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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權論

作者:馬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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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夏威夷的意義

十二、夏威夷的意義

這樣的情景吸引著戰略家:獨享一個關鍵據點,沒有什麼競爭對手,在一個廣闊的範圍內也不存在對這個據點的替代物。
但是,從軍事觀點看,還得注意一件事:世界還沒有到了不需要這麼做的地步。不管陸地或海洋上的軍事據點和堡壘如何堅固或位置優越,它們自身並不能提供什麼控制力。人們經常講某某島嶼或港口能控制某某一片水域,這是一個十足的、可歎的、危險的錯誤。在考慮到還需要充分的保障、足夠的海軍力量這些不言自明的條件的情形下,這樣的言詞才可以只被大致地使用。可是,政府對於自己海軍力量的迷信和對於自己港口防禦以及艦隊的需要滿足程度的漠不關心使人們有理由擔心某些推進行動的後果。有著較好認知力的拿破崙還曾在言語中犯過這類錯誤,他寫道:「聖彼得羅島、科孚島和馬爾他島將使我們成為地中海的主人。」傲氣十足的吹牛!科孚島在一年之內,馬爾他島在二年之內,就被從不能用艦船保護它們的法國身上割離出去了。英國人內伊還指出:「假如波拿巴沒把後一個據點從其墮落但無甚害處的政府手中拿走,這個地中海的要塞也許——很可能——永不會落到他的主要敵人的手中。」在這裡,我們得到了另一個教訓。
在觀念上,靠近陸地的海洋和一大塊不為什麼阻礙所割斷的平原是相同的。一位著名的法國戰術家說,在大海上不存在戰場。意思是說大海上沒有什麼自然條件能支配並常常束縛將軍們的行動方向。可是在平原上,不管它是如何平坦和地勢單一,各種原因還是要使人們集中居住於一些城鎮與村莊之中並使道路的出現基於各中心之間的必要聯繫。擁有了道路的交會之處也就擁有了支配力量,其大小取決於彙集於此的道路的數量以及它們各自的價值。在海上也是如此。儘管就其自身而言,海洋對一隻航船不構成什麼阻礙,它可以沿著眾多路線中的一條來跨越兩點之間的地球表面,可是距離、便利程度、交通或風向方面的情況還是給它規定了某些常走的線路。如這些路線經過某個海洋中的據點,而後者進而又有使用價值,它就具備了對這些航線的影響力。在多條航線穿過的地方,這種影響力變得極大,足以統馭一切。
不過,如果對世界福祉的呼喚看來令人懷疑得就像是對國家自身利益的掩飾,倒不如如實地將後者直率地認定為全部的動機所在。我們不要迴避這一事實,即廣泛的自身利益和我們會因故受限於其間的狹隘的自身利益發生衝突。我國瀕臨大西洋、墨西哥灣和太平洋三大海岸的地理位置內在地要求我們經由地峽運河拓展那些日趨繁榮的公用海洋。陸上運輸一直有所受限,結果老是慢悠悠的;傷透腦筋、費盡艱辛,往往還是令人失望地前進不了多少。想用陸路取代大自然自己創造的通衢大道簡直是徒勞。儘管一個團體能有著很強的凝聚力——軍隊和少數民族群體的力量就在於此,集團的利益在一段時間內可以抵制住只模糊地意識到其需要的大眾的缺乏組織的抗爭,但不管一時遭到怎樣的反對和打擊,後者終究會象自然中不受控制的力量那樣克服存在於其既定前進道路上的障礙。
從上述考察可以推導出夏威夷群島的重要。它作為一個據點,有力地影響著太平洋地區,尤其是就地理而言美國有著最充分的權利來發揮作用的北太平洋地區的商業上和軍事上的支配狀況。這就是夏威夷的主要優點,也就是說它能直接促進我國的商業安全和對海洋的控制。再對從反面來看的好處稍作提及:獲得夏威夷防止了另外某個強國佔有該群島從而給我國造成不利和威脅的局面的出現。在如此重要的一個地點為某個可能的敵人所掌握的情形下我國的太平洋海岸和太平洋貿易所遭受的嚴重www.hetubook.com.com威脅在報章上已被時常提及,不時地被公諸於眾的外交檔也反映出了對其的考慮。可以認為這種威脅已得到廣泛的承認。但是,一個特殊的問題還未能得到太多的重視,而海軍軍官比一般大眾對其要更為敏感,那就是某個海上敵國在離從普吉灣至墨西哥的我國的海岸線上的任何一點二千五百英里的範圍之內擁有一個加煤站對我們造成的巨大不利。不過,可建立這麼一個加煤站的地點只有一個。如果有許多的話,我們會發現難以讓它們都不為他國所利用。如被拒之於可作為一加煤站所在的夏威夷群島之外,敵人就只能到三千五百至四千英里之外的遠處去求取燃料,來回就是七千至八千英里,這樣的不便使持續性的海上行動幾乎不可能。當然,不列顛哥倫比亞省的煤礦對於此論斷是一個限制;可是,一旦需要,我們至少可以希望從陸上一側對其施以打擊。對於針對著一條海岸的攻防如此重要的因素竟集聚於某一個地點上,這樣的情形還很少見。這更使我們必須要掌握住它,如果我們確實能做到的話。
所以,地峽運河對於美國的未來有著不可避免的作用;這種作用與針對運河政策——其具體內容尚不能被準確預見——的客觀實施的結果密不可分。但是,因為現今還不能肯定地預知或可能是偶然或可能是必然的未來的具體行動,確定在時機來臨時有助於指導行動的原則更為合理。我們應從已為歷史證明的基本事實出發,這事實就是對海洋——尤其是沿著由各國的利益和商業勾畫出的重要航線——的控制是決定一個國家力量和繁榮程度的主要物質因素。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海洋是世界上極重要的聯絡媒介。從其中可自然地得出這條以控制海洋為目標的原則:在的確能夠做到的時候,一定要把有助於對海洋的牢固控制的海上要點拿在自己的手中。如果採納了這條原則,我們就會毫不猶豫地獲取那些位於通向地峽的路線之上、系於其身之上的利益使我們自然要謀取它們的要點。它們為數不少。夏威夷的當前事態就體現了這個原則的運用。
尤其應該期望,我們和外部國家中的那個我國是從其脫胎而來的偉大國家指英國。之間的關係一年比一年熱誠。潛存於我們表面上的政策差異之下的極為一致的精神必定將使我們更為接近,如果我們並不反對一種將使我們這一種族主導世界的海洋的趨勢的話。要強使我們達到這點是不可能的,即使可能也不是明智的。無疑,期望實現之並通過倡揚非常恰當的行為舉止來消除相互間的阻礙——它由我們明確的利益所導致且是包含著進攻性與傲慢的——是一個崇高的、伴之以不可勝數的益處的目標。
從認識到足夠的海軍力量對於在周邊獲得附屬地乃是必不可少的條件一下子跳躍到得出美國為此需要一支和當今最強大的海軍平起平坐的海軍的結論似乎毫無邏輯可言。我們這樣一個遠離外國海軍基地的國家可以不無道理地指望距離可以對於歐洲列強運用其海軍力量能施加某些限制。不過,在沒有以經過仔細權衡的力量為後盾的情況下,將那種距離看成是一層防護裝甲,認為在其庇護下我們可以高枕無憂地肆意趾高氣揚,那就大錯特錯了。當然,在估計多大的海軍力量對我國來說才夠用時,將我國的現有領土及將來的矚目所在與那些對歐洲國家來說的確至關重要的利益重心分離開來的令人欣慰的間隔會被恰當地考慮到。如果此外我們還正確地認識到了我國合理的勢力範圍應是怎樣的,在處理該範圍內的外國利益時顯示了坦誠的公正,我們在那裡的支配地位就不會碰到多少問題。
在瀕臨北太平洋東岸的各國或地區之中,美國的人口多得多、利益大得多、力和*圖*書量也強得多。夏威夷群島和美國間的聯繫自然也會——實際上也是——比它和其他任何國家間的聯繫更密切頻繁和重要。儘管——有著同樣自然而然的願望的英國及其殖民地不太走運——在一條未來的運河尚未修通的前提下,從不列顛哥倫比亞省至東澳大利亞和新西蘭的筆直航線如前面說的那些航線一樣要經過夏威夷群島附近。這條重要航線也靠近夏威夷的事實更加強和突出了該群島的戰略重要性。只是這並未改變上述的論斷,即美國在夏威夷的利益超過了英國的利益。這建立於一個天然的理由之上,那就是鄰近,它一直被承認為一個國家發揮影響的一個合理的依據。對於不列顛哥倫比亞省的期望和它依賴於加拿大太平洋鐵路的商業和軍事運輸來說,美國橫在它與南太平洋之間且是離夏威夷最近的國家無疑不是件幸運的事。不過,事實就是如此;在一個對於我國在太平洋的作用如此至關重要的點上,我國六千五百萬人的利益比之於加拿大六百萬人的利益,當然應被賦予更大的重要性。
長期以來這些問題就閃現於未來的邊緣,如今它們已迅即地融入了現實之中。夏威夷發生的事情是其中的一部分,或許從根本上講是小小的一部分。不過,就其與整體的關係而言,這個部分又是如此地重要以至於如前所說,一個錯誤的決定不僅自身就立不住腳,而且還會在原則和事實上導致全線的後退。在我們合乎天性的、必要的、不帶欺壓性的擴張中,我們已走到了與另一個偉大民族的前進發生接觸的地步;它的生存法則業已賦予了它一條已經過歷史的千錘百煉、如今還不時地得到表露和昭示的發展原則。在這個原則的作用下,直布羅陀、馬爾他、賽普勒斯、埃及、亞丁和印度——按地理上的順序而不是嚴格的時間上的先後排列——向世人展示出了一根完整的鏈條。這根鏈條被一環一環地打造而成,或通過公開使用武力或憑藉政治交易。但一直為一種民族特性牢牢地駕馭。這種力量是如此強大和恰到好處以至於每一派別的政治家都發現,不管願意與否,他們都為某種沒有哪個個人能抵禦或極大改變的趨勢所驅使。並不確切的傳聞和欠謹慎的個人言論表明格萊斯頓先生急不可耐地想使英國結束對埃及的佔領。可是,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在他對於政治生活的長期脫離結束的同時,是在埃及的英國佔領力量的增加使他的回歸愈發引人注目。另外,對於剛才說的那條鏈條,可以不無稗益地注意到,它的兩個端點是最先為英國所獲取的——首先是印度,其次是直布羅陀,然後是馬爾他、亞丁、賽普勒斯和埃及。而且,毫無例外地,英國在採取每一個行動時,都有一個對手在一旁氣惱不已。西班牙從未停止過為直布羅陀而悲傷。拿破崙也說:「我寧願看到英國人出現在蒙馬特爾高地,也不願看到他們出現在馬爾他。」法國對於埃及的所思所想也是眾人皆知的東西,甚至未經掩飾;再加上我國的警告,得不到機會的惡劣感覺更使法國氣惱。
這兒還想僅僅提及一下英國在海洋上擁有的另一根鏈條:哈利法克斯、百慕大、聖盧西亞和牙買加。它強化了英國人對於大西洋、加勒比和巴拿馬地峽的控制。在太平洋地區,英國的地位就不那麼令其滿意了。相比於太平洋西岸地區,東太平洋地區的商業發展是很晚時候的事,而且仍欠完善。在西太平洋地區首次對歐洲的冒險家敞開大門時,這裡已有著存在於中國和日本的古老的經濟活動,它們提供的大量奇異的、華貴的產品吸引著受美好的獲利期望所驅使的商人們。美洲的西海岸——就其由野蠻人居住的大部分地區而言——則提供不了什麼,除了墨西哥和秘魯的金銀。在西班牙人的長期統治期間,連這些和_圖_書東西也為並非一個商業國家的西班牙所壟斷。由於離英國極為遙遠且沒有多少可供貿易的東西,美洲的太平洋沿岸不能吸引英國的進取心。對這個國家的水手的主要的和為人推祟的誘惑是獲利的希望,為了追求利潤,他們在其所滲入的地區之內,在通向遠方的航線之上一個接一個地建立和吞併據點。由於只有借助於繞過合恩角的漫長、危險的航行或更為艱辛的危險的橫穿大陸才能抵達,北美的西部海岸是地球上最晚為白人所佔據的中等富饒的海岸中的一個。當溫哥華正在勘察普吉灣並作為第一人通過將英屬美洲大陸與今天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島嶼分離開來的海峽時,美國業已在事實上和形式上都是一個國家了。事情變化的結果是,通過後來的東北太平洋地區加拿大的不列顛哥倫比亞省和西南太平洋地區的澳大利亞和新西蘭的發展,英國又一次發覺它正掌握著一條線的兩端,它不可避免地希望在這兩端之間獲得一些中繼點。沒有任何好的理由可解釋為什麼英國不應該獲得它們,如不考慮另一個民族——我們自己——有著超越一切的、更緊迫的、更關鍵的需要。在這些連接點中,夏威夷群島有著特殊的重要性,不是因為它有什麼固有的商業價值,而是因為它在海洋和軍事控制方面的有利地位。
其實,目前並不是一個存在著嚴重困難的時刻。和剛才引用的歷史事例不同,其利益如今已發生聯繫的英國和美國在所繼承的傳統、思維習慣及權利觀方面是如此相同,以至於一方要認識另一方在其利益占主導地位的某一地區所受到的傷害,並不需要自己也居於對方所處的地位。儘管在過去的若干年中湧入美國的移民形形色|色,但我國的政治傳統和種族特徵依然是英國式的——道格拉斯.坎貝爾先生願意說是荷蘭式的,即便如此,血緣還是一樣的。雖然嘴裡塞滿了不一定對自己口味的食物,我們的政治消化系統仍然竭力地試圖吸納它一直無力拒絕的大量不同的東西。只要我們的同化努力還時時不完美,我們的政治組織和精神在本質上還會是英國式的。我們為關於自由、法律和權利的類似觀念所浸潤,而且的確不比大海那頭的同胞更少些進步性,在精心維護我們基本的法則方面甚至比英國人更富保守精神。從真實的自由精神中我們吸取了關於權利和法制的觀念,我們一直保持著這兩者而不只是其中之一。不僅我們固有的傳統浸潤於這種精神之中;而且,一步一步地,如同羅馬將半島上的其他國家吸納進來一樣,我們也發展了這種精神,使「政府應是自由和善意的」這一根本原則——說句對英國表示尊敬的話,英國在其歷史進程中也一直維護了這個原則——在每個地區都得到了傳播與保持。如今,在南方,一個和我們毫無相同之處的種族的權利吸引著我們的注意力;在北方,令人關注的是一些存在著和我們同樣的傳統、其選擇其歸屬的自由應為我們所尊重的州。與此同時,我們正邁向海洋。在我國的幼年時期,我們只瀕臨大西洋;青年時期的我國把疆界拓展至了墨西哥灣;今天,正處盛年的我國已與太平洋相鄰。難道我們沒有權利或不需要在任何方向上邁得更遠?難道對我們來說在海平面的那邊就不存在要求我們具備某種政策以賦予我們某些權利的關鍵性利益或顯而易見的危險?
在夏威夷長期存在的麻煩突然地——至少或迄今就一般的公眾反映而言——達到了頂峰,那兒的革命政府——我國在當地的代表已將其正式承認為事實上的政府——取得的進展經報導已為美國國內所知曉。歷史已提供了不少有意義的事件,如今又多了一例。正處盛年的人可能驟逝,沐浴於太平盛世之中的國家也可能發現自己正遭遇著意想不到的分裂之源和利益衝突。其後果或可www.hetubook.com.com能是戰爭,或可能是為躲避一個讓人措手不及的問題來放棄實實在在的、必不可少的國家利益。在沒有事先的籌畫,一系列事態的發展雖都是對人們的行動亦步亦趨但也並沒有有意識地照應到當前的危機的情形下,美國發現自己必須回答一個問題,作出一個決定。這個問題和當初羅馬元老院需要回答的問題沒有什麼不同,其重要性也不遜色——當時執政官邀請羅馬佔領墨西拿,結果後者從此放棄了傳統的將羅馬的擴張範圍限制在意大利半島的政策。讓我們一定注意,不管我們希望與否,我們必須回答該問題,我們必須作出該決定。這不能被迴避。在這個場合下,決定按兵不動和決定採取最積極的行動有著同等重要的意義。我們當前可以前進;如我們不進反退,世界上的情形會按其自身的邏輯變化。形勢所涉及的不是一個原則性的問題,而是一個極具特殊性的問題,它可能導致這樣或那樣的深遠後果。
一個海軍據點的軍事或戰略意義取決於它的地理位置、具備的力量和資源狀況。在這三者中,第一個最為重要,因為它是天然決定的;而後兩個方面無論有何欠缺,總是能夠完全地或部分地得到後天的彌補。修築工事可消除一個據點的薄弱;如果大自然沒有賦予該地區多少資源,憑藉長遠的眼光,可以事先進行囤積。一個位於戰略影響範圍之外的據點的地理位置則不是人力可以變動的。注意在評估一個可能成為戰場所在的地區時拿破崙一世如何首先考察最主要的自然特徵,然後算度控制要點、它們相互間的距離、相對的位置——或者按照航海方面的術語,它們的「方位」,以及每一點能為戰事提供什麼具體的幫助是頗有教益的。這些做法能提供基本的方案和構想,它們不受令人迷惑的次要的考慮的干擾,從中可以清楚地估量決定性的要點。這種要點的多少依有關地區的特點而變動:在一個多山的、地形破碎的鄉間,也許會有很多;在一塊缺乏天然障礙的平原,可能就沒有幾個或根本沒有,如不算人為的造化的話。如果只有很少一些,每一個的價值自然要比有著很多的情況下的要大;如果只有一個,衡量於受其單獨影響的該地區的大小,它的重要性就不僅是獨一無二的,而且達到了極致。
現在讓我們把這些考慮用於夏威夷群島身上。對任何一位元觀察一幅顯示了連同兩岸在內的太平洋全景的人來說,兩個顯著的情形是一目了然的。他一眼即可發現位於一大片浩渤海洋之上的夏威夷群島處於一種相對孤立的狀態,它構成了一個其半徑大致等同於從檀香山至三藩市的距離的大圓圈的中心。如果不是懶得將一個指南針放在地圖上度量的話,可以發現,這個圓圈的圓周在西方和南方經過從澳大利亞和新西蘭向東北方向的美洲大陸延伸的一系列群島的外緣。在這個圓圈之內散佈著一些荒蕪、無足輕重的小島,它們的存在看來只是為了強調大自然在跨越將夏威夷和南太平洋島嶼分離開來的間隔方面的失敗。不過,可注意的是,其中的一些島嶼,如范寧島和聖誕島,在近些年內已為英國所佔有。從三藩市至檀香山有二千一百英里,輪船很容易跨越;這段距離幾與檀香山至吉伯特、馬紹爾、薩摩亞、社會和馬克薩斯諸群島的距離相同。除了我國對於其有著某種程度上的影響的薩摩亞,其他群島都處於歐洲人的控制之下。
這樣的情景吸引著戰略家們——附帶地同樣還有商業家們——的注意:獨享一個關鍵的據點,沒有什麼競爭對手,在一個廣闊的範圍內也不存在對這個據點的替代物。在此之外還引人注目的是那些位置特殊的島嶼與對於穿越太平洋的較重要的商業航線的明顯的關聯性;不僅是對於那些已處於實際運用之中、頗具意義的航線,也對於那些肯定將從未和圖書來的情勢中脫胎而出的航線——夏威夷的事態使我國不得不極不情願地關注這種情勢。上述的圓周勾勒出了其間必然有著交通聯繫的一些中心點;此外,所有人都會從未來的發展中察覺到——不管如何地不清晰——一個將在很大程度上改變現在的海洋航線並導致新航線的生成的嶄新的、重要的中心即將出現。中美地峽運河究竟最終位於巴拿馬還是尼加拉瓜對眼前的問題並不重要,儘管和考慮過這一點的多數美國人一樣,我相信它必定會位於後者。不管會是哪一點,來自大西洋和太平洋的眾多船隻集聚於此必然會導致一個跨洋的商業中心的產生。世界上的其他商業中心中,幾乎沒有什麼比它還要優越。各國將垂涎欲滴地注視著連接這一中心的路線,它與由航線相連的太平洋地區其他中心之間的關係也必定會得到詳細地考察。此類對於商業航線及其與夏威夷群島的關係的研究,連同先前的其他戰略考慮,全面提供了決定該群島能在商業和海洋控制方面具有多大價值的基本情況。
再一次參閱地圖,可看到儘管從地峽通往澳大利亞和新西蘭以及通往南美洲的最短航線和夏威夷並不發生什麼可能的聯繫或者說不受來自於它的影響,但通往中國和日本的航線還是要或經由該群島或從近旁伸過。從中美洲開往北美港口的船隻自然處於我方海岸的影響範圍之內。這些情況以及當前的、得到承認的太平洋地區政治力量的分佈自然而然地導致了國際上對於我國和其他國家的某些確切的勢力範圍的默認。英國、德國和荷蘭業已在西南太平洋達成了某種默契以避免該地區各自要求之間的衝突。儘管上述相互承認在形式上是人為的,但它建築於完全客觀的和無可爭議的形勢之上。
我還希望我們不要片面地看待給予我們的機會,好像它只關係到我國的一個地區或我國的對外貿易或影響中的一部分。這不僅僅是一個有關具體行動的問題——採取這種行動的合適機會可能目前尚不存在;也是一個關於會導致未來的許多行動的原則和政策的問題。在我國已取得了充分的進步的情況下,確定這項原則或政策的時機已經到來。這項原則的可否接受只以它是否給予了其他國家的權利以合理的關切——眼下討論的舉措對此毫無違背——以正當、坦誠的注意為條件。對夏威夷的兼併不會僅是一項與全部的動機相脫離、孤立的、非理性的行為,而是第一項成果,是美國隨其發展已認識到了將其生命力——生活於美國的影響之下的人們所享受到的幸福——擴展至已為其所充溢的國土之外的必要性的象徵。我承認廣受讚譽的我們在經濟方面的天賦和才智不會被強加於那些不想要它們的國家,但這並不意味著對於這些國家中那些希望來到我國的人們的權利與睿智的否認。宗教上的比較教導我們,抗拒傳教事業的信條註定要衰亡。國家是否也可能這樣呢?無疑,英國的光榮業績主要源於它的精神;這種精神可被追溯至英國剛剛駛向深海大洋的時代。當時,英國確實沒有什麼明確的政策,或者說它只是預見到了它的星宿所指向的未來,順應了在一個國家的幼年時代即已規定了爾後更富理性的動機的天性。讓我們也從英國的經歷中學些什麼。英國不是霎那間就成為了今天這樣的海上強國;一步一步地,利用著被賦予的機會,英國才登上了世界範圍內的至尊地位。如今,這種地位體現在英國語言和源於英國的制度的普及上。倘若當初英國人一味地小心翼翼、瞻前顧後——這種態度今天會使我們拒絕在我們海岸之外的每一步推進,世界不知又要貧窮多少倍!此外,難道有誰會懷疑,如果英美這兩個主要的立於英格蘭傳統之上的國家能達成誠摯的諒解,相互間不帶猜忌並相互支持地自由擴展,難道不會大大增加世界上福祉的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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