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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的勝利

作者:曼施坦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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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陸軍總部的失勢

第四章 陸軍總部的失勢

第二點,在這一整個的冬天裡,本集團軍群總司令部,都在努力使當局能夠採取我們所擬定的一種作戰計畫,但卻始終尚未能獲致成功。照我們看來,只有那個計畫,才能保證在西戰場上獲得一個決定性的勝利。一直到陸軍總部對於我們的要求感到厭煩,解除了我的集團軍群參謀長職務之後,希特勒才親自出面干涉,於是這個計畫終於變成了攻勢的基礎。
在我的提議之下,我們司令部中的作戰部門又增加了一位老總參謀部軍官。在那個時候,他還是垂斯考中校(Lt-Col.V.Tresckow),他在一九四四年七月間,因為是一個參加謀刺希特勒陰謀的主要人物而被害了。在平時的陸軍總參謀部中,垂斯考在第一處(作戰)中服務,是我的老部下。他是一個最有才能的軍官,也是一個熱烈的愛國者。他的頭腦敏銳,風度優美,有儒士的作風,他的太太也是系出名門,為前軍政部長和總參謀長,法爾根漢(V.Falherhayn)的女兒。在那個時代的柏林軍事界中,再沒有比垂斯考夫婦更受人歡迎的。
這兩個事實——陸軍總部的失勢與作戰計畫的鬥爭——遂大體構成了西線戰役的背景,本書所要記載的hetubook.com.com也以此為主。至於這次戰役的經過已經有了許多的記載,所以已經沒有詳述之必要。我所要說的只是我個人以一個軍長的地位所看到的那一部分而已。
這種荒謬的朝令夕改,是徒然的浪費精力,照理說,最傷腦筋的應該就是我們的集團軍群總司令,倫德斯特上將。他這個人也是很缺乏耐性的。在這個時候,許多的文件簡直是像洪水一樣的沖入了我們的司令部。幸虧德國陸軍中有一條非常合理的不成文法律,那就是指揮官應該不親細務,所以倫德斯特可以不受到煩擾,每天上午還能夠在萊茵河岸上作一個長時間的散步。因為我也得有一點運動,所以常常去迎接他。即使在這種寒冷的冬天,萊茵河中的水都早已結冰了,倫德斯特都還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雨衣。當我向他抗議著說,他可能會受寒時,他卻只告訴我說在他一生當中,他都從來沒有穿過大衣,而在他這樣的年紀,也就決心不想再去買一件了!他的確是如此的,這位老紳士始終還維持著他在軍校學員時所養成的斯巴達精神。倫德斯特還有另外一個習慣,也使我回憶到自己在軍校學員時代中的生活。當他回到辦公室中,等候部下的口頭報www•hetubook.com.com告時(我自己與其他的幕僚人員,每天都要向他作如此的報告),他總是用一本偵探小說來消磨他的時間。也像許多其他的名人一樣,很喜歡用這一類的小說來消遣,但是他覺得看這種低級趣味的東西是很難為情,所以總是把小說放在抽屜中看,一見有人進來就迅速把抽屜關上。這正是我們在軍校學員時代所用的老辦法,當我們自修時就經常用這種方式來偷看小說,和對付教官!
垂斯考與我個人之間,具有親密的友誼,這是當我們在總參謀部同事時,就已經發展成功了的。在科布侖茲同事時,他也給予我以極有價值的協助,為了使我們集團軍群的攻勢計畫能夠被採用,我們也曾一同努力奮鬥。以後當我出任裝甲軍的軍長和集團軍司令時,我都曾經一再要求調垂斯考為我的參謀長。可是我的要求卻都被上級拒絕了,其理由也很特別,那就是說我不需要這樣一個聰明的人。可是到了一九四三年春天裡,最後上級卻準備推薦他出任我的集團軍群參謀長時,可是那時我卻又無法接受,因為我的作戰處長,布西將軍(Gen.Busse),也是同一年資,並且在我們一同經過的許多戰鬥中,更已經充分的和_圖_書表現出了他的能力,所以我不能捨此就彼。我為什麼要在這裡重述這一段故事的理由,是因為有一些與垂斯考接近的人,曾經散佈流言著說,我之所以拒絕接受垂斯考的原因,是因為他不是一個可靠的納粹黨人。任何知道我的人都一定能夠認清,我從來不曾根據這個標準來選擇我的幕僚。
假使在科布侖茲的時候,是一個「沉悶的冬天」,那麼若能讓我們一心準備在明年春天發動攻勢,則未嘗不可以心安理得。可是不幸得很,希特勒卻想在同一個秋季中發動攻勢,當這個被證明是不可能的以後,就又想至少能夠在冬季中發動攻勢。當他所寵信的空軍氣象專家預測有一段良好天氣的時候,他就立即發出用代字的密令,要部隊開始進入其最後集結地區。可是每一次,氣象專家的預測卻總是失敗了,不是大雨滂沱,使地面變成了爛泥潭,就是嚴霜大雪,使坦克與飛機無法使用。其結果是一再收回成命。這種反覆無常的辦法,對於指揮官和部隊都是同樣頭痛。在這個階段中,希特勒對於凡是不合於他自己願望的陸軍報告,都充分的表示不信任。當本集團軍群總部一再報告著說,連續的大雨已經使攻勢的部署暫時無可能性時,他就派了他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侍衛長,希孟德(Schmundt),親自來視察地面上的情況。用垂斯考來應付他可以說是最合理想。他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拖著他過去同一個團隊中的老朋友,在那寸步難移的道路上走著,有時更穿過泥濘的耕地、沼澤的牧場和溜滑的山坡,所以等到夜間他們回到總司令部時,希孟德是已經完全累垮了。自從那一次以後,希特勒就再也不用這種方法來考驗我們天氣報告的真實性了。
可惜希特勒不曾看見這個紀念碑!
雖然如此,在「沉悶的冬天」之後,還是有一個「光輝的夏天」。
不過希特勒這種朝令夕改的麻煩,在這個冬季中,給予我們的頭痛還只是一個不太重要的因素。使我們真正的感到不安者,卻另外有兩種更重要的原因。
第一點是由一種發展所引起的,我無以名之,只好總稱之為陸軍總部的失勢。這種發展使我個人真感到難堪。一直到一九三七~一九三八年之間的冬季為止,我都是陸軍總參謀部中的首席參謀次長,也是弗里特希與貝克的主要助手。我們一直都在為陸軍總部的地位而奮鬥,希望能在整個戰爭政策中,佔有相當的地位。
很快樂地逃避了在波蘭擔負佔領軍的任務,那是毫無樂趣的。我們這個總部於和-圖-書一九三九年十月二十四日,達到了西線,開始接管新成立的A集團軍群。我們所指揮的為第十二和第十六兩個集團軍,其前線各師沿著比利時南部和盧森堡的邊界,展開佔領陣地,其後方部隊則一直向後進展,到了萊茵河的右岸。集團軍群總部決定設在科布侖茲(Coblenz)。
我們遷入了萊茵河畔的李森.弗爾斯吞霍夫(Riesen Furstenhof)旅社,當我在青年時期在附近的恩格爾斯(Engers)鎮上當軍校學員的時候,總是認為這是一個最優美的建築物。但是在今天,由於受了戰時的限制,這個著名的建築物不免黯然失色了。我們的辦公室就設在一所古老的建築物中,到戰爭發生時為止,那裡都一直是被用作科布侖茲師的師部。這些過去很美觀的房間現在都顯得空洞而陰沉。距離房屋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古樹所構成的方陣,中間立著一塊頗饒趣味的古碑。上面是充滿了誇大語氣的碑文,那是一八一二年由法國駐科布侖茲的司令官所樹立的,用來紀念拿破崙大軍團在征俄的行軍中,渡過萊茵河的地點。在原有碑文之下,又另有一段碑文,其大意即為「立此存照」,那是一八一四年,一位充任科布侖茲駐軍司令的俄國將軍所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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