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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鷹兵團:中國遠征軍緬印血戰記

作者:羅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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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新維下臘戍直逼緬中

克新維下臘戍直逼緬中

藍鷹兵團的部隊,由南坎至新維,挺進了一百五十里,攻占了大小據點百餘處。此役斃敵數千人,擄獲軍車卡車數十輛,大小火砲數十門,輕重步機槍近千挺,各項裝具器材五百噸。戰果輝煌,真可說是使日軍聞風怯戰,棄甲而逃。
在推辭不掉的情況下,老太太和她女兒連忙下廚,老華僑李先生卻陪著我們聊天。他說看到我們國軍真高興。如今,英國人,緬甸人,都不敢欺侮他們了。過去,可受盡了他們的氣,本來打算回國去的,可是國內也正在打仗,無法安定,還是暫留在這裡謀生活來得好。
我軍會師芒友後,為求迅速解決芒友地區的日軍五十六師團,使其對滇西、緬北無法增援,早日決定緬北戰局起見,藍鷹兵團部隊,即以一一四團,採用避實擊虛的戰法,越過海拔三千公尺以上的高山,向南巴卡突進,將臘戍與芒友間的公路切斷,又令新三十師加緊圍攻老龍山核心陣地,由於我進軍迅速,攻勢猛烈,一舉將老龍山地區殘敵全部肅清。擔任截路的一一四團,也同時將路標八十二哩附近地區占領。日軍五十六師團的殘部,又被我軍包圍起來了,於是拼命地向南突圍。
此時,英法爾方面的英軍三十三師,也乘虛渡過宛河,向東出擊,驅逐密支那至曼德勒之間鐵道沿線的日軍,輕取溫梭,繼續沿鐵道走廊,向瑞波推進,策應國軍作戰。展開的態勢,對我軍非常有利。
席間,老太太雖再三的誇獎我,要我留下來多住幾天,要她女兒陪我去礦場參觀,但我決不想自己找麻煩。吃了一點,即催著駕駛趕快走,剛好,在黃昏前我們安全回到了司令部。
緬北的戰場,由於國軍每日的推進,戰線越拉越長,而美軍在沿途各要站,都設有補給站,只要部隊經過,不論少數團體,或是個人,只要到站裡去,說明自己需要,就可以領取一天的給養。不要任何證明,只要你穿的是同盟國部隊作戰的軍服,去說一聲,在登記簿上簽一個字就行了。只要部隊打勝仗,用的東西是可以不必顧慮的,要多少就有多少,一定補給得使你滿意。這也是美國人大方的地方,對鼓舞士氣,有很大的作用。
我聽他這麼一喊,心中覺得奇怪,是不是看走了眼,摸錯了地方。
「軍官,你好!歡迎你光臨。」
於是,我自己選了三顆,準備將來帶回國,送給親友,一共花了三百盾盧比。駕駛兵也買了兩顆較小的。這一趟,總算沒有白跑。
十七日,我正面攻擊部隊,在砲兵火力有效的支援下,對居高臨下的敵軍,實施五次仰攻。官兵奮戰不已,和*圖*書兩翼也相互呼應,同時前進,迫近城區。新維敵人被迫作背城之戰,先後用兩個中隊以上的兵力,在砲火及戰車的掩護下,對我兩翼攻城部隊,作有計劃的瘋狂反撲;而被我連續摧毀戰車八輛,攻勢頓挫,軍心動搖。我軍把握良機,一鼓作氣,衝入敵陣,突破了敵人主要的防禦陣地。激戰至次日拂曉,趁著晨霧朦朧,衝入了市區,經過五小時的逐屋巷戰,才把新維完全占領。
史迪威公路打通後,為了擴大戰果,確保國際通路的安全,國軍乃繼續南下,向緬中推進。西路英軍三十六師,由卡薩南下,沿伊洛瓦底江東岸,攻取芒密特。中路由我軍五十師由西宇沿舊滇緬路以西之叢林地帶,經南社,西保,進取喬梅。東路則由藍鷹兵團,從芒友直取臘戍。三路大軍,齊頭併進,日本緬甸派遣軍司令官河邊正三,以其主力被我擊破,人員裝備損失大半,每師戰力不及三分之一,自知大勢已去。然而,敵人仍圖集結殘餘部隊,作最後的掙扎,阻止我軍於曼德勒以北,掩護其向南撤退。
愈靠近祖國的邊境,華僑愈多,新維這裡的華僑當然不少。他們都是由雲南來的,做緬北地區土人生意,賺錢也比較容易。這裡去南杜不遠,聽說那裡是緬甸紅寶石的產地,非常出名,有許多外國珠寶商,也會親自來選購,所以平時市面也很熱鬧。如今,戰爭既然打到這裡來,也可藉此一遊,看個究竟。
「我是來買紅寶石的。」
二十日的下午,當我工兵部隊,還在市區內清掃地雷的時候,一大群記者,迫不及待的要部隊派人引導,進城蒐集戰鬥資料。
我望望駕駛,又看看錶。
新維,是我國明末邦宣慰司署的所在地,明末桂王入緬,大將李定國和白文選屯兵駐此,抵抗清兵,後因吳三桂攻破新維,白文選投降,桂王被俘,李定國死於孟臘,才結束了大明一代的社稷。而今,地當滇緬路的要衝,東去滾弄六十五哩,南至臘戍三十二哩,東北至畹町八十五哩,西北至南坎一一〇哩,交通便利,四面高峰聳立,高黎貢山由北向南蜿蜒而下,公路穿插其間,成為隘路,形勢非常險要。
沒多久,她女兒把酒菜都弄好了,邀請我們入席。我已抱定主意,桌面上的任何東西,要他們家人先入口後,我才去動筷子,寧願自己回去啃乾糧都好,處處小心提防。而且他說晚一點,不要緊,他可以開車護送我們到新維。不管他怎麼說,我只能在表面上和他意思意思,不敢大膽去吃。駕駛兵卻不理這一套,大飽口福。事後,也沒任何hetubook•com.com反應,我所顧慮的是多餘的,心裡反而有一種愧疚。
從老臘戍到新臘戍,有兩條公路好走,東路由老臘戍一直南下,西路從老臘戍經過火車站,再到新臘戍。我軍戰車先在東路上闖了一陣,再從兩條公路中的草叢地掃蕩出來,出西公路,向新臘戍直衝。這時,沿公路直下的步兵,首先攻進了新臘戍,但從西路進攻的部隊,卻被兩個高地的敵人所阻擋,遲遲不能前進。
臘戍攻占之後,不僅中印公路的安全,獲得了保障。同時,也促使日本在中南半島上的總崩潰。而藍鷹兵團的新三十八師,和新三十師各部隊的作戰任務,到此也告一段落。
正在這個時候,我戰車即刻爬到高地上,去踱了幾個來回,步兵就很快的通過了。我戰車部隊都大搖大擺地前進,如入無人之境。敵人調動了重砲,向我戰車轟擊,僅傷了兩名駕駛手。這時,我們的重砲也怒吼了,予敵人以制壓性的還擊。由於步砲協同得密切,再加上戰士們的猛勇攻擊前進,激戰至晚上,我軍一一二團已逐碼地前進,把新臘戍占領了一半。又經過徹夜的巷戰和肉搏,敵人傷亡殆盡。左翼的八十八團,和右翼的一一三團所進行的外鉗攻勢,也同時在新臘戍的背後,取得了連絡。一直到三月八日的上午八時,一一二團才又完全占領了新臘戍城,達成了作戰使命。
藍鷹兵團另一個步兵師——五十師的部隊,自新六軍回國後,即負起了從孟拱南下,取道和平,攻略瑞姑,向緬中推進的任務。在萬好一仗,一連九次衝鋒,組成敢死隊,才在仰攻中奪下了這個堅強的據點,後來越大山又攻占了南杜城。然後,又由此下西保,勢如破竹,時僅半年的光景,進展了三百五十多哩,傷斃日軍四千餘人。獨當一面,策應藍鷹兵團主力作戰,在三月三十日攻占了喬梅,結束了藍鷹兵團在緬甸的最後一場戰鬥。
臘戍是滇緬公路要衝,南至曼德勒、仰光,北至雲南昆明,東至景東,越泰邊境,均以此為樞紐。而臘戍如前介紹,有新舊之分,新臘戍在山坡上,老臘戍在其東北的山腳下。火車站在舊臘戍的正西,三者之間,約為五里左右的距離,均有柏油馬路連接,形成一個等邊三角形。
於是我立意去找華僑買寶石,我在心理上有一種安全感,不至受騙。
「軍官,你找那一家?」
首先,將新維外圍的重要據點——貴衝加以攻占,隨即沿公路兩側突進。日軍殘部這時一面在集中兵力,一方面在新維城區及附近山地,加強防禦工事,想憑藉山岳河川之險,阻和圖書止國軍前進。
往下去,即是河川交錯複雜的地形,給與主攻的藍鷹兵團新三十師部隊極大的困擾,幸有轉戰萬里和破關奪塞的老戰士,憑他們的經驗豐富,履險如夷,運用了攻擊南坎的那套戰法,再演了一次。
一會兒,老太太也出來了,說這都是她當家的,親從礦山中採出來的,保證貨真價實。假若我們要買,她還可以優待一點,表示敬軍愛國。
她捧了一盤子大大小小的紅寶石,在我們外行看起來,和紅玻璃沒啥分別。她告訴我,區別可大呢。是真寶石,只要貼在鏡面,倒過來也不會掉下來,它就吸在上面。若是玻璃,就沒有這種磁力了。同時,真寶石,將水珠滴在寶石上面,它會集中在一點,不會散開來,若是假的,根本都凝結不起來,馬上就落到地上去了。她試驗了好多次給我們看,卻一點不假。如同她所說的一樣,而且與我同來的那位駕駛也試過了,果然不錯。
「呵!來了!爹。」一個女人的應聲,接著就是下樓急促的腳步聲。果然,一個二十來歲,完全中國打扮的女孩,羞答答地望了我一眼說:
三十四年三月七日早晨,我軍戰車第一營趙營長,在南育河北岸,率領了兩個連,戰車三十餘輛,浩浩蕩蕩地從步兵的背後,趕了上來。藍鷹兵團的官兵們,看到我軍的戰車一到,更是精神百倍,大家都很高興。
新臘戍因在一千公尺以上的山地上,居高臨下,可以瞰制老臘戍和火車站,所以始終為敵人防守的重心地帶。先是擁有重砲和戰車的敵軍一六八聯隊,和五六師團的搜索聯隊,在山地隘路爭奪戰中,完全被我擊潰,節節敗退。
這時候,在新維以北的日軍第二師團,為了解救五十六師團之圍,向北發動猛烈的攻擊,打算和五十六師團南北夾擊我軍,而我一一四團健兒,沉著果敢,兩面應戰。不久,沿此路南下的八十九團部隊到達,即向南巴卡展開猛烈的攻擊。經過五日的浴血奮戰,把包圍住的日軍五十六師團殘部,全部消滅,師團長松山佑三幾乎被我軍活捉。日軍第二師團的第四聯隊,也被我一一四團殲滅殆盡,二月八日,我軍終於攻下了南巴卡。
我們身為軍人,正在國家需要我們的時候,怎能作逃兵來給招贅?況且萍水相逢,天下那有這樣便宜的好事?我根本就不考慮,甚至於我連飯都不想吃。
可是有一次,在南坎附近山地上作戰時,部隊給養,全賴空投,山地上又有森林,尋找空投場不容易。加之,敵我相距甚近,若是高了,偏差一點,東西就落到日軍手裡了,飛機必須降低高度,可是敵和_圖_書人地面的砲火又很猛烈。有一回美方來空投的一架運輸機被打落了,他們認定是國軍的六〇迫砲擊落的,就這樣鬧意氣,三天不來空投補給,大家只好啃乾糧過日子。由此可見美國人的度量,有時也是非常狹小的。就是真的是國軍擊落,那也是一種誤會,難道國軍還會打自己人的飛機嗎?況且戰鬥在進行中,總不能不還擊敵人。等著挨打,這是不可能的事。在同一戰場上作戰,建立互信的心理,是非常要緊的。
她連忙倒茶敬菸,熱誠地招待我們。
新維的戰鬥,雖不及密支那激烈,但因日軍反撲,雙方砲火轟擊甚猛,道路多遭摧毀,破損不堪,斷壁殘垣,滿目荒涼。往日新維的土司宮殿,如今,也只剩下正中的一個高聳的座臺而已。土司多發,年邁多病,地方行政管理,全由其弟負責執行。清朝冊封他的職位,和兩枚具有歷史意義的官印,如今仍保存在他家裡。他們的責任是繼續協助政府工作人員,把地方秩序早日恢復起來。
臨行兩位老人堅持要留我們吃過晚飯再走,但我怕天黑了,路上發生意外,還是早走為妙。可是多年未嘗到家鄉味,也實在有點口饞,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羅參謀,時間還早,吃了飯還來得及。」駕駛也是跟我一樣心情,想吃一頓中國晚餐,所以就這樣說。
如今,他最耽心的,是他們夫婦老了,女兒的婚事,尚沒有適當的對象。嫁給緬甸人吧,覺得不太合適,但中國青年在這裡又不容易找。在他的語氣中,就望我們兩人中,有一個人能留下來,變成他的乘龍快婿,他就心滿意足了。我裝糊塗,不理他,原來他留我們吃飯,是別有用心的呀!
「春梅!」他向二樓喊:「客人來了,快下來招待一下。」
當晚,一一二團的部隊,即乘夜色,悄悄地由左翼偷渡過南育河,攻到老臘戍附近。而沿公路正面攻擊的部隊,也隨著強渡過河,分向河南岸的飛機場和火車站攻擊。從公路東西兩側進攻的部隊,這時,便向臘戍作兩翼包抄。各路大軍,分進合擊,勢如驟風暴雨一般,銳不可當。在十四小時內,老臘戍、機場、火車站,統統都被我軍攻占。殘敵紛向新臘戍陣地逃去,企圖與一四六聯隊會合,重新部署,再一次與我展開攻防爭奪戰。
從新維到臘戍,雖不過三十多哩的路程,但卻為一連串的山地,公路貫穿其間通過,路面非常狹窄。我藍鷹兵團部隊,分三路揮兵南下,除有空中掩護之外,並有戰車助陣,所以聲勢非常浩大,希能一舉成功。
同時,英軍第三十六師亦進至喬梅北部,英軍三十三軍,由https://www.hetubook.com.com伊洛瓦底江西岸派兵前來與我軍連絡,形成了中英歷史上會師的偉大場面。至此,我遠征印緬的藍鷹兵團,所執行的「首都作戰計畫」,遂告順利完成,而圓滿達成了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最艱鉅的任務之一。
負責引導的,是前不久由日本拘留所中逃出來,投效國軍的龔秘書。他早年在日本留過學,在大陸上各大都市都住過一陣子,既會日語,又會英文。加之,對新維地區又熟悉,因為三個月前,他與滇西各土司及家族,都被關在這裡,而他自己就是南甸土司的弟弟,因此,這附近地區的風俗人情,瞭如指掌。他就變成了採訪的活資料,說出了當時日軍誘騙土司,加以逮捕,失去了自由的情形。而國軍到達此地聞悉之後,馬上派人照料,並派車立即把他們送回原管轄區,兩者相比,使他們深受感動。
「春兒,你快去把我們家中最好的寶石,拿出來,讓這兩位國軍長官瞧瞧。」老頭這樣改口一說,我明白了,沒錯,他家就是採礦的。
我找到了街頭上那棟高聳的樓房,建築得非常別緻,古色古香,紅柱碧瓦。一敲門,出來的真是一個白髮長者,見我就說:
三月五日,我連戰皆捷的藍鷹兵團一一二團,通過複雜困難的地形之後,到達南育河北岸,站在高地上,即可隔河將飛機場、火車站、老臘戍和新臘戍的地形,看得一清二楚。同時,盟軍指揮部,又派專機來接待藍鷹兵團的高級將領,親自乘飛機從上空盤旋偵察,再決定自己的攻擊行動。回來後,大家討論,對於步戰砲的聯合作戰,作了一次極詳盡的研討,和周密的部署,要用最快速的方法攻占臘戍。
剛巧,上級又派我去那邊,與五十師的部隊取得連絡,協調協同作戰事宜,好早一點把臘戍拿下來。正好,我帶著一輛吉普車,就在這平坦的柏油路上急駛。這兩個地方都剛收復不久,除了幾輛民間的班車,在疏運旅客之外,軍車到這邊來的不多。一路上都很平靜,也沒有遇上日本散兵。四五十哩的路程,一個多小時就到了,東問西問的,找到了司令部,將藍鷹兵團的行動概要,向潘師長作了一個簡要的說明,希望盡其可能相互策應,牽制日軍的兵力。
「呵!」很客氣的招待我們:「快請進,裡面坐。」
歸途繞道南杜,其實那兒是緬甸的一個礦區,據說在明成祖的時代,我們中國人就有到這裡來開礦的。城市雖不大,可是華僑卻有八千人之眾,他們多以採礦為生,無論是工資,或者是利潤都不錯。在這個市區裡,二層樓以上的房屋,都帶有中國的建築韻味,一看就知道是華僑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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