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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洛尼莫的表弟貝特辛，也和這一批阿帕奇族人在一起，後來談到吉洛尼莫如何派了兩名老戰士，帶了一面停戰旗去，打聽打聽「灰狼」此行所為何來。「他們沒有回到吉洛尼莫所站的地方，」貝特辛說道：「這兩個只回到半山高的地方，招呼我們統統下去後……我們的戰士下了山坡，到了克魯格將軍的營帳裡，首領們在那裡開過長長的會議後，我們便全體向將軍投降。」

一八六七年五月三日，克隆管理員接到理蕃局長一封電報，命令他赴「大山」保留區，負責那邊的印第安人，免去傑飛的管理員一職，同時把「大山」部落遷到聖卡洛斯來，克隆對這種倒胃口的職務並沒有什麼熱心，也懷疑愛自由的「大山」部落，能使自己適應得了白山保留區起居有節的生活。他堅持陸軍的騎兵要離開得遠遠的，便帶了手下的印第安人警員去阿帕奇關，通知「大山」部落要強迫遷移。他發現塔沙和傑飛的合作，大出意料以外，塔沙也像乃父柯傑士，只要求保持和平。如果為了保持和平，「大山」部落要離開家鄉到白山去，他們就會照做。然而，卻只有一半「大山」部落的人，從陸路行進到聖卡洛斯去。等到陸軍進入這片放棄的保留區，去圍捕那些頑強分子時，大多數都逃過邊境，進入墨西哥境內去了。他們的首領中，其中一個是四十六歲的哥雅斯勒，白人都稱他是吉洛尼莫，他是阿帕奇族的貝東可希部落人，年輕時同「紅袖」聯盟，後來又追隨柯傑士，現在已自認是一個「大山」部落人了。

一八八六年四月十二日，「熊衣」就職視事，他在陸軍部的全力支援下，迅速調派了五千大軍（大約為陸軍作戰兵力的三分之一）進入戰場。他也有五百名阿帕奇族探馬，和好幾千非正規軍的民團。他編組了一支騎兵的臨時縱隊，還有一支耗費不貲的閃光通信隊，把通信電文在亞利桑那和新墨西哥前後傳遞。這支強大軍力所要剿滅的敵人，便是吉洛尼莫和他手下那支「大軍」的二十四名戰士，他們在一八八六年整個夏季，也受到墨西哥陸軍幾千名大兵經常不斷的追擊。

誠實的「灰狼」下令把牛群賣了，然後把賣牛的錢一千七百六十二美元五角還給墨西哥政府，要他們把錢分配給還能找得到的原有失主。

維克多略在墨西哥境內成立了一處據點，開始招兵買馬，成立一支游擊大軍，對美國「永久作戰」。一八七九年年底，他手下的這一股人，已經有了兩百名麥斯克勒洛部落和「大山」部落的戰士。為了要得到馬匹和給養，他們便攻擊墨西哥人農場，然後便進入新墨西哥和德克薩斯兩州，作大膽的突襲，什麼地方一發現居民，就加以殺死，還設埋伏向騎兵部隊下手，然後再迅速越過國境回去。

吉洛尼莫後來解釋的又是一種：「在我離開以前的一段，有一個名叫韋狄斯克的印第安人同我談話，他說道：『他們要抓你了。』但我並不理會他的話，知道自己並沒有做錯；而『衣袖』的老婆秀瑞，告訴我說他們要把我抓起來，連同『衣袖』送進禁閉室裡去。我知美國大兵、阿帕奇大兵、從『扁鼻』、從米克孚里那裡所打聽到的，都是美國人要逮捕我，把我處以絞刑，所以我就走了。」

「我並不認為自己是屬於阿帕奇關的大兵管轄，或者我要到什麼地方去，得先問問他們……我給當成犯人關了四個月，在這段期間給改押到了聖卡洛斯。那時我想自己有了一次審判，雖則我並沒有出庭。事實上，我也說不上有了另一次審判沒有，但別人告訴我有過，總而言之，就把我放啦。」

自從一八七四年柯傑士死了以後，就由長子塔沙繼承阿帕奇族「大山」部落的酋長，傑飛也繼續擔任阿帕奇關保留區的管理員。塔沙不像他父親，沒有辦法獲得「大山」部落堅決強固的效忠。幾個月內，這些阿帕奇族便四分五裂，不管塔沙和傑飛多麼熱心努力，柯傑士在世時嚴禁的襲擊又發生了。因為「大山」保留區接近墨西哥，這些打家劫舍的小股就把保留區當成了進出亞利桑那和墨西哥的過路站和逋逃藪了。渴望土地的居民、礦主和政客們，立刻把握時機，要求把所有「大山部落」遷到其他的地方去。

六月一日，美國人口為五千零十五萬五千七百八十三人。

「時常是這種情形，」克魯格說道：「邊境的報紙……發佈了有關印第安人形形色|色誇大、不實的消息，而這些消息又被國內其他地區銷數廣大、報品很高、又很少聽見印第安人這方面消息的報紙所採用。在這種情形下，人民都對這件事有了虛假不實的觀念。然後騷動果真來時，社會上的注意力都在專門譴責印第安人，他們的罪行、他們的殘暴上，而那些把印第安人逼上梁山的那些小人，卻安然無事躲過了，而且是痛責聲中嗓門兒最大的人。沒人比印第安人對這件事實知道得更清楚，因此他們認為專門膺懲他們的政府沒有公道，竟縱容白人隨心所欲來掠奪他們，這一點也是可以諒解的。」

「我會信任邁爾斯將軍，相信他的話。」格特吳答道。

一八八二年——

在一八七六年到七七年的這個冬季裡，他們的親人偶爾從墨西哥境內溜進保留區裡來，帶來一些國境那面的新聞和消息。他們聽說吉洛尼莫和他那一股人，正在攻擊他們的世仇——墨西哥人，累積得有大批的牲口和馬匹了。到了春天，吉洛尼莫趕了這些偷來的牲口到新墨西哥來，把牠們賣給牧場白人，買了新槍、新帽、新靴、還有好多威士忌酒。這些「大山」部落的人；住在一處隱藏的所在，靠近他們堂族「柳山」部落的「溫泉」管理所，「柳山」部落的酋長是維克多略。

一八七七年夏末以前，聖卡洛斯保留區的情況變得一片混亂。雖則印第安人的人數已經增加了好幾百人，很多的補給品卻遲遲不到。使得情況更糟的是，並不到各處營地去分發口糧，新到的管理員要求所有各部落到總管理所去。有些阿帕奇族人就不得不走上三十公里，如果老年人、小孩子沒辦法到，就不發配給品。hetubook.com.com開礦人也霸佔了保留區的東北部分，拒不離開。克隆所建立的自治警力制度開始瓦解了。

一八七七年三月，克隆奉到華府的命令，率領他的阿帕奇警察到「溫泉」管理所去，把那裡的印第安人改調到聖卡洛斯來。此外，還要他逮捕吉洛尼莫，以及在那兒附近所發現的其他「大山」部落的「逃民」。

當一切事情似乎都進行得順順當當時，這種驀如其來從保留區逃出去，白人和阿帕奇族人雙方面都提出了很多的理由。有人說啦，這是因為「灌死伊」酒宴喝出來的；還有人說啦，關於「大山」部落做的事情，壞消息在他們四周傳播，他們害怕逮捕。「這一個部落被運往聖卡洛斯時，他們一度給手鐐腳銬過，」貝特辛說道：「有些首領決心不再受這種待遇了。」

但並不是僅僅只有他們，阿瑞維巴部落的艾斯基明辛，在希那河牧場經濟上已能獨立，也因為被人控告，說他同一個叫「阿帕奇小伙子」的非法強徒通訊而被逮捕。他和還殘存的四十個阿瑞維巴部落族人，也給送到弗羅里達州，同「大山」部落住在一起。後來，所有這些流放的族人，都調到了阿拉巴馬州的維農山兵營。

實際上，吉洛尼莫同克魯格有過三次長長的會談，然後他們才獲得協議。這位阿帕奇領袖宣稱說，他一向要和平，可是他在聖卡洛斯一直受到壞白人的惡毒待遇。克魯格同意這可能是真的，但如果吉洛尼莫要是回到保留區去的話，「灰狼」會督導使他受到公平的待遇。然而，所有回去的「大山」部落人，都一定要種莊稼、養牲口來謀自己的生活。「我不繳你們的械，」克魯格補充道：「因為我不怕你們。」

秋季來臨，事實明明白白，克魯格非得再度進入墨西哥不可了。華府下給他的命令清清楚楚：對逃民一律格殺，或者接受他們的無條件投降。

吉洛尼莫要認識認識「熊衣」邁爾斯的一切，他的聲音粗糙？還是耳朵聽起來悅耳？他為人殘忍？還是一片仁心？同他說話時，他是望著你眼睛，還是看著地上？他說的話兌不兌現？然後他向格特吳說道：「我們要聽你的意見，認為你自己是我們中的一個而不是白人。記住今天所有說過的話，作為一個阿帕奇族人，在這種情況下，你有什麼話向我們勸告的呢？」

陸軍為了要從騷動中恢復秩序，便再度起用克魯格將軍——比起十年以前，他離開亞利桑那州北上與蘇族、賽安族作戰時，已經完全是兩個人了。他已經從他們、從「立熊」受審期間的巴卡族人那裡，認識了印第安人也是人，這卻是他的大多數袍澤所不曾接受的觀點。

白山最近每騷動一次，就使得大兵的數量增加一次，他們湧到各處——湯瑪斯堡、阿帕奇堡、波伊堡——而每一次增兵，就引起了保留區阿帕奇族人更多的不安，更多的人往墨西哥逃，也就必不可免地沿著逃亡的路上，攻擊農場牧場。

一八八〇年——

吉洛尼莫這一夥人逃過亞利桑那，便是荒唐謠言滿天飛的信號。報紙上排出頭號標題：「阿帕奇族走了！」吉洛尼莫的名字，成了要求流血的口號。承包商的「土孫市幫」眼見一場大戰的賺錢機會來臨，便呼籲克魯格將軍急急派出騎兵，以保護毫無防衛能力的白人免於阿帕奇族人的屠殺。然而，吉洛尼莫卻拼命力圖避免和任何白人公民對陣；他所要求的一切，就是趕緊帶了族人越過國境，到古老的「親娘山」庇護地去。「大山」部落在兩天兩晚中都沒有紮營。在路上，濟華花酋長改了去墨西哥的主意，帶了他的那一股離開了正途，打算折回保留區去。追擊來的部隊正好追上了濟華花，強迫他進行一次作戰，使得他在越境進入墨西哥以前，沿途血淋淋地打劫。他所進行的每一次攻擊，都給歸咎到吉洛尼莫頭上，因為幾乎沒有幾個亞利桑那人聽說過濟華花這個酋長。

一八八六年三月二十五日，阿帕奇族「反對分子」的各酋長，在國境南面幾公里遠的「煙囪教堂」和克魯格會晤。經過三天情緒激動的發表演說後，「大山」部落同意投降。這一回克魯格告訴他們，投降一定不能附帶條件。他們就問道是什麼意思，他坦白告訴他們，可能把他們押解到遠遠的地方，到東部、到佛羅里達州去做俘虜。他們答道，除非克魯格許諾，做了兩年俘虜後他們送回保留區，否則就不投降。克魯格把這項提議考慮了一下，似乎還划得來。自信本身可以說服華府，這種投降比不投降要好一些，便同意了。

九月，聖卡洛斯保留區內的「大山」部落，由於騎兵在他們營地附近的耀兵而發生了恐慌。謠言不脛而走，說陸軍正準備對曾經是反對分子的首領，要統統加以逮捕。這個月的一天晚上，吉洛尼莫、喬烏、乃傑，還有七十來個「大山部落」人，溜出了白山，向著南方墨西哥他們的老據點「親娘山」和圖書疾馳。

雖然維克多略沒有給逮捕起來。他和大多數阿帕奇族的「溫泉」部落人，卻在一八七七年改調到了聖卡洛斯。克隆力圖爭取維克多略的信任，授予給他的權力比在「溫泉」時還要多。在這幾個星期中，似乎在白山保留區裡，阿帕奇族的平安社會要發展開來了；可是那時陸軍突然派了一連大兵到希那河（湯姆斯堡）來。陸軍宣佈說，這是一種預防調動，因為在聖卡洛斯集中了「本『地方』中幾近全部的最頑強印第安人。」

他在等待一次邊界的突襲，以便有藉口進入墨西哥境內時，便悄悄著手編組他的「遠征軍」。其中有五十名精選的士兵和通譯，還有兩百名左右的保留區阿帕奇族小伙子，他們很多人都曾經在墨西哥幹過一兩次的打劫。一八八三年初，他把麾下一部分部隊，調動在新修的南太平洋鐵路的軌道上，這條鐵道貫通亞利桑那，離邊境約在八十公里以內。三月二十一日，有三個小酋長「扁鼻」、「濟華花」和「英俊」，攻擊墓碑鎮附近的一處探礦營。克魯格一聽到這件事，便展開了他進墨西哥的最後準備工作。然而，一直到好幾個星期的搜索以後，他麾下的探馬才找到了「大山」部落的基地營區位置，就在墨西哥的「親娘山」上。

到末了，卻是「大鼻子上尉」（格特吳中尉）和兩名阿帕奇族探馬「馬丁」和「凱伊塔」，發現吉洛尼莫和乃傑藏身在「親娘山」的一處峽谷裡。吉洛尼莫把步槍放下，同「大鼻子上尉」握手，鎮定沉著地問他的身體好不好，然後又問到美國國內的各項事情。「大山部落」的日子過得如何？格特吳答道，投降了的「大山」部落已經被運送到弗羅里達州去了。如果吉洛尼莫向邁爾斯將軍投降，八成兒也會給送到弗羅里達去同他們一起吧。

克魯格相信，自己的這份好好用心，可以使吉洛尼莫和其他游擊隊的首領信服——不是同他們打，而是同他們談。談判的最好地點，該是他們本身在墨西哥境內據點之一，那裡沒有煽動印第安人戰爭的無恥人士，也沒有散佈謠言的人，來掀起一場發戰爭財、搶奪土地的戰爭。

維克多略和八十來名戰士逃進柳山，遠離自己的家庭，過了一個艱苦的冬天。一八七八年二月，他和幾個人進入「溫泉」駐軍營地，如果陸軍把他們的家人從聖卡洛斯歸還，他們便來投降。陸軍對這個決心耽擱了幾個星期之久，最後宣佈可以讓步。阿帕奇族的「溫泉」部落可以在新墨西哥成立新家，但是必須同土拉羅沙鎮的麥斯克勒洛部落住在一起。維克多略同意了，兩年中，他和族人必須再從頭開始生活起，這是第三回了。

一八八五年——

起先，印第安人還心滋疑懼，他們還記得過去「灰狼」克魯格在追剿柯傑士和「大山」部落時的嚴厲手段，但也就立刻發現，他說的話算數。口糧充裕得多啦，管理員和貿易販不再欺詐他們啦，沒有大兵欺負他們啦，而「灰狼」也鼓勵他們養牲口，找更好的地帶種玉米、種豆子。只要他們留在保留區裡，又再度自由了。

一八八一年——

吉洛尼莫事後說到這次經過：「聖卡洛斯派了兩連探馬來到，他們傳話給我和維克多略到鎮上去。傳話的人沒說要求我們的是什麼，但他們似乎很友好，我們以為是要開會，就騎馬去同軍官會面。我們一到鎮上，就遇上了大兵，繳了我們的械，把我們兩個人都帶到司令部，以軍法審判我們。他們只問了少數幾個問題，然後便把維克多略放了，把我判關禁閉室。探馬把我押到禁閉室，用鏈條把我鎖上。我就問啦，為什麼對我這樣，他們說因為我離開了阿帕奇關。

六月二十六日，喀土木為穆罕默德艾默德所攻陷，喬治戈登總督陣亡。三月四日，自從內戰以後，克里夫蘭為第一位擔任美國總統的民主黨員。

一八八二年九月四日，克魯格在惠普爾兵營，就任亞利桑那軍區司令，便急急趕往白山保留區，他在聖卡洛斯和阿帕奇堡與阿帕奇族人舉行了多次會議。他找一些阿帕奇族人，私底下和他們個別談話。「我立刻發覺，在阿帕奇族所有部落中，普遍存在著對我們的人不相信的感覺。」他報告道：「我要找他們談話非常困難，但是打破他們的疑心以後，卻都和我自由交談。他們告訴我……他們對人人都失去了信心，不曉得要相信誰，要相信些什麼；而許多不負責任的人士，經常告訴他們，他們給解除武裝，便會在保留區遭受騎兵的攻擊，從家園遷走。他們很快就有了結論，挺身打死比那麼被消滅要有男子氣得多。」克魯格相信保留區裡的阿帕奇族人「不但有訴苦抱怨的最好理由，而且在保持和平中，展示出了非凡的克制。」

「我把自己交在你手裡了，」吉洛尼莫說道：「隨你的意處理我們吧，我投降了。以前我一度到處行動像風一樣，現在我向你投誠，完了。」

艾契士在會議結束時，籲請克魯格憐憫他那些「大山」部落中犯了錯的兄弟。「他們全都是好朋友，現在我很高興他們已經投降了。因為他們統統是同一族——同我全是一家人；那就像你殺一隻鹿，周身的所有部分都是一體般，『大山』部落也是一樣……現在我們要在開敞的大路上旅行，喝美國人的水，而不是藏身在山地裡了；我們要好好生活，沒有危險，沒有不舒服了。我很高興『大山』部落投了降，我又能同他們說話了……我從沒向你們說過謊，你們也沒向我說過謊，現在我告訴你們吧，這些『大山』部落的人真心真意要做正正當當的事，生活在太太平平裡。如果他們不是，那麼我就是說謊，你們就可以不要再相信我了。好吧，你們先到波伊堡去；我要你們在口袋裡把今天所說過的話統統裝了去。」

吉洛尼莫很喜歡克魯格這種直爽的態度，但是將軍宣布和-圖-書說，他一定要在一兩天內，發動自己的隊伍回亞利桑那州去時，吉洛尼莫決心試一試他，確定克魯格是不是真真正正相信他。這位阿帕奇族領袖便說道，得要好幾個月工夫才能把所有族人集中在一起。「我要留在這裡，」他道：「一直到我集合了『大山』部落最後一個的男人、女人和小孩為止。」「扁鼻」也留下來協助他，兩個人會一起把全部族人帶回聖卡洛斯。

九月二日晚上，維克多略率領了他的「溫泉」部落離開了保留區，啟程回到「溫泉」去。阿帕奇警察進行追擊，把他們從白山廄舍裡帶走的大部分騾馬都重行截獲，但卻讓人走掉了。維克多略沿途同牧場和大兵接戰了好幾仗，抵達了「溫泉」。陸軍就讓他和他的族人在溫格特堡派出大兵的警戒下，在那裡待了一年，然後到了一八七八年年底，命令來了，要把他們解回聖卡洛斯去。

五月一日，為要求一日工作八小時制，全美國遍地總罷工。五月四日，無政府派以炸彈炸芝加哥市海瑪克廣場警員，炸死六人，傷六十人。十月二十八日，自由女神銅像豎立在貝德羅島上。十二月八日，美國勞工聯盟成立。

出乎吉洛尼莫意料以外，克魯格同意這個提議。五月三十日，族人隊伍便啟程北上，一共有婦孺兩百五十一人，戰士一百二十三人，其中有羅可、「衣袖」（「紅袖」的兒子）、濟華花、「英俊」、甚至還有那位滿面皺紋的拿哪——除開吉洛尼莫和「扁鼻」以外，所有作戰酋長都在內。

有一年多，克魯格將軍可以自誇，在亞利桑那和新墨西哥的印第安人，「沒有犯過任何一種暴行、掠奪。」吉洛尼莫和「扁鼻」彼此在發展「牧場」而競爭，克魯格也隨時盯著他們的管理員，發出的給養品要夠量。然而，在保留區外面和陸軍營地的外面，對克魯格、以及對他這種太隨便印第安人，卻有好多好多的批評。他所指責過，「發佈對印第安人所有種類誇張、不實消息」的報紙，這時卻轉而對準了他。還有些謠言販子謠言造到了說克魯格在墨西哥境內，向吉洛尼莫投了降，同這位「大山」部落酋長的交換條件，就是讓他活生生逃了出來。至於對吉洛尼莫，他們更把他形容成是特別的惡鬼，發明了幾十幾百個暴行的故事，呼籲民團把他絞死，如果政府不做的話。「大山」部落的官派通事米克孚里把報紙上的這些報導，告訴吉洛尼莫聽。「一個人想走正路時，」吉洛尼莫批評道：「像這種報導是不應該刊在報紙上的。」

八個月過去，這回就輪到克魯格出乎意料以外了。吉洛尼莫和「扁鼻」信守諾言，果然在一八八四年二月過了國境線，由人護送到聖卡洛斯來。「不幸的是，吉洛尼莫犯了錯誤，沿途趕著一大批牛群跟著走，那是他從墨西哥人那裡偷來的。」貝特辛說道：「在吉洛尼莫看來，這件事相當正正當當，他是在為自己的族人，趕來好好一批供應的肉食呀。然而，當局的看法可不同，把這些牛都從這位酋長手裡放走了。」

逃掉的酋長和戰士中有羅可、乃傑、切多和吉洛尼莫。他們備受苦痛，族人零落，馬上就加入了老拿哪的游擊隊裡；對他們全體來說，現在是一場求生存的戰爭了。

陸軍部隊依然留在聖卡洛斯，克隆便辭職不幹了。他雖然「很受歡迎」，卻從沒有學習到要像阿帕奇族人一般去思想，像傑飛所辦到了的一般，使自己成為一個阿帕奇族人。他簡直不了解那些堅持到底、痛苦到頭的酋長們，也不明白他們這些寧願死也不願失去本身家業的英雄人物。在克隆眼睛中，吉洛尼莫、維克多略、拿哪、羅可、乃傑和其他戰士們都是無法無天、偷盜、殺人凶犯和醉鬼——太保守得不願接受白人的生活方式。因此克隆離開了聖卡洛斯的阿帕奇族人；他到亞利桑那州墓碑市去，創辦了一份改革運動的報紙——「墓誌銘」報。

在這些逃掉的人中間，有一位「柳山」部落的戰士，高齡已逾七秩了。他的姓名是拿哪，打從他記得起時，一直都在同說西班牙語的白人和說英語的白人作戰。在拿哪心中，毫無疑問這種抵抗一定要繼續到底。他要再去召集一支游擊隊，最好的戰士來源便是保留區，那裡面圈禁起成百上千的小伙子，卻又無事可做。一八八一年夏天，這個滿身傷疤、皺紋滿面的小個子阿帕奇人，帶了少數隨從的人渡過了格蘭河。不到一個月裡，他們打了八仗，擄獲了兩百匹馬，逃回了墨西哥，腳後跟緊追著騎兵大軍一千人。拿哪的攻擊根本不在白山地區，可是那裡的印第安人卻聽到了他那放膽的攻擊，陸軍有了反應，便指派了數以百計的騎兵，看守著保留區。

就在「葉兒碧綠季」（五月）裡，吉洛尼莫率領了人，去攻擊墨西哥的各牧場去弄馬，墨西哥大兵追擊他，可是吉洛尼莫設下埋伏，把他們痛打一番後逃脫掉了。正當這些阿帕奇人在返回基地途中，一個留在營地當衛兵的人來接吉洛尼莫，告訴他「灰狼克魯格」已經把營地裡的所有婦孺都俘獲了。

一八七五年在這裡擔任管理員的是克隆，幾個月以前，他在格蘭特營救出了艾斯基明辛和他的阿瑞維巴部落，幫助他們，使他們沿著希那河的灌溉土地上，實際上已經自給自足了。克隆以他的頑強方法，迫使軍方從廣大的白山保留區裡撤走，而用一個阿帕奇族人的督察隊代替了騎兵來管理本區，也成立了阿帕奇族的法院制度，來審判犯罪的人。雖然上級對克隆這種不正統的辦法，准許阿帕奇族人自作主張，有些兒猜疑，但對他在聖卡洛斯維持和平的成功，卻無話可說。

因此，吉洛尼莫作了最後一次的投降。華府的「大家長」（克里夫蘭總統）相信那些惡劣報社所說有關吉洛尼莫的一切狠毒行動，提議把他處以絞刑。這些人的法律顧問卻知道更好的流行辦法，吉洛尼莫和他手下殘存的戰士們，就給運到了弗羅里達州的馬瑞安堡。他發覺大www.hetubook.com.com部份朋友，都在這處又熱又濕的地方奄奄一息，遠不像他們出生的鄉土般又高又乾。有一百多人死了，經診斷是肺病。政府把他們的小孩兒統統帶走，送進賓州喀來耳市的印第安人學校，這些子女們在那裡死了五十多個。

克魯格剛一著手調查，就發覺「政府為了印第安人的生存、生活而採購的口糧、貨物，一直被卑鄙的管理員和其他無恥白人所吞沒。」他發現了充足的證據，白人企圖挑起阿帕奇族人的暴力行動，這麼一來，他們就可以把紅人驅出保留區，把這片地帶開放給搶地皮的人了。

六個月後（一八八二年四月），這些裝備精良的「大山」部落回到了白山。他們決心解救所有的族人、以及任何願意跟他們回到墨西哥的阿帕奇人，這是一項旁若無人的壯舉。他們躍馬衝進羅可酋長的營地，說動了其餘的「大山部落」和「溫泉部落」到墨西哥去。

「灰狼」又作了一項自己不能兌現的諾言啦，第二天，又像是當頭一棒，他聽說吉洛尼莫和乃傑在離波伊堡還有幾公里遠處，脫離隊伍逃回墨西哥去了。「土孫市幫」的一個貿易販，把他們灌足了老酒，撒謊說一旦他們回去，亞利桑那的白人國民鐵會把他們絞死。據貝特辛所寫，乃傑喝得大醉，朝空中開槍。「吉洛尼莫以為是同騎兵打起來了，他和乃傑就狼狽落荒逃走，帶走了三十人左右隨行。」或許還不止這一些事，吉洛尼莫後來說道：「我害怕言而無信，我們一疑心起來，就往回走了。」乃傑後來告訴克魯格：「我當時怕我押到自己所不喜歡的地方去，到我不認識的所在去。我想到所有被押走的人都死了……我在心裡琢磨……彼此談到這件事。我們都喝得醉醺醺……因為那裡有好多威士忌酒，而我們又要喝，便拿了喝起來。」

一八七九年，一樁偷馬與謀殺的老案重提；控告維克多略，執法人員進入保留區，要把他加以逮捕。維克多略溜之乎也，這一回他打定了主意，再也不要住在保留區裡，靠白人的慈悲過活了；他認定自己註定了要死，所有的阿帕奇人也大數難逃，除非他們像西班牙人來了後，在墨西哥境內所幹的一般——加以反擊。

克魯格確切相信，「大山」部落會跟他的搜索連到波伊堡去，便急急趕到那裡，把自己給予「大山」各酋長的條件，用電報拍到華府陸軍部去，回電使他嚇了一跳：「所報對反對分子投降，許以在東部囚禁兩年後可返回保留區條件，礙難照准。」

一八八四年——

克隆大為光火，他拍電報給理蕃局局長，要求授權他再裝備一個阿帕奇族警察隊，以取代大兵，並且要求軍隊撤走。華府的報紙知道了克隆這種大膽的請求，便刊登出來，這個消息引起陸軍部的氣憤，而在亞利桑那和新墨西哥，同軍方訂有合約的包商，深恐部隊全部撤離，大賺其錢的生意就損失掉了，便同聲譴責這個二十六歲的傲慢貨，說他「厚顏無恥」，自從阿帕奇族戰爭發生以來，幾千大軍都辦不到的事，他卻以為可以獨力完成。

在一八七五年前，美國的印第安人政策，轉變成把各族集中在「印第安人地方」或者大片的地方保留區裡。在亞利桑那東部的白山，面積達一百萬公頃，比起西南部其他各阿帕奇族保留區加起來還要大。它的管理所在聖卡洛斯鎮，業已成為阿帕奇族七個部落的行政中心，華府的官員一接到「大山部落」保留區的騷擾報告後，就看出來這是個絕妙的藉口，把「大山」部落遷到聖卡洛斯去。

一八八六年——

在「玉米下種時」（一八八五年春季）以後，「大山」部落的人便越來越不滿意起來了，男人除了領配給、賭錢、吵架、遊蕩和喝「灌死伊」（「心跳」酒）外，幾幾乎無事可做。保留區裡嚴禁「心跳酒」，可是「大山」部落有得是玉米可以釀酒，而從前留下來的極少幾項快樂中，其中一項就是喝酒麻。

五月十七日晚上，吉洛尼莫、「衣袖」、濟華花和老拿哪，「灌死伊」酒都喝得有八成兒了，都決定到墨西哥去。他們去見「扁鼻」，邀他一道走，可是「扁鼻」清清醒醒，不肯加入這一夥裡。他和吉洛尼莫狠狠吵了一架，幾幾乎動粗打了起來。吉洛尼莫這一幫人離開保留區，一共是婦孺九十二人，小男孩八人，大男人三十四人。他們一離開聖卡洛斯，吉洛尼莫就把電話線割斷了。

不但「反對分子」給遷到了弗羅里達州，連很多「友好分子」也都給遷移到那裡去，其中還包括了為克魯格工作的探馬在內。領著格特吳中尉到吉洛尼莫藏身地的兩名探馬馬丁和凱伊塔，也沒有領到他們出那次任務時，答應要給他們的十匹馬，反而給運到弗羅里達州關將起來。「扁鼻」曾經力圖勸阻吉洛尼莫離開保留區，後來又協助克魯格找到了他，也突如其來從自己的牧場上給大搬家，送到了弗羅里達州，分配給他的土地、以及他的牲口都沒了，兩個子女也給送到喀來耳市去，雙雙死在那裡。「大山」部落註定了要絕滅，他們為了保持本身的自由，戰鬥得太猛烈了。

克魯格下令，立刻把保留區裡擅佔土地的、挖礦的白人一律清除，然後要求理蕃局全面合作以實施改革。族內各部落並不強迫他們住在聖卡洛斯或者阿帕奇堡附近，而是有權利選擇保留區的任何一部分，以興建自己的家庭或牧場。芻草的合約也交給了阿帕奇人，而不是給白人的供應商；陸軍部隊收買印第安人種植的多餘玉米、蔬菜，一律現金付帳。也要他們自己管理自己，重組本身的警力，舉行族內的法庭，就像在克隆管理時一般。克魯格答應，除非發現印第安人不可能控制自己，否則保留區內不會見到有大兵。

如果不是少數白人朋友們的力量，像克魯格、克隆和史考ｈｅｔｕbｏｏk.cｏm.cｏｍ特，這些阿帕奇族人在木比耳河上疾疫頻仍的營地裡，早就入土了。他們超越了「熊衣」邁爾斯和陸軍部的反對，成功地把艾斯基明辛和阿瑞維巴部落送回了聖卡洛斯。然而，亞利桑那州的國民卻不准吉洛尼莫的「大山」部落留在州境。基厄威族和堪馬奇族從史考特中尉那裡，聽到了「大山」部落的悲慘情況，便把本身保留區的一部分，讓給這些世仇阿帕奇族人。一八九四年，吉洛尼莫率領了僅存的流放族人到了西爾堡。一九〇九年他在那裡逝世時，依然是一名戰俘，屍體安葬在阿帕奇族墓地裡。傳說依然說，不久以後，他的遺骨就給秘密搬走，帶到了西南部的一處地方——或許是「摩古雲山」吧，或者就是「大山」，要不就是深入墨西哥境內的「親娘山」，他是阿帕奇族的最後一位酋長嘛。

四月三日，在密蘇里州聖約瑟夫市，綠林大盜傑西詹姆士遭槍擊死亡。九月四日，愛迪生打開紐約市中央車站第一盞商用電燈。馬克吐溫「頑童流浪記」出版。

雖然自願到聖卡洛斯去的「大山」部落人，不像阿帕奇族其他部落般，對管理員克隆並沒有同樣的親熱感，但也不找他的麻煩。一八七六年夏末，克隆獲得理蕃局許可，率領二十二名阿帕奇人到東部旅行一趟時，他便邀了塔沙一道去。不幸這一隊人訪問華府時，塔沙得了肺炎死了，葬在國會公墓裡。克隆回到聖卡洛斯，塔沙的弟弟乃傑就通知他。「你把我哥哥帶走，」乃傑說道：「他身體好端端兒的，可是你回來了卻沒有了我哥哥，你說他死了，我並不知道，說不定你沒好好兒照料他，讓白夷的惡鬼要了他的命去，我的心裡好痛好痛呵。」

由於吉洛尼莫的潛逃，陸軍部嚴重申誡克魯格的疏忽職守，還有擅許投降條件，以及他對印第安人的寬容態度。他便立刻辭職，接他職位的是邁爾斯（「熊衣」），一員急切想陞官的准將。

這種經常的戰鬥一直打下去，維克多略的痛恨也加深，而成了一個殘酷無情的天殺星，對被害人橫施搒掠、加以殘殺。有些手下人認為他是個瘋子而離開了他。懸賞要他的腦袋，賞格高達五千塊大洋。最後，美國和墨西哥軍方決定合作，集中力量追緝到底。一八八〇年十月十四日，大軍在墨西哥濟華花市和美國厄爾派索市間的「三堡岡」，把維克多略的那一夥人困住，屠殺掉了七十八個阿帕奇族，連維克多略在內，還俘虜了六十八名婦孺，大約有三十名戰士逃脫掉了。

三月四日，加費德就任美國總統。三月十三日，俄國無政府主義派行刺俄皇亞歷山大。七月二日，加費德遇刺，九月十九日去逝；由阿瑟繼任總統。

這個管理所的位置，在聖卡洛斯河與希那河的交會處，是陸軍軍官們認為是最不理想的艱苦駐地。有一位軍官寫著：「這是一片砂礫層的平原，比河床高起來十公尺左右，到處點綴著管理所單調的磚造房屋。潦潦倒倒的，使人洩氣的，散散落落的一行行白楊樹，它們萎萎縮縮，幾幾乎沒有一片樹葉，點綴出是溪流的經路。雨量太不正常，下雨就像是一種象徵。幾幾乎是連續不斷的乾燥、炎熱，夾著塵土與砂礫的狂風在平原上捲過，剝奪了每一種植物的痕跡。到了夏天，有陰影的地方氣溫攝氏四十三度，還是涼快的天氣呢。一年到頭，蒼蠅、蚊蚋、說不出名字的甲蟲……密密麻麻數以百萬隻計。」

維克多略懇求軍官們讓族人住在自己所生長的家園，可是他曉得這不可能時，就大叫道：「你們可以把我們的婦女小孩押上大車，但是我手下的男人不會去！」

但他們卻忘不了在墨西哥的親人，是真真正正的自由，一向都有些小伙子溜出去南下，有些人回來，帶來了冒險、逍遙的刺|激消息。

一想到要同阿帕奇族再來上一次游擊戰，克魯格就極端頭痛。他曉得要在崎嶇的鄉野中進行作戰，而把他們加以打敗，實際上是不可能的事。「有關所有的利益，我們要同他們打真受不了，」他坦白承認道：「以一個民族來說，現在所存在的事實情況，我們太該死了。今後，我們一定要使他們滿意，就要公公道道對待他們，保護他們免於白人的侵害。」

克隆想說得使他相信，要求艾斯基明辛把塔沙的逝世、下葬的經過說一遍，可是這些「大山」人依然懷疑。沒有傑飛的勸告，他們就沒有把握該相信克隆或者其他白人到什麼程度。

三月廿四日，紐約與芝加哥第一架電話通話。十一月三日，美國最高法院斷定，美國印第安人出生即為外國人和依賴人。史蒂文生「金銀島」出版。

可是這一回，「大山」部落發現墨西哥陸軍的部隊，正在「親娘山」山區內等著他們了。吉洛尼莫夾在專心只想殺他們的墨西哥軍，和願意把他們當俘虜的美軍間，他和其他首領決定聽「扁鼻」和艾契士的話。

克魯格也對墨西哥境內阿帕奇族「大山」和「溫泉」部落仔細考慮，他曉得這些人會過境來突襲，只是時間問題。最近，美國政府和墨西哥政府簽訂了一項協議書，同意准許各國的部隊，在追擊阿帕奇族的反對分子時，可以越過邊境。他便著手準備要利用這項協議書的好處，希望這麼做能使亞利桑那州和新墨西哥州的民間人士，免於迫使他發動一場戰爭。

一八八三年——

六個騎兵連迅速加以追擊，指揮官是孚賽斯上校（他在「『羅馬鼻』戰死之役」倖得生還，請參見第七章「只有死了的才是好印第安人」。），在馬蹄鐵峽谷，孚賽斯追上了這批逃亡的阿帕奇族人，可是印第安人的後衛作戰很高明，阻擋住騎兵部隊有相當長久的時間，直到主力渡過河進入墨西哥為止。在這裡卻受到不曾料到的打擊，墨西哥軍的一個步兵團可可地遭遇了阿帕奇族縱隊，把騎馬在隊伍前面走的婦孺，殺死了一大半。

元月，俄國廢止農奴制度中最後遺物的人頭稅。三月十三日，在蘇丹，圍攻喀土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