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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的勝利

作者:曼施坦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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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作戰計畫的爭論 A集團軍群計畫的奮鬥

第五章 作戰計畫的爭論

A集團軍群計畫的奮鬥

直到十一月三日,這個信件都不會引起任何的反應。那一天,陸軍總司令和總參謀長來到我們集團軍群總部中視察,我奉了倫德斯特上將的命令,向他們直接說明我們的意見。可是勃勞希契上將卻乾脆的拒絕了我要求增援兵力(另加一個集團軍和強大的坦克單位)的請求,他說他也但願能夠抽調得出來。這一點即可以夠明白的說明,他還是完全拒絕接受我們的意見,不過最後,他卻允許從總預備隊中抽出一個裝甲師和兩個摩托化步兵團給予我們。
假使說必須要看我們能否用不適當的兵力獲致奇襲的效果,才再來決定是否把適當的兵力分配給A集團軍群,以作一個決定性的主力攻擊。那麼對於這種觀念的最好批評就是引用老毛奇的格言:「一個在展開的最初階段中所犯的錯誤,是永遠無法矯正的。」
簡言之,我們決不能坐待攻勢的發展——到底是B集團軍群的集中攻擊,能夠擊碎在比利時境內的敵軍呢?還是一支孤單的第十九裝甲軍,能夠一直突破達到色當呢?假使要採取A集團軍群的計畫,則從一開始起就應給予我們以適當的裝甲兵力和三個集團軍——不過由於空間的不夠,第三個集團軍可以隨後加入。所以我在十二月六日的備忘錄中,特別聲明所要求者不是兩個集團軍(共二十二個步兵師)和一個裝甲軍,而是三個集團軍(共四十個師)和兩個機動軍。很巧合的,以後當希特勒採納了我們的計畫時,實際我們所獲得的兵力恰好就是這個數字。
倫德斯特的信件是提出了一個警告,說任何德軍的攻勢更不可發動得過早——即在秋季中。就這一點而論,A集團軍群與陸軍總部的意見是完全一致的。但是在所應採取的方法方面,雙方的意見卻不一致。倫德斯特在他的信件中說明,照陸軍總部作戰命令所指導的作戰,是並不能保證使我們獲得決定性的成功。
為了一勞永逸起見,在備忘錄之外又付上了倫德斯特上將的一封私函,其中最後一段如下:現在集團軍群既已知道元首及最高統帥對於作戰保有全盤的控制權,並保留著決定重點位置的權利(換言之,即陸軍總部並無自由作下其自己的作戰性決定),所以我要求將這個備忘錄直接呈請元首核奪。
好像是不知不覺的,德國和同盟國的高級統帥部都認為在比利時北部正面衝突是比較安全,而不願意採取冒險的行動。在德國方面為不願採取A集團軍群的計畫。
也許在十一月底時,希特勒的目標是想要保證,當作戰已經在進展中時,可以把重點從B集團軍群方面,迅速轉移到A集團軍群方面去。但這卻並不代表對於現有的計畫有任何的改變,更不代表他已經接受了我們的作戰觀念。儘管第十四摩托化軍是已經移駐在我們集結地區的後方,但原有的作戰命令仍然充分的有效。還是像過去一樣,首先還是由B集團軍群集中兵力向比利時北部挺進,以尋求勝利,而A集團軍群則仍然還是擔負掩護的任務。唯一的差異,就是希特勒希望能作這樣一種部署,使在較後的階段中,攻勢的重點可以迅速轉移。但其條件卻是B集團軍群未能如理想的獲得成功,而A集團軍群又已經較迅速地獲得了戰果。
我們並未因此而受到阻嚇,在一月十二日,又送了一個備忘錄與陸軍總部。其標題為「西方的攻勢」,又還是重彈老調,說明有以最後勝利為目標之必要。雖然在那一個特殊的時間上,是已經無考慮改變作戰計畫。但我們感覺到一旦實際戰爭已經開始以後,我們的觀念仍有受到考慮的機會。而且無論如何,這種發動攻勢的命令,過去是曾經一再被中途打消,所以這次也還有如此的希望,於是我們就還有時間來得及要求作根本性的改變。
a、擊敗敵方投入比利時南部的機動兵力,以減輕第十二和第六兩個集團軍的負擔。
最北面的一個集團軍(第二集團軍)的任務為越過馬斯河,直趨索姆河下游,以切斷在比利時北部境內敵軍的退路。在其南面,另一個集團軍(第十二集團軍)應在色當兩側渡過馬斯河,然後轉向西南方,以便用攻擊方式,粉碎法軍在馬斯河以西的反攻企圖。
所以拿破崙的那種暫時不決定主攻方向的辦法——這也正是希特勒所想要模仿的——在其他的情況中也許可以算是一個良好的解決,但在我們自己的這種情況中,其意義就是不以絕對的勝利為目標。
至於以後攻勢重點的移動,就還是要根據作戰的進展來決定。A集團軍群並未獲得其所需要的裝甲兵力,照我們的計畫,必須從一開始作戰時就由我們指揮,才會有在比利時南部獲得奇襲成功,和向索姆河口方向迂迴敵後的希望。同時A集團軍群也不一定能享有另外再增加一個集團軍的安全,為了掩護我們的攻勢,和阻止敵人的反擊,這也是必需的。
可惜,這個新的作戰命令已經不再經過我的手中。我只知道二月二十日,希特勒命令頒發它。它的內容大致是與我長期苦戰的要求相符合。其要點如下:(一)兩個裝甲軍(古德里安將軍所率領的第十九軍,和魏特夏將軍(Gen.V.Wietersheim)所率領的第十四軍)領導前進,應在查理維里與色當之間,渡過馬斯河一線。他們由一個新成立的「裝甲集團軍」(Panzer Group)來指揮,司令為克萊斯特將軍(Gen.V.Kleist)。(二)原屬B集團軍群的第四集團軍改屬A集團軍群,並配以所要求的兵力。現在當第十六集團軍已經向南旋轉時,所以有了空間,可以把該集團軍立即插入A集團軍群的界內。(三)原屬B集團軍群的第四集團軍,也改由A集團軍群指揮,以使後者在向索姆河的前進中,可以獲得必要的調度。(至少以後在前進過程中,A集團軍群是常常調動這個集團軍最南端的軍,以進展其邊界。)依照這個新命令,陸軍總部是已經暗中完全接受了A集團軍群的觀點。作戰的重點是已經完全移到了南翼方面。同時B集團軍群仍留有足夠強大的兵力,共為三個集團軍,足以達成其在比利時北部和荷蘭境內的任務。A集團軍群現在就可以衝出阿登,越過馬斯河,直達索姆河下游,以奇襲敵人。
事實上,除了讓英軍從敦克爾克逃走了以外,我們在法國戰場上還算是終於已經贏得了一次卓越的勝利。因此上述的分析也似乎是多餘的。不過其唯一的重要性,也許即可證明,即使敵人能有較大的活力和較好的判斷,這個「新」計畫也還是照樣能夠贏得這次戰役——不過在第一個階段中,在馬斯河與莫斯里河之間,也許將遭遇到緊急的場面。
假使我們能使上級接受這兩個要求——那麼即使陸軍總部仍不全部採納我們和圖書的意見——這個攻勢也就還是註定了會一直向我們所希望的途徑發展,而終於達到最後的勝利。
當我們在宴會結束起身告退時,希特勒就命令我隨他往他的書房中去,在那裡他請我把如何執行西線攻勢的個人見解講述給他聽。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經知道我們的計畫,或是了解到何種程度。但無論如何,我卻發現他了解得非常的快,並且完全同意於我所說的一切。
幾天之後,布魯門提特,在我同意之下(雖經過倫德斯特的批准,但我還是感到非常的勉強)又把我最後一個備忘錄的抄件送與希孟德。它是被轉呈給希特勒本人,抑或是給約德爾(Jodl),我卻無法斷定。不過無論如何,當希特勒於一九四〇年二月十七日,召見我要聽取我對於西線攻勢的意見時,他卻似乎是絕未暗示出來,他已經看見過我們呈給陸軍總部的任何備忘錄。
接著陸軍總部對於其作戰命令也作了配合性的擴大。從上述電令的措詞上來看,即可以明白,把第十九軍撥給A集團軍群指揮,是完全出自希特勒的命令。那麼他為什麼會如此呢?也許因為他最近接見了第十六集團軍的司令,布西將軍(Gen.Busch),受了後者的影響。布西將軍已經了解我的意見,也許曾經把我們主張用裝甲兵力從阿登作迅速前進的願望,向希特勒提出了,同時也很可能,希特勒是獨出心裁的作下了這個決定。他對戰術上的空隙十分敏感,並且在地圖上面曾經花費了不少的時間。他可能會認清了最易於渡過馬斯河之點即為色當,而在上游較遠地區中的第四集團軍裝甲兵力,則可能要感到較多的困難。當他認清了色當為馬斯河最合理想的渡口之後,於是照他的慣例,對於任何這種有誘惑性的目標,就一定會立即將它抓著不放。當我們獲得了第十九裝甲軍之後,固然是很感愉快,可是實際上,這種辦法卻分散了我方的裝甲兵力。因為第十九裝甲軍的軍長,古德里安將軍,對於他這個新任務,最先是感到很不高興的,他始終相信坦克兵力應該集中在一個地方,作猛烈的打擊。僅僅當我向他說明了本集團軍群的作戰理想,是想要把整個攻勢的重點,移到南翼方面來,並使他也注意到在敵人後方的索姆河口地區,實在是一個具有誘惑性的目標之後,古德里安才開始對於我們的計畫表現出來無限的熱心。最後也是由於他的精力過人,才驅策著我們的坦克,繞過了敵人的側背,直抵海峽海岸。當我知道我所主張的把大量的裝甲部隊,從像阿登這樣困難地區中推進的觀念,能夠獲古德里安這樣的專家的同意,並認為它是具有相當的可行性時,對於我個人而言,當然也是如釋重負。
雖然如此,五天之後根據我們在當時所獲得的情報,A集團軍群又向陸軍總部提出了新的一個備忘錄。我們指明,今後可能有強大的法軍兵力——尤其是機械化單位——會投入比利時南部。在這種環境之中,是決不可能希望第十九裝甲軍的單獨力量,足以克服這支敵軍或強渡馬斯河。
(一)攻勢的目標應為在陸上獲致決定性的結果。對於現有作戰命令中所規定的有限目標——即在比利時境內盡可能擊敗敵軍的最大單位和佔領海峽海岸之一部分——而言,這種政治和軍事的賭注未免太高。在陸上的最後勝利才是合理的目標。
若是想要等待戰況發展之後,才再來決定我方作戰的重點位置,那麼也就無異於放棄了用從南面迂迴的運動,以殲滅比利時北部敵軍的機會。同時,其意義也就是說使敵人有時間來得及對我方的南側面部署一個反攻,這也是他能獲得勝利的唯一機會。
第七空降師的作戰科長意外的迫降在比利時的境內,於是使第一空軍集團軍的作戰命令中至少有一部分落入了比利時人的手中。於是應該假定西方國家,透過比利時的關係,是可以知道德國現有作戰計畫的內容了。
元首對於上述的意見,完全表示同意。不久之後,就會有新的作戰命令發佈。
誠然,「坐以待敵」的觀念是拿破崙所首創的。對於法國人而言,這幾乎已經變成了一條公理,尤其是自從一九一四年,他們主動發動洛林攻勢失敗之後,更是如此。
這個集團軍的任務將為:
十一月六日,當陸軍總部要求我們對於作戰命令的執行,申述意見時,我們又再度提出了建議,但卻仍未獲答覆。
(二)這就必須修改現有的作戰命令,要求絕對地從一開始起,就把攻擊重點擺在左翼方面,即為A集團軍群;它不可以再留在B集團軍群方面或是暫時不加以確定。
還是像以前一樣,我們並不知道陸軍總司令是否已經向希特勒提出了我們的建議。不過似乎他是並未如此做過的,因為我從最高統帥部作戰處中的胡辛格中校方面得知,自從十一月五日以來,勃勞希契即始終不曾接近過希特勒。
十一月十二日我們又接到了下述的命令,使我感受到了完全的奇襲:元首現在已經決定在第十二集團軍的南翼上,或在第十六集團軍的地區中,成立一個第三快速部隊集團軍。它應利用艾爾侖(Arlon)、庭提格尼(Tintigny),和弗羅雲維亞(Florenville)等地兩側的無森林地形,向色當和該地以東的地區挺進。該集團軍的組織為第十九裝甲軍部,第二和第十兩個裝甲師,一個摩托化師,兩個黨衛軍團(近衛與大德意志)。
b、用奇襲手段在色當東南面的馬斯河西岸,獲得一個立足點,為以後的作戰建立一種有利的情況。尤其是一旦第六和第四兩個集團軍所指揮的裝甲單位,在他們自己地區中未能獲得成功時,則更為重要。
(三)要達成這個任務,A集團軍群應含有三個集團軍。所以另外一個集團軍應加入在其北側面。
在比利時北部的成功,並不如理想中那樣完全,依照邱吉爾所報導的數字,從敦克爾克撤出的敵軍總數共為三十三萬八千二百二十六人,其中二千一百七十六人為法軍,儘管他們把一切的重兵器裝備都丟光了。盟軍之所以能夠撤出的主因,是由於希特勒曾經兩次命令我方裝甲部隊的停進——一次是在前進的途中,另一次則在敦克爾克的郊外。
陸軍總部對於其作戰命令的補充也不曾提到任何新目標的規定。它也絕無意圖想在A集團軍群地區中,向索姆河口的方向上發動一個大規模迂迴運動,以尋求最後的決定。
在這次談話之後,我就立即把其內容寫了一個節略送給A集團軍群總部參考:當一九四〇年二月十七日,以第三十八軍軍長身份向元首報告時,前集團軍群參謀長獲得了一個機會,把本集團軍群對與西線作戰的意見,曾向元首直接陳述。他的說和_圖_書明內容如下:
(四)若專憑第十九裝甲軍的兵力在色當強渡馬斯河,那好像是只用一半的力量來作戰。假使敵軍在比利時南部,用強大的摩托化兵力來迎擊我們,則這一個軍的兵力是太單薄,不足以迅速擊碎敵軍,並一直衝過馬斯河一線。反之,假使敵人僅用其現有的強大兵力,扼守馬斯河一線,則該軍也同樣無力單獨渡河。
所以我們還必須繼續奮鬥下去。我們現所要爭取的主要問題,就是從作戰一開始時起,不僅只用第十九裝甲軍,而且還要加上第十四摩托化軍,立即從阿登地區通過,在色當渡過馬斯河,並一直向索姆河下游長驅直入。此外,我們所要求的第三個集團軍從一開始起,也就應立即向馬斯河以西在我方南側面展開的敵軍,採取攻勢的行動。
同時,倫德斯特也指出在秋冬兩季中,要想對於我們的王牌——坦克和飛機——作有效的使用,也會遭遇到極大的困難。雖然如此,這一個攻勢卻仍應發動,因為只有當它成功時,才能對於我方海空軍向英國的作戰構成一個先決條件。第一次大戰的經驗已經證明,僅只佔領海峽海岸的一部分還是不夠的,我們為了這個目標,必須要控制整個法國北部的海岸線,直到大西洋邊為止。
同樣,任何想擊碎在我方南側面(例如在馬斯河與奧塞河之間)強大敵軍預備隊的企圖,也必須要我們能有足夠兵力,足以在那一方面保持主動權時,才會有成功的希望。這又是為「第二幕」,即毀滅剩餘敵軍兵力,創立一個有利的躍出位置。
每當希特勒所寵信的空軍總部氣象專家,一發表預測說可以有一個短期的好天氣時,希特勒馬上就下令集結兵力。可是每次這種預測總是失敗了,於是又臨時叫停。
假使我們準備使用摩托化兵力來作開路先鋒,則至少應用兩個軍同時在查理維里(Charleville)和色當渡過馬斯河。此外第四集團軍的裝甲兵力也應在古費特(Givet)獨立渡河。所以第十四軍從一開始時起,就應與古德里安軍並肩前進,決不可以等候未來的發展才再決定它應該用在那一方面。
對於後述的命令,共有三種不同的解釋理由,但其真正的效果卻無異於是在海峽上架了一道金橋,幫助英軍的撤退。第一個原因為希特勒希望保留德國的裝甲兵力以供法國戰役第二階段使用,就這一方面,據說凱特爾曾經告訴希特勒在敦克爾克附近的地形是不適宜於使用坦克的。第二個原因為戈林曾經向希特勒保證,空軍即足以獨力阻止敵軍逃出敦克爾克。戈林是死要面子,而且極愛吹牛,所以我相信他很可能說過這些話。從軍事的觀點來看,上述的兩種辯論都是錯誤的。依照希特勒與倫德斯特之間的談話,第三個理由是說希特勒故意讓英國人逃走,因為他相信這樣可以增進與英國人之間的諒解。
在盟軍方面為未能避免在比利時交戰,而集中全力打擊德軍的南側面。此時又發生了一個事件,有許多人認為這是一個決定性因素,足以促使德國當局對於其作戰計畫作根本上的改變,而採取了A集團軍群的建議。
即使暫時放棄在荷比兩國要塞地區以外的一切東西,也都是不要緊的。所以,在德軍攻勢的第一幕完成之後,雙方又再度沿著一條連續的正面互相對峙著,這條戰線沿著馬奇諾防線到卡里格南(Carignan),然後再沿著埃納河和下索姆河走。德軍的第一個任務又是要再度突破這一道正面。所以在德軍攻勢的第二階段中,為什麼能使敵軍如此迅速全面崩潰的主因是一共有兩個:(一)由於在比利時北部受到了重大的損失,所以已無適當的人力來據守其從瑞士邊界直到海岸為止的綿長戰線。(二)法軍的士氣早已受到了重大的打擊,而且更沒有任何部隊可以敵得上德國裝甲部隊的素質。假使盟軍統帥的行動是像A集團軍群總部所想像的,則他應決定在馬斯河的兩側發動一個大規模的攻勢。依照A集團軍群的計畫,是應該趁敵軍尚在集結階段時,即先加以擊碎,假使B集團軍群,同時在圍殲了比利時北部的敵軍之後,也在下索姆河之上,向前旋轉照施里芬計畫的典型,包圍其餘的法軍,則我們可以在馬奇諾防線的後方,以反正面一戰而把敵軍全部解決。
正當此時,我自己的命運卻發生了一個突變。一月二十七日,我接獲通知說我已被任命為第三十八軍的軍長,其軍部是正要在國內地區中開始成立。倫德斯特上將告訴我,在一月二十五日那次會議中,陸軍總司令早已把這個決定悄悄告訴他了。其理由是說,現在,一成立任何新的軍部,就必須輪到我去接充軍長,因為比我資淺的萊因哈特將軍(Gen.Reinharht)同時也要升任軍長了。從正常的人事程式上來看,這種辦法固然是並無錯誤,但正當大攻勢即將發動的前夕,卻突然調動一個集團軍群的參謀長,則似乎是很奇怪的。事實上,那些人事問題的考慮可能都是一種藉口,毫無疑問,陸軍總部對於我這樣一再與他們頂撞,實在是感到厭煩,所以只想找一個機會把我這個厭物送走。
事實上,這個不幸事件卻並不曾使作戰計畫發生任何的改變,雖然也許在以後足以使希特勒和陸軍總部更易於接受A集團軍群的建議。因為一月二十五日,在拜德哥德斯堡(Bad Godesberg),曾經舉行過一個指揮官會議,AB兩集團軍群和所屬各集團軍的指揮官都曾參加。那距離這個不幸事件已經有了相當的時日,可是陸軍總部的基本態度還是未有任何的改變。各集團軍群和集團軍的任務都大致還是像過去一樣。
再回頭來說到把第十九裝甲軍分配給A集團軍群的這一件事情,毫無疑問希特勒只是把它當作一種戰術性的措施看待,其目的只是為了便利B集團軍群的渡河行動而已。
究竟是希特勒,自己想到了把作戰重點移到A集團軍群方面來呢?還是他現在已經了解A集團軍群的意見呢?
在一九四〇年,盟軍統帥部毫無疑問也只能採取這個辦法。因為他們希望讓我們去擔負發動攻勢的沉重代價,所以他們有絕對的理由,應該坐以待敵。他們的責任就是要儘量避免在比利時作實力的考驗,而同時應集中其一切的兵力,來向我們攻勢的南側面發動強大的反攻。
不管陸軍總部是否會真正同意我們的意見,但是這個在攻勢尚未發動之前,決不把重點放在A集團軍群方面的觀念,卻無論如何是與我們集團軍群總部中的想法完全不相容的。
十二月下半月的天氣使任何發動攻勢的思想都已經變得不在考慮之列。無論如何,似乎是最好等到過一段時間之後,才再來從頭要求改變作戰計畫,因為和圖書截至目前為止,我們是已經提供了夠多的思想糧食。因此我就可以回家去過耶誕節。當我從李格尼茲返回科布侖茲時,我又順便經過在左森的陸軍總部,看看我們的計畫草案是否已經造成了何種印象。施蒂爾普納格爾將軍又再度向我保證說,陸軍總部是完全同意我們的意見,但是他們卻受到了希特勒命令的限制,不敢決定攻勢重點究應放在何處。
從上面的敘述中可以獲得兩個結論:(一)希特勒認為他作重要決定的權利,是已經連攻勢的實際執行都包括在內了。(二)他認為攻勢重點的位置,應根據攻勢的如何發展來決定。無論如何就目前而論,他不是不知道我們自己的計畫,就是故意不想採納它。
二月七日,我們在科布侖茲又舉行了一次沙盤演習,從這次演習上也可以明白表示出來,若單獨使用第十九軍是大有疑問的。哈爾德將軍也出席參觀這一次演習,我感覺到他至少最後也已經開始承認我們立場是正確的。
自然,在一九三九年十月間,我也並非一口氣就能擬出這樣一個明確乾脆的作戰計畫,一般的人在達到其目標之前,是必須要經過努力的工作。這並無發生奇蹟的可能性。雖然如此,當本集團軍群於一九三九年十月三十一日,就德軍攻勢作戰的政策,向陸軍總部提出其第一次建議時,這個「新」計畫的基本原理即已經被包括在內。更精確地說,有兩個文件是與此有關的。第一個文件為本集團軍群總司令寫給陸軍總司令的一封信,檢討在當時的特殊情況中,有關發動攻勢時的「基本問題」。
我相信,那可能是垂斯考的努力,才說服了他的朋友,希孟德(希特勒的侍衛長),為我找到了一個機會,得以當面把我們的意見向希特勒陳述。
儘管如此,盟軍之所以在比利時北部一敗塗地的真正決定性原因,卻還是受到了奇襲。A集團軍群從阿登突出,越過了馬斯河,直達到了海峽海岸。除了倫德斯特上將的卓越領導之外,我認為,這個成功主要的應歸功於古德里安將軍,他把集團軍群的作戰原則變成了實際的行動。
第三個集團軍(第十六集團軍),最初的任務為在馬斯河與莫斯里河之間,掩護整個作戰的南側面。
在現有的安排之下,最好的成就也不過是當英法盟軍向比利時前進時,即對其作正面的攻擊,並且使他們退向索姆河,到了那裡作戰即可能會發生停頓。
可是老毛奇同時又指出,一個軍事指揮官的眼光必須要越過這第一次的接觸,而把它定在最後目標之上。照我們看來,那個所謂最後目標者就應該是在歐洲大陸的總體性勝利。這應該是整個德國攻勢的目標。即使必須要分為兩個明顯的階段來達到它也不要緊。
空軍應儘量提早擊碎法軍的集中,因為假使法軍還要作任何的企圖,則一定就是要想在馬斯河的兩側,作大規模的反攻,可能會延展到莫斯里河為止。
很顯然的是以這個訓令為根據,陸軍總部在十一月十四日將原來位置在萊茵河以東的第十四摩托化軍,移到A集團軍群集結地區後方的位置上面。這個軍雖然在名義上仍為總預備隊中的一部分,但陸軍總部卻可以依照未來的情況,決定最後把它分配給哪一個集團軍群。
也許還有機會說服希特勒。照陸軍總部所告訴我們的,他本人就是使我們政策不能實現的主要障礙物。對於這個備忘錄,我們所獲得的答覆又是令人失望的。它說我們認為陸軍總部只想追求有限的目標,這實在是一種誤解。它又表示可能把更多的兵力撥配給A集團軍群,但其實際的時機卻應由陸軍總司令來決定。所以,它認為沒有把我們的備忘錄呈給希特勒之必要,並且確實向我們保證,陸軍總司令是同意於我們的意見。
依照格萊勒的報導,早在十月底時,希特勒即已經從其侍衛長,希孟德的轉呈,知道了我們的計畫內容。至少就時間上來說,這種說法是不無可疑的。不過,希孟德卻的確曾經奉了希特勒的命令來看我們,其目的是實地考查,是否真正像我們報告中所說的一樣,惡劣的天氣和地面的情況已經使攻勢無法進行。利用這個機會,我們的作戰處長,布魯門提特上校和垂斯考中校,曾經面告希孟德說,本集團軍群總部已經向陸軍總部提出一個新的攻擊計畫,並認為要比陸軍總部的計畫較好。
其中有一點是特別值得一提。勃勞希契本已要求各集團軍群和集團軍指揮官,申述其對於執行陸軍總部作戰計畫時的意圖,和已經作過的部署。可是當輪到我們本集團軍群發言時,他卻宣佈他只想聽取集團軍司令們的意見。很明顯,他是害怕A集團軍群總部又會乘機提出與作戰命令相反的意見。
這樣可以阻止在比利時境內作戰的敵軍退過該河。它同時也能夠有效的應付任何指向德軍攻勢南側面的巨大反擊。關於一九四〇年五月間,德軍突擊作戰的執行方面,我只擬作下述的評論:應該感謝德國部隊的優秀素質,尤其是裝甲單位,結果B集團軍群的攻擊所獲得的成功,是遠比所料想的要更具有決定性。因為比利時的要塞頗為堅強,而且他們又被迫只能作正面的攻擊,所以這種成就是很難能可貴的。
B集團軍群的任務略有擴大,第十八集團軍現在改為應佔領荷蘭全境,而不僅只是所謂「荷蘭要塞」以外的地區。至於A集團軍群方面,則一切都照舊。雖然我們設法使第二集團軍部移到了我們的地區之內,但它也還是像第十四裝甲軍一樣,仍由陸軍總部節制。儘管我奉我的指揮官的指示,曾經說明專把第十九裝甲軍一個軍從阿登地區中推進,是不一定能保證我們在色當獲得成功,因為敵人在馬斯河現在是已經集結了相當強大的兵力(法國第二集團軍)。可是勃勞希契卻還是拒絕把它們交給我們指揮。由此可以證明高級當局的決心並無改變,仍然還是要想等到作戰已經進行之後,才再來移動重點。它同時也證明作戰命令在比利時的喪失,並不曾改變高級當局的決心。
此時,似乎希特勒也已經不僅考慮到在A集團軍群地區中使用第十九裝甲軍的問題,而且也更進一步考慮到假使集中在B集團軍群方面的裝甲兵力,若不能如理想的那樣迅速獲得結果,則應該如何抽調額外的兵力以支援第十九軍的問題。根據在最高統帥部中記錄戰爭日誌的格萊勒所報導的,大約在十一月中旬,希特勒曾經詢問陸軍總部,假使在必要時,能否和應用什麼方法去增援古德里安的裝甲軍,格萊勒同時也報導,大約在十一月二十日,希特勒曾經訓令陸軍總部擬定一個計畫,以便一旦當A集團軍群若獲得了較迅速和較深遠的戰果時,能夠迅速把攻勢的主力從B集團軍群方面移到A集團軍群方面來。
www.hetubook.com.com月九日,我離開科布侖茲前往李格尼茲。我所信任的同僚,布魯門提特上校和垂斯考中校,卻並不因為我的離去,而就放棄了這個鬥爭。他們仍然繼續努力下去。
從軍事的觀點來看,對英國的戰爭只有在海上和空中才能贏得勝利。若是在不具有決定性的會戰中,浪費了我陸軍的攻勢能力,則就只會在大陸上把這個戰爭輸掉了。
倫德斯特在信中一開頭,就強調說明十月十九日和二十九日所頒發的作戰命令,對於戰爭是不可能產生決定性的效力。德軍與敵軍雙方在實力上的對比關係,不足以為一個全面勝利提供必要的基礎。這個作戰也完全是正面性的,毫無希望足以迂迴敵人的側面,並從後方向他攻擊。可能的結果也許就是在索姆河作一次正面的會戰。
假使若把主攻之點移到南面的A集團軍群方面,則其任務即為衝過比利時和馬斯河並向索姆河下游的方向上挺進。那麼預計在比利時北部出現的強大敵軍,當受到B集團軍群正面攻擊,被迫後退時,同時其後方也將被切斷,而將遭到全面的毀滅。這只有當A集團軍群迅速衝到索姆河下游時,然後才有這樣的可能性。這應該是戰役的第一階段。第二階段則將為用一個強力的右面鉤擊,包圍全部的法軍。
很不幸,他們兩位也很明顯對於已經設計的西線攻勢,保持著很大的疑惑,尤其並不相信它有贏得一個決定性勝利的機會。他們要求我們的集團軍司令和軍長,報告其所轄部隊的現狀,他們對於新編各師的情況,自然是提出很多不滿意的意見。
十一月二十一日,陸軍總司令和總參謀長,又到科布侖茲向我們作了另一次訪問。除了A集團軍群的各集團軍司令都出席彙報以外,B集團軍群總司令,波克上將,和他所屬的各集團軍司令也都參加了。
就目前而論,我們陸軍的攻勢能力還是完全寄託在常備師的身上,必須等到新編單位已經獲得了必要的訓練和穩定性之後,這種情況才會有所改變。但是要想發動一個重要的大攻勢,專靠常備師又還是不夠的。
十一月二十四日,即為希特勒在柏林向三軍高級首長訓話的後一天,他召見倫德斯特上將、布西將軍和古德里安將軍。在返回科布倫茲的途中,我從布西的談話中,得知希特勒在接見他們時,對於A集團軍群的觀點,曾經表示極大的興趣。假使真是如此,我相信他所主要關心的問題,就是增強本集團軍群的裝甲兵力,以在色當突破馬斯河一線,藉以幫助B集團軍群的行動。我認為倫德斯特很不可能利用這種機會,向希特勒當面提出我們自己所草擬的計畫,尤其是正當勃勞希契的地位是如此危殆的時候,他更不會投井下石。
我在十一月三十日,向陸軍總部又曾經提出一個新的備忘錄,這是第一次獲得了陸軍總參謀長,哈爾德將軍的答覆,從他的答覆中即可以了解上述的觀念。照我們自己的看法,一個新的攻擊點,即通過A集團軍群方面,似乎終於已經形成了。只要阿登的突破能夠成功,則作戰範圍就會向我們已經說明的方向上擴展。哈爾德雖已經承認我們的觀念大致是與陸軍總部一致的,但他卻堅持著說,陸軍總部有關第十九和第十四兩軍的命令,並不表示攻勢已經有了一個新焦點,而只是表示必要時有創立一個的可能性而已。他更補充著說:「由於受著我們控制之外的影響,決定重點究應擺在那裡,已經不再是一個計畫的問題,而變成了作戰本身中的一個指揮問題了。」
顯然它是認為用立即向南對馬斯河以西地區發動攻擊,一勞永逸的撕開敵人在馬斯河與奧塞河之間的正面,以阻止敵人反攻的手段是未免太冒險了。從以後在俄國戰役中的經驗上看來,希特勒對於作戰問題是的確具有某種天才,但他卻缺乏一個軍事指揮官所需要的徹底訓練。這種訓練使後者在一個作戰的過程中,敢於接受相當的冒險,因為他知道他能夠控制它們。所以在這種情況之中,希特勒寧願採取防禦行動的安全解決,而不願接受A集團軍群所建議的較果敢的方法。
不過為了要達到這個目的,則我們必須要設法取消一直使我們的計畫未被採納的主要障礙物。這個障礙物在那裡呢?依照陸軍總部所告訴我們的內幕,則它就是希特勒本人。陸軍總部雖經一再強調表示,雖然他們大致是同意於我們的意見,可是希特勒的命令卻是主張在作戰尚未開始之前,決不先確定攻勢的焦點。但是陸軍總部事實上是否曾將我們的計畫,向希特勒轉呈呢?因為這是與他們自己的計畫完全不同的。因為希特勒與陸軍總部的首長,截至目前為止,都並未認真考慮到在西戰場上有贏得決定性勝利的可能性,所以若是能夠直接把我們的計畫送給他看,則很可能會使他回心轉意。
在上述的沙盤演習結束之後(那還是由我主持的),倫德斯特上將就當著所有出席人員的面,向我致謝,表揚我在參謀長任內的功績。他在這種場合中的措詞,是足以深切反映出來那個偉大指揮官的一切慈愛和俠義的風度。此外使我更感到滿足的,是我們集團軍群中的兩位集團軍司令,布西將軍和李斯特將軍還有古德里安將軍,對於我的離去也都表示真誠的悲哀和同情。
從陸軍總司令和總參謀長對於這些訴苦的答覆上看來,即可以感覺到他們自己對於攻勢也似乎並無信心。
這個要求是我所建議,但是倫德斯特卻毫不遲疑地簽字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不合於德國軍事傳統慣例的,因為只有陸軍總司令和總參謀長才有資格向最高統帥直接提出建議。
在新年的時候,希特勒的氣象專家又開始活躍了。這種晴朗凍冰的天氣,固然可以使空軍從事於行動,可是寒冷的天氣對於裝甲兵的行動卻是並不有利的——尤其是艾弗爾和阿登地區都已為積雪所蓋滿。可是不管怎樣,希特勒卻還是發出了代字命令,要部隊分別進入最後的集結地區。
假使誠如老毛奇所說的,我們自己的作戰計畫對於與敵人主力作了第一次遭遇之後的發展,他還是並無確實的把握;但是若開始時即無適當的兵力,則在最初階段,攻勢即將發生頓挫,那卻又是可以斷言的了。
所以這個作戰的目標應該是在法國贏得一種最後的決定,並擊毀法國的抵抗。
哈爾德在十二月十五日,又有一個電話給我,更使我對於上述的後一種印象,獲得了印證。十二月六日,我又用私人名義寫了一封信給哈爾德,再度說明有利於我們的作戰計畫的一切理由。實際上,這個信件也就把整個的「新」計畫都包括在內。因為直到十二月十五日,尚未獲得哈爾德的答覆,於是就和首席參謀次長,斯德普納格通了一個電話,問他陸軍總部對於我們的建議究和_圖_書竟準備拖到哪一天為止。於是哈爾德才打了一個電話給我。他向我保證說,陸軍領袖們都完全同意於我們的意見。但他們卻奉有嚴厲的命令,一定要把攻擊重點擺在B集團軍群方面,而且必須等到攻勢發動之後,始准有所轉移。
A集團軍群對於陸軍總部所提出的第二個重要文件,是在十月三十一日,其所採取的形式為一種幕僚性的通報,其目的是補充倫德斯特的意見,對於我們所感覺到的一個德軍攻勢應如何執行的方法,提出了具體的建議。這個文件即已包括著「新」計畫中的一切必要部分在內,其所強調者為下述三個必要的條件:a、把整個作戰的重點移到南翼方面來。b、使用強力的摩托化兵力,從南面突入在比利時北部盟軍的後方。c、另用一個集團軍跟在後面前進,負責用攻勢的行動,以擊敗敵方向我軍南側面所作的任何大規模的反攻。
這對於希特勒而言,只可以說是運氣太好,因為敵人並未發動任何大規模的反攻,雖然事實上,後者是很易於集中五十個師左右的兵力,在馬斯河的兩側發動一個反攻。
可是在我們自己這一方面,就決不可以坐候時機,然後再來決定在何時何地打出我們的王牌,因為A集團軍群的作戰計畫是以「奇襲」為基礎的。敵人很不可能料想到會有一支強大的裝甲兵力,透過阿登山地前進,並且還有一整個集團軍的兵力跟在它的後面走。但是這個挺進要想達到其目標,即索姆河下游,則所有投入比利時南部的敵軍也都應加以擊潰。我們必須與這些兵力的殘部,同時渡過馬斯河,然後才能從後方攻擊在比利時北部面對著B集團軍群的敵軍。
十二月十八日,由於我在十二月六日寫給總參謀長的信件並未能產生理想中的效果,於是我又根據我們自己的作戰觀念,寫了一個西戰場攻勢「作戰計畫草案」交給倫德斯特上將。因為他正要去與陸軍總司令作一個簡單的會談,並準備在獲得後者同意時,一同去謁見希特勒。十二月二十二日,倫德斯特與勃勞希契舉行了一次會談,但卻並未去謁見希特勒。我又同時曾用書面的形式,將這個草案呈送陸軍總部,因為我希望這種簡潔乾脆的文件,也許可以比過去那些純粹理論性的解釋,要更能改變最高統帥部作戰處中的態度。僅僅到了戰後,我才知道作戰處根本上就從來不曾由哈爾德方面收到我們的任何備忘錄。
二月十七日,我奉召往柏林,以新任命的軍長身份向希特勒報告。一同召見的還有其他的軍長,在賜宴的時候,照例也都是希特勒一個人說話,大家不過隨聲附和而已。他表現出對於技術發明方面具有驚人的知識。
儘管陸軍總司令說保證同意我們的意見,但事實上,我們卻可以明顯地看清楚,他並不願意向希特勒提出照我們的建議,對作戰計畫作根本性的修改。反過來說,原有的作戰計畫仍繼續有效。在比利時境內的戰果,還是要想用B集團軍群的正面挺進來加以決定,至少在攻勢的第一個階段中,主力仍然還是集中在那一方面。A集團軍群仍然還是擔負著掩護作戰的責任。它的任務也並未曾作任何的擴大。
也許由於德國空軍對英國的壓力,足以迫使西方國家先發動攻勢,不過即使英國人會要求採取這樣的行動,可是德軍的戰鬥精神能夠吃得消這樣的血戰,卻也還是一個疑問。從我們的觀點來看,當然最好是讓敵人自己去負起攻擊要塞陣地的沉重擔負,和破壞比利時(及荷蘭)中立的罪名。不過同時,我們卻又不可以無限期地等待下去,而使英國人有了時間補上其在軍備和飛機生產方面的缺陷。
當俄國還留在我們的背後時,把德國陸軍的攻勢能力消費在一種有限的勝利之上,實在是不智的。這種攻勢能力在歐洲大陸上是一個決定性因素,只有當我們仍擁有一支能發動攻勢行動的強大陸軍時,才能確保俄國的友誼。
為了補救這種惡劣的印象起見,幾天之後,倫德斯特又召集集團軍群中的將官們訓話。根據其自己的幕僚所擬定的作戰觀點,倫德斯特向大家說明,在西線上實際上是具有一切成功的希望,不過若在春季之前發動攻勢則也許不那樣有利。
不管這個答案是怎樣,敦克爾克是希特勒所犯的一個最具有決定性的錯誤。它影響了其對不列顛的入侵企圖,並使英國人以後在非洲和義大利能夠繼續作戰。儘管希特勒接受了A集團軍群的觀念,從阿登衝出,切斷在比利時北部的敵軍,直起海岸並達到敦克爾克的門外為止,但是他卻並未完全採納其另一個觀念,即同時為第二階段建立一個起點。所以德國統帥部為了掩護A集團軍群機械化單位的前進,並防止敵軍在馬斯河兩岸上的反攻起見,只留下一連串的兵力構成了一道防線。
不過,假使陸軍總部真正同意於我們的意見,則並無任何東西能夠阻止它採取我們的作戰計畫,並且由其主動向希特勒提出。若是這一炮打響了,則可以有機會使希特勒對陸軍總部產生良好的印象,而恢復其在有關陸上作戰方面的一切最後權威。若能這樣,則任何人也許都不會比我個人更感到高興。因為我也是陸軍總部中的舊人,在費里特希上將和貝克將軍分任首長的時候,我是首席參謀次長,一心就只是想使陸軍總部的地位提高。
所以我們沒有辦法,只好再向陸軍總部的首長提出了另外一個備忘錄,說明我們對於攻勢應如何執行的意見。在此以前,我們有十月三十一日和十一月六日的兩次備忘錄,在此以後我們在十一月三十日,十二月六日,十二月十八日,和一月十二日,又曾四度提出同樣的請求。所有這些備忘錄大致都是相似的,所以此處對於其內容不擬加以贅述。
從這裡,也許就應假定陸軍總部的領袖們,是實際上已經接受了我們的觀點,並且也已經用某種方式,把這種觀點轉呈希特勒核奪了。但是,我同時又從華里蒙特將軍(約德爾的副手)和羅斯堡將軍(約德爾的作戰處長)方面,得知陸軍總部根本就不曾把我們的建議轉告希特勒,讓他知道有這樣一種觀念的存在!所以這一切都使我們感到大惑不解。
假使相反,陸軍總部是早已曾經向希特勒據理力爭過而未獲成功。那麼因為希特勒一向對於倫德斯特上將的意見是很尊重的,所以此時若能把倫德斯特署名的計畫再呈上去,則對於陸軍總部的地位又一定可以產生相當的增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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