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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殤》論

作者:崔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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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殤》編導談 呼喚全民族反省意識——電視系列片《河殤》構想淺談

《河殤》編導談

呼喚全民族反省意識
——電視系列片《河殤》構想淺談

六集電視系列片《河殤》,每一集都是一個非常龐大而複雜的理論課題,如果讓專家學者們去撰寫著作,每個一題都可寫出一個大部頭。電視片無法進行詳盡而繁瑣的論證,電視片還必須克服理論的枯燥和冗長。如何解決這個問題?我們的辦法,是盡可能在每一集裏抓住一個最有代表性又最具形象性的象徵物,來展開論述。比如,第一集《尋夢》選取「龍」這個華夏民族的現代圖騰,去剖析一個大河流域民族的古老文化心態;第二集《命運》則緊緊扣住「長城」這個積澱著一種內向防範型文明的深厚思想沉渣的事物,揭示這個大陸民族無可選擇的歷史命運和必須超越土地限制的歷史前途;第三集《靈光》也是通過一種仿佛虛無飄渺的不可捉摸的文明之光,闡明只有對外開放,吸取外來文化的滋補,一個民族才能不斷激發創造才能。這樣,電視的形象化的長處就得到發揮。
在二十世紀,在改革的大風險面前,我們將準備怎樣的勇氣、膽識和反省意識呢?
思想界的參與,極大地提高了電視的檔次,使我們在專題的設計上獲得了一種理論上的高屋建瓴。例如第五集《憂患》,從黃河的和-圖-書角度去說,只能表現一個水患災害的問題.但從歷史文化的角度,這種週期性洪水氾濫恰好同中國社會的週期性震盪極為相似。兩個毫不相干的現象在這裏得以交叉表現,互為襯托,意外地獲得了一種強烈的藝術效果。
黃土、黃水、黃皮膚種族,這難道僅僅是一種巧合嗎?這東方古老的黃膚色,曾使西方感到恐懼(黃禍論)。拿破崙早就說過:不要喚醒酣睡的巨人。然而,東方醒來的時候已經輸給了西方。
第二,拋開了古板的時空框架,按照專題思考的邏輯線索來設計每一集的內容,畫面成為思想的再現和表達,而不再是過去那種用解說詞圖解畫面的被動形式,有助於充分展示和發掘黃河的深厚內涵。在手法上,也就可以打破河流(空間)和歷史(時間)的束縛,自由地從大河上下、古往今來中大跨度、大跳躍地擷取鏡頭,進行多層面、多視角、多方位的剪輯,這就能夠把思想的語言轉換成螢幕語言,給觀眾以生動、形象、豐富和具有啟迪性的藝術感受。
這種文化無疑是世界整個文明的一份豐厚遺產,它不僅產生過無數天才、英豪,而且還把黃種的中華和*圖*書民族孕育成整個人類最為龐大的時空實體,鑄就了一種追求和諧安寧、講究理性秩序、重視人倫傳統但卻封閉、保守的人類心靈結構。然而,它在今天已經無可挽回地衰落了、崩潰了。這對中華民族來說,究竟是壞事還是好事呢?
黃河奔騰萬里,終於流人大海。
黃河這個題目,是一個涉及東西一萬里、上下四千年、兩岸億萬人的大題目。黃河同中華民族的起源、歷史、文化、發展及東亞文明乃至整個世界文明,都有極為深厚的聯繫。我們認為,把黃河搬上電視螢幕,同長江、運河或其它題材不同,它所特有的沉重而豐富的內涵,決非絲綢之路和長江可以比擬。如果按照老思路、老手法、老樣式來反映黃河,恐怕只能一般地表現它的風光,無法掘出它的巨大內涵和沉重分量。再則,在目前改革開放的大形勢下推出黃河,就必須賦予這個題目以鮮明、強烈的時代特點,在改革的大題目下來做黃河的文章,使這一電視片的播出,成為一次對民族歷史、文明、命運的全面思考。唯此,才能與黃河的分量相稱,與時代的要求吻合。
蘇曉康和圖書
基於這種考慮,同時也是為了同前面已經播出的《黃河》三十集在角度和內容上區別開來,我們設想嘗試一種從文化哲學意識上去把握黃河的電視政論片。根據以往電視片的成功經驗,我們感到這種片子在樣式上的設計,必須實現以下幾方面的探索:
這種設計,就使電視片以往最重要的元素——畫面、音樂、語言等等,退居次要地位,而把思想這個元素放到第一位來了。因此,《河殤》從一開始就特意選擇了幾位在學術上較有造詣的中青年學者擔任撰稿人,並在設計上專門闢出一個「演播室」單元,邀請各方面的專家學者到電視螢幕前來簡要地闡述他們的觀點。可以說,這是電視界與思想界的一次合作,是中國當代思想界精英通過電視這個媒介傳播理論信息的一次嘗試。也只有黃河這個巨大的題材,才可能提供這種合作的契機。
黃河雖然是一個再古老不過的話題,但「話說黃河」必須貼近今天的時代,必須面對今天的困惑、矛盾和難題,必須緊扣人民所關心的現實問題。或許在嘗試一種極容易產生枯操感和說教式的電視政論片的時候,我們尤其需要尋找「激https://www.hetubook.com•com活點」。而任何其它方式,都不會比你直率地觸及人們最關心的問題更具有這種「激活」的作用。因此,我們在談論著那些最古老也是最費解的話題時,也大量引入了那些眾人皆知、議論紛紛、新近發生、影響較大的事件或社會敏感問題,如江河漂流、龍神崇拜、知識分子處境、物價和市場、學潮和民主化以及「文化熱」等等。從根本上說,這些最現實的問題恰恰都可以從我們民族最深奧的「文化根」上找到答案。
我們不能改變自己皮膚的顏色,就像我們不能改變黃河的顏色一樣。然而,我們卻必須重建中國人的文化——心理結構。這將是一項極為艱鉅複雜的文化——哲學的系統工程。
從藍田人頭蓋骨到孔子,我們似乎還能問一句:中華民族為什麼偏偏選擇了儒家這樣的文化設計?
第一,打破旅遊風光片按空間位置移動、特別是河流片從源頭順流而下的舊式構思,嘗試從黃河的豐富內涵中歸納出幾個重大命題,以專題的形式構築框架。幾個命題都是從黃河闡發出來並在當今具有現實意義的社會思考的興奮點,而且全片有著內在的邏輯關係。這樣,既可以避免沿河東說一句、西說m.hetubook.com.com一段的散亂形式,也避免把黃河切得太碎,想說的問題一個也說不深、說不透。
這就是我們拍《河殤》的一點初衷。
有人說,應該砸碎儒家學說,實行全盤西化,也有人說,中國只能「西體中用」才有出路,還有人說,必須重建儒家文明的第三繁榮期。近年來,無論是中國知識界對儒家命運的反思和文化戰略問題的大討論,還是在曲阜出現的隆重的祭孔活動,都反映了中華民族的反省已經觸及到種族文化選擇這個最深刻的命題。
《河殤》是沉重的。我們讓電視來承擔如此沉重的一次探索或許並不成功。然而,即使我們作出的種種嘗試失敗了,我們在這裏提出的那些沉重詰問也是必要的。縱使我們回答不了,中國也必須回答。
第三,打破風光旅遊題材中長期貫徹的國土崇拜、歷史崇拜、祖先崇拜的老觀念、老模式,嘗試從反思的角度來表現中華民族古老的黃河文明及其在當代的命運,設想把各種理論、思考的信息大劑量地引入電視螢幕,賦予該片以鮮明、豐富、濃烈的文化哲學意識,使之能夠向人們提出各種思考,獲得一種同社會和觀眾產生雙向交流的對話效果,以期《河殤》播出後引起廣泛的關注和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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