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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權論

作者:馬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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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美國向外看

十一、美國向外看

在差不多一代人的時間內,美國的工業一直受到保護,以致於這種實踐已化為了一個傳統,落入了保守主義的窠臼之中。這些工業就像近代的鐵甲艦,雖有著厚厚的裝甲,但引擎和火炮低劣;能很好地進行防禦,但攻擊力薄弱。在美國內部,國內市場得到很好的保護,但在其外,在寬闊的大洋彼岸,還有著世界市場,只有通過生氣勃勃的競爭才能進入和佔有它們,而訴諸法令以求保護的習慣是不會增進競爭能力的。
此外,也沒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超出歐洲控制之外的世界已進入持久的和平。動蕩不定的政局,如在地中海、中美洲和許多太平洋島嶼——尤其是在夏威夷群島,所存在的,和大部分這類地區在軍事和商業上的重要性相結合,滋生著各種危險的爭吵。對此未雨綢繆才是穩妥明智之舉。無疑,和舊時相比,各國總的趨向是更加厭惡戰爭。即使不比我們的先輩更少些自私與貪婪,我們也似乎更不願見到由和平的喪失所帶來的艱辛與痛苦。不過,為了擁有珍貴的閒適和悠然自得地享有商業帶來的好處,必須堅持具備和對手同等的力量。是敵國的戒備有加而不是對現狀的默認使歐洲各國軍隊的規模受到一定抑制。
美國人關於他們自己與外部世界的關係的想法與政策正逐漸發生變化,這方面的種種跡象不難以找到。在過去的四分之一世紀中,占統治地位的觀念就是為國內工業保持住國內市場,這成功地在各種投票活動中得到了肯定並規範了政府的航向。雇主們和工人都同樣被引導著從這種觀念出發來看待各種被提出的經濟措施,對任何有利於外國生產者向他們自身領地滲透的步驟持敵視態度。在思想和目光在任何時候都被絕對地集中在某個方面的情形下,隨之而來的結果必然就是在另一個四分之一世紀中遭到損失的危險和保持優勢的前景被忽視了。儘管美國的豐富資源使它的出口額能維持在一個較高的水準,但這種令人得意的局面存在的原因更多地在於大自然對美國的極為豐富的饋贈而不是其他國家對於我們那被保護的製造業的特別要求。
在我們變化的態度之中,令人感興趣的、有意義的特點是我們把目光轉向外部而不僅僅投向內部,以謀求國家的福利。確認遠方市場及其和我們巨大的生產能力之間關係的重要性合乎邏輯地意味著對於將產品和市場聯繫起來的環節的承認,那就是運輸。生產、市場和運輸三者共同組成了給英國帶來財富和光榮的海上權力的鏈條。另外,因為這三個環節中的兩個——航運和市場——都存在於我們的疆界之外,我們承認它們的重要性就不能不對美國與世界的關係予以注意,這和自給自足的簡單觀念有著天壤之別。對於這些道理,難道我們不是可以大談特談?不過,我們不會更深地認識這些道理,除非認識到美國的獨特位置和東方和西方的古老世界相望,美國的海岸與大洋相瀕臨。不管這些大洋與哪條海岸相鄰,它們對美國有著同等重要的意義。
上述爭端看來無足輕重實則十分重要,來得突然而且涉及的是超出其自身之外的其他考慮。它有助於我們確信存在著許多伴隨著通過中美洲地峽的運河的開鑿而來的對西半球和平的潛在和尚未被預見的危險。一般說來,顯而易見的是,這條運河會改變貿易路線的走向,從而會導致商業活動和通過加勒比海的航運量的巨大增加;而如今相對冷清的這一海域將成為象紅海那樣的航運要道,前所未有地勾起海洋國家的興趣和雄心。這片海域的每一個地點的商業和軍事價值都會上升,而運河自身將成為最為舉足輕重的戰略中心。如同加拿大太平洋鐵路,運河將把兩大洋連接起來;不過,和前者不同的是,除非為條約所詳細保障,否則它會完全為憑藉海軍力量控制海洋的好戰國家所擁有。在和圖書戰時,美國無疑應控制加拿大鐵路,即使與我們相敵對的他國海軍會對我們的海岸施以威懾性行動;不過同樣毫無疑問的是,比之於任何一個海上強國,美國將無力控制中美洲運河。軍事上,就美國當前的軍事和海軍準備而言,在歐洲國家捲入的情形下,地峽的鑿通對美國只能是一場災難,對太平洋海岸尤為危險。我國的一方海岸的日益缺乏保護會對整個軍事形勢造成不利的影響。
在我們的政策出現變化跡象的同時,世界也處於某種即使不是預示著危險,也具有深刻意義的動盪之中。我們不想為歐洲的內部事務勞神費力。即使歐洲出現動亂,其對我們的影響也只是部分的和間接的。可是,歐洲的海上強國並不只是一心一意地提防著它們的陸上對手,它們也懷有進行商業擴張、殖民和在遠方加強影響的意願。這將使它們而且已經使它們捲入與我們自己的衝撞之中,即使我們目前還沒有推行放開手腳的政策。關於薩摩亞群島的事件表面上看來不值一提,但清楚地反映出了歐洲國家的雄心。由此美國也開始從睡夢中醒來,意識到了與其未來密切相關的利益。當前,夏威夷群島上的內部麻煩正愈演愈烈,不允許其他國家具有與美國同樣的影響力應成為我們堅定的決心。在整個世界上,德國的商業和殖民推進正和其他國家發生碰撞,德國和西班牙在加羅林群島問題上、和英國在新幾內亞劃分問題上的糾紛;最近德英兩國關於在非洲的利益分配的談判——法國對此深具猜忌;薩摩亞事務;德國和美國圍繞著西太平洋群島的衝突;以及所謂的德國在中南美影響的擴大都是確鑿證明。值得注意的是,儘管關於德意志帝國的進攻性的、尚武的精神氣質有著不同的意見,但德國的擴張被確切地認為更多地產生於德國的國民性格而不是其政府的有意識的政策;德國的政策在這方面不是引導而是順應國民的情緒。這是一種令人感到更加可怕的情形。
不過,歸根結底,美國人民的性情本質上和這種懶怠的態度並不匹配。不管對於保護主義有什麼支持或反對的意見,完全可以預言的是,只要認識到了在國外獲利的機會,美國的企業就會披荊斬棘以獲取它們。從此說開去,一個非常值得歡迎的、有意義的事實是,一位著名的、頗有影響力的保護政策的鼓吹者,也是支持保護主義派別的一位領頭人和對時代的特徵和輿論的轉變的一位敏銳觀察者,已經轉而支持了一種旨在調整關稅以使美國的企業能向世界其他地區擴展的政策。各種派別的人們都能夠就布萊思先生在最近一次講話中說出的下述言詞達成共識:「對於象我們這麼巨大的一個國家來說,只是生產僅供我們消費或食用的東西並不是一種讓人渴望的上天安排。」面對著如此精明能幹的知名人物的這些話語,即使近來的關稅立法的極端之處也可以反映出正在發生的變化,並且使人想到了著名的大陸體系——我們自己的安排和其相似。當初拿破崙竭力維持這一封閉體系,直至帝國的結構在重壓之下崩潰。
儘管地理上的鄰近和豐富的資源賦予了我們某些固有的巨大優勢——用其他話講,這些優勢來自於我們天然的稟賦而不是睿智的準備,無論就事實還是意圖而言,美國還是可悲地無法在加勒比海和中美洲發揮和其在該地區的利益規模相匹配的影響。我們沒有,而且更糟的是,我們並不願意擁有將在和那些其利益和我們的利益在該地區衝突的國家的爭端中舉足輕重的海軍。我們沒有,似乎也不急於安排將使我們的海軍更放心地在海上執行任務的海岸防禦。在加勒比海之內及其四周,我們沒有如許多其他強國所擁有的地盤,它們不僅對於控制該海域具有巨大的天然優勢,而且由於築壘和武裝已具備或正具備人為的力hetubook.com.com量,這使它們實際上變得堅不可摧。與此相反,我們在墨西哥灣甚至都沒有開始構築一個海軍碼頭以作為我們的行動基地。不過請不要誤解我,我不是遺憾我們缺乏建立和歐洲大陸國家各主要海軍同等強大的海軍的辦法。我認識到了一個很少有人提及的事實,就是儘管我們的國家有著大量的收入盈餘,但對應於海岸長度和暴露地帶,它依然顯得貧窮。我感到遺憾的是,我們既沒有也不關心如何使自己的海洋邊界得到保護,並使自己的海軍擁有憑藉我們地理上的優勢足以在不可迴避的爭執——比如我們最近碰上的關於薩摩亞和白令海的爭端以及在某個時刻可能在加勒比海或中美運河地區出現的爭端萌發之時發揮重要作用所屬的力量。是否美國準備讓德國獲取位於擬議中的巴拿馬運河和尼加拉瓜運河的大西洋出口前方的荷屬古拉索島據點?是否美國準備默許某個強國從海地購得一個瀕臨向風海峽——我們的輪船經由該海峽開往地峽——的海軍基地?是否美國默許一個外國將保護權施於夏威夷群島——這是太平洋的中心據點,至舊金山、薩摩亞和馬克薩斯群島的距離相等,並是我們至澳大利亞和中國的交通線上的重要一站?或者是否可以認為,假如這些問題中的任何一個出現,我們是否有足夠的力量使自己的政策和權利堅如磐石,以至於對方會馬上收回自己的迫切要求並體面地後退?在薩摩亞是這樣麼?白令海呢?
不管美國人樂意與否,他們如今必須開始注意外部世界。這個國家日益增長的生產要求這麼做。一種日益壯大的公眾情緒也要求這樣。美國處於兩個舊世界和兩個大洋之間的位置也導致了同樣的要求,並且很快會因連接大西洋和太平洋的新的通道的出現而強化。這種趨勢還會因太平洋地區的歐洲殖民地的增加、日本的不斷進步以及有著不斷推動國家進步的進取精神的人們越來越多地居住於美國的太平洋沿岸各州而被保持和加強。某項生氣勃勃的對外政策在美國任何其他地方得到的支持都不會象在洛磯山脈以西的民眾中得到的支持那麼多。
我們自己造成的在市場方面的孤立閉塞以及過去三十年中我們在航運方面利益的減少與我們這個大陸與世界其他地區生活的遙遠特別地吻合。在筆者面前的是一幅北部和南部大西洋地圖,它顯示了主要的貿易路線的走向及所承載的運輸量的比重。有趣的是,我注意到相對比較冷清的地區是墨西哥灣、加勒比海和鄰近的國家與島嶼。一條寬廣的運輸帶從我國的北大西洋海岸延伸至英吉利海峽,同樣寬闊的另外一條從不列顛群島通往東方,經過地中海和紅海。這條運輸帶溢出了紅海的邊界以表示貿易規模。通過好望角和合恩角的運輸帶的寬度是紅海地帶的四分之一,它們在非洲與南美洲之間中線上的近赤道處交會。從西印度群島發出的是一條細線,標示著當前英國和一個在拿破崙戰爭中曾容納了英帝國整個貿易額的四分之一的地區的貿易量。其意義是千真萬確的:歐洲目前在加勒比海只有很少的商業利益。
另一方面,無論是國際法上的規定還是基於某個公理的裁決都不能被指望用來求得對爭執的公平解決,如果它們和一方的強烈的政治需要相衝突,而另一方又處於相對的弱勢。就依然懸而未決的關於白令海海域海豹的獵捕的爭端而言,不管如何看待我國的主張,根據受到普遍承認的國際法準則,無疑我們的意見是合理、公正、符合世界的總體利益的。可是,當我們試圖將我們的主張化為現實時,我們不僅和我們自己也強烈地具有的對於國旗的尊嚴的民族主義的敏感相抵觸,也和一個為某種強有力的需要所駕馭且在我們特別薄弱和缺乏保護的方面極為強大的國家相衝突。不僅僅是英國有一支強大的海和_圖_書軍而我們的海岸漫長且缺乏防禦,英國的較大的殖民地——首當其衝是加拿大——還認為宗主國的力量是它們需要和可以指望的東西,這對英國來說也是一項巨大的商業和政治優勢。有關的爭端存在於美國和加拿大之間,而不是美國和英國之間,可是後者巧妙地利用了這一爭端來促進它和其殖民地之間在感情上的親密。僅就英國而言,它可以和美國方便地達成一項對雙方利益都有所增進的平等安排;可是加拿大漁民的純屬地方性的和過於自私的要求規定了英國的政策,出於加拿大是連接英國和其在太平洋的殖民地和海上利益的最重要一個環節的緣故。在歐洲戰爭爆發的情形下,英國海軍可能無力保持經地中海通往東方的航線的暢通。但是,英國在由加拿大太平洋鐵路連接起來的哈利法克斯和基蒂馬特建立了強大的海軍基地,從而擁有了一條替代性的交通線。這條線路比前者以及經由好望角的第三條航線在避免受到海上攻擊方面要好得多,而且兩大基地對於英國在北大西洋和太平洋的商業活動和海軍行動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無論上述爭端最終如何得以處理,索爾茲伯里勳爵的立場只可能在加拿大和其他大殖民地造成對母國的依附情感和信賴的強化。這類的同為一體且相互依賴的意識提供了這麼一種鮮活的精神;沒有它,出現不久的帝國聯邦體制只能是死氣沉沉的、呆板的玩意。這些意識也影響著對於諸如買進賣出、貿易路線這些事宜的通常非情緒化的考慮。
一旦地峽被鑿通,該地區在商業上的孤立連同其他國家對其的忽視就會一去不復返。任何使用運河的船隻不論來自何處、去向何方,都必經加勒比地區。不管隨海上活動而來的大量需求會對毗鄰的大陸與島嶼產生什麼影響,巨大的商業和政治利益將集聚在這樣的一個貿易中心周圍。為了保護並發展自己的利益,每個國家都會在一個美國歷來對於歐洲列強的侵入有著頗具戒心的敏感的地區尋求支撐點和影響方式。大部分美國人對於門羅主義的準確內涵只有著非常粗淺的理解,可是這個為人熟知的詞語已導致了一種舉國上下的敏感,它比實際的利益更可能引發戰爭。另外,對於這種情緒造成的爭端而言,國際法及其公認原則的道義權威並沒有發揮息事寧人的作用,因為爭端主要系於政策和利益,而不是所承認的權利。法國和英國業已在一定程度上加強了所掌握的港口的地位,雖然它們當前的重要性還有限。這兩個國家關注的是不久的將來。在加勒比海的島嶼中和大陸上,有許多目前由弱小或不穩定的國家所掌握的意義重大的要點。難道美國樂意看到它們被賣給某個強大的對手?可是美國又能訴諸怎樣的權利來反對這種轉讓呢?它只能求助於一件東西,那就是由它的力量所支持的合理的政策。
前面提到,在當前我們沒有做好準備的情況下,一條橫穿地峽的運河會給美國帶來軍事上的災難,尤其是給太平洋沿岸地區。一旦運河修成,大西洋海岸並不會比今天更加暴露,它只會和它所在的國家一起承受更多的外來干預的危險而且缺乏足夠的手段去對付它們。而太平洋海岸則會由於它和歐洲之間的路線因經由一條能為更強大的海洋國家所控制的通道而大大縮短,從而蒙受更大的危險。這種危險不僅在於可以更方便地從歐洲派遣一支敵對的艦隊,也在於某個歐洲強國能夠在太平洋沿岸保有一支比先前更為強大的海軍,因為這支艦隊在需要之時可以被迅速得多地召回國內。不過,如果太平洋港口的巨大弱點得到了我們政府的明智處理,我們在那一地區的海軍優勢就能得到保障。由於入口的寬度和深度,三藩市和普吉灣這兩個主要的中心不可能為魚雷艇有效地保護;隨之而來的是艦隊總是能經由一條毫無阻礙的通道通https://m.hetubook.com.com過炮臺。因此僅僅依靠堡壘工事並不能給這兩處地點帶來充分的安全。儘管這些設施對它們是有價值的,但還應另外派駐海岸防禦艦隊,它將和炮臺相互配合以反擊敵人。這些艦隻的行動範圍不應被允許超出為它們指定的港口之外很遠,它們是該港口的防禦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在這個限度之內,這些艦船永遠可以在戰爭形勢使該港口成為敵對的焦點之時給在海洋上行動的海軍以有力的支持。通過舍去進行長距離航行的能力,海岸防禦船隻相應地可以在裝甲和火力方面得到加強,也就是說具備更強的防禦和攻擊力量,從而增加了它對於在某一時刻將與之共同行動的艦隊所具有的特殊價值。除了英國,沒有哪個外國擁有非常接近我國的太平洋海岸從而可以將其納入它的海岸防禦艦隊行動範圍之內的港口,而且值得疑問的是是否英國會在溫哥華島部署這樣的艦隊。一旦加拿大太平洋海岸交通被截斷——美國一直有能力發起這樣的打擊,溫哥華也就失去了它對英國的主要價值。這時,哈利法克斯、百慕大和牙買加的所有者會通過對我國的太平洋海岸施壓來保衛溫哥華和加拿大的太平洋海岸。就目前我國的海岸防禦狀況而言,英國絕對可以這麼做。和我們的易受攻擊的大城市相比,整個的加拿大又有什麼意義?甚至即使我國的海岸得到了加強,英國還是可以那麼做,如果我們的海軍還不象如今所規劃的那麼強大的話。我們對加拿大能造成什麼樣的傷害以至於它可與我國的海岸貿易的被切斷,波士頓、紐約、特拉華和切沙比克灣的被封鎖給我們造成的損失相比擬?依據多少有些含糊的國際法上的規定,英國的確可以使上述封鎖在技術上十分有效,而中立國也會對其照樣接受。
太平洋沿岸各州軍事需要以及它們對於我們整個國家的極度重要性還只是一個將來的問題,不過這個將來是如此之近以至於我們應該立即為之籌畫。要想估量一下上述重要性,就考慮一下一個僅包括華盛頓州、俄勒岡州和加利福尼亞州的國家在彌集著由現今居住在那裡以及正大量湧入的人們所組成的,控制著象三藩市、普吉灣和哥倫比亞河這樣的海上交通樞紐的人口之時會在太平洋地區起到怎樣的作用。能夠因為這些人和東部的社會由血緣和緊密的政治聯盟紐帶的維繫就小看這種作用?不過這樣的作用若想毫無阻礙地得到發揮,需要建立在良好的軍事準備之上,正如諺語所說,「天鵝絨的手套裡面要有一隻鐵掌」。要做到這點,三件事不可缺少:第一,憑藉築壘和建立海岸防禦艦隊來保護主要的港口。這將增強這些港口之內的團體的防禦力量、給他們帶來安全,並為一切軍事活動提供必要的基地。第二,壯大海軍力量。這會使進攻性力量如虎添翼,單是它自己就使一個國家能夠向外擴展影響。第三,我國的政策應表明這樣的不可違背的決心;今後沒有哪個外國將會在離三藩市三千英里之內獲得加煤站——這個距離之內包括夏威夷和加拉帕戈斯群島以及中美洲海岸。燃料是現代海戰的生命,是艦船的糧食,沒有它,現代的深海龐然大物就會寸步難行,毫無作為。所以,一些最重要的海軍戰略考慮是以燃料問題為中心的。在加勒比海和大西洋,我們面對的是許多外國的燃煤補給站,這促使我們要堅決地擁有武力,甚至是象迦太基促使羅馬那樣,我們不能再默許由於他國在北太平洋先發制人而增加我們的危險,進一步分散我們的力量。
總而言之,在英國因其強大的海軍和在我們的海岸附近握有堅固的據點,無疑是我國的可能敵國中最難以對付的一個的情形下,必須格外提及的是,和這個國家達成誠摯的諒解是我國一個最重要的對外利益所在。這兩個國家無疑要謀求各自的優勢,但兩者又受發自同一源泉和圖書且深深紮根於自己天性之中的法律和正義觀念的支配。無論出現什麼一時的偏差,一種向共同的權利標準的回歸必定會接踵而來。英美兩國締結正式的同盟是不可能的,但對雙方在稟性和觀念上的相似予以坦誠的承認將激發親近感,而這反過來又會促進對雙方都有益的合作。如果兩者不再那麼習慣於相互間的大驚小怪,一種更穩定的情感就會有力地生成。
當估量我們進行軍事準備的需要時,考慮到主要的海軍和軍事強國離我們海岸的遙遠以及在如此長的距離之內採取行動的困難是充分合理的。同樣合適的是在形成我們的政策時,考慮到歐洲國家之間的猜忌、它們隨之對於引發一個象我們這樣強大的國家的敵意的顧慮、它們對於我們將來的報復的擔心、它們在既分遣出一支力量至我們海岸而又不過多地損失在歐洲事務中的影響力方面的無能為力。實際上,認真判斷英國或法國在不削弱它們在歐洲的地位或者不使它們的殖民地和商業缺乏適當保護的情形下會動用多大力量對我們的海岸採取行動正是對我們自己的海軍力量進行估價的起點。如果後者超過了對付英法用以反對我們的力量,而且我們的海岸得到了防護以至於我們的海軍能自由地打擊它想打擊的目標,我們就能夠保持住我們的權利:不僅是國際法承認的以及國家間的道德感支持的權利,而且有那些同樣實際的權利——它們不由法律所賦予,但有賴於對利益的清晰考察、有賴於執行明顯必要的政策、有賴於自我保護。如果我們在軍事力量方面居於有利地位,我們就能夠充分維護我們對於海豹獵捕場所的正當要求。這不是因為我們可在大洋上截獲他國船隻,而是因為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即我們的城市受到保護,不受海上攻擊;我們的地理位置和人口優勢使我們能對加拿大的太平洋水域以及這個自治領的邊境地區任意採取行動。不過,外交家們不會當著對方的面炫耀這類不令人愉快的事實,他們要找的是妥協之策,並且一定能夠找到。
英國因其強大的海軍和在我們的海岸附近握有堅固的據點,無疑是我國的可能敵國中最難以對付的一個。在這種情形下,和這個國家達成誠摯的諒解是我國一個最重要的對外利益所在。
不過,倘若我們海岸的牢固程度和它今日的薄弱程度一樣高,在貿易或戰爭方面的消極防禦就只可能是一項可憐的政策,只要世界依然充溢著鬥爭與盛衰興亡。我們周圍處處是爭鬥。「生存競爭」、「生活的競賽」這些詞語如此令人熟悉以至於我們並不體味其意義,除非我們停下來思考它們。在任何地方,一個國家總是對其他國家懷有戒心,我們自己也並不比他國特殊。除了一場有組織的戰爭,我們的保護性安排指的又是什麼呢?的確,我們只能運用某些今天所有國家都承認的屬於國家權力的合法使用的程式,即使這些會對它們造成傷害——用自己的力量做自己願做的事是正當的。我們的人民難道是如此地溫順以至於他們在其利益系於受到爭議的權利之時不可能獨行其事?或者是如此地麻木以至於心平氣和地接受他人向那些他們長期認為自己的影響應占上風的地區的侵入滲透?
雖然我們在西半球的地理優勢以及某個歐洲國家在對我們採取行動時要對付的種種不利是不可否認的,且是政治家的思維中的固有因素,但如果認為單是它們即足夠保證我們的安全就顯得天真幼稚了。需要把更多的東西投到天平上才能使其朝向有利於我們的一方傾斜。上述因素僅是防禦性的,而且還只是部分地。儘管路程遙遠,我們的海岸還是可以被抵及;它們未設防禦,只能在短時間阻遏前來攻擊的力量。如歐洲可能出現三個月的和平,沒有哪個海上強國會不敢動用相當多的艦隻來支持它的要求——不過它確實不會願意這些艦隻出航達一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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