆望著費迪動個不停的嘴唇,心思卻困在比好望角更遙遠的地方。他在說什麼?
她忽然察覺現在是她不想放他走,而不是反過來。他只是任由她驚恐地抓住他的手。他沒有開口。他想對她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m.hetubook.com.com
費迪的眼神很失望,但他點頭接受她的想法。「還有三百零九天。」他嘆息。「每一天感覺起來,都像三天那麼長。」
「還有想攀附貴族的那些。」他微笑。「以及被我的風采迷昏頭的那些。」
康登遲疑了一下。古德曼的語氣怪怪的,幾乎有點……惆悵。每次見到康登,古德曼總是暗地義憤填膺,替他的女主人打抱不平,今天他怎麼忽然變了。
親吻贊迪的感覺總是相當愉快,有時甚至十分美好,但是她需要的不只是愉快或美好。她需要激|情灼熱,能夠烈火燎原更好,這樣才能抹去丈夫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記,抹去她狂熱回應的記憶,那飢渴的放縱、迫切的需求。
不准哭。現在不可以哭。
費迪握住她的手。「我——我擔心的好像不是那個。我只怕他在妳身邊遜越久,越不願意放妳走。」
「以後你得小心那些想釣金龜婿的年輕小姐了,」她不確定蹩腳假笑是否能夠掩飾內心的哀傷。
他無意識地把玩她的手,食指指腹撫摸著她的指節內側。他的手冰涼而略微濕潤,彷彿剛洗過手擦乾。他指尖的肌膚若有似無地搔過她的掌心,讓她想起那雙手不只會彈鋼琴、畫縮圖。
他們協議的時間還剩下很長一段。雖然她拒絕與他復合,不代表她可以解除當初答應的條件。即使每次觸碰都將伴隨著危險,他依然想逼她遵守約定。
「妳氣色很好,」他說。
她所做的選擇真的沒錯?
她做的決定是正確的。不用懷疑。
她不知道該如何反應。該笑?該鬆一口氣?還是該哭?或許費迪只是因為那些畫而愛上她。說不定他也像她一樣,不敢面對那個問題。
「噢,沒錯,特別要提防那種。」
他盡情品味她的美,甜飲那惺忪的性感,可惜她太快察覺他在場。她將光裸的腳由貴妃椅放下,恢復端正坐姿。
康登蹙眉,他剛才沒想到這部分。為什麼嘉綺要費德理克原諒她?除了她渾然忘我的那次之外,她一直對他忠貞不二。康登認為她不可能將私密房事告訴任何人,更不可能告訴費德理克。
回到倫敦兩天後,康登前往巴伐利亞探望外祖父母。但是傷害已經造成了。他離開了超過一個月,在這八百個小時中,她不斷想起兩人共度的最後一夜,他要求復和的大膽提議依舊使她無法呼吸。所有事物都讓她想起他。她原本已經很少留意家中的裝潢佈置,但現在每個小細節都述說著她曾經懷抱狂熱的希望,那臺鋼琴、那些畫,門廳的希臘大理石地磚,當年她之所以會選用,是因為顏色和他的眼睛一模一樣。
一八九三年七月三日
雖然最後她終於辦到了,但並非因為意志堅定,而是因為她的手無力發軟,因為那雙手再也不屬於她,她再也沒有權利任意觸摸他。
他的讚賞令她一驚,以至於做了一件她平常不會做的事情。她舉起手檢查髮髻,將一綹逃脫的髮絲塞在右耳後。「謝謝,」她的語氣有些神不守舍。m•hetubook.com.com「你也是。」
「嗯?」
「我應該會搭下一班船出發。我的工程師非常興奮,因為公司的汽車大有進展。我的會計師等不及想抓住投資機會,因為目前股市暴漲,」他說的理由很平淡,彷彿他之所以離開,完全與婚姻告終無關。「如果妳打算競標鐵路工程,最好今年底或明年初去美國一趟。」
「不,不是因為卡萊索小姐。」噢,如果是就好了。假使費迪和卡萊索小姐真有不可告人的關係就好了。「是因為我自己。有件事情我很久以前就該告訴你:我對印象派一無所知。」
如果他才十九歲,應該也會步入歧途。三十一歲的他,即使曾經深受其害,依然差點忍不住想干預。
「妳告訴他了嗎?」
「告訴他……什麼?」
「那是整批買下來的。我買下一間私人藝廊的所有畫。因為崔邁斯喜歡印象派作品。」
十年前她清楚看出他和秀朵拉並不相配。但她對他欠缺信心,以為他無法自行察覺。倘若他為了將她綁在婚姻裡而刻意讓她懷孕,那麼就等於犯下與她當年同樣的錯。
費迪轉頭看。「知道。」
他起身,她跟著站起來。
她允許費迪重新每天登門拜訪,以便平息德文郡之旅所引起的流言蜚語。費迪來訪成功遏止了謠言,卻無法平息她內心的不安。他們依然相處融洽,但是彼此相屬的民覺卻日漸崩解,有如十世紀的古董織錦,一接觸到空氣便灰飛溼滅。
他也很想念她和雙胞胎,但是今年夏天無法回去和他們見面。他將留在英國很長一段時間,因為他即將為更重要、更美好的事情而忙碌,他要當爸爸了。
為什麼她沒有看清?為什麼她沒有早點察覺?其實她想背水一戰,掀起幾百年來最壯闊的波瀾。
她覺得心臟像被地獄之犬咬住但依舊跳個不停,這樣的憂傷何來甜美?她只能絕望地看著他走出她的視線、她的生命。
「妳確定?」
「再見,」她說。「一路順風。」
秀朵拉嫁給大公之後沒多久,便因為他的健康因素而遷往布宜諾斯艾利斯。六、七、八月南半球冬季的時候,他們通常會前往紐波特避寒,他們在那裡有一棟房子。康登忙於事業,很少有空參加夏日的遊樂節目,不過他偶爾會駕船北上參加一些活動順便拜訪她,每次都會帶禮物給瑪夏與沙夏。
那個吻十分美好。
「費德理克爵爺,不必客氣,不用因為我而這麼麻煩。崔邁斯夫人的朋友永遠是這個家的貴客。」康登的態度風度翩翩、語氣彬彬有禮。「我舟車勞頓很久,想先去休息,失陪了。」
總管古德曼進來送信,順便將康登選好的外套拿去熨燙。康登焦急地等待外套送回,隨手翻閱那疊信件。
「費迪,」她打斷他的話。
費迪嚥了一下,努力消化她剛才一口氣揭露的過去。他清清嗓子,她立刻緊張起來。老天爺,萬一他問她是否還愛丈夫,她該怎麼回答?她無法欺騙他,尤其是在這個時刻。然而她沒有勇氣面對真相,無法承受愛情帶來的不堪畏懼,那種愛已經害她的和圖書人生脫軌一次了。
他的頭腦空白了一分鐘,接著整個世界天翻地覆。老天爺,她有了,她有喜了。她懷了寶寶。
「我沒有懷孕,」她說。「你願意放我走嗎?」
她衷心希望能懷孕。以花園雜草般的鬥志盼望、夢想、渴求。那是祈禱的應驗,勝利的號角,未來的催化劑,只要有了孩子,眼前的道路將立刻變得清晰無比。
可是萬一她始終沒有醒悟呢?萬一她經醒悟時,已經無法改正了呢?他心中的原始本能咆哮著,因為焦慮而顫抖,整個人陷入擔憂中無法自己。那種事情很可能發生,他不能坐視不管,不可以。他的世界會天崩地裂。
「好,」康登回答。
他轉著不需要謂整的發條,一時間沒有人開口說話。接著他聽到她深呼吸的聲音,他的心中一刺,知道她要說什麼。
康登扯下領帶扔在床上。他走到房間對面洗臉,然後用毛巾摀住不放。她撫摸另一個男人,動作充滿柔情密意。她還對他做過什麼?
她知道昧著良心做決定的滋味,那種惶然恐懼以及噬骨焦慮的折磨,滲透、污染所有歡樂喜悅。此刻她十分確定這次她站在合乎道德的那一邊。
費迪彆扭地鞠躬。「崔邁斯爵爺。」
「祝妳幸福快樂,」他極為鄭重地說,接著點吻一下她的臉頰。「離別是如此甜美的憂傷。」
「我不知道,至少已經不記得了。那次我一口氣買了二十九幅畫。」她輕撫他的臉頰。「噢,費迪,請原諒我。我——」
雖然她這麼告訴自己,但是那句信誓旦旦的保證,怎麼聽都太過虛偽空洞。
放手,她命令自己。快放手、快放手、快放手。
「看來她至少很欣賞你的才藝。」
她想親吻那隻手,每個粗糙的指腹、每個指節。她想吸吮他拇指下方,舔舐掌心的紋路。
「什麼事,古德曼。」他邊問邊忙著打領帶。
他很少看到這樣的她,靜止不動,有些昏昏欲睡,慵懶性感,有如水泉女神徹夜酒宴狂歡,第二天於悶熱春日午後打盹的模樣。她的裙子被壓住,最外面那層扯緊,綢鍛勾勒出圓潤髖部與令人垂誕的美|腿,那雙腿的長度足以橫跨英吉利海峽。
「夫人令晚將在家用餐,爵爺是否將陪伴夫人。」古德曼問。
她沒有聽見他進來後廳的腳步聲,她橫臥在貴妃椅上,裹著一襲藍色衣裳,那顏色有如地中海清淺之處,她的頭往後仰,呆望著天花板中央直徑兩公尺的石膏圓盤。
「那麼,你要回紐約了?」她小心控制聲音,不讓自己哽咽。
費迪的表情很矛盾,就像她的心情一樣。他低頭看著鞋子,一手塞進口袋又拿出來,然後開始把玩錶鏈。「妳——真的對印象派一無所知。」
「什麼?!」
他沾了一點水灑在鏡子上。水珠滑落玻璃鏡面,那張惡狠狠的臉變得模糊不清。
難道瘋的人是她。
她退開,擠出假笑。「抱歉,我離題了。繼續說畫的事吧。」
她想起來了。他在聊《公園午後》,而且是應她的要求,這樣他們就可以正經地對話,而且至少在他來訪的這段時間,她可以假裝一切平安,天際的濃煙不過是廚房在烤全豬準備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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