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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島奇蹟

作者:戈登.W.普蘭奇 唐納德.M.戈爾茨坦 凱瑟琳.V.狄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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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重大的日子

第二十章 重大的日子

每艘航空母艦派出九架零式機,統一由「蒼龍號」的菅波政治海軍大尉率領、擔任戰鬥機護航。菅波也曾參與襲擊珍珠港。他總是那麼求戰心切、鬥志旺盛。與負責掩護轟炸機前往目標的零式機同時起飛的還有「加賀號」的另外九架零式機。它們將擔負保護整個南雲部隊的任務。此外,「赤城號」的飛行甲板上還有九架零式機在待命。以十八架戰鬥機來掩護二十一艘軍艦,就像用薄紙蓋房頂。這也再次說明了日本人在中途島海戰前期那種趾高氣揚、過分自信的心理,也反映出他們根本不曾想到,他們的航空母艦部隊會遭到襲擊。
五、據信,附近沒有以航空母艦為核心的敵強大艦隊。
南雲本來可以把搜索飛機起飛時間提前半個小時,這樣,到四時三十分,「筑摩號」的五號機駕駛員就會發現,弗萊契的第十七特混艦隊在他正前方約六十五海里處,而且只要雲幕能透視,就不可能發現不了它。不過,提前半小時起飛也意味著機動部隊離中途島更遠,搜索扇面也可能達不到該島。有一點很重要,應當記住,根據日本人的作戰計劃,即使美國人在這一帶有艦隊,這支艦隊也是正在組合中,而且在中途島以東相當遠的海域。這一點可以從那條滿懷希望地潛伏在大約東經一六五度一線的潛艇警戒線上看出。南雲及其幕僚做夢也沒有料到會在那條經線以西發現敵艦隊。
鬥志高昂的「赤城號」官兵看見源田後更加振奮。在他們心中,源田佔有獨特的地位。看見他重返旗艦艦橋,站在南雲旁邊——他自己的崗位上,他們都感到由衷的鼓舞。
淵田瞭解到,「筑摩號」六號飛機的發動機出了點小故障,「利根號」的四號機推遲到五時才起飛是因為彈射器出了毛病。但「筑摩號」艦長古村啟藏海軍大佐對此持不同看法。在新日本海軍防衛所戰史室進行調查時,古村作證說:「至於第八巡洋艦戰隊的飛機起飛為何受到耽擱,我不明白。我認為,由於黑田的催促,和『利根號』相比,我們的飛機起飛還算早一點。」這一點自然千真萬確。他還說:「他們的飛機為什麼被耽擱,我已毫無印象了。」在飛行員們等待起飛信號的報務室裡工作的助理通信參謀石川中尉也不瞭解造成耽擱的原因。他堅持「說是由於彈射器或其它部位出了故障而影響了起飛是沒有事實根據的」,根據草鹿、源田及他的助手吉岡忠一海軍少佐的回憶,「赤城號」沒有給第八巡洋艦隊的旗艦「利根號」發過任何信號,以致造成耽擱。
三、敵空中巡邏半徑約為五百海里。
在雪片似飛來的報文中,傳來了關於中途島進攻部隊遭到襲擊、而且航空母艦是敵人攻擊的主要對象的消息。據渡邊說,接著「我們收到報告說,南雲的攻擊部隊在戰鬥機掩護下對中途島展開了進攻」。hetubook.com.com
當然,南雲根據當時的實際及其所瞭解的情況,決定採取這一特定的搜索方式,決定就在這時派出飛機,有他充分的道理。當時他的飛機上還沒有裝備雷達,偵察得全靠目力。他像被鉗子夾住似的,無法擺脫兩個不變的因素:他的飛機航程和太陽。太陽雖說像徵日本的庇護女神,但在日出和日落的時間上,它卻嚴守中立,令人喪氣。
在太平洋戰爭爆發前及其初期,日本的海軍戰略家們醉心於進攻。他們認為,偵察從根本上來說是防禦的概念,所以他們很不願意在偵察問題上花費時間、耗費精力,也不進行這方面的訓練或者為其提供物質上的保障。
七、我護航戰鬥機以及對空火力可以壓制住敵岸基飛機的反擊。
南雲和藹的臉上露出歡迎的笑容,他慈父般地把手搭在源田肩上問道:「現在感覺怎麼樣?」
淵田抓住曲柄轉,可是「赤城號」的應急出口並不是紙糊的,再說他還十分虛弱。足足花了一分鐘時間,他才把這個人孔打開,其間他幾次險些暈倒。不過他終於把人孔開到一定程度,從中擠了出去。接著,他還得把它關好,以確保艦艇的水密性能。
正準備開始的這一空中偵察方案是草鹿制定的。後來他曾嚴責自己沒有安排雙相搜索。他承認:「——我想多留飛機用作進攻,忽略了偵察。」這真是咄咄怪事,因為草鹿並非不知偵察的重要;早在二十年代末,他剛參加海軍航空兵時,他就選了「論以飛機偵察敵情」的研究課題。他是「多種方式偵察敵情的創始人」。
大約與此同時,「赤城號」上的飛行員已聽完了情況簡介,跑上甲板,奔向等候在那裡的飛機。飛行長增田海軍中佐大聲下達命令:「全體注意,各就各位!開車!」接著他請青木艦長將航空母艦轉向逆風,將航速增至十點二海里。
二、敵空中偵察以西和西南兩個方向為主,對西北和北方沒有嚴密警戒。
飛機排氣管噴出火光,發動機哼起了戰歌。這時,參加過珍珠港作戰,頗受大家尊敬的千早猛彥海軍大尉停下來和淵田告別。淵田祝他馬到成功,然後默默深情地目送他攀上舷梯,爬進他停在離艦橋不遠的那架領頭轟炸機。
整個空中搜索的安排的確最不令人滿意。源田認為,「中途島戰敗的首要原因」就是這項「搜索計劃不周密」。他說:「必須承認,這個搜索計劃制定得草率馬虎。本來應該安排得更周密一些。」他進一步解釋說:「這項計劃和當初印度洋海戰以及襲擊珍珠港所採用的計劃毫無二致,但現在回過頭來再看,應當承認它有缺陷。這就是,在搜索區中留有空白,尤其是當敵部隊橫插或斜穿計劃中的搜索面時則更是如此。這項計劃本來應該制定得更加周密完善、更加細緻準確。」和圖書
總而言之,此時此刻南雲依然是非常樂觀,信心十足。淵田認為這種安排不妥,南雲無疑卻十分滿意。這從南雲「對形勢的估計」中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一、敵雖無鬥志,但如我攻略行動進展順利,它可能會反擊。
印度洋戰役中,由於搜索飛機不斷迷航,航空母艦只好打破無線電靜默,引導他們返航。這就向敵人暴露了艦隊的位置。這種倒霉事使南雲及其幕僚對偵察產生了偏見,他們認為,如果不是絕對必要,派作偵察用的飛機多一架也不行。
在北面,山本主力部隊的參謀們幾乎和南雲部隊的飛行員們一樣,很早就起來忙碌了,因為誰也不想錯過任何作戰的機會。在「大和號」艦橋上值拂曉班的渡邊「精神抖擻、滿懷希望」。「山本的參謀們個個很早就起來了。因為這一天是重大的日子,他們都聚集在『大和號』的作戰室裡。他們在那裡急切地等待著南雲部隊的無線電報告。」對此,渡邊是記憶猶新的。
最讓人莫名其妙的是「筑摩號」的飛行長黑田信海軍大尉。在規定時間內,這艘巡洋艦上的「飛行員們都在飛機旁邊待命,以便一聲令下就立即起飛。可是左等右盼,還沒有命令下來,於是我走上艦橋,催艦長快下命令」。在「利根號」上,飛行員們也在等待起飛命令。他們「走進報務室,以便盡快瞭解所收到的報告」。
日本海軍規定,最多只能動用總兵力的十%來進行空中偵察。海軍航空兵的飛行員都沒有受過偵察技術方面的專門訓練。偵察只作為常規課程而已。艦載搜索機這類東西也不存在。當迫不得已需要進行偵察時,就把轟炸機加以改裝。「赤城號」和「加賀號」派出的一號和二號飛機就是個例子。沒有認識到空中偵察的重要性,沒有利用這一偵察手段,影響了南雲部隊自珍珠港以來的歷次作戰。
源田起來之後不久,從「赤城號」的病員艙裡又跑出來一個病號。淵田怎麼也躺不住了,因為:即將起飛參戰的人本應由他率領,現在他起碼可以為他們送行,並親自為他們祝福。一個星期前他剛動過大手術,前一天才能下床,但他還是小心地支撐著爬起來。他發現艙門已關死,因為「赤城號」要準備作戰,所有的門、舷窗和人孔都關得很嚴實。但每扇門上都有個人孔,在緊急情況下可以轉動曲柄將它打開。
淵田四下一看,發現自己進了個死胡同,因為過道也給封住了。他只好順著通向艙區的小扶梯向上爬,在立足不穩的情況下,強行打開了另一個應急艙蓋,他腳下不穩,身體虛弱,心裡又非常焦躁,生怕自己還沒有趕到飛行甲板,夥伴們就起飛了。他似乎花了一生的時間才從第二個人孔中鑽過去。他的奮鬥才開了個頭,總共開關了十道這樣的艙蓋之後,他才到達住艙。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成功是精神戰勝物質的極好體現。他像只剛生下的小貓,軟綿綿、濕漉漉、踉踉蹌蹌地進了自己的住艙。歇了好一陣,身上顫抖的肌肉才平靜下來。他穿上軍服,走向飛行指揮所。
突然之間,泛光燈全部打開,把飛行甲板照得通明。這時,一名傳令兵高聲報告說:「長官,各機準備完畢!」增田向青木作了報告後,青木下令:「開始起飛!」增田舉起綠色信號燈在空中劃了個大圈。四時三十分,第一架零式機在一片歡呼聲中騰空而起,人們狂熱地揮動著手臂和帽子為之送行。隨後又有八架零式機升空,接著起飛的是俯衝轟炸機。千早沒有拉上座艙蓋,在率領眾機爬升時,他揮手向甲板上的人告別。
對於機動部隊來說,不管造成耽擱的原因是什麼,其結果是極為嚴重的。如果搜索線準時就位,「筑摩號」的五號機幾乎就會直接從第十七特混艦隊上空飛過,而「利根號」的四號機也能在六時五十分到達三百海里處,這時離斯普魯恩斯派出飛機正好還有六分鐘。
淵田所夢寐以求的領隊任務落在了「飛龍號」飛行隊長友永丈市海軍大尉的肩上。友永是在「飛龍號」即將從日本出發時才到艦上來的,在太平洋海戰中他還沒有顯露過身手呢。他曾在中國上空作過戰。正如源田所說:「儘管他性情有點急躁」,在中國戰場上他卻以「勇敢善戰的領隊」而聞名。他率領的除了這一機群外,還有「飛龍號」和「蒼龍號」的三十六架水平轟炸機。誰也不懷疑率領攻擊部隊的友永的才幹。由「加賀號」上的小川正一海軍大尉率領的三十六架俯衝轟炸機從友永身後左側上來了。小川參加過「加賀號」的包括襲擊珍珠港在內的所有戰鬥,在海軍中以技術嫻熟、作戰勇敢而著稱。
他的這個估計幾乎百分之百地錯了。它充其量只不過把當初在制定中途島作戰方案時所依據的參謀人員的推測加以改頭換面而已。在整個戰鬥過程中,以及在後來寫戰鬥總結時,南雲都認定機動部隊「被發現的時間再早也不早於五日凌晨(日本時間)」。
布留川走到圖板前,把搜索任務的確切安排向淵田作了解釋。淵田興致勃勃地看著航圖。這張圖很像一把日本檀香扇,其扇面由七個小扇形組成,現在串繩已斷,七個小扇形相互分了家,不能有覆蓋重疊了。它的扇骨以機動部隊為中心向外輻射,形成七個獨立的搜索區。有六根扇骨在太平洋上延展三百海里後,拐彎行駛六十海里,然後返回機動部隊。
四時三十分整,「赤城號」、「加賀號」和「榛名號」的三架偵察機也隨其它飛機一道起飛了。交戰雙方似乎相互對過表一樣,在時間安排上簡直是不謀而合。在約二百一十五海里以東的洋面上,弗萊契正從「約克城號」上派出十架SBD,對北面一百海里的扇面進行搜索,防止自己的特混艦隊被日本人發現。四時三十七分拂曉,是個晴天。這樣的天簡直太美了,而且能見度良好。氣溫在七十度上下,非常適宜。微微的東南風,風力劃小,無助於飛機的起飛。m.hetubook.com.com
村田請他放寬心。第一波飛機起飛後,以村田的魚雷機、板谷的零式機和江草隆繁海軍少佐的俯衝轟炸機組成的第二波攻擊飛機隨時都能對付偵察機可能發現的任何敵水面部隊。淵田臉上愁雲頓消。這是南雲的第一支預備隊,他認為,在日本海軍中還沒有哪個部隊的實戰經驗或作戰能力能超過它。如果出現美國艦艇,這支部隊完全能控制戰局。淵田天生的樂觀情緒驅散了這片刻的顧慮。他希望「敵艦隊真的出現,這樣我們就能殲滅它」。
四時整,「赤城號」上的喇叭中傳來了「飛行員,集合!」的命令。飛行員們擠進情況簡介室,聽取最後的指令。也正是這時,六架美海軍陸戰隊F4F戰鬥機由約翰.F.凱里上尉率領,從中途島起飛進行掩護巡邏。這幾架小型飛機在天空盤旋時,十一架卡塔林納式也飛上了天。它們將擔任當天的空中警戒。它們無需像往常那樣飛七百海里半徑,而只要飛四百二十五海里半徑就行了,因為拉姆齊知道自己的偵察能力有限。再說,如果日本人按原計劃行動——對此,拉姆齊、賽馬德和香農都十分肯定,他們的艦艇這時早已進入小半徑巡邏圈了。PBY將集中注意力搜索日本航空母艦部隊。緊跟在卡塔林納式後面的是十六架B─17機。機上的乘員希望能發現據悉正從西駛近的日本輸送船隊,對其實施轟炸。
「赤城號」負責第一搜索區,它將派一架九七式艦載攻擊機沿一八〇度向正南飛行。「加賀號」派一架同型號的飛機沿一五八度飛行,負責第二搜索區。「利根號」負責第二、第四搜索區,它派出兩架零式水上偵察機分別沿一二三度和一〇〇度飛行。「筑摩號」的兩架零式水上偵察機在七十七度和五十四度上飛行,負責第五、第六搜索區。「榛名號」一架九五式水上偵察機搜索第七扇面。它機體小,飛不了三百海里全程,只飛了一百五十海里後就作四十海里折飛。它將在三十一度上飛行,這樣飛行員只需沿正北略偏東方向飛行。在它飛越的海域裡發現美國水面艦艇的可能性顯然是微乎其微的。
六、在空襲中途島、摧毀敵岸基飛機,為我登陸作戰掃清障礙後。我們仍具備消滅任何企圖反撲的敵特混艦隊的能力。
「長官,我離開崗位這麼長時間,真對不起。燒還沒退盡,但已好多了,」源田答道。不過從他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的病情比他自己說的要重。
在距「赤城號」左舷大約四千米處也是燈光閃耀。這說明,「飛龍號」的飛機也正在起飛。參加第一波攻擊的一百零八架飛機在十五分鐘內全部升空。它們盤旋著,完成編隊後向中途島撲去。https://m.hetubook.com•com
淵田問他的朋友布留川泉海軍大尉對空中偵察是如何安排的。當他得知偵察機尚未起飛,要與第一波飛機一同起飛時,他稍感不安。印度洋戰役中,曾有過兩次,當攻擊部隊從航空母艦起飛後,像這樣的單相搜索發現了敵人的水面部隊,使大家為航空母艦的安危提心吊膽。於是淵田問他的同僚們,萬一日本人進攻時偵察機發現敵艦隊後,他們將採取什麼對策。
四、敵尚未發現我意圖——
在最有可能發現美國艦隊的海域內進行雙相搜索,可以確保能見距離最大。可是,像這樣的雙相搜索必須在凌晨兩三點鐘就派出。在去程的開始階段(可能是危險性最小的階段),可以利用夜色的掩護。第一批搜索機爭取在拂曉時達到折飛點,然後返航。首批飛機啟航約一小時後,派出第二批偵察機。它們幾乎是在熹微晨光中對同一海域進行搜索。南雲有足夠數量的、受過夜間飛行訓練的飛行員來實施這一偵察方案,但這樣一來用於偵察的飛機數量就要加倍。
天空依然一片漆黑。透過高高的雲層,偶爾看見兩三點星光閃爍。這預示著南雲部隊的作戰將遇上極好的天氣——晴朗,能見度佳,有足以提供掩護的雲層,海面風平浪靜,有利於飛機起飛。但是,看見身體健壯的淵田變得弱不禁風,站都站不穩,看見沉著冷靜的源田發燒發得滿臉通紅,草鹿不由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的孤獨。
淵田聽著布留川的解釋,先前的不悅情緒又復萌了。這種偵察方式無異於給運氣之神上點供品,根本無法保證有效地完成任務。首先,「單相」搜索顧名思義將是一錘子買賣。第一次漏查的敵情以後永遠也發現不了的。
在弗萊契派出SBD的同時,「筑摩號」於四時三十五分派出搜索機,對五號區進行偵察。三分鐘之後,它的六號機也起飛了。四時四十二分,「利根號」的三號機升空。這三架飛機的起飛時間分別耽擱了五分鐘、八分鐘和十二分鐘。這本來已夠糟糕了,可是「利根號」的四號機連影子還沒有呢。它何以如此拖拖拉拉,至今仍是個謎。
六月四日凌晨二時四十五分左右,「赤城號」上喚醒空勤人員的喇叭聲、飛機發動機啟動的辟啪聲以及暖機的轟鳴聲傳進病員艙,吵醒了源田。他還在發燒,身體很虛弱,但飛機的怒吼聲在他耳邊迴響,戰鬥的豪情在他心中激盪,病魔是無法把源田實關在甲板下面的。他匆匆穿上軍服,走上艦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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