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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房蜜約

作者:雪麗.湯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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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我退出社交圈之後,詩人仿製了一模一樣的壁紙。所有東西我都複製起來,包括回憶和老照片,可是我發現自己無法承受。」他啜了一口咖啡,幾週前他放棄假裝喝茶,坦承他討厭那玩意。「所以我照自己的喜好作了一些變化。」
三十多年的光陰,竟能讓人產生這麼大的變化,真是不可思議。前天他們在她家花園漫步時,她甚至直接說公爵一定是瞎了,竟然看不出來阿基里斯與帕特羅克洛斯之間絕非純友誼,如果只是朋友,怎麼會傷心到不肯讓遺體火化?
「我女兒很會看人,她雇用的手下工作都非常認真。我感覺得出來,雷普利先生花了不少時間,因鑰匙孔與樓上窗戶偷窺。報告中有些一部分我不得不匆匆跳過,因為實在太羞人了。」
「老天爺,那個女人有什麼毛病?」羅蘭太太忿忿地說。「絲巾就很好用了。」
今天在他家的花園閒逛時,他們意見相左的問題更多了,由公制單位到作家伯納肅的優缺點,各種議題他們都可以抬槓。公爵毫不客氣地說她的想法荒謬絕倫,而她也沒有讓步,當面指出他的觀點食古不化,她就是這麼說的,沒有半點矯飾。
她雙眼圓睜。「你以為我有多老。」
「他很快就不是妳的女婿了。」
「完全沒有。」她多麼希望有,那麼拒絕他也不會如此痛苦。
他挑起眉毛。「如果妳想知道溫沛夫人的床為何起火,直接問我就可以了。」
「我的表哥,賀伯特。蘭開斯特,衛司博男爵的兒子,排行老三。衛司博夫人是我母親的大姊,那時候賀伯特應該是二十六歲。」
他有過子彈穿胸的體驗,所以不會說她這番話的震撼力有那麼強,不過也相去不遠了。他現在的感受就像當時一樣,呆站著動彈不得,一手摀著心臟右方,低頭看著血液由指縫滲出。
「我把報告帶來了,放在馬車上,你可以派人去拿。」
一個月前她或許會臉紅,但今天她連眼皮都沒動一下。「事實上,我比較想知道方考特夫人用了哪些邪門的外國貨。」
他站起來走向一個椴木寫字檯,那原本是他母親使用的。多年前維多利亞來訪時,公爵夫人曾經多次由那張桌上拿東西給她看。
他們回到室內,南側客廳已經備好了茶具,一名男僕正經八百地預熱茶具。壁爐裡烈火熊熊,在牆面投下金色光影。
「噢,看來你還沒聽說。我女兒和費德理克爵爺解除婚約了。不只這樣,今天早上她搭乘路卡尼亞號前往紐約尋夫了。」
上了年紀也有好處,維多利亞想著。年輕時,她總是希望自己在每個人的眼中永遠完美無瑕,甚至到了狂熱的地步。她所說的話都是陳腔濫調,從不敢說出真正的想法,只敢說些平淡無味的客套話。
「不說話代表妳答應了?」
「哎呀,」她打趣。「原來你是溫室裡hetubook.com•com的小花啊,爵爺。」
「我——我不能替你生兒育女。」
「不,現在我可以自由自在向妳求婚了。」
她無比驚愕,就像當年發現自己愛上約翰.羅蘭時那樣。「你想娶我?」
一八九三年九月二日
「我離題了,」她恢復一派嫻淑的姿態,天曉得她其實有怎樣的經驗與愛好,如此強烈的對比令人血脈賁張。年輕時的他,大概會不惜掀起三場戰爭也要佔有她,現在的他也還是一樣,不過只在心中進行。
而他則堅守立場,捍衛兩人只是朋友的理論。現代西方文明所謂的浪漫愛情,是中世紀才產生的概念。阿基里斯時代的男人不以家庭為重心,在那樣的背景下,男性之間當然會有比現在更深刻動人的友誼。
「挖壞我漂亮的花園。還是算了吧,親愛的。」她聽見他合上日記放回抽屜裡。「妳當時還年輕,想像力過剩也很自然,很多見過大世面的女人也為我而失去理智。」
但現在不同了。他掙脫了自怨自艾的枷鎖,重新獲得自由,倘若有幸能得到她,只要她在他的身邊、他的床上,他就能安心享受晚年的歲月。
「我可沒那樣說,」她倔強地說。
他拿著日記轉向她,朗讀內容吃:「今天和皮爾斯小姐一起用茶。應該是最後一次了。她感謝我的友誼,並且說她已經訂婚了,對方姓羅蘭,是一個出身寒微的暴發戶。多麼可惜,我原本打算將她介紹給賀伯特。他們應該很相配。」
「我的偵探混進艾略特家當了幾個星期的傭人,他提出報告時保證絕不會有錯。艾略特夫婦相處非常融洽,不只相敬如賓,而是真正的情感深厚。」
她非常想立刻答應。噢,她多麼想。自從巧克力蛋糕問世以來,她第一次遇到這麼大的誘惑,竟然有公爵自動送上門來。裴林公爵夫人閣下。這個頭銜彷彿有魔力,讓她內心深處綻放出喜悅的火花。人生走到這一步,「老」這個字已緊黏在身後,像個過度熱情的追求者,沒想到她竟然能獲得一生渴望的頭銜與地位,而且對方還曾經是全國最難得手的鑽石單身漢。怎麼可能有人傻到拒絕。
「可是再過不到十五個月,我就滿五十歲了!」她嚷嚷,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親口說出最高機密。
她看了看牆壁。現在的壁紙花色不同,圖案是莨苕葉而非鳶尾花,但看得出來經過用心挑選,底色一樣是青瓷綠,和她三十多年前懷抱著美夢來喝茶時一模一樣。「換了這麼多次還跟當年差不多,真是了不起。」
他點頭,似乎終於想通了。「妳之所以拒絕,這應該是最主要、最強烈的因素吧?」
公爵打開下層抽屜,拿出一本羊皮紙封面的大書。「還是我母親的日記。」他打開到四分之三處,然https://m.hetubook.com.com後慢慢翻頁,找出想要的那段文字。「看這裡,她在一八六二年十一月十八日寫下的。」
羅蘭太太準備了一杯白蘭地等他。「喝吧,爵爺,」她說。「你沒有摧毀他的人生,你可以安心喘息了。」
他微笑,二十五年前,這個笑容可以迷死一堆女人,讓她們昏倒在地、裙子掀翻。「既然如此,親愛的羅蘭太太,我想讀一段文字給妳聽。」
他差點將咖啡噴得滿桌。老天爺,這個女人經常讓他不得不重新思考所謂良家婦女的品德。看來英國的正派夫妻在床上依然有想像力,並非他認定的那樣枯燥無聊。
「還有其他原因鳴。例如說我太愛找碴?或是因為我討厭喝茶?」
「以前我最放蕩的時候,完全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壁紙的主題……很不一樣。」
「不只妳忘記,我所有朋友都忘記了,」他悻悻然說。「以前每年生日的時候,我都會在露得廬舉辦狂歡派對。」
她徹底融化,完全心滿意足。
「賀伯特?」那是公爵名字的一部分嗎?她記得他的全名是朗夫.亞歷山大.亨福瑞.費茲威廉。「賀伯特是誰?」
他起身親自去取,那份報告厚達兩公分,他站在羅蘭太太的馬車旁,一字不漏地看完,沒有跳過任何部分,尤其是那些夫妻之間的親密時刻,他們不只是因為需要傳宗接代而從事那些行為。他特別喜歡兩人之間傻氣卻甜蜜的暱稱,我的親親小可愛,我的街車大老爺。
她努力裝出嗔怒的模樣。「說剛才說過,公爵閣下您真是朵溫室裡的小花。應該兩件事一起做才對。真不敢相信,太不可思議,你竟然不知道。」
「才不要,」她喘著氣說。「雖然這個吻很不錯,但我不會因為區區一個吻放棄獨立自主。公爵閣下,我結過婚,而且十分幸福。您得拿出比親吻更厲害的招數,才能說服我走上紅毯。」
「妳的意思是說,因為我年輕時冷落母親,現在想完成她的遺願作為贖罪,所以我的心才會想娶妳、我的胯|下才會想要妳?」
「夫人,不然妳以為我打算作什麼。求愛該有的步驟,我不是都乖乖遵循了嗎?真是的,我連茶都喝了呢。妳應該覺得很有面子,與其喝茶,我寧願喝馬的洗澡水。」
「你編出來騙我的吧?」他含糊地說。怎麼可能?那兩人之間的創傷那麼深,怎有辦法自行癒合?他一直對人類抱持負面想法,相信人性本惡,難道他錯了嗎?
「光憑我的一面之詞,你應該不會相信。那位偵探的名字叫做山謬.雷普利,上個月他化名為山謬.川柏,在艾略特家工作三週,擔任副總管的職務。我剛才告訴你的只是大致狀況,昨天晚上我收到了書面報告,內容十分詳盡,一絲不苟地記錄下他聽到的所有對話、看見的所有場面。
「我的女兒長期雇用一www.hetubook•com•com位私家偵探。」嘉綺那孩子的毛病就是太時髦激進,她希望公爵不要追問原因。「我擅自請他幫忙調查你的事。」
她搧了搧睫毛。「我很有錢,還有個未來能當上公爵的女婿,何必要忍受你這種難相處的人呢?」
「一直都在這裡,只是變溫和了,公爵閣下。現在我只希望炫耀我們之間溫暖的友誼,這樣我就滿意了。」
他大笑。「沒有啦。我考量過我們之間的年齡差距,我發現其實毫無影響。妳的丈夫比妳年長十九歲,即使如此妳依然得到了幸福,而我只比妳小幾歲,沒道理我們在一起不會幸福。」
「夫人,我確實想聊往事,也確實想吧妳弄上床。不過呢,結了婚這兩件事還是能順利進行。」
說完這句話,他吻了她。
她微笑,雖然他過去放浪形骸,而且態度總是那麼高傲,又熱愛恫嚇平凡人,不過還算是個不錯的人。他的殷勤令她受寵若驚,但不只是因為虛榮心得到滿足。她真心喜歡與他相伴,現在的他是個體貼正直的好男人。
噢,這個壞蛋,竟然在這種時候還能耍嘴皮子,她覺得自己快分崩離析了,多虧有硬挺的緊身褡,她才不至於散落一地。「因為你所謂的高貴動機只是一廂情願。現在的你是個好人,你母親一定會聽到非常榮耀。你不需要繼續彌補了。」
不久之後他退開。「快說好,」他催促,鼻頭磨蹭她的嘴角。
就算別人不懂,但她應該明白他無法承受事實,無法面對艾略特夫妻的現況。他之所以能由隱居生活得到一些一平靜,完全是因為他不知詳情,所以能懷抱一絲希望,相信自己應該沒有徹底毀了整個家庭。
快回到門口時,他說:「這輩子沒有人敢像這樣一直跟我唱反調。」
「往事總令人傷懷,對吧?」她低聲說。
「妳不想嗎?」他凶巴巴地看她一眼。
他微笑。她的心砰然一跳。雖然她差不多是個老太婆了,依然忍不住強烈好奇,很想一探藏在他心中的那個無行浪子。每次一提到他當年的放蕩行為,她就滿心激動,加上那種勾魂的笑容……唉,看來今晚又沒得睡了。
「他們很好,」她甜甜一笑。
她大概察覺他震驚的程度,連忙收斂笑容。「我知道不該多管閒事。」
「真是個令人振奮的好消息。我的餐桌上有公爵這種大人物,我希望所有熟人都能親眼見識,讓他們羨慕死。」
「那麼我堂哥的兒子將萬分感激。」他握住她的手,讓她更加不知所措。「夫人,請相信我,這把年紀還得應付嬰兒,想到我就怕。我的堂姪兒是個還不錯的小伙子,露得廬由他總承,我一點也不覺得遺憾。」
「好吧。」他再次親吻她。「親愛的羅蘭太太,說話最好要當心,因為搞不好馬上就會成真喔。」
「你懷念熱鬧的狂歡派對。」怎麼可能不懷念?她從來沒參加和圖書過,即使如此依然十分神往。
「這不是很高貴的動機嗎。為什麼妳會反對?」
她多麼希望不是這樣,但她並不盲目。他喜歡她,也被她的肉體所吸引,但他之所以選她而不是其他女人,僅是因為她能讓他尋回失落的青春。「對。」
他大笑,開朗暢快。他環顧客廳,視線落在一張小沙發上,扶手雕刻成捲軸狀,椅墊包著米白色織錦。
「偶爾吧。可是我不懷念結束之後的慘狀。這間客廳的壁紙十一年內換了六次。」
「只是絲絨手銬而已,的確是外國貨,但不算邪門,」他說。
仙眼神中的光來,使維多利亞的心跳漏一拍。「要策畫一場狂歡派對嗎?」
她由座位上跳起來,將手一把抽回。「不。」她搖頭。聲音聽得出來在發抖。「不,你想娶我只是出於懷舊,就像你想將露得廬恢復舊觀,回到你父母在世時的模樣。」
「她的外甥?」維多利亞一陣暈眩,伸手摀住嘴。老天爺。這麼多年來、這麼多年來……
維多利亞哀嘆一聲。女兒、女婿以為她用肉體誘拐公爵到家裡用餐確實很丟人,但現在她更是無地自容。「麻煩請男僕幫我找把鏟子,我想在外面挖個大洞把自己埋起來。」
「只是餐桌嗎?」他笑嘻嘻說。「妳的野心跑去哪裡了?」
裴林公爵閣下,朗夫.費茲威廉回到南客廳,彷彿走在雲端,感覺整個世界美不勝收,他都快睜不開眼睛了。
「這樣妳就滿足了。不想自己找個公爵嫁?」
他瞄她一眼。「夫人,妳最大的專長就是多管閒事,我保證會把妳訓得慘兮兮。」他可以繼續叨唸,讓她知道他多善於使用謾罵言辭,等他罵完之後,她的心靈將變得枯萎乾涸、坑坑巴巴。但是他就此打住,因為躲不過的現實就在眼前,繼續拖延也沒有意義,雖然他其實非常想逃避。「快說吧,妳的偵探查到什麼?」
他來到她身前,距離如此之近,她甚至能夠嗅到刮鬍皂殘留的香氣。她半老的心臟怦怦亂跳。她不敢相信竟然真有此事,這個無比誘人、出色又風趣的男人那麼看重她,甚至想娶她。他要的是她呢!
他頓時有些愕然。「溫室裡的小花。這樣說也沒錯啦。不過,像妳這樣有教養的淑女,不是應該努力附和我的意見嗎?」
「好消息。原來妳比我猜想的年輕很多。」
他嘖了一聲。「羅蘭太太,我沒想到妳的格局竟然這麼小。揭露這個消息之後,妳應該知道接下來會怎樣吧?」
但是過去的錯誤讓他提不起勇氣。一個陰冷不祥的聲音嘶聲低語,說他沒有權利妄想得到好女人的愛,他配不上任何一個好女人,更別說是美麗、傑出又聰慧的羅蘭太太。他隨隨便便摧毀了別人的幸福,沒有資格追求自己的幸福。
「怎麼會不懂?就像壁紙一樣,我是你母親看上的對象!」
「妳應該要答應。我證明了我並非為了和*圖*書母親的遺願而想娶妳,而且拿出如山鐵證。不到兩分鐘前妳自己才說過,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理由讓妳不答應,完全沒有。」他故意停頓一下,眼眸閃著壞壞的光彩。「我懂了,妳希望我多付出一點。那好吧,誘惑女人是我的長項,不過我得先想起來怎麼做。好啦,我應該先吻妳再帶妳上床,還是反過來。」
他開懷一笑。「真想不通為什麼我以前不碰良家婦女,幸好現在還有機會彌補。」
「我以為你只是想聊聊往事,頂多引誘我答應來段地下情。」
他蹙眉。「我不僅妳怎麼會將這兩件事情相提並論。」
他一口喝乾白蘭地,歡樂的火苗在心中無盡蔓延。「現在就算要我參加一百場鄉間晚宴,我也能微笑以對。」
這個念頭已經在他腦海裡盤旋好幾天了,像個堅毅的情郎一般,越過重重屏障壁壘,站在羞怯處女的窗前喃喃細語,而那個處女正是他想結婚的心情。他覺得,只要她願意接受他,和她結婚應該會很幸福。
維多利亞與公爵每週一次的茶會只持續了兩週。之後變成每週兩次,持續了一週半。那個星期的週末前一、兩天,公爵散步經過她的農莊,不知不覺和她隔著前院籬笆聊得非常起勁,他邀請她一起散步,她答應了,所以後來變成每天一起散步。
僕人離開之後,她說。「看我多粗心,一直忙著指出你學識不足之處,都忘記要祝你生日快樂了。」
他的心臟揪緊、喉嚨哽塞。自責的陰雲籠罩太久,他已經忘記心安理得的感覺是多麼純淨幸福。
他不以為然地哼了幾聲。公爵對荒誕可笑的事情非常沒有抵抗力。她不肯積極追求的這件事讓他覺得很好笑,兩人經常拿來互相打趣。
「沒錯。」
一定是他的想像力作祟,他好像聽到她說他們很好。「拜託請不要隱瞞,」他說。
這個吻不是她年少時想像的那種端莊細膩的吻,也不是最近她滿腦子想著的那種罪惡激吻。他的吻熱情愉悅,充滿終於達成心願的歡喜。
「暫時還可以。」她謙虛地說。
「只有當我想擄獲你的心時才需要那樣,公爵閣下。」
「我剛才說到哪裡了?噢,對了。我請偵探去調查艾略特先生的婚姻現況。」
噢,這個人真夠自大。她的臉皮一定隨著歲月變厚了,因為她很快便重振旗鼓。「既然你想娶我,好像不該讓我羞愧而死吧?」
「他人很好,家世十分榮顯,可是沒什麼錢。」公爵說。「別忘了,當時我才幾歲?十五、十六?母親不會急著為我張羅婚事。而且,雖然她很和藹可親,但是她知道我們的身分不同一般,她自己是伯爵的女兒,找媳婦的標準當然不會低於那個門檻。」
旁邊放著一個沒用過的茶匙,他轉動手柄,匙面忽而朝上、忽而朝下。他的沉默就是回答。他自我放逐隱居,其中包含很大的自懲意味。但他其實不必這樣,已經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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