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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魂者

作者:朱川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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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法蘭西斯 3

我是法蘭西斯

3

雖然我一再重複同樣的話,但是我並不想吃零食。要是想吃,我身上也有足夠的錢可以買的。
學校圖書館的書。
雖然覺得母親這麼做很過分,但我卻什麼都不敢說。要是有一點抗議的行為,原子筆的事就會被掀出來,並以此封住我的嘴。
但身邊沒有朋友畢竟是相當痛苦。放學路上不能聊天,上課用的刺繡線也得自己去買。
導師對她把錢放在鉛筆盒裡的粗心大意罵了一頓之後,花了整堂國文課的時間,卯起來找犯人。
實驗教室的實驗器具。
以前我也有一些會一起玩的朋友。就是在放學後一起去玩,到彼此的家拜訪的要好朋友。
偷什麼其實無關緊要。
後來,我母親就不讓我接朋友的電話,還會以冷漠的態度,把來家裡玩的朋友趕回去。
我偷的多半是零食或文具,不過偶爾也會偷男士襪,或是偷一盒保鮮膜。
也許我本能地知道畏畏縮hetubook.com.com縮的可疑舉動,反而會引人注目。
等六年級分班時與要好的朋友分開之後,我在學校裡就形同孤立了。下課時間一個人過,班上自行分組的時候,我一定會多出來。
我想妳也知道,那個鎮上大大小小總共有三家超市。我們圈中時新開了一家,湊成四家。不過沒多久最老字號的角田超市倒了,很快又變三足鼎立的局面。
我是個非常不起眼的人,這一點只有在這時候才值得慶幸。或者換個想法,也許正因為我從國小就開始做這種事,所以自然就變成一個不起眼的人了——
我從小學六年級起,就大膽地在這些超市裡再三行竊。當然,次數並沒有那麼頻繁,但我想每個月恐怕都會在這幾家超市裡偷上三次。
我就是從這時候開始在超市裡順手牽羊。
我想趕快回家躺在床上,所以一結完帳,就搭手扶梯到一樓。如果要走出超市,就必須穿過食品賣場。
可是,看來實際上和-圖-書並非如此。於是我明白了,就連我這種小孩子,也可以輕易地掩過大人的耳目,原來成人的世界如此容易瞞混。
我想,我一定純粹只是想享受「偷」這個行為吧!除此之外我都不要求。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經過糖果貨架前,便隨便拿了一個,迅速扔進口袋裡。我一步沒有停,也沒有小心翼翼地觀望四周,那要訣就和通過車站收票口時,從收票機裡取出票卡的感覺一樣。
既然大家都是女生,那麼我就說得直接一點,我的生理痛很嚴重。尤其是剛開始的時候,身體會莫名發熱,頭也昏昏的,甚至還會有肚子就要破掉的感覺。第一次體驗的時候,一想到以後同樣的事還要繼續幾十年,就覺得生為女生實在很不幸。
可是自從發生原子筆那件事之後,我就不太跟這些朋友玩了。不,是不能跟她們玩。
無論是什麼東西,只要有機會我就偷。當然,我從來不覺得想要,純粹是為了偷竊的樂趣而偷。偷hetubook.com•com了之後,絕大多數的東西都會被我丟棄在防波堤的消波塊中。
我想這多半是由於我的個性,但另一個理由是,我父母不喜歡我和教會以外的孩子玩在一起。
那天很不巧,正好是我的生理期。在上一個月是我的初潮,所以當時是我有生以來的第二次體驗。
我沒有被任何人叫住,堂而皇之地離開了超市。
我去買東西的地方,是距離車站稍遠的一家大型超市「社福樂」。我想妳一定也知道,那裡的四樓有手工藝品材料區。
其過程簡單到甚至讓我有些脫力的感覺。
然而——也許妳難以置信,一直到十六歲的初夏為止,我連一次都沒有失手過。我這並不值得驕傲,但我對偷竊技術的確有天分。
我的壞毛病其實也常常在學校裡發作。
因為我母親認為我會偷東西,都是因為與教會無關的孩子們對我造成的不良影響。
零食我有時候會吃,但其他的東西多半立刻就丟掉。
我想,我應該是去買學校家m.hetubook.com.com政課要用的刺繡線吧……班上的朋友好像都結伴去買,只有我落單了。
就只有到教會時,才能排遣這份寂寞。
可是結果沒有找到吧?
因為在那裡的孩子百分之百都和我一樣,雙親都是教友,所以有種彼此處境類似的安全感。與其和朋友玩的時候還得小心提防,深怕教會的事被發現,不如和這些孩子玩,感覺要來得幸福多了。所以那時是我最喜歡上教會的時候。
其實從那時候起,我在學校裡就沒有能夠稱為朋友的人了。
走在賣場裡,我不知不覺來到了零食區。我想是因為那家店的通道很窄,我為了避開人多的地方,才會走到那裡。
事到如今我才敢說,那是我偷的。我在經過的時候,悄悄拿走了她放在桌上沒收好的鉛筆盒。
我萬萬沒想到裡面有錢。要是知道,就可以找個機會偷偷放回去了。可是,等事情鬧大的時候,東西早已不在我手邊,所以我也無可奈何。因為我偷了之後沒有打開來看,就直接丟進校園hetubook•com.com後面的焚化爐了。
對了、對了,國二和妳同班時,班上有個女生的鉛筆盒不見了,這件事妳還記得嗎?光是丟了鉛筆盒可能不會造成騷動,可是因為她在裡面放了三千圓左右的現金,結果鬧得人仰馬翻。那筆錢好像是為了交社團的制服費還是什麼的吧?
在那之前,我一直以為成人的社會是更嚴密、更沒有破綻的。我以為不論手法再怎麼巧妙,也一定會有人看見。
可是如果能以常識來思考,立刻就能明白在這麼一個小鎮上沉迷於這種行為有多危險。萬一被抓,馬上就會傳遍整個城鎮,我馬上就無法繼續待下去。
由於我的身體處於這種情況下,所以就連找想要的線都很辛苦。總覺得腦袋不清楚,無法正常運作。
第一次在超市順手牽羊的事,早已成為模糊的記憶。不,正確地說,那天的事我本來就不太記得。
後來,學校裡幾乎沒有肯和我玩的人了。也難怪,誰也不會想特地到一個會被趕走的地方吧?
老師放在講臺上忘了帶走的紅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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