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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的勝利

作者:曼施坦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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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作戰計畫的爭論 反對的理由

第五章 作戰計畫的爭論

反對的理由

一個果敢的敵方指揮官足可以一方面阻止意料中的德軍通過比利時的前進,而另一方面同時對於德軍北翼兵力的南側面,發動一個大規模的反攻。即使指定支援荷比兩國的兵力已經投入了比利時,從馬奇諾防線中還是可以很容易的抽出五十~六十個師的兵力來發動這樣一個反攻。B集團軍群向英吉利海峽和索姆河口的方向上挺進得愈遠,則敵人對於這個側面的反攻也就愈為有利。A集團軍群,一共只有二十二個師的兵力,能否擋住這個突擊似乎是很無把握的。不管結果是怎樣,沿著這種路線的發展,就戰略上來說,是很難於在西戰場中獲得一個總解決。
第二點,在一九一四年也還有理由,像施里芬一樣的希望,法國人會向洛林方面發動一個不成熟的攻勢,因而使我們獲得一個良好的機會。在一九三九年,這樣的發展卻是絕無希望的。敵人會立即投入強大的兵力,對抗我方通過比荷兩國的進攻——而且與一九一四年恰好成一對比——雙方會正面發生衝突。此外,法國人當我軍通過比利時前進時,又很可能對於我軍主力的南側面,發動一個強力的反擊。換言之,施里芬計畫是根本上就不能再用了。
當德國的突擊部隊,B集團軍群,共有四十三個師,達到了比利時之後,就會一頭撞上二十個師的比軍,若是荷蘭也被包括在作戰計畫之內,則更要加上十個師的荷蘭部隊。無論在素質方面,這些部隊比之德軍如何居於劣勢,但因為有堅強要塞(在列日的兩側和沿著和*圖*書亞爾培運河)和天然障礙物(在比利時境內有亞爾培運河,一直流入安特維普要塞為止;和以拉莫爾為樞紐的馬斯河的要塞線;在荷蘭境內有無數的水道。)的幫助,所以很有利於防禦。而且在幾天之內,這些兵力即可以獲得英法盟軍的增援(包括其一切的坦克和摩托化師在內),後者是早已集結在法比的國界上,以防德軍的入侵。
但是我這種感性的最初反應對於陸軍總部卻實在是不夠公正的。第一個理由是這個計畫本是出自希特勒個人的心靈中,陸軍總部不應負責。第二個理由是實際上,它也並非完全照抄施里芬計畫。認為這個計畫與施里芬計畫是相同的,這種意見是很普遍的,嚴格說來,只有兩方面是正確的:(一)在一九三九年,也像在一九一四年一樣,德軍把攻勢的重點放在北翼方面;(二)這兩個計畫都是準備通過比利時進攻。除此以外,一九一四年的計畫與一九三九年的計畫就可以說是差得很遠。
現在非常明顯,以完全擊敗法國為目標的作戰,是再也不可能像施里芬所計畫的,在一擊之下來予以完成。上文已經解釋過,這種必要條件是已經不再存在。不過,假使在設計時是準備一旦當陸軍總部所想像的部分性勝利贏得之後,即繼續進一步徹底擊敗法國,那麼現有的作戰,就至少必須與這個最後目標之間具有聯繫!第一點,它應要求完全擊毀敵軍的北翼,以求為第二步行動建立決定性優勢,後者的目標即為殲滅在法https://www•hetubook.com•com國境內的盟軍剩餘兵力,第二點,它又應同時創出一個有利的戰略情況,由此以便發動這個進一步的打擊。
照我看來,現在所擬定的作戰計畫,對於這兩個基本要求的達到,都是毫無保障的。
任何作戰計畫對於與敵軍主力第一次遭遇以後的發展,都是沒有確實把握的。只有外行人在一個戰役的發展過程中,才會以為他能把原定的計畫,在所有各種細節上,都能有系統地執行,直達其預定的結論為止。
不過根據我在左森接受作戰命令時所聽到的一切訓示,我卻又不能不假定陸軍總部是認為在法國戰場上獲得決定性戰果的機會是異常的渺茫,姑不說是完全不存在。以後陸軍總司令和他的總參謀長卻曾經多次到我們集團軍群總部中來視察。從他們的態度上也更增強我這種印象,因為當我們一再堅持著認為有爭取總體性勝利之必要時,他們對於這種意見卻始終不曾加以認真的注意。同樣,我也懷疑希特勒本身在當時是否真正相信在這個所設計的作戰過程中,有把法國完全擊敗的可能性。事實上,他所主要關心的問題,可能是他回憶到當我們在一九一四年的攻勢流產之後,結果發現甚至於想向英國執行潛艇戰爭,也都缺乏必要的基地。所以他現在特別重視此種基地的獲得——換言之,即佔領海峽海岸。
除此以外,我不久也認清了陸軍總部或希特勒都並無意圖抄襲施里芬計畫的全部觀念。施里芬在擬定其計畫時,是以www.hetubook.com.com徹底完全擊敗整個的法軍為著眼點。他的目標是用一個大迂迴行動,肅清向北延伸的敵軍,等到肅清了整個法國北部之後,就應繼續向下壓迫直到巴黎的西面為止,把敵軍的全部向從梅茲(Metz)透過弗斯格斯(Vosges)山地直達瑞士邊界為止的反正面壓迫,強迫敵人屈服投降。為了達到這個目標,他在阿爾薩斯寧願冒險接受最初的挫敗,同時更希望敵人會向洛林發動一個攻勢,於是憑藉他們自己的行動,便足以使德軍的大迂迴作戰獲得完全的成功。
這是很有意思的,我對於這兩次作戰命令中所決定的計畫,其最初的反應是感性的而不是理性的。照我看來,陸軍總部的戰略意圖,就其本質而言,就完全是模仿一九一四年的著名施里芬計畫。我至少感覺到這是一種恥辱,我們這一代的人居然不能做出一件較好的計畫來,而還要去照抄老文章,儘管這是出自像施里芬那樣名家的手筆。何況這個計畫我們過去早已試用過一次,而且敵人對於它的再用,也已經有了充份的警戒,因為任何稍通軍事學的人也就一定會理解,在一九三九年,德國人之不願意(或不能夠)攻擊馬奇諾防線,其程度比之對於一九一四年的凡爾登─托爾─南賽─艾皮拉爾(Verdun-Toul-Nancy-Epinal)要塞線是尤有過之。
以後事實證明,在一九四〇年,敵軍在比利時境內是全部被擊潰,這應該感謝B集團軍群的巧妙運用,結果荷比兩軍都被迫投降。但是和_圖_書不管我們對於德軍的領導能力和裝甲部隊的打擊力量具有如何偉大的信心,這樣的成功卻還是事先無法估計的。假使對方能有較好的領導,則這個故事就可能完全不同了。
敵軍在比利時北部之所以一敗塗地者,其主要原因又還是因為我方以後改變了原定的作戰計畫。A集團軍群的坦克部隊得以長驅直入,切斷他們的交通線,並迫使他們離開索姆河一線。
相反,一九三九年的作戰計畫卻不包括著一種使戰役獲得勝利結束的意圖在內。它的目標是非常明白的:(一)部分的勝利——擊敗在比利時北部的盟軍兵力,(二)地理上的收穫——佔領海峽海岸以當作未來作戰的基地。
也許當勃勞希契上將和他的總參謀長在擬定一九三九年的作戰計畫時,他們心中是記著老毛奇在德國總參謀部普法戰史教科書中的導言裡所說的話:
最後,還有一件事情也是陸軍總部計畫中所不曾考慮到的——一個果敢決斷的敵軍指揮官所能具有的運用範圍。誰都不應假定對方指揮官是缺乏此種領導能力,尤其是當時的甘末林將軍在我們這一方面是頗負盛名的。在戰爭爆發之前,貝克將軍曾經訪問甘末林將軍,對於他獲有一種極佳的印象。
假使敵人在領導方面能具有相當的技巧,則他在比利時境內有逃避徹底慘敗的可能性。即使他不能守住安特維普、列日、馬斯河(或西莫斯河)一線,他也仍然可能保持著相當良好的秩序,退到下索姆河的後方。一旦到了那裡之後,他又可以抽調其強大的預備兵力,再建立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條新正面。到了此時,德軍的攻勢必已逐漸喪失了它的動量。而A集團軍群也會無力阻止敵軍從色當以東馬奇諾防線的終點起,到索姆河下游為止之間,建立一道新防線。這樣一來,德軍的處境就會與一九一四年秋季會戰結束後的情況頗為相似了。其唯一的收穫就是沿著海峽,佔領了一個較寬的沿岸基地。所以我們既不能毀滅在比利時境內的敵軍——假使我們想在決定性階段中獲得適當優勢,這是一個必要的條件——又不能為以後的戰局建立一個有利的戰略情況。陸軍總部所計畫的作戰,最多只能獲得一個部分性的勝利,此外更無其他。
第一點,情況是完全不同。在一九一四年,還可能像施里芬所希望的,獲得戰略性的奇襲。即使這個不包括通過比利時的前進在內,但對於把德軍主力集中在北翼極端這一點而言,卻的確是可以適用的,在一九三九年,希特勒的此種相當意圖,卻是無法不讓敵人知道的。
假使陸軍總部在擬定計劃時是以這種理論為基礎,那麼其意義也就是說,它保留著一旦當第一目標——在比利時北部右翼方面的局部勝利和海峽海岸的佔領——已經達到之後,有決定是否和使用何種手段繼續進行攻勢的權利。
所以德軍右翼不可能再像一九一四年,用一個大規模的迂迴運動來獲得戰略性的奇襲。等到英法盟軍達到之後,德軍就必須與一個實力相等的對手作戰——而且多少是要作正面的攻擊。所以這個第一擊的成功是必須要用戰術性手段來尋求,因為對於攻勢已無戰略性運用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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